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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 宋 李焘

394-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九十九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九十九

  宋 李燾 撰

  哲宗

  元祐二年四月辛丑雨【此據呂公著家傳】

  壬寅詔在京職事官歲合舉官陞陟者文臣六曹尚書以上各六人待制以上各四人左右司郎官以上各三人軍器少監以上各二人武臣觀察使以上各二人著為令

  癸卯羣臣上表乞御正殿復常膳詔不允自是五上表從之 熙河蘭會路經略使劉舜卿言果莊領人馬於洮州生熟戶雜居地面以東一帶打擄順漢人戶孳畜亦羌人常事已令遵博斯吉齎蕃字說諭鄂特凌古令約束果莊放散人馬却還擄劫過人戶孳畜如或聽從邊事便息詔舜卿究心審度賊勢次第如尚敢深入作過務在擇利而行無令賊勢猖獗【或於此載果莊城洮州事已附五月二日】吏部郎中章楶知越州【正月十八日除吏中孫升云云三年八月六日召為考中】朝奉郎集賢校理權判登聞鼓院趙挺之權發遣河東路提點刑獄【挺之出使當考】 朝奉郎集賢校理畢仲游權發遣河北路提點刑獄尋留為開封府推官【陳恬誌仲游墓不載此出因由五月二十二日改府推】

  甲辰詔張舜民特罷監察御史依前祕閣校理權判登聞皷院仍令赴舘供職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亂權歸梁氏已久自秉常死挟乾順專横滋甚去年雖數遣使入朝然強臣争權傳聞多端乾順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宜遽加爵命近所差封册使劉奉世等及所賜金帛願勿遣緣大臣有欲優假奉世者為是過舉且起居郎天子近臣不宜屈屬羌今戎心桀驁宜即加兵問罪大臣指文彦博也【此月已上並據六月八日實錄新舊本同但舊本誤以起居郎為舍人新本因之今改正舜民罷御史日月則據王巖叟奏藁其諫詞仍增以呂公著家傳初遣奉世在正月十二日】三省樞密院奏舜民謂文彦博照管劉奉世遂差充夏國封冊使勘會差奉世非文彦博照管所以舜民有是責 御史中丞傅堯俞言舜民因論邊事言文彦博照管劉奉世失實罷言職竊以朝廷置御史盖慮下情壅塞開廣聰明故許風聞言事所謂言之者無罪而聞之者足以戒也今舜民一言不當便奪官改差遣於舜民何損而無益陛下亦非彦博所敢安者伏乞速賜追還以協易不遠復之義【堯俞前後凡九奏此特其第一奏也】 侍御史王巖叟言謹按舜民疏中引文彦博照管劉奉世之語非出自譔乃是收採衆論聞之朝廷此盖言事官常體復有何罪若聞外議心知其非而不告陛下得為忠乎况外人之議亦有所以緣奉世是彦博門下之人待遇最厚今封冊夏國既屬重事外人不知出於執政同奏但傳以為彦博照管亦不足怪舜民據所聞而言乞朝廷裁察别有何意傳曰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正謂是也果是則有益於聰明果非則何傷於彦博書曰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况舜民非狂言皆有理行與不行則在陛下擇之而已遂加之罪臣恐而今而後居言職者以言為諱他日大臣有大惡陛下欲聞亦不可得矣此非社稷之福也今朝廷闕失猶許盡言豈有大臣不受一言之觸國家置御史正欲警察權強雖有過論亦當優容今舜民一言以獲罪疑非陛下本意必有誤聖聽者矣此事於舜民殊無所損所惜者朝廷之事體陛下之舉動天下之觀望也伏望特迴聖意還舜民言職使忠臣義士得盡其心以事陛下而衆庶之情不壅於上聞不勝幸甚貼黄言事官因言權臣而責之是與權臣報怨也陛下豈可不思方兩宫聽政簾下正宜抑強臣以伸主威之時而反欲沮塞言路甚非陛下之利也 堯俞巖叟又言竊以御史之任以敢言為先自昔以來常難其選臣等昨被詔咸舉御史兩員累月之間諮訪考察於千百人中得張舜民一人臣等素皆不識但見衆所共推學行兼美安貧守道不汲汲於進取熙寜元豐間嘗慷慨論時事言辭激切有諫臣之風司馬光嘉其端亮薦之館職關西士人稱為第一臣等取以應詔既至臺中與之相接見其忠厚朴直心無所附嚮言無所顧避臣等深以得人自喜居職未久今以一言旁及大臣而遽罷之甚非陛下命臣等擇御史之初意也御史為天子耳目而或懷姦挟邪朋附大臣則所當聲其罪而黜之豈有不欺於君反以指摘大臣為罪也雖或論事有誤要之用心則忠若欲厲事君之士所宜奬借儻加摧抑誰肯盡誠此臣之所以為陛下惜也若要俛仰浮沉無所忤犯巧於自全之人以當言職固不難得然於國事何如哉伏望陛下察求材之甚難諒進忠之非易恕其小失而錄其大節復舜民於言路以全朝廷之美臣等不勝幸甚臣等章疏乞早賜付外施行 巖叟又言臣伏以陛下聽政以來孜孜求言惟恐有所不聞言者犯顔逆鱗有至再三而終不之罪天下之人歌詠聖德者首以此為美今日忽謫一御史而無可謫之實中外駭愕皆以謂不類陛下從來行事似有姦言邪說移奪聖心而成此舉莫不為陛下惜之臣考舜民之論深詆執政大臣以為邊事都不知又謂不盡心於國家此見忠於陛下而不利於柄臣之語臣恐舜民失言於彦博之事淺得罪於柄臣之意深陛下聰明試加深察舜民天下寒士舉朝無一人勢援一日立朝敢不避權臣而言之人之所難也言雖未當陛下亦但當容之以來天下之言使人人思為陛下盡節納忠以永社稷無疆之休豈不美哉伏望早賜檢會臣累章復舜民官職以慰羣議【巖叟前後凡八奏此盖第三奏也】 殿中侍御史孫升監察御史上官均韓川皆言舜民不當罷升言舜民近論列西事因及遣樞密院都承旨起居郎劉奉世為使小羌有失事體緣使人過界止三驛而贈送幾數千緡孤寒固不可得而奉世乃侍人主起居之臣承受樞旨要密之任非他館職可比且夏人北面契丹甚為桀黠難制不當輕遣貴使以生慢心奉世時論稱以為才豈可利所入之厚輒遂昏蔽不少自重慨然必行無所嫌避議者以奉世出入重臣之門疑以為因彦博而致不獨舜民所聞如此在朝之臣皆以為然也又言朝廷不令奉世帶都承旨而行又安能必黠羌不先知之乎若謂有所窺覘非奉世不可且入界止三程宥州獨不得入止於草次而還又安能見彼腹心情狀也均言風憲之任許風聞論奏所以廣朝廷耳目糾察百官也舜民所論彦博得於傳聞不敢隱默以負朝廷使令使其言為是陛下所宜虛心行之其言為非苟無邪枉附會之意亦當察其疎直無他以開諫諍之路今以一言之失遽行罷黜臣竊恐自是言者以舜民為戒權臣過慝不敢復論願還舜民職任以安士論【川奏藁不傳當博求之】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國家所以明昌而尊安者以法度修而紀綱振也御史者守法度持紀綱之官人主或有闕失猶得直言正論至於犯顔逆耳無所迴忌况臣下過失安得畏避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議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罪天下敢言之公議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公朝之盛事也大臣雖重人臣也御史雖微法官也狥大臣而廢法官非尊君卑臣之紀綱况兩宫臨御之時必使上有尊嚴不可犯之勢下有服義亡私之臣安得假天威屈正論以中傷議已者乎願還舜民御史示天下以納諫求助銷權臣朋比之患尊朝廷而公天下也【燾前後凡七奏此特第二奏之略耳】 左司諫朱光庭言舜民有正直之節司馬光賢之薦充館職陛下擢置御史士論皆以為得人今視職兩月正直之節未獲少伸一言不合大臣已聞罷職自陛下臨御以來天下之人惟知從諫如不及聖德冠古今若遽使舜民罷職致陛下今日有逐言事官之名竊為陛下惜之望還舜民舊職以盡其効右司諫王覿亦以為言俱不報【實錄不載舜民罷御史月日今用王巖叟奏藁追書五月一日壬子八日己未十二日癸亥十七日戊辰皆追書也覿言不見于集當别求之】己巳徐州布衣陳師道為亳州司戶參軍充徐州州學教授先是蘇軾傅堯俞孫覺等言師道文詞高古度越流輩安貧守道若將終身苟非其人義不往見過壯未仕實為遺才欲望聖慈特賜錄用以奬士類兼臣軾臣堯俞皆曾以十科薦師道伏乞檢會前奏一處施行故有是命軾等言師道苟非其人義不往見謂章惇也惇前知樞密院欲師道一來見已則將特薦於朝師道終不往云 御史中丞傅堯俞侍御史王巖叟言伏見尚書左丞李清臣竊位日久資材闒冗無補事功而性行憸邪隂能害政專於為已有患失之心苟於隨人無自立之志素餐尸祿人為羞之而清臣恬然自居不以為耻方王珪蔡確輩用事之時欺君罔上無日不有清臣則惟阿附其間未嘗進一言之忠自陛下登用耆哲修復舊章興滯救弊惟日不足清臣又隱默於中亦無一言之助人材之能否清臣不知民事之利病清臣不識間每至都堂會議但飽食危坐若醉若夢旁觀衆人而已省胥堂吏皆能笑之又尚書省日有天下詞狀近制令左右丞一面收接清臣昬繆不曉情狀人無所訴訴事者往往相告語曰今日左丞當筆且莫下狀臣竊痛國家不惜高爵重祿以養大臣所以為民也民言如此陛下何賴天下何望玷辱廟堂為國深耻非徒無益也陛下知其不才曲全恩意而容之二年于今矣不為不厚臣上體聖心屈公議而未力言者亦二年于今矣不為不久過此尚復默默義何以安伏望聖慈早賜罷黜以伸公議 巖叟又言臣近同傅堯俞於延和殿弹奏李清臣不才無補久玷廟堂懷姦挟邪隂害政事公議所棄中外一辭乞賜罷黜至今未聞施行臣竊伏念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制政房幃正宜揀拔賢才以為輔佐不可久容佞人親比左右日漸月磨虧損聖德也愚臣之憂將在於此伏望聖慈斷以天下之公早加斥逐清臣一出可以厲貪鄙可以戒阿諛可以警尸素國家之益不可深言矣臣不勝拳拳忠告之至貼黄稱清臣近於西京買園宅相州置房緡皆第一等者子孫弟姪盡有爵命又用賜金以葬其父祖先帝與陛下可謂不負清臣矣而清臣所以報先帝與陛下者天下未之聞此公議所以共棄也【堯俞奏不見於集】 監察御史上官均言清臣頃在前朝預選制科以文學顯名於時因緣附會漸致榮顯而天資柔佞無他智略自居執政士望日損元豐中宰相王珪蔡確邪佞罔上引援姦黨蠧政害國弊及四海而清臣備位輔佐俛首隨和曾無建明碌碌固寵屢遷歲月縉紳指議皆以為承乏充位無補國家臣竊度聖意非不知清臣充乏備位不協衆論所以眷遇不替未加罷免者欲全進退大臣之體爾而臣待罪御史久不論列者亦冀清臣抗章引去朝廷因遂其請君臣之際恩義兩得今則清臣居位不為不久矣陛下眷待之意不為不全矣伏願陛下采天下之公論以義斷恩使清臣出就便藩偃息休佚不失榮寵又使中外之臣知陛下任人覈實之意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恭惟陛下聰明仁聖制政大公任賢去邪公聽並觀其眷任大臣之重繼德祖宗矣大臣者是宜一體戮力竭忠推誠盡敬而報國者也有不勝任者豈得一日居此哉謹案尚書左丞李清臣猥暗貪鄙庸懦傾邪附會權強進預執政當先帝在御羣為欺罔遇陛下覽政略無建明但與一二凶愎邪險之人隂造毁詆詐為純實正人端士憤嫉不平愚僮騃吏指顧為笑人望之輕自古無有誠不足以侍清光陪國論示天下之表儀也此公議所以共棄而明罰所當必行伏望聖慈詳酌特賜罷黜以清朝廷為宗社之重貼黄清臣不材非輔佐之器其不勝任之責豈止在今日也陛下聰明洞照姦猥詐妄不能上欺盖欲終全恩禮俟其自請然後出之奈何小臣僥倖寵榮不知亷耻既無所言清議既已不平臣等須當論列伏望詳酌早賜施行庶免再三紊煩宸聽臣恭惟陛下既知公議不恕清臣必賜罷免將來進用執政若合人望即中外欣服萬一不得其人必又致人言紛紛不能遽止伏望睿慈自擇忠正無黨亷耻無私之人主張用之使人人皆知出自聖恩朋黨自然漸銷矣天下幸甚

  丁未詔制科之設舊矣自西漢之世始詔有司詳求俊茂親臨策問受其條對故天下魁偉絶特之材守經自重之士得以並進而讜言正論益以上聞自斯以來歷世用之逮夫祖宗以神聖文武繼繼承承設六科之選策三道之要以網羅天下之賢雋百餘年間號稱得人先皇帝興學校崇經術以作新人材變天下之俗故科目之設有所未遑今天下之士通於經術而知所學矣宜復制策之科以求拔俗之才禆於治道盖帝王之道損益趨時不必盡同同歸於治而已今復置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自今年為始令尚書侍郎兩省諫議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學士待制各舉一人不拘已仕未仕以學行俱優堪備策問者充仍各略具辭業繳進餘依舊條 吏部尚書蘇頌言承奉郎蔡潛故樞密直學士抗之子治平中神宗皇帝初建儲邸抗首預官寮擢為太子詹事尋遇登極遷拜近職出知秦州未久而歿獨潛一子幼孤在外未曾甄錄望特與陞擢在京寺監任使詔蔡潛候寺監主簿有闕與差 樞密院言舊例諸班直長行補諸軍員寮並取入班及轉班二十年年四十已上人至元豐四年為闕額數多乃特詔减五年係一時指揮今諸軍員寮溢額數多乃特各權置下名儻不更制即具時遷補不行若便依限年舊法又慮未有合該出職之人請於三次漸次增及舊例年限今來先取入班及轉班及十七年人將來再經取揀即取及十九年人至第三次即依舊例取及二十年人餘依前條令從之又言諸軍轉員内副兵馬使副都頭闕並轉員後取揀諸軍軍頭十將補填元豐七年轉員後所闕之數已依元豐四年例於逐指揮取一名請依元豐七年例從之【新無】 詔今後中書省隨事得旨内差禁軍候錄奏訖令尚書省關樞密院并緣督捕羣盗尚書省差撥將兵候得奏亦關樞密院 又詔臣寮所舉十科堪充將帥武臣令樞密别置簿錄記姓名内未經擢用人雖不應路分將官選法遇有闕委執政體量精力材實取旨特差 管勾蘭會路沿邊安撫司公事王文郁言本路經畧使司牒催促令赴西關催促未了工役已部領將兵前去修築詔劉舜卿於近上兵官内别選擇官往西關修築替文郁歸蘭州仍於禁軍六千人内止留二千人别募一千五百人入役餘發遣赴蘭州若西賊侵犯蘭州候已逼城下急報總領官及孫路結成陣隊漸向西南依避險賊或徑取小路退歸河州或熙州以來權暫屯泊即不得東迎賊鋒致落姦便 權發遣都大提舉成都府等路茶事黄亷言茶法初立地分濶遠推行措置尤須詳悉以臣獨任實恐不逮欲望詳酌差提舉官一員恊力經畫不致闕誤詔黄亷特落發遣字閻令差權發遣同管勾成都府利州陕西等路茶事【據茶馬司題名閻令以朝請同管勾不知前為何官】 三省言外庭臣寮至節度使即無磨勘改轉之法宗室至節度使自立磨勘法後來亦未有改轉體例詔宗室官至節度使更不磨勘候實及十周年具名取旨 先是侍御史王巖叟言臣以朝廷知大河横流為北道之患日益以深故遣使命水官相視便利欲順而導之以拯一路生靈於墊溺甚大惠也臣竊意朝廷默有定論必能紓患矣然昔者專使未還不知何疑而先罷議洎專使反命不知何所取信而議復興既勅都水使者總護役事調兵起工有定日矣已而復罷數十日間而變議者再三何以示四方他日雖有命令真不可易誰將信之夫利害之際自古以來不能無二三之說必朝廷之上力主一議斷而必行乃克有濟不容一人之言輒廢大事大議而易與易奪臣恐天下有以窺朝廷也今有大害者七焉不可不早為計爾北塞之所恃以為險者在塘泊黄河堙之猝不可濬浸失北塞險固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順流而下蹙溢於千里使百萬生齒居無廬耕無田流散而不復二也乾寜孤壘危絶不足道而大名深冀腹心郡縣皆有終不自保之勢三也滄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東流滄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師無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邊城失轉輸之便五也河北轉運司歲耗財用䧟租賦以百萬計六也六七月之間河流暴漲占沒西路阻絶北使進退有不能兩朝以為憂七也非此七者之害則委之可也緩而未治之可也且去歲之患已甚於前歲今歲之患又甚焉則將奈何伏惟陛下深拱九重此事之可否必以仰大臣則大臣固當為陛下審慮謹發而堅持之以救其患不可坐視而無所處也伏望聖慈深詔執政大臣早决河議而責成之實廟社生靈之幸臣不勝愚忠【昔者專使未還專使當指張問也元年九月二十三日遣張問專使反命當是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問奏乞開孫村口敕都水總護役事當是二年二月八日政目所書者但不知幾時却寢耳巖叟議與梁燾並同但燾陳六害巖叟陳七害巖叟議比燾差詳耳巖叟議先附元年二月六日初奏後考按不合今移入二年四月二十六日與梁燾議同見更須考詳】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横流為北方之災日益以深故特遣專使命水官共行視圖上方略救一方之墊溺甚大惠也竊聞勅都水使者總護役事調兵起工有日矣已而復罷臣甚惑之臣嘗觀自古以來迴大害復大利未有不博採羣言而君臣之間力主一說斷而必行乃克有濟不容一人之言輒興一人之言輒廢也河事為害最大而切於百姓急於今日者也固當朝廷攬其長策審慮而謹發堅持而必行不當依違可否卒兩置而不卹也臣以謂其有大害者六焉國家生靈交受其敝安得而不卹哉夫北塞之所恃以為險者在塘泊若河流湮沒水勢進退卒不可濬浸失前日之利一也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順流而下蹙溢於千里使百萬生靈居無廬耕無田流散而不得復二也大名深冀高陽當河之衝腹心郡縣有終不自保之勢三也滄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東流滄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師無有限隔四也并吞御河邊城失轉輸之便五也河北轉運司歲耗財用陷租賦以百萬計六也非有此六者之害委之可也緩而未治可也且去歲之患已甚於前歲今歲之患又甚焉則將為之奈何伏乞朝廷指揮都水監河北轉運司安撫司與河流所行之州縣守令各議其利害上於朝廷朝廷合羣議審訂至當力主而必行之【附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前詳注見二月八日王令圖張問得請開修孫村河後燾奏議又有狀乞起復監丞俞瑾與此相接俞瑾丁憂或可考見月日姑存之】 是日三省奏河自北決已來恩冀以下數州被患至今未見開修的確利害致興工未得詔河北路轉運使副限兩月與水官同共講議以聞【四月二十六日詔二月八日有旨令張問王令圖開修孫村口河尋復罷二人奏請實錄已不書復罷則政目亦不書三月十七日十八日二十四日四月六日十二日并十月九日十一月二十六日又二年正月十二日當并考】

  戊申通議大夫守尚書左丞李清臣以資政殿學士知河陽御史既有言清臣亦累表乞補外故有是命【新舊録並不載御史有言盖疎畧也晁補之作清臣行狀云大臣於神宗法度欲有所損益清臣自以始終遭遇報上之意發於誠心固争簾前雖與時議忤然官制免役將法保甲冬教亦不復議而言者攻之益急遂罷為資政殿學士知河陽補之云云皆飾說也免役不復議當考】 戶部尚書李常言臣伏見朝廷自元祐以來聖政所先莫不以慈仁為本以愛育為務從人之欲去民之病非一政一令矣海隅塞外悉蒙德澤鰥寡窮弱均被長養每詔勅頒降靡不鼓舞以戴恩德貴賤大小異口同音非臣之愚獨為是語漢儒有言曰人和則氣和氣和則聲和聲和則天地之和應矣今内外小大咸被聖德宜其和氣格天嘉應下浃而涉春以來時雨愆候上動聖懷祈禳修省靡所不至至於减損御膳權罷策禮警飭官曹寛赦犴獄考諸前古所以應天消變之道盡矣然而小雨雖降終未霑足臣愚夙夜伏思今日人情猶欝窮弱尚困惟有市易一事臣之前奏反覆論之亦已詳矣默俟詔旨寂未有聞者何也臣今再質之簿書考見詳實其小姓自蒙恩賚除放二百貫文以來根究消减亦不少矣昔稱三萬戶者今存四百餘保矣昔稱百餘萬緡今纔二十九萬餘貫矣蠲除者既見不少理索者獨為不幸蒙蠲除者既寛釋自如方理索者仍禁錮困苦若此窮下之情有所未舒而臣愚竊慮和氣因以未浃也昔者百有餘萬今蠲除之三去其二其所餘之數伏以朝廷之大四海之富視之同於毫釐之微又况皆以息為本者也朝索暮覊銖銖而歛之莫非刻削其度朝昏育妻孥之費臣恐欠負未即得而有踣死於蹙廹飢餓者矣臣待罪戶部典領邦計凡一錢之金一尺之帛莫不為朝廷愛惜今不顧萬死冀以蠲放為事者誠知窮弱之人出之極於艱勤而歛之極於微細適足以上累聖政干撓至和莫如一布仁澤使之霈然若甘雨之降俾驩呼抃躍戴仰恩德歌聖時而樂天年之為美也伏望聖慈决之不疑出於獨斷兼先帝祥除已久禫祭在近若於此時特下詔令尤為宜當而比諸崇異方之教以祈福祥相萬萬也其大姓則家業多存戶數不衆足以立期限而理之未足多愍詩云哿矣富人哀此惸獨此之謂也【李常奏不得其時因常稱小雨未足及禫祭在近附此其從違當考前奏論市易當考】

<史部,編年類,續資治通鑑長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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