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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附骥而来四方尊侠义 拔刀相助一旦报冤仇

09 附骥而来四方尊侠义 拔刀相助一旦报冤仇

  方二楼和孙海这两条有名的好汉同时“正法”之后,附近几个县都震动了。几乎没有一个人不在谈论这件事,不在谈论这两个人。因为这案子,邢二虎的身价也高了。方二楼和孙海两个人是绝顶的好汉,而邢二虎能制服这两条好汉,不消说是尖上尖,好汉之中的好汉了。

  然而据真正知道内幕的人说,不但方二楼死得冤枉,那孙海也冤枉。不但孙海冤枉,方居易尚堂也冤枉,因为方居易居易堂根本就没有被劫五十个元宝这件事倩。原来方镇所属的这个县,是一个有名的肥缺。向例,二个知县在这里干一年,公公道道,不要刮地皮,就可以有二十万元的宦囊积下来。祇有现在这个知县,已经干了两年多,就快卸任了,却还两袖清风,没有捞到钱。跟这个知县来的一位师爷见不是事,和同僚们商量了许多回,才想出这一妙计。授意方居易堂报劫案,并指控劫匪为孙海。由孙海再扯出方二楼。当时,一般人都知道孙方两人是有钱而又肯花钱的。不想结果不如理想。两个人诚然肯花钱,但并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有钱,而知县的胃口是颇大的。两条性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送掉了。自然,这不过是一种传说,死无对证,永远成为疑案了。

  方二楼死后,他的徒子徒孙们,精神上首先受到打击,都隐藏收敛,不敢再有活动。而真正抱恨终天的自然是方二楼娘子。方二楼一场官司,把家业打得精光,结果并没有买得出他那条老命来。他死后,家里祇还剩了一所房子和十几亩薄田,此外一无所有。被“正法”了的人家,亲戚朋友是没有敢来往的了。但方二楼娘子在这个艰难的时候,却明白自己的责任。她什么也不想,祇一心一意,含辛茹苦地抚养五十儿。五十儿七岁入学,老师傅按他的辈分给他起个学名,叫做培兰。

  方培兰在私塾里,祇订了几本三字经百家姓一类的启蒙书,就半途而废,没有再读下去。原因是他对于读书并没有兴趣,他认为被关在学房里是一件最大的苦事。他的性情,有点像他的老子,好习武艺,爱交朋友。他的母亲虽然屡屡教训他,说“当时你的父亲就是在这上头送了命的,你不要再走他的老路”,但他一点也不听从。他倒喜欢给母亲打听父亲的事情,他武功怎样高,义气怎样深,最后怎样被害,他都不厌求详地追问到底。他景慕自己的父亲,觉得自己是这样一个人的儿子,正是自己的光荣。他痛恶邢二虎。认为杀了父亲的人就是这个人,他和这个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从此学练武功,但他在这一方面也不成功,没有真实的本领。他祇学会了双手打驳壳鎗,而且有点准头。此外,他对于交朋友这一道,却不弱于他的父亲,他认识各色各样许多人物,并且和他们有着很好的交情。

  他十七岁上就娶了妻,因为母亲希望早点有个孙子。他的妻,论年龄比他大六岁。两个人感情不算好,却是差不多一年一回,或者三年两回,总要养一个孙子。后来,当他的第十个孩子出世的时候,他本人还不满三十岁。而母亲去世了。母亲的死,可以说简直是被太多的孙子累死了的。而自母亲死后,方培兰的家庭生活,就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首先,他回到家里来,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他和他的妻是向来不谈心的。再则,孩子太多,太吵闹。看看他们,一个个破衣褴褛,光头赤足,眼泪鼻涕,面黄肌瘦,他是又有点嫌恶,又有点自疚。大的两个,原已经上学了,可是听说什么也不会,根本读不成。“一群叫化子!”方培兰常常这样想。

  因此,他时常总是不大在家。为了破除心里的苦闷,他开始纵酒,或是独酌,或是朋友共饮,每天在街上喝得醉醉的。他有的时候也爱嫖。他玩姑娘,显然有点爱态,他要丑的,不要俏的,要老的,不要少的。急时抱佛脚,拿来用一用,就扔开,从此再不认得,和她们没有一点感情。有那等各方面水平较高的姑娘,对他怀着好感,而他要是觉着也有点爱她的时候,他就永远远着她,决不和她相爱,更不和她发生关系。他好像是把灵与肉严格地分开,灵是灵,肉是肉,一点也不含混。

  因为不常在家的缘故,偶然回到家,就是呆不住。过穷日子,柴米夫妻,女人家有时不能不告诉丈夫,吃的没有了,穿的没有了,丈夫听到这种话,先就不痛快。她见没有反响,当然还得继续说下去,家里都已经断炊了,你还在外边喝得这样醉,埋怨起来,这时候丈夫就恼了。他恨自己的老婆,觉得你不应当逼我。为了家,我已经快急死了,快累死了,你还不能谅解。他想想,他真是走投无路了。

  然而,人生在世,诚然苦不堪言,有时候幸运之来,却也出人意表。方培兰正当束手无策的时候,想不到的有了办法。原来单刀方二楼,是周大武的换帖弟兄,好朋友。周大武组织讨袁军的时候,想起老朋友这个儿子来。将门之后,必出虎子,想必不会没有办法罢。就教他找找人看,能不能拉得起来。凑巧,方培兰就是朋友多,他跑了一下,马上有了五百多人,人是势利的,看见方培兰竟然有个像周大武这样的人物来提拔他,就也愿意替他捧场了。

  方培前当了团长以后,一面招兵买马,积极操练,听候调遣,准备参加讨袁军事。一面布出侦骑,严拿邢二虎,要报杀父之仇。这时候,邢二虎已经是过六十的人了,早已多年不做公事了。他到老没有讨女人。离开县衙门以后,似乎手底下也没有什么钱,住在方镇以北三十里的韩王坝上。这个韩王坝传说就是当年韩信大败楚将龙且的地方,现在是三二十户人家的一个小村落。邢二虎有个徒弟,是这坝上的一个小财主,他就住在这个徒弟家里。

  方培兰当了团长,邢二虎一得消息,就不得劲儿。他深怕方培兰找他的麻烦。和徒弟商量了几回,避到附近一个更偏僻的小村里去,那里有另一个徒弟。邢二虎躲在徒弟家里,死也不出门,外边有人替他打听着消息,打算看看情形再远走高飞。

  过了几个月,看方培兰的情形,好像已经对他松了些,不像先时那么紧了。邢二虎就偶然也到村头上散散步。时当清明,邢二虎帮忙徒弟在村外田梗上栽了几行柳树,都发了芽,活了。邢二虎的心事也渐渐淡了。

  又是许多天不出门。这日傍晚,邢二虎用了一点酒之后,到村外走走,看见一个放牛的小童,把他栽的柳树拔了一棵赶牛。邢二虎一时气不过,走上去说了那小童几句,不想那小童不但不服错,反倒怪起邢二虎来。

  “我们村里,从来不曾见过你这样一个人。你是哪里来的?多管闲事!”

  “我是哪里来的?柳树是我栽的!”

  “你不害臊,这是你栽的?就算你栽的,我拔了,你怎样?”

  “你拔了,我打你”

  “你敢!”

  邢二虎夺过那一枝柳树来,在那放牛童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下,抽得那小童大哭大叫大骂,赶着牛走了。

  过了几天,邢二虎得到报告,说方培兰带着二三十匹马,老在附近这些村庄间绕圈子,好像得了什么风声的样子。邢二虎心神不安。韩王坝位置在一条河的西岸。这个河的两岸,生着许多怪石,把水势逼紧,变成激流。冬春之间,河里水小,石头露出来,有许多天然的石洞。有那深邃的,曲曲折折走进去,从外面是无论如何发现不了的。邢二虎担惊受怕,忽然想起这些石洞来。觉得如其远走高飞,还不如躲到那石洞里去,来得安全。于是他每天早起,裹着干粮,进那石洞里去,一直到晚黑了才出来。这样又是多日。

  这一天,方培兰又带着从骑走过这村外,在一棵大树下歇马。有个放牛小童远远看看方培兰,有点要看,又有点害怕。方培兰提着马鞭走过去,拍拍那小童的脑袋。笑着说:

  “你老看我干么?”

  “你老到我们村里干么?”

  “我到你们村里找个人。”

  “你找什么人?”

  “我找邢二虎。”

  “我们村里没有邢二虎。”

  “我听说他躲在你们这一带里。他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老头,高个子。”

  “是不是白头发小辫,红眼睛,一身瘦骨头?”

  “差不多。”方培兰见有点头绪,忙着问,“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巧哩。”放牛小童高兴的说,“你不是问着我,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你找的这个人,可不是好人。你找他干什么?”

  “就因为他不是个好人,我才找他。你要能帮着我找到他,你就用不着放牛了。”

  “这个人就住在我们这村里,我可不知道他在谁家。前些天,为了我拔了那边一棵小柳树,教他打了我一顿。我回家去告诉他们,说被这样一个人打了,家里人都怪我不该惹他,说他不是好惹的。教我以后躲着他。这几天,我见他一早出去,鬼鬼祟祟,钻到河边的石洞里,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一直到天黑才出来。他大约料着他在那石洞里进出,没有人看见他。不想我天天在河边放牛,比他出去的更早,回来的更晚,就被我看见了。”

  放牛小童说得高兴,连蹦带跳。说道:

  “你要找他,跟我来!我带你去,这就走。”

  方培兰留下几个人在这里看着马和牛,带着约摸二十个人,都亮出短家伙,随那放牛小童向石坝上来。一边大家商量,不知道邢二虎身上有没有武器,如果到洞里去捉他,他躲在暗处,怕要吃他的亏。

  “那好办,”放牛小童却有计策,一到了那里,你们埋伏起来,等我去叫著名儿骂他,他要是出来追我,你们就好捉他。”

  一句话说得个方培兰心里喜欢的了不得。连连称赞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聪明。我问你,你爹是哪个?”

  “我没有爹狼,从小就在这村上苗六叔家里放牛。”

  “那么,你姓什么?”

  “我姓许,名叫大海。”

  “等我给苗六叔讲,你跟我去作点专情,好不好?”

  “除了放牛,我什么也不会,没的教你老人家惹气。”

  “你这领我捉到了邢二,让我报了仇,你就是我的恩人了,我收你做徒弟。你跟着师傅,师傅有的吃,你就有的吃,师傅有的穿,你就有的穿。”

  说着,走近了河坝。许大海遥遥指点了邢二虎藏身的石洞,看看地势,大家埋伏了。河坝上尽是高高低低的大石,到处都是可以隐身的地方。许大海系了系腰带,把一双不大跟脚的破布鞋扔掉,鼻涕擦干净,赤着脚,奔了上去。他跳到一块高石头上,正对着邢二虎的石洞门,就大骂起来:

  “邢二虎,我╳你娘。你打了老子,跑到这里来藏着,打算老子就找不到你了。你是个乌龟,专好缩头。你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拚拚。老子今天带了刀子来割你!………”

  一阵胡骂,邢二虎沈不住气了。他从石洞里望出去,就先看见了是许大海。心想,原来是他!他倒知道我藏在这里。他一定是想着我不敢出去,趁机会来报仇了。邢二虎虽然没有读过书,但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种道理。他想,对手是个放牛的小孩子,值得和他呕气吗?还是算了罢。

  “邢二虎,我╳你娘,你祖奶!……”

  无奈骂的实在难听。而且无休无歇,好像要是自己不出去,他就要永远继绩骂下去的样子。邢二虎又想到,骂倒也不要紧,祇是这不等于把自己藏身的地方告诉了别人吗。而这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还是教训教训他罢,不要给我引出祸来!”邢二虎的行动,一向敏捷惯了的,心里想着,身子已经窜出来了。他并不旁顾,直奔许大海,一跃而上,到了迎面的高石上。可是许大海身手也不慢,早已跑得远远的,站在另一块大石头上。邢二虎刚要再向前追,就听得一声鎗响。这是他内行的,他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驳壳鎗,而用驳壳鎗的主儿都是不大好惹的。他伏身下来,闪在一块石头后面,摸出自己的“八音”来。再看,许大海已经不见了。而又是一声鎗响。这一响是从自己身后打来的,正中在相距不到二尺的一块石头上,火星四迸,有几块碎石子还迸到自己脸上来。邢二虎回头一看,祇见怪石参差,并没个人影儿。接着鎗声连发,从四面打来。他想还击,但又没有目标。他知道他今天是一定完了。

  于是对方发话了,声音从四面八方送过来:

  “邢二,扔出你的手鎗来!”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我们有话好商量。”

  “扔出你的手鎗来。”

  “再不扔出来,我们就瞄准打了。”

  七言八语显示了对方的人多,听听鎗声,又都是驳壳。自己虽有个“八音”,在这个局面之下,也显然没有什么用处了。他想,还是漂亮点罢,看他们把我怎样!

  “好,朋友,”邢二虎大叫一声,跳起身来,“看明白,我的鎗缴了!”

  他把他的“八音”扔得远远的,双手高举起来。他说:

  “好,你们出来罢!”

  方培兰和他的随从们四面围上来,用麻绳把那邢二虎捆了。邢二虎望着方培兰道:

  “贤弟,我今天是被你拿住了。你打算把我怎样就怎样,我决不说一句话。不过我知道贤弟也是一条好汉,我祇求你一件专。就是你给我个痛快,莫要我零碎受!”

  “你也说得对。”方培兰哼了一声说,“邢二,我问你,你当年拿了老人家,给他腿肚子里扎小刀,是什么意思?”

  “贤弟,你不知道二爹的能耐!他老人家的本领,哪里像你我!一条麻绳捆得住他吗?我到县里要是交不出人来,我怎么样?”

  “那应该上大镣!总不能腿肚里扎小刀!”

  “出来办案,是祇带麻绳的。大镣,牢里才有。这是规矩。贤弟,你打听!”

  “我也不用打听。走罢,反正我姓方的不给你扎小刀就是。”方培兰摆一摆手,一齐动身。

  许大海找了一根粗柳棒走上来了。

  “姓邢的,你那一天打了我几下子,你有记数吗?”

  邢二虎看看是许大海,便不答应。他一边跟着走,一边被许大海在他背上,屁股上,打了许多棒。他一声也不响。

  方培兰拜望了苗六叔,要了许大海。也不追究那收留邢二虎的人家,便带着邢二虎回方镇去了。

  这在当地成了一个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方培兰替父报仇,邢二虎被捉了。接着就传说,方培兰就要杀邢二虎祭他父亲方二楼了。远远近近,有多少准备看热闹的人。

  方培兰把邢二虎禁闭起来,也不难为他,也不盘问他,祇每天好酒好肉地招待他。邢二虎到了这个时候,祇好把生死祸福置之度外,把喝酒来消磨那太多的时光。他有时候想起来,从二十多岁入公门,在外头办案,前后三十年,昧良心亏人的事情,也实在做得太多了。“莫不我要不得善终?”想到这里,他就五内如焚,坐卧不安,频频用手去摸自己的头颈。

  “方培兰倒是个和气的人。”他又想,“从来不曾听说他给谁闹事打架。难道他能宰我?再说,当时捉二爹,是我当步役,上命差遣;概不由己。又不是我要捉他的,他怪我怎的!他最多祇是关我几天,难为难为我,还教我回去罢?”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就又好过一点。

  方培兰却在忙着大发请帖,订在四月十八日替父亲做八十岁冥寿。其实,四月二十八日并不是方二楼的生日,这一年他也不八十岁。方培兰不过随便定这么个日期,随便藉这么个缘由,给邢二虎不好看罢了。

  四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方镇上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么热闹。有远从二三百里以外跑了来看杀邢二的。方培兰虽说这一天是给父亲做冥寿,外边人则一概认定这一天要杀邢二。太平久了的人,把杀人当作一件希奇大事,这就招引了无数的看客。方培兰在大街上摆下了好几百桌酒席,川流不息地上酒上菜,不论贫富,不管生熟,坐下来就吃就喝,主人家一概招待如仪。从中午开始,迄深夜始罢。傍晚,纸扎的冥器送到东岳庙前的空场上了,车船桥马,楼台亭阁,和那成群的男佣女仆,鸡狗鹅鸭,都摆布得整整齐齐,像那真的一样。其中最为看客称赞的是一张雅片烟榻,上边放着真的雅片烟具,和真的整坛的烟膏。

  祭台设在东岳庙前的戏台上,当中悬着方二楼的放大像片,祭牲是整只的牛猪羊鸡。一对六十斤重的大红烛点在前面。方培兰的部卒都荷鎗实弹,四面弹压。晚上,点起火把,照耀如同白昼。方培兰穿着军礼服,长筒马靴,挂东洋刀,后面跟着二三十个随从,到庙前下马。先向东岳大帝前进香,行三叩首礼。再到庙前祭台上上香,对着父亲的遗像行三跪九叩首大礼。这时,四面看客忽然骚动,但马上又静下来。原来一排兵把邢二虎解到了,他背缚着双手,被推到戏台前跪下。方培兰立在台上,说道:

  “邢二虎,我父亲无缘无故死在你手里,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要杀了你,问你的头和你的心来祭我的父亲。你大约不觉着冤枉罢!”

  没有听见邢二虎有什么回答。就见两个穿青衣的汉子,走上去,一个揪住邢二虎的辫子,把他的头颈拉得长长的,另一个举起刀来,很快的一砍,头就落下来了。戏台上递下一个木盘来,把头放在里面。行刑人翻过邢二虎的尸体,开了膛,取出心脏,用另一个木盘盛了。两个盘子送到祭台上,放在最里边。这时候,四面鞭爆齐鸣,冥器也点上火,一霎时烧得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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