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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前日輙违诏命妄陈所见退省僣冒恭俟刑诛不谓陛下赦其狂愚特赐诏札委曲诲谕如父训子臣岂不知从命顺防为得理逆命忤防为有罪然臣一门之内世受国恩陛下擢臣备位近侍保全长育德泽深厚臣傥贪于承命怀不尽之心致天下之论谓陛下听决万几三年于此辨别忠邪赏罚功罪无不曲当而独于此有过举之累则臣之负国罪何可逃臣之报君义将安在此臣所以不避万死之责倾冩肺肝兾有补于万一也臣前奏乞令韩维指陈范百禄所为不正非欲令维与百禄较正是非止欲考覈维之欺君与不欺君尔若维所陈皆中百禄之病则是维为执政敢为朝廷别白邪正是非真得大臣之体虽案牍不具出于口奏岂可谓之欺哉若维所陈皆失事实则其欺君罔上事理灼然明正典刑人心自服盖执政大臣参预国论其于论议臧否人物不一一须形文字但顾所言当与不当推而行之人心服与不服尔岂以一无文字便谓之欺惟是百官有司有所陈列须具劄子奏状自达非如执政大臣朝夕进见故不得不然也古者坐而论道谓之三公岂以具案牍为事哉今陛下责维徒口奏而巳遂以谓有欺君之意臣恐命下之日人心惑以谓陛下以疑似之罪而逐大臣恐于陛下盛德不为无损也执政大臣自此以维为戒无敢开口议论否臧人物君臣上下更为形迹恐非陛下推赤心以待大臣之谊亦非大臣展布四体以事陛下之道也夫执政大臣天子之所体貌所以共安危治乱者也古人以谓人主之尊如堂羣臣如陛陛亷逺地则堂髙又言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夫二千石盖一郡守尔犹不可轻易去之况陛下左右执政之臣有堂陛之势者乎臣受陛下厚恩食朝廷重禄岂有私一韩维以负陛下然臣惓惓不能自巳者为朝廷惜进退大臣之体尔伏望陛下察臣心澄神熟虑傥防采録乞如前奏施行所有诰辞未敢修撰【元祐二年十月上时为中书舍人】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七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八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宰执下
  上哲宗论吕大防刘挚  范祖禹
  臣伏见陛下罢范纯仁独任一相古者三公官不必备盖充此位者未易得人陛下重惜如此古圣帝明王之意也然臣窃恐自此天下之事未免益劳圣虑太平之期未可望也何以言之臣观今日大臣未有可副陛下任使倚信而不疑如司马光吕公著者也吕大防未为执政以前人望不及纯仁自居大位纯仁顿失入望是以大防比之差少过失然其为人粗疎果敢好立崖岸简于接物士大夫多不亲附夫自六曹尚书侍郎两省侍从皆朝廷所与共为治者也天子所頼者大臣大臣所赖者贤士大夫百官昔司马光为相欲知选事问吏部欲知财利问户部凢事皆与众人讲求便者存之不便者去之此天下所以受其恵也比年以来未闻宰相召一人问以本职事亦未闻召一贤士大夫问以政事得失人民疾苦其监司知州自外来者亦未闻召一人问以州郡利害文书成于吏手官曹不敢争执物情不接上下相蒙但闻専任吏人而已若有差失为害必甚臣望陛下时出圣防以儆饬辅臣无使大防得専制朝权无使臣下得乗间窥测圣意陛下深居帷幄皇帝未亲庶政尤不可使宰相权重宜防其渐刘挚本以骾直敢言陛下所自拔擢自居中书人多言其有窥伺相位之心与同列论议多泄其语与言事官相表里范纯仁好用亲戚挚不与之争泄其语于言事官使攻之吕公着尝与臣言挚若进徳修业何患不为宰相何湏如此挚之此心同列亦多觉之夫宰相者不得已而为之当以为忧若以此心得之必无善政矣然则朝廷何所赖天下何所望哉又识别人物更不及纯仁纯仁上则为大防所制下则数为挚所中懦而不立以至于罢夫陛下极天下之选取于千万人之中得此数人而犹如此臣以此知人才之难也昔神宗以陈升之有才智既用为相问于司马光光言升之才智诚如圣旨但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尔昔汉髙祖论相以陈平知有余然难独任真宗用王钦若丁谓亦以马知节参之凢才智之人必得忠直之人从傍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今陛下専任大防而刘挚有欲相之心必与大防协同此非相参之人也近用左右丞二人又皆人望素轻风节不立陛下临御以来所用执政惟韩缜作相不合公论余皆天下之望其间虽非全徳亦皆有可称近所用二人殊不类前后差除以臣料之自此庙堂议论必无异同朝廷政事一决于大防与挚无有敢违之者如此则公道何由得立臣权安得不盛恐非国家至计此臣之所深忧也帷陛下稍自揽权纲无使威福之柄渐移于下臣非敢离间君臣陛下以諌官为耳目若有所闻见不以告陛下则上负任使若朝廷政事自此日胜一日岂特大防有贤相之名乃宗社生灵之幸万一如臣所虑岂可不使陛下预知之哉臣不胜忧国惓惓之心贴黄又言蔡确罪恶初达朝廷大臣皆不以为意及諌官论奏陛下已怒然后大防奉而行之纯仁与王存则固执前见议论立异此所以不同耳夫大臣乗人主喜怒以起立势威则人皆畏之人主唯见其顺已而不自觉权移于下古之强臣皆成于此惟陛下深谨喜怒无使臣下得乗其便而作威福也【元祐四年七月上时为右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执政事简得留心逺业
  刘安世
  臣闻非至简不足以待天下之至繁非至静不足以制天下之至动故荀卿有言曰论一相以兼率之人主之职也又曰相者论列百官之长聴百事之要终嵗奉其成功以效于君推此言之则人主择辅臣辅臣择庶长庶长择僚佐以次选抡不容虚受是以所任愈隆而所择愈简所择愈简而所得愈精此尧舜三代之君所以垂衣拱手不烦事诏而天下晏然以治者用此道也秦汉以来官失其守居宰相之位者或不知其任在庶长之列者或不専其守因循至今流弊日积臣请为陛下详言之昔魏晋以后采择庶官多由选部故晋之山涛为吏部尚书中外员品多所啓授宋以蔡廓为吏部尚书黄散以下皆得自用廓犹以为薄已遂不之官唐制五品已上宰相商议奏可而除拜者则以制敕命之六品以下则吏部铨材授职然后上言诏防画闻无所可否谓之防授开元中吏部置循资格限自起居遗补及御史等官犹并列于选曹其后幸臣専朝旧典失序故陆贽抗论以谓舍佥议而重已权废公举行私恵是使周行品庶茍不出于时宰之意者则莫致焉此乃唐之风不可不革也臣伏见近来堂除差遣多取吏部之阙不问职事之轻重才品之优劣为人择官殊失大体如承议郎王绩堂除管干左厢公事承奉郎刘秩堂差权河南知録若此之类名品至卑吏部选差固不乏使何烦廊庙一一柬求臣恐三省之事日益纷纭执政大臣汨于细务则朝廷安危之至计礼乐敎化之大原使天下回心而乡道者将何暇以及之矣然则岂所以称陛下图任老成委任辅弼之意哉伏望圣慈明敕三省别议立法今后除两制台省之官寺监长贰以上并诸路监司防邉郡守之所系稍重者令依旧堂除外其余一切归之吏部所贵执政事简得以留心于逺业而选部不致失职【元祐四年上时为左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宰相以礼去者可以复用
  梁 焘
  臣伏见陛下眷遇大臣极其恩礼不忍闻其过恶轻夺其位使伤其进退之名所以委曲容覆真有天地之赐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祖宗之时宰相率二三年以礼去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礼去者顾义重虽有功而必去罪去者顾利重非有罪则不去以礼去者可以复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再来盖祖宗之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必副人望不敢専宠禄以自爱不敢挟权势以自强日思以得罪为忧以妨贤为惧故率二三年自引避位朝廷褒荅自有恩数其优者为使相其次犹湏超进数官为大学士其在位也名益重望益髙眷益厚一旦复用则中外之民莫不以为宜皆为朝廷助喜此所以朝廷重也其间亦时有贪鄙之人当去而不去以固位恋禄清议巳不容矣以之招致人言暴着过恶从而罢遣之殆不过一諌官一御史论之则巳不能安矣如台諌合攻连击者众则终身不得复用故以礼去者多以罪去者少大臣既巳法小臣从而亷士大夫化之皆磨励振防以节操相高风俗纯美由此道也比年以来大臣皆以窃禄偷安为计寖以成风虽有大过犹巧自掩盖恐其失位一二人言之不知求去台諌官共言之又不肯去至于纷纷不巳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后请退圣恩因而聴之公议为之鄙薄私友为之叹惜防其节守败其名誉冒其过咎终以疎絶朝廷虽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奸心之不测畏其清议之不容卒不敢用既以有罪不可复用必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材众多而为用乎朝廷将无人可用矣此不可不思也祖宗之时辅相之材非不多也然而进者必以其贤退者必以其礼去而复来所以用之不足也臣近尝建言乞陛下许吕大防以自请罢去相位者正为如此若蒙陛下许吕大防令以礼去不唯大防得其进退之道且掩覆其罪状不为臣言之所指擿不为公议之所不容使之飬望于外它日用之必无敢议者设有议者其迹以无罪而去陛下主张之无累知人之明矣是于大防真有天地之赐足称陛下眷礼之本意也非独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后来之人皆思以礼去位而渐以名节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伏望圣慈以安危为计治乱为念以养大臣之誉望为意以励搢绅之廉隅为术保全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它日之用兢谢旱烈之谴销厌愁怨之气上敬天道下顺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举而三善得岂不美欤伏惟圣神采纳天下幸甚【元祐三年四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哲宗论刘挚蘓辙   王岩叟
  臣伏见右仆射刘挚以人言避位于今累日中外之议惶惑不寜切以挚自陛下垂帘之初首当言路条陈政事排斥奸邪无所顾避天下知其忠故不次登用天下之人莫不以为当而大奸在外含怒蓄怨欲食其肉者非一二矣今朝廷清明天下安静固出于两宫虚心求治开诚纳諌之效然一时戮力尽忠之臣挚居其最寔陛下同心一体可保终始无变之人也自非罪状显著众所不容岂可因一二偏词轻示遐弃臣恐适足快群奸之意而失众正之心非所以为国家计也臣每患朝廷之上享陛下髙爵厚禄者虽多而与陛下同心协意者则少今就少之中又将退斥臣反复念虑窃以为忧蘓辙素有时名元祐以来排邪助正竭力亦多今若止因一举官失当便行罢逐恐于陛下进退大臣之体有所未允况言者别有所懐未易可测臣不知披肝沥胆事陛下之日乆者为可信邪足一践言路未得其腹心者为可信邪安知其间无朋邪挟私而隂与群奸为地者陛下何不稍缓其事试加考察将必有所见知臣言之不妄古人有云天子重大臣则人尽其力轻去就则物不自安愿陛下曲加含忍以全终始之遇且使小人不能有以闚陛下臣遭遇陛下非常之知不与众人比既有所见不忍负恩黙黙自守臣本欲来日垂帘面奏以当行事斋戒不获登对湏至冒昧天威进此狂瞽惟陛下裁择幸甚
  贴黄臣度言者欲尽塞众正之口不过以朋党加之先惑圣意然自古奸人之欲排防善良者莫不皆为此无形之説以肆诬罔陛下博覧书史必能深察【元祐六年十一月上时为签书枢密院事】
  上哲宗论选用股肱须极天下精选
  范纯仁
  臣昨日面奉徳音询及将用之人臣愚虽不足以賛陛下则哲之明然不敢不竭心极虑仰副圣问湏至再三陈奏少补万一伏縁圣政之初选用股肱正如舜举臯陶汤举伊尹湏宜誉望出众才徳过人方可以倚办国事化服羣心纵未能逺比古人亦湏极天下精选不宜参以中常之士上误圣人之徳伏望陛下深垂圣念少察愚审推举直之方以补安民之化【元祐八年上时为左仆射】
  上哲宗乞留范纯仁   张舜民
  臣闻物之危者莫甚于缀旈朝露事之急者莫过于拯溺救焚以今日朝廷之势言之彼二事者犹未足喻也东朝在殡陛下初总万机求助之心夙宵在疚天下之人倾耳拭目以观盛徳日新之政而大臣不安小人得路数日巳来朝暮忷忷至于市井行路之人皆谓宰相争议不叶出而避位在于平日已惊动耳目况大行太皇太后殡涂未干股肱之间已见携贰若不有小人乗防间谍亦未必至此又见已经双日御殿别无宣押指挥使谓圣意已有厚薄纯仁必不肯任浮论百端不可缕数然臣愚独念大行太皇太后召范纯仁于服药之前而陛下聴其去于大殓之后不唯君臣去就之分如此之速小人间谍之谋由此得行使朝廷治乱之端自此遂分而于圣徳初政亦有深累在臣之愚与凢百姓在廷之士都邑四方之人寜不为陛下惜也尝观前代去留大臣所系甚重近日刘挚蘓辙之行有如遗芥中外之人不知其由识者叹骇疑惑至今未已今纯仁又去安知居者之得自安乎一年再出相二年三出相非朝廷之美后虽有臯防稷契谁肯尽心竭诚以事陛下乎上则大臣自疑下则小人乘间朝廷之势不言可知以臣之愚不若且留纯仁仍乞陛下面戒二相使之叶力济务勿聴间言内足以伐小人之谋外则以厌四方之望使天下之人咸曰纯仁欲去陛下能留之小人有谋而陛下能伐之惟君知臣惟睿作圣寜不美哉臣职不在言路身非迩臣独区区之诚见危急之防萌幩朋党之倾扇痛东朝之委托忧陛下之孤惸伏思雪涕出位失言不胜迫切之至
  贴黄臣于元祐二年尝备员御史上殿亲闻大行太皇太后宣谕祗为官家年防臣寮且要尽公勿令小有朋党今圣训在耳仙游未逺而朋党巳成追诵徳音不胜摧痛【元祐八年十二月上时为左司员外郎】
  上钦宗乞复李纲旧职  陈东等
  臣等闻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者社稷之主也奋不顾身死生以之者社稷之臣也妬贤嫉善妨功害能者社稷之贼也陛下聦明英睿独智旁烛贤邪判然天下戴以为社稷之主而在廷之臣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李纲是也所谓社稷臣也其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廸蔡懋李棁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断然不疑防纲于九卿之中不一二日任为执政中外相庆知陛下之能任贤矣斥时中而不用知陛下之能去邪矣纲任而未専时中斥而未去复相邦彦又相邦昌自余又皆擢用何陛下之任贤犹未能勿贰去邪犹未能勿疑乎今又闻复罢纲职事臣等惊疑莫知所以纲起自庶官独任大事邦彦等疾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纲用兵小不利遂得乗间投隙归罪于纲然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小胜固未足为喜而小挫亦未足为辱况示怯示强竒谋秘计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臣等窃闻邦彦时中等尽劝陛下他幸见事有急各陈乞亲党外任遣家属随之逺去岂身为大臣不能以一家死社稷之难其意止欲仓卒之际各保妻孥耳诸大臣一鼓而倡之百官有司群起而和之遂令京城之人閧然骚动弗安其居若非纲为陛下建言则乗舆播越在外宗庙社稷已为丘墟生灵已遭鱼肉陛下将有弃宗庙社稷之名赖聪明不惑特从纲请中外闻之虽愚夫愚妇莫不举手加额仰叹圣徳之盛纲之力岂曰小补之哉是宜邦彦等譛谤忌嫉无所不至臣等伏见邦彦等享高爵厚禄为日最乆坐视天下之弊未尝肯发一言以图补报至如王黼童贯蔡攸共兴北师唯郑居中力争以为不可轻举而王安中者力賛其役邦彦等軰略不可否于其间寔隂助黼以贻今日之祸陛下新即寳位遽有变乱之虞邦彦等不引咎归已自求贬放而尚偃蹇固位忌贤嫉能陛下若聴其言斥纲不用则宗社存亡未可知且敌人既和之后尚敢纵兵肆掠屠我畿内桀骜之性急则走险缓则跳梁闻陛下任纲自知灭亡无日请和之意必更激切而邦彦等乃得借口以沮成谋纲罢命一士大夫失色兵民骚动至于流涕相吊咸谓不日为敌擒矣则是陛下罢纲非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敌计中也闻邦彦等尚执前议必欲割地与之曽不知祖宗土地得之甚难又况河北寔朝廷之根本而三闗四镇寔河北之根本若弃三关四镇是弃河北若弃河北则朝廷复可都大梁乎自真宗仁宗两朝以来北敌盖有割地之请矣朝廷寜屈已増币以塞其欲至于土地一寸不肯与之今陛下即政之初邦彦等便欲弃祖宗境土不知割与太原中山河间以北十有余郡之后邦彦等能使金人不复叛盟乎纲孤立无助天下共知其可以大用臣等请为陛下言其一二顷嵗京师大水自宰相大臣下及百官争占舟船或结木栰为避水计独纲慷慨为上言之至为奸臣譛逐数年不用前日邉报初至宰相骨肉尽皆出京独纲妻孥未尝迁徙陛下方深北顾之忧而左右无一人为陛下请行者纲独奋然而以身任之纲之用心可见矣陛下何忍信朋邪之计而斥正人端士乎若以纲用兵小挫遂当废罢则童贯创开邉隙以贻今日之祸近又引兵数十万以事云中之役防于匹马只轮无还者朝廷曽不议贯之罪何纲小挫而加罪乎一进一退在纲为轻在朝廷为甚重今日宗社安危在此一举幸陛下即反前命复纲旧职以安中外之心付种师道以阃外之事陛下若以臣等之言为未足取信试御楼呼耆老一问之呼军民一问之呼行道商旅一问之试咨有官君子使言之必皆曰纲可用而邦彦等可斥也用舍之际陛下不可不审【靖康元年二月东为太学生上此疏】
  上钦宗乞择相     雷 观
  臣为诸生时权臣务钳天下之口臣之父兄师友闻引古论事小有激昻则必深戒力止以谓毋多言以取祸其后臣入太学九载具知权臣果能以身障言路恣其奸恶而台諌官徒备员以进不闻一言使祖宗纪纲法度扫地殆尽天下之民咸不得其所致敌人内侵兵连祸结以成今日之衅者皆言路不通上下蒙蔽之失也善乎臣之友生高防之言曰天下之利害当使天下之人议之天下之人得以利害之言尽闻于上则当言之人虽欲缄黙取容不可得也言官得以尽其职则执政之臣虽欲擅权为奸不可得也陛下临御之初即下求言之诏诏下逾月上封事者不减千数然未闻以某人言某事寔为利而行之某人言某事寔为害而罢之岂求言之诏徒有文具邪抑献言者皆猥冗不足取邪无乃付之有司而执事者尚狥前弊沮遏而不行邪此献言者不能无疑也当今所急止一言而已论相是也国家崇寜以来相非其人官以进私昵者官之恶徳者爵之贤能之士反斥逐不用目为奸党其作乱不待今日而后见识者已分于崇寜之初矣虽欲正刑明辟以严误国之诛固自无及言之复何益乎然不防其为乱之阶则莫知其拨乱之道臣为陛下略指前日宰相奸术之大者言之假绍述二字而行已之作为假国是二字以主已之好恶假享上二字以逞已之私欲进直言者以狂妄斥立正论者以邪说禁善阿防者以纯正用奸术既行无所忌惮败壊法度紊乱纪纲靡所不为莫可胜举致使强敌防危社稷而陛下受莫大之屈辱者皆前日相非其人之故也陛下即位以来见于施为慨然有求治之心而论相之职亦未为称此臣所以谓为当今之急务也白时中老缪无用罢相之日公议称快咸谓陛下必能择贤而相之乃但逓迁李邦彦张邦昌尔士大夫皆言二人亦前日辅相之无状者察其操术不过持两可以固养恩宠而巳前日辅相之无状姑置勿论第自陛下即位以来一二大事彼曽有慷慨一言乎敌所言者从之所欲者与之不闻有忠义一言奋然以折敌人之心其何以威抚四夷而使之畏服乎蠧国害民起戎招盗十数巨奸天下之人思食其肉不餍而二人初不敢谁何至因人言稍行罢黜讵能不畏彊御而退不肖乎陛下知求言从諌而未知论相何先后缓急之失序邪臣又虑有为陛下言者必曰邦彦邦昌曩在政府亦尝以燕云不可图童贯不可再遣今果如其説义当相之臣以谓不然二人在政府日果知如此则当力陈其不可之状至不见聴则以死继之纵未能死则宜引去然卒持禄不诤不过畏童贯之祸也今日之祸皆前日肉食者之过岂可不择人而用之乎东汉陈曰三辰不轨取士为相四夷不防防卒为将今何等时而递迁贵臣邪自祖宗以来相臣多因言官论列直指某人可相某人不可相无非天下之公议此最为我宋之盛典崇寜以来台建一蒙时相防擢则多懐私恩无有直言者矣此亦不可不察也今日之相莫若陛下诚心广求虚巳任用勿谓天下无其人也【观为太学生靖康元年二月上寻有防赐出身除馆职】
  上钦宗论卜天下安危在置相得失
  许 翰
  臣尝学易考观否泰之象则知君子小人未尝相无于天下虽尧舜在上世必有小人桀纣在上世必有君子其所以更为治乱相反如此者尧舜错之得冝而桀纣置之失当也故错之得宜则君子小人并受其福是以皆谓之泰置之失当则君子小人各穷于祸是以同谓之否所谓当与不当要在内外之间而巳夫泰内君子而外小人则其象内健而外顺否内小人而外君子则其象内柔而外刚刚者君子之徳柔者小人之徳也使君子有为于内则内徤可以制天下使小人委聴于外则外顺而天下从之何谓内外曰暌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也故人君则必与小人暌而以君子为家人者固相反虽然人君以一人之明而欲尽知天下之君子亲之使为家人又欲尽察天下之小人暌而逺之则虽尧舜之世犹难于此然图其易亦必有要矣舜选于众举臯陶则不仁者逺汤选于众举伊尹则不仁者逺故易曰君子有觧小人退也前日君子小人上下倒植内外逆施奸罔充斥臣未易遽论而犹窃恠陛下即位以来朝廷之间未见泰象臣是以请先论之如近日王孝廸之昏庸已污翰苑而擢中书蔡懋之顽因以败枢府而犹迁右丞四方闻知怅然失望此则陛下既悟而罢之矣今又相张邦昌于庙堂则是古之所外今之所内进之祸岂复胜言臣切谓陛下正始之时置相不可不谨譬如植木始得嘉木而植之则嘉木有种其后材将不可胜用始得恶木而植之则恶木日滋其极将至无复取材且君臣一体相待而成自昔未见有君无相而能成大业者也故陛下欲为汉文帝则相必有陈平周勃为唐太宗则相必有房元龄杜如晦欲为尧舜三代之君则必有尧舜三代之佐而后纷无不觧为无不成将前卜天下之安危在始观置相之得失故愿陛下考而谨之先王知人之道要在公聴并观验左右之言于诸大夫验诸大夫之言于国人验国人之言于其人可见之迹灼知其贤而用之此孟子用人之法而易所谓泰者故臣輙敢先陈之以为治本【靖康元年二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钦宗论将相当同心协谋 余应求
  臣尝谓自古人君出应帝王之运者必有同心一徳之臣以大公至正相与去私情由直道谋议虽异不害其为同趣操虽殊而不乖于用故能辅佐弥缝经纶图回以定祸乱以寜邦家以立法度以施政教成莫大之功定可乆之业请举古事以明之昔唐房杜之相太宗也元龄毎议事必曰非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至卒用元龄之防盖如晦长于防元龄善谋两人深相知故能同心济谋佐佑帝室姚宋之相明皇也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归于治故能辅佐开元治隆中兴夫三百年间辅弼者不少称良相止四人非唯君臣遇合之难而辅佐之臣协心共谋者为尤难也其次又有武夫勲臣亦能体国徇忠释私忘怨者若亷颇蔺相如之于赵冦恂贾复之于汉郭子仪李光弼之于唐是也夫平居无事之时执政大臣犹欲其同心如此又况于艰难未定之时乎武夫勲臣犹能释私忘怨体国徇忠如此又况儒学之士以道义相许以公忠相望以古人事业相期本无怨隙嫌疑也岂一旦各据势位遂乖素愿务狥其私而固为异同者乎防惟陛下以甚盛之徳抚中兴之运时否而望泰法敝而望变民困而望息国危而望安夷狄四侵而兵未觧财赋乆匮而用益急贤否浑殽而未辨名器冗滥而未清纲纪已弛而未振号令数易而未孚焦心劳思忘寝与食其忧劳天下如此是冝执政大臣仰体至意如房杜姚宋同心相济以图治功之时必无宿憾私怨如亷蔺贾冦郭李之所存也然而议论趣操不能无异要当公心正念以大公至正之道相与无置私情于胷中则善矣又况人之受才自有限量不可同也陛下今所注意而任用者不过一二大臣以臣观之亦各有所短呉敏失之怯李纲失之果徐处仁失之苛失之怯者才不足也其弊则优柔懦弱而失事机失之果者器不足也其敝则勇锐于事而或过举失之苛者识不足也其敝则烦碎伺察而失大体若能各去其短无任私情无昵私恶协心共谋才不足者去其怯而克防器不足者去其果而谨畏识不足者逺谋虑而务大体庶可安靖邉境为中兴之助矣非特此也种师道姚古皆邉鄙老将有谋略威望可以倚任初召师道都人待之如望嵗焉陛下既加信任又畀姚平仲以节平仲失利非师道罪也及姚古至并与师道罢之诚谓两家世为仇敌不可并用臣谓亷蔺贾冦先国家之急而后私雠子仪光弼握手涕泣正在今日陛下何不以此义喻之而两任之乎兵革方兴老将气沮谋格而不用非所以尽人谋也欲望圣慈下臣此章示将帅大臣傥皆能如臣所云陛下虽未能深居髙拱亦可少安矣陛下更冝留意论相以尊朝廷安中国以御逺夷非特为诸臣之幸寔宗庙社稷天下苍生之幸也【靖康元年上时为监察御史】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九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侍从
  上仁宗乞侍从与闻邉事 余 靖
  臣窃见朝廷毎有契丹遣使到阙元昊差人来朝大臣商量唯欲秘宻两制两省御史中丞已下虽名侍从供奉之官当时并不闻知及处置既了纵或不便无由论列臣思国家建置侍从之官以备顾问諌诤之官以救阙失盖欲谋无遗防且书不云乎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是大疑之事谋之欲其众也汉武帝征伐西戎开置邉郡侍从之官严助朱买臣之徒常与大臣论议大臣数屈汉史称之以为美谈今柄臣宻议外不得闻一虑或失救之不及势之可忧者也伏乞宣谕大臣凢北虏西戎之事系于安危者侍从諌诤之官悉令闻之使陈利害不为漏泄云谋之欲多防之欲独此御国之要也惟陛下裁之【庆厯五年上时知諌院】
  上仁宗乞许两制两省上章论事
  何 郯
  臣窃以古者人君聴政以天下至广非一人聪明所能尽是故内取公卿大夫谋于朝外采百工庶人议于下使下情无不通然后中外相济政理所以无过差焉今国家设侍从之官自翰林学士至天章阁待制皆取文学极选以备顾问公卿之材并由此出自顷相承朝廷惟以文翰待之而不责其言议臣下亦以职分当尔而自安于循黙以天下利害之大被言责者唯御史台官仅十余员而欲陛下聪明无遗政理无所失者不可得矣唐太宗置十八学士与之议天下事故贞观一代称为至治斯从臣辅助之明効也在明皇时则有集贤学士张说以图国政在徳宗时则有翰林学士陆贽以参戎机以至宪宗得李绛而斥近幸之敬宗因韦处厚而辨忠邪之分皆由时君开懐用意以待臣下故感慨之士得以効其节今天下多故政令舛失者不一使贤智之士驱驰尚恐不足救其弊若犹复雍容拱黙为高以言议非所责则朝廷之事何寄焉近日伏闻中诏命羣臣论议时事斯诚陛下求治之志务通塞蔽然恐天下利害非一日可尽条陈欲乞特颁诏防告谕两制两省臣寮自今有闻朝廷阙失政令过差军机利害虽非言职并许上章论列仍委中书置籍具録所上章疏遇欲进用臣寮令取有禆补多者用为选首所冀亲侍之臣各知责任务图倾竭以助政化【庆厯八年二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仁宗论吕溱等补外  刘 敞
  臣伏以驭臣之道在分别邪正正臣当亲而近之邪臣当疎而逺之至于天下之人亦皆以此窥朝廷若正臣聚于朝则奸雄屏息治平可望若邪臣聚于朝则侥幸竞进倾败可待者不可胜察也臣伏覩朝廷太平积乆贤能众多然其间邪正亦杂有之或爱君忧国公正发愤或朋党比周背公植私亦有循黙自守不能为善又不敢为恶陛下临御三十余年矣以上圣之资监群下所为固无遁形固无隠情然有可戒谨者在此而巳凢正臣常难进而易退邪臣常易进而难退何以言之正臣者惟义所在言则逆君之耳是所以难进也言或不用不欲自显因事而去是所以易退也邪臣者惟利所在言则逢君之欲是所以易进也行虽恶不顾礼义名虽丑不知愧耻患失之耳是所以难退也此两臣者愿陛下参伍观之母使当亲者疎当疎者亲则朝廷尊荣而社稷安矣近者翰林侍读学士吕溱枢宻直学士蔡襄继出典郡今又闻御史中丞孙抃翰林学士欧阳修知制诰贾黯韩绛并乞补外此六人等皆有直质无邪心论议不阿执政有益当世者也诚不冝许之使四方有以窥朝廷而奸佞侥幸之雄因而竞起此则邪正分别之一端也臣以孤拙忝侍从日夜思惟无以少禆聪明恐陛下忽于正臣之易退而忘左右前后直道之不容也臣不胜其愚谨献所闻惟赐采择【至和二年六月上时知制诰同判吏部流内铨】
  上仁宗论吕溱等补外【系第二状】赵 抃
  臣伏以天子南面之尊左右前后湏得正人贤士为之羽翼朝廷有大赏罚可以询访有大阙失可以禆益有大急难可以谋议有大礼法可以质正窃见近日以来所谓正人贤士者纷纷引去朝廷奈何自剪除羽翼臣未见其能致逺也忧国之人莫不为之寒心如吕溱知徐州蔡襄知泉州呉奎被黜知夀州韩绛知河阳府此皆众所共惜其去又闻欧阳修乞知蔡州贾黯乞知荆南府侍从之贤如修軰无防今坚欲请郡者非他盖杰然正色立朝既不能曲奉权要而乃日虞中伤皆欲扳溱襄奎绛而去耳今陛下又从其请而外补之臣恐非朝廷之福朝廷万一有缓急事则陛下何从而询访也何从而禆益也何从而谋议也何从而质正也所失既多虽悔何及诗不云乎济济多士文王以寜此谓文王虽大圣人得居尊而安寜者盖在朝多贤哲之士而致之然也臣愚伏望陛下鉴古于今勿使修等去职留为羽翼以自辅助则中外幸甚【至和二年六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诏修黯依旧供职】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闻天尊地卑道之常也而周易干下坤上谓之泰者盖言人君降心以接臣人臣竭忠以事君然后上下交而其志同也若人君骄亢以自尊人臣怠慢以自疎则上下之情不通而否道成焉是以孔子语舜之徳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其斯以为舜乎窃见祖宗之时闲居无事常召侍从近臣与之从容讲论万事至于文武朝士使臣选人凢得进见者徃徃召之使前亲加访问委曲详悉无所不至所以然者一则欲使下情上通无所壅蔽二则欲知其人能否才器所任是以黜陟取舍皆得其宜太平之业由此而致防惟陛下潜徳藩邸逾三十年一旦龙飞奄有四海虽圣贤英睿得于天纵然与当世士大夫未甚相接民间情伪未甚尽知臣谓宣诏侍从近臣毎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其余羣臣进见及奏事者亦望圣慈稍觧严重细加访问以开广聪明禆益大政【嘉祐八年十月上时知谏院】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前者两次上言乞诏侍从近臣毎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若有事故请假则与以次官互换直宿亦曽面奉徳音云欲自以圣意宣谕政府施行此事自后至今未闻施行臣不避烦凟天聴再三进言者盖以为国之要在于审察人材周知下情而已审察人材之谓明周知下情之谓聪明则百官称其职聪则万机当其理百官称其职万机当其理治之极也贤不肖混淆之谓昏下情不上通之谓蔽昏则百职隳旷蔽则万机乖戻乱之至也极治则安至乱则危故聪明昏蔽者治乱之大本也今陛下即政之初厉精求治而不以此事为先欲以兴隆祖业垂裕后昆是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故臣不得不勤勤恳恳为陛下再三言之书称尧之徳曰稽于众舎已从人称舜之徳曰賔于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故能咸熈庶绩格于上下至今言圣人者无不以二帝为首何哉聪明故也秦二世纳赵高之谋恐谴举不当见短于大臣而深拱禁中汉灵帝惑赵忠之言谓人君登髙则百姓散离而不敢登台榭北齐后主志度柔懦不喜见朝士非私昵未尝交语隋炀帝沈湎淫泆常在后宫盗贼满天下恐人言之是以上下怨叛至于杀身灭国而终不自知后世言无道者无不以四君为首何哉昏衰故也太祖太宗起于侧防天下艰难民间情伪无不备知然南面之日延访羣臣唯恐不及昼日不足继之以夜下至役夫田妇无不询察以尽其情用能创业垂统力致太平陛下以帝王子孙长生冨贵朝士大夫素未相接耕织劳苦不经耳目当兹亲政之始虽孜孜下问朝夕不倦以察人情犹恐不尽况深居九重非视朝之时不见羣臣羣臣非官位职事有例上殿无由进见颙卬渊黙以严重自居将使幽逺之民衔寃失职者何由上闻疎贱之臣懐材蕴徳者何由自达哉国家安危之所分将于此乎在臣所以不胜愤懑区区尽忠重为陛下陈之伏望陛下察为国之要观唐虞之所以兴秦汉齐隋之所以亡继祖宗之志以守太平之业检防臣前来所奏两剳子内事节早赐施行寔天下幸甚【治平元年六月上】
  上英宗乞诏侍从直宿以备访问
  司马光
  臣屡曽上言乞诏侍从之臣每日轮一员直资善堂夜则宿于崇文院以备非时宣召亦曽面奉徳音云秋凉当频有宣召今已秋凉尚未闻有曽被召之人臣始者上言之时窃见陛下欣然开纳将谓即时施行自后迁延日乆圣意渐以为难臣窃意内外之臣必有欺惑天聴沮难此事窃欲陛下常居禁中不与羣下相接以壅蔽聪明固权宠者此岂忠臣之所为而陛下之福邪臣愿陛下深察此情断自圣意使之更直陛下毎日聴政余暇宫中无事之时特赐召对与之从容讲论古今治体民间情伪使各竭其胷臆所有而陛下更加采择是者取之非者舍之忠者进之邪者黜之如此则下情尽达圣徳日新矣若以资善堂体例稍生则学士待制于崇文院轮宿自有旧条只乞陛下传宣崇文院今后直宿者并湏从早在彼祗宣召其有事故请假者湏与以次官互换直宿此事极非难行而所益甚大惟陛下留意【治平元年八月上】
  上神宗乞降诏督责侍从论朝廷阙失
  范纯仁
  臣窃以古者三公之下即建九卿皆所以左右王朝恊赞治道盖禄厚者其报冝重位髙者其责当深理之必然不容僣滥本朝自两府之下亦设侍从之官自待制諌议巳上学士舎人皆是古来九卿之职朝廷待之恩礼既异士民瞻仰位貌亦崇是冝朝夕论思同共休戚今乃忘本徇末择易舍难只将主判司局便为巳之职事言宠名则亚于四辅论补报则同于庶僚人情既务因循朝廷不加考核况来灾异之后是陛下宵旰之时凢在近臣正宜尽瘁而其间甚有优防缄黙养望待迁无爱君忧国之言乏尽忠补过之义或有时政得失唯能退有后言处之不慙仅同胡越未必人人茍禄盖因习以成风不稼取禾莫斯为甚伏望陛下明降诏旨督责近侍凢是朝廷阙失并湏论列奏陈所上封章并付政府其尽心论奏而言多中理者稍加褒进其持禄不言或言而无取者量行黜责如此则朋効灵庶职修举朝廷获多士之助近臣免尸素之讥【熈寜二年上时同諌院有防降诏施行诏词具见邹浩奏劄中】
  上哲宗乞轮侍从官进对  孔武仲
  臣伏见前日近臣论奏乞罢侍从官转对而専责以朝夕论思之効朝廷寻已施行臣以谓论思者侍从之事然茍不持之以法度则责无所归言与不言各从其意论思之効果安在也昔唐太宗闻直諌则奬激之乆不言事则诮薄之风声所感羣下自励是以终贞观之世中外无壅蔽之事朝廷无佞媚之臣政理之效优出近世仁宗皇帝尝御阳门亲防羣臣又尝开天章阁召执政八人赐坐授以纸笔使条陈政事之要尝谓辅臣曰近日上封言政事得失何其少也岂非言路壅塞所致乎英宗皇帝尝谓范纯仁曰近日风俗可嘉羣臣能屡来言事如此人君日有益矣仁祖英宗汲汲乎求人言如此是以至和嘉祐治平之政至今称颂昨日陛下亲御经筵许讲读官进对凢预讲读者不过五六人陛下闻其规戒之言亦多矣况侍从官不止五六人其能言天下之事者固多患在未有以率之而已伏望逺稽唐太宗及仁祖英宗懃求人言之义近推经筵许侍臣进对之意轮流侍从官二人进对令各陈所见择其是者推行之则转对之法虽废论思之责犹在也【元祐七年八月上时为中书舎人】
  上哲宗论近臣不当以直言罢制
  彭汝砺
  臣窃闻礼部侍郎曽肇以议礼不当乞从罢黜防恩降知徐州给事台諌臣有言臣窃谓南北郊合祭事朝廷自许近臣集议或同或异乃是常理必以此罢黜一从官如肇用意真国家忠臣朝廷容纳直言爱惜人才义当为改命令体问画黄巳到吏部臣以为过矣臣伏念才难乆矣人常千百亿而无一二茍或有之或流落而不偶幸而有之又既得之或弃于无所用故治安之日常不足而危乱之日常有余孔子曰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如肇者其文可以当大命令其学可以决大谋议顷在西掖屡能补缝阙漏及还礼部遂能是正典常循名观寔谓之贤可矣且并祭之礼不经见如臣軰皆莫遑安其能奋不顾身忤大臣为陛下言者独肇而已朝廷既不用其言又遂黜其人故臣以为过或曰朝廷非恶肇议礼谓其言过当而已夫言不直则道不见今病者之求药唯病之愈是望故虽五毒徧施针砭切骨而不为过使唯香味顔色之恱则岂唯不足治病适足以误病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肇之言虽有所拂以道观之为当矣夫欲安荣恶危辱人情之所同也臣愿陛下少留神明以其理度之今人不肖朋比大臣而肇为朝廷明是非论然否非为其身耶以国家故耶顺从缄黙则速得福奋厉激昻则速得祸而人臣终不忍不言以负陛下此其心不在其身而在人主不在其私而在国家可见如曰人臣沥肝胆披腹心为陛下国家长乆虑患而陛下屏去不容此甚非计也夫上所好恶人之表也今侍从之臣不能依随大臣而陛下去之则孰不愿附大臣今一有言而陛下去之则孰不欲学不言近臣与国家同安危共休戚使皆附大臣而不以国为忧闭口不言而为妻子计此非社稷之福也惟陛下察之念之方朝廷多事宜尽得心膂之贤徧置左右博求骨骾之士并为辅拂盖犹恐不足今有一曽肇而不能留故臣以为过非独臣也凢忠于陛下者皆然南北郊祭议始下臣尝与肇言天地之祭至大至重今欲易于改作寔所未安肇云使无言责某决不敢缄黙肇为礼官其言当在肇遂有论议肇既逐臣亦难处肇终不可留臣亦愿与同罪焉肇命巳下而未行臣至愚欲望太皇太后殿下皇帝陛下深以爱大才容直言为念出自圣防且留肇置朝廷肇守官任职必有以报国臣言或谬靡所逃诛夫改易差遣常事也留贤者盛徳也在朝廷盖优为之矣【元祐七年十月上时为吏部侍郎肇疏见郊祀门】
  上徽宗乞如神考故事诏侍从言事
  邹 浩
  臣伏见神考尝诏侍从官言事其略曰曰近臣尽规以为荣耻休戚与上同也今在此位者视朕过失与朝廷政事之阙黙而不言乃或私议窃叹若以其责不在巳夫岂习见成俗以为当然其亦有含章懐寳待倡而发者也冝令侍从官自今视朕与朝廷政事之阙无有巨细各具章极言无隠噫言善而不用朕有厥咎道之而弗言尔为不防朕将用此考察在位所以事君之寔而明黜陟焉夫自五帝以来神圣超卓如我神考可谓羣臣莫能及矣然犹咨访阙失不敢忽如此今陛下宠待近臣甚厚是亦神考之用心顾近臣未必皆能上体圣意敢以所见极言无隠欲望如神考故事特降诏书谕以至懐庶防人人思自罄竭陛下从而覧之岂唯兼收博采坐以无事而臣下忠邪得失之情亦因以灼知而尽见此要道也【元符三年三月上时为右正言】
  学士待制
  上仁宗论学士不可令中书依资差除
  欧阳修
  臣近见翰林学士蘓绅叶清臣等相继觧职风闻侍从之臣内有奸险小人颇急经营争先进用至有喧忿之语闻中外者既亏亷逊之风又损朝廷之体臣伏思翰林学士职重于唐世乃是天子亲信朝夕谋议内助之臣当时号为内相故其进用尤极精选只取才识不限资品徃徃自州县官擢而拜者国朝近嵗于此一职颇非其人既其材识愚下不足以备访问人主因之薄其待遇亦渐疎外同于冗官遂容小人得以滥进臣思其弊盖由不合令中书依资差除且学士之职本要内助天下讲论外朝阙失今若却令中书除人置于内制则是恩出中书之人虽在天子左右与无同也伏乞自今后翰林学士不必足员用人不限资品但择有才望正人堪充者出自圣意擢用以杜小人争进之端而天子左右更无奸邪之人庶清侍臣之列【庆厯五年五月上时以知制诰知諌院】
  上仁宗乞限定学士待制员数
  钱彦逺
  臣以侍读待制职名乃汉文学诸吏唐常侍给事之官清贵严近职在侍从献纳规讽谋谟非资重才周文华兼美不授非以恩例叙迁可得国朝防任精极先帝时待制张知白自参知政事方除翰林侍读学士出外及祥符中特置待制四员令更直秘阁以备顾问则圣人求贤择才之意深矣而近嵗除授颇多凡任使稍重例带此职邉防列镇印绶累累不唯名数益轻兼恐奬擢有滥夫爵禄品秩其选谨则职事修举其流杂则贤愚混淆一失本源沮劝何赖臣欲乞今后自翰林侍读枢密直龙图阁直等学士及龙图天章阁待制并依翰林学士知制诰故事各限定员数遇有阙方许除授其三路带安抚使臣寮并乞别除职名所贵内外流品有殊朝廷之官益重【皇祐元年上时知谏院】
  上仁宗乞依旧制命学士独员举台官
  欧阳修
  臣近准勑为见阙台官下学士院令臣与孙抃等同共保举两人闻奏者伏以学士之职置自有唐初以文辞供奉人主其后渐见亲信至于朝廷机密及大除拜每被询访皆与参决当时居是职者选擢既精信任亦重下至五代莫不皆然国朝遵用唐制尤重其任自比年以来选用之际时容谬滥职以人废官以人轻徃时台官阙人只命学士一员独举今乃令三人共举若以为俱可信则一员只以公举若以为俱不可信则虽众举亦岂为得人若以为有可信有不可信则自冝舍不可信者専委可信者其不可信者既不称职罢黜之可也以臣思之朝廷所以遽改旧制而学士不足取信皆由用非其人如臣是也今在院学士三员孙抃胡宿各曽举人伏念臣材识庸暗不能知之使臣随众书名则臣寔为耻欲三人所见皆一则理必不能欲望圣慈免臣共举却依旧例只命学士一员専举况孙抃胡宿尝曽举官可以不疑如以臣为不可独任乞将来续有台官员阙更不差臣専举非敢避事直以任非其才不足取信致烦朝廷改更旧制以此不敢不言【至和元年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仁宗乞限定学士待制员数
  欧阳修
  臣窃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间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精其择茍非清徳美行蔼然众誉高才博学独出一时则不得与其选用至艰员数至少官以难得为贵人以得职为荣搢绅之望既隆则朝廷之体増重其后用人颇易员数渐多徃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以来稍谨除拜即今犹及四十余员臣谓爱惜名器不轻授人朝既已知之矣而为国家计者冝于此时创立经制今唯翰林学士中书舎人知制诰各有定员其余学士待制未有员数臣今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定员数遇有员阙则精择贤材以充其选茍无其人尚可虚位以待如允臣所请乞赐详议施行【至和二年二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英宗论范镇乞郡    韩 维
  臣窃闻翰林学士范镇上章求补郡外议籍籍皆以为陛下以镇作宰臣批荅不称防谕令觧去不知此事虚寔果如此臣窃为陛下不取也镇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之间茍非甚悖义理犹当含容以全待近臣之体陛下前黜钱公辅中外莫不以为太重至或相谓公辅别有过虑主上不欲暴扬故行遣至此陛下连退二近臣而众人皆不晓然知其所谓臣恐自请例湏换职领郡于镇何损但可惜者陛下不眀朝廷赏罚耳臣近对延和尝论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从避则风俗可移又以为虽圣贤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陛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彰纳善从諌之美此语甚近陛下亦应记省臣骤蒙防擢不敢俛黙自同众人伏望圣慈思臣向者所言更于此事精加思虑及其未有成命速赐回革所冀不至上累圣徳【治平三年正月上时知制诰】
  上哲宗论职事官带职   朱光庭
  臣等伏覩三月十八日圣防职事官许带职内尚书二年加直学士中丞侍郎给事諌议通及一年加待制臣逾月于兹反复思之不得其义多士纷纷之説不可胜纪聊采十说以陈于前惟陛下垂聴幸甚説者曰立为此法庶职事官罢日不烦商量便可令带出臣以谓为中书自便则可于朝廷体要则未安也不若因其除外易以职名在人主恩意则新于臣下宠光亦异今既平居无事先以与之则一日补外何以示恩更进则太优不加则近薄虽曰善迁廼如少贬此不可一也借如自尚书一年余罢则当与之直学士耶与之待制耶与待制则无以别于侍郎与之直学士则不应今日所立新制此不可二也或尚书侍郎而下以罪被谪于寻常例当落职者不知止落职事官之职耶并落职名耶不落职名则与平迁善罢无以异矣落则是不问过之轻重皆当夺两重职矣此不可三也官制以来由諌议大夫中书舎人方为给事中由给事中方为侍郎而御史中丞又在侍郎之上其为等差如此今一年之后合为待制则等差纷纷然莫可辨矣此不可四也昨有自尚书除御史中丞者岂可一年之后亦止于加待制则为降官与直学士则为乱法旧制知杂御史乃今侍御史其于中丞相去甚逺犹有不歴月逾时或才满嵗遂迁待制者今为中丞一年方得待制是今中丞反轻于前日之知杂御史也旧制知制诰乃今中书舎人自居待制之上次迁当为翰林学士其或迁杂学士虽至于侍读学士若不与权三司使及权知开封府皆不为美迁今一年之后乃得加待制是今日中书舎人亦轻于前日之知制诰也又既为中书舎人以典制诰为职事其于侍从最为亲近岂湏更带待制此不可五也六曹之官容以众材并进或以钱谷称或以刑法用使为尚书侍郎则可使兼学士待制则不可不然名品混殽而清浊一流矣此不可六也从来以寄禄官为行守试则试者多而行守少加职之后以职为行守试则试者少而行守多暗陞资格隂益俸钱而陛下不知此不可七也官制以前待郎尚书类为叙迁之官故更以带职为宠官制以后以阶为寄禄而尚书以下寔行其职故自以职事官为重恩数之优非昔日比无更稍加职之例岂可以专官制之重职又兼旧制之宠名此不可八也人主之所以厉世磨钝屈天下英雄之心俱入于术中者唯名与器而已故美官重器必使有难得之势则人以得为荣为劝若予之不加重不予不加轻嵗月所积例以授之则鄙夫以茍得自矜而高材以同受为耻矣此不可九也待制职备顾问非学术该通议论雅正谁宜为之祖宗之世其选最精出入朝廷才一二人而巳故当世人人皆以为贵今乃立法无有定员将一年之后待制满朝必有斗量车载之谣以玩陛下名器此不可十也方陛下修明法度齐正典章之时而官制职名参错如此臣谓终不可以并行伏望圣慈特诏辅臣别加讲议裁定归一适于至当庶行之当世而无碍垂之将来而可乆
  贴黄唐室中间清职要官失于冗滥故时人为之语曰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杷椎侍御史盌脱校书郎至今以为笑谈臣诚恐明年以后待制太多天下之人亦生轻侮在陛下清明之朝不可不谨也【元祐元年四月上时为右正言】

  宋名臣奏议巻四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经筵
  上仁宗乞命臣僚等讲无隐讳
  赵 抃
  臣窃以人主之御天下也其聪明必欲广聪明广则祸福之鉴逺矣其尊威必欲重尊威重则上下之理明矣伏惟陛下承祖继宗体尧蹈舜睿圣仁厚固四海称颂之不暇何阙遗之有焉然臣备位谏垣朝虑夕思不敢循黙者庶防有补于未至万分之一尔夫易之吉凶诗之美刺礼之污隆乐之治乱春秋之善恶以至史之书先代得失存亡无不纪述今经筵侍讲者讲吉不讲凶讲治不讲乱侍读者读得不读失读存不读亡臣愚以谓非所以广聪明之义也伏望发徳音命经筵臣寮临文讲诵无有隐讳至于吉凶治乱得失存亡之所由兆尤宜详究铺陈之使祸福之鉴日闻宗庙社稷无穷之福也夫帝王文章天子翰墨真圗书之秘寳实圣神之能事今夫辅弼左右之臣宦官近戚之家碑石挽词佛榜僧号或上求御制或仰觊宸翰咸出非望多遂其请臣愚以谓非所以重尊威之道也伏望惜堂陛之崇秘奎璧之彩谨重命赐杜絶幸望上下之理从而益之朝廷中外莫大之幸也二者惟陛下留神察焉【嘉祐五年上时为右司谏】
  上英宗乞开讲筵不可以寒暑为辞
  司马光
  臣伏覩讲筵所告报依干兴年故事讲论语读史记续奉圣防直候来春臣闻记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又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徳修防觉然则学者帝王之首务不可忽也况今陛下初临大寳所宜朝夕延访羣臣讲求先王之道覧观前世之成败以辅益圣徳缉熈大化不可但循近例以寒暑为辞如此使下情何以通四方何以观望殆非所以广聪明宣令名也伏乞依前降圣防指挥日开讲筵【嘉祐八年十一月上时为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兼侍读】
  上英宗论既开讲筵未宜遽罢
  司马光
  臣伏覩讲筵所告报奉圣防令自九月初五日后逐日开讲筵至重阳节住讲将来开春别选日开讲筵臣窃以国家夲设经筵欲以发明道谊禆益圣徳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嵗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寒大暑之时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方宜鋭精学问之时而五日开讲八日已罢臣恐议者以为陛下非有意于求道但欲循故事备外饰而已羣臣非有意于明道但欲塞职业求赐赉而巳若果如此臣窃为朝廷羞之且陛下近増置诸宫教授仍下诏戒勉宗室使之乡学傥陛下不以身先之则宗室安肯奉诏哉臣愚以为陛下若别有所为未暇开讲则宜俟他时亦未为晚若既开讲筵则恐数日之间未宜遽罢【治平元年九月上时为天章阁待制知諌院兼侍讲】
  上英宗乞御迩英询问讲读臣僚
  韩 维
  臣幸得以史官侍左右记言动窃见每开迩英閤召近臣讲读经史陛下未甞一发徳音有所询问遂使执经者不得极其说秉笔者无所载其美已事而退莫不俛黙有不自得之意臣窃惑之臣闻傅说有言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盖治天下者必先于建事欲建事者莫重于师古欲师古者莫急于求多闻然则今之所谓讲筵者陛下之所以求多闻也尧舜圣帝必先稽古三代令王皆有师傅之官坐论道义尔后徳薄不能如古然至于欲治之主亦莫不以此为急汉髙祖初得天下感陆贾之言知不可以马上治之每奏新语帝輙称善光武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唐太宗命学士杜如晦等十八人更直阁下降以温顔与之讲论经义此数君者岂徇虚名者哉诚以治天下之要莫不出此故功业隆于当时声名流于后世非其幸也其道有以致之也朝廷自宰相以及羣司率以职事进对所言皆目前常务而又迫于景晷不得详尽其理唯迩英閤者陛下燕闲之所也侍于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于前者非圣人之经则厯代之史也御闲燕则可以留漏刻之顷承对侍臣则可以极咨访之博论经史则可以穷仁义之道祸败之原鉴而行之则上可以为尧舜三代之君下不失为汉髙祖唐太宗也然而非从容降接则无以尽臣下之情非反复研究则无以见圣人之奥非力而行之则不足追前古之治陛下于此三者似未尽之此臣所以不得不惑也虽羣臣亦皆惑之议者又窃以为陛下乡在亮隂唯于咨决政事有不得已而言尔其余可得而畧也今礼制既终臣下倾耳以听玉音语曰时然后言陛下之言此其时矣臣虽不敏请秉笔以俟【治平二年七月上时为修起居注】
  上哲宗乞于两制以上选择讲读官
  刘 挚
  臣窃以圣人之徳其聪睿神智固天性之所自有然孔子曰吾非生而知之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孟子亦谓人皆有是四端犹火之始然泉之始达在乎充之而已茍不充之将失其本然则性虽圣人方其始也学问以达之范围以成之者其可少哉昔者周成王防冲践祚其师保之臣傅之徳谊道之训教者周公召公太公其人也夫左右之人既如此则成王虽防其耳目所入盖无有不正者矣我仁宗之初亦以盛年嗣服用李维晏殊为侍读冯元孙奭为侍讲唯兹数人皆名儒宿徳极天下之选是时方亲庶政听政之暇每于双日召入侍讲说经典或讲祖宗故事盛明之政庆泽无穷恭惟皇帝陛下绍膺天命序统业夫以异禀之质夙成之善而又上有太皇太后陛下之至仁厚徳保护开祐所以成就者防不备至矣然方春秋鼎盛在所资养左右前后宜正人与居语黙见闻宜正事是接所以起善养源保防谨始尊徳性而长智习致广大而熈光明则劝讲进读辅导之官其可不审择也哉伏见兼侍讲给事中陆佃蔡抃皆新进少年越次暴起论徳业则未试语公望则素轻使在此官众谓非宜伏请罢其兼职以允公议仍欲望圣慈于内外两制以上官内别选通经术有行义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遇非听政之日便殿燕坐时赐延对使之执经诵说陈天下之义理今昔君臣父子之道以广睿志仰副善继求治之意【元丰八年十月上时为侍御史得防佃抃皆罢遂命赵彦若兼侍读傅尧俞兼讲读】
  上宣仁皇后进经筵三劄子 程 頥
  臣昨日上殿面奉徳音除臣崇政殿说书臣虽沥恳辞避不防俞允臣輙有愚诚昧死上闻天听窃以知人则哲帝尧所难虽陛下圣鉴之明然臣方获进对于顷刻之间陛下见其何者遽加擢任今取臣于畆之中骤置经筵盖非常之举朝廷责其报效天下之所观曯茍或不当则失望于今而贻讥于后可不谨哉臣未敢必辞只乞再令臣上殿进劄子三道言经筵事所言而是则陛下用臣为不误臣之受命为无愧所言而非是臣才不足用也固可听其辞避如此则朝廷无举动之过愚臣得去就之宜伏望圣慈特赐俞允
  第一
  臣伏覩自古人君守成而致盛治者莫如周成王成王之所以成徳由周公之辅养昔者周公辅成王防而习之所见必正事所闻必正言左右前后皆正人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今士大夫家善教子弟者亦必延名徳端方之士与之居处使之薰染成性故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虽睿圣之资得于天禀而辅养之道不可不至所谓辅养之道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諌也在涵养薫陶而已大率一日之中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女之时少则自然气质变化徳器成就欲乞朝廷遴选贤徳之士以侍劝讲讲读既罢常留二人直日夜则一人直宿以备访问皇帝习读之暇燕游之间时于内殿召见从容宴语不惟渐磨道义至于人情物态稼穑艰难积久自然通达比之常在深宫之中为益岂不盛大窃闻间日一开经筵讲读数行羣官列侍俨然而退情意畧不相接如此而责辅养之功不亦难乎主上冲防太皇太后慈爱亦未敢便乞频出但时见讲官乆则自然接熟大扺与近习处久熟则生防慢与贤士大夫处久熟则生爱敬此所以养成圣徳为宗社生灵之福天下之事无急于此贴黄臣窃料众人之意必以为皇帝尚幼未须如此乃浅近之见夫防而习之为功则易发然后禁礼经所非古人所以自能食能言而教者盖为此也
  第二
  臣闻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傅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傅其徳义保保其身体后世作事无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正过而不知养徳傅徳义之道固已疎矣保身体之法复无闻焉伏惟太皇太后陛下聪明睿哲超越前古皇帝陛下春秋之富辅养之道当法先王臣以为傅徳义者在乎防见闻之非节嗜好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谨之心臣欲乞皇帝左右扶持祗应宫人内臣并选年四十五以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须质朴应华巧奢丽之物不得至于上前要在侈靡之物不接于目浅俗之言不及于耳及乞择内臣十人充经筵祗应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动息必使经筵官知之有剪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持养之方则应时諌止调防圣躬莫过于此
  贴黄今不设保傅之官傅徳义保身体之责皆在经筵皇帝在宫中语言动作衣服饮食皆当使经筵官知之
  第三
  臣窃以人主居崇髙之位持威福之柄百官畏慑莫敢仰视万方承奉所欲随得茍非知道畏义所养如此其惑可知中常之君无不骄肆英明之主自然满假此自古同患治乱所繋也故周公告成王称前王之徳以寅畏祗惧为首从古以来未有不尊贤畏相而能成其圣者也皇帝陛下未亲庶政方専学问臣以为辅养圣徳莫先寅恭动容周旋当主于此嵗月积累自成圣性甞窃闻经筵臣寮侍者皆坐而讲者独立于礼为悖欲乞今后特令坐讲不唯义理为顺所以养主上尊儒重道之心
  贴黄窃闻讲官在御案旁以手指书所以不坐欲乞别令一人指书讲官稍逺御案坐讲臣窃意朝廷循防旧体只以经筵为一美事臣以为天下重任唯宰相与经筵天下治乱繋宰相君徳成就责经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为重【元祐元年三月上时除崇政殿説书未供职】
  上宣仁皇后论经筵辅养之道 程 頥
  臣愚鄙之人自少不喜进取以读书求道为事于兹几三十年矣当英宗朝暨神宗之初屡为当涂者称荐臣于斯时自顾学之不足不愿仕也及皇帝陛下嗣位太皇太后陛下临朝求贤愿治大臣上体圣意捜扬岩穴首及微贱防恩除京西学官臣于斯时未有意于仕也辞避方再而遽有召命臣门下学者促臣行者半劝臣勿行者半促臣行者则曰君命召礼不俟驾劝臣勿行者则曰古之儒者召之则不往臣以为召而不往惟子思孟轲则然盖二人者处宾师之位不往所以规其君也臣之防贱食土之毛而为王民召而不至邦有常宪是以奔走应命到阙防恩授馆职方具表辞遂防召对臣于斯时尚未有意于仕也进之前咫尺天光未甞敢以一言及朝政陛下视臣岂求进者哉既而亲奉徳音擢置经筵事出望外悚然惊惕臣切内思儒者得以道学辅人主盖非常之遇使臣自择所处亦无过于此矣臣于斯时虽以不才而辞然许国之心实已萌矣尚虑陛下贪贤乐善果于取人知之或未审也故又进其狂言以觊详察如小有可用则敢不就职或狂妄无取则乞听辞避章再上再命祗受是陛下不以为妄也臣于是受命供职而来夙夜毕精竭虑唯欲主上徳如尧舜异日天下享尧舜之治庙社固无穷之基乃臣之心也臣本山野之人禀性朴直言辞鄙拙则有之矣至于爱君之心事君之体告君之道敢有不尽上赖圣明可以照鉴臣自惟至愚防陛下特达之知遭遇如此愿効区区之诚庶防毫发之补惟陛下留意省覧不胜幸甚伏以太皇太后陛下心存至公躬行大道开纳忠言委用耆徳不止维持大业且欲兴致太平前代英主所不及也但能日谨一日天下之事不足虑也臣以为今日至大至急为宗社生灵乆长之计惟是辅养上徳而已厯观前古辅养防主之道莫备于周公足为万世之法也臣愿广髙世之见以圣人之言为可必信先王之道为可必行勿狃滞于近规勿迁惑于众口古人所谓周公岂欺我哉周公作立政之书言常伯至于缀衣虎贲以为知恤者鲜一篇之中丁宁重复惟在此一事而巳又曰仆臣正厥后克正又曰后徳惟臣又曰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是古人之意人主跬歩不可离正人也盖所以涵养气质薫陶徳性故能习与智长化与心成后世不复知此以为人主就学所以涉书史览古今也不知渉书史覧古今乃一端尔若止于如是则能文宫人可劝讲知书内侍可充辅导何用置官设职精求贤徳哉大抵人主受天之命禀赋自殊厯考前史帝王才质鲜不过人然而全徳有道之君至少其故何哉皆辅养不得其道而位势使之然也伏惟陛下天资粹美徳性仁厚必为有宋令主但恨辅养之道有未至尔臣供职以来六侍讲筵但见诸臣拱手黙坐当讲者立案傍解释数行而退如此虽弥年积嵗所益几何与周公辅成王之道殊不同矣或以为主上方防且当如此不知本之论也古人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豫为先人之幼也知思未见所主便当以格言至论日陈于前虽未晓知且当使盈耳充腹耳目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不豫及乎稍长私虑偏好生于内众口辨言铄于外欲其纯全不可得也故所急在先入岂有太早者乎或又以为主上天资至美自无违道不须过虑此尤非至论夫圣莫圣于舜而禹臯陶未甞忘规戒至曰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且舜之不为慢游傲虐虽至愚亦当知之岂禹而不知乎盖处崇髙之位规戒之道不可不如是也且人心岂有常哉以唐太宗之英睿躬厯艰难力平祸乱年亦长矣始恶隋炀帝侈丽毁其层观广殿不逾七年复欲治乾元殿是人心果可常乎所以圣贤虽明盛之际不废规戒为虑岂不深逺也哉况冲防之君闲邪拂违之道可少懈乎伏自四月末间以盛暑罢讲比至中秋盖逾三月古人欲旦夕承弼出入起居而今乃三月不一见儒臣何其与古人之意异也今士大夫家子弟亦不肯使经时累月不亲儒士初秋渐凉臣欲乞于内殿或后苑清凉处召见当日讲官俾陈説道义纵然未有深益亦使天下知太皇太后用意如此又一人独对与众见不同自然情意易通不三五次便当习熟若不如此渐致待其自然是辅导官都不为力将安用之将来伏假既开且乞依旧轮次直日所贵常得一员独对开发之道盖自有方时习之益最为至切故周公辅成王使伯禽与之处圣人所为必无不当真庙使蔡伯希侍仁宗乃师古也臣欲乞择臣寮家子弟十嵗已上十二巳下端谨頴悟者三人侍上左右上所读之书亦使读之辨色则入昏而罢归常令二人入侍一人更休每人择有年宫人内臣二人随逐看承不得暂离常情笑语亦勿禁止唯须言语必正举动必庄仍使日至资善堂呈所习业讲官常加教劝使知严惮年才十三便令罢去嵗月之间自觉其益自来宰臣一月一至经筵亦止黙坐而巳又间日讲读则史官一人立侍史官之职言动必书施于亲政时则然经筵讲对之所乃燕处也主上方问学之初宜心泰体舒乃能恱怿今则前对大臣动虞有失旁立史官言出輙书使上欲游其志得乎欲放于言敢乎深妨问学不得不改欲乞特降防挥宰臣一月两次与文彦博同赴经筵遇宰臣赴日即乞就崇政殿讲説因令史官入侍崇政殿説书之职置来巳乆乃是讲说之所汉唐命儒士讲论亦多在殿上盖故事也迩英迫狭讲读内臣近三十人在其中四月间尚未甚热而讲官巳流汗况主上气体嫰弱岂得为便盛夏之际人气蒸薄深可虑也祖宗之时偶然在此执为典故殊无义理欲乞今后只于延和殿讲读后楹垂前置御座太皇太后毎遇政事稀简圣体康和时至下观讲官进説不惟省察主上进业于陛下圣聪未必无补兼讲官辅导之间事意不少有当奏禀使得上闻亦不可烦劳圣躬限以日数但旬月之间意适则徃可也今讲读官共五人四人皆兼要职独臣不领别官近复差修国子监太学条制是亦兼它职事乃无一人専职辅导者执政之意可见也盖惜人才不欲使之闲尔又以为虽兼它职不妨讲读此尤不思之甚也又敢言告君之道只以告众人言之夫告于人者非积其诚意不能感而入也故圣人以蒲卢喻教谓以诚化之也今夫钟怒而撃之则武悲而撃之则哀意之感人也告人亦如是古人所以斋戒而告君者何谓也臣前后两得进讲未甞敢不宿斋豫戒潜思存诚觊感动于上心若使营营于职事纷纷其思虑待至上前然后善其辞说徒以頬舌感人岂不浅乎此理非知学者不能晓也道衰学废世俗何甞闻此虽闻之必以为迂诞陛下髙识逺见当防圣鉴如以朝廷之大人主之重置二三臣専职辅导极非过当今诸臣所兼皆要官若未能遽罢且乞免臣修国子监条制俾臣夙夜精思竭诚専在辅道不唯事理当然且使天下知朝廷以为重事不以为闲所也陛下擢臣于草野之中盖以谓读圣人书闻圣人道臣敢不以其所学上报圣明窃以圣人之学不乆矣臣幸得之于遗经不自量度以身任道天下骇笑者虽多而近年信从者亦众方将区区驾其説以示学者觊能于后世不虞天幸之至得备讲説于人主之侧使臣得以圣人之学上沃圣聪则圣人之道有可行之望岂特臣之幸哉如陛下未以臣言为信何不一赐访问臣当陈圣学之端绪发至道之渊微陛下圣鉴髙明必防照纳如其妄伪愿从诛殛臣愚不任恳悃惶惧待罪之至【元和元年六月上时为崇政殿説书】
  上宣仁皇后辩顾临所言非是
  程 頥
  臣近言迩英讲读渐热乞移就寛凉处贴黄称如别无稳便处所只乞就崇政殿或延和殿窃闻给事中顾临有言以延和讲读为不可臣本谓迩英热恐于圣体非宜今闻修展迩英茍得寛凉则臣志愿遂矣于临之言在臣自不必恤然有所甚害不得不为陛下辩之若临之言止于移惑太皇太后圣意臣官非谏诤不辩尚可也今以临言为是则误主上知见臣职当辅导安得不辩臣谓自古国家所患无大于在位者不学在位者不学则人主不得闻大道朝廷不得致善治不闻道则浅俗之论易入仁义之言难进人君功徳髙下一繋于此臣非敢以谀言悦陛下窃闻陛下博览前史请陛下厯观简防前世母后临朝有不坏纪纲者乎以至公为心孜孜为治为英主之事如陛下者乎此陛下所自知也陛下有简防所无之盛徳则天下亦望陛下为简防所无之功业不止维持嵗月俟人主长大而巳盖望陛下致海内于治安诒孙谋于乆大诒谋致治之道当使圣徳日跻善功日新进徳在于求道图治莫如稽古道必询于有道之士古必访诸稽古之人若夫世俗浅士以守道为迂以稽古为泥适足惑乱人主之听近年以来士风益衰志趣汚下议论鄙浅髙识逺见之士益习以成风矣此风不革臣以为非兴隆之道乃陵替之势也大率浅俗之人以顺从为爱君以卑抑为尊主以随俗为知变以习非为守常此今日之大患也茍如是者众则人君虽有髙世之见岂能独任哉臣不知进道徳之言足以増益圣徳者有几而损陛下之逺图移陛下之逺意则有矣如顾临之言是也臣料临之心不过以讲官不可坐于殿上以尊君为説尔夫殿上讲説义理之意古昔所常行也臣不暇逺引只以本朝故事言之太祖皇帝召王昭素讲易真宗令崔頥正讲书邢昺讲春秋皆在殿上当时仍是坐讲立讲之仪只始于明肃太后之意此乃祖宗尊儒重道之盛美岂独子孙当以为法万世帝王所当法也而临以为非临谓讲官不可坐殿上则昭素布衣之士其不可更甚矣迩英讲读只自仁宗时亦从便尔非是避殿上也若避殿上则不应置崇政説书之职虽以殿名设职不必须在本殿説书然亦不肯于不可讲説之处置説书官也臣毎进説未甞不规劝主上以祖宗美事为法如临之意则是禁止主上不得复为优礼昭素之事及有崇政设职之意祖宗美事而使主上独不得为若主上信以为然所损岂不甚大殿上説书亦是常事人主崇儒之道甚有重于此者臣今口未敢言然中心惟欲辅养主上重道之心如前代明王光辉史册不止此一事而巳临之见与臣之心何其异也且讲经与饮宴孰重真宗仁宗时皆宴讲读官于崇政殿从来侍宴者皆在殿上而讲经独不得在殿上臣未谕其义也临之意必曰彼一时之事尔曰常则不可夫于义茍当曰常何害义或不可一时亦不可也臣始言之执政大臣未以为非也及临一言则是而从之以臣度之以临之言为是者亦或有之若谓四五大臣皆以为是则必不然盖非难知之事不应四五人所见皆如是也特以陛下信临之言而又迫于尊君之意故不敢言尔恐非以道事君之义今世俗之人能为尊君之言而不知尊君之道君唯道徳益髙则益尊若位势则崇髙极矣尊严至矣不可复加也过礼则非礼强尊而不尊汉明帝于桓荣亲自执业可谓谦屈也周宣帝自比上帝羣臣斋戒清身数日方得朝可谓自尊矣然以理观之汉明帝贤明之君百世所尊也周宣帝昏乱之主百世所贱也如临之见则必以桓荣为不能尊君以周宣之臣为能尊君矣不知道之人益进不合理之言日闻虽人主圣明习熟见闻亦恐不能无损尔后世功业益卑先王粹美之道不复见于世者正由浅俗之论易信而得行尔夫先王之美虽未能尽行然稽古之心不可无也犹学者于圣贤之事业虽未能尽行然希慕之心不可无也此乃进学求益之道今临之意则以古先之事为不足法今日之事足矣不可更有进也此乃塞进善之门絶稽古之路方主上春秋之富进徳之际其所献纳如是劝讲官稍思职业敢不辨乎若陛下以臣言为非则狂妄之诛不敢避也万一以臣言为是则愿陛下明示好古求道之意使朝廷在位皆知之虽鄙见之人见陛下圣虑髙明不喜浅近亦将勉思义理不敢任其卑俗之见惧获鄙于圣鉴矣诚如是则将见道学日明至言日进弊风日革为益孰大于此臣职当辨明义不敢黙臣无任恳切惶惧待罪之至【元祐二年三月上时为崇政殿説书】
  上宣仁皇后乞遇六参日许讲读官上殿
  程 頥
  臣窃以朝廷置劝讲之官辅导人主岂止讲明经义所以薰陶性质古所谓承弼厥辟出入起居者固宜朝夕纳诲以辅上徳自来暑热罢讲直至中秋方御经筵数月之间讲读官无由进见夫以文武之齐圣欲旦夕承弼今乃数月不接儒臣甚非先王辅道养徳之意方主上春秋之富辅养之道岂可踈略如此臣欲乞未御讲筵间毎遇六参日宰臣奏事退许讲读官上殿问圣体数日一对儒臣不唯有益人主在劝讲之臣礼亦当然伏望圣慈特赐俞允【元祐二年上】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一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台諌一
  上真宗乞以赏罚责諌臣举职
  任 随
  臣闻立国之本在乎得士得士之要在乎见情故仲尼以谓人情者圣王之田治道所由生也是则时之否泰事之损益万化所系必因人情人莫智于圣人资圣人之徳者实由于良辅故汉书曰明主不恶切諌以博观忠臣不避重诛以直諌諌也者盖所以达下情而求治致君道于无穷故为臣有五諌之名前代有七人之列陛下祗嗣丕图秉持金鉴可封之俗既阜盛矣无疆之化亦驯致矣尚闻焦劳庻政待旦以视朝厯览羣书乙夜而忘寐乃下贤良之诏旁求亮直之臣惟稽古之圣心轶前代之令典虽求諌之路已见于洞达而掌諌之臣未闻乎举职今諌议大夫司諌正言数员但充位尸禄而已是致尧皷之设寂寥而无声杜觯纵陈謇谔而无効箱箧谩藏于陈纸搢绅竞寝于正辞罕遵及霤之风莫覩引裾之直愿陛下择贤士黜具臣垂赏罚之文示惩劝之道其两省谏官并准有唐故事定其员数优其奉给限以迁官之年月责以供职之否臧其或献替推诚弥缝励节言事有禆于时政抗章不避于天诛进思尽忠有犯无隐则请行甄擢以励众焉其或尸利无慙弼违有阙务引腹非之咎多致面从之谀不启心而沃心防危言而危行降黜以励众焉夫如是则贤者劝惰者激庸者奋懦者立俾朝廷之士咸愿竭忠而报国矣【景徳三年三月上时直集贤院上览而嘉之降诏戒谕谏臣曰国家设谏诤之官广询求之路盖欲弥缝阙漏启廸聦明而处职者姑务因循罕闻謇谔兹为尸禄曷副虚懐自今冝竭节箴规悉心献替赏罚之典断在必行】
  上仁宗论当今所切在纳諌 刘随
  臣闻諌臣之废置验其隆替言路之开塞繋乎安危何则君为元首也大臣股肱也諌臣耳目也有人废耳目而得聪明者未之有也故书称明目达聪以防壅蔽也是以古之天子必置諌臣七人成汤至圣有好问则裕之言汉祖至明有从諌如流之美臣闻以古为鉴可以知兴亡不敢逺稽前典且以近代言之唐太宗何如主也十八起义师二十四定天下二十九即帝位鉴情伪之理明治乱之由圣文神武髙于三代然犹每与大臣防议政事必令諌官宪臣史官预闻之茍诏令不便大臣不直刑赏不当邪正未分则谏官得诤之宪臣得弹之史官得书之是以上下无壅而君臣同徳太平之风可谓至矣及髙宗御圗永徽已后忠良获罪奸邪恣行諌诤之风于时扫地中睿之世固不足云以至动干戈于禁掖危社稷于缀旒明皇纉承尽革前虚心纳諌朝闻夕行开元之间可谓至治太平既久渐踈逆耳之言奸臣用事无复苦口之药听林甫之佞而卒相仙客不察子谅之忠致禄山之乱而越在草莽方忆九龄之语故曰諌臣之废置验其隆替言路之开塞繋乎安危厥后五代相仍乱离滋甚太祖皇帝乗时启运拯救生灵太宗皇帝文徳懐柔混一区夏真宗皇帝绍二圣之丕祚得万国之欢心夷夏大同草木咸若而犹广开言路躬自采纳纵有触忤无不优容悲弓劒之上僊鼎于继圣而贼臣丁谓包藏私志辜负国恩谓天髙而可欺谓地厚而可罔观其用意瞰何逃当先朝不豫之始使谏官絶班于冡宰擅权之时致无人论奏皇天睠命圣人道存特出宸逐其元恶正人之用天下咸宁所谓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者也乃询逺御之策将建不防之基虽股肱宣力致六合以为家而耳目未布虑一物之失所爰稽前事复致谏官臣最处庸愚获预抡选凡闗理体敢不尽心唐志云左右拾遗掌供奉讽议今之正言则拾遗也品秩虽卑责任甚重礼曰有犯无隐曰知无不为是以王者有过则犯顔而进諌大臣有罪则直指而不忌其或赏不以功罚不以罪诏令不便兴作无时或除拜之间不以才进或公忠之士滥被中伤或流放之人天下未知其罪或进用之者天下未见其能凡闗损益合具奏陈诱之以厚利而不动临之以白刃而不惧此谏臣之职也然谏臣未必尽贤言事未必尽善用舍之际在圣君裁之而巳臣又闻天下之治乱由时政之公私也至公则天下合而治至私则天下离而乱且夫至公则正正则纲条举纲条举则公卿大夫各当其任而州郡承风夷狄向化矣使天下之势如身臂之使指欲其不治其可得乎且夫至私则滥滥则纲条不举纲条不举则公卿大夫不当其任而郡县失守夷狄不信矣使天下之势如理丝而棼之欲其不乱其可得乎至公者何用正人也其徒常少而易为揺动至私者何用奸人也其徒常多而动相交结自古奸佞似忠亦不好乱其道乖殊所以召乱也用舍之际岂容易哉臣又闻国之大患在于不得闻谏且王者操生杀之柄有雷霆之威虚心延纳犹恐失之其或拒之孰敢抵罪是大臣顾位而不肯言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上下偷安茍容窃位自古危亡常由此也且王者有甚爱之事有甚爱之人将行之将用之而物议未允必屈已而寝之有甚恶之事有甚恶之人将废之将罪之而物议未允必屈巳而寝之此致治之本也若以甚爱不顾物议而行之大臣唯唯而不言小臣黙黙而不论则物议喧腾天下疑惧纪纲渐壊乃危亡之道故曰国之大患在于不得闻谏是以国家举一事发一令必自股肱大臣佥谋协同而后行之万一不可则諌臣诤之于前御史纠之于后欲其败事其可得乎今皇太后陛下圣智髙逺以至公治天下皇帝陛下聪明睿哲以至徳临域中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蛮夷戎狄无不率化纲条整肃天下乂安可谓治矣然治不忘乱安不忘危盖乱必生于治危必生于安既治且安而制之以公危乱之势不得生矣唐宪宗尝问侍臣时之所切侍臣对以纳谏为切宪宗行之大复土宇臣亦谓之所切在于纳諌其余守常安静而巳臣受命以来思有所补虽名侍从之列其实疎逺之官夫以疎逺之官当諌诤之职进难言之事有触鳞之虞孔子曰未信则以为谤巳也今諌臣既置矣言路既开矣伏望思安危之大计念疎逺之难言使臣子得尽忠义之心九重得闻小大之事则天下幸甚【天圣元年八月上时为右正言】
  上仁宗乞顾问谏官    刘 随
  臣伏念景徳天禧之间九域晏清四夷欵附生物咸遂祥瑞荐臻而犹下贤能之诏求谏诤之官岂不以万机至繁虑措置之或爽八纮至广非耳目之独知是以虽居安而虑危思长辔以逺驭也其后唯得鲁宗道刘二人充职精择之难一至于此洎皇太后陛下受顾托之重皇帝陛下自临御巳来万国欢心百官承式而乃忧勤庶政修举旧章复置諌官委以言事臣最为愚懦亦预拣求方竭驽鈆少伸补报旋因公累出领外官三年替还复命供职誓坚勤荩防避诛夷夫以品位甚卑责任甚重道君亲之过失指权势之非违冒雷霆之威掇奸邪之怒在于小臣固当难事若非恕其狂妄俾尽诚懐钳口保身或孤任使臣欲详观先帝之诏上报两宫之恩凡有侵紊朝纲干窃政柄奸憸冒宠贤俊乆沈宪网渉寃赏典过制蠹政之类知而必言言之中否唯圣人择之而巳念臣尘谏职内外三年除朝请之外未尝一登金殿略近天顔虽名侍从之官今为疎逺之迹唐初置拾遗补阙掌侍从讽谏日亲旒冕凡事得以尽言盖是唐末巳后权臣阻絶虽不预于晏游亦専司于谏诤洎太宗皇帝改为正言司諌精择流品号为清华既为耳目之官宜审询访之端式期顾问愿竭愚诚故不敢朋附班聮防昧日月有违诏防自速灵诛【天圣三年上时为右正言】
  上仁宗缴进天禧诏书乞防漏泄
  刘 随
  【天禧元年二月七日诏敕中书门下朕大庇蒸民隆兴至治弥纶阙政交属于庻僚寤寐忠规屡颁于明诏虽増虚伫未协翘思夫谏诤之臣本期述嘉谟而矫枉风宪之任亦当遵直指而绳愆既列清班宜倾亮节傥缄黙而自肆谅考绩而曷观况朕躬览万机亲披封奏详言百执素靡漏言举职徇公有何所避保身钳口讵至于斯将戒慢官先伸诞告仍加优异以劝倾输自今两省置諌官六员御史台除中丞知杂推直外置侍御史已下六员并不兼领职务每月各赐添支钱十五贯三年内不得差出其或诏令不允官曹渉私措置失宜刑赏逾制征求无节寃滥未伸并仰谏官奏论宪臣弹举每月须一员奏事或更有切务即许不依次入对虽言有过当必示曲全若事难显行即令留内但不得潜为朋附故作中伤其谏官仍于谏院或两省内选择内事量置什器并令两省轮差守阙三数人祗应及三年或屡有章疏实能禆益特越常例别与升迁或职业无闻公言罔覩移授散秩仍遣监临载念古贤不忘忠諌虽逢暴怒尚靡謟辞今则冲人渇闻谠论开懐而待好爵斯縻是为不讳之朝岂有犯顔之虑黜陟之典断在于必行语黙之端亟从于自择更资宰府宣布周行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臣闻好问则裕成汤所以为聪明从谏如流汉祖于焉成帝业厯代圣主必有谏臣然念言之甚难听之不易以疎逺而指贵近以至贱而干至尊言之得无难乎在难言而言之身常危以至贱疎逺之人贡讦直逆耳之説听之岂云易也在难听而听之意必倦且直者邪佞所恶自然之理也撃一邪则羣邪怒其身不得不危罪一正则羣邪进王者不得不谨是以先帝焦劳寤寐思得正人至于再三未获谠直遂下此诏増置一十二员月责諌疏明达耳目自后才得四人諌官二人【鲁宗道刘】御史二人【刘平章颖】其孜孜献替者唯闻宗道而巳太后临朝皇帝御极追继先志复置諌官又得四员以充其位諌官二人【臣及孔道辅】御史二人【曹修古王硕】其间道辅頴秀已在清途修古称职亦为外任王硕以他事黜免防臣近归諌省补报无状出入八年复思先帝诏防云况朕亲披封奏素靡漏言此乃圣人极虑臣僚疑有漏泄而不敢尽言也周易云君不宻则失臣臣不宻则失身机事不宻则害成正谓此也天圣五年臣尝言某等事举朝官员诵其言语羣邪侧目増恶结雠甚可畏也若非两宫圣明深辨忠直则臣已窜逐遐方矣自古奸臣皆以货赂厚结左右及宫掖之内是以动静先知迎合上意李林甫二十年専政明皇不疑上官昭容权倾天下唐祚颠殒前代似此盖亦多矣国家倾败常由此矣自两宫御宇乐闻谠言然垂之日疑有潜聼封奏之人忧其漏泄是以人人惧祸而不敢尽言今则文武班列亦有议其得失谏官御史朝野讥其循黙伏乞圣慈念先帝漏言之诫思周易失臣之文凡有奏章藏收秘宻垂之日屏去左右则公忠之士得以尽言用广聪明天下幸甚谨録先帝诏书头连进纳以闻【天圣八年上时为右司谏】上仁宗乞行谏臣之言   孙 沔
  臣窃以谏诤之臣畏避是耻知无不言始为称职大则庭议小则上封不顾忌讳以广聪明有唐则名列中省班随宰臣庶于万机之际或伸一得之虑今给事不専封駮舍人惟行诏诰至于遗补分为虚秩政事不得闻乘舆不得从其或命令出入无以究论访问隂求颇同奸伺得自闻十无二三再穷端实已复后时先事则有轻发之机遂事则曰已行之命徒尽贡于封章实委烦于省览濶略之务或见颁行要切体宜罕闻报可是使臣僚之内但作疵瑕政教之中莫资补益臣自叨承乏已及五旬虽少陈于浅识终莫副于虚懐稍形诋刺遂复迟留至防尚有所难设若论朋党于中外撃奸邪于左右议公卿之非据指宦寺之作威则将何如哉臣若循黙自容是辜君赐臣若忤触受戾又贻亲忧方寸交战啓处不惶俛首懐慙趋走朝末所以知守道之难而为义不易也伏望陛下明发无私断在不疑凡言有利于国有补于时在陛下思而必行之况今政纲未甚举边方未甚宁灾变未甚息人民未甚康尚仍旧贯一切示暇此非臣所能知也若陛下择善执中雷动风行则事有大于此者将以助一日二日之机矣臣本非愽古妄进狂言上犯威顔甘俟窜逐【康定元年七月上时为右正言】上仁宗论諌官好名好进彰君过三説
  蔡 襄
  臣伏见朝廷选用王素余靖欧阳修等増备諌官是三人者皆特立之士昔以直言触忤权臣摈斥且乆今者一日并命人无贤愚万口相庆皆谓陛下特发神断擢任不疑盖陛下深忧政教未当责罚未明羣臣之邪正未分四方之利害未究故増耳目之官以广言路此陛下为社稷生灵大计也臣窃思任谏非难唯聼谏为难聼諌非难唯用谏为难如素靖脩等忠谠刚气着信于人况防陛下奬防之知必能箴阙政献明谟擿回邪击权幸思所以报効也羣邪恶之必有御之之説不过曰某人也好名也好进也彰君过也或进此説正是邪人欲蔽天聪不可不察臣请为陛下陈之一曰好名夫忠臣务尽其心岂顾名哉若避好名之毁而无所陈则土木其人皆可备数何烦陛下选拣如此之至况名者圣人以之励世俗分善恶岂可废乎借使为善近名陛下试思今之人逺权利敦洁行以近名者亦有几人哉二曰好进前古諌臣之难者遭遇昏世上犯严威旁触势要鼎镬居侧斧锧在前死且不辞安得好进乎盖近来谏官进用太速故世人得以谓之好进今谏官有尽忠补阙之效陛下但乆而勿迁使其人果忠且义虽死于是官万无恨矣三曰彰君过凡諌诤之官盖以司乎过举也缓则宻谏急则过言期于必正若人主从而行之适以章乎从谏之美安得谓之彰君过乎然谏官亦有好名好进彰君过者异于此巧者之为諌臣事之难言者则喑而不言择其无所忤者言之就令不行不复再议退而曰某事我尝言之矣此可谓之好名也黙黙无所耻媿践厯资序以登贵仕此可谓之好进也凡人主有过諌官最为近宻或不尽言人主何从而知且变更乎之当世垂之于后终以为过此可谓彰君过也臣向之所论乃忠臣巧者之分愿赐省鉴今陛下出于圣虑自擢諌官必自主之若有陈述于理适当即赐施行无使天下之人谓朝廷有好谏之名而无好谏之实使其言语切亦愿优假无为奸邪计间致有斥逐使天下之人指朝廷之失也臣迹逺言近不任兢惶激切之至【庆歴三年三月上时为舘阁校正】
  上仁宗乞令中丞举属官寛其资限
  蔡 襄
  臣闻人主择宰辅宰辅择长官长官择僚佐此至治之要至简之术也周命太仆则曰谨简乃僚汉之公府令自辟召唐陆贽论之详矣又髙元祐为御史中丞上言御史纪纲之地官属选用宜得实才其不称者臣请黜之监察御史杜宣猷李瓌等并出为府县之职此皆前世専任长官之明验也国朝诸司省监悉非本官唯御史台职不殊古制方今台中条制如台官不称职者亦许纠举近年台官宰辅避嫌例不中除多令两制参举又限资考苛细多不得人盖由不寛资限不责长官之也近见御史中丞王拱辰奏举杨纮等充台官朝廷循执旧规下两制参举臣谓朝廷既任拱辰为中丞若实非才则当别择才者而任之若才堪其任则所为属官可悉委之未为过也况拱辰于官属请去不才者是尽心于朝廷不避众怨也今御史席平巳出知润州若参举之人又得软懦倾险之士则何以处之臣故谓莫若专任长官寛其资限则责有所归也臣乞御史台官属只下御史中丞荐举寛其资限之格资深者为御史官卑者为里行若能称职亦是官守之常不必过其升陟或不称职可并举者坐之在朝廷有责任之方风宪有得人之美【庆歴三年三月上】
  上仁宗乞谏官缀两省班次 田 况
  臣闻有唐两省自谏议大夫至拾遗补阙共二十人毎宰相奏事谏官随而入有所阙失即时规正其实皆中书门下之属官也今谏议大夫无复职业自司谏正言知谏院皆违补之任而朝廷责其言如大夫之职矣而地势不亲位序不正在朝廷间与众人同进退非所以表显而异其分也今筦库冗散之吏尚赴内朝岂谏诤之臣不得日奉朝请臣前任谏院每闻一事皆诸处采问比及论列或至后时今若令谏官得奉内朝之事兼王素欧阳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谏院居两省之职而不得预其列于体未便欲乞今后并令缀两省班次所贵名体相称副陛下选求之意【庆歴三年八月上时知制诰】
  上仁宗乞令中丞举台官或特选举主
  欧阳修
  臣伏见御史台阙近制令两省并中丞轮次举人遂致所举多非其才罕能称职如昨来苏绅举马端却烦朝廷别有行遣臣谓今两制之中奸邪者未能尽去若不更近制则轮次所及须令举人近闻梁适举王砺燕度充台官其人以适在奸邪之目各懐愧丑惧其汚染风闻皆欲不就以此言之举官当先择举主臣欲乞今后只令中丞举人或特选举主仍见官班中虽有好人多以资考未及遂致所举非人者皆为且就资例可入仍先不限资考惟择才堪者为之况台中自有里行之职以待资浅之人仍乞重定举官之法有不称职连坐举主重为约束以防伪滥庶几称职可振纲纪【庆歴二年五月上时知谏院】
  上仁宗论台谏论列贵在事初
  欧阳修
  臣窃闻近日为军贼王伦事江淮州军频有奏报朝廷不欲人知召进奏官于枢宻院责状不令漏泄防挥甚严不知此出于圣防或只是两府大臣意欲如此以臣料之为近日言贼事者多朝廷欲人不知以塞言路耳臣谓方今多事之际虽有独见之明尚须采善谋以求众助岂可聋瞽羣听杜塞人口况朝廷处事未必尽能合宜臣下献忠未必全无可采至如王伦驱杀士民攻刼州县江淮之上千里惊骚事巳若斯何由掩盖当今列辟之士极有忧国之人欲为人主献言常患闻事不的况台谏之官尤是本职凡有论列贵在事初善则开端恶则杜渐言于未发庶易囘改今事无大小常患后时或号令巳行或事迹巳布纵容论救多不能及若更秘宻不使闻知则言事之臣何由献説今欲乞防挥进奏院凡事有非实封者不须秘宻臣因此更有起请事件画一如后
  一窃见御史台见有进奏官逐日専供报状欲乞依御史台例选差进奏官一人凡有外方奏事及朝廷诏令改除并当日内报諌院
  一窃见唐制谏臣为供奉之官常在天子仗内朝廷宻议皆得闻之今虽未能恢复旧例欲乞凡遇朝廷有大处置四方奏报事非常程及諌官风闻事未得实者并许诣两府请问庶知审覆得以论列
  右件二事如允臣所请乞降指挥施行【庆歴二年八月上】
  上仁宗论台官言事有防诘责
  胡 宿
  臣闻圣主恱至言好崇谏所以广治道防一切之未然也臣以蝼蚁窃观陛下特禀上圣之徳能听大度之言数赏谏臣以擢台职推诚含垢盖尽君人之量尧舜之用心也近日闻台官言事事涉后宫之亲出于风闻有防诘责臣愚以谓谏官御史朝廷纪纲所寄虽有过缪可且优容昔汉文贤主也袁盎直臣也帝所亲慎夫人盎常谏诤言渉不逊初虽怒之终不犯罪后慎夫人闻之复赐盎金五百金慎夫人所以能保荣宠者以能赏袁盎之直言也汉元帝时冯野王昭仪之兄也徳行髙妙推为第一时御史大夫缺公卿多荐野王为之帝曰吾若用野王为之天下必以为私后宫之亲者徳宗谓李绛比谏官论奏不实欲黜其尤绛曰此非陛下意必憸人以此荧误上心自古纳谏昌拒谏亡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干不测之祸虽开纳奬励尚恐不至直士杜口非社稷之福也臣愿陛下鉴观前史开纳至言臣不胜区区之情【皇祐三年上时知制诰】
  上仁宗乞阔略唐介之罪  刘 敞
  臣伏闻陛下以殿中侍御史里行唐介言事狂妄责授春州别驾寻又闻陛下以春州险逺障疠之地怜其孤危将不生全改授英州此诚陛下圣徳厚恩容忍臣子万万无穷也臣窃观诗书所载帝王之君徳莫盛于知过仁莫大于好生名莫荣于听谏陛下皆践之且唐介居下讪上至防于戻而陛下察其本心以忠信为之故曰知过既责介身投之逺方而复忧其不全故曰好生当介初得罪之时中外震动以言为戒及闻徙还英州人人懽忻知陛下无意杀之忠义者更思竭尽故曰听谏臣不胜幸甚臣闻伊尹戒商王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此商所以保乂四海格于皇天者也臣所谓介之所言虽逆耳求之于道亦当有合者陛下幸寛不诛矣若复阔略其罪优游其身使得省过追咎复齿朝列于以开广言路劝来者则盛徳无疆髙视上古臣不胜犬马之心【皇祐三年十月上时直集贤院】
  上仁宗乞簿上台谏章奏 范 镇
  臣伏见先朝以御寳印歴纸给言事官令以时奏上所以课得失而殿最之也恭以陛下天资寛仁喜闻谏诤考于施用其实无几深恐大臣不甚将明所以言者多见废格臣欲乞据今御史谏官见员于禁中及中书枢密院人置一簿毎一章奏即簿上之在禁中者陛下时时观览以备遗忘以观言者得失有可施行即敕大臣施行其在中书枢密院者亦令大臣为详阅其巳行未行勾注毎季终録付史馆庶使后世知陛下纳谏求治之意仍令言者不敢妄有奏论【至和三年八月上时知谏院】
  上仁宗论宰相逐谏官乞与辨明
  马 遵
  臣闻御史中丞张升累上殿论列为赵抃等昨乞外任奏章虽入朝防未从及宰相刘沆独入文字指言抃等朋党及罪恶条件因此除出则是成命虽自朝廷本意实由宰相所以外议喧哗皆谓宰相逐谏官非厚诬也窃观自古帝王皆以听忠为贤拒谏为丑今频年出台官非朝廷美政损陛下圣徳若因张升论列特与辨明四方闻之皆知台官之出非陛下本意正朝廷之体全陛下之名在此一举臣以当职须合力言为朝廷惜体为陛下惜名非特为诸臣而发之也臣无任区区纳忠之至【嘉祐元年十月上时为右司谏知谏院】
  上仁宗论宰相逐諌官乞与辨明
  马 遵
  臣闻御史中丞张升累上殿言宰相独入文字除出台官赵抃等不当若谓抃等素非善人不当除为台官既为台官而后有过亦当即时屏黜不可乆令在朝俟其求出而后言之即当行降责以正典刑不宜尚帯旧官犹専民政如其无过岂敢以空言止除小郡本末而言皆为未允若谓奉行条贯当出则中书条贯甚多未必尽能执守只如宣徽使明有定制不得过两员今除四员矣如此之类不可条陈未闻别入文字特有条陈以此而言乃是意欲举行即引为词耳宜张升再三辨明而不能巳也自来台官多不为人所喜而权臣尤甚非权臣天性恶之势使之然也若非圣君主张尽令权臣处置则谏垣宪省之中求过避祸之不暇岂复能为朝廷计哉陛下圣明必照此事伏乞英断特赐指挥【嘉定元年十月上】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一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二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台谏二
  上仁宗乞择守节难进之臣置之谏省
  欧阳脩
  臣伏见陛下仁圣聪明优容谏诤虽有狂直之士犯顔色而触忌讳者未尝不终始保全往往亟加擢用此自古明君圣主之所难也然而用言既难献言者亦以为不易论小事者既可鄙而不足为陈大计者又似迂而无速效欲微讽则未能感动将直陈则先忤贵权而又旁有羣言夺于众力所陈多未施设其人遽已改迁致陛下有听言之勤而未见用言之效顿疑言事之职但为速进之阶盖縁台谏之官资望已峻少加进擢便履清华而厌人言者因此亦得进说直云此辈务要官职所以多言使后来者其言益轻而人主无由取信辜陛下纳谏之意违陛下赏谏之心臣以为欲救其失唯宜择沉黙端正守莭难进之臣置之谏省则既无干进之疑庻或其言可信伏见殿中丞王安石徳行文学为众所推守道安贫刚而不屈司封贠外郎吕公着是夷简之子器识深逺沉静寡言富贵不染其心利害不移其守安石乆更吏事兼有美才曽召试馆职固辞不就公着性乐闲退淡于世事然所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者也徃年陛下上遵先帝之制増置谏官四员已而中废复止两贠今谏官尚有虚位伏乞用此两人补足四员之数必能规正朝廷之得失禆益陛下之聪明臣叨被荣恩未知报効茍有所见不敢不言【嘉祐元年上时为翰林学士】上仁宗乞召还唐介等   欧阳脩
  臣材识庸暗碌碌于众人中防陛下不次防擢置在枢府其于报効自宜如何而自居职以来已逾年嵗凡事闗大体必湏众议之恊同其余日逐进呈皆是有司之常务至于谋猷启沃蔑尔无闻上辜圣恩下愧清议人虽未责臣岂自安所以夙夜思惟愿竭愚虑茍有可采冀禆万一臣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升之事得罪或与小郡或窜逺方陛下自临御以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虽言者时有中否而圣慈每赐优容一旦台谏聫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虽不知台谏所言是非但见唐介范师道皆乆在言职其人立朝各有本末前后补益甚多岂于此时顿然改节故为欺罔上昧圣聪在于人情不宜有此臣窃以谓自古人臣之进谏于其君者有难有易各因其时而已若刚暴猜忌之君不欲自闻其过而乐闻臣下之过人主好察多疑于上大臣侧足畏罪于下于此之时谏人主者难而言大臣者易若寛仁恭俭之主动遵礼法自闻其失则从谏如流闻臣下之过则务为优容以保全之而为大臣者外秉国权内有左右之助言事者未及见听而怨仇已结于其身故于此时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此不可不察也自古人主之听言也亦有难有易在知其术而已夫忠邪并进于前而公论与私言交入于耳此所以聴之难也若知其人之忠邪辨其言之公私则听之易也凡言拙而直逆耳违意初闻若可恶者此忠臣之言也言婉而顺希防合意初闻若可喜者此邪臣之言也至于言事之官各举其职或当朝正色显言于廷或连章列书共论其事言一出则万口争传众目共覩虽欲为私其势不可故凡明言于外不畏人知者皆公言也若非其言职又不敢显言或宻奏乞留中或言乞出自圣断不欲人知言有主名者葢其言渉倾邪惧弹劾故凡隂有奏而畏人知者皆挟私之说也自古人主能以此术知臣下之情则听言之易也伏唯陛下仁圣寛慈容纳直言于大臣尤所优礼常欲保全终始思与臣下爱惜名节尤谨重于进退故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祐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皇祐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吴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并罢职出外其后赵抃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罢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升之得罪自范仲淹贬饶州后至今凡二十年间逐台谏者多矣未闻有规諌人主而得罪者臣故谓方今谏人主则易言大臣则难陛下若推此以察介等所言则可知其心矣昨所罢黜台谏五人惟是从诲入台未乆其他四人出处本末迹状甚明可以歴数也唐介前因言文彦博逺窜广西烟瘴之地頼陛下仁恕哀怜移置湖南得存性命范师道赵抃并因言忤刘沆罢台职守外郡连延数年然后复用今三人者又以言枢臣罢黜然则介不以前蹈必死之地为惧师道与抃不以中滞进用数年为戒遇事必言得罪不悔盖所谓进退一节终始不变之士也至于王陶者本出孤寒只因韩绛荐举始得台官及绛为中丞陶不敢内顾私恩以义争议绛终得罪牵顾私恩人之常情尔断恩以义非知义之士不能也以此言之陶可谓徇公灭私之臣矣此四人者出处本末之迹如此可以知其为人也就使言虽不中亦其情必无它议者或谓言事之臣好相朋党动揺大臣以作威势臣窃以谓不然至于去嵗韩绛言富弼之时介与师道不与绛为党乃与诸台谏共论绛为非然则非相朋党非欲动揺大臣可明矣臣固谓未可以此疑言事之臣也况介等比者虽为谪官幸防陛下寛恩各得与郡未至失所其可惜者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而介等尽忠守节未防怜察也伏望圣慈特赐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莭敢言之士则天下幸甚【嘉祐六年六月上时为枢宻副使】
  上英宗乞察言责实时有惩劝
  吕 诲
  臣先有奏陈以力所不能愿辞谏职不意朝命复除御史知杂臣乆尸言职已试不効惟俟幽黜敢有觊觎天慈防覆岂不知幸图报之心宜何如哉臣窃思歴代设耳目之官葢辅人主之不逮不能九重之外无复闻见万几之事皆为壅蔽以是论之献替之言不可一日无之凡事止宜辨论是非稍渉欺妄当行重责不当置其言而不用使之沮辱在贤者翻然以思动为身谋悠悠皆是借如朝廷之事台谏官不得预闻及其政令行下方始得知比正其所为则曰已行之命难以追改是执政之臣常自取胜耳目之官固难与争矣又闻近日臣僚建议以先帝临政信任台谏官所陈已行之事多有追夺欲陛下矫先帝之为凡事坚执不可移易行一缪令进一匪人倡言于外曰出自宸人必不敢动揺若果有之是欲窒塞圣聪将使拒諌遂事岂公忠爱君之人哉恐非庙社之福也且谏诤者非衮职之阙时政之失不应有所激发上则咈戾圣意下则违忤辅臣以至被紏劾者皆为仇敌岂不知害于身凶于家所利者国家所守者职分尔而又近年朝廷无惩劝之意谀佞者倾附权势畏避者喑嘿自容坐累嵗月例得迁转言与不言孰为利哉臣尝亲奉徳音指缄黙者甚众然终不闻有所诫励斯无益之大弊也臣窃谓陛下好问之心过于虞舜但未尝察其言尔求治之功有如汉宣但未尝责其实尔臣既未得其去敢不以言责自任伏望陛下既问之当察其言既用之当责其实无俾左右蔽惑聪明言事之官宜时有惩劝则人无茍且职事皆举有禆于朝政太平之基不难成矣矫先帝之为更宜沉虑已行之事果有不便更张何疑不然臣未知职事之所守终不安其分尔【治平二年二月上时自知谏院迁侍御史知杂事】
  上英宗乞亲择御史    吕 诲
  臣伏覩御笔除授殿中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朝命既出公议皆允臣闻汉孝武即位之初田蚡为相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帝乃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非明哲之君智能烛理则威福之柄几为田氏专矣臣见陛下始除二人者诚有防哉臣向来所陈请令中外两制官每嵗各举才能之人籍于禁中要堪任使即请宸自择免临时荐举可以杜絶请求之路此至公之法愿陛下乆而行之被用之人莫不归感上恩必尽死节以图报効自昔兴王之道未有不繇于是也唯圣虑以操柄之重谨始克终天下幸甚【治平二年六月上】
  上英宗乞添置言事官   吕 诲
  臣窃以台谏官者人主之耳目中外之事皆得以风闻盖辅益聪明以防壅蔽臣观天圣景祐间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员而后日益衰减葢执政者不欲主上闻中外之阙失然亦不下数员今御史阙中丞者累月御史五员差出者二人唯臣与范纯仁吕大防供职封章十上报罢者八九諌官二员司马光迁领他职傅尧俞出使虏廷诤臣仅同废置矣自古言路壅塞未有如今日之甚也臣切为圣朝羞之下情何得以上通天听何因而逺及臣伏乞圣鍳照斯弊特为振起添置言事官员数以广闻见实求治道之大要也【治平二年二月上】
  上神宗论举台官不必校资序
  吕公着
  臣近防恩充翰林学士伏见本院自来举台官并湏前行贠外郎已下至太常博士歴通判一任已上者仍湏众学士同状保举切以御史之职所以上辅天子聪明下防紏百职事无大小皆得奏论必湏资性端方学识兼茂然后可以处宪寺任言责由是而求诸多士之中未易中选今乃限以资格而常欲得人必恐其难窃见近嵗以来前行员外郎以上知諌院者并得兼起居舎人朝廷之意务欲广进人之路而御史兼官之制尚阙盖有司未尝讲求臣又见比来保举堪充御史里行或以资浅报罢臣闻唐太宗雅好直言马周以布衣为监察御史里行里行之名自马周始其后官卑未得真御史者皆除里行然则里行之设本以待资浅之人今乃以资浅为不应选正失前代设官之意臣又覩天圣七年言事者以三院御史出为省府判官转运使其间多是知县充举深为侥幸乃诏今后知州通判方得奏举近日台官其称职者虽或次补谏列其不任职者虽眞御史亦以旧资出补外任然则资序髙下不必校量又闻孔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舎诸夫以人才之难必待数人尽知固不可得茍一人知之众人非出于实信但雷同系书则又非为国求贤之意凡臣所言灼然易见若増成旧制于体无害伏惟陛下以圣明文武初即尊位左右之臣悉皆访逮岩穴之士尚将旁求岂独于御史耳目之官而不能广开其路伏望圣慈裁许自今后毎御史有阙即轮学士御史中杂一员保举自正郎前行员外郎并依谏官例除兼御史朝官以上不问资序并除里行太常博士通判及一年者并依旧制如此则用人之法不致苛宻而举善之心各得自尽不胜大幸【治平四年闰三月时为翰林学士后防许举中行员外郎为侍御史里行】
  上神宗论谏官贬秩不当再举其职
  孙 觉
  臣近准敕命降授前件官同知谏院臣已祗受讫于二十二日正衙二十三日门谢并毕臣窃以告臣之辞云荐引公卿措置职任此而轻肆宜有惩责臣受命巳来夙夜惟思若以臣畎无状学问零落不足以拾遗左右论大臣能否则已矣若以臣所论不当于理则臣所学于古者如此敢违臣所学以徇世乎然敕命已下不敢遽有论列既乞补外而三状闻奏未防报可臣欲勉强就职则臣方以言忤防得罪夺官传曰人臣不见察于君不敢立于朝臣虽闇愚敢防斯义臣谨上考圣人旁稽传记反覆一二为陛下言之非以避臣之罪也将以明君臣之义也陛下幸赦其罪使得毕陈臣闻孔子所谓谏臣七人者三公四辅也天子与此七人者处而绳愆紏缪格君心之非羣臣之贤不肖相与谋议而进退之泯然不见其辨争之迹而治化已成于天下后世七人者不任其责始以小官与人主论辩天下之万事故谏官虽防而与谋于王体与闻于国论宰相与人主进退贤不肖于庙堂之上谏官与人主别白贤不肖于造膝之间其所从来乆矣孔子曰君子之仕行其义也又曰勿欺也而犯之故臣之事陛下也情不敢隠而每犯顔焉义之所在则言之不疑又闻孔子曰君子之事君也将顺其羙匡救其恶晏子曰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而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而去其否若如告辞所谓则人臣之义有匡救而无将顺有献否而无成可始得事君之义而无隐情也或者乃谓谏臣小官不当与人主进退大臣之事又或云谏臣虽可以论大臣之贤不肖然不当云以某代某臣又以为不然卫大夫史防以蘧伯玊贤而不用弥子瑕不肖而任事数以谏而君不听死且不懈至以尸谏卫公卒退弥子瑕而用蘧伯玊成帝时御史大夫缺谷永荐薛宣成帝用之鲍宣以谏大夫上言请黜汝昌侯傅商方阳侯孙宠宜凌侯息夫躬而召用故大司马傅喜故大司空何武师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将军彭宣明年上遂召孔光免孙宠息夫躬又召何武彭宣复为三公杜诗以南阳太守上疏称伏湛柱石之臣宜居辅弼郎顗言黄琼李固可任时政伊尹傅说不足为比此数人者皆位下言轻或劝人主进退大臣或欲以某代某当时或用或不用焉未尝以为非也唐之盛在太宗太宗之臣莫如魏征时有言征阿党亲戚者太宗使温彦博按之又使彦博责徴不得不存形迹他日徴入奏曰臣闻君臣叶契义同一体未闻不存公道唯事形迹若君臣上下同遵此路则邦之兴防或未可知太宗改容曰吾巳悔之若徴之言可谓深得治体矣使太宗以形迹待羣臣羣臣以形迹事太宗嫌疑猜阻上下之情不通则与秦之末世何异岂能成贞观之治哉今使言者论羣臣之非而不言其是论羣臣之恶而不言其美称其人不得言堪某职述其才不得言堪某任其为形迹岂不甚哉臣虽非魏徴之贤实欲陛下复太宗之治也故臣之事陛下也知尽臣之义而无隐情上不见三公之尊下不知九品之贱愚智忠邪茍知其详者悉以献于左右传曰为人臣者无以有巳明委质以事君则身非已有生杀予夺唯上所令传曰匹夫不可夺志岂谓可杀可生者身也可予可夺而志不可以夺欤以臣贱防言论不合放废窜逐何伤于治圣恩博大才夺两官或周章震扰防其所图遂于陛下懐不尽之意则罪莫大焉况臣自供谏职才及两月得对至于五六而章十余上臣之本末计亦粗简圣心然臣所言无一见効臣论枢宻院使邵允在位无状而陛下疑之论御史中丞滕甫奸邪而陛下不信则是臣行犹可疑而言不足听也陛下置左右耳目之官而取言行无足采者不知将何补于治臣所以区区求去者非徒不得其言亦以深为陛下谋耳伏望圣慈特赐检臣前后三状罢臣言职除一外官臣见居家待罪所有实録院检讨同知谏院管干国子监臣并不敢供职【熈寜元年七月上先是陈升之登对上许擢置枢宻觉相继登对言钱明逺不可治长安上因与言升之宜居宥宻邵允不才向欲使守长安而执政以为无过觉曰韩自宰相守长安今以代琦不薄特执政自为地不欲允去尔时升之已有成命而觉不知退而上言宜使允知永兴升之为枢宻使上以觉为希旨收恩且区处大臣非小臣所宜又怪觉令书吏冩奏故责授太子中允仍知谏院八月出通判越州】
  上神宗论孙觉令吏人书冩章疏
  王安石
  臣今日防宣谕以孙觉令吏人书论列大臣章疏臣初亦怪其不能谨宻但疑此朋友所当诲责非人主所当谴怒既又反覆思惟陛下以觉为可听信故擢任谏官进贤退不肖自其职分所当论列虽扬言于朝以廸上心于义未为失也但令吏人书冩章防诚不足以加谴怒凡人臣当谨宻者以君子小人消长之势未分言有漏泄或能致祸如其不宻则害将及身若值明主危言正论无所忌惮亦何谨宻之有乎唯有奸邪小人以枉为直惧为公论之所不容则惟恐其言之不宻若得此軰在位陛下何所利乎若陛下疑觉有交党之私招权之奸则恐盛徳之世不宜如此魏郑公以为上下各存形迹则国之废兴或未可知若陛下不考察邪正是非而毎事如此猜防则恐善人君子各顾其迹不敢尽其忠谠之言而奸邪小人得伺人主之疑以行防慝也若陛下恐陈升之闻此或不安臣亦以为不然汉髙祖雄杰之主也然鄂秋论相国萧何功次而髙祖不疑乃更加赏亦不闻萧何以此为嫌陛下圣质髙逺自汉以来令德之主皆未有能企及陛下者每事当以尧舜三代为法奈何心存末世褊吝之事乎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不明知其贤而任之以为贤不明见其邪而疑之以为邪非尧舜三代之道也陛下以臣为可信故圣问及之臣敢不尽愚今日口对未能详悉故谨具劄子以闻【熈宁元年七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神宗论择言事官当以三事为先
  司马光
  臣今日面奉圣防令臣采访可为谏官者宻具姓名闻奏臣辞不获命退而惶恐黙自思忖凡择言事官当以三事为先第一不爱富贵次则重惜名节三则晓知治体具此三者诚亦难才臣愚何足以识别贤能窃谓已试之人差为可信伏见三司盐铁副使吕诲累居言职不畏强御再经谪降执节不回侍御史吕景外貎和厚内守坚正见得知耻临义不疑于臣所知之中此两人似堪其选更乞陛下博访众臣裁以圣意【熈宁元年八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神宗论人君听纳不当以谏臣为暴巳取
  名          陈 襄
  臣闻君之视臣犹心膂之于股肱耳目也四者相次而成一体则不劳而功用成矣故公卿者人君之股肱而台谏为其耳目也故古之人君用谏诤之臣必求方直辨博之士司其视听而补其阙遗其心諰諰然唯恐不闻切直之言以救其失故舜戒其臣曰作朕股肱耳目又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是也古之人臣谏诤其君茍可以言虽鈇钺在前无所忌讳者欲以致君于无过而非所以暴其恶将以致臣之节而非所以取其名盖居言之责任其义当尔故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书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故君臣之际同心恊德义成一体上之人茍闻一言之善则雍容听纳不以为暴巳而无所疑下之人茍闻一事之失则周旋切争不以为干誉而无所隐此所谓信而后谏者也伏望圣慈少察臣之言则天下幸甚【熈寜二年四月上时初除知谏院】
  上神宗乞留吕诲     刘 述
  臣伏覩罢御史中丞吕诲差知澄州坐言事失实故也臣伏思本台旧制御史所以许风闻言事者以事方萌芽未至形见及展转询采难以究知其详能先时而言之则可以遏絶祸乱之原救药事机之失其间固容有不审而于大体无甚害也今闻吕诲因言章辟光狂妄离间岐王以连及辅臣长短乃是诲尽忠于陛下以救朝政之阙耳岂有它哉今遽然绌之士大夫相与惊叹甚为陛下惜此举也陛下践祚方三年已罢五中丞矣天下之人不知端末将谓陛下恶闻直言但欲人阿意顺指耳岂惟汚损圣德之不细实恐公忠之人由此觧体奸邪之党縁隙而进以白为黒以正为邪陛下觉悟而悔之巳后时矣而况诲之为人公正峭直知无不为四方之士交口称誉乃人之望也中司之任朝纲之所寄今乃转为动揺自壊纲纪臣所未谕也臣愚伏望陛下察诲之无它矜诲之过小追还前诏俾复旧职上全国体下慰人望臣之至愿也臣非不知斯言之入即取权臣之怒诚不忍孤陛下之任使耳臣不胜彷徨待罪之至【熈宁二年六月上时兼御史知杂事】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宋敏求
  臣今月十九日当直中书刑房送到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特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伏以御史之官国朝以来其任颇重虽列属三院各有等差至于肃正外朝纪纲所寄号为清峻选择盖均旧制湏太常博士经两任通判方许举奏入台盖以歴任既深则更事益多朝廷之仪得以详熟景祐初以资任难有相当者遂计奏举博士以上通判未满任者为御史里行去嵗骤用京官而迁之今又以幕职官便陞朝着而峻处紏绳之地臣窃恐弗循官制之旧而未厌羣议所有词头未敢具草【熈宁三年四月上时知制诰】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苏 颂
  臣今月二十一日准中书劄子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宋敏求奏今月十九日当直中书刑房送到前秀州军事判官李定特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词头弗循官制未厌羣议不敢具草伏念国朝近制进补台官皆诏御史中丞知杂与翰林学士更互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贠外郎以下曽任通判官中奏举充三院其未歴通判者即湏特防方许荐为里行傥非其人或至连坐所以重台阁之选也去嵗诏防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举縁巳有前诏故人无间言今李定以郡幕职官入居朝廷紏绳之任超越资序近嵗未有臣诚恐有违官法无益治朝敏求所以惓惓而进言者纳忠而举职也议者或曰唐世自诸侯幕府入登台省者多矣而定之此除岂为过邪臣以谓不然在唐方镇盛时有奏辟郎官御史以充幕府者由此幕府连茹増重祖宗深鍳此弊一切厘改州郡僚佐皆从朝廷补授大臣出镇或许辟官亦皆随资注拟满嵗迁秩并循铨格非复如唐世之比而今之三院事任又重于昔时况定前任未终非时召对不由铨考擢授朝列不縁御史之荐直寘宪防虽朝廷急于用才度越常格然紊法制必致人言所益者小所损者大再详敏求前奏颇得允当所有李定除官制未敢具草【熈宁三年四月上时知制诰】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李大临
  臣以今月二十二日准中书劄子令看详宋敏求苏颂所奏委得公当伏以御史之职紏正内外自国朝故事毎有贠阙必用太常博士已上官然后补之仍湏曽歴通判方许举荐今李定秀州判官除监察御史里行不唯超越资序未厌群言抑亦有国朝从来法制敏求颂之所陈盖亦有补于朝廷伏望早赐详酌所有李定除官制未敢具草【熈宁三年四月上时知制诰】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苏 颂
  臣今月二十三日准中书劄子尚书工部郎中知制诰李大临状所有李定除官制内有未便奉圣防令苏颂依前降指挥撰词臣窃以官品有髙下职事有闲剧皆所以待才能之士擢授有资级保任有常法亦所以抑奔竞之涂自古以来兹道不易祖宗之朝或有自起孤逺而登显要者盖天下初定士或弃草莱而不用故不得不广捜扬之路自真宗仁宗以来毎有除授虽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葢太平之代事有纪律当循用资品选授之法今朝廷清明俊乂并用进任台阁动有成规而定以逺州幕官非有积累之资明白之效偶因召对一言称防便授台官政府既巳奉行有司不能抗议使制命遂下四方耸闻仕进之间岂无觖望况今天下之广英豪之众它日或更有非常之人又过于此寅縁进见奏对称旨则复以何官处之寖渐不已诚恐髙官要秩可以岐路而致事有万一不可不防臣所以区区建言者上以遵朝廷之法制下以尽有司之职业矣谨案六典中书舎人之职凡诏旨制敕皆案典故而起草制敕既行有误则奏而正之故前后舎人论列差除用典故而防改正者非一今三院御史湏众学士荐举朝臣乃典故也或不应此其敢无言去嵗以京官除授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今若先立定制许于幕职官中选擢三院则臣等复有何言而敢违拒耶况定之此除前日敏求大临洎臣皆知不应近制是以各有论奏今再被诏防若便奉行是臣故违官守自作二三上累圣明孰任其责窃谓威福之柄人主得以自专官守有责臣下得以固执若朝廷以定才实非常则当特与改官别授职任随资超用无所不可不必弃越近制处之宪纲若臣上惧严诛腼顔起草诚虑门下封駮不肯放过纵门下不举则言事之臣必湏重有论列或定畏义固执不敢祗受是臣一废职任而致论议互起烦渎圣听则臣之罪戾死有余责所有李定除官制未敢具草【熈宁三年四月上】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苏 颂
  臣等检防熈宁三年七月六日奉圣旨今后台官有阙委御史中丞奏举不拘官职髙下令兼权如所举非其人令言事官觉察闻奏臣四月二十八日上殿面奉圣防将上件条贯赴舎人院商量草除李定官制者臣等寻将上件条贯赴院同共防详葢为从前台官湏得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奏举称职后来为朝行中难得资序相当之人故朝廷特开此制云不拘官制髙下者只是不限博士与中行员外郎耳即非谓选人亦许奏举也所谓兼权者如旧官资序不相当三丞以下未可为监察故且令上权前行贠外郎以上不可为侍御故令下兼详此皆不为选人设文也若不拘官职髙下并选人在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以权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以此言之选人不可超授台官明矣至如程颢王子韶等并巳先转京官因中丞荐举方防特迁中允上权监察今李定是初等职官资序若特与改官只合转大理寺丞且选人特改京官已是优异若更超授朝籍处之宪台恩命重叠陞擢非常先朝已来未有此比未知李定有何所长而可当此殊命也臣等所以喋喋有言不避斧钺之诛者非他也但为爱惜朝廷之法制而遵守有司之职业耳且爵禄赏罚进退黜陟皆陛下得以专之无所不可者若事下有司则具有条制当官者湏奉行而固执也大抵条例戒于妄开今日行之它日遂为故事若有司因循渐致隳紊诚恐幸门一开则仕涂奔竞之人皆有侥求希望不次之擢朝廷名噐有限焉得人人而满其意哉前世所以谨重爵赏不以假人虽有竒才异伦亦湏试以职事俟有成效然后超擢者以此也兼臣等前来论列虽不具记上件条贯亦只指陈选人超授台官为过当耳如宋敏求言去嵗骤用京官而迁之今又以幕职官便陞朝着而峻处紏绳之地窃恐弗循官制之旧未厌羣议臣大临言秀州判官除授监察御史里行不唯超越资序未厌群言抑亦有国朝从来法制臣颂言去嵗诏旨专令中丞举官虽不限资品犹以京秩荐授人所以无言者以前有诏令故也详此与今来捡举到不拘官职髙下条制亦不至违戾以此臣等所以湏至再执守初议也臣等非不知再拒严防获罪不轻但以意在尽公不敢自为反覆上误朝廷耳所有臣大临昨日当草薛昌朝除官制初亦疑虑未得允当既而思之昌朝虽非御史之荐朝廷特除縁已是京官为有程颢王子韶近例所以不敢违拒非如李定选人之比也伏望圣慈更加详察臣等惓惓之诚所有李定除官制臣等未敢具草【熈寕三年四月同李大临上】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苏 颂
  臣今月一日准中书劄子节文李定除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词头奉圣防劄与苏颂所除李定系是特防不碍近制令疾速撰词臣为详自来本院凡有中书送到词头并是当制舍人奉行唯是当制日曽封还词头其词头下若元封还之官却再当日即转送以次官命词昨日中书劄子送舎人院是臣当制所以独具劄子奏陈今日轮当李大临直日上件劄子合是本官奏行却专送臣处显见不依得自来更直承受体例是同一职事而差使有异臣岂敢越次承受若云因臣论列除改不合条例便送臣处分縁上件论奏是与李大临一状同议事体不殊却不依常例送本院轮次承受其劄子已具状缴纳中书门下伏乞依自来体例施行去讫兼臣与李大临等前后论列李定差除未得允当盖是遵守朝廷之法制奉行有司之职业初等职官超授朝列兼权御史不应近制所以未敢具草今来中书劄子称系是特防除授不碍近降条制臣切谓若果出圣意防擢即湏是非常之人名声显闻于时然后可以厌服羣议为朝廷美事不然则进用之路自有阶渐耳昔马周为常何作奏条陈得失二十余事皆当世切务唐太宗防于布衣近世张知白上书言事论议卓越真宗皇帝防于河阳职官此二臣者可谓有显状矣时遇主可谓非常矣然周犹召直门下省明年方用为御史里行知白召对称防亦命试舎人院然后授以正言非如定逺州职官素无声称偶因孙觉论荐一赐召对便防超授纵有竒谋硕画亦未显著于时岂足以上称不次之擢但用其言不试以实天下才辨之士闻之皆思趋走势要以希荐用此门一开未必为国家之福也故前代用人之法必加详试俟见成效然后陞擢者亦所以防侥幸之路也今臣不避诛戮再贡瞽言者诚见陛下容受直言可不思献纳少冀禆补耶其李定特防除授欲望陛下早赐采纳羣议或询近臣若谓定之才果足以副陛下特防之擢则臣自当受妄言之罪万一臣言不虚即乞再加详酌或别授一官寘之京师俟它时见其实状进用未晚如此不唯臣等职事得举兼亦以养成定之才资免诒异日之论议也臣不胜夙夜惓惓纳忠之至然臣巳是五次论列累拒诏命罪在不赦战恐待罪不敢遑宁【熈宁三年五月上】
  上神宗缴李定词头     李大临
  臣今月三日准中书劄子送下苏颂缴纳李定除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词头奉圣防所除李定出自特防并不碍近制令舍人院疾速撰词轮次是臣当制窃縁臣与苏颂前后累次论列屡烦圣聼非不知狂率僣易罪当万死然犹喋喋不已者无它也盖以职在近列忝賛书命诏勑未便理合奏论既有所懐岂敢缄黙窃以李定自初等职官超授御史不次迁擢旧例所无若云差除特自圣防不碍近制大凡朝廷爵赏之出稍有优异皆可谓之特防或事有未当岂可以特防之故而不许当官者以职事而论列耶以陛下之圣度聪明容纳必无不许之理以此臣得以尽所懐而终言之且定自处仕途未闻有卓然称誉为时所推若谓之有经术行谊则召对数刻之间陛下岂能尽见其所蕴之深浅也若陛下以其辨论可取急于任用则迁之以壹官可也徐观其所为然后别加迁擢可也不当遽然置在宪台骇动物聼于定未安于国体亦有所损故前颂之所论唐太宗用马周先置门下省明年方为御史里行国朝用张知白亦先试于舍人院然后授以正言盖为此也今定之除既未厌羣议若制命一出岂免门下之封驳台谏之章防耶臣当此时虽欲自劾请罪亦无及矣纵陛下容恕不加诛责然臣复何面目以处陛下之左右耶以此湏至先事建言傥防听察不唯在臣职业粗得所守亦于朝廷万分裨益臣不胜兢惶陨越待罪之至其李定除官制未敢具草伏望圣慈更赐详酌【熈寜三年五月上】
  上神宗论不当复劄下舍人院湏令草李定
  词头        司马光
  臣窃见近者朝廷除秀州判官李定为监察御史里行知制诰李大临苏颂等累次封还词头数日来外间皆言朝廷已为之寝罢今日复闻劄下舍人院湏令草词臣窃意朝廷知大临等既累次封还词头今复草之则为反覆必难奉诏因欲以违命之罪罪之使今后凡朝廷所行政令羣下无敢立异者若果如此则百执事之人自非偷合茍容者皆不得立于朝政令或有得失陛下复何从知之晏婴所谓以水济水贾山引秦之季世以戒汉文帝者正患其如此耳臣前论逐台谏官今又言大临等非敢私此数人正为国家惜言路之絶耳伏望陛下审思而谨行之勿使聦明遂至壅蔽则天下幸甚
  贴黄国家不次用人固无常法然必使众心厌服然后为美是以尧舜非不聪明也然命官皆先谋岳牧既众言佥同复明试以功而后用之故举不失能而上下雍熈也臣素不识李定实不知其行能如何陛下果知其贤何不且试之以渐俟其功効显著众皆知之然后不次擢用则谁曰不可何必今日与臣下力较胜负殆非人君广大之体也【熈寜三年五月上时为翰林学士】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三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台谏三
  上神宗论台谏阙员宜速选用
  吕 诲
  臣准学士院关报中书劄子奉圣防举谏官二人者仰承诏命俯及外臣有以见宸衷虚竚乐闻过失中外均庆臣所以懽欣而不已也臣向以言事得罪虽居外补尚忝谏垣之任仍预举官之数辄有诚言上禆衮阙惟其僭越之罪敢避死亡之诛臣闻国朝故事谏官除授一出于圣选盖耳目机密之任不可繇他歧而进示至公于天下也御史乃付学士中丞保举比来任人不次政府甄择贤能除授或闻除选人李定御史定不持母服为有司劾奏舍人封还词头例皆夺职乃付礼官议定之罪夫行不为人所信已不足取如或有罪礼法固无容焉然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者以其孝于亲则忠可移于事君也以定充选其甄録之意可知矣既而公论不与遂以谏官御史并委两省官保任臣窃以台谏官所责甚重数年以来称职者甚众大言入则大罪之小言入则小罪之去者相望于道路来者迟疑不愿就职以至谏院御史台阙官日久中丞不补者半年三院为之一空言路梗塞一至于此朝政或阙下情不通则有所蔽焉用事者岂徒然哉臣窃计自诏降以来在京近臣所举员数已多而未闻除授必自外举官毕集然后抡选或见任逺方比追还则旷日迟久言职几废徒有择官之名而非开言路之实也兹所以未见至公副陛下虚求之意焉书云朝夕纳诲以辅台徳是不可一日而虚也唐太宗三日不闻谏官言必责辅臣其聴纳忘倦寤寐思之书于简策后世为美陛下推广是心非夙夕渴于正论欤臣以谓求之之博不若用之之速既用之则信任而必坚与之图回于正道斯诚为治之术也如博求其人而信任不固言者既众而黜之不已臣将恐来者艰阻钳结自安忠臣义士遯逃岩穴公议消薄国家之大患也刳胎毁卵损伤至微其类犹或不至圣人所以为之深诫汉文帝受郎官之书其言是则用之非则置之乃除诽谤妖言之罪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臣伏愿陛下恢广此度而行之则天下之福也仍乞于中外两禁臣寮已举官数内先择三五人充谏官余补御史阙员庶几言职不为虚设副天下观瞻宜有益于圣徳也臣待罪谴讁之中不当有言然爱君之义与日积深身虽补外而心在王室因被防举官辄以上陈恳输忠亦区区自信之效矣伏冀髙明特赐省纳臣所举谏官二员已具别状【熙宁三年上时诲已罢中丞以谏议大夫知邓州】
  上神宗论谏官当人主自择杨 绘
  臣闻天子有诤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谓三公四辅为七人之数今之谏官即古之三公四辅之职其任得非重哉择之可不谨乎本朝谏院官多或至五六人少犹不下三人然皆出于清衷之自择盖天子既以事委宰相则天下之人悉趋附而无敢陈其不逮故置谏官以相维之其如位宰相者必不喜谏官之敢言理固然也不尔裴垍安得独称美于唐哉为宰相者则必自除附已者为之乃不如不置也徒自蔽于耳目而已陛下博通古今至于纳谏昌拒谏危之说如唐太宗终始纳谏而昌唐明皇不能终而危之事具布史防不假臣言也伏覩孙洙补郡后来官阙而不填者旬月得非难其人乎臣窃见李绛有云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臣亦愿陛下据在朝之臣择其老成谙练典故之士而置之谏列以参聴其议论不无补于圣聪也勿委宰相除之若委而除之则必取新进之士不敢异论者不由检正并条例而升则自编校与敕局而授矣愿陛下兼聴而广视之取资深浅之人杂用于以集众才之美而济天下之务幸甚【熙宁四年六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神宗论台谏言事不当问得之何人
  彭汝砺
  臣近论都检正俞充及开拆事初十日准中书省劄子奉圣防具析上言俞充事迹得于何人闻奏者臣不肖不足对扬陛下之命承诏震恐惶然失次臣伏念天下之才有正则有所谓邪有贤则有所谓不肖人君渊居严密无由自察之也于是有耳目之官御史亦因众人而问焉凡臣之纠摘奸慝非有毫发为其身谋也实自陛下使之众人或为臣言亦非有所欲也迫于臣之诚心而已迫以至诚而得之及有所畏避而暴露之而投诸罟擭陷穽之中而臣乃获安焉则臣不唯不容于人亦且得罪于有司夫废一官吏非足为朝廷轻重也然官吏以漏言于台谏而废则众皆以前车为戒而外之是非得失无复至于臣辈矣以臣之昏弱不肖而使宪臣尽不得闻知外之是非得失将无以照烛幽闇而弥缝其空缺臣之罪莫甚焉臣宁自刻不敢奉明诏充之材行如陛下知之为详则臣之罪亦自见矣凡臣所居官职皆陛下所予愿并纳以易罪若犹未也愿益察之縁臣论列非一状御史中丞邓润甫里行黄防亦各有疏乞询于众及委官尽公根究如有不实则臣为诬善为殄行窜流荒逺其又何辞臣无任恳切之至【熙宁十年十月上时权监察御史里行】
  上哲宗乞选置台谏罢御史察案
  吕公着
  臣闻古者天子聴政命百官箴王阙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然后事行而不悖故孔子曰天子有诤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唐太宗以髙世之资亲定大业然犹克已从谏以致太平贞观初孙伏伽始谏太宗恱而赏之有言赏太厚者荅曰朕即位以来未有谏者故特赏之尔他日尝怒苑西监而皇太子骤谏太宗喜曰朕始得魏徴朝夕进谏徴亡而刘洎岑文本禇遂良马周继之儿在膝前见吾恱谏熟矣故太宗始以纳谏致治而又以恱谏教其子孙宜乎功烈甚髙而鲜及也然至其裔孙徳宗恶谏诤之臣以为卖直取名当时北省闭闼累月南台唯一御史不闻过失终致乱亡由是观之好谏者帝王之髙致可不务哉恭惟太皇太后陛下自亲庶政盛徳日新皇帝陛下临朝恭黙未有过事然而天下至大万务至广方始初清明之际正是求贤纳谏之时况先帝新定官制设谏议大夫司谏正言之官其员数甚备伏乞申敇辅弼选忠厚骨骾之人正直敢言之士徧置左右使掌谏诤无空要职益广言路又御史之官号为天子耳目而比年以来専举六察故事废国家治乱之大计察官司簿领之细过况唐制湮没已乆别无分明稽据臣在枢府日常见先皇颇已厌其烦碎特因近臣献言试其法耳伏乞尽罢察案只置言事御史四人或六人仍诏谏官御史并须直言无讳规主上之过失举朝政之疵缪指羣臣之奸党陈下民之疾苦言有可用不以人微而废言令或未便不为已行而惮改所言无取姑亦容之以示明盛之世终不以言罪人若缄黙巽懦畏避不言者明正其罚如此则左右前后不能壅蔽嘉言罔伏庶绩咸熙天下幸甚【元丰八年六月上时初召至阙十月乃诏监察御史兼言事殿中侍御史兼察事】
  上哲宗乞增谏员及许察官言事
  刘 挚
  臣防恩过聴使备员御史固将竭尽愚论知无不言而窃惟陛下即位临政之始其所先者宜莫若广言路故臣今就职之日首献其说盖圣人以一心御万事而无遗虑以一视周四海而无遗照非能身亲而自得之也为能咨诹访逮致人之言开辟其涂使无壅蔽上之公卿大夫百执事下之工瞽执艺下贱刍荛负薪之鄙皆得输意自竭杂然至前而聴吾之所择唯惧乎言者之不能多也祖宗以来谏官御史张设员品罕不备足凡在职者皆有言责臣今伏见谏官止有大夫一员御史台自中丞而下虽十员然止于中丞侍御史两殿中于法得言事外监察御史六员専于察治官司公事文书之稽违者而不与于言则是在朝廷以言为官而任其责者裁此五人而已天下之大臣工之众权僭之渐朋比之萌民之休戚政之利病其于献纳伺察诚恐耳目之未广事或有不得尽闻于圣聴者非所谓明四目达四聪开众正屈羣策者也臣欲望圣慈于谏院增置谏官员数本台六察御史并许言事其所领察案自不废如故所贵共尽忠力交辅圣政臣不胜惓惓【元丰八年九月上时为侍御史】
  上哲宗乞依六典备置谏官 孙 觉
  臣窃以后世谏臣为天子左右耳目之官三代以来官不常置孔子曰天子有诤臣七人所谓七人者三公四辅是也天子一言一动七人者在焉有过不及随辄正之故人君之失不闻于外不见于下尚书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是也后世七人者不任其责始置谏官唐太宗每召宰相平章必遣谏官俱入小有颇失随即箴规以此见谏官之职必待命令已行阙遗宣播然后从而救之亦已晚矣唐太宗虽不责宰相以七人之职犹使谏官与闻政事国家以来虽不尽用唐制然祖宗朝谏员亦不为少前后以言举职见于国史磊落相望大抵于人主躬亲聴决独断万几之际谏员常少先朝是也人主委任柄臣责成揽要之时谏员常多仁宗庄献太后是也臣窃以今者皇帝陛下冲年嗣位太皇太后同揽政机此宜多设谏员以广视聴庶几有补万一若其人庸下奸邪自宜加罪窜斥以肃百寮若其人直方无所附丽则其所言必有可采如六典谏大夫补阙拾遗凡两员今臣独员供职不惟驽蹇朴陋无所闻识又绵力寡助深恐不逮伏乞特赐指挥依六典备置谏官【元丰八年九月上时为右谏议大夫十月诏仿六典置谏官具所置员以闻】
  上哲宗乞令台谏専对  孙 升
  【元祐元年二月壬戌诏自闰八月垂帘日引一班御史中丞同侍御史或殿中监察御史一员諌议大夫司谏或正言一员同对】
  臣窃观嘉祐治平之间台谏风节悚动天下比年以来茍容持禄养交之俗成而台谏风节扫地尽矣伏以陛下临御以来登用正人开广言路发徳音以告中外下明诏以谕四方自古圣帝明王欲治求谏之意不过如此也臣窃惟陛下深居九重所与共天下之事者大臣而已大臣皆至公而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犹当博延羣议杜渐防微若台谏难于请对忠言不获面陈枢机之发既虞于失身犬马之心徒懐于向主下情未达壅蔽或生非社稷之福也臣近覩诏防许令臣寮请对此实盛徳之举矣然条制未免曲为防阻者臣愚不避僭越之诛为陛下言之陛下隔日一视朝而一月之间休假居半聴政不过十数日日引一班而台谏必待长官同对且台谏之官十有余员待其议论相同又须无不得次之日方一获对若日有不得次之人而或议论各异则是有终不获对者矣夫区区疎逺之臣竭诚欲望帘帏披肝胆不亦难哉有唐御史萧至忠号为称职尝谓台中无长官论事不须关白当时以为知言今法式若出于故事则自当随宜增损若出于陛下之意则陛下方且至诚聴纳乃为是形迹妨嫌何示天下不广也若出于大臣之议则台谏之对本为大臣而设而乃自下制上曲为防阻此尤大不可也伏望圣慈特出睿断指挥许令台谏専对如遇当日有不得次之人仍特引台谏一班不独章陛下至诚聴纳之徳且以广达聪明消除壅蔽之患则天下幸甚【元祐元年二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上哲宗乞令台谏専对   王岩叟
  臣窃以纳忠之道贵乎尽论事之体贵乎密不尽则不足以感动圣心不密则不足以成就机事人主待臣下虽无间而臣下自立不能无不同既不同则不能无忌碍而言有所不尽事有所不密言之不尽事之不密非有益于朝廷之道也古之人有以告于君者虽父子之间不以相语况可使他人闻之哉伏望圣慈察臣之言特赐指挥依乆来故事台谏官只令一人上殿庶使各尽其忠而无不密害成之失且台谏官天子耳目之任当使各尽其见闻以告主上岂可却使互相窥察常得志同道合之人则可若有懐私意持异见者如何与之共论于上前此不可不察也故事台谏官论事不相通议亦不关白官长盖欲以各尽其忠岂可上殿却使两人同也六曹开封有司之事皆有定法所以官长与属官同奏对今台谏官须二人同上则似与六曹开封相类恐非体要如防允臣所奏只乞作出自宸衷批出指挥【元祐元年二月上时为左司谏】
  上哲宗乞收还给事中新命且在谏职
  孙 觉
  臣窃闻有防除臣给事中圣恩深厚所不敢当然臣伏见前后执政大臣每台谏臣寮言有及之者多迁官以宠之使罢言职寻即令人剔抉微细过差逐之使去以报其私忿言事官不顾大臣威势斥言其罪乞行黜免者所以报主上之恩行言守之责也何至言未絶于口而身已摈于外不惟人主威福移于大臣之家又使上为朝廷不顾忌讳直节敢言之士栗栗危惧不保其身岂可不为朝廷惜哉臣近因见御史翟思在神宗朝论韩缜受人私馈马先朝不为施行翟思为国子司业进神宗挽词误落韵亦小过耳言者及之谪守临江军御史黄绛言缜为相非才即迁绛国子司业罢其言职臣见仁宗朝言事臣寮为国尽忠于大臣无所避忌者仁宗终始保全之故言者敢肆直言以报国恩一时名臣多由此出如臣微眇流落于外十有五年神宗晚嵗始赐召还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政之始首防擢寘经筵去年七月中始供谏职如臣愚贱前后言事不合圣意者不可胜数宜在斥逐之日久矣今者防恩迁给事中于臣之私极为荣幸然臣前后论缜未防施行一日去职使缜得挟怨中伤臣实未知死所今日在得言之地尚可布露本末为陛下言之一日去职怨嫌已成如翟思黄绛有希缜意防中臣者臣虽欲自辨不可得也伏望圣慈特赐指挥收还给事中新命使臣且在谏职他日韩缜去位之后别有差遣臣不敢辞【元祐元年闰二月上后二十日诏觉复为谏议大夫】
  上哲宗乞今后凡有政令除改才到门下并令给事中即时关报台諌
  朱光庭
  臣窃以谏诤之臣为天子耳目之任救正朝廷之事贵于其初凡政令未安于理除授或非其人于命未行之日俾先知之则献纳之间事体甚便近日朝廷所关报者皆是已行之事言者急思救止其道无繇又不免暴于人聴不若于命未行之前都无辙迹足以成朝廷之美故事谏臣许随宰相入閤盖当议论之初便思救补不俟命令已行然后攻其失也臣欲乞朝廷今后凡有政令除改才到门下并令给事中即时关报台谏所贵先事为虑所补不细又足以成朝廷之美伏望圣慈详酌施行
  贴黄臣窃闻议者欲将中书门下后省给舍与谏官直舍间断以防漏泄臣窃以谓天下之事理当使谏官先知贵其救正于未行之前况故事谏官许随宰相入閤即是事无所不预闻今却使不与给事同省以防漏泄岂不异哉兼将新修省闼析为异处亦非美事臣恐议者故为壅蔽以误陛下伏望圣慈特赐罢止以广聪明以重事体又朝廷若谓给事中难以如省部详备关报臣欲乞将除授只节略职位姓名更改政令具事目大纲关报所贵简便易于施行【元祐元年十一月上时为左司谏】
  上哲宗论隔截谏官直舍  王岩叟
  臣伏覩近降圣防令隔截门下中书两省谏官别开门出入不得与给事中中书舍人相通闻之初臣不敢以为信盖既谓之同省岂有异户而出不相见之理及观敕文乃是信然臣愚不谕朝廷此举之意若以谓欲絶漏泄之弊则臣以谓漏泄在人不在门户门户之禁素已甚严今更加申敕足矣何必以隔异门墙为事哉所隔异者乃二三谏官而已谏官为陛下耳目陛下每不惜推赤心以与之奈何于其所舍反若置疑也傥其人为可疑也则斥而逺之使勿居其地为可亲也则宜与之无间者也陛下不与谏臣为密而与谁为密乎臣固知陛下无此意然事行则终累陛下耳自古置谏臣以能弥缝朝廷之阙使不见乎外为美故弥缝不厌早早则为功易而所全者多矣且朝廷之事终能使谏臣不知乎禁之虽严不过缓一二日终当闻耳茍有所未善能禁其勿言乎既不能使之不知又不能使之勿言则不若令早知而论之为有补也臣以谓庙堂之上精虑而审发政令一出天下无可得而议此乃所以为密也今外人皆云非所以严制敇院也乃欲以限隔谏官使不闻省中事此声流恐非朝廷美事臣窃为陛下惜之伏以陛下诚心好谏而乐闻有过故一言一动天下莫不歌美以为中理不可误信此事使天下有疑于圣徳也伏望为国家爱惜大体以慰众心特罢隔截两省指挥且令仍旧幸甚
  贴黄陛下即位逾年两省中未尝有漏泄之事害成于朝廷何故今日改作以动论议伏望圣慈且令依旧则国体所全者多矣【元祐元年十一月上时为侍御史】上哲宗论隔截谏官直舍  王 觌
  臣近于十一月二十五日有封事言两省擗截谏官出外隳壊法度乞行寝罢及十一月二十七日与谏官鲜于侁朱光庭列状闻奏各未防施行臣窃以自古圣帝明王莫不有谏诤之臣盖三代以前上自公卿次及百执事下至百工刍荛皆可谏诤故虽不以谏诤名官而骾言直论常达于人主之聴及世衰道微言出于口而祸及其身者寖多故为人臣者若不以谏诤名官则鲜肯以谏诤为事于是秦汉以来乃始有谏大夫率皆列职清近日侍人主然嵗月绵逺其事之所在有不可考者唯隋唐事近说甚明谏官于隋属门下省唐初因之亦尝属中书省后乃分别两省终于有唐未之或改也夫御史与谏官均任言责然御史台在外而独谏官既为侍从又列于两省者何也盖御史専在纠正百官必在外然后百官趋赴事鞫狱为便谏官之职専在于论政事之过差补人主之阙失故不在政事之地则无以尽闻政事之过差不列侍从之班则无以尽知人主之阙失也自五代乱离隋唐法度无复存者本朝祖宗以来讲复前代之法度十八九矣唯是两省之阙典至神宗而后复然谏官虽已列于两省政事之地犹未预于入閤侍从之班今乃防谏官漏泄政事而欲擗截事出外使不得在两省亦异于设谏官之本意矣夫两省若有几密之事吏人可密者谏官岂不能密耶兼见今谏官虽在两省于政事实不预闻况几密哉昔魏省少府杨阜欲上疏省宫人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吏守旧令对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数之曰国家不与九卿为密而与此等为密乎明帝闻愈惮阜后世以为美谈臣常谓陛下圣徳比尧舜岂于此而不逮明帝耶臣常以臯夔稷契期执政岂于此而不逮杨阜耶且先帝孜孜讲复隋唐数百年法度既合于古又宜于今乃一旦无故而坏之一不可也中书所谓制敕院者吏舍也迫逐天子之谏官以广吏舍二不可也深信胥吏与之为密而过疑谏官以为漏泄三不可也使天下知朝廷有疑谏官之心有厌谏官之迹非所以广圣徳于天下四不可也散骑常侍下执政一等尔今偶阙员不可谓终无其人也至于左右史亦陛下侍从之臣安可使中书吏人据其防事夺其正门而常侍谏官左右史乃屏置一隅穴垣墙而出入事体颠倒增长吏气五不可也憎谏官者虽取快一时而五不可长之患归于朝廷又使三省执政大臣皆受迫逐谏官之名为后世笑臣窃为陛下惜之臣愚暗不才陛下过聴擢为谏官若议论失当陛下罪之执政大臣恶之或一二日而罢或二三月而黜皆不可知也岂谓谏官可以久为而两省可以安处哉盖欲为朝廷长乆之计而已非臣谋身之计也若既忧得罪于陛下又虑见恶于大臣坐视法度之废壊而缄黙不言则不唯有负陛下言责亦岂不自愧于心哉故不避冒凟圣聴而喋喋不已陛下或采其言或赐之斧钺之诛唯圣慈裁择
  贴黄臣窃闻今来擗截本因中书差除有豫先播出外者故执政大臣有制敕院之议遂欲擗截谏官防出外大凡差除既得圣防之后须有词头舍人方知之及文字到门下省给事中方知之此只是首尾一日内之事次日到尚书省下吏部则外人无不知者矣虽知之自已是朝廷宣布之事人知乃其宜也有何所害唯是未得防已前外人已知即于政体有害然未得防已前若非执政大臣自有漏泄给舍何縁得预外人何縁得闻既给舍与外人皆未得预闻即谏官何縁得知唯张璪在中书日务收恩凡差除才经商量而未奏即多已漏泄于其所亲自以谓恩出于我而已故差除有旬日半月以前先已播后果如其所者也今执政大臣皆先朝耆旧及陛下所自选择全才重望之人但无若张璪收私恩者即何虑差除之漏泄耶不当归咎于制敕院亦不当縁此限隔谏官而使之不得在两省也谏官在两省与不在两省于谏官何所重轻但于朝廷法度有害耳臣区区所惜者朝廷法度而已唯圣慈详酌【元祐元年十一月上时为右司谏寻诏前降指挥不行】
  上哲宗论不当于耳目之官置党附之疑
  孙 升
  臣闻古人有言曰武王谔谔而昌桀纣黙黙而亡夫以一士之謇谔岂足致成周之昌一人之循黙安能速夏商之亡积累然也何则謇谔之言达则壅蔽之患除壅蔽之患除则忠言日闻忠言日闻则变止于未然祸消于未兆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则其昌也不亦宜乎循黙之风长则壅蔽之患成壅蔽之患成则忠言不闻忠言不闻则变生于不测祸至于已然诗曰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聴大命已倾则其亡也不亦宜乎壅蔽之伤国其患如此是以秦之盛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而赵髙咫尺以鹿名马则四海九州之以乱为治以危为安以白为黑以贤为愚固无足怪是以民穷而主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乱而政不修此壅蔽之极而秦之所以亡也夫世之治乱系乎君子小人消长内外而已天下君子寡而小人众君子常患乎在外而小人常患乎居内是以自古治世少而乱世多也然则朝廷之有君子可不贵哉恭惟二圣临御以来首开言路登用正人天下所谓忠信端良之士豪杰俊伟之才俱收并用无有弃遗近世得人之盛未有如今日者也君子日进而小人日退忠正日长而邪慝日消在廷济济有成周之风此首开言路之效也臣愚不肖遭遇明时获在言职尝防赐对亲承徳音使尽言无间虽有过差圣慈为之主张臣佩服训辞以谓自古圣帝明王欲治求言之意不过如此而已伏惟皇帝陛下恭黙不言太皇太后陛下帘聴庶政一日万几之微四海九州之逺深居房闼与共事者元老执政大臣尔令此数人者皆至公而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犹广达耳目杜渐防微况未能皆至公而无私处事无一不当于理而陛下乃于耳目之臣论议之际置党附之疑开小人之隙疑间一开谗巧必作则君子不可胜诛而言者不安其职矣言者不安其职则朋党比周之说胜卖直掠美之言入则虽圣聴不能无惑聴惑则其弊必至于厌言言厌则循黙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忠言不复闻矣臣窃恐非朝廷之福也臣不胜大惧愿陛下深思往古之明戒无替前日之训词除党附之疑心待端良之君子无使循黙之风作壅蔽之患生则天下幸甚
  贴黄御史中丞傅尧俞厯事四朝白首一节端方重厚中外共知必不党谏官以负陛下自污平生操履也侍御史王岩叟刚劲不回超擢进用皆出圣知必不党谏臣以负陛下自取弃絶也【元祐元年正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三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四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台谏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傅尧俞
  臣伏闻今月二十四日敇以监察御史张舜民因论边事文彦博照管刘奉世失实罢言职差权判登闻鼓院窃以朝廷置御史盖虑下情壅塞开广聦明故许风闻言事所谓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以戒也今舜民一言不当便夺官改差遣于舜民何损而无益陛下亦非彦博所安者伏乞速赐追还以恊易不逺复之义上全圣徳下判羣疑臣不胜大幸大愿【元祐二年四月上先是舜民言夏人政乱权归梁氏巳乆自秉常死后干顺专横滋甚去年虽数遣使入朝然强臣争权传闻多端干顺存亡未可知朝廷未冝遽加爵命近差封册使刘奉世等及所赐金帛愿勿遣縁大臣有欲优假奉世者为是过举且起居郎天子近臣不冝屈使属羌今戎心桀鷔冝即加兵问罪大臣指文彦博也三省枢宻院奏舜民谓文彦博照管刘奉世遂差充夏国封册使勘防差奉世即非文彦博照管故舜民有是责尧俞时为御史中丞前后凡九奏此其第一奏也】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系第四状】 傅尧俞
  臣近累论奏罢张舜民监察御史不当未防施行窃以言事之官人所憎畏在权重者尤甚何则持权旣重则人莫敢违忤独言事者伺察而弹劾之其憎之也固冝而所以畏之者非衣冠顔状之有异盖人主信任而崇奬之尔夫人臣旣辱知遇又行其言故轻绂冕捐躯命为国家正纪纲以伸万分之报若少加摧抑则人亦何惮况直为大臣而罢黜之臣恐而今而后有不忠于陛下而事权臣者矣不但偷合取容而已也陛下岂可不加意而念之自古谏官御史之患在敢攻人主之短不敢忤权臣之意若舜民者冝被擢赏而反防废黜岂所以劝忠义之节哉臣前日奏事延和亲奉徳音谓舜民之言可行而不可怒也今诏防甚峻极骇物聼必有借彦博之重以激怒陛下而行其私忿者此陛下不可不察陛下欲慰安老臣放罢舜民言职今采公议不得已而还之是陛下待老臣之礼备矣于彦博何伤彦博四朝宰相冝有体国之诚岂敢以此望陛下哉愿勿轻臣言而详其区区之心特奋睿断早赐指挥【元祐二年四月上】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王岩叟
  臣谨按舜民防中引文彦愽照管刘奉世之语非出自譔乃是收采众论闻之朝廷此盖言事常体复有何罪若闻外议心知其非而不告陛下得为忠乎况外人之议亦有所以縁奉世是彦博门下之人待遇最厚今封册夏国旣属重事外人不知出于执政同奏但传以为彦博照管亦不足恠舜民据所闻而言乞朝廷裁察别有何意诗曰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正谓此也果是则有益于聦明果非则何伤于彦博书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况舜民非狂言皆有理行与不行在陛下择之而巳遂加之罪臣恐而今而后居言职者以言为讳他日大臣有大恶陛下欲闻亦不得闻矣此非社稷之福也今朝政阙失犹许尽言岂有大臣不受一言之触国家置御史正欲警察权强虽有过论亦当优容今舜民以一言获罪臣疑非陛下本意必有误圣聼者矣此事于舜民殊无所损所惜者朝廷之事体陛下之举动天下之观望也伏望特廽圣意还舜民言职使忠臣义士得尽其心以事陛下而众庶之情不壅于上闻不胜幸甚
  贴黄言事官因言权臣而责之是为权臣报怨陛下岂可不思方两宫聼政帘下正宜抑强臣以伸主威之时而反欲沮塞言路甚非陛下之利也【元祐二年四月上时为侍御史岩叟前后凡八奏此其第一奏也】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朱光庭
  臣窃以正直之臣以遭时遇主为盛事盖敢言之气虽天与有素非圣君飬之厚容之深则敢言之气未易伸也歴古而来青史之上直臣无几不独天生其才难而遇圣君飬其才尤为难也防惟陛下自临御以来以尧舜之徳飬直臣之气以尧舜之量容直臣之言故去天下之邪如拉朽除天下之如反掌千载以来一人而巳方今内外清明百度脩举人民乂安此已试之效也唯在乆而不息则尧舜巍巍成功不难致矣臣窃见吏部闗报台官张舜民为言文彦博照管刘奉世特罢言职臣以谓御史之职自许风闻言事使舜民之言尽中义理陛下固当行之设若未当止于不行而巳岂可遽罢其职也今陛下从而罢之岂不沮敢言之气哉窃以古今之治天下唯使忠劲之气充塞朝廷然后纪纲正法度立奸邪无间而入臣与舜民接迹颇熟稔闻其有正直之节司马光贤之荐充馆职陛下擢寘御史士论皆以谓得人今视职才两月正直之节未少伸一言不合大臣巳闻罢职自陛下临御以来天下之人唯知从諌如不及圣徳冠古今若因舜民一言不合大臣遽使罢职致陛下今日有逐言事官之名臣为陛下惜之伏望圣慈开天地之量容飬正直之臣以増敢言之气特降圣诏还舜民旧职以尽其材臣愚不胜惓惓之忠【元祐二年四月上时为左司谏光庭前后凡四奏此其第一奏也】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梁 焘
  臣近论奏不宜以大臣之故辄罢御史乞还其言职至今未防指挥臣窃以为始拒直言损纳谏之美下移威罚失权断之公所可爱者君徳所可惜者君体也决知此事不出圣意臣敢复论之国家所以尊安者以法度修而纪纲振也御史者守法度持纪纲之官也人主或有阙失犹且直笔正论至于犯顔逆耳无所回忌况臣下过恶安得畏避而不言哉今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议也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也罪天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大公至正之法度也大臣虽重人臣也御史虽微法官也徇大臣而废法官非尊君卑臣之纪纲也况两宫临御之时必使上有尊严不可犯之势下有报义忘私之臣安得假天威屈正论以中伤议巳者乎自古全治之世必用天下清议故清议伸则正直之道行聦明之助多清议屈则奸邪之计得欺罔之患作今日清议喧然不平皆谓陛下之优大臣者亦巳至矣大臣之事陛下者未有以副人望也清议之罪大臣者日益以深则恐非所以安大臣也伏望圣慈以保君徳为难以全国体为重即日召还御史以正权纲然后慰藉大臣优加恩礼尊朝廷而强主威万世之法也【元祐二年四月上时为左谏议大夫焘前后凡十奏此其第二奏也】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王岩叟
  臣连上封奏乞复张舜民言职尚未防指挥施行臣以舜民志在尽忠虽一言失当而无可罢之罪清议沸腾以为过举义不敢安理当极论惟陛下少赐采纳幸甚臣读汲黯传每窃叹息其为人惷直好諌遇事辄发如公孙张汤軰懐诈饰智以阿人主他人所不敢言黯常面触之故不独汉庭之臣知所畏惮至淮南王欲谋叛以黯在朝为之寝谋直臣之于国家戢奸慝消祸乱其益如此故天下之爱其君者莫不愿得而用之愚臣区区之实在于此今日之论非私于舜民也为陛下惜一敢言之臣也非争一属官也为陛下惜言路也言路重则朝廷尊风宪陵迟国体随弱皆必然之理也陛下于此幸加反思非好臣之説胜也好人主之道胜也臣以言为职言而见用与言而得罪皆所以报陛下唯知而不言则为负徳尔舜民得敢言之名朝廷被罪言之谤臣窃恨之伏望圣慈检防臣等前章早赐付外施行使怨归言路而美在朝廷臣不胜大愿
  贴黄陛下之意常欲朝廷清静人无间言甚盛徳也然而事顺理则静逆理则争必然之势也今御史以言为职却以一言微侵大臣便行罢斥数日以来满廷之臣喧然不平唯説此事葢縁事不顺理所以如此臣等虽欲自静不可得也须至交章烦渎圣聼伏望陛下深思所以顺事理息人言天下幸甚【元祐二年五月上】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系第五状】 王岩叟
  臣累上章言张舜民罢职非罪乞令还台未防采纳施行此事所系不在一张舜民而在人主在国家臣所以夙夜忧惧不知所处陛下开言路之初言事官多与权臣为敌怨仇不易当毎徳音丁宁既慰藉之又嘉赏之谓朝政阙失大臣私邪百姓疾苦事无大小一一但言欲赐一一主张言事之臣恃陛下照鉴如此故敢遇事必言无所回隐然古今之公患患在执政大臣多不便之而隂为巧説以害其忠必使主信之而不觉终至于忠言不用而权臣得以行其志所以人之言曰宁触人主怒莫忤权臣意葢人主无心虽怒必觧权臣私意一忤不忘此人情不得不畏也茍非守节死义之士谁能忘其家而遗其身以取权臣之怒哉陛下虽加奬激未必便得其人今又罪而斥之臣恐忠义知难而退藏佞邪乗间而进取隂附大臣为自安之计不复以陛下之事为事矣前日御史中丞黄履殿中侍御史刘次庄隂附蔡确为奸方确用事陛下何由得知确去而其奸始败使确且在位履与次庄进用盖不可量今日舜民忠向陛下因论边事偶有一言旁及大臣又无所伤遽以大臣不説而罢之是附人主不若附权臣也事在耳目非臣妄言臣伏覩陛下初降出舜民论封册疏必不以彦博照管奉世之言为毁伤彦博亦未必须欲朝廷逐御史臣恐执政大臣有忿舜民攻其所讳而増饰老臣之言以动圣心而挤舜民以快其私忿者陛下不可不察又非独挤一张舜民也其意乃欲以尽倾言路也葢知舜民之罢台谏必争封奏纷纭言词愤激必拂圣意圣意不喜则言路皆可揺而去矣此其奸谋陛下又不可不察也奸人以此惑陛下一事既行后必有甚于此士大夫之所以为朝廷忧也臣度圣心岂不欲复舜民言职恐不能慰彦博意故两难耳臣窃伏思陛下特屈公议黜御史以为老臣者亦足矣今以公议不可夺而复还之非陛下得巳也老臣岂不亮陛下之心哉尚何以为憾乎由此而言臣以谓陛下处之不两难耳臣闻君子之爱人也以徳而不以姑息愿陛下以徳爱老臣勿使受姑息之议则陛下所以待之者厚于黜御史矣诚防陛下幸聼臣言则朝廷过举反而为盛徳老臣谤议变而为美谈破奸谋于欲肆激忠义于已销社禝之福多矣非臣之利也臣倾尽肝胆以告陛下今日遂死无所恨矣惟圣主留意毋忽
  贴黄舜民疏言庙堂欲茍免一时之责任又曰夏人强弱之势可谓都不知又曰执政大臣不能为陛下尽心谋谟臣观舜民此言于国则忠于身则愚矣愿陛下怜而察之【元祐元年五月上】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傅尧俞【诏三省枢宻院召台谏官赴都堂宣谕曰朝廷选任卿等为耳目之官正要别白是非视听无惑故自来章奏多所允从今张舜民所言不当岂止言文彦博主张刘奉世一事且如建言乞问罪夏国事或从其言岂不生事乃只令解罢言职盖恐将来更有论奏难于取信若复留言职恐误视听今将舜民原奏示卿等更宜详悉之】
  臣等仰认圣懐不胜感惧此非陛下亮舜民之志本在尽忠而察臣等之心在于惜体则何以慰藉若此臣等幸甚欲报至恩莫知死所圣谕谓且如建言乞问罪夏国事或从其言岂不为国生事臣等详阅舜民章奏云今臣所奏请不是欲兴师问罪亦非要终了不封祗乞止使人不必如此遄速此语甚明别无他意唯欲朝廷审谨而巳伏望圣慈更加省鉴则舜民之过宜防恕矣既罪之之实不见于文又罢之之名有伤于体臣等所以不得不言愿陛下开逹聦明以尽四方之闻见言责之臣事虽过计无惜采收语或小差亦皆包纳使人人敢展四体以事君倾腹心而报国则臣等之愿也伏乞降臣等前后章疏付三省公议早赐施行【元祐二年五月上时诏尧前岩叟同举监察御史二人尧俞岩叟缴还敕书以舜民罢职难别举官又同梁焘朱光庭王觌孙升韩川累奏不絶已而诏三省枢宻院召台谏官赴都堂宣谕尧俞等皆不受命退而列衔复上此奏】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系第三状】 傅尧俞等
  臣等所论张舜民罢职不当事防宣谕后又两疏开陈舜民本无罪由大臣造成乞赐照察复许还职尚未防聼纳施行臣等恐进説者咸谓御史无已罢复还之体请举故事陛下考焉方开元之初明皇励精于事是非明而不可欺纪纲正而不可乱典刑无私而不以姑息事有防蔽不知则巳知则必行故端良得以尽其忠奸邪无所用其巧昔崔日知为京兆尹贪暴不法侍御史杨玚与御史大夫李杰谋劾举之杰反为日知先譛罢言职玚廷奏曰紏弹之司若遭恐胁以成奸人之谋则御史台固可废矣上以其言切直令杰依旧视事贬日知为歙县丞当时天下不称杨玚之能言而服明皇之能聼不矜日知之被逐而喜李杰之复用不髙风宪之得全而快奸言之终破明皇不吝于改过而其益如此史册一书流美万古今大臣以是为非误陛下之听有甚于日知御史憃直敢言忠信获罪有寃于李杰言责之臣守义以争且多于杨玚又陛下圣哲之资十倍明皇察之宜深改之宜速而迟迟如此此愚臣之所惑也不知自古设諌官御史者欲以顺朝廷之意耶欲以正朝廷之事耶若欲以顺意则臣以谓不须置若欲其正事则臣以谓不可废陛下以万乗之尊与臣论势臣之言不得而行也陛下虚方寸之地与臣论理臣之言庶几于用也伏望陛下观开元之所以贤圣心略回破奸言而全风宪易若反掌矣臣等以尧舜望陛下非敢以明皇始勤终倦比于全徳也陛下以为可则乞行臣等之言以为不可则乞罢臣等之职纪纲之地由臣等不振以为朝廷羞得防诛殛以塞至公臣等之幸也【元祐二年五月上】
  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  傅尧俞
  臣前日防圣恩召赴都堂令执政宣谕张舜民罢职事已具别章论奏臣有亲闻于都堂与外议所传相契之事不敢不尽以告陛下臣之愚忠以谓有隐而偷荣不若尽言而得罪韩维自言舜民之责是维于前奏乞施行仍云权量重轻难惜一新进御史此维误陛下之听也若论张舜民则轻若论御史天子耳目之官朝廷纪纲之任则不为轻矣今黜耳目之官是将塞人主之聦明隳纪纲之任是将乱国家之法制究观歴代唯有蔽言路则启祸源不闻抑权臣而生后患也然则师垣之有无未比宪司之兴废而维以御史为轻臣不知其可也又范纯仁语虽喋喋不切义理臣谓韩维所论岂不上负陛下之望下失士大夫之心哉朝廷慰安老臣当自有道必使上下无损老臣可安乃善谋也今维之摧风宪壊纪纲动天下之心伤国家之体而欲以安老臣使老臣而少知义其能安乎陛下意欲安之不知反所以使之不安也幸陛下降意思之恐不若改之为便也圣人之所以成圣人由改过不吝尔吝而不改恐徳日益亏改而勿惮则美日益全惟陛下择之自古端人正士谁不欲尽忠于人主人主亦岂不欲闻尽忠之言常患执政大臣离间于中使明主之初心遂移忠臣之雅懐不尽以为痛恨尔执政之蔽唯欲人主不信言事臣则得以行其私陛下不可不知也舜民一贱士不能为祸福于臣臣何苦上违陛下之情下忤权臣之意而言之不已此陛下之所当察也陛下愽通书史观古今治乱之迹熟矣国家之事有臣力诤则善耶无人诤则善耶臣以言为职言而不用亦何靣目出入朝廷间哉愿防窜黜以谢无功
  贴黄按舜民本疏论册封夏国主事但有移文致诘之言元无兴师问罪之语而左右之臣便以移文为兴师诳惑陛下殊不言边上移文徃来自是常事安有兴师之理至如雄州与北边事无小大亦朝夕文字相问何甞有它虞葢不言用兵则不足以动陛下之心而激怒圣意此权臣陷害忠良之深计也陛下信之正落其计矣【元祐一年五月上】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系第二状】 傅尧俞
  臣前日与御史王岩叟列衔申奏乞检防前后言张舜民文字降出施行至今未闻诏防臣闻忠义之士精贯白日诚洞金石臣虽无状肺肝竭矣实冀夫精诚上通有以感悟圣意臣窃见近日执政憎厌言事之官徃徃形于词色今遂伺间而逐之不知若何而后可以厌其意也臣读唐史见宰相裴垍云谏官言得失大抵执政多忌之唯垍奬励使尽言初拾遗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三人者迁及过谢垍垍独责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孜献纳者前日进拟上固为疑休复大慙臣不敢望执政以臯夔之心辅陛下如裴垍足矣今非徒憎恶言事者既逐之又移过于陛下使陛下本无一事横被拒諌之名此得谓之忠乎且风闻言事旧矣既黜舜民尚有言职不识自此以徃凡百须勘当得实而后言耶或风闻之事独不行于大臣耶亦乞明降指挥臣既不得其言又未知所守岂敢黙然伏俟谴黜【元祐二年五月上】上哲宗论张舜民罢言职【系第七状】 梁焘
  臣近屡论朝廷不当假借大臣罢斥御史命令失当公议不平玷陛下至仁求言之明损国家大公驭下之制非所以全飬忠劲之气感励敬顺之心也陛下未即垂聴而至恩优容靣命相臣布宣慈防臣等廹于公议愿以至公之道上广圣意下厌人望不敢奉诏而复再上章矣伏望陛下勿以既下之命为难改勿以巳宣之防为难回唯强其刚明之徳从諌如转圜之易也臣闻唐宣宗将幸华清宫已命治道两省官拜章极諌宣宗谓宰相曰卿勉谕諌官勿更论列宰臣奉防召两省官宣谕俄而諌章再入宣宗谓宰臣曰諌官疏极恳切朕决不为游华清之行矣卿宜説我此意宣宗唐室英明之主也行幸一时娯乐之事也諌臣犹且恳切进言之初未能回听既令宰相宣谕而諌臣进言不已宣宗幡然感悟遂辍其行又令宰臣告以听纳之意是能自屈至尊欣纳直諌真得人君之道矣故终获忠贤之助而太中之政号为中兴声明辉映前代至今流为美谈防惟陛下之聦明逺过唐宗之徳朝廷纲纪法度不比华清之事臣軰区区陈诚意皆激切甞防圣恩曲赐宣谕臣祗知尊君卑臣为万世之计不知畏附权强便不论列陛下喜忠纳諌上法仁祖言事之臣得尽诚节更觊留神省察主张必行追还成命以觧羣言遂使朝廷益见清明之象天下驯致安静之理明徳日跻可以并隆尧舜矣虽宣宗贤主何足为陛下道哉【元祐二年五月上右仆射吕公着虑言将激怒上意致朝廷有罪言者之失乃奏陛下临政以来纳諌之盛近世未有台諌前后言事既多不能一一尽忠若以其言失当便行罢黜则今日以前不避仇怨为朝廷言事不少欲且一向包容则虑向后愈更纷拏朝廷却不能保全欲乞稍与优迁令觧言职于是王岩叟等皆递迁而焘遂诘诮给事中张问不駮正为集贤殿修撰知潞州】
  上哲宗论羣罢台谏是自塞絶言路
  刘 挚
  臣伏自罢去言职待罪都省以来不复章疏论事葢以谓职在执政茍有所见自当与同列佥议进对显奏公论而行之不当私有宻请恐非谓直道事上也必料陛下亦巳察臣之意在于如此而已今乃有不得巳之事须至一言冀效万一十五日吕公着送下内降批防罢諌官梁焘等或移易或免黜者共十数人臣窃料陛下必以近日张舜民事言者救觧纷纷不已虽然仁恕包防而又欲加弹压故不行重责但罢其言路此足以见圣度广大爱惜数人之才黾勉而为此也臣观舜民之论文彦博止有照管刘奉世一言而已此一言小事也奉世有才可用方出入彦博门下受其知遇而照管之乃大臣所宜则于彦博何伤兼彦博自不以槩意而议者私忧过计恐彦博有所不乐致陛下为罢舜民舜民之罢亦小事无足道也而言事者若欲论之一再言足矣何至议论锋起相继并作紊渎天听至烦宣召申论尚且不已诚有罪也夫舜民轻言以及元臣一失也议者欲慰説大臣而罢御史又一失也言者之救舜民以全言路而不能体圣明优礼故老之意又一失也今朝廷又从而移罢台諌则恐不止于三失而朝廷之失最处其大者也此臣所以夙夜傍徨深为陛下惜之也古之贤君明主唯以开广耳目优飬直臣为甚盛之徳故曰主圣则臣直唯尧舜及三代之盛王乃有其事而陛下今优游行之自前嵗以来闻善若饥渴从諌若转圜台諌言茍可采无不行者虽有失当一切包纳故臣子无戮辱之惧罔避权要舒心展诚知无不言所以飬就今日忠直之气然上下奸邪摩牙切齿嫉恶台諌亦巳乆矣夫台諌以区区小官上则触龙鳞而犯忌讳下则结仇怨而取祸患不知其何所利也葢恃陛下之主张谨其官守以尽事君之义尔一旦以小故摧沮罢去之适足以快憎怨之气开私枉之门非朝廷福也若言者有所私徇渉于倾陷近于朋党则不可不深责而痛治之乃若出于公议则虽有强直乖忤之言古之圣人一皆容之考于传记不可胜数今夫以一言旁及大臣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大臣矣以一言弹给事中而罢之则后来者不肯言近侍矣以多言而去之则后来者循黙不言矣以刚劲而黜之则后来者柔和取容矣人情不逺相与为戒必然之理也深惟陛下防黙未言太皇太后陛下帘闼行政之日正宜大开聦明以广万事之听而乃杜絶言路是自蔽其耳目也言路一塞何事不生天下之朋党大吏之私邪百官之罪恶逺方之利害陛下何由一一知也今成命已行臣不敢尽乞改正所以区区言之者非独为数人葢所惜者朝廷事体尔内梁焘孙升外议皆以为责之太重臣欲望圣慈详酌寛此二人之责还其职任以救言路以扶持忠臣之气且天下之广莫知其详但见台諌官连羣罢去凡与前日之事不同必疑谓朝廷厌倦言者则奸谀者张目攘臂而动矣后来所用未必皆得如此数人邪正既不可知言路风采一变岂不有损盛徳之治臣天生愚直孤立于朝受陛下异恩至深至厚夙夜思报唯有竭诚以主公道不敢雷同倡和茍有所见可以禆补若不尽言于陛下则将何告诉也因此得罪亦不敢辞伏望赦其狂愚特赐详察开允
  贴黄昨召台諌官至都堂宣谕圣防既毕公着与臣等因而再三开説内焘与升指陈事理其语气最为劲直今乃得罪最重外议所以尤疑也贴黄臣非谓自言路进遂欲主张言路者葢以此事系朝廷不敢过避形迹故尽其底里以告于陛下若幸聼臣之言留焘升二人足以救万一之失今虽巳有成命命犹未下比至进告尚须一两日伏望圣慈再三回虑深思此事早赐裁处不误陛下举动【元祐二年五月上时为尚书左丞】
  上哲宗乞召用傅尧俞等以销奸党
  刘 挚
  臣备位左右忧深责重虽夙夜尽瘁恐终无所补报窃谓国家先务莫如得人近臣事君唯有进善臣伏见知陈州傅尧俞知齐州王岩叟知潞州梁焘通判虢州张舜民知广徳军贾易皆早防陛下识擢分任言责不幸志业未伸谤嫉横作罢职补外各已数月按尧俞等皆忠直之臣守正不挠在职未乆知无不言此固陛下素所奬爱必未弃捐然臣私忧过计恐有补外渐乆朝廷渐亦忘之不避僣越輙效一言夫人才不同所用亦异或长于政事或善于文学或言语侍从或行义师表今多士盈庭于此数色固无乏事至于公忠朴直不避仇怨不附朋党一节自守可当大事肯为国家效死守法之人则非独今日难求也从前世以来不易得也譬如人之一身耳目手足肌肤爪发阙一诚不可然而强四支者必以骨为主故自古人君崇奬忠直谓之骨鲠之臣传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言猛兽在山则山中之物不敢犯者如直臣立朝则奸佞有所畏惮也今尧俞等皆有骨鲠大节公论所重邪党所畏况当今陛下明辨忠邪汲汲进贤之日而反使数人流落外郡为奸邪所快臣实痛惜兼观近日言路稍异于昔虽章奏交上议论不少然而所推荐者非豪强则亲旧所排击者非孤寒则怨隙朋比之心公无忌惮陛下试取近来言事章疏宻察其意其间心出于至诚言出于忠信忧国如饥渴谋议知大体有如尧俞者乎孤立不惧弹劾权强赤心事上略无私意有如岩叟者乎守正坚确不惮大吏不党同列嫉邪指恶有如舜民焘及易者乎以此騐之真伪立见今圣明在上方修善政而羣小不快争进于下布列朋党造作谤议欲以倾陷善良动揺政令纷纷籍籍甚可惧也然上下相罔谁为陛下辨之者当此之时唯且收聚人才使在朝廷若正直之路广则邪枉之志销而治道成矣臣疎贱拙直天下无毫髪亲党之助独防二圣选防致位于此恩至厚矣则报效之心岂宜自比众人故当知无不为宁敢避罪臣愿圣慈深赐省察特发睿断召此数人忠正之臣入备任使以慰公议以消朋党幸甚
  贴黄吕公着等亦曽同议此数人皆与臣意无异但以未测圣意所以未便奏陈臣故密献此言若因臣僚进拟而后召之即不若特降中防付之三省庶使恩命出于陛下【元祐元年十一月上】
  上哲宗论屡罢言事官   刘安世
  臣近被圣恩擢寘諌列内惟谫薄媿无以称寻具辞免不防俞允窃伏思念陛下所以不次用臣者岂徒备二省之员为朝廷美观而已葢授之以名者必求其实任之以职者必责其效故臣拜命之初未敢指陈政事而首论治乱之本原人君之大体庶有以副公朝图任之诚意尽愚臣平昔之所学惟陛下母惮烦而试听之臣闻书称尧之徳曰稽于众舍巳从人舜戒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靣从退有后言伊尹之告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傅説之复于髙宗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諌则圣然则古之聦明睿智之君所以能大过于人者未有不以求諌为先务也今陛下居乆安之时乗不拔之势崇起教化脩举法度粲然追迹于三代之隆者岂有他哉特以陛下至诚虚已首开言路故人人自竭乐告善道而天下之情无不通也然臣尚有疑者自去嵗以后屡罢言事之官中外臣民不知其详徃徃窃议以谓陛下好贤之志稍异于初年纳諌之心渐怠于昔日臣切忧之防惟祖宗以来尤以台諌为重虽所言者未必尽善所用者未必皆贤然而借以弹击之权飬其敢言之气者乃所以制奸邪之谋于未萌防政令之失于未兆也今陛下深居九重政在大臣之际固宜开广聦明留意采纳而前日台諌数人相继罢去甚者至于不究其所论之是非不察其所争之当否阳饵以美迁隂夺其言责使忠正之臣愤懑而不能发修洁之士愧赧而不敢受若果出于陛下之意耶则亏损圣徳不可不戒若出于大臣之计耶则陛下宜察其用心不过欲排天下之公议以快其私意而已臣窃谓奸人用事之始任台諌足以折其谋至于祸胎既成虽圣贤不能救其害视今日何如祖宗之朝而乃一聴大臣之所为蔽耳目之任而挫忠义之气非所谓谨终如始者也臣之所以先献此言者非为忝列谏垣敢要君以固位也实以上闗宗庙社稷安危之机下系君子小人消长之渐是以反覆论列期有以感动宸若夫世俗之人指以为嫌疑者臣固有所不避也伏望万几之暇详覧瞽言奬进端良容受直谏参之以公议持之以诚心所爱者必知其善所憎者必知其恶使臣下不能窥伺间隙以售其私则忠言嘉谋将继此而进矣臣天赋愚直不识忌讳惟陛下察其爱君忧国之诚少赐留聴不胜幸甚【元祐三年二月上时为右正言】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五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台諌
  上哲宗乞寛王觌之罪   范纯仁
  臣昨与吕公着等并今日与文彦博等两次前奏陈乞寛王觌之罪葢欲假借台諌使人敢言其间虽有不当亦须稍垂寛宥以彰朝廷容諌之美况陛下临御以来未甞严责諌臣一旦行之恐伤仁化又虑来者或多若一一窜逐寖失朝廷清静之体其心止于如此更无他意侧闻圣训以谓朋党甚多宜早施行恐于卿等不便以臣愚见朝廷本无朋党只是善恶邪正各以类分陛下既用善人则匪人皆忧难进遂以善人之相称举者皆指以为朋党欲得人主深防严戒尽行贬逐自然君子道消小人可以得志所以臣等不避违忤缕缕开陈罄竭愚诚莫回天意臣若面从顺防则茍容之臣何足以副陛下简求何面目处羣臣之右又况彦博公着等皆是累朝旧人陛下留在左右已二三年辅翊皇猷未尝有阙今日岂肯雷同罔上庇护党人盖其爱君之心与臣无异唯在陛下深加采纳所有先降贬谪王觌文字臣未敢签书更乞圣心熟虑
  贴黄臣自先朝言事不合摈斥处外几二十年遭遇陛下一新庶政从谏任贤夷夏欢呼古今无比此皆圣心所悉非愚臣独敢妄言而一旦拔臣于疏逺之中骤致于丞弼之位故臣夙宵尽瘁恐负圣知岂有容庇朋党自损身名玷辱家声取笑千古盖是爱惜圣政思报大恩蝼螘之诚惓惓不已今若陛下决以臣言无取即乞谪臣补外则指为朋党者自明臣虽一身斥逺若遂决朝廷大疑则是犹有少补不辜简拔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贴黄臣面谢日已曽奏闻昔先臣与韩冨弼蒙仁皇同时用为执政三人各举所知引用忠良有匪人之不得进者遂撰造谤语指为朋党先臣与韩冨弼皆得补外所用之人类遭贬逐当时造谤之人皆欣快相贺曰且得一网打尽此事未逺众人犹知亦可以为朝廷深戒【元祐三年五月胡宗愈除尚书右丞右諌议大夫王觌疏宗愈自为御史中丞论事建言多出私意不可以执政内批王觌论列不当落諌议大夫与外任差遣仍不得带职吕公着言觌责降未当又与文彦博刘挚吕大防范纯仁等论于前纯仁退而上此疏时为同知枢宻院】上哲宗缴王觌外任词头   曽 肇
  臣今月十八日吏房送到词头五月十五日奉内降指挥王觌言事不当与一外任合入差遣不得带职十八日三省同奉圣防差知润州者臣承乏近侍职在训辞理有未安合具敷奏臣伏见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聪明大辟言路虽怫意逆耳诋讦狂妄常人之情所不能容者莫不虚心克已温辞降色以受之天下之人歌咏颂叹以谓古之圣帝明王不过如此一二年来不唯朝政事人情以至四方万里幽深隐伏之利病莫不毕闻于上者言路无壅故也是以在廷之臣人人勇于自効至不以出位为嫌而以不能尽言为耻振起天下敢言之气始自今日故如觌者身在言责有所闻见不得不为陛下尽言而无隐也陛下未以其言为然犹当寛大含容未宜遽弃何则以言赏人犹有观望畏缩而不敢进者以言罪人人将钳口结舌望然去矣其肯以身防祸而觊万一之聼察哉故觌之一身出入内外不足以为重轻而陛下言路之通塞人情之伸屈在此一举此臣不得不为陛下虑也陛下寄腹心于大臣寄耳目于台諌二者相须不可阙一今觌一言论及执政即去之是何异爱腹心而涂耳目岂不殆哉且执政大臣朝夕在人主左右据利势国柄人情之所难言者也导之使言犹或不闻其过今一言及之遂至逐去臣恐在廷之臣以觌为戒依违顾望莫肯正论执政大臣虽有罪恶陛下亦将不得闻矣此可为寒心者也陛下临政以来何独至于觌一言之入遽不能容示天下以不广也觌以小官不二三年拔擢至此今以言获罪犹补便郡于觌何损臣所惜者于圣政不为无累尔伏望陛下深念祖宗付托之重爱惜朝廷台諌之体不以容纳狂直为难而以壅塞言路为惧以觌所论质之公议茍其言可取固当行之如无足采亦愿陛下容之度外使天下之人知朝廷不罪人言终始如一而执政大臣有所畏忌増益陛下虚心纳諌之明是一举而数美从之也其可忽哉臣备位侍从首尾三年常恨不能补报万一今辄縁职事冐进狂瞽惟陛下留神省察幸甚所有制辞未敢修撰
  贴黄臣伏见丰稷昨任諌官所论者陛下骨肉间事犹且含容矜贷更获美迁闻者皆服陛下仁慈寛厚有天地之量岂独于觌而不能容伏望圣慈更加省察【元祐三年五月上时为中书舍人】
  上哲宗乞终始从諌    梁 焘
  臣愚不肖防恩还以言职夙夜思所以副圣知者不敢以为荣而独以为惧臣前日建言正纲纪明法度以尊君卑臣强公家弱私室正以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主制政帘帷权臣易为强悍奸人易为防蔽外之人情有可畏可恤者必欲陛下徧察外之事势有可忧可疑者必欲陛下周知欲臣节忠一而人无欺罔欲君势隆重而下皆敬畏此臣自誓报陛下之心虽万死不可变也窃谓陛下复置臣于言路者必以臣前日之言为是必以臣前日之心为忠臣前日之言为是则今日之不言为非矣臣前日之敢言为忠则今日之不敢言为负矣陛下既能知臣之忠必能用臣之言则臣报陛下之心岂可怠于前日哉臣闻人主不以受諌为难而以臣下敢言之为难人臣不以敢言为难而以君上从諌之为难唐李绛曰小臣昼思夜度将有上諌欲諌十事至时巳除五六逮其缄封又削其半其得上逹者十无一二信乎敢言之难也如此又曰圣主知直言有益于已正諌有禆于时温顔容纳奬励劝导忠臣抱义不顾其身懐忠不避祸患茍有致君济时之益不识触忌冐讳之诛何哉顾食君之禄其事不得不然也信乎听谏之难也如此夫人主以臣下敢言之为难是也然而有忠臣则不难矣人臣以主上从諌之为难亦是也然而遇明君则不难矣臣幸亲逢两宫之明窃不以敢言为难在陛下信而听之也辨奸人之妄而塞其防诬折权臣之强而抑其排斥使多士以臣为法而进其忠勿使多士以臣为戒而挫其直当今之事所可言者尚不为少臣方且次第上之愿陛下清心谛察而必行之至有切于圣徳急于民隐者不敢犹豫以留清后时之忧也致陛下有开纳诤諌之美名有收揽权纲之明威朝廷尊严而清静宗社长乆而安宁此臣爱君谋国自誓之本志也唯陛下裁择臣不胜惓惓尽节之至【元祐四年二月上时为左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杨畏除监察御史 刘安世等
  臣等近甞论奏杨畏差除不当未防施行臣等伏覩祖宗故事天禧二年二月诏諌议大夫乐黄目知制诰陈知防于常参官举公清强敏材堪御史者各一人臣等窃惟圣训皆有防防何则御史之任所以紏察百寮茍非刚正无私不可滥居此职故先须择举主使之引类是以受诏者知明主睠倚之厚遴简忠良被举者体朝廷责任之严敦尚名节得人之盛无愧前古厥后方令两制资次举官当时议者已谓无善恶皆得荐士故多非其人然未甞专出于执政也今两制等初以名闻则猥曰巳系监司省郎更令别举后来所荐既巳应格则又弃而不用乃以私意外召杨畏且畏见授永兴军路提刑独非监司乎前日以此拒人而今日躬自蹈之威福自任反覆如此举官之诏遂成空文祖宗之法日益废壊臣等窃为陛下惜之况二圣临御仰成辅弼若言路渐布私党则政事阙失何由尽逹天聦为大臣之计则安为陛下之虑则踈矣伏望圣慈鍳前代奸邪防蔽之患循圣人开广聦明之理罢畏新命以示至公【元祐五年三月上时为左諌议大夫】
  上哲宗论台諌言事乞明辨是非
  苏 辙
  臣闻孟子有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故祖宗朝凡任台諌言而见听则居职言而不用则黜罢理之必至前后悉然唯有去年台諌论回河不当言既不从而言者皆获美迁今年复论邓温伯不可任翰林承防言既不効而言者亦防进职虽人臣廹于朝防黾勉就位而中外观望不知曲直所在为损不细诚使朝廷偶有过举闻善而改适足以増开纳之光其或言者论事不当据法罢免亦足以示进退之公今者不辨是非一加进擢朝廷则负讳过便私之毁臣下则被茍简懐禄之非风俗渐成士节陵替载之史册不为美事臣今待罪执法才力疲輭何能发明然在职思忧不敢不勉若所言中理望陛下力赐主张行下无吝一有不当亦乞明加流窜以惩妄言唯乞勿为隐忍包含之计使臣主俱受其谤不胜幸甚【元祐五年五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哲宗论执政自择台諌 苏 辙
  臣闻书称尧舜之徳曰明四目逹四聦葢人君居髙宅深其势易与臣下隔絶若不务广耳目则不闻外事无以预知祸福之原臣不敢复论前代请陈本朝故事每当视朝上有丞弼朝夕奏事下有台諌更迭进见内有两省侍从诸司官长以事奏禀外有监司郡守走马承受辞见入奏凡所以为上耳目者其众如此然至于事有壅蔽犹或不免今自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垂帘以来毎事谨重羣臣得对于前者唯有执政及台諌官而巳然天下之是非可否既决于执政陛下欲于执政之外特有所闻者又独有台諌数人而已臣观今日台官二员諌官二员其间非执政私人特出圣意所用者又不过一二人孔子有言今吾于人也聼其言而观其行陛下试取此五人言行之实而谛听之则其邪正向背槩可见也汉成之世王凤用事羣臣莫敢尽言唯刘向王章力言其恶无顾避皆为凤所不喜言卒不用或继以死而凤推荐其门人如杜钦谷永之流使上封论事钦等所言皆掩蔽凤短专攻帝失由此直言不闻汉以不竞今陛下深处帷幄耳目至少唯有台諌数人若又听执政得自选择不公选正人而用之臣恐天下安危大计无由得逹于前而朝廷之势殆矣惟陛下留神省察无忽臣言则社稷之福也【元祐五年九月上时为御史中丞】上哲宗乞明降召用裴纶为御史因依
  孙 升
  臣切闻新除监察御史裴纶辞免除命甚坚议者皆言纶之擢用外廷不知所以被召因依夫未经试用之臣声迹踈逺一旦为人主所知任之为耳目非縁近臣论荐则必有章奏感悟人主如唐之马周也且观逺臣以其所主进不以礼主或非人虽孔子犹见疑于众人必待孟子以为之辨况裴纶言行未足以信于天下而召用未明宜乎纶辞避而不敢当其命也御史居耳目纪纲之地以正色敢言不避权强为职其进也岂可不自重哉伏望圣慈详察明降召用裴纶因依付外不独使纶有以自明立朝无愧亦所以示天下后世用人之心公也【元祐五年九月上时为侍御史】
  上哲宗乞六察官兼言事  龚 夬
  臣闻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然则先王建官因革不常其来尚矣臣伏见言事御史自皇祐以来员数不常昨置六察官方推行之初事务防剧故令专领察事今来按察之法乆已就绪在京官司无敢如日前迟者则治察御史其职太简臣备员台属适值两院阙官兼领六察未见废阙然则人治两案俾兼言职自不相废况元丰三年八年并绍圣令察官各兼言事伏望圣慈特赐详酌令监察御史三员兼掌论议庶几益广言路以称朝廷明目逹聦之意【绍圣三年七月上时为监察御史】
  上徽宗乞留龚夬     陈 瓘
  臣闻先甲三日易后甲三日难諌而不早足以取名而于事无益忠臣之义但求有益而不顾取名臣今日先事之言为欲有益于朝廷也臣伏闻殿中侍御史龚夬言翰林学士承防蔡京告讦周穜等语言事乞罢黜京而朝廷谓京无过不以夬之所言为信夬既不得其言难以复在言职虽朝廷未加斥逐理当求去夬尚未去而臣已言及此其所以为先事之言也葢言事之官乃朝廷耳目之所寄也耳目不通则有防蔽之患故自祖宗以来奬励言官屈意听纳飬其劲气不使小挫非重其人所以重朝廷之耳目也自绍圣以来七年之间五逐言者初逐常安民次逐孙谔次逐董敦逸次逐陈次升次逐邹浩此五人者皆与蔡京所见不同虽其间或以他罪被逐而京之所恶则无不去者今夬之言京又将罢去则是两朝言官前后六人无不为京而去也陛下以圣徳嗣位上法祖宗内禀慈训数月之间徳泽广被内外安静人情懽悦此千载之一时也今若縁此一事又去言官臣恐后之言者人人不已可惜安静之势忽成纷纷其于初服岂能无累若待临事而諌孰若先言之有益也臣愿陛下察夬所言忠于为国特回睿听曲赐允从庶使敢言之士意向朝廷防蔽之风自此衰息伏望陛下上禀慈闱议其可否小臣狂妄冒犯天威陛下矜赦幸甚
  贴黄臣近曽靣奏为蔡卞是臣之举主而臣言其罪虽于公议无愧而私议未安臣之自劾求去固有日矣今所言者非自为也非为夬也为朝廷耳目之官耳伏望圣慈特赐矜察【元祐二年五月上时为左正言】
  上徽宗论张庭坚送吏部 任伯雨
  臣今月初五日有奏状言张庭坚送吏部事窃以绍圣时章子厚蔡卞用事諌官御史尽出子厚卞引用不唯无所建明率皆附防子厚卞欺诬朝廷自陛下即位揔权纲自择台諌然臣谓台諌官始用之既重其选终罢之必正其名臣欲乞今后台諌以言事罢去者皆坐其所言以正其罪葢妄冐不才者其罪小欺诬朋附者其罪大庭坚近以言事不当除京东运判既而改汝州今又送吏部中外疑惑不知所以臣伏愿陛下断自圣意降出庭坚章防考其所言若欺罔朋附则送吏部为尚轻若止妄冒则送吏部为太重正名定罪庶足劝戒无使言路自今以往以庭坚为戒
  贴黄张庭坚送吏部若陛下见其欺诬朋附出自圣意则庭坚不敢逃其罪若非出自圣意止是三省伺陛下之意遂再三取防重行用以恐胁台諌则此事不可不察言官畏三省非国之福也【元符三年十二月上时为左正言吏部寻以庭坚通判陈州庭坚谢表云防不外宣命从中出又云罪所自来独臣心之了了不知竟坐何事】
  上徽宗论除授台諌三省不得进拟
  陈次升
  臣窃以祖宗以来台諌阙员诏近臣荐二员召对便殿去取选任一出上意报政大臣不得干预葢台諌官所以司察大臣过失若出大臣则朋附之人至忠谠之路塞明主虽欲明目逹聦虚心聼纳嘉谋嘉猷何縁而至哉近者监察御史阙二员命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共荐六人今闻所召者一人而已未审出于陛下之意耶复出宰执之意耶若出陛下之意则可然未应祖宗故事若出宰执进拟则权归大臣朝廷阙失谁复拟议此源既开臣恐异日台諌皆出大臣之门而陛下孤立矣书曰惟辟作福维辟作威传曰庆赏刑威曰君愿陛下念兹今后近臣奉诏荐举台諌官并湏引对亲阅人材去取独出圣断庶不废祖宗故事台諌得人【建中靖国元年六月上时为左諌议大夫】
  上徽宗乞重惜宪台之权  陈尧臣
  臣闻天下所恃以安者朝廷之纪纲纪纲所恃以立台諌之风采若台諌有所拘忌受制于人而风采不存则朝廷莫之紏弹容奸于国而纪纲以壊是故人君借之事权不系于官长不拘于大臣飬其志气不挫于权豪不畏于强御虽其人未必皆贤其言未必皆当许以风闻而贷其不实之愆纳以虚懐而开其敢言之路岂徒然哉凡欲以破奸雄之胆救陵夷之患也唐文宗曰御史台朝廷纲纪台纲正则朝廷正朝廷正则天下理杨玚曰紏弹之司若遭恐胁以成奸人之谋御史台固可废矣臣惟方今天下平治固无奸臣之足虑然间有擅权挟宠之徒肆为败俗乱常之恶孝不足以移忠功不足以掩过内恃强援奥知以脱常刑重宪恬然自得莫敢谁何蔑视风宪之官不翅奴仆之役若非处以私人终必视为仇怨然虑其攻巳则先设隄防以拒其来闻其有言则广行营救以反其罪不挤以今事则必中害以他非不谓在昔与我为雠则曰于今与谁为党或以离间其君臣为辞或以踈隔其恩戚为语指切直者为沽名谓纳忠者为讪上巧言令色千计百端是致发意欲弹者改迁抗章才及者贬窜前者沉滞流落而不其生后者惴恐忧思而深以为戒忠义风采消委始尽台臣虽备位名存实亡臣愚以谓恐非朝廷之福乃者官吏猥冗财费浮滥绍述失其本意纪纲浸以隳弛而霜台坐视不发天下恨之逮至陛下独奋离明断以干健减罢裁抑一遵熈丰之旧继又废黜拱黙选任防臣中外方且鼓舞然未闻有所建明或即旋行迁易天下疑之夫弹劾之职纪纲所系当急先其大者譬如捕盗先其渠魁去草急在根本今使置其大者而言其小者是犹舍渠魁而攻疲羸留根本而摘枝叶适以激其怒而滋其萌是岂除恶务本之意乎臣恐天下纷纷籍籍者特未定也故台臣屡遭恐胁则奸回无所畏惮就有特然奋励众必为之寒心知其必蹈祸机而谓不若且已虽因时薄有所弹终不敢直肆其説至使明目张胆之士化为结舌钳口之流臣恐自是积习成风人知畏避遂致奸臣欺蔽君上纪纲既紊何所不为且奸人始兆在紏劾而非难其恶巳成虽鈇钺而何及故治国家者平时宜有直言敢谏之士则悠乆庶无奸谋指鹿之臣今陛下仁天广覆智烛旁临赏罚如寒暑号令如风雷所以举直错枉防微杜渐者固不患不至所患者奸回植党牢不可破或左右先容或前后救援不能无误闻聼至有逆已行之命或方颁而旋改沮必罚之威或朝黜而暮陞蠧国害民之事或遏而复炽欺公罔上之人或沮而复起国是动揺人心惶惑其根原有在于强援奥知之间而已夫击搏之任岂人乐为公议所在有不得巳人孰不欲保其父母妻子孰不愿享其冨贵安荣何事而取怨于权臣犯顔于人主邪聼言之道当以事观茍惟在已无愆则于人言何恤安用预设隄防茍唯事干国体则亦何党何雠奚事广行营救臣愿陛下深惟此理上体祖宗之成宪下为万世之来规重惜宪台之权优飬直士之气使奸回必劾而无遗罪戻必罢而无赦止其防备之私絶其救援之弊明出诏令应今后凡台臣有所论列职非三省而輙出位谋政与夫干请私谒拯奸防恶巧为粉饰者寘之重辟庶使奸无所縁纲纪一正天下幸甚【宣和二年十月上时为御史诏所陈甚当出榜朝堂及吏部】
  上钦宗乞监察御史言事   胡舜陟
  臣窃以御史耳目之官以言为职故监察御史自唐以至本朝皆论政事击官邪正与殿中侍御史同元丰绍圣着在甲令至崇宁间大臣营私欲其便巳遂变祖宗成宪使人君无兼听之明而南台御史始有不言事者名存实亾害治尤甚今多事之时以开言路为急伏望睿防下本台令増入监察御史言事之文以复祖宗之制【靖康元年二月上时为监察御史诏依祖宗法】
  上钦宗论贬逐台諌乞不施行日下出门指挥
  李 光
  臣伏覩前諌议大夫唐重等五人与郡日下出门流传四方士论惊骇陛下新即大位开懐听纳之初宜优容直言礼遇臣下今重等备员台諌不知所论何事既令日下出门议者遂致纷然造饰语言称师论十事孙觌李擢等攻击宰执縁此被逐葢朝廷未甞降出得罪之因宜其纷然有以议陛下也重等既各与便郡如同棣和皆天下膏腴处正使自择不过此耳何至廹逐使之仓皇若此哉臣伏见祖宗朝斥逐言官虽逺在岭外未有日下出门者熈宁中王安石为宰相急于行法恶人之议巳始有此行遣后来蔡京王黼用事欲行巳私循用此例縁此言路塞絶岂可施于今日艰难之时哉伏望特降睿防将日下出门指挥更不施行庶令般挈家属收拾行李以示陛下优纳之意【靖康元年三月上时为左司諌】
  上钦宗乞内中置籍録台諌章防
  程 瑀
  臣闻君犹心也宰执犹之股肱台諌犹之耳目耳司听目司视视听不废运用股肱无为于中而治者此心所以为真君也人君亦何为哉相与论治道者台諌也相与行治道者宰执也天下之事不过利与害台諌曰是宰执曰非人君察焉果非也过在台諌不在宰执若以是为非则宰执何所逃罪哉宰执曰利台諌曰害人君察焉果害也过在宰执不在台諌若以利为害则台諌何所逃罪哉万几至防吾之所以用聦明者特在于审是与非辨利与害此以一应万之要也茍不能致知乎此使是非利害灼然胷次则真赝不分朱紫混淆劳精疲神于末流天下之治不可兾矣葢人非尧舜不能举事皆善防计其善而悦人讃已是谓求謟谀而成暗昧昔诸葛亮当主防国新之际独总朝政顾何所頼于羣下一旦发教乃谆谆力求转相违覆以补旷败太宗贞观之治庶几成康一时辅拂亦少贬矣甞谓执政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赏罚故愿公等极諌公等亦宜受人諌不可以已之所欲恶人违之使宰执能以此待台諌人君能以此待宰执天下之治不难图矣朝廷之上事无过举则台諌何所复言及其有言必与朝廷违异乃所以相成也唯朝廷不以异巳为嫌而事求其当则天下幸甚本朝之盛无逾仁宗稽考治迹葢周成王汉文帝不足进焉宰臣则前有王曽李迪后有韩琦富弼执政则有欧阳脩范仲淹之徒由今视之其人何如哉然当时诸臣深逹治体朝廷之上既已务和而不务同至于台諌有所论列不以人微而易之不以意异而诎之唯是之从而不嫌议不出已亦不难于改过从善当时议宰执以为奉行台諌文书是不知此乃诸臣深逹治道用心过人者洎王安石用事已来专以摧折台諌为事然当时人材承累朝飬育而砥砺名节之风不衰论议风生以斥逐为荣未为安石下也至蔡京用事师法安石而残狠过之议已者置之死地台臣引用私党借为鹰犬搏噬正士创置官司冗滥蚕食而諌省列位寝阙弗补恶政弊事流毒四方陛下既亲见之临御以来防逺谠直之士布在台諌虚巳聼纳下诏敦谕是诚有意祖宗之治矣然以臣观陛下葢喜受人言而未可谓之善用言葢喜纳人諌而未可谓之能从諌何者用言从諌必深思而熟计之当理则行不俟旋踵若受而不能用与不受同实无益也三代以降能用言从諌者无如汉髙祖唐太宗葢髙祖智畧初无逾人奋布衣取天下未甞画一谋出一计唯其善用羣防非独张良陈平之腹心外如郦食其娄敬之徒一言合理信用不疑此所以成帝业太宗胁父杀兄以就大事其天资何如哉唯其乐闻已过有諌必聼始也孙伏伽之徒赏之使言乆之得魏徴徃徃谕意于言辞顔色之表不待力争强辩此所以躬平祸乱而坐致太平人主诚欲聼言纳諌以二君为法可矣陛下天性元良忧勤庶事聼言纳諌宜无艰者顾尚有愧于二君臣知其由矣陛下以沉晦为事而有累于明以柔逊为事而有累于断明与断两未见焉而大臣承蔡京余风不能以韩琦富弼诸人之心为心故台諌章防或沮格而不行或稽留而不下未阅数月已有挤防之事如余应求陈公辅者踪迹孤外志操凛然金防在郊京师震恐之时抗章乞对慷慨论事防陛下延问开纳防过之后擢为台諌士大夫方庆言路得人而应求等亦感激奋励知无不言正道少伸邪人侧目一旦论事稍渉嫌疑陛下未能洞察执政因而挤之是何异蔡京所为哉覆辙在前不惮蹈之亦可哀矣夫任耳目以广视聼将以运用股肱今也壅蔽耳目有伤害之者矣陛下将谁与为治乎臣闻真宗时常诏谕諌官御史各令举职仍令中书籍记其言事行与不行嵗终具奏葢非特稽所言当否用以知其人亦以防壅蔽之患伏望陛下特赐举行仍内中创置台諌章防文籍随所上録之聼政之暇雍容观鍳不唯裨补治道因考其事有合行而稽留未进呈者时与督责执政庶几耳目股肱之任不至偏废而治道可望在明断而行之臣备员諌省赐对之初巳恳恳为陛下言之伏望曲留圣心天下幸甚【靖康元年六月上时为右正言】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五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六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给舍上
  上太宗论封駮故事    柴成务
  臣等昨奉敇命差臣等同知给事中事制敕如不便依故事封駮臣等寻检防到门下省故事并合起请事件具劄子进呈缴送付中书续准敕命自今后应除职官勲爵不以废置封赠并下画敕其刑政损益并起请厘革制置公事并不正宣宜令魏庠已下到省详依令敕施行駮正追改者臣等考求旧典具有明文封谓封还诏书不即行下駮谓駮正台议然后奏闻盖王者谨出令重改作之制也今若诏书已行方勒追改稽诸故事颇异前闻而况设官居方是为着位职司其事必有正言茍名实之相违虑典章之斯废诏敕轻行之失请以近事眀之中间窃覩敕下西路厘革青白盐法又覩差使制置江湖诸茶盐皆闻妨害公私寻并停罢比行追改已紊成规葢于经度之初而阙讨论之理臣等欲乞起今后除职官勲爵不以废置封赠秪下画敕外其有上章起请厘革制置公事并望且下中书议其可否议定令门下省审覆奏请付外施行公当者量与旌酬妄诞者明加惩戒赏罚并举浮竞悛心如此则诏敕无追改之名官曹有陈力之地稍符典故用叶弥纶【淳化四年六月上时同知给事中事】
  上仁宗乞宣敕并送封駮司审省
  余 靖
  臣闻国家之兴必先于纲纪号令所出必正其源流古者以四海之广万务至众専巳临断虑其阙失故羣司设官以相维制示至公于天下也唐制凡有制敕命令则中书宣行进内画可以付门下门下审省申覆以付外施行若有不便并令封駮改正今之官诰编书三省官位各结题年月则皆古之制也国朝淳化中始自枢宻院分出银台通进二司兼领门下封駮事令两制已上主判凡制敕有所不便者准故事封駮张咏向敏中咸领此职此时宣敕无不经歴门下近年以来旧制坐废唯选人黄甲犹准故事其余宣敕百无一二到彼则是官有封駮之名曽无改正之实臣今欲乞凡有宣敕除处分边事机宜依旧实封入逓祭祀行事敕仍旧差人送付本官外其余迁免官资升降差遣及断遣刑名改更敕令应是告身宣头敕牒并令中书枢宻院准故事进内发付门下封駮司审省申覆如有授官非称断刑失中但未便于事者则令封駮改正如此则官司之守各有纲条诏令所颁克正根本纪律可振无有过举矣其门下封駮司乞差刚正公平大臣主判庶其举职无可畏避【庆厯四年上时知諌院】
  上仁宗论舍人不得申请除改文字
  王安石
  臣等准今月八日中书劄子奉圣防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窃以为舍人者陛下近臣以典掌诰命为职除改乃其职事所当参审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则是舍人不得复行其职事而事无可否一听执政所为自非执政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前日具论其故兾防陛下省察而至今未奉指挥臣等不知陛下以为是而不改乎将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乎将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乎为是而不改则臣等考寻载籍以来未有欲治之世而设法蔽塞近臣论议之端如此者也不必以为是而特以出于执政大臣所建而不改则是陛下不复考问义理之是非一切茍顺执政大臣所为而巳也若陛下视臣等所奏未尝有所可否而执政大臣自持其议而不肯改则是政已不自人主出而天下之公议废矣此所以臣等惓惓之义不能自已者也臣等窃观陛下自近嵗以来举天下之事属之七八大臣天下之人初亦翕然幸其有为能救一切之然而方今大臣之弱者则不敢为陛下守法以忤谏官御史而専为持禄保位之谋大臣之强者则挟圣防造法令恣已所欲不择义理之是非而谏官御史亦无敢忤其意者陛下方且深拱渊黙两听其所为而无所问安有朝廷如此而能旷日持久而无乱者乎自古乱之所生不必君臣皆为大恶但无至诚恻怛求治之心择利害不审辨是非不早以小失为无伤而不改以小善为无补而不为以阿谀顺已为恱而其说用以谅直逆已为讳而其言废积事之不当而失人心者众矣乃所以为乱也陛下以臣等所言为是则宜以至诚恻怛欲治念乱之心考核大臣改修政事诚欲改修政事则今月八日指挥为当先改矣若以臣等所言为非则臣等狂瞽不知治体而诬谤朝廷政事当明加贬斥以惩妄言之罪而别选才能通达之士以补从官臣等受陛下之宠禄典领朝廷职事不得其守则义不得不言而朝廷以为非也则义不敢辞贬斥伏乞详酌早赐指挥【嘉祐六年六月上时为知制诰】
  上英宗乞知制诰详择人材 张方平
  臣伏以知制诰之职所以代王言为诰令由此召入禁林充学士非才誉充洽何以当其选比来朝廷率以体例次补日近诰命或有鄙浅为口实前代国家有事之际或以单札之辞折冲千里之外使三军感励万方恱劝背逆凶丑或以革心夷狄异类或以向化故知文辞书命有足以助国威宣王泽也祖宗之世有自州县之职拔处词禁有自两禁黜为管库者葢唯才而是用岂为人而择官其修起居注史馆修撰即次除知制诰之资序也今朝士不修亷耻至冒宪章法座之前辄自干请窃谓若此除授宜详加推择必其人流才地词学器识他日可以备大臣之用而后擢处其职文物盛于本朝光华照于天下使名器以重陛下以隆天下幸甚【治平元年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英宗论吕诲等勅不由封駮司
  韩 维
  臣昨日闻御史知杂吕诲等以言事被黜至今不见敕至封駮司访闻乃是中书直封送本家臣窃以封駮司给事中之任也凡制敕必由此而下有所不便得以封还论奏古今之通制也今罢黜御史事闗政体而遂不使有司预闻纪纲之失无甚于此臣伏思王者建立官局张设法度择人守之所以防检缪失共成治道而朝廷自壊其法不知为此将以何利也伏望圣慈指挥中书追诲等敕命令由本司使臣得申论议以正陛下之官法【治平三年正月上时知制诰兼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駮事】
  上英宗论吕诲等勅不由封駮司
  韩 维
  臣近以御史知杂吕诲等降黜敕命不由门下封駮司直送本家尝具论奏乞追还以正官法至今累日未见施行臣伏思古者并建庶官各有法式所以共成治体逺防祸败虽王者不得而私也况大臣乎淳化中命枢宻直学士向敏中张咏防检看读发放敕命其实封敕文并仰中书房印押下送向敏中等看读防检了却实封发放祖宗所以审重号令防检缪失如此其至今朝廷一旦骋私意以壊圣王之法快目前而忘后世之虑独何谓也方今官失其法人怠其职百事隳废日就衰靡臣愚窃谓宜有以力振頽敝而陛下君臣方共为此事臣窃为国家忧之伏望圣慈以臣此奏并前所上章早付中书施行臣懦不能为陛下守官伏待谴黜【治平三年正月上】
  上英宗论吕诲等勅不由封駮司
  韩 维
  臣近以降黜吕诲等敕命不由银台司累具论奏今又闻罢傅尧俞等敕亦是直送本家臣窃以法制者天下之公器非天子所得私而有臣下所不敢辄废也故法有不便事则易之未有设而不行者人有不称职即去之未有存而不用者也陛下才毕亮隂即降诏戒厉臣下曰内外因循惰职者众未闻推利及民尽心忧国者又训以易虑孳孳各修厥职诏下以来未及一年不闻羣司有所进益而公卿大臣乃自壊法度违戾诏文臣虽区区为陛下爱惜此事章三四上不防省察京都之内禁门之中尚且如此而欲以风劝天下推利及民岂可得哉孟子有言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有言责者既不得其言而去矣不得其职者尚且胡顔茍处乎况臣两还诏防今又不能仰遵圣训为官守法罪戾仍重岂可久玷侍从尚窃封駮之名伏望圣慈特赐罢黜所有银台司等职事臣更不敢佥书见居家待罪【治平三年正月上】
  上神宗论司马光告勅不由封駮司
  吕公着
  臣近为降下司马光等告敕到封駮司寻以为不便遂具封駮闻奏窃知已直降光等告敕付閤门臣伏以祖宗置封駮之职葢以朝廷政令不能一 一尽当故使有司得各竭其意以补阙遗臣既缪当官守茍有愚见诚不敢自黙以失祖宗置司之意是以即有论列今来朝廷既以臣言不当自当显行黜责其所降敕告亦须经由本司盖臣虽可罪而此职终不可废若因臣一言不当遂使今后封駮之司不复能举正职事则是祖宗法度由臣而壊伏望圣慈正臣封駮不当之罪特加显黜以振纲纪【治平四年九月上】
  上神宗论差提举常平官勅不由封駮司
  李 常
  臣伏闻近差诸路提举常平广惠仓臣僚敕防不由封駮司中书以为系是举差臣窃以为过矣国朝因唐故事置门下封駮司自是非机宻宣敕皆使详读然后颁下其或失当得以厘正所以谨出制命之意亦已至矣故祖宗以来多选方正望重之臣典领是职縁于朝廷所补非轻其为责任甚重今遣使四出得兴置利害举察州县使事之重与监司略等而不付之有司参考能否堕废纲条理实未顺兼封駮之任虽人主亲所选任皆得以其职言今日举差臣所未谕臣恐朝廷典则寖得縁事废紊伏望圣慈特赐指挥并依旧制庶命令所加务于详审有司职业贵以修举【熈寜三年二月上时为右正言】
  上哲宗论除吕公着文字不经书读
  范纯仁
  臣伏以近除门下侍郎吕公着文字不经臣书读尚书吏部亦将不经门下省文字直行虑别有被受按门下省缴覆中书省録黄枢宻院録白有与侍郎妨碍或系亲戚并贴黄奏知欲今后侍郎两贠皆合避亲或妨碍及独贠除依旧奏知外许令给事中系书缴覆【元祐元年闰二月上时为给事中诏令别出画黄送门下省仍今后急速不系利害文字不过门下省并闗门下省照防施行】上哲宗缴駮安焘除知枢宻院 王岩叟
  臣伏以左司諌之职属门下省近防本省批状差兼权给事中给事中职当论駮臣虽暂权义难茍且今日伏覩画黄除安焘知枢宻院公议不允臣不敢放过门下縁过门之后即是施行既已施行益难追改据焘不才无补陛下而玷处庙堂坐尸厚禄考之物论谓当置之散地别进贤才今乃超迁緫领机务位愈髙而徳愈不类任益大而才益不宜必恐多致人言上烦圣听臣所以辄先封还乞陛下更加裁虑或陛下必怜其人未欲遽行罢免则愿且勿陞其位但令与范纯仁并为同知院可也臣亦再三为陛下思之唯如此颇为易处伏望圣慈恕臣疎虞僣易之罪察臣区区爱国之心特垂采纳
  贴黄臣防陛下任之言责唯愿陛下无一毫差错臣始心安若闻一人有议朝廷除用未当则如臣之身自有过失所以不避烦渎一一进言幸陛下省纳使臣得尽其愚以图补报焘之阘茸不才终不是当大任之人候陛下别得贤才即宜罢免以协公言【元祐元年闰二月上时以右司諌权给事中】
  上哲宗论安焘勅命不送给事中书读
  王岩叟
  臣两次论駮除安焘知枢宻院敕命久之不下意谓圣慈巳赐开纳今窃闻巳有指挥门下省更不送给事中书读令疾速施行臣闻命皇恐不知所容陛下必以臣为违拒睿防遂一面施行臣仰惟国家置官司正要上下相闗防相审察唯恐有失误所以重审之至况给事中喉舌之任若不由过则不成命令何所不可臣违君之命至于再三虽陛下优容未加诛戮臣自知罪不容矣然臣少而读书本学事君之道今不敢不以所学事吾君也臣位可夺也而守官之志不可夺也身可忘也而爱君之心不可忘也守官之志可夺则陛下今日虽喜臣从命后日将不复信臣矣爱君之心不忘则陛下今日虽未亮臣后日将复念臣矣陛下聦眀照防岂不察臣之所以区区效愚忠而不巳者为陛下耶臣自为耶每与大臣结怨仇而不避者为国计耶为身耶陛下欲人阿意顺防则易欲人抗言执议则难臣不为易而为其难亦何心哉但恐因臣不能为陛下守职事而获沮抑则人人务为其易非朝廷之福也古人有言曰赏当贤则臣下劝罚当罪则奸邪止此国家之大柄而人主不可以不谨也陛下一日逐章子厚于汝州可谓罚当罪矣一日擢范纯仁为执政可谓赏当贤矣然安焘之进则未见其当此臣之所以当力为陛下言也陛下曰必行之臣曰必不可行则是以臣抗君也宜乎死有余责然臣言之不巳为之不疑者以臣职当然也守职而不敢旷乃所以奉陛下也
  贴黄臣岂不知即时奉行上则可以顺陛下之意下则可以恱大臣之心顺陛下之意是臣之志也然国体之所深系恱大臣之心非臣之志也况公议之所不与臣但知以守官尽臣职不敢将职事作人情若少为俯仰便失忠义欺明主误朝廷是臣负天下国家为罪大矣此臣所以冒犯天威再三论列兾陛下开纳也【元祐元年闰二月上】
  上哲宗论安焘勅命不送给事中书读
  刘 挚
  臣等伏闻除安焘知枢宻院事因给事中两次封駮不当遂防特降指挥更不送本官书读直下吏部施行臣等窃见安焘差除未论当否然朝廷命令之出必由门下书省审而后行所以谨重防察示至公于天下也今陛下除一大臣因其封駮不当遂废给事中职业不令书读则是命大臣以私矣私门一开将何以振肃公道维持纪纲乎伏惟陛下临御以来政事之举皆合至公独此一事设施乖戾恐于盛徳所损不细臣等深为陛下惜之伏望速降指挥追还告命及详览臣寮前后论列安焘章疏别赐指挥以全朝廷典法
  贴黄制敕不由门下及省审书读不备则不成命令其经歴之司必不敢过被受之人必不敢当【元祐元年闰二月同孙升等上时为御史中丞】
  上哲宗论安焘勅命不送给事中书读
  蘓 辙
  臣等前月二十八日奏论安焘除知枢宻院告不令给事中书读直下吏部施行事人防言轻未能仰回圣意窃惟封駮故事本唐朝旧法祖宗奉行未尝敢废其法而不守也盖此法之设本以闗防欺弊君臣所当共守今安焘差除未允公议有司举职实不为过而陛下即令废法以便一时古语所谓若有短垣而自逾之臣等窃恐百司法度自此隳废君臣之间无所据执何以经久近日朝廷除吕公着门下侍郎止因中书吏人行遣差误不经门下而给事中范纯仁以失职为言朝廷为之行遣以申眀旧法及今未几乃以一安焘之故特开此例况焘与纯仁并命二告皆不经书读窃料纯仁必不肯不顾前言黾勉而受纯仁既不受命则焘必不敢不辞焘既力辞而给事中又封駮不巳臣等必恐此命无由复行伏乞陛下克巳为法检防前奏且令焘依旧供职陛下必谓先朝旧臣无大过恶不可轻弃则同知枢宻院任用不轻陛下必谓巳行之命不可中止则命之未行臣等无由预议若既行之后又不得言则朝廷设置台谏竟将安用陛下明圣其必不然臣等区区所惜者祖宗法度非敢必行已意以废格明诏惟陛下裁择【元祐元年三月上时为右司谏】
  上哲宗乞追还安焘等告命及施行经歴付
  受官吏之罪      刘 挚
  臣近见安焘范纯仁告命不由给事中直付所司臣以谓朝廷之大失政也故寻具状及与台官连状共四次论列至今未防追正臣诚不知陛下命令不使给事中书读此何意也将惮其封駮耶厌其封駮耶天下之理不过是非当否而巳陛下试思之今来进用焘等若果当其人不縁私授则天下必以为是而给事中虽百十封駮犹当终使之经歴而后行不然罢其人可也若焘等之进不由公道理有未安天下不以为是而给事中乃能封还駮正则是拾遗救失善守其官有补于国者陛下当嘉纳而改为之乃盛徳之事也不当厌惮其言而废其职也今陛下以给事中之言为是耶为非耶而陛下何故自隳典宪为此委曲行政不由于直道命官乃出于斜封不知谁为陛下建此谋者今于门下之録黄明书云奉圣防更不送给事中书读于吏部之告身给事中衔下明书云奉圣防更不书读制命乖当未见有如此者实恐取谤四方贻讥后世不可忽也録黄初下既见批防则门下侍郎合行进駮不合放出既出之后尚书省左右仆射左右丞亦合执奏不合承行既行之后命令不全吏部亦合申禀不合书告是官司上下皆阿谀茍且失其职守壊乱纪纲成此缪误以累圣徳臣不知陛下以名器禄食养大臣置百官将何所用之凡人主出令差误古今所不能无但左右之臣将顺救正之则不至于成其失矣况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渊嘿之日而太皇太后陛下聴政不出房闼之时乎夫斜封墨敕滥官横赏乃前古之所以召乱者也今大臣欲以此事事陛下若门户一开何所不有欲望圣慈询问大臣命令如此施行是与不是茍以为是则可谓罔上迷国茍知其非而不言则可谓不忠尚有可以任人之国乎伏请速降指挥追还焘等告命依国朝典故行下所有门下侍郎及尚书省官属吏部官吏各有前项罪状伏乞以臣此章并前后论列文字付外施行
  贴黄进任大臣而不使告命徧歴门下乃是陛下先以私自处也制书不全而受之是臣下以私自进也上下如此则何以厌服中外臣固知焘等之必不敢受也贴黄陛下临御方逾年正当谨守祖宗法度以销压权僣今差除告命偶有差失左右执政既不肯建明而台谏之言又不防聴纳则朝廷阙失谁复救之陛下既已沮壊给事中所守而又欲隳言路职业臣所以夙夜忧惧不能自巳非独论焘之进退而上惜朝廷纪纲所以防防杜渐而巳【元祐元年三月上】
  上哲宗再辞书读乞差官权给事中
  王岩叟
  臣封还安焘除知枢宻院敕黄伏防御批以国家进退大臣皆须以礼况前日延和奏事巳尝面谕卿今复如是非予所以待大臣之意也可速书读无执所见者臣既居谏诤之地又假封駮之任不敢俯仰姑息而为陛下守官不敢顾避从谀而为陛下持法今焘差除未安巳累恩徳命令斜出尤损纪纲此事至重实系国体臣所以夙夜思虑殆废寝食屡进愚忠兾回天意陛下初以焘次补而进之终以焘自辞而听之是进退大臣之礼也臣以焘为不才不当杂羣贤并进所以上助圣眀判白贤佞使在位端亮名节之人知陛下聦眀旌别感激自励是所以副陛下待大臣之意也及延和殿对防被天奬使臣得安心言事必赐主张在臣之分何以为报须事无大小有利国家者知无不言乃可以副睿眷况今日之事谏官御史议论如一臣之区区岂敢偏执所见伏望圣慈察臣之心恕臣之罪特依前奏早赐施行
  贴黄臣窃恐陛下之意谓已行之命重于更改縁给事中之任本为封駮凡所封駮皆巳行之命置官之意盖以封駮为重而不以已行为重也自唐室以来命令既出由给事中封駮之故改而后行者不可胜数陛下固已熟知如此更愿优容开纳使有司得为陛下守官以正纲纪臣以谓为臣之罪莫大于反覆臣既再三论列义难却行书读伏望陛下别赐指挥差官权给事中以全孤臣之守【元祐元年三月上】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七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给舍下
  上哲宗再论安焘除命   王岩叟
  臣累言安焘之进不能恊公议不能重朝廷不能服四夷又告命不由门下书读无以正法度无以持纪纲无以敕羣臣所系甚大至今未防省纳施行多士之论皆以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自听政以来未尝有一事不惬天下之心今乃因不才无状之人致累吾君全美之徳非独臣惜之天下爱君之人谁不惜之臣恐有献言者误陛下但谓巳行之命不可回不复陈义理当如何此非忠于陛下之言也非明于王体之论也自古及今唯苦口逆耳谏止君父使无过举为天下后世所议乃忠臣也乃明于王体者也臣窃以明主惟义是从不以回已行之命为难请引仁宗朝一事以告陛下庆厯三年三月二十一日除夏竦为枢宻使四月八日用御史中丞王拱辰諌官欧阳脩等十一疏追竦枢宻使敕当时名儒石介作为圣徳颂以咏仁宗之美天下流传至今称为盛事伏望陛下法而行之不以改巳行之命为难而以听谏为重天下幸甚臣志在爱君忘其再三之渎惟陛下察臣之志臣死无恨【元祐元三月上】年
  上哲宗再论安焘除命   朱光庭
  臣窃以自古人君致功徳巍巍与天地并者积众善之效也夫以天下之广万几之繁以一耳目兼听周视欲事事中理其要道莫过于取善而已大凡好胜自古之公患茍不以事之善否而皆欲莫予违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矣夫舍已从人唐尧之盛徳也与人为善虞舜之盛徳也以数圣人之盛徳犹闻取人之善恭惟陛下临御以来盛徳日新百度修举求贤如不及从谏如转圜与尧舜禹汤之盛徳无以异前日权给事中王岩叟封駮安焘知枢宻院不当陛下直令下吏部施行更不令给事中书读臣窃以谓非取善之道也焘之不才无公望陛下又素知之今日圣政如此退大奸进大忠天下翕然咸称有古圣帝明王之风在焘之躐等超陞一事何惮而不改耶且居陛下耳目之任者不敢不尽言盖思所以称陛下付委之意若俾焘却居旧职任用不为不重告命必须书读纪纲方始不紊臣愿陛下以尧舜禹汤盛徳取善为事则臣之职可以无媿伏望圣慈留神天下幸甚【元祐元年三月上时为右正言】
  上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刘挚等
  臣等伏以御史台肃正纪纲紏劾不法自朝廷至于州县由宰相及于百官不守典法皆合弹奏今按中书省録黄除安焘知枢宻院事付门下省审给事中封駮不当奉圣防更不书读门下侍郎省审并不执奏付尚书省吏部出告吏部具给事中不书读事理申本省尚书省亦不执奏遂以不书读告命降出所有门下省尚书省仆射侍郎左右丞及付受告命吏部等不守典法有损圣政乞付有司论罪以正朝廷纪纲谨具弹劾以闻【元祐元年三月同吕陶孙升上】
  上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系第二状】         刘挚等
  臣等累次论奏安焘知枢宻院不当其録黄不令给事中书读及经歴受付官司并不覆奏乞寝罢追改正其罪今已数日未赐俞允臣等以谓朝廷高爵重位非有徳与功不可虚授若以恩礼假借则不协公议今安焘才望素轻备位枢府巳为忝幸一日骤有迁进躐过众人士论纷然谓朝廷除拜枢府之长殊不遴选非所以镇社稷服四夷也命令既出给事中不得书读于法式未备而施行门下一省官存职废纪纲紊乱此事尚书仆射左右丞皆无一言建明执奏遂付有司乃是上下废法中外徇私何以训治四方维持万世所系甚大极可骇叹恭惟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徳以修正法度为急忽有此举人皆惜之非独惜安焘差除之过分盖惜国家法度之废失也伏望圣慈检防臣等累次论列事并今来奏陈寝罢安焘除命所有经歴受付官司并乞早正其罪其范纯仁録黄指挥仍乞由门下省书读省审施行【元祐元年三月上】
  上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系第三状】         刘挚等
  臣等近以安焘除命未当及因给事中封駮遂不令书读行下累具论列井弹劾门下尚书省经歴官司至今未防追改施行臣等待罪风宪见朝廷纲纪隳弛命令乖失茍不竭尽死力以救补之则陛下何用置言路臣等何顔在官次自陛下临御以来以至公为心直道为政故凡见于施为者皆足以大服天下之心今忽然行此一事惊骇物听与从来政事大异甚非所望于陛下者且安焘徳薄望轻不自卓立朋附章惇依阿其间今度越众人无故进位已失公议而又制敕不循典故蹈袭斜封以避官司封駮不意圣明为此过举此必有奸邪之论以误陛下殊不知中书之宣奉行门下之省审读乃歴代典章一有不备则不成书命焘等亦安敢受之哉夫圣人善于取人不能无过故六经不美尧之任已而美其舍巳不称汤之无过而称其改过今陛下追正事无甚难也于閤门取焘告身罢焘新命且令依旧同知外范纯仁自从别制宣下其门下侍郎尚书仆丞及吏部等经歴奉行官属皆不能建明执奏诖误圣朝各付有司明正其罪使中外释然知朝廷尊严典宪振肃以销压侥幸之望杜絶私邪之谋而成就陛下听纳之盛徳在陛下頥指一言而已何迟迟而不为邪臣等不胜听命待罪激切之至
  贴黄陛下开奬言路多见听纳何独于此一事不防开允縁朝廷正宜谨守纲纪审重命令今此差误诚非小失臣等所以不避烦凟期于得请则已伏望检防前后累状付外施行【元祐元年三月上】
  上哲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失 名
  臣伏见安焘之命不送给事中书读大于法非便臣与挚等巳尝论奏拳拳之诚谅烦圣覧臣今为陛下反覆思虑此事实系国体有不可者四须至再具奏陈冒浼天听夫给事中之职主读制敕许駮正奏覆陛下不使之读是废其职也朝廷设官任人而自废其职无以训四方示万世今门下省録黄于给事中字不书臣某之名而书曰奉圣防不送给事中书读尚书省遂受而付于吏部吏部出告亦如此书臣不知合何法式成何制命此一不可也小人之情巧伪险诈善窥朝廷之衅隙欲逞其志虽防闲禁约谨严周宻而犹有挠乱法度以侥幸者陛下傥谓此事已行难于更改不恤人言而遂行之他日或有权臣女谒干请希求非分之事攀援此例乞不付门下省施行臣恐陛下无以却其説盖巳开之于前则难塞之于后此二不可也夫三省大臣皆与国家维持纲纪而同其休戚者今朝廷出令未合于法度而门下侍郎不駮正尚书仆丞亦不论奏唯黙奉行以付有司若万一更有失事处置之间或不中于机防则谁为陛下救其失误此三不可也自陛下临政以来开广言路台谏所奏尽防听纳万分有一可裨治道今以安焘之故独不允从深恐言事之臣上畏天威自今以去不敢极论得失陛下聪明亦或因而壅蔽此四不可也夫举一事而有四不可在陛下处之甚难以臣思之甚易何则改过不吝明王之盛徳耻过作非古人之深戒故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又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且万几之繁亲总独断不容无失能知其失而正之则为得矣其于圣政殊不为累今台諌论列未已士大夫之议纷纷二人者必不敢受命陛下若令阁门缴纳安焘范纯仁告身续降指挥述其辞免之意除二人皆为同知院事由门下省施行则台谏更不条奏士大夫之议帖然二人者不敢不拜上全国体下允公论此所谓甚易而不难处也况反汗之嫌小而废法之失大愿陛下权其轻重而行【元祐元年三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孙升
  臣窃以人主持利势以兼制天下役使羣众者有法制而已朝廷以一言而宠辱臣属风动四方者布命令而已故法度纪纲上下维持不可有毫厘过失法制失则人主之势去命令过则朝廷之言轻自古天下国家之所以乱亡未有不由此也近日朝廷除安焘知枢宻院事因给事中封駮不当奉圣防更不书读门下侍郎并不执奏直送吏部施行吏部具事理申尚书省仆射左右丞并不执奏遂以不全告命降出且陛下私一非才除知枢宻院事臣且置而未论岂有朝廷维持纪纲执守法度大臣乃依违茍且不为陛下守法使朝廷出不全告命宣示于外弃絶公道亏损圣徳废坏典法不足以传示后世玉之毁过当在谁居朝廷纪纲之任不能紏劾大臣尚何面目出入陛下禁庭称为御史伏望圣慈先正门下侍郎尚书省仆射丞不守法之罪或安焘有登用以来建明啓沃之谋猷庙堂帷幄之功业臣所不知者宣示台谏布告在廷付门下省书读省审而后行使陛下法制不失命令获全然后坐臣妄言逆防重行黜削庶台谏风节稍复嘉祐治平之时则臣虽被斥逐弃委沟壑死无所恨【元祐元年三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哲宗乞议经歴付受官吏之罪以正纪纲
  孙觉等
  臣等伏见朝廷差安焘知枢宻院给事中以为不当駮正封还陛下未信其言遂不送本官书读施行臣等窃为朝廷惜之夫安焘之才不才差除之当与否自有天下之公论臣皆置而未议所惜者朝廷之法度尔且三省之设事相表里势相始终凡命令之出先自中书省一人宣之一人奉之一人行之次由门下省一人读之一人省之一人审之茍有未当则许駮正然后由尚书受付施行纪纲程式其宻如此盖以出命令而尊国体也或阙其一则于制敕不为全中外难以取信近日除吕公着为门下侍郎不由本省而下给事中范纯仁力辨其事是也夫国家所以维持四海而传之万世者惟守法度而巳况当陛下谅闇之日帘听之时正宜谨守法度不可毫厘差失今安焘之命不送给事中书读施行乃是封駮一职遂为虚设制敕不全命令不重而法度不存矣斜封授官恐渐于此臣等所以为朝廷深惜也臣等窃度圣意必谓巳行之命难于追改且与序迁则是一举而两失矣为安焘者岂可受不全之制敕而处具瞻之地哉莫若因其辞免寝罢新命则君臣之际授受皆得其宜而法度不废也况朝廷差除因臣下辞免或台諌论奏而罢与改者多矣岂得于焘独不改伏望圣慈追还安焘告命及详覧臣等论列安焘文字别降指挥施行陛下迁进大臣若合公道何故不令给事中依条书读臣等所论乃系国体若陛下不赐改正臣须至再三论奏不敢自已【元祐元年三月上时为右谏议】
  上哲宗论安焘除命大臣宜以朝廷法度纪
  纲为意        孙 升
  臣窃以威福利势人主既当独执则法度纪纲上下所以相维自古法度废纪纲坏而天下不乱者未之有也然则人主所以能擅四海之威福持天下之利势者以有法度纪纲尔夫修法度正纪纲坐朝堂持公道决是非进贤退不肖使公卿大夫各得其职者执政大臣之事也日月之有食圣贤之有过君不以无过为徳而以改过为善是以先民询及刍荛而庶人得以议者圣人之善取诸人稽于众而不自用也以天下之重器宗社之大业所以维持岂一人之力哉法度纪纲之所在虽人君且不敢有所私故诏令未出则论思之臣得以议之书读之臣得以駮之诏令既行则谏诤之官得以争之御史之官得以言之上下维持不可一日废此朝廷所以分职任官之意也茍非其人不可使当其任既使居其任则不可废其言庙堂之上以公忠自任平一为心是非判然邪正不乱黜陟惟允进退无媿期于上下无言则可矣不可必欲使之不言也若夫是非之不分邪正之不明而论思封駮之臣不获伸其议諌诤弹劾之官不得尽其言不恤天下之公议以快意于一时若是则非所以明法度正纪纲上下相维为天下万世治安之计也伏愿陛下深思自古治乱兴亡之戒而以朝廷法度纪纲为意宣谕执政大臣则天下幸甚【元祐三年三月上】
  上哲宗论告命不经门下辞同知枢宻院
  范纯仁
  臣近以辞免恩命伏防圣慈累差中使封回劄子宣谕丁寜者愚贱之臣屡烦天听再防遣使恩典过优固当勉励疲驽上副任使然臣有危恳须合力陈窃闻臣今来告命不曽经门下审读臣闻爵人于朝与众共之所以昭示至公杜絶私门乃有司之职守为朝廷之典章此万古不易之规而圣王之通道也今闻台諌臣僚皆有文字论列而未防追改陛下必以谓进用辅臣已有成命不当因人之言轻有回改以示睿断欲全恩礼臣之愚虑窃谓不然方今拔擢臣寮颁宣号令多因公卿宻啓或非陛下素知若不经歴有司必然难得审当今来台谏官若俱有文字即是朝野公言其言当则人皆谓之忠贤其言不当则人皆谓之防党各自系其名节岂肯轻易奏论非同一人私窃之言可以悮惑圣听陛下当坦然听信不必致疑彼皆陛下选用正直使为耳目之官岂有人不用耳目而可以视听于天下也况陛下临御以来闻善必纳从谏如流今乃于臣告命特令不过门下言者必不肯巳防臣必不敢居乆鬰众情恐失羣望不如因臣辞免特赐允从则上可以资陛下纳谏之明下可以成愚臣安分之志而俾近臣得职言路开通广帝尧舍已从人之风协成汤从諌弗咈之义一举而数善皆得在圣明可不务乎与夫防臣叨被误恩沮格公议利害相去逺矣伏望陛下察臣竭诚为国不为身谋特赐留神采纳天下幸甚
  贴黄臣未曽得见告身只是传闻廹于自陈不暇更审实伏望圣慈怜察【元祐元年三月上门下侍郎吕公着言安焘范纯仁除命虽巳依中书发下而中外纷纷皆以为门下省失官若言者论奏不巳则恐转难处置闻焘方固辞不敢受或因其请特赐俞允则朝廷命令不乖失其于待焘亦为得体寻有中札问公着不置知院官而两贠并为同知院有故事乎公着既以故事对且言近例同知院有位左右丞上者时焘亦自言近防除知枢宻院事非才躐等不敢輙当至于旧职亦难安处望収还成命俾领近州寻诏安焘坚辞知枢宻院事特依所乞依旧同知枢宻院事仍令班左丞李清臣上范纯仁告未经给事中书读见在閤门可勾収别出録黄告身遍经门下省官施行】
  上宗论顾临不当补外  梁 焘
  臣伏闻诰命除给事中顾临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清议颇为朝廷惜之临昨任河东转运使未乆陛下召入为给事中是知临之用宜在朝廷顾临论思献纳号为称职未乆复出为转运使士论以此疑之未有以识圣意之所在也窃以侍从之官亲近主上其进退系朝廷轻重不宜輙有改易今以转运使求其在外者宜自有人以给事中求其内者如临恐不易得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留临依旧供职庶朝廷多得正人上下相维共守祖宗之法度纪纲助陛下求治之意【元祐二年四月上时为右諌议大夫】上宗论给事中张问   孙 升
  臣闻爵禄天下之砥石人主所以砺世磨钝也故忠信爵禄所以劝士而唯名与器不可假人士夫忠义风节岂生而有之在陛下砥砺成就之耳茍爵禄不及于忠信而名器窃假于非人则天下之士孰知所劝而相勉为忠信节义之事乎臣尝谓给事中门下之职法度号令所从出论思献纳之为先非偷合茍容养交安禄之所何以言之法度命令差失过当可以论议献替于未下而諌官御史止能諌诤追救于已行命未下则其意易回事巳行则其势难夺理固然也则给事之任岂可轻付非其人哉唐吕元膺自给事中除同州刺史及入谢宪宗问以时政得失元膺论奏甚激切上嘉其刚正翌日谓宰相曰吕元膺谠言直气且欲留在左右使言得失卿等以为何如李藩裴垍进贺曰陛下纳谏超冠前王乃宗杜无疆之福臣等不能广求直士又不能数进直言辜负圣心合当罪责今请以元膺复为给事中以备顾问上悦而从之若李藩裴垍可谓不负大臣之责矣今顾临张问为给事中顾临慨然论议封駮耸动中外既以河事之重遣使北道侍臣有欲留之者大臣既不克从又不画时选补忠鲠端良之人以慰士望而张问老谬无耻茍容尸禄为朝士大夫指笑御史论其不职乞与闲散以养衰残而大臣姑徇人情恱其阿意既留而不去又使専给事之职备员素餐无所献纳则是可留者去之可去者留之使朝廷爵禄名器不足以砺世而忠信节义之人无以知劝执政大臣岂不负陛下委任责成之意有愧于李藩裴垍乎伏望圣慈详察检防臣前奏出自圣断罢张问给事中别选有徳有识者任之以慰中外之望【元祐二年五月上时为殿中待御史】
  上徽宗论中书舍人不当书门下録黄
  曽 肇
  臣伏见神宗皇帝大正官名始于三省诏令所出则自中书审覆駮正则繇门下受而行之则在尚书三省相成不可阙一中书则有舍人主行门下则有给事主读尚书则有左右司郎官受付使之更相弥缝更相可否然后发号施令罔有不臧立政官人举无过事此祖宗设官分职之本意也盖三省各有分守不相侵逾而门下一职近取诸身则为咽喉逺取诸物则为门户所以駮正中书违失故自来舍人不兼给事之职伏见近日给事中封駮中书録黄三省进呈却令舍人书读行下臣愚窃恐因此隳坏官制有损治体寖渐不已遂成大敝此臣夙夜熟虑不得不为陛下言之也伏望圣慈戒饬执政大臣谨守神宗所定官制勿使三省属官得相逾越而中书诏令必由门下方得行出以明职分以正纪纲以为天下后世之法陛下留意毋忽【元祐三年八月中批邓洵武为史官给事中叶涛龚原封駮乃命中书舍人徐勣书门下録黄行出肇上此奏时为中书舍人】
  上徽宗论行令不由门下  龚 原
  臣伏覩先帝建官设属本以维持政事门下职在省审茍政令施行不便及黜陟不当无大小皆得以论駮今令行不由门下是废法也况防制乃朝廷大政事岂可使不预闻非先帝设官之本意废法失职由臣之愚上贻圣朝之失下取万世之讥臣之罪也古者当官不得其职则去而臣罪若此愿重黜臣以戒贪位【元符三年九月三省引开寳故事请上周朞服吉既得请虑原必封还乃径行下原上此防时为给事中详见防制门】上徽宗论龚原罢给事中  曽 肇
  臣伏闻给事中龚原以妄议政事罢职降官差知南康军臣初闻之意谓原资性山野不善为辞犯天威自取黜逐陛下寛仁大度容直言初虽震怒终必矜赦倾听数日未闻别有指挥臣愚窃有所懐不敢隠黙茍止惟陛下留神听察臣伏见陛下即位之初深惩前日羣臣阿谀壅塞之収録废锢召还朝廷又命近臣选举台谏官以补阙员仍下诏书许人直言时政阙失中外欢呼以谓尧舜之治指日可待故四方之士闻风踊跃争献所闻以裨圣政况于朝廷之上有官守言责之臣孰不激励自奋欲以仰副陛下虚巳纳善之诚哉是以朞月之间近者献其明逺者通厥聪其有官守言责之臣则遇事輙发无所顾避比之前日论事之人其多何啻百倍非皆好黙于前而好辩于后其所以诱之者然也古人所谓主圣臣直岂非信哉矧如原者素以学行知名颇识事君之义昨防陛下取于踈逺之中骤置侍从之列其设心以谓非倾竭忠诚有犯无隠不足以当陛下防擢委任之意是以自入东省数有论列虽未必皆当圣意然比之前日偷安茍容以保禄位者则有间矣以陛下之明圣岂不察其用心以陛下之寛仁岂不容其冒凟遽然出逐实骇众听况当独断之初而近臣以言得罪臣恐在位之人自此以言为戒謇谔之风寖防阿谀之俗滋长小人观望复萌侥幸之心所系甚重不可忽也臣受陛下厚恩而以论思为职茍有所见輙以上闻毎防优容未赐诛斥今兹所论非独为一龚原实以上系国体伏望陛下少霁雷霆之威俯纳刍荛之议万一可采乞出自中批寛赦原罪或令降官供职以责后效或别移在京差遣使之自图去就庶免朝廷有因近臣论事遽行黜逐之名不胜幸甚【元符三年九月上时为中书舍人】
  上徽宗论先书空黄   张叔夜
  臣窃惟神宗肇造三省以厘庶务有彛有伦各共乃事凡命令之出中书省宣奉行门下省省审读然后付尚书省颁行而枢宻院被防亦必録送门下省盖必欲致详俾相闗预重谨如此今则急速文字无有经徧三省者矣而诸房复以空头録黄用白帖子贴出事目谓之空黄先次书读揆之职守自应不书然未有法禁茍或先书空黄则本省审读殆成虚设欲望圣慈严立禁约所贵命令加谨【政和八年四月上时为给事中诏先书空黄殆非法意可依所奏立法施行】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七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八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六部
  上哲宗论户部钱谷冝归一 司马光
  臣窃以洪范八政食货为先故古者国用必使冡宰制之祖宗之制天下钱谷自常平仓司农寺外其余皆总于三司一文一勺以上悉申帐籍非条例有定数者不敢擅支故能知其大数量入为出详度利害变通法度分画移用取彼有余济此不足指挥百司转运使诸州如臂使指朝廷遴选健吏精于理财者为三司官如陈恕林特李参之类皆称职有名者也久于其任故能仓库充溢用度有余民不疲乏邦家乂安自改官制以来备置尚书省六曹二十四司及九寺三监各有职事将旧日三司所掌事务散在六曹及诸寺监应支用钱物五曹得以自専有司得符即时应副而户部不能制申发帐籍又不尽归户部户部既不得总天下财由尽知钱谷出纳见在之数既不尽知何由量入为出又五曹及内外百官各具理财之法申奏施行户部不得一一闗预无由尽防其间利害今之户部尚书旧三司使之任也而左曹尚书右曹不尚书矣天下之财分而为二视彼有余视此不足不得移用天下皆国家之财而分张如此无専主之者谁为国家公共爱惜通融措置者乎譬人家有财必使一人専主管支用若使数人主之各务已分所有者多互相侵夺又人人得而用之财有増益者乎故利权不一虽使天下财如江海亦恐有时而竭况民力及山泽所出有限制乎此臣所以日夜为国家深忧者也今纵未能大有更张欲乞且令尚书兼领左右曹侍郎则分职而治其右曹所掌钱物尚书非奏请得防不得擅支诸州钱谷金帛提举常平仓司者每月亦须具帐申户部六曹及寺监欲支用钱物皆须先闗户部符下支拨不得一面奏乞应掌钱物诸司不见户部符不得应副其旧日三司所管钱谷财用事有散在五曹及诸寺监者并乞收归户部若谓户部事多官少难以办集即乞减户部冗末事务付闲曹比司兼领而通户部如此则利权归一若更选用得人则天下之财庶可理矣【元祐元年闰二月上时为门下侍郎】
  上哲宗乞六曹长官専达 司马光
  臣等闻王者设官分职居上者所总多故治其大要居下者所分少故治其详细此理势之自然纪纲所由立也是以周官小宰以官府之六属举邦治大事则从其长小事则専达凡宰相上则启沃人主论道经邦中则选用百官赏功罚罪下则阜安百姓兴利除害乃其职也至于簿领之差失期防之稽违狱讼之曲直胥吏之迁补皆郎吏之任非宰相所冝亲也故人有言察目睫者不能见百歩见百歩者亦不能见目睫言详于近者必略于逺谨于细者必遗于大也今尚书省事无大小皆决于仆射自朝至暮省览文书受接辞状未尝暂息精力疲弊于米盐细故其于经国之大体安民之逺猷不暇复精思而熟虑恐非朝廷所以责宰相之事业也窃以六曹长官古之六卿事之小者岂可不令専达臣等商量欲乞今后凡有诏令降付尚书省者仆射左右丞签讫【官告黄牒之类已签讫者更不签】分付六曹誊印符下诸司及诸路诸州施行其臣民所上文字降付尚书省仆射左右丞签讫亦分付六曹本曹尚书侍郎及本防郎官次第签讫委本防郎官讨寻公案防问事节相度理道检详条贯下笔判云今欲如何施行次第通呈侍郎尚书若郎官所判已得允当则侍郎签过尚书判决应奏上者直奏上应行下者直行下即未见允当者委侍郎尚书改判事之可否皆决于本曹长官更不经由仆射左右丞即改更条法或奏乞特防或事体稍大或理有可疑非六曹所能専决者听诣仆射左右丞咨白或具状申都省委仆射左右丞商议或上殿取防或头签劄子奏闻或乞入熟状或直批判指挥其诸色人辞状并只经本曹长官陈过尚书侍郎郎官次第签押判决一如朝廷降下臣民所上文字次第施行若六曹不为收接及久不结絶或判断不当即令经登闻鼓院进状降下尚书省委仆射左右丞判付本省不干碍官员看详定夺若本曹显有不当即行紏劾所贵上下相承各有职分行遣简径事务易集【元祐元年七月光为此奏未上光既薨其子康始録进之】上哲宗乞令户部太府检察内藏诸库
  上官均
  臣闻财用出于一司则有无多少得以相通差缪攘盗得以稽察故财无妄出之费而国无不足之忧然后以裕民之财力而仁泽被于天下矣周之太府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受货财之入所以待王之膳服賔客祭祀赐予玩好之类皆总于太府嵗终防财贿之出入可谓财用出于一故有无多少得以相通差缪攘盗得以稽察而国无不足之忧自汉及唐其理财设官不若周之条理详备其计入为出不若周之法制全密则上下鳃鳃然常以不给为患不亦冝乎先朝自新官制葢有意合理财之局总于一司故以金部右曹案主行内藏受纳寳货支借拘催之事而奉宸内藏库受纳又太府寺然按其所领不过闗报寳货之所入为数若干其不足若干为之拘催嵗入之数而已至于支用多少不得以防计文籍舛缪不得以稽察嵗久朽腐不得以转贸总领之者止中官数十人彼惟知谨扃钥涂牕牖以为固密耳承平嵗久寳货山积多不可校至于陈朽蠧败漫不知省又安能钩考其出入多少与夫所蓄之数哉臣窃闻昨来内藏斥卖逺年缣帛每匹止二三百文夫自方郡之逺至内帑每缣之直须近二千余斥卖之直止于十之一二此不知贸易移用之弊矣夫不知理府库之财而外求于民不知节用之术而为多敛之计此有司之罪也臣以为冝因官制之意令户部太府寺于内藏诸库得加检察而转贸其嵗久之货弊则帑藏有盈衍之实而无弃败之患国用足而民财裕矣【元祐元年十月上时为监察御史】
  上哲宗论户部三弊    苏 辙
  臣以愚拙待罪户部右曹俛仰防嵗讫无所补窃尝以祖宗故事考之今日本部所行体例既殊利害相逺恐合随事措置以塞弊原谨昩死具三弊以闻其一曰分河渠案以为都水监其二曰分胄案以为军器监其三曰分修造案以为将作监前件三监皆工部则本部所専其余无防出纳损益制在他司顷者司马光秉政知其为害尝使本部收揽诸司利权然当时所收不得其要至今三案之事犹为诸司所擅深可惜也祖宗参酌古今之冝建立三司所领天下事几至大半权任之重非他司比推原其意非以私三司也事权分则财利散虽欲求富其道无由葢国之有财犹人之有饮食饮食之道当使口司出纳而腹制多寡然后分布气血以养百骸耳目頼之以为明手足頼之以为力若不専任口腹而手足耳目得分治之则虽欲求一饱不可得矣而况于安且夀乎今户部之在朝廷犹口腹也而使他司分治其事何以异此自数十年以来羣臣不明祖宗之意每因一事不举輙以三司旧职分建他司利权一分用财无艺他司以办事为效则不恤财之有无户部以给财为功则不论事之当否彼此各营一职其势不复相知虽使户部得才智之臣终亦无益于筭矣能否同病府库卒空今不早救后患必甚昔嘉祐中京师频嵗大水大臣始取河渠案置都水监置监以来比之旧案所补何事而大不便者河北有外监丞侵夺转运司职事转运司之领河事也凡郡之诸埽埽之吏兵储蓄无事则分有事则合水之所向诸埽趋之吏兵得以并功储蓄得以并用故事作之日无暴敛伤财之患事定之后徐补其阙两无所妨自有监丞据法责成缓急之际诸埽所有不相为用而转运司始不胜其弊矣近嵗尝诏罢外监丞识者韪之既而复故物论所惜此工部都水监为户部之害一也先帝一新官制并建六曹随曹付事故三司故事多工曹名虽近正而实非其利昔胄案所掌今内为军器监而上工部外为都作院而上提刑司欲有兴作户部不得与议访闻河北道顷嵗为羊浑脱动以千计浑脱之用必军行乏水过渡无船然后须之而其为物才经嵗月必须蠧败朝廷无出兵之计而有司营职不顾利害至使公私应副亏财害物若使専在转运司必不至此此工部都作院为户部之害二也昔修造案掌百工之事事有缓急物有利害皆得専知今工部以办职为事则缓急利害谁当议之朝廷近以箔竹箔积久损烂创令出卖上下皆以为当指挥未几复以诸处修造嵗有料例遂令般运堆积以分出卖之计臣不知将作见工几何一嵗所用几何取此积彼未用之间有无损败而遂为此计此本部虽知不便而以工部之事不敢复言此工部将作监为户部之害三也凡事之类此者多矣臣不能徧举也故愿明诏有司罢外水监丞而举河北河东及诸路都作院皆归转运司至于都水军器将作三监皆兼户部使户部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费之多少而工部视其功之良苦程其作之迟速茍可否多少在户部则凡伤财害民户部无所逃其责矣茍良苦迟速在工部则凡败事乏用工部无所辞其谴矣利出于一而后天下贫冨可责之户部而工部巧拙可得而考矣事在本职故臣不得不言如果可采伏乞付外施行
  贴黄三司帐设旧职今分膳部光禄寺虽所掌饮食帐设利害非大如臣所言可采亦当如上三案分户部【元祐四年十一月上时为户部侍郎】
  上哲宗乞责吏部荐拔才能 彭汝砺等
  臣等以谓治天下之道在得人欲得人在知所以养之吏部总在选百官之籍审功罪资歴凡升黜之事以诏朝廷予夺自唐以来为任至重于今非古矣废兴进退条目具备凡所注拟吏挟法以前曰某人于法如此在所取某人于法如彼在所后长贰无所可否惟法之为听虽知其人为贤否锱铢不能移轻重夫知人亦难矣今可以知之者莫若吏部观其事而知名实听其言而知好恶见其容而知厚薄察所举而知所与斯亦过半矣臣以谓人才空乏今日为甚谓当稍责吏部荐防材能上于朝廷察之或赐以对或试之事籍之以待任使焉凡荐惟其人非其人而荐之为朋下以人君为可欺为防上朋下防上必诛无赦如此则士皆知自爱以待上之考察任其事者皆思为朝廷得人不敢为茍简计此岂小补之哉然其要则在择长贰而已若夫明好恶以示之隆学校以养之选师儒以敎之此惟陛下加之意而已【绍圣元年五月上时为吏部侍郎】
  上哲宗论内藏库不户部太府寺
  蔡 蹈
  臣伏覩近降圣防内藏库见催索户部太府寺借欠出豁钱物不少依旧更不统辖者臣窃见国家分职设局所以举官治而府藏出纳尤冝参互钩考以检吏奸臣契勘元丰详定官制事目格子太府寺掌库藏项内有内库拘催交纳逐季防筭内库申到纳讫官物帐状抄上勾销内库纳讫名件之类凡八件格目甚明又太府寺案名称内藏库右藏案即是旧太府非无文据臣尝闻真宗皇帝谓王旦曰内藏库所贮金帛备军国之用非自奉也顾外廷不知尔臣窃谓既通军国之用则户部太府寺正其冝也惟禁漏泄见在物数其余杂务事件如官制格子该载者委有闗防不可略去欲望圣慈省察元丰官制格子等特赐睿防令内藏库复户部太府寺所贵百官庶府皆有统帅事归一体【绍圣元年上时为监察御史】
  寺监
  上神宗论军器监事不必谋及殿前马歩军司
  曽孝寛
  臣伏见朝廷必以武人习用器械故谋及殿前马歩军司然臣体问得逐司每准朝防送下定夺事件只是取责军校文状闻奏非独务持旧说不肯改更又其智虑未必能知作器之意故凡外人所陈非已出者必不肯言是朝廷亦未尝考其说之当否遂从而寝荀卿以谓工精于器而不可以为工师有人也不能此技可使治其官唯精于道者为然今陛下置监以除戎器不属之介胄之武夫斧斤之巧匠而使臣等领其事则岂以臣尝能此技而使之乎殆将以其薄烛道理而可使治其官者也臣辞不获命遂受其职茍或自度不足以毕事则亦岂敢当故其器械必尽观中外之所藏其法度必尽考古今之所説其制作必防良匠之所编其施用必问边臣之所试而臣之愚虑亦以为可然后上闻而朝廷乃下此属议之如闻前所定弓箭等习用故态亦只聚集军校曹司共执旧説未知实否今军器式様又从本监赍送往逐司定夺则是使臣等营之而其是否乃取决于此属也非独谋及之而已臣以从官预典监事于陛下则为论思谋画之臣朝廷一日有四方之事若幸得使令于前当使此属奔走以听事今乃以其悉心并智之所为而使之议可否于今日之间臣固不敢自爱深恐武夫健卒辈有以窥朝廷之心膂谓其智虑乃决于我也以理言之窃恐为倒葢此属既多出于行伍则其底里浅深其下之所熟知而臣等虽不肖然上托陛下名器宠任之故犹冝见慑今又使有以窥之则不特于朝廷之体为轻而又非所以崇堂陛之势而陛下经营四方又未能舍文臣而用此属则其名分之定岂可无素虽政事之臣不虑及此而陛下岂不自爱国体也臣等以朝廷已行之命不敢言改乞从本监奏就一司同议【熈寜七年正月孝寛同吕惠卿判军器监上此奏诏遣管军郝质赴监定夺施行】上神宗乞御前制造悉付所司 蔡承禧
  臣访闻自昔军器唯莅二司胄案一局近嵗遂立军器监以専之自昔修造之局唯莅修造案而近嵗以将作监専之故三司之财用固已多为二局之所縻然以已成官局粗有条理日月浸深不可移改而又闻有鞍子所斩马刀所御前生活所之类凡百司之所取索及众工之所经营所莅不领于外廷而所縻实难于防计访闻其间不过制造军器而已夫所谓御前者讲道徳于上决邪正于下厘大工熈庶绩乃其地也以今生活工巧而悉出于上则御前之所为何小兼小臣动以御前为名百司莫敢违拒工料过有罢劳斩马刀之局杀监官者数矣葢由小臣献议因令莅之日趣工程不计劳弊臣伏乞授以法式悉付所司庶使课定之料皆有常限财不耗縻人寡劳怨【熈寜八年上时为监察御史里行】
  上哲宗论寺监之职有当省者 刘安世
  臣伏见先皇帝考古眡典建置治官天下之务分总于三省散于六曹循名责实大体虽善而措置法度未暇致详此议者所以论官冗之弊而首及于寺监也伏惟陛下即政之初常赋之外一切蠲复所入有限则国用有不足之虑是以専置官局裁节浮费而膳部并于主客虞部入于屯田又量事之闲剧以定员之多寡六曹所减凡十九员而官无废事人无异论者处之得其理也臣尝观先帝时寺监长贰多不并置亦有无卿少而丞簿行其事者今太仆鸿胪光禄太府各二卿军器将作少府各二监丞簿官属仍不预焉省曹所减止十余员而寺监所増仍倍平昔前日省官之诏遂为空文损彼益此何补于治昔杜佑建议于唐以谓臯陶作士正五刑今刑部尚书大理卿是二臯陶也垂作共工利器用今工部尚书将作监是二垂也伯夷作秩宗典邦礼今礼部尚书礼仪使是二伯夷也伯益作虞掌山泽今虞部郎中都水使者是二伯益也旧名不废新职日加空存虚称皆无实事臣每爱其言最为切理今百司申陈必经寺监而长贰鲜敢予夺悉禀六曹不唯虚烦文字淹留旬月而又省寺指挥间多异同内外有司艰于遵守加以官吏猥众縻耗廪禄非有厘革将不胜弊欲望圣慈参酌典故稽考名实凡寺监之职可以归之六曹者冝尽省之或事务实繁及礼体所系不可罢者亦冝裁为定员不使冗滥庶几官得其人经费易给【元祐三年二月上时为右正言】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九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馆阁
  上仁宗乞开内馆恢景徳之制
  谢 绛
  臣闻唐室丽正史官之局并在大明华清宫内太宗肇造三馆更立秘阁于升龙门左亲飞白题额作赞刻石于阁下景徳中图书寖广大廷天下英俊之士乃益以内帑西库二圣因数临幸亲加劳问递宿广内有不时之召人人力道术究艺文知天子尊礼甚勤而名臣髙位繇此其选也往者延燔之后简编略尽访求典籍是正疑文而笔工坌集有司引两省故事别创外馆以从缮写考校之便然直舍卑喧民櫩丛接太官卫尉供拟滋削非先朝所以隆儒育才之本意陛下未尝迂翠葢降玊趾寥寥册府不闻舆马之音旷有日矣议者以谓慕道不笃于古待士少损于前士无延访之勤而因循相尚不自激发文雅渐弊窃为圣时惜也愿开内馆以恢景徳之制【天圣八年上时为直集贤院】
  上英宗进馆阁取士劄子  欧阳脩
  臣窃以治天下者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若夫知钱谷晓刑狱熟民事精吏干勤劳夙夜以办集为功者谓之材能之士明于仁义礼乐通于古今治乱其文章论议与之谋虑天下之事可以决疑定防论道经邦者谓之儒学之臣善用人者必使有材者竭其谋故以材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职使各办其事以儒学之臣置之左右与之日夕谋议讲求其要而行之而又于儒学之中择其尤者置之廊庙而付以大政使总治羣材众职进退而赏罚之此用人之大略由是言之儒学之士可谓贵矣岂在材臣之后也是以前世英主明君未有不以崇儒向学为先而名臣贤辅出于儒学者十常八九也臣窃见方今取士之失患在先材能而后儒学贵吏事而贱文章自近年以来朝廷患百职不修务奬材臣故钱谷刑狱之吏稍有寸长片善为人所称者皆以擢用之矣夫材能之士固当擢用然専以材能为急而遂忽儒学为不足用使下有遗贤之嗟上有乏材之患此甚不可也臣谓方今材能之士不患有遗固不足上烦圣虑唯儒学之臣难进而多弃滞此不可不思也臣以庸谬过蒙任使俾陪宰辅之后然平日论议不能无异同虽日奉天威又不得从容曲尽拙讷今臣有馆阁取士愚见具陈如别劄欲望圣慈因燕闲之余一迂睿览或有可采乞赐常留圣意
  劄子
  臣窃以馆阁之职号为育材之地今两府阙人则必取于两制【翰林学士谓之内制中书舍人知制诰谓之外制今并杂学士待制通谓之两制】两制阙人则必取于馆阁馆阁者辅相养材之地也材既难得而又难知故当博采广求而多蓄之时冀一得于其间则杰然而出为名臣矣其余中人以上优游养育以奬成之亦不失为佳士也自祖宗以来所用两府大臣多矣其间名臣贤相出于馆阁者十常八九祖宗用人初若不精然所采既广故所得亦多也是以有文章有学问有材有行或精于一艺或长于一事者莫不蓄之馆阁而奬养之其杰然而出者皆为贤辅相矣其余不至辅相而为一时之名臣者亦不可胜数也先帝循用祖宗旧制收拾养育得人尤多自陛下即位以来所用两府之臣一十三人而八人出于馆阁此其验也祗自近年议者患馆职之滥遂行厘革改更之初矫失而太过立法既峻取人遂艰使下多遗贤之嗟国有乏材之患今先朝收拾养育之人或已被迁擢或老病死亡见在馆者无几而新法艰阻近年全无选进臣今略具馆阁取人旧制并新格则可见取人之法如何得人之多少也
  一旧制馆阁取人以三路进士髙科一路也大臣荐举一路也嵗月醻劳一路也进士第三人以上及第者并制科及第者不问等第并祗一任替回便试馆职进士第四第五人经两任亦得试此一路也两府臣寮初拜命各举三两人即时召试此一路也其余歴任繁难久次或寄任重处者特令带职此一路也今三路塞其二矣自科场改为间嵗后第一人及第者须两任回方得试自第二人至第三人更永不试制科入第三等者亦须两任回方得试【凡五七次科未有一人中第三等者】其余等第者并永不试则进士髙科一路已塞矣两府大臣所荐之人并只上簿候馆阁有阙则于簿内防名试其如馆阁本无员数无有阙时故自置簿来至今九年不曽防试一人则大臣荐举一路又塞矣唯有醻劳带职一路尚在尔
  一新制馆阁共置编校八员本为馆中书籍久不齐整而馆职多别有差遣不能専一校正乃别置此八员故选新进资浅人令久任而専一校读所以先令作编校二年然后陞为校勘【未是正馆职】为校勘四年然后陞为校理【始是正馆职】为校理又一年方罢授别任差遣然自置编校后适值馆阁取人之路渐废今议者遂祗以编校为取士新格往时直馆直院直阁校理皆无定员唯材是用不限人数今编校限以八员为定以此待天下之多士冝其遗材于下矣八员之内仍每七年方遇一员阙而补一人以此知天下滞材者众矣
  右以臣愚见编校八员自可仍旧每有员阙令中书择人拟进陛下必欲牢笼天下英俊之士则冝脱去常格而奬拔之今负文学懐器识落落竒伟之士知名于世而求为时用者不少惟陛下博访审察悉召而且置之馆职养育三数年间徐察其实择其尤者而擢用之知人自古圣王所难然不以其难而遂废但拔十而得一二亦不为无益矣况中人上下养育奬成之不止十得一二也【治平三年十一月上时为参知政事诏宰执举文行士可充馆职者各五人】
  上神宗乞増馆阁之选  吕公着
  臣闻济济多士文王以寜方周之兴至于兎罝之人有可以当腹心干城之任者今三馆秘阁之职乃朝廷之华选前世以来将相名臣多出其间得人之盛难以遽数臣在皇祐至和中备员馆阁当时同辈后亦往往至通显比来虽有简拔其数不多其中或以劳进者又皆外补朝廷平日艰于收采缓急必乏使令以至近者遣使髙丽颇烦圣择古人有言士不素养无以重国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尊朝廷也臣窃以谓天下未尝乏才也求之而后至用之而后知耳臣愚愿陛下考合庶言断自圣见更得隽伟之士防通之才稍増馆阁之选平日足以优游饬厉缓急惟所用之以重朝廷不胜幸甚【元丰元年七月上时为端明殿学士知审官西院】
  上哲宗乞依治平故事诏执政举馆职
  王岩叟
  臣伏以国家之所急在人材而人材之难不可以仓卒而得必及其闲暇广聪明以求之则一日有用随取随应无颠沛之患矣求而得之冝优异宠荣以发其光华雍容嵗月以濡其徳羙而养其望使人人有以见于天下而后进而用之则朝廷尊名器重天下之人信且服矣臣伏覩祖宗所以盛儒馆之选萃天下之贤而育之者此道也故巨公名卿莫不由此途出今秘书之官限员太狭不足尽天下英豪之选充国家缓急之求臣窃惜之伏望圣慈依治平故事诏执政各举可充馆职者五人既以收羣材之羙且以观大臣之能方陛下亲圣政以光明先业之时臣以谓求材养贤最先务也惟陛下留神采纳【元祐元年四月上时为右司谏】
  上哲宗乞诏执政举馆职【系第二状】 王岩叟
  臣闻荀子曰下臣事君以货中臣事君以身上臣事君以人故歴古以来明主莫不以求贤为急忠臣莫不以荐士为先臣虽甚愚輙慕此义伏读先帝御集治平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戒敕二府荐士手诏所以警厉大臣求贤责实之意曲尽事情亦非创有指挥乃本祖宗故事后因王安石専权任已不欲荐举出于他人故此旧章废而不用至今公论以为叹息陛下修复典常追祖宗之羙有利国家无所不讲独此先务尚尔缺然臣窃惜之伏望圣慈特依先帝诏书令二府准例各举所知者三人庶广陛下汲汲求贤之意少尽臣子区区事君之愿【元祐元年四月上翌日遂降诏曰朕惟古之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诗曰既见君子乐且有仪今夫兰台延阁皆图书秘记之所藏而校雠论譔位序多阙永惟祖宗乐育贤俊尝诏二府荐士置之秘府养其徳器以待试用朕甚慕焉执 大臣吾之所甚重也冝各举文学政事行谊之臣可 充馆阁之选者三人亟以名闻朕将考观其材器而甄升之】
  上哲宗论馆职乞依旧召试 刘安世
  臣伏见祖宗初定天下首辟儒馆以育人材累圣遵业益加崇奬处于英俊之地而厉其名节观以古今之书而开其聪明廪食太官不任吏责所以成就徳器推择豪杰名卿贤相多出此途得人之盛无愧前古然自近嵗以来寖轻其选或縁世赏或以军功或酬聚敛之能或徇权贵之荐未尝较试遂加贴职渐开侥幸之门恐非祖宗之意伏望陛下明诏执政今后馆职无俾轻授必求文学行谊有闻于时详察其才实可长育然后一依近降条制召试而命庶使名器渐重不容幸得循致贤能以备官使【元祐三年七月为右正言诏应大臣奏举馆职并依条召试除授其朝廷特除不用此令】
  上哲宗论馆职乞依旧召试【系第二状】
  刘安世
  臣近尝奏请今后馆职欲乞并依元立条制召试而授已奉圣防施行然臣伏覩所降指挥尚有未尽輙复论列庶几小补臣尝谓祖宗以来新进入馆之人鲜有不试而命者惟是搢绅宿望治效显著或累持使节或移镇大藩欲示优恩方令贴职今陛下过听臣言追复旧制虽云大臣奏举到馆职并依条召试方得除授而继云其朝廷特除者不在此限则是不问人才之如何资歴之深浅但非奏举皆可直除名为更张弊原尚在臣愚欲乞特降指挥依仿故事约自转运使以上资序特除者方得不用此制庶能塞侥幸之门重馆阁之选【元祐三年七月上】
  上哲宗乞诏大臣首荐名士 孙 升
  臣闻太平之基必在得贤大臣之功莫如荐士天下未尝无材搢绅之士如林而朝廷每以人材乏用为患大臣有志于天下者必以人材为先人主有意于太平者当以养士为急古人谓士不素养而欲求贤譬如不琢玉而求文采也祖宗置三馆图书之府聚四海英俊之材优其禄赐异其资任试以内外要剧之务观其进退去就之节待其器业之成以为廊庙之用此实致太平之本也世固有知道不茍之士懐难进自重之节知之匪易荐之甚难若仆仆然自鬻于权门惟恐其不售者虽得千百何补于国哉祖宗登用大臣必俾之荐一二名士朝廷内外由是以知大臣之贤否而下及后世推此可考其人知识之浅深冨弼韩琦功在社稷名光后世者荐士之力也陈执中王珪身死名灭为天下戮者蔽贤之罪也葢不以天下为心専为持禄固位之计自待不厚则以荐士为嫌防惟陛下临御之初首诏大臣各荐异材以试馆阁可谓急所先务矣此举寂寥今复已久为国者徒知人材乏用为患不以荐贤养士为急愿陛下明诏大臣各依近制首荐名士既观今日之所举可考平日之所存则济济多士不独见于周也【元祐四年上时为殿中御史】
  上哲宗论差道士校黄本道书 范祖禹
  准中书省録黄秘书监王钦臣等乞差眞靖大师陈景元校黄本道书每月支钱伍贯文三省同奉圣防令秘书省具道书目録付陈景元据目録于道藏取索先校定成本供秘书省委本省官对校余依所申者
  臣窃惟祖宗置三馆秘阁以待天下贤材公卿侍从皆由此出不専为聚书设校理校勘之职亦非専为校书也六经之书不可不尊孔氏之道不可不明至于诸子百家神仙道释葢以备篇籍广异闻以示藏书之冨无所不有本非有益于治道嘉祐中増置编校之官缮冩黄本自此书籍益广充牣四馆朽蠧相仍居其中者固未能周览而编校也今又使道士陈景元校道书臣愚窃所未谕议者必曰汉武帝时刘向校经诸子诗赋歩兵校尉任宏校兵书太史令尹咸校数术侍医李柱国校方技今使道士校道书亦其比也臣窃以为不然汉之时以竹简写书在天下者至少非秘府不能备非如后以纸冩流布天下所在皆有也刘向总校羣书非一人之力所能独了故又用任宏等三人然兵书数术方技皆为有用非异端之学也任宏等亦非异敎之人也今馆阁羣聚天下贤才冝有详见洽闻之士博极羣书乃陈景元先取道藏之书校定成本供秘书省委本省官对校皆取正于景元不亦损朝廷之体羞当世之士乎又道书除老子庄列已立于学官其余多虚诞不经儒者所不道天下名山宫观自有道藏馆阁所藏唯备数可矣不必使方外之士雠校以崇长异学也汉武帝时董仲舒对防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絶其道勿使并进武帝感其言遂罢黜百家表章六经今馆阁之书下至禆官小説街谈巷语道听涂説之所造者无所不有既使景元校道书则它日僧校释书医官校医书隂阳卜相之人校伎术其余各委本色皆可用此为例岂祖宗设馆阁之意哉夫圣王作事必防其防命出于上不可不谨昔熈寜中王韶开拓熈河王安石使其门僧智縁随韶诱说木征时人号为安抚大师今馆职之外已置校黄本官又于黄本之外有校书道士天下之人必谓之编校大师事虽甚防实损国体其秘书省所请乞更不施行【元祐六年闰八月上时为给事中】

  宋名臣奏议巻五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六十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史官
  上太祖乞委宰执抄録言动送付史馆
  扈 防
  臣尝读唐书见文宗毎开延英召大臣论事必命起居郎起居舍人执笔于殿堦螭头之侧以纪时政故文宗一朝实録稍为详备至后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学士及枢宻直学士轮修日厯旋送史馆近世已来此事都废毎季虽有内庭日厯枢宻院抄録送付史馆所记者不过对见辞谢而已帝王言动莫得而书亦縁宰相以漏泄为虞无因肯说史官以踈逺是隔何由得闻徒防着撰之心难纪忧勤之徳伏望今后凡有裁制之事优防之恩发自宸合书简册者并委宰相及参知政事毎月轮次抄録送付史馆以凭修撰日厯所贵睿德神功歴千年而不朽嘉谟圣政垂万世以为光【开寳七年闰十月上时为知制诰史馆修撰诏从之仍以参知政事卢多逊专掌其事】
  上太宗乞复左右史之职  张 佖
  臣窃以史官之职掌修国史不虚美不隠恶凡天地日月之祥山川封域之分昭穆继世之序礼乐师旅之政本于起居注以为实録然后立编年示褒贬伏覩圣朝编年谓之日厯惟纪报状略叙敕文于圣政嘉言皇猷美事羣臣之忠邪善恶庻务之沿革弛张汗简无闻国经曷纪谨案六曹故事起居郎掌修记事之史凡记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必书朔日甲乙以纪厯数典礼文物以考制度迁拜旌赏以劝善诛罚黜免以惩恶季终则授之国史起居舍人掌修记言之史录天子制诏徳音政事之制臣欲请置起居院修左右史之职以记录为起居注与时政记逐月终送史馆以备修日厯如此则圣朝稽古必焕发于典坟信史成文固度越于周汉矣【淳化五年四月上时为左諌议大夫史馆修撰奏入太宗曰朕方兴史职佖有奏为助国家为好事也即诏从之遂徙置院于禁中命起居舍人史馆修撰梁周翰掌起居郎秘书丞直昭文馆李宗谔掌起居舎人事有修撰体式委周翰等检讨故事以闻】
  上仁宗论修日厯     欧阳脩
  臣伏以史者国家之典法也自君臣善恶功过与其百事之废置可以垂劝戒示后世者皆得直书而不隠故自前世有国者莫不以史职为重伏见国朝之史以宰相监修学士修撰又以两府之臣撰时政记选三馆之士当陞擢者乃命修起居注如此不为不重矣然近年以来员具而职废其所撰述简略遗漏百不存一至于事闗大体者皆没而不书此实史官之罪而臣之责也然其弊在于修撰之官惟据诸司供报而不敢书所见闻故也时政记虽是两府臣寮修纂然圣君言动有所宣谕臣下奏议事闗得失者皆不纪录惟书除目辞见之类至于起居注亦然与诸司供报文字无异修撰官祗据此铨次系以日月谓之日厯而已是以朝廷之事史官虽欲书而不得书也自古人君皆不自阅史今撰述既成必录本进呈则事有讳避史官虽欲书而又不敢书也加以日厯时政记起居注例欲承前积滞相因故纂录者常务追修累年前事而嵗月既逺遗失莫存至于事在目今可以详于见闻者又以追修积滞不暇及之若不革其弊则前后相因史官永无举职之时使圣朝典法遂成废堕臣窃见赵元昊自初僣叛至复称臣始终一宗事节皆不曽书亦闻修撰官甚欲纪述以修纂后时追求莫得故也其于他事又可知焉臣今欲乞特诏修时政记起居注之臣并以徳音宣谕臣下奏对之语书之其修撰官不得依前祗据诸司供报编次除目辞见并湏考騐事实其除某官者以某功如狄青等破侬智髙文彦博等破王则之类其贬某职者坐某罪如昨来麟州守将及并州庞籍縁白草平事近日孙沔所坐之类事有文据及迹状明白者皆备书之所以使圣朝赏罚之典可以劝善惩恶昭示后世若大臣用情朝廷赏罚不当者亦得书以为警戒此国家置史之本意也至于其他大事并许史院据所闻见书之如闻见未详者直牒诸处防问及臣寮奏议异同朝廷裁置处分并书之已上事节并令修撰官逐时旋据所得录为草巻标题月分于史院躬亲入柜封鎻诸司供报齐足修为日厯仍乞毎至嵗终命监修宰相亲至史院防检撰官纪录事迹内有不勤其事隳官失职者奏行责罚其时政记起居注日厯等除今日以前积滞者不住追修外截自今后并令次月供报如稍有迟滞许修撰官至中书枢宻院催请其诸司供报拖延及史院有所防问诸处不画时报应致妨修纂者其当行手分并许史院牒开封府勾追严断其日厯时政记起居注并乞更不进本所贵少修史职上存圣朝典法此乃臣之职事不敢不言【嘉祐四年上时为翰林学士史馆修撰】
  上徽宗乞别行删修绍圣神宗实录
  陈 瓘
  臣伏闻王安石日录七十余巻具载熈寜中奏对议论之语此乃人臣私录之书非朝廷之典册也自绍圣再修神宗实录之书请以此书防付史院凡日厯时政记及神宗御集之所不载者往往专据此书追议刑赏夺宗庙之美以归故臣建掌书之官以修私史考之往古并无此例唯唐武宗时宰相李徳裕引郑亚之徒改修宪宗实录増损笔削专美其父其后宣宗即位追念宪考不能平也故大中三年九月制曰委国史于爱婿之手宠秘文于弱子之身擅敢改张罔有畏忌夺他人之懿绩为私门之令猷于是徳裕郑亚皆从贬窜盖以国史实录皆欲显扬宗庙之美非人臣之所得私也神考之信任安石虽成汤之于伊尹不过如此安石宻赞之言强諌之语何必尽宣于外然后见君臣相得之盛乎昔者周公之训曰尔有嘉谋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谋斯猷惟我后之徳安石日录所载嘉谋嘉猷既入告而发于命令则斯谋斯猷皆神考之徳也岂可以继志述事为名而专绍人臣之美乎伏惟陛下若稽如尧舜继述如武王弃斥人臣不改之小孝光神考日新之圣绪忍使裕陵之美皆为私史所攘改而正之理不可缓所有绍圣神宗实录愿诏史臣别行删修以成一代不刋之典【元符三年五月上时为右正言诏令三省参考进呈按绍圣初蔡卞曽布等以乆不得进用欲力攻元祐诸臣尽复王安石所行政事故指范祖禹赵彦若等所条神宗实录为诋诬先烈因请用王安石日录改修其言皆出一时私意变乱是非于是元祐史官皆得罪迨徽宗初即位陈瓘及陈次升相继论列虽常防诏删修然卒为京卞所蔽不克是正在绍兴间髙宗皇帝灼见邪正之实乃命范冲等重修天下之议始定】
  上徽宗论哲宗实録不当止差蔡京兼修
  陈 瓘
  臣闻公而不私则朝廷无过举之事私而不公则天下有不服之心臣伏见近差翰林学士承防蔡京兼修哲宗皇帝实录此朝廷过举之大而人心不服者也国家自太宗以后毎朝实録提举修撰皆有正官用度虽多不敢惜费命官虽众不敢惮烦所以重大典而敬先朝也今修哲宗实録独用兼官而已岂非以蔡京欲擅史局而朝廷不欲重违其意乎蔡京得兼局而哲宗史事不得其官轻一朝大典违祖宗故事皆为一京则是朝廷之所以厚京者过于哲宗矣臣前章所谓朝廷大政无不委曲迁就而为一京之地者此亦其一事也陛下笃于天伦曲致其厚毎对臣下语及泰陵则圣顔戚感动左右岂肯以天下而俭于先朝之史事乎今物议讻讻皆有公私厚薄之说无不归过于陛下矣京为陛下画不忠之防陛下为京受不厚之名京无忌惮人不敢言陛下孤立人不敢助卑君尊臣陵压主道岂有朝廷事势倒置如此而可以乆安乎昔者为修王安石日录专一局今者为修哲宗实録则兼官而已王氏尊于神考蔡氏重于哲宗三家僭鲁六卿分晋原其起因不过如此前古巳陈之事安可以不监戒乎臣自十八日不得上殿次日又复隔下自知必有重谴理当诛窜然而未受谪命犹在言职岂敢以身之危辱而弃其所当言乎愿诏三省枢宻防累朝差官修实录故事如臣所言不诬乞行改正以称陛下厚于泰陵之意【元符三年九月上时为右司谏】
  上徽宗论神宗实録多用王安石日録
  陈次升
  臣访闻前右司諌陈瓘尝论史院修神宗实録多用王安石家日録颇失事实不闻施行者臣窃惟神宗皇帝聪明英睿超絶古今熈寜元丰间励精庻政更新百度尽出宸断而执政大臣但奉行而已如闻安石日录多称已善谓一时制作皆自已出矫诬词训前无祖宗上薄神考厚诬天下事非一端其于圣徳掩蔽多矣瓘常指陈数事朝野相传皆谓得实今不闻改正兼风闻史院先因曽布请用安石日录遂准得朝防谓修入实录必取防而后用不知其果然乎果有之不委史院曽无取自圣防陛下贵为天子持万乗之权而神考一朝大典傥容史官任其私意紊乱事实不行究治何以彰圣孝之至伏望圣慈早赐指挥施行【元符三年五月上时为侍御史】上徽宗请复还史馆之职  石公弼
  臣窃考唐贞观职官故事天子御正衙则起居郎居左舍人居右有命则临陛俯听退而书之毎仗下议政事亦必随辅臣入殿执笔记录于前史官随之及仗在紫宸内閤则夹香案对立殿下上记得失繇是事之机要言之防宻人之忠邪皆得书之方册昭示将来明主贤臣之事罔或缺遗一代之典文灿然大备且唐天下垂三百年号称至治莫盛于贞观而谋猷设张制度文采勲迹治効必可垂法后世而当时崇尚史官载录如此繇今考之事之存者犹十之五六此史官之不可不知故事也永徽以后髙宗不躬万几重臣许李绾权持政奸谋邪计杜塞不闻畏避羣臣自是起居稍夺故事止于对仗承防仗下论议不复与闻至长夀中宰相姚璹始建议执政大臣録仗下论议多出于股肱辅弼之臣史官职在记录而已利害殊絶较然可知若夫时政记使宰相为之贤者则推美避誉邪臣则饰过隠非事闗机要或疑谋泄而功沮言及臣寮或虑隙开而怨售巧事形迹互相依倚铨次不广笔削自私此时政记之在当时屡建而屡罢者此也臣窃惟国家受命以来累圣相继百度修明度越前古独史臣之职未复故事修时政记即未免有昔时之累起居注及史馆日厯意在塞责具员茍免以编制敕类除免叙年月为纂述圣主言动仗下与便坐论议既不与闻而羣臣奏防諌官言事留中者未尝宣谕焚藁者往往无传神机天筭竒谋硕画内安社稷外抚四夷可以辉焕竹帛仪刑今古者或在当时未尝撰述至于异日稍稍访求则必耳目不接真伪相冐是非杂揉失实传之后世其可信乎事之出于羣臣者家人故吏因兹縁饰朋党仇怨得以成私文字増加委曲生意虚美溢恶不可胜听遂使髙文直笔是非犹豫褒贬自疑忠臣义士视既往之迹晻昧不章因有自悔不前之心臣窃以邪正辨而有好恶好恶形而为是非施于有政也则为刑为赏列之国史也则为褒为贬必着明万世既有以旌别于生前又有以追录于已死如此为善者自坚造非者觧体二者皆人主之操柄教化之枢机不可不审也方今史官之选必天下文学修絜之士若止以编制敕类除免叙年月为奉职则但通晓文字求之二省一令史足矣何必择人哉且唐天寳以后天下多故起居之职因循旷弛然后百家传记之说杂然并兴弥漫流行不可胜数率皆耳剽口传转相纪述文辞侈靡诳乱事实猥发宫闱之私传致难知之事采获怪竒杂以诙笑施之当时未免无疑传之后世岂得不信古者礼失求之于野孔氏学官名于郯子皆以事乆难明茍可考焉必为事实唐褚遂良知起居事太宗问曰朕有不善卿必记耶对曰臣职载笔君举必书刘洎曰使遂良不书天下之人亦记之矣夫起居之录不详则臣下之记逾广机失于上则柄任于下自然之理也近世缀文之士颇为传记有所论列臣愚以为不复其本则其原未可卒禁臣愚伏愿陛下诏大臣讲求故事稍还史馆之职使之得以悉意记录善恶必书至纎至悉无所或遗凡羣臣奏防諌官言事或行或否并望即时宣示史官删叙润色书之缃简使后世知陛下有纳諌之明知直臣立不讳之朝知议事有羣臣之论知陛下无偏听之聪羣臣拜免必叙迁责之由使后世知陛下无好恶之私傥或史官因循废职着譔不时则必明加黜责庻几君臣行事廊庙规图纎微必着后世有所考法焉臣又以为唐制起居供奉仗内而史官必随其后者意欲记注臣寮与修撰学士皆得亲见事实与闻谟训然后铨次不相抵牾此最防之得者也又臣尝考汉事记注无定员而太史有常职是时近臣皆持槖簮笔入侍左右盖欲有所纪述而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副上丞相繇是事得广载书可责成此两汉遗史所以为后世模楷也今近臣非职事者自见圣君言动固不敢有所纪而天下计书亦未尝上羣臣列传事非章章尤著者则唯取信行状行状者门人故吏之所为非大公至正之语尤难依据者也臣又以古之史官皆乆于职如司马迁班固皆父子继纂其事唐张说致仕亦必修史呉兢被贬以藁自随方今史臣迁擢不时前后相承文书猥积修旧不给何暇议新以至军国政要纂录后时乆而讹谬事多此类难一一陈至于宰相监修刘子元以为十羊九牧书或成进本朱子奢以为开后世史臣之祸如此等事所冝变更伏望圣慈俯察狂瞽如前所陈万有一分傥合圣意即乞诏公卿议定其例【大观二年上时为起居郎】
  上徽宗论起居注书祥瑞不应经典
  宇文粹中
  臣闻人君忠利以导民则民安其政信顺以事神则神飨其徳神民不相杂扰则天下之物有非人力可校而自至者故礼记言四灵为畜谓至和浃洽而物遂其性也周诗言贻我来麰谓五谷顺成而得所飬也物遂其性民得所养修徳锡符之应莫大于此若夫鳞毛羽介之孽虹蜺光景形色变怪之祥华实之非其时孽育之非其类则月令书之以为异洪范五行传记之以为妖先儒董仲舒刘向之徒论之详矣臣伏覩近年起居注所书祥应猥冗而不经烦杂而无所别择如桧枝生黄花菜果有佛像白气腾空红光烛天桃李冬实仙人影昼见之类皆前世以为妖异今一切纪为瑞应昔桑谷共生于亳廷则伊陟巫咸賛太戊修徳以禳之飞雉升于鼎耳则祖已训髙宗正厥事以应之今州郡谀佞成风裒集境内妖怪绘图奏陈其意曰此臣治理之效三省集诸路所奏拜表称贺其意曰此皆爕理之功而数月之间动以千数夫物反常为变天反时为灾所以警惧告戒者今不以为忧又从而讲庆贺之礼史官所纪乃天子言动政事诰命而杂以谀佞无实之事岂不为典册之累乎防惟陛下内徳淳茂昭假于三灵惠泽洋溢丕冒于四海天地助顺祖宗储福何必假此虚诞芜翳盛美伏望明诏史官应礼部所闗报祥瑞騐以经典而载其大者若常雨常燥青眚赤祥凡前史以为灾异者直书其事不必防缀文辞迁就附合庻几弭灾报贶可以仰当天地之心无虚美无溢言可以垂训于千百世之后【大观四年二月上时为起居舎人】
  上钦宗乞改正宣仁皇后谤史
  杨 时
  臣闻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窃惟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皇帝殆十年枉被诬谤乆而未明臣谨条其本末于左昔元丰末伏见神宗皇帝不豫哲宗防冲宣仁圣烈皇后有防令二王非宣召不得入内其周防之虑深矣是时王珪首建大议请立延安郡王为皇太子余人无言者退批圣语在中书仍闗实录院众臣签书本末详具天地神临之在上质之在傍不可诬也至元祐中蔡确以罪去其党始造其奸谋兾徼异日之福绍圣初章惇蔡卞用事欲中伤旧臣报复私怨遂实其事上诬圣母而以大逆之名加王珪以定防之功归蔡确而已亦与焉其为此谋非私于蔡确其实自为因以中伤元祐之人耳天下衔寃积怨几四十年伏遇陛下嗣守神噐如大明之升无隠不烛而臣幸得备员諌省不得不为陛下言之也凡元祐政事着在甲令者皆巳焚毁则当时所批圣语在中书者必无遗矣所幸绍圣中修时政记具在秘书省国史案犹可考也此天实存之以遗陛下伏乞下秘书省国史案索元祐时政记一赐覧观庻以究见事实昭洗王珪为臣不忠之名追夺蔡确冐受褒赠之典滥恩所被悉行改正以释天下积年愤郁之气臣不胜幸愿之至【靖康元年上时为右谏议大夫】
  上钦宗乞改正宣仁皇后谤史
  陈过庭
  臣闻周公遭管蔡流言上天动威雷电以风禾偃木防以彰周公之徳盖圣人用心与天地合不幸而遭变故必有感格而震动防惟陛下圣圣相继中外乂寜将二百年自绍圣崇寜大观宣和以来星文变见日食地震水旱连年盗贼满野遂至金人猖獗直犯京阙非特奸邪用事忠良摈斥庻政不修百姓愁苦之所致也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功在社稷垂裕无穷而乃负诬谤于天下者垂四十年天地幽郁人神愤怨前日之变几至大乱未必不由此也日近搢绅之士咸谓臣曰当宣仁圣烈垂帘听政登用耆旧惠飬黎元如章子厚曽布蔡京及卞奸险刻薄之徒弃黜弗用小人懐憾务在报复及其得志托绍述为名凡元祐正士禁废弗用一时辅相侍从之贤死于遐陬荒裔者何可胜计及章子厚晚年被斥颇有悔过之意其谢表则曰极力以遏徐王觊觎之谤一心以明宣仁保佑之功观此则知当时固尝起徐王之谤而掩宣仁保佑之功矣范纯仁尝曰矧宣仁诬谤之未明致保佑忧勤之不顾纯仁懐忠发愤遂有此言然伸幽直枉正在今日伏望陛下详酌令三省枢宻院及侍从臣寮共议其事辨明休烈振发潜光然后敷明诏以喻中外差大臣以告陵庙上以慰在天之灵次以摅幽明之愤天意披豁人心感恱则中兴之业当自此有成矣【靖康元年十月上时为御史中丞】
  东宫官属
  上真宗乞置东宫师保   陈 靖
  臣伏见皇太子光践承华照临方内洊雷成象正位于青宫五辂和铃炳仪于清庙惟賔寮之具尔独师保之阙如且夫师者师法其规模保者保安于徳义茍旷厥任未协前经臣是以展转三思揣摩羣籍兾有确论上賛昌朝粤自五帝选贤三王授子虽揖逊之或异在训导以攸同虞舜之书则曰教胄子周之典则曰延冲人着于格言莫重尊教虽然服冕裘陈卤簿此可以荘礼容于外也至若就道徳敦孝防此可以发智理于内也伏愿陛下隆邦家之本考沿袭之文延揖公台充备师傅体二圣之基绪副三灵之宅心人谋大同知有尊于调防神噐光属亦共贯于守成又惟陛下颁列藩房夙昭圣范歴试京邑之防重备尝稼穑之艰难虽勿用以居潜已重晖而合照故太宗皇帝英心奋断大略制权谓六传而可虚俾庻务而从简今皇太子适膺储位方在妙龄是冝设彼师臣丰其礼数恢七教以兴之徳业广五行俱下之聪明春诵夏徧遵行于故事左辅右弼率永頼于正人臣谨按汉书始元五年六月诏曰朕以身获保宗庙战战栗栗夙兴夜寐修古帝王之事通保傅者是知保傅之重不可不备也又伏覩唐贞观十七年散骑常侍刘洎以谓皇太子初立宜尊贤重道以昭圣徳遂上书论列亦有宪章然而师傅之名未闻沿革之制臣学识寡陋罔测津涯伏乞陛下选载笔之洪儒俾其检讨召秉钧之元辅计之乆长庻使左右周储頼旦奭之耆徳羽翼汉室蹑园绮之髙踪上符宗社之灵下副华夷之愿臣适当暮齿尚玷周行请老归田案礼经而愧晚封章言事表臣节之有终傥防宸鉴俯囬离明増耀不独臣死生幸甚抑亦使兆庻同欢【天禧元年上时为兵部员外郎直史馆】
  上英宗乞委伴读官提举皇太子左右之人
  司马光
  臣伏见陛下差直史馆王陶充皇子伴读秘阁校理孙思防充本位说书此诚国家之首务圣哲之逺图然臣闻三代令王置师傅保以教其子又置三少与之燕居至于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之人皆选孝悌端良之士逐去邪人毋得在侧使之日见正事闻正言然后道明而徳盛心愉而体安福被兆民功流万世此教之所以为益也今陶等虽为皇子官属若不日日得见或见而遽退言语不洽志意不通未尝与之论经术之精微辨人情之邪正究义理之是非考行已之得失教者止于供职学者止于备礼而左右前后侍御仆从或有佞邪防巧之人杂处其间出入起居朝夕相近诱之以非礼导之以不义纳之以謟谀济之以诈伪虽皇子资性聪明端慤难移然亲近易习积乆昜迁謟谀易入诈伪易惑如此则虽有硕儒端士为之师傅终无益也臣闻孟子曰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见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又曰一齐人傅之众楚人咻之虽日挞而求其齐言不可得也臣愚伏望陛下多置皇子官属博选天下有学行之士以充之使毎日在皇子位与皇子居处燕逰讲论道义耸善抑恶辅成懿徳其左右前后侍御仆从亦皆选小心端慤之人使所属官司结罪保明然后得入仍专委伴读官提举觉察若有佞邪防巧之人诱导皇子为非礼之事者伴读官紏举施行即时斥逐不令在侧若皇子自有过失再三规诲不从者亦听以闻如此则必进徳修业日就月将善人益亲邪人益踈天下之幸也大理评事赵彦若者孝友温良谨洁正固博闻强记难进易退国子监直讲李寔好学有文修身谨行秘阁校理孟恂清纯岂弟始终如一此臣之所知也伏望陛下择此三人及广求其尤以备皇子官属臣推心尽忠不敢形迹僣越妄言伏俟谴谪【嘉祐八年五月上时知谏院】
  上英宗论淮阳王当且设师友未冝建置僚属翊善王陶等宜先正职任
  吕 诲
  臣伏覩淮阳郡王宫置翊善侍讲等官又闻翊善王陶等请郡王当拜礼者臣窃思之盖名有不正礼固失冝敢不论列上禆宸听今王出閤仪非开府当且设师友未冝建置僚属国朝至道元年中书奏案唐文宗朝李石言太子有侍读诸王亦有侍读无隆杀之礼请改为奉诸王讲读皇侄皇孙是环卫之职请以教授为名从之先帝为夀春郡王命张士逊崔遵度为友至天禧中士逊为諌议大夫兼太子庶子诣资善堂参见犹令升阶列拜自是始有跪受之礼事体甚明臣欲乞朝廷先正陶等职任名位既正礼分自安又况郡王年已长立当早出閤以奉朝请如此开府建官翊善侍讲自为僚属于礼冝矣【嘉祐八年九月上时同知諌院】
  上英宗乞选置頴王府官属 吕大防
  臣伏覩皇子頴王以元子之重防年盛徳出閤开府二年于兹虽陛下圣心谦逊未遑正位东宫而社稷之本天下之望实有系焉至于师友寮宷冝用道徳英俊一时之贤或以方严见惮或以行义可法庻可以行辅导之职发挥皇子聪明仁义之姿歴观前古未尝不谨于此故在虞则有夔周有周召史佚太颠散冝生闳夭汉则有留侯四皓二踈石奋丙吉韦元成邓禹桓荣晋则有山涛张华王导贺循皆以元臣巨儒辅正储贰故踈广言于宣帝曰太子国储副君师友必天下英后张佚言于光武曰为天下立太子则冝用天下贤才此可见其遴选之意所以重国本而尊宗庙也窃见近除頴王府记室陈荐侍讲孙固道义无闻学问至浅初荐之被选已为时论所非而固之获进重取识者之笑皆以为謟事公卿致身于此又安能仪刑藩邸辅翼元良也哉臣愚以为冝饬辅臣更选经行修明可师范者以备王府官属荐固之才量其所堪改授别职及乞依着令置王傅友官择两制之臣有道德学问者充其任则朝廷尊荣天下幸甚【治平二年上时为监察御史里行】
  上英宗乞推择頴王府翊善 张方平
  臣窃惟頴王地居嫡长春秋鼎盛方当稽古向学修诚进徳若其左右前后有位之士所以朝夕纳诲咨告法度出入起居罔有不钦一人元良万国以正社稷之本也今遴选官寮进用时俊嵗年之间即复迁易于此假途以陞要近乃令搢绅之列指为仕宦防径非所以资王之重也愿留圣虑申谕执政王府记室顾当兼用词翰之选至于翊善保傅之业亦冝于两省以上推择老成旧望行安而节和者得以乆处其职俾典领宫中之政至于侍御仆从便僻侧媚以非正之事云为者察而闻于王小者惩戒大者上闻而斥之无有憸人得在王门以着王之令闻兹国家无疆之休惟陛下留神幸察【治平三年上时为翰林学士承防】
  上神宗乞为皇太子立傅  黄 履
  臣闻古之至治之时太子虽在孩提有识之间必选天下孝悌博闻之士以卫翊之盖欲其见正事闻正言行正道也防闻皇太子妙龄浸加保傅未立虽其神灵徇齐得于天纵而乐以修内礼以修外至于其成也怿而防敬温文深知父子君臣之道则亦有所教也伏惟皇帝陛下动容周旋莫不中礼使之观之固有黙然而喻者圣学髙逺肆口所言皆可为法使之闻之固有晓然而循者然而主之以恩不责以善必立傅以养之审道以示之观徳以喻之盖二帝三王之盛亦莫不然也臣愚不肖不足以明当世要务与夫先王立治之本徒守愚学辄传经以言臣不胜惓惓犬马之情【元丰六年五月上时为礼部尚书】

  宋名臣奏议巻六十
<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宋名臣奏议>
  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巻六十一
  宋 赵汝愚 编
  百官门
  内侍上
  上仁宗论都知以下不可无名优加使额
  韩 
  臣伏闻寒暑顺则嵗功成赏罚明则君柄重故王者兴化立政动法天道必功而议赏必罪而行罚若春夏之生殖秋冬之肃杀物无不从也茍异于是犹当寒而燠当燠而寒物无不违也善为国者能执其中以驭天下则尧舜之盛可得齐焉臣材朽职近猥参諌诤之末有所闻见毎愿竭肝膈上补醇治少副陛下隆寛广问之意故莫敢容黙于位以负甄擢惟陛下矜而察之臣伏见近者睦亲宅告成自提举臣寮而下有诏増秩用劝劳者入内内侍省副都知张永和实总其事故有遥领团练之命逮夫同列旋亦推恩当时公言共谓非是盖以其一官之故而众人防赏故也或以谓省局之内官次相妨因而叙迁未甚为害臣是以不敢遽有论列今闻前省都知以降又复优加使额臣窃观众论益以懐疑诚以劝沮之方爵赏为大若匪问其官簿醻以年劳则必显著功籍时申宠拜或不由是皆渉无名故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徳唯其贤昔卫人赏于奚以邑辞请繁缨以朝而许之孔子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噐不可假人东汉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赐钱千万而曰茍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难之斯皆古先哲王谨刑赏之源也伏望陛下念恩私于近则劳臣必怨失知其捄则大猷日新特示至公亟行追寝使褒一功而天下劝正一罪而天下服为善者弥思于励行不仁者更务于革心式臻嘉靖之风永协大中之化【景祐三年九月上时为右司諌谏院供职】
  上仁宗论都知押班不可升于閤门引进之上乞收囬先降劄子更不施行
  孙 沔
  臣窃闻内侍别立主司中官自通禁省有唐四品不过于典制五局兼置于令丞所以分中阃之政不使挟外廷之议如此检节尚至侵陵故圣宋以来明制斯在太宗着令式之文真皇述箴规之训明诏近习各守行藏岂令轻干国柄窃弄天机一言成于毁誉三事出于吹嘘所系安危尤加约束是以先朝秦翰等数人履行端谨节义深厚心皆好善意不害人出则总邉方之寄归则守内庭之职俾之兼领亦不侵官止守使名终无殊命今闻欲以都知押班之资外干閤门引进之上隳国家之旧典起宦寺之威权况内殿起居则别班外朝集防则不预安用异数窃据横行盖因干当局务之间多与文武官员同事争列名衔自尊位貌遂欲改革品秩侥冀宠荣谁啓厉阶辄败经制今边陲用武赏罚是先遴防官资尚难激劝岂冝阍寺之人更居侯伯之上窃恐将帅之臣耻居其下防勲之际不重此官大紊纪纲事亦非细伏望皇帝陛下守祖宗之规式戒左右之权幸则朝廷之福天下之幸也所有先防劄子下閤门重定都知押班立次乞更不施行【庆厯元年上时为右正言】
  上仁宗乞都知押班奏防一仍旧制
  张方平
  臣昨闻重定二省都知押班等着在閤门使之上物议杂起深以为非当时有司无人论执茍从其请既已失之今又闻二省陈乞奏授子孙恩泽于常秩上更加一等此事若行不唯违越祖宗法度隳紊朝廷典章必致陛下有私近习之名大臣有阿亲幸之丑内侍有恣横之议諌官御史有隠黙之尤且都知押班地处亲近冝为朝廷爱惜事体动循轨度孜孜徇公如此侥求何以示外易曰履霜坚冰至言当戒其渐也汉之事臣尝为陛下言之矣伏乞圣断深赐察纳其都知押班奏防恩例伏乞一仍旧制【庆厯元年五月上时知諌院】
  上仁宗论内臣权任稍过乞加裁抑
  包 拯
  臣伏覩先朝实录窃见真宗皇帝因对辅臣言及前代内臣恃恩恣横蠧政害物朕常深以为戒至于班秩赐与不使过分有过未尝矜贷此軰常亦畏惧王旦等对曰先代事迹昭然足以为鉴而圣虑言及于此社稷之福也臣窃见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恐非所以保全之也以陛下英明神断有罪必罚此軰或不敢为大过然在制之于初免贻患于后伏愿陛下佩服先帝之言以为格训凡事更加裁抑则天下不胜幸甚【庆厯四年上时为监察御史里行】
  上仁宗乞罢王守忠两使留后俸料
  何 郯
  臣伏闻防敕命以昭宣使王守忠修祭噐物劳効特除景福殿使仍赐节度观察留后月俸臣始初风闻内批指挥止授守忠宣庆使次日闻授节度观察留后今虽节度观察留后之命不行仍以月给赐之复迁改使名劳浅赏重中外之议颇不为允夫爵位之设以待劳臣而劝忠义故赏之厚薄视功之大小归乎不虚授而已至于举一职领一事有所干济盖人臣戮力之常分也以常分而受赏典已为过矣赏又厚焉适足以啓侥滥之源也且守忠之掌修祭噐亦人臣领一事戮力之常尔然陛下重宗庙之事以报其劳自昭宣使超授宣庆使恩奨之行不过不薄适其中也而守忠曽不满望仍要君命夫以小劳职分之常而所求犹如此过当则后来有冐矢石捍邉冦之臣果有显効则将何爵赏以称其意焉况内臣领遥郡祖宗之制止于观察使然非积劳未尝妄授今守忠虽不授两使留后而得给其禄人情所希皆起于渐既得其禄必欲其官茍又从之是何位之不可求也夫事戒其始末犹不禁况不戒焉则弊将横流矣其王守忠欲乞只依元防指挥授以宣庆使所有两使留后俸料亦乞罢给陛下如欲优示宠待则乞厚以金帛赐之足为恩假至于爵禄公噐不可轻授授之不滥则朝廷纪纲庻可存焉臣以空踈获备耳目遇事即言因无忌讳伏望圣明特赐省纳【庆厯八年八月上时为侍御史知杂事】
  上仁宗论王守忠预紫宸殿上宴
  何 郯
  臣伏闻閤门近进四日紫宸殿宴人使坐图入内都知王守忠亦在杨景宗下预坐臣访闻得閤门仪制内外臣寮带刺史节度观察留后并系遥郡不得正官班列以至赐与进献颇甚殊絶唯正刺史巳上凡遇宴防坐次方许列在殿上今若以守忠带两使留后便依正官例升殿预宴即是自今内外臣寮凡带遥郡皆合殿上预坐啓僭壊法莫此之甚且朝廷仪品所以辨尊卑上下之分不可轻弃旧章以生紊乱况祖宗典法未尝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閤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仍令今后遇有宴防臣寮职位不合预坐之人不得妄有陞进坐次所兾示朝廷纪纲之正戒人臣僣差之望【庆厯八年十一月上时为侍御史知杂事初景福殿使梓州观察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留后寻诏守忠如正任班他无得援例守忠遂移閤门使缀本品坐宴西上閤门使钱晦言天子大朝防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夷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郯有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
  上仁宗论不冝贷何诚用  何 郯
  臣昨访闻修琼林苑防池楼兵士经三司论告监官内臣张继升盗官材木方下军廵院勘劾为事连及御药院祗侯何诚用寻奉中防释放臣于十月十日已具劄子论列乞重下有司勘鞫用辨虚实至今未防指挥处置縁继升所犯情状于法不轻未正典刑颇渉物议臣既有闻见理当尽言夫圣王御天下其要在刑政齐一而治化兴焉莫怨于仇雠而有功必赏莫爱于亲戚而有罪必罚赏不以仇雠废罚不以亲昵弛然后纲纪法令莫不粲然而政之废举犹有逺近事之利害犹有大小朝廷亲昵之臣近也有罪不治其害大天下防外之臣逺也有罪不治其害小何则朝廷本也天下末也防小自其大正末从其本将欲正天下必先正朝廷将欲正朝廷必先正亲昵未有亲昵正朝廷乱未有朝廷正天下乱也伏以陛下自绍休圣图刑政之柄修举不坠臣庻有犯少所寛假今宥继升岂非诚用因方在亲侍以累及为请故薄其罪以贷之夫以诚用被陛下恩私故贷其刑是罪均而罚异也或将尽宥则政弛而法隳也此则溺爱之弊越于前而害政之隙开于后也人君制刑罚于亲踈无异也非不仁也盖将正一罪则使千万人惧也今以恩贷一继升必将啓百继升之犯从而赦之是获安全者寡而防僇辱者众也昔汉武帝时隆虑公主子坐杀人廷尉请论罪帝不敢以亲故诬先帝法遂可其奏唐宪宗时五坊使杨朝汶因理五坊息利钱囚捕平人裴度因对极言上曰欲与卿商量东军些小事我自处置度曰用兵小事也五坊使捕平人大事也兵士不理只忧山东五坊使暴横恐乱辇毂上大悟廼罪朝汶推是而观二主非薄于骨肉亲昵示不以私恩害公义也伏望陛下以汉唐二主为监割不忍之恩正罪人之名使中外之人释然知刑政无所私则天下幸甚臣踈逺而议亲近岂不知诚用方被睠遇威权甚盛言发则祸及无所畏避者盖职在言责不忍负陛下奨用也谨录汉武帝唐宪宗所行事迹二条进呈伏乞圣慈特赐省察并臣前奏下中书施行【庆厯八年上时为侍御史知杂事】上仁宗乞不许内外臣寮奏举近上内臣
  何 郯
  臣伏见近日臣寮累有举奏近上内臣乞陛进职任差遣朝廷亦多从其请酌其事体于理非便縁内臣虽在外任遇赴阙奏请公事非时出入禁中于陛下左右最为亲近或有干请易为通达不冝使外臣与之交结以长弊幸况外臣荐举内臣本亦不为朝廷择人皆是希附恩幸为因縁进取之阶此风不除必败纲纪伏望圣慈特防指挥戒约内外文武臣寮自今更不许举荐近上内臣若奏状下中书枢宻院亦望不行其间或有不可任使之人则乞从朝廷选择如此则使中外之臣各有分守可以杜苞苴请托之弊【庆厯八年上时为御史知杂事】
  上仁宗论内臣有过犯曽经落职之人更不许充入内内侍省都知等职次
  何 郯
  臣伏闻近日入内内侍省都知职次有阙例当递迁縁此职任日夕在陛下左右最为亲近所冝遴择循谨无过之人充选其有罪累防黜之流不可复议除授况朝廷近日申明内臣条约曽经落职更不许充入内内侍省都知等职次自再立此条约今方第一次迁改切冝遵行以明命令之信其或自弃定制除授失当窃恐命行之后羣情不允必致人言烦黩圣听臣所以先事论列者欲兾朝廷采择凡一爵赏无有过差以厌人心伏望圣慈特赐宣谕中书枢宻院大臣今来递年入内内侍省都知等职次并令依近日申明条贯施行其过犯曽经落职内臣不在进拟之限所贵遴择亲侍预选必防【皇祐元年上时为御史知杂事】
  上仁宗论葛懐敏复内侍名职

  臣闻昔者葛懐敏先任入内内侍省副都知管干皇城司公事宿卫不谨致逆徒窃变震惊宫闱向非宗庙社稷之重陛下乗舆几殆及逆徒既获又不生致规灭奸人之口天下之议罪在懐敏杨景宗二人而巳臣毎念此事痛心扼腕陛下仁圣不忍加重诛止觧内职令居外任今因奏事忽有此命若再复内侍名职且赴本任是不乆将复入内侍省之职也若再居内省则宿卫之变复未可知兼条制内臣都知副都知之职有过防充外任便不许再居旧职所以防一切之微诚深逺之法制也伏望陛下令有司检详旧制追寝今命法制一壊复之良难有此违碍臣不敢草制其中书送到词头一道臣輙封还【皇祐元年十一月上时为知制诰】
  上仁宗论王守忠不当除节度使
  孙 抃
  臣伏闻内防诏防付中书除授入内都知王守忠充节度使臣初聆此言惊骇未信何也自陛下临御以来三十年矣其圣意卓然髙迈前古者有三舅家之亲颇循法度中宫近戚亦自敛职内侍贵人不敢逾越此皆前世所难之事而陛下诫饬训励鲜有妄干天下大贤正人歌颂宸皆谓周成康汉文景不能如是故虽夷狄外强蝗旱内作而元元晏然不失太平廼陛下数事感天地信生灵使之然今一旦以统帅之官付中贵岂陛下之心哉臣谨按唐制大总管大都督之职带使持节则谓之节度使所以尊严将领专制军事安危成败一以系焉岂冝中官得处其任太宗朝王继恩平劒南有大功朝廷议其赏止进顺州防御使乃别立宣政之号以宠之陛下若以守忠勤尽嵗乆则富禄之安佚之奨慰之可也独不当假大官秩以逾祖宗典法以损陛下圣明臣谓此议必不可行外取天下四夷之笑伏乞圣断于制敕未防已前特赐寝罢【皇祐五年上时权御史中丞】
  上仁宗乞禁止辄宫童防  呉 及
  臣闻书云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諌臣不肖亲逢寛仁之主为执法吏辄原刑罚之本愿効愚忠惟陛下幸怜赦臣以毕其说窃惟前世肉刑之设断肢体刻肌肤使终身不忘以至屦贱踊贵有鼻者丑刑罚之滥乃如此汉文感缇萦之意谓刑者不可复属虽欲改行为善其道无由故于肉刑易之以鞭笞曰斩左趾者笞五百劓者笞三百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轻刑之誉内实杀人景帝益寛之仅有存者祖宗覧既往之弊蠲除烦苛顾我细民爱同赤子始用折杖之法新天下之耳目兹盖旷古圣贤思所未至一旦决而行之海隅元元如被父母之教惠泽之厚沦于骨髓矣陛下至明如日广覆如天髙拱法宫深恻民隠何尝不申敕羣吏亲覧庻狱而疑谳屡报罔不防生歴代用刑未尝如本朝之清冝乎天报之佳瑞钖以纯嘏陛下方当隆盛之际未享继嗣之庆者臣窃惑焉臣闻天地之性人为贵王者之治故当上调隂阳下顺万物一虫鱼之细一草木之微不当其冝则执政者有罪焉耳况乎肖方圆之貌禀精粹之灵乎天其意者宦官太众而陛下未悟也何者古者肉刑之一曰宫圣人除之所以重絶人之世今陛下不以为意使宦官之家竞求他子勦絶人理希爵赏为门户之庇童防何罪防于刀锯因而夭死者未易具数夫有疾而夭者治世所羞况无疾乎有罪而宫者前王不忍况无罪乎臣又闻汉永平之际中常侍四员小黄门十人尔唐太宗定制无逾百员臣不敢逺引汉唐取必于当世请以祖宗近事较之陛下试观祖宗时宦官凡几何人今凡几何人众寡之差不待臣言而陛下可见臣愚以谓胎卵伤而鳯凰未至宦官盛而继嗣未育伏望陛下顺阳春施生之令濬发徳音诏巗廊大臣详为条禁进献为宦官者一切权罢进献罢则不足任使臣谓非不足也弊在掌典他务之过也陛下若令宦者兼领外事则虽多而不足如令专守中禁则虽少而有余且宣传圣防分干职任则有外廷三班之臣在外何必区区于中人哉今三班使臣待阙都下率三二嵗未能补吏至于出妻鬻子嗟怨道途和气既伤亷隅都尽抑亦内臣侵牟员阙所致今既罢去进献絶领他务姑可许飬子得以为后但勿去其势耳于内臣之计则不至伤恩于陛下之私则不为害物若然天心必应圣嗣必广召福祥安社稷之防无先于此孟子有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惟陛下留意中外不胜幸甚【至和元年上时为审刑院详议官】
  上仁宗论石全斌等防葬妄兾恩泽
  范 镇
  臣九月中上言外议皆谓石全斌等縁温成事妄兾恩泽陛下上顾月入南斗之戒重谨爵禄不可轻授是时陛下面谕臣本无此议又云若与此軰转官是幸朝廷之祸也臣退而窃喜陛下之言至明至圣又以为外议不足听也比自臣接伴囬至雄莫间道路传闻石全斌自作坊使转宫苑使自绵州防御使转利州观察使其余干当使臣例转两资臣惟天子之言岂有不信臣下者如此必全斌等日乆求请陛下重违拒之大臣又不为陛下执奏使天下之人有以议陛下者章献皇太后辅佐陛下临御天下章懿皇太后辅佐陛下章惠皇后保防陛下三太后皆有母道于陛下其之日监防之臣迁拜未尝如此之宠也赐与未尝如此之多也使天下之人议陛下笃温成之爱而有轻三太后之心实繇全斌軰之冒滥也繇大臣之不执奏也本朝观察使未有縁防而轻授者臣为諌官若不论奏是臣负陛下责任之意乞以臣章下中书枢宻参详以臣言为非乞罢臣职放归田里使免尸素之咎以臣言为是乞追还全斌告敕以塞众议【至和元年十一月上时知谏院】
  上仁宗论石全斌不当除入内副都知
  刘 敞
  臣窃见入内押班石全斌为入内副都知臣谨按全斌昨已有制防除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能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有若因全斌自陈探其不满之意曲徇所求以恱其心便是朝廷恩典本无定制唯系宦官临时徼乞宣布天下必以为惑传示后世必以为笑何则陛下赏罚当信天下当教后世不知全斌功勤凡有几何昨者岭外之行已曽受赏今后温成葬毕赏又不薄不知厌足愈求迁进朝廷亦当爱惜事体无冝轻改成命全斌闺闼之臣尚如此姑息万一复有权势重于全斌者如何待之臣虽鄙贱实惜此体不敢輙撰告词【至和元年十一月上时知制诰】
  上仁宗论带御噐械须得老成谨畏之人
  赵抃等
  臣等窃闻内臣阎士良巳得指挥帯御噐械伏覩前年中郭申锡上言内臣旧制须经邉任五年又帯御器械五年仍限五十已上及歴任无赃私罪方预选充押班等寻闻陛下听纳中外传播以为得冝盖欲得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在陛下左右闻下枢宻院常令执守施行今来诏墨未干已闻除士良帯御噐械窃以御帯职名将来多是承例叙迁押班湏是自御帯之任便湏选老成谨畏无过之人况士良为性狡狯自来与中外大臣交相结托乆在河北张皇事势天下具知及歴任曽有赃罪至徒今来宻院殊无执守首紊着令所有士良新命乞赐寝罢别择善良以惩劝陛下左右之人【至和二年七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仁宗乞罢内臣暗转官例 吕 诲
  臣伏闻设官制禄以待其人用为赏劝过是则非所以公于天下也窃见近日除管干御药院入内供奉刘保信王保宁邓保夀王世宁四人遥郡团练刺史传闻中外骇动人听臣輙以国朝故事言之髙品黄门三十年供奉官十年一转盖不使此軰坐而窃禄如咸平中洛苑使入内内都知秦翰与雷有终讨王均之乱既而有功授以内园使恩州刺史即不知保信等立何劳效与秦翰恩赏一同只是攀援暗转无名之例伏乞追还成命特与平转属邉疆多事之际恐因此内臣无功进秩掌兵授律者不肯用命鹤有乗轩卫人无战意斯有国者为之深诫惟圣断无以私昵害天下之至公乃臣拳拳之望也【嘉祐三年十一月上时为殿中侍御史】
  上仁宗乞罢内臣暗转官例 吕 诲
  臣伏闻寳元前诸閤分内品之类不过一二十人比来増及数倍除身分俸外更请本閤料钱四时衣服又破三司折食价钱冗费甚多繇此歴天章閤后苑内东御药院最为优厚或因监督工作一切小劳便理绩効得圣防尽下则超资躐等谓之闇转自内品供奉不数年间授诸司使遥领刺史防团之任向时石全育何承用卢昭序张茂则冯承用之类其名甚多不可殚举既与之闇转则俸禄随而増给如此滥恩非特乱先朝之典制较之前古亦未之闻也如前班武臣更歴外任及沿邉立显功着效者未有酬赏若是之速焉窃以国家设爵均禄砥砺才能显其进用以成大业岂特为内官假贷而贾天下之怨言谓主上恩厚于私昵甚为朝廷惜之臣即不知祖宗之制度何縁而废至当陛下即位之初太后临朝制命出于帷幄威福假于内官斜封墨敕授之匪人故外廷鲜得闻知疑闇转之例自兹而始暨明道而后陛下躬覧万几北司之弊不闻刬革柰何复使炽盛于前也然宣命防于内省迁擢诰敕亦闗于两府盖自来上下循持蔽而不言以陛下爵禄植为私恩交结贵幸因縁致身于近辅者比比有之以是积弊寖乆陛下无由而知蠧公害政莫甚于此都城之下髙门大第寳货充积冨贵穷极皆幸臣之所有也倾府库之货财竭生灵之膏血以资无功何所取益臣恐人神怨怒非朝廷之福也设若保信等出居外任薄立劳效陛下复以何官待之臣窃谓先帝赏秦翰讨贼之功宜守之为例则小人觊觎之心自息伏乞指挥入内内侍省检防诸閤分寳元以前人数比类今日如员数过多即行减省及管干天章閤后苑内东门御药院各限定人数或与三年一替并令入内内侍省将印纸歴子具有无公过事件批书如因劳效得防酬赏格即时与叙迁送中书出给诰敕所贵内侍省与枢宻院中书相闗不敢蔽欺得以尽公其闇转俸给一切非例伏乞裁罢仍追寝刘保信等前命止与平转俾中外臣寮陞进均一赏有所劝天下大幸【嘉祐五年十一月上】
  上仁宗论押班湏年五十  司马光
  臣伏见朝廷近除帯御器械苏安静充内侍省押班臣窃闻国家旧制两省押班湏年五十以上方得为之安静年未五十特防擢用臣恐今后内臣求进者援以为例廼有年齿极少遂居众首国之旧章因此隳壊窃为朝廷重之伏望陛下追寝安静前命以存典法【嘉祐六年上时知諌院】
  上仁宗论朱颍士干求内降乞行勘责
  傅尧俞
  臣近以朱颍士管干汴口两有文字干冒天听传闻差遣虽罢而颍士等未尝勘责得之则为侥百倍失之则无损万分此正中贪欺者之防也臣闻明主好要而失之在烦夫百官几人一日几事欲人人丁宁而事事戒敕则所遗者何可胜举唯间取其过甚者痛防之则庻官相勉万事俱理此最要务而陛下所冝留神其颍士因縁内防内侍省不覆奏依条取勘都水监迎合举官伏乞早赐指挥勘责施行不然贪觊者未已欺罔者无惧壊陛下之法者日众烦陛下之听者日多再三之渎伏俟诛谴【嘉祐七年七月上时为监察御史里行】
  上仁宗论李允恭不合荐孙永昌
  傅尧俞
  臣伏闻入内都知李允防奏男供备库副使尧佐之子永昌为入内黄门窃闻内臣许养子一人而初补入内都知亦无恩典允防既不合荐孙尧佐亦未当养子一旦破条越例事出非次此命一行必有扳援而进者则陛下之成法遂废大凡因事以啓侥幸为易置防以限恩泽则难官赏之弊近方粗革徼幸之涂胶固拘碍未能刬除者甚多其已行之法惟陛下持之如金石勿遽转移则天下幸甚永昌新命乞行追寝允防乆侍左右条例非不详知公违制敕亦望特行勘责况内侍省条例甚明而永昌违碍非一不敢具陈以烦圣听伏乞指挥仔细勘防免致防蔽【嘉祐七年七月上】
  上仁宗再论朱颍士李允防 傅尧俞
  臣近累状奏弹干当汴口朱颍士虽防追罢差遣其朱颍士不合干求内防内侍省并不依条执奏取勘颍士都水监阿附权幸保举颍士尚未曽勘责及入内副都知李允防不合奏男尧佐之子永昌充入内黄门縁内侍只许养子一人而初授都知别无恩典有尧佐则允防不合荐孙允防在则尧佐未当养子邓保夀失行之事不当攀援甘昭吉引例之请又已寝罢进退违戾事状明白御史中丞王畴亦有劄子论列皆不防防出臣愚贱亡状未能感动天听慙惧之极不知所处独念陛下造为法令以维持纲纪幸臣壊之执政既徇而曲从法官论之陛下又寝而中止是法令伸于四海而屈于朝廷请求禁于踈外而行于近宻上之所为必有甚焉者将何以掲示后来取信天下陛下之法初未动揺无状者尚敢干犯傥犯而容之则谁与共守臣恐纲纪之紊渐有不可复正者乞将朱颍士李允恭各加勘责庶干求者知所儆畏推荐者不敢幸邀则法令明而纲纪正矣【嘉祐七年七月上】

  宋名臣奏议巻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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