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四年赵秦公韬有宠于赵王虎欲立之以太子宣长犹豫未决宣尝忤防虎怒曰悔不立韬也韬由是益骄宣谓所幸杨柸牟成赵生曰凶竪傲愎敢尔汝能杀之吾入西宫当尽以韬之国邑分封汝等韬死主上必临丧吾因行大事蔑不济矣柸等许诺杀韬置其刀前而去旦日宣奏之虎哀惊气絶久之方苏虎疑宣杀韬囚宣于席库以铁环穿其颔而鏁之积柴于邺北送宣其下使韬所幸宦者郝稚刘霸抜其髪抽其舌牵之登梯郝稚以绳贯其颔鹿卢绞上刘霸断其手足斫眼溃肠如韬之伤四面纵火烟炎际天火灭取灰分置诸门交道中杀其妻子九人宣少子才数嵗虎素爱之抱之而泣欲赦之其大臣不听就抱中取而杀之又废其后杜氏为庶人诛其四率已下三百人宦者五十人皆车裂节觧东宫卫士十余万人皆谪戍凉州
北魏立太子先杀其母
晋安帝义熈五年魏主珪将立齐王嗣为太子魏故事凡立嗣子辄先杀其母乃赐嗣母刘贵人死珪召嗣谕之曰汉武帝杀钩弋夫人以防母后预政外家为乱也汝当继统故吾逺迹古人为国家长久之计耳嗣性孝哀泣不自胜
宋谢晦言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
永初三年皇太子多狎羣小谢晦言于武帝曰陛下春秋既髙宜思存万世神器至重不可使负荷非才武帝曰庐陵何如晦曰臣请观焉出造庐陵王义真义真盛欲与谈晦不甚答还曰徳轻于才非人主也出义真为都督
北魏主用六人以辅弼太子
魏主遣中使宻问白马公崔浩曰属者日食赵代之分朕疾弥年不愈恐一旦不讳诸子并少将若之何其为我思身后之计浩曰自圣代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社稷防危今宜早建东宫选贤公卿以为师傅皇子焘年将周星明叡温和立子以长礼之大经若必待成人然后择之倒错天伦则召乱之道也魏主复以问南平公长孙嵩对曰立长则顺置贤则人服焘长且贤天所命也帝从之立太平王焘为皇太子以长孙嵩及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辅雀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代人丘堆为右弼百官总已以聴焉帝避居西宫时隐而窥之聴其决断大恱谓侍臣曰嵩宿徳旧臣歴事四世功存社稷斤辩捷智谋名闻遐迩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观达于政要识吾防趣浩博闻彊识精察天人堆虽无大用然在公専谨以此六人辅相太子吾与汝曹廵行四境伐叛柔服足以得志于天下矣
宋徐羡之等废营阳王
元嘉元年徐羡之等以南兖州刺史檀道济先朝旧将威服殿省且有兵众乃召道济及江州刺史王入朝皆至建康以废立之谋告之谢晦聚将士于府内又使中书舎人邢安泰潘盛为内应时帝于华林园为列肆亲自沽卖又与左右引船为乐夕游天渊池即龙舟而寝诘旦道济羡之等入自云龙门扶帝出东閤收玺绶卫送故太子宫以宜都王义隆素有令望入多符瑞乃称皇太后令数帝过恶废为营阳王以宜都王纂承大统赦死罪以下裴子野论曰古者人君养子能言而师授之辞能行而傅相之礼宋之教诲雅异于斯居中则任仆妾处外则近趋走言不及于礼义识不达于今古虽有师傅多以耆艾大夫为之虽有友及文学多以膏梁年少为之具位而已是以本支虽茂而端良甚寡降及太宗举天下而弃之亦昵比之为也呜呼有国有家其鉴之矣
北魏显祖位太子
宋明帝泰始七年魏显祖聪睿夙成刚毅有断而好黄老浮屠之学每引朝士及沙门共谈理雅薄富贵常有遗世之心以叔父京兆王子推沈雅仁厚素有时誉欲禅以帝位防公卿大议皆莫敢先言任城王云子推之弟也对曰父子相其来久矣陛下必欲委弃尘务则皇太子宜承正统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陛下若更授旁支恐非先圣之意啓奸乱之心斯乃祸福之原不可不慎也源贺曰陛下今欲禅位皇叔臣恐紊乱昭穆后世必有逆祀之讥愿深思任城之言东阳公丕等曰皇太子虽圣徳早彰然实冲防陛下富于春秋始览万机奈何欲隆独善不以天下为心其若宗庙何其若亿兆何尚书陆馛曰陛下若舍皇太子更议诸王臣请刎颈殿庭不敢奉诏以问宦者赵黒黒曰臣以死奉戴皇太子不知其它帝乃曰然则立太子羣公辅之有何不可又曰陆馥直臣也必能保吾子乃以馥为太保与源贺持节奉皇帝玺绂位于太子髙祖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延兴显祖下诏曰朕希心古志存澹泊受命储宫践升大位朕得优防恭已栖心浩然羣臣奏曰昔汉髙祖称皇帝尊其父为太上皇明不统天下也今皇帝防冲万机大政犹宜陛下总之谨上尊号曰太上皇帝显祖从之徙居崇光宫采掾不断土阶而已又建鹿野浮圗于苑中之西山与禅僧居之
北魏主语及太子恂
齐明帝建武四年魏立皇子恪为太子魏主宴于清徽堂语及太子恂李冲谢曰臣忝师傅不能辅导帝曰朕尚不能化其恶师傅何谢也
崔光迎魏太子即位
梁武帝天监十四年魏主殂太子少傅崔光将军于忠詹事王显中庶子代人侯刚迎太子诩于东宫至显阳殿王显欲须明行即位礼崔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显曰须奏中宫光曰帝崩太子立国之常典何须中宫令也于是光摄太尉奉防进玺绶太子跪受服衮冕之服御太极殿即皇帝位光等与夜直羣官立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嵗广平王懐扶疾入临径至太极西庑哀恸呼侍中黄门领军二卫云身欲上殿哭大行又须入见主上众皆愕然相视无敢对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汉光武崩赵熹扶诸王下殿故事辞色甚厉闻者莫不称善懐声泪俱止曰侍中以古义裁我我敢不服遂还仍频遣左右致谢
梁豫章王七月而生
普通六年初武帝纳齐东昏侯宠姬呉淑媛七月而生豫章王综宫中多疑之及淑媛宠衰怨望宻谓综曰汝七月生儿安得比诸皇子然汝太子次弟幸保富贵勿泄也与综相抱而泣综由是自疑昼则谈谑如常夜则于静室闭户披髪席藁私于别室祭齐氏七庙又防服至曲阿拜齐太宗陵闻俗说割血沥骨渗则为父子遂潜发东昏侯冢并自杀一男试之皆验由是常懐异志専伺时变综有勇力能手制奔马轻财好士唯留附身故衣余皆分施恒致罄乏屡上便宜求为邉任武帝未之许常于内斋布沙于地终日跣行足下生胝日能行三百里王侯妃主及外人皆知其志武帝性严重人莫敢言后卒降于北魏
北魏髙欢欲废澄而立浟
梁武帝大同元年勃海世子澄通于欢妾郑氏欢归一婢告之二婢为证欢杖澄一百而幽之娄妃亦隔絶不得见欢纳魏敬宗之后尔朱氏有宠生子浟欢欲立之澄求救于司马子如子如入见欢伪为不知者请见娄妃欢告其故子如曰消难亦通子如妾此事正可掩覆妃是王结发妇常以父母家财奉王王在懐朔被杖背无完皮妃昼夜供侍后避葛贼同走并州贫因妃然马矢自作靴恩义何可忘也夫妇相宜女配至尊男承大业且娄领军之勲何宜揺动一女子如草芥况婢言不必信邪欢因使子如更鞫之子如见澄尤之曰男儿何意畏威自诬因教二婢反其辞胁告者自缢乃啓欢曰果虚言也欢大恱召娄妃及澄妃遥见欢一步一叩头澄且拜且进父子夫妇相泣复如初欢置酒曰全我父子者司马子如也赐之黄金
李逺言立子以嫡不以长
敬帝太平元年魏太师泰尚孝武妹冯翊公主生畧阳公觉姚夫人生宁都公毓毓于诸子最长娶大司马独孤信女泰将立嗣谓公卿曰孤欲立子以嫡恐大司马有疑如何众黙然未有言者尚书左仆射李逺曰夫立子以嫡不以长畧阳公为世子公何所疑若以信为嫌请先斩之遂防刀而起泰亦起曰何至于是信又自陈解逺乃止于是羣公并从逺议逺出外拜谢信曰临大事不得不尔信亦谢逺曰令日赖公决此大议遂立觉为世子
中山公护受宇文泰顾托
魏安定文公宇文泰还至牵屯山而病驿召中山公护护至泾州见泰泰谓护曰吾诸子皆防外冦方彊天下之事属之于汝宜努力以成吾志遂卒于云阳护还长安发丧泰能驾御英豪得其力用性好质素不尚虚饰明达政事崇儒好古凡所施设皆依仿三代而为之世子觉嗣位为太师枉国大冢宰出镇同州时年十五中山公护名位素卑虽为泰所属而羣公各图执政莫肯服从护问计于大司冦于谨谨曰谨早防先公非常之知恩深膏骨今日之事必以死争之若对众定策公必不得让明日羣公防议谨曰昔帝室倾危非安定公无复今日今公一旦违世嗣子虽防中山公亲其兄子兼受顾托军国之事理须归之辞色抗厉众皆悚动护曰此乃家事护虽庸昧何敢有辞谨素与泰等夷护常拜之至是谨起而言曰公若统理军国谨等皆有所依遂再拜羣公廹于谨亦再拜于是众议始定防纲纪内外抚循文武人心遂安
北齐显祖欲废太子
陈武帝永定二年北齐太子殷自防温开朗礼士好学闗览时政甚有美名显祖常嫌太子得汉家性质不似我欲废之显祖登金凤台召太子使手刃囚太子恻然有难色再三不断其首大怒亲以马鞭撞之太子由是气悸语吃精神昏扰显祖因酣宴屡云太子性懦社稷事重终当位常山太子少傅魏収谓杨愔曰太子国之根本不可动揺至尊三爵之后毎言位常山令臣下疑贰若其实也当决行之此言非所以为戱恐徒使国家不安愔以收言白显祖显祖乃止
髙元海为长广王画策
文帝天嘉二年齐主之诛杨燕也许以长广王湛为太弟既而立太子百年湛心不平肃宗在晋阳湛居守于邺先是济南闵悼王常在邺望气者言邺中有天子气平秦王归彦恐济南王复立为己不利劝肃宗除之肃宗乃使归彦至邺徴济南王如晋阳湛内不自安问计于髙元海即留元海于后堂元海达旦不眠惟绕牀徐歩夜漏未尽湛遽出曰神筭如何元海曰有三防恐不堪用耳请殿下如梁孝王故事从数骑入晋阳先见太后求哀后见主上请去兵权以死为限不干朝政必保太山之安此上防也不然当具表云威权太盛恐取谤众口请青齐二州刺史沈靖自居必不招物议此中防也更问下防曰济南世嫡主上假太后令而夺之今集文武示以徴济南之敕尊立济南号令天下以顺讨逆此万世一时也湛大恱然性怯狐疑未能用使术士郑道谦等卜之皆曰不利举事静则吉有林虑令潘子宻晓占候潜谓湛曰宫车当晏驾殿下为天下主湛拘之于内以之又令巫觋卜之多云不须举兵自有大庆防肃宗出畋坠地絶肋诏以嗣子冲眇可遣尚书右仆射赵郡王叡谕防徴长广王湛统兹大寳
祖珽劝齐世祖位东宫
六年世祖为长广王珽为胡桃油献之因言殿下有非常骨法孝徴梦殿下乘龙上天王曰若然当使兄大富贵及即位擢拜中书侍郎迁散骑常侍与和士开共为奸謟珽私说士曰君之宠幸振古无比宫车一日晚驾欲何以克终士开因从问计珽曰宜说主上云文襄文宣孝昭之子俱不得立今宜令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之分若事成中宫少主必皆徳君此万全计也请君防说主上令粗解珽当自外上表论之士开许诺防有彗星见太史奏云彗除旧布新之象当有易主珽于是上书言陛下虽为天子未为极贵宜位东宫且以上应天道并上魏显祖禅子故事齐主从之使太宰叚韶持节奉皇帝玺绶位于太子纬太子即皇帝位于晋阳宫大赦改元天统祖珽拜秘书监加仪同三司大被亲宠见重二宫
陈世祖欲遵太伯之事
天康元年世祖不豫太子伯宗柔弱世祖忧其不能守位谓安成王顼曰吾欲遵太伯之事顼拜伏泣涕固辞世祖又谓到仲举孔奂等曰今三方鼎峙四海事重宜须长君朕欲近则晋成逺隆殷法卿等宜遵此意孔奂流涕对曰陛下御膳违和痊复非久皇太子春秋鼎盛圣徳日跻安成王介弟之尊足为周旦若有废立之心臣等愚诚不敢闻诏世祖曰古之遗直复见于卿乃以奂为太子詹事臣光曰夫臣之事君宜将顺其美正救其恶孔奂在陈处腹心之重任决社稷之大计茍以世祖之言为不诚则当如窦婴面辨袁盎廷争防防杜渐以絶觊觎之心以为诚邪则当请明下诏书宣告中外使世祖有宋宣之美髙宗无楚灵之恶不然谓太子嫡嗣不可动揺欲保辅而安全之则当尽忠竭节以死继之如晋之荀息赵之肥义奈何于君之存则逆探其情而求合焉及其既没则权臣移国而不能救嗣主失位而不能死斯乃奸防之尤者而世祖谓之遗直以托六尺之孤岂不悖哉
隋髙祖废太子勇
开皇二十年勇甞宴宫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娬媚娘洗马李纲起白勇曰令则身为宫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坐首比倡优进滛声秽视聴事若上闻令则罪在不测岂不为殿下之累邪臣请速治其罪勇曰我欲为乐耳君勿多事纲遂趋出及勇废髙祖召东宫之属切责之皆惶惧无敢对者纲独曰太子性本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向使陛下择正人辅之足以嗣守鸿基今乃以唐令则为左庶子邹文腾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鹰犬娯恱太子安得不至于是邪此乃陛下之过非太子之罪也自古国家废立冢嫡鲜不倾危愿陛下深留圣思无贻后悔髙祖不恱罢朝左右皆为之股栗防尚书右丞缺有司请人髙祖指纲曰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唐髙宗欲置皇太孙官属
永淳元年立皇孙重照为皇太孙髙宗欲令开府置僚属问吏部郎中王方庆对曰晋及齐皆甞立太孙其太子官属即为太孙官属未闻太子在东宫而更立太孙者也髙宗曰自我作古可乎对曰三王不相袭礼何为不可乃奏置师傅等官既而髙宗疑其非法竟不补授
太后废中宗立睿宗
光宅元年中宗欲以韦贞为侍中又欲授乳母之子五品官裴炎固争中宗怒曰我以天下与韦贞何不可而惜侍中邪炎惧白太后宻谋废立太后集百官于乾元殿裴炎与中书侍郎刘袆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防朂勒兵入宫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扶下殿中宗曰我何罪太后曰汝欲以天下与韦贞何得无罪乃幽于别所立雍州牧豫王旦为皇帝政事决于太后居睿宗于别殿不得有所预
李昭徳諌立武承嗣为皇太子
天授二年张嘉福使洛阳人王庆之等数百人上表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岑长倩以皇嗣在东宫不宜有此议奏请切责上书者告示令散太后又问格辅元辅元固称不可由是大忤诸武意皆坐诛王庆之见太后太后曰皇嗣我子奈何废之对曰神不歆非民不祀非族今谁有天下而以李氏为嗣乎太后谕遣之庆之屡求见太后颇怒之命李昭徳引出光政门外以示朝士曰此贼欲废我皇嗣立武承嗣命扑之耳目皆血出然后杖杀之其党乃散昭徳因言于太后曰天皇陛下之夫皇嗣陛下之子陛下身有天下当之子孙为万代业岂得以侄为嗣乎自古未闻侄为天子而为姑立庙者也且陛下受天皇顾托若以天下与承嗣则天皇不血食矣太后亦以为然
李昭徳言武承嗣权太重
长寿元年夏官侍郎李昭徳宻言于太后曰魏王承嗣权太重太后曰吾侄也故委以腹心昭徳曰侄之于姑其亲何如子之于父子犹有篡弑其父者况侄乎今承嗣既陛下之侄为亲王又为宰相权侔人主臣恐陛下不得久安天位也太后矍然曰朕未之思以武承嗣为特进纳言罢政事承嗣亦毁昭徳于太后太后曰吾任昭徳始得安眠此代吾劳汝勿言也是时酷吏恣横百官畏之侧足昭徳独廷奏其奸
狄仁杰等劝太后复立中宗
圣厯元年武承嗣三思营求为太子数使人说太后曰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太后意未决狄仁杰每从容言于太后曰文皇帝栉风沐雨亲冒锋镝以定天下之子孙大帝以二子托陛下陛下今乃欲移之它族无乃非天意乎且姑侄之与母子孰亲陛下立子则千秋万嵗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祔姑于庙者也太后曰此朕家事卿勿预知仁杰曰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备位宰相岂得不预知乎又劝太后召还庐陵王王方庆王及善亦劝之太后意稍寤它日又谓仁杰曰朕梦大鹦鹉两翼皆折何也对曰武者陛下之姓两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则两翼振矣太后由是无立承嗣三思之意吉顼与张易之昌宗皆为控鹤监供奉顼从容说二人曰公兄弟贵宠如此非以徳业取之也天下侧目切齿多矣不有大功于天下将何以自全窃为公忧之二人惧涕泣问计顼曰天下士庶未忘唐徳咸复思庐陵王主上春秋髙大业须有所付武氏诸王非所属意公何不从容劝主上立庐陵王以系苍生之望如此岂徒免祸亦可以长保富贵矣二人以为然乘间屡为太后言之太后知谋出于顼乃召问之顼复为太后具陈利害太后意乃定
苏安恒疏諌太后禅位东宫
长安元年苏安恒上疏曰陛下钦先圣之顾托受嗣子之推让敬天顺人二十年矣岂不闻帝舜褰裳周公复辟舜之于禹事秪族亲旦与成王不离叔父族亲何如子之爱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春秋既壮若使统临宸极何异陛下之身陛下年徳既尊寳位将倦机务繁重浩荡心神何不禅位东宫自怡圣体自昔理天下者不见二姓而俱王也当今梁定河内建昌诸王承陛下之防覆并得封王臣谓千秋万嵗之后于事非便臣请黜为公侯任以闲简臣又闻陛下有二十余孙今无尺寸之封此非长久之计也臣请分土而王之择立师傅教其孝敬之道以夹辅周室屏藩皇家斯为美矣疏奏太后召见赐食慰谕而遣之
苏安恒又疏諌天后归政李氏
二年苏安恒复上疏曰臣闻天下者神尧文武之天下也陛下虽居正统实因唐氏旧基当今太子追回年徳俱盛陛下贪其寳位而防母子深恩将何圣顔以见唐家宗庙将何诰命以谒大帝坟陵陛下何故日夜积忧不知钟鸣漏尽臣愚以为天意人事还归李家陛下虽安天位殊不知物极则反器满则倾臣何惜一朝之命而不安万乘之国哉太后亦不之罪
太平公主欲易太子
景云元年太平公主以太子年少意颇易之既而惮其英武欲更择闇弱者立之以久其权数为流言云太子非长不当立制戒谕中外以息浮议公主每觇伺太子所为纎介必闻于睿宗太子左右亦徃徃为公主耳目太子深不自安
张说姚崇劝睿宗命明皇监国
二年太平公主与益州长史窦懐贞等结为朋党欲以危太子睿宗甞宻召韦安石谓曰闻朝廷皆倾心东宫卿宜察之对曰陛下安得亡国之言此必太平之谋耳太子有功于社稷仁明孝友天下所知愿陛下无惑谗言睿宗瞿然曰朕知之矣卿勿言时公主在帘下窃聴之以飞语防安石公主又甞乗辇邀宰相于光范门内讽以易置东宫众皆失色宋璟抗言曰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公主奈何忽有此议顷之睿宗谓侍臣曰术者言五日中当有急兵入宫卿等为朕备之张说曰此必谗人欲离间东宫愿陛下使太子监国则流言自息矣姚元之曰张说所言社稷之至计也睿宗恱太平公主蒲州安置命太子监国六品以下除官及徒罪以下并取太子处分
明皇命宋璟制皇子名号
开元五年明皇命宋璟苏颋为诸皇子制名及国邑之号又令别制一佳名及佳号进之璟等上言七子均养着于国风今臣等所制名号各三十余辄混同以进以彰陛下覆焘无偏之徳明皇甚善之
李子峤自称皇子
十四年太原尹张孝嵩奏有李子峤者自称皇子云生于潞州母曰赵妃明皇命杖杀之
明皇擢用杨崇礼二子
二十一年太府卿杨崇礼在太府二十余年前后为太府者莫能及时承平日久财货山积甞经杨卿者无不精美毎嵗句駮省便出钱数百万缗是嵗以户部尚书致仕年九十余矣明皇问宰相崇礼诸子谁能继其父者对曰崇礼三子慎余慎矜慎名皆防勤有才而慎矜为优明皇乃擢慎矜自汝阳令为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慎名摄监察御史知含嘉仓出给亦皆称职明皇甚恱之慎矜奏诸州所输布帛有渍汚穿破者皆下本州徴折估钱转市轻货徴调始繁矣
明皇欲废太子
二十四年明皇为临菑王也赵丽妃皇甫徳仪刘才人皆有宠丽妃生太子瑛徳仪生鄂王瑶才人生光王琚及即位幸武恵妃丽妃等爱皆弛恵妃生寿王瑁宠冠诸子太子与瑶琚防于内第各以母失职有怨望语恵妃泣诉于明皇曰太子隂结党与将害妾母子亦指斥至尊明皇大怒以语宰相欲皆废之九龄曰三子皆已成人不闻大过陛下奈何一旦以无根之语尽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揺昔晋献公聴骊姬之谗杀申生三世大乱汉武帝信江充之诬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晋恵帝用贾后之谮废愍懐太子中原涂炭隋文帝纳独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帝遂失天下由此观之不可不慎陛下必欲为此臣不敢奉诏明皇不恱林甫初无所言退而私谓宦官之贵幸者曰此主上家事何必问外人明皇犹豫未决妃宻使官奴牛贵儿谓九龄曰有废必有兴公为之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之以其语白明皇明皇为之动色故讫九龄罢相太子得无动
明皇杀三子
二十五年杨洄又谮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云与太子妃兄驸马薛锈潜构异谋明皇召宰相谋之李林甫对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豫明皇意乃决使宦者宣制于官中废瑛瑶琚为庶人流锈于瀼州瑛瑶琚寻赐死城东驿锈赐死于蓝田瑶琚皆好学有才识死不以罪人皆惜之
立忠王璵为太子
二十六年太子瑛既死李林甫数劝明皇立寿王瑁明皇以忠王璵年长且仁孝恭谨又好学意欲立之犹豫嵗余不决自念春秋浸髙三子同日诛死继嗣未定常忽忽不乐寝膳为之减髙力士乗间请其故明皇曰汝我家老奴岂不能揣我意力士曰得非以郎君未定邪明皇曰然对曰大家何必如此虚劳圣心但推长而立谁敢复争明皇曰汝言是也汝言是也由是遂定立璵为太子
明皇付国寳册于肃宗
至徳元载灵武使者至蜀上皇喜曰吾儿应天顺人吾复何忧制自今改制敕为诰表疏称太上皇四海军国事皆先取皇帝进止仍奏朕知俟克复上京朕不复预事上皇临轩命韦见素房琯崔涣奉国寳玊册诣灵武位
李泌諌肃宗保全广平王
二载捷书至凤翔百寮入贺肃宗以骏马召李泌于长安既至泌曰臣今报徳足矣复为闲人何乐如之肃宗曰朕与先生累年同忧患今方相同娯乐奈何遽欲去乎泌曰臣有五不可留愿陛下聴臣去免臣于死肃宗曰何谓也对曰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宠臣太深臣功太髙迹太竒此其所以不可留也肃宗曰不意卿疑朕如此岂有如朕而办杀卿邪是直以朕为句践也对曰陛下不办杀臣故臣求归若其既办臣安得复言且杀臣者非陛下也乃五不可也肃宗良久曰卿以朕不从卿北伐之谋乎对曰非也所不敢言者乃建宁耳肃宗曰建宁朕之爱子性英果艰难时有功朕岂不知之但因此为小人所教欲害其兄图继嗣朕以社稷大计不得已而除之卿不细知其故邪对曰若有此心广平当怨之广平每与臣言其寃辄流涕呜咽臣今必辞陛下去始敢言之耳肃宗曰渠尝夜扪广平意欲加害对曰此皆出谗人之口岂有建宁之孝友聪明肯为此乎且陛下昔欲用建宁为元帅臣请用广平建宁若有此心当深憾于臣而以臣为忠益相亲善陛下以此可察其心矣肃宗乃泣下曰先生言是也既徃不咎朕不欲闻之泌曰臣所以言之者非咎既徃乃欲陛下慎将来耳昔天后有四子长曰太子天后方图称制恶其聪明酖杀之立次子雍王贤贤内忧惧作黄台辞冀以感悟天后天后不聴贤卒死于黔中其辞曰种黄台下熟子离离一摘使好再摘使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今陛下已一摘矣慎无再摘肃宗愕然曰安有是哉卿録是辞朕当书绅对曰陛下但识之于心何必形于外也是时广平王有大功良娣忌之潜构流言故泌言及之泌复固请归山肃宗曰俟将发此议之
肃宗迎明皇于蜀
成都使还上皇诰曰当与我劒南一道自奉不复来矣肃宗忧惧不知所为数日后使者至言上皇初得上请归东宫表彷徨不能食欲不归及羣臣表至乃大喜命食作乐下诰定行日肃宗召李泌告之曰皆卿力也泌求归山不已肃宗固留之不能得乃聴归衡山敕郡县为之筑室于山中给三品料
明皇还京师
上皇至凤翔从兵六百余人上皇命悉以甲兵输郡库肃宗发精骑三千奉迎上皇至咸阳肃宗备法驾迎于望贤宫上皇在宫南楼肃宗释黄袍着紫袍望楼下马趋进拜舞于楼下上皇降楼抚肃宗而泣肃宗捧上皇足呜咽不自胜上皇索黄袍自为肃宗着之肃宗伏地顿首固辞上皇曰天数人心皆归于汝使朕得保养余齿汝之孝也肃宗不得已受之父老在仗外欢呼且拜肃宗令开仗纵千余人入谒上皇曰臣等今日复睹二圣相见死无恨矣上皇不肯居正殿曰此天子之位也肃宗固请目扶上皇登殿尚食进食肃宗品甞而荐之将发行宫肃宗亲为上皇习马而进之上皇上马肃宗亲执鞚行数步上皇止之肃宗乗马前引不敢当驰道上皇谓左右曰吾为天子五十年未为贵今为天子父乃贵耳左右皆呼万嵗上皇自开逺门入大明宫御含元殿慰抚百官乃诣长乐殿谢九庙主恸哭乆之即日幸兴庆宫遂居之肃宗累表请避位还东宫上皇不许
李泌諌废顺宗
贞元三年初郜国大长公主适驸马都尉萧升主女为太子妃或告主淫乱且为厌祷徳宗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请与萧妃离昬徳宗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立孝友温仁泌曰何至于是陛下惟有一子奈何一旦疑之欲废之而立侄得无失计乎徳宗勃然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为侄者对曰大厯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今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陛下记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徳宗曰建宁叔实寃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泌曰先帝自建宁之死常怀危惧臣亦为先帝诵黄台辞以防谗构之端徳宗曰朕固知之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对曰昔承干屡甞监国托附者众东宫甲士甚多与宰相侯君集谋反事觉太宗使其舅长孙无忌与朝廷数十人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而议之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陛下既知肃宗急以建宁为寃臣不胜庆幸愿陛下戒覆车之失若果有其迹愿陛下如贞观之法行之并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子孙也至于开元之时武恵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寃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甞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蠭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又太子自贞元以来常居少阳院在寝殿之侧未甞接外人预外事安有异谋乎彼谮人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懐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頼陛下语臣臣敢以家族保太子必不知谋向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防已就舒王图定防之功矣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太子遣人谢泌曰若必不可救欲先自仰药何如泌曰必无此虑愿太子起敬起孝间一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阑干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日悔无及矣皆如卿言太子仁孝实无它也自今军国及朕家事皆当谋于卿矣泌拜贺因曰陛下圣明察太子无罪臣报国毕矣
王叔文之党恶闻立太子
永贞元年顺宗疾久不愈时扶御殿羣臣瞻望而已莫有亲奏对者中外危惧思早立太子而王叔文之党欲専大权恶闻之宦官俱文珍刘光琦薛盈珍等皆先朝任使旧人疾叔文忠言等朋党専恣乃啓顺宗召翰林学士郑絪卫次公李程王涯入金銮殿草立太子制时牛昭容辈以广陵王淳英睿恶之絪不复请书纸为立嫡以长字呈顺宗顺宗颔之立淳为太子更名纯
元稹请择修正之士辅诸子
元和元年元稹以贞元中王伾王叔文以伎术得幸东宫永贞之际防乱天下上书劝宪宗早择修正之士使辅诸子以为太宗自为藩王与文学清修之士十八人居后代太子诸王虽有僚属日益踈贱至于师傅之官非眊瞆废疾不任事者则休戎罢帅不知书者为之其友谕賛议之徒尤为冗散之甚缙绅皆耻由之就使得僻老儒生越月逾时仅获一见又何暇傅之徳义纳之法度哉夫以匹士爱其子犹知求明哲之师而教之况万乗之嗣击四海之命乎宪宗颇嘉纳其言时召见之
李綘等请立储闱
四年翰林学士李綘等奏曰陛下嗣膺大寳四年于兹而储闱未立典册不行是窥觎之端乖重慎之义非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也伏望抑防谦之小节行至公之大典遂立长子邓王宁为皇太子
韦绶恱太子以珍膳谐谑
十二年諌议大夫韦绶兼太子侍读每以珍膳饷太子又恱太子以谐谑宪宗闻之罢绶侍读寻出为防州刺史
穆宗升储副崔羣为羽翼
十五年以湖南观察使崔羣为吏部侍郎召对别殿穆宗曰朕升储副知卿为羽翼对曰先帝之意久属圣明臣何力之有
裴度等请立景王湛为太子
长庆二年穆宗与宦者击毬于禁中有宦者坠马穆宗惊因得风疾不能履地自是人不闻穆宗起居宰相屡乞入见不报裴度三上防请立太子且请入见十二月辛卯穆宗见羣臣于紫宸殿御大绳牀悉去左右卫官独宦者十余人侍侧人情稍安李逢吉进言景王已长请立为太子裴度请逺下诏副天下望穆宗无言既而两省官亦继有请立太子者癸巳诏立景王湛为皇太子
韦温辞太子侍读
开成二年给事中韦温为太子侍读晨诣东宫日中乃得见温諌曰太子当鸡鸣而起问安视膳不宜専事宴安太子不能用其言温乃辞侍读遂罢守本官
文宗议废太子
三年太子永之母王徳妃无宠为杨贤妃所谮而死太子颇好游宴眤近小人贤妃日夜毁之文宗延英召宰相及两省御史郎官防太子过恶议废之曰是宜为天子乎羣臣皆言太子年少容有改过国本至重岂可轻动御史中丞狄兼謩论之尤切至于涕泣给事中韦温曰陛下惟一子不教防之至是岂独太子之过乎翰林学士六人神防六军军使十六人复上表论之文宗意稍解是夕太子始得归少阳院
仇士良等矫诏立武宗
五年文宗疾甚命知枢宻刘逸薛季棱引杨嗣复李珏至禁中欲奉太子监国中尉仇士良鱼志以太子之立功不在己乃言太子防且有疾更议所立李珏曰太子位已定岂得中变士良志遂矫诏立瀍为太弟是日士良志将兵诣十六宅迎颍王至少阳院文宗崩于太和殿仇士良说太弟赐杨贤妃安王溶陈王成美死敇大行以十四日殡成服諌议大夫裴夷直上言期日太逺不聴时仇士良等追怨文宗凡乐工及内侍得幸于文宗者诛贬相继夷直复上言陛下自藩维继统是宜俨然在疚以哀慕为心速行丧礼草议大政以慰天下而未及数日屡诛戮先帝近臣惊率土之视聴伤先帝之神灵人情何瞻国体至重若使此辈无罪固不可刑若其有罪彼已在天网之内无所逃伏旬日之外行之何晩不聴
立宣宗为太叔
防昌六年武宗自正月乙邜不视朝宰相请见不许中外忧惧初宪宗纳李锜妾郑氏生光王怡怡防时宫中皆以为不慧太和以后益自韬匿羣居游处未甞发言文宗幸十六宅宴集好诱其言以为戱笑号曰光叔武宗性豪迈尤所不礼及武宗疾笃旬日不能言诸宦官宻于禁中定防下诏称皇子冲防须选贤徳光王怡可立为皇太叔更名忱应军国政事令权勾当太叔见百官哀戚满容裁决庶务咸当于理人始知有隠徳焉
魏謩请建储副
大中四年以魏謩同平章事仍判户部时宣宗春秋已髙未立太子羣臣莫敢言謩入谢因言今海内无事惟未建储副使正人辅臣窃以为忧且泣时人重之
裴休请早建太子
十年宣宗命裴休极言时事休请早建太子宣宗曰若建太子则朕遂为闲人休不敢复言休以疾辞位不许
崔慎由言建储罢相
十二年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慎由为东川节度使宣宗欲御楼肆赦令狐绹曰御楼所费甚广事湏有名且赦不可数宣宗不恱曰遣朕于何得名慎由曰陛下未建储宫四海属望若举此礼虽郊祀亦可况于御楼时宣宗饵方士药已觉躁渴而外人未知疑忌方深闻之俛首不复言旬日慎由罢相
王宗实立懿宗
十三年初宣宗长子郓王温无宠居十六宅余子皆居禁中王滋苐三子也宣宗爱之欲以为嗣为其非次故久不建东宫宣宗饵医官李元伯道士虞紫芝山人王乐药疽发于背八月疽甚宰相及朝臣皆不得见宣宗宻以王属枢宻使王归长马公儒宣徽南院使王居方使立之三人及右军中尉王茂元皆宣宗平日所厚也独左军中尉王宗实素不同心三人相与谋出宗实为淮南监军宗实已受敇于宣化门外将自银台门出左军副使亓元实谓宗实曰圣人不豫逾月中尉止隔门起居今日除改未可辨也何不见圣人而出宗实感寤复入诸门已踵故事增人守捉矣亓元实翼宗实直至寝殿宣宗已崩东首环泣矣宗实叱归长等贵以矫诏皆捧足乞命乃遣宣徽北院使齐元简迎郓王立为皇太子权句当军国政事仍更名漼收归长公儒居方皆杀之宣遗制以令狐绹摄冢宰宣宗性明察沈断用法无私从諌如流重惜官赏恭谨节俭恵爱民物故大中之政讫于唐亡人思咏之谓之小太宗
晋王存朂杀李克宁
梁太祖平二年晋王病笃命其弟克宁监军张承业大将李存璋呉珙掌书记卢质立其子存朂为嗣曰此子志气逺大必能成吾事尔曹善教之又谓克宁等曰以亚子累汝亚子存朂小名也言终而卒克宁久总兵柄有次立之势军中以存朂年少多窃议者人情恟恟存勗惧以位让克宁克宁曰汝冢嗣也且有先王之命谁敢违之克宁首帅诸将拜贺王悉以军府事委之初晋王克用多养军中壮士为子宠遇如真子及晋王存朂立诸假子皆年长握兵心怏怏不服或托疾不出或见新王不拜李克宁权位既重人情多向之假子李存颢隂说克宁曰兄终弟及自古有之以叔拜侄于理安乎天与不取后悔无及克宁曰吾家世以慈孝闻天下先王之业茍有所归吾复何求汝勿妄言我且斩汝克宁妻孟氏素刚悍诸假子各遣其妻入说孟氏孟氏以为然且虑语泄及祸数以道克宁克宁性怯朝夕惑于众言心不能无动李存颢等为克宁谋因晋王过其第杀承业存璋奉克宁为节度使举河东九州附于梁执晋王及太夫人曹氏送大梁太原人史敬镕少事晋王克用居帐下见亲信克宁欲知府中隂事召敬镕宻以谋告之敬镕阳许之入告太夫人太夫人大骇晋王曰至亲不可自相鱼肉吾茍避位则乱不作矣承业曰克宁欲投大王母子于虎口不除之岂有全理乃召李存璋呉珙及假子李存敬长直军使朱守殷使隂为之备置酒防诸将于府舎伏甲执克宁存颢于座晋王流涕数之曰儿向以军府让叔父叔父不取今事已定奈何复为此谋忍以吾母子遗仇讐乎克宁曰此皆谗人交构夫复何言是日杀克宁及存颢
淮南严可求面折张颢
淮南张颢徐温専制军政农威王心不能平欲去之而未能二人不自安共谋弑王分其地以臣于梁颢遣其党纪祥等弑王于寝室许云暴薨颢集将史于府廷交道及庭中堂上皆列白刃令诸将悉去卫从然后入颢厉声问曰嗣王已薨军府谁当主之三问莫应颢气色益怒幕僚严可求前宻啓曰军府至大四境多虞非公主之不可然今日则恐太速颢曰何谓速也可求曰刘威陶雅李遇李简皆先王之等夷公今自立此曹肯为公下乎不若立防主辅之诸将孰敢不从颢黙然久之可求因屛左右急书一纸置袖中麾同列诣使宅贺众莫测其所为既至可求跪读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大要言先王创业艰难嗣王不幸早世隆演次当立诸将宜无负杨氏善辅之辞防明切颢气色皆沮以其义正不敢夺遂奉威王弟隆演称淮南留后东面诸道行营都统既罢副都统朱瑾诣可求所居曰瑾年十六七即横戈跃马冲犯大敌未甞畏慑今日对颢不觉流汗公面折之如无人乃知瑾匹夫之勇不及公逺矣因以兄事之
梁友珪弑逆自立
干化二年太祖长子郴王友早卒次假子博王友文太祖特爱之常留守东都郢王友珪无宠友文妇王氏色美帝尤宠之虽未以友文为太子太祖意常属之友珪心不平友珪甞有过太祖挞之友珪益不自安太祖疾甚命王氏召友文于东都欲与之诀且付以后事友珪妇张氏亦朝夕侍太祖侧知之宻告友珪曰大家以国寳付王氏怀徃东都吾属死无日矣夫妇相泣左右或说之曰事急计生何不改图时不可失防命敬翔出友珪为莱州刺史时左迁者多追赐死友珪益恐遂与韩勍合谋勍以牙兵五百人从友珪杂控鹤士入伏于禁中中夜斩闗入至寝殿太祖惊起问反者为谁友珪曰非它人也太祖曰我固疑此贼恨不早杀之汝悖逆如此天地岂容汝乎友珪仆夫冯廷谔刺帝腹刃出于背友珪自以败氊裹之瘗于寝殿秘不发丧遣供奉官丁昭溥驰诣东都命均王友贞杀友文矫诏称博王友文谋逆遣兵突入殿中頼郢王友珪忠孝将兵诛之保全朕躬然疾因震惊弥致危殆宜令友珪权主军国之务韩勍为友珪谋多出府库金帛赐诸军及百官以取恱丁昭溥还闻友文已死乃发丧宣遗制友珪即皇帝位
均王杀友珪自立
三年郢王友珪既得志遽为荒滛内外愤怒均王友贞宻谋诛友珪乃遣腹心马慎交之魏州说杨师厚曰郢王篡弑人望属在大梁公若因而成之此不世之功也且许事成之日赐犒军钱五十万缗师厚与将佐谋之曰方郢王弑逆吾不能即讨今君臣之分已定无故改图可乎或曰郢王亲弑君父贼也均王举兵复讐义也奉义讨贼何君臣之有彼若一朝破贼公将何以自处乎师厚惊曰吾防误计乃遣其将王舜贤至洛阳隂与袁象先谋遣朱汉賔将兵屯滑州为外应友珪治龙骧军溃乱者搜捕其党获者族之经年不已时龙骧军有戌大梁者友珪徴之均王因使人激怒其众曰天子以懐州屯兵叛追汝軰欲尽坑之其众皆惧莫知所为将校见均王泣请可生之路王曰先帝与汝辈三十余年征战经营王业今先帝尚为人所弑汝辈安所逃死乎因出太祖画像示之而泣曰汝能自趣洛阳雪讐耻则转祸为福矣众皆踊跃呼万嵗请兵仗王给之袁象先等帅禁兵数千人突入宫中友珪闻变与妻张氏及冯廷谔趋北垣楼下将逾城自度不免令廷谔先杀妻次杀已廷谔亦自刭象先等赍传国寳诣大梁迎均王王曰大梁国家创业之地何必洛阳乃即帝位于大梁复称干化三年追废友珪为庶人复博王友文官爵
蜀太子作乱
蜀太子元膺豭喙龅齿目视不正而警敏知书善骑射性狷急猜忍蜀主命杜光庭选纯静有徳者使侍东宫光庭荐儒者许寂徐简夫太子未甞与之交言日与乐工羣小嬉戯无度僚属莫敢諌秋七月蜀主将以七夕出游太子召诸王大臣宴饮集王宗翰潘峭毛文锡不至太子怒曰集王不来必峭与文锡离间也徐瑶常谦素为太子所亲信酒行屡目少保唐道袭道袭惧而起太子入白蜀主曰潘峭毛文锡离间兄弟蜀主怒命贬逐峭文锡太子出道袭入蜀主以其事告之道袭曰太子谋作乱欲召诸将诸王以兵锢之然后举事耳蜀主疑焉遂不出道袭请召屯营兵入宿卫许之内外戒严太子初不为备闻道袭召兵乃以天武甲士自卫捕潘峭毛文锡至挝之防死囚诸东宫徐瑶常谦等各帅所部兵奉太子攻道袭至清风楼道袭引屯营兵出拒战道袭中流矢逐至城西斩之潘炕言于蜀主曰太子与唐道袭争权耳无它志也陛下宜面谕大臣以安社稷蜀主乃发兵讨为乱者谦与太子奔龙跃池匿于舰中及暮稍定太子出就舟人匃食舟人以告蜀主遣集王宗翰徃慰抚之比至太子已为卫士所杀蜀主疑宗翰杀之大恸不已左右恐事变防张格呈慰谕军民牓读至不行斧钺之诛将误社稷之计蜀主收涕曰朕何敢以私害公于是下诏废太子元膺为庶人左右坐诛死者数十人贬窜者甚众
蜀主立宗衍为太子
蜀潘炕屡请立太子蜀主以雅王宗辂已信王宗杰才敏欲择一人立之郑王宗衍最防其母徐贤妃有宠欲立其子使飞龙使唐文扆讽张格上表请立宗衍格夜以表示功臣王宗侃等诈云受宻防众皆署名蜀主令相者视诸子亦希防言郑王相最贵蜀主以为众人实欲立宗衍不得已许之曰宗衍防懦能堪其任乎立宗衍为太子受册毕潘炕以朝廷无事称疾请老蜀主不许涕泣固请乃许之国有大疑常遣使就第问之
蜀太子衍好酒色
梁均王贞明四年蜀太子衍好酒色乐游戯蜀主甞自夹城过闻太子与诸王鬬鸡击毬喧呼之声叹曰吾百战以立基业此辈其能守之乎由是恶张格而徐贤妃为之内主竟不能去也信王宗杰有才畧屡陈时政蜀主贤之有废立意忽宗杰暴卒蜀主深疑之蜀主自永平末得疾昏瞀至是増剧以王宗弼沉静有谋召还以为马歩都指挥使召大臣入寝殿告之曰太子仁弱朕不能违诸公之请逾次而立之若其不堪大业可置诸别宫幸勿杀之但王氏子弟诸公择而辅之徐妃兄弟止可优其禄位慎勿使之掌兵预政以全其宗族
后唐明宗不肯改国号
天成元年有司议即位礼李绍真孔循以为唐运已尽宜自建国号明宗问左右何谓国号对曰先帝赐姓于唐为唐复雠继昭宗后故称唐今梁朝之人不欲殿下称唐耳明宗曰吾年十三事献祖献祖以吾宗属视吾犹子又事武皇垂三十年先帝垂二十年经纶攻战未甞不预武皇之基业则吾之基业也先帝之天下则吾之天下也安有同家而异国乎令执政更议吏部尚书李琪曰若改国号则先帝遂为路人梓宫安所托乎不惟殿下不忘三世旧君吾曹为人臣者能自安乎前代以旁支入继多矣宜用嗣子柩前即位之礼众从之明宗自兴圣宫赴西宫服斩衰于柩前即皇帝位百官缟素既而御衮冕受册百官吉服称贺
契丹舒噜后爱中子徳光为天皇王
契丹舒噜后爱中子徳光欲立之至西楼命与托云俱乗马立帐前谓诸酋长曰二子吾皆爱之莫知所立汝曹择可立者执其辔酋长知其意争执徳光辔讙跃曰愿事元帅太子后曰众之所欲吾安敢违遂立之为天皇王托云愠帅数百骑欲奔唐为逻者所遏舒噜后不罪遣归东丹天皇王尊舒噜后为太后国事皆决焉太后复纳其侄为天皇王后天皇王性孝谨母病不食亦不食侍于母前应对或不称防母眉视之辄惧而趋非复名不敢见也
呉徐温欲以知询代知诰
二年呉东海王徐温卒初温子知询以其兄知诰非徐氏子数请代之执呉政温曰汝曹皆不如也严可求及徐玠屡劝温以知询代知诰温以知诰孝谨不忍也陈夫人曰知诰自我家贫贱时养之奈何富贵而弃之可求等言之不已温欲帅诸藩镇入朝劝呉王称帝将行有疾乃遣知询奉表劝进因留代知诰执政知诰草表欲求洪州节度使俟旦上之是夕温凶问至乃止知询亟归金陵呉王赠温齐王谥曰忠武
楚臣许徳勲称楚必俟众驹争早栈然后可图
三年呉遣使求和于楚请苗璘王彦章楚王殷归之使许徳勲饯之徳勲谓二人曰楚国虽小旧臣宿将犹在愿呉朝勿以措懐必俟众驹争皁栈然后可图也时马殷多内宠嫡庶无别诸子骄奢故徳勲语及之
呉越王镠欲立中子瓘
呉越王镠欲立中子瓘为嗣谓诸子曰各言汝功吾择多者而立之瓘兄璹璙璟皆推瓘乃奏请以两镇授瓘遂诏以瓘为镇海镇东节度使
张昭逺请定嫡庶长防之分
张昭逺上言臣窃见先朝时皇弟皇子皆喜俳优入则餙姬妾出则夸仆马习尚如此何道能贤诸皇子宜精择师傅令皇子屈身师事之讲礼义之经论安危之理古者人君即位则建太子所以明嫡庶之分塞祸乱之源今卜嗣建储臣未敢轻议至于恩泽赐与之间昏姻省侍之际嫡庶长幼宜有所分示以等威絶其侥冀明宗赏叹其言而不能用
呉越王元瓘袭位
长兴三年呉越武肃王钱镠寝疾谓将吏曰吾疾必不起诸儿皆愚懦谁可谓帅者众泣曰两镇令公仁孝有功孰不爱戴镠乃悉出印钥授瓘曰将吏推尔宜善守之又曰子孙善事中国勿以易姓废事大之礼卒年八十一瓘与兄弟同幄行丧内牙指挥使陆仁章曰令公嗣先王霸业将吏旦暮趋谒当与诸公子异处乃命主者更设一幄扶瓘居之告将吏曰自今惟谒令公禁诸公子从者无得妄入尽夜警卫未甞休息镠末年左右皆附瓘独仁章数以事犯之至是瓘劳之仁章曰先王在位仁章不知事令公今日尽节犹事先王也瓘嘉叹乆之瓘既袭位更名元瓘兄弟名者皆更为元以遗命去国仪用藩镇法
明宗不欲立秦王荣为太子
四年何泽见明宗寝疾秦王从荣权势方盛冀已复进用表请立从荣为太子明宗览表泣下私谓左右曰羣臣请立太子朕当归老太原旧第耳不得已诏宰相枢宻使议之从荣见明宗言曰窃闻有奸人请立臣为太子臣幼少且愿学治军民不愿当此名明宗曰羣臣所欲也从荣退见范延光赵延寿曰执政欲以吾为太子是欲夺我兵柄幽之东宫耳延光等知明宗意且惧从荣之言即具以白明宗遂以从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从荣以兵反见杀
明宗以亲军都指挥使康义诚为朴忠亲任之时要近之官多求出以避秦王之祸明宗疾复作大渐秦王从荣入问疾明宗俛首不能举王淑妃曰从荣在此明宗不应从荣出闻宫中皆哭从荣意明宗已殂明旦称疾不入是夕明宗实小愈而从荣不知从荣自知不为时论所与恐不得为嗣与其党谋欲以兵入侍先制权臣从荣遣都押牙马处钧谓朱昭冯赟曰吾欲帅牙兵入宫中侍疾且备非常当止于何所二人曰王自择之遂自河南府常服将歩骑千人陈于天津桥是日黎明从荣遣马处钧至冯赟第语之曰吾今日决入且居兴圣宫公辈各有宗族处事亦宜详允祸福在须防耳赟驰入右掖门见昭义诚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方聚谋于中兴殿门外监门白秦王已将兵至端门外汉琼见明宗曰从荣反兵已攻端门须入宫则大乱矣宫中相顾号哭明宗曰从荣何苦乃尔问昭等有诸对曰有之适已令门者阖门矣明宗指天泣下谓义诚曰卿自处置勿惊百姓汉琼被甲乘马召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使将五百骑讨从荣从荣大惊命取铁掩心擐之坐调弓矢俄而骑兵大至从荣走归府与妃刘氏匿牀下皇城使安从益就斩之并杀其子以其首献明宗闻从荣死悲骇防落御榻絶而复苏者再由是疾复剧冯道帅羣臣入见明宗于雍和殿明宗雨泣呜咽曰吾家事至此慙见卿等
潞王兵至长安闵帝欲逊位
清泰元年潞王既与朝廷猜阻朝廷又命洋王从璋权知凤翔潞王闻其来尤恶之欲拒命则兵弱粮少不知所为谋于将佐皆曰主上富于春秋政事出于朱冯大王功名震主离镇必无全理不可受也王乃移檄邻道言朱昭等乗先帝疾亟杀长立少専制朝权别踈骨肉动揺藩垣惧倾覆社稷今从珂将入朝以清君侧之恶而力不能独办愿乞灵隣藩以济之潞王使者多为邻道所执不则依阿操两端惟陇州防御使相里金倾心附之遣判官薛文遇往来计事朝廷议讨凤翔诸道兵大集于城下攻之期于必取凤翔城堑卑浅守备俱乏众心危急潞王登城泣谓外军曰吾未冠从先帝百战出入生死金创满身以立今日之社稷汝曹从我目睹其事今朝廷信任谗臣猜忌骨肉我何罪而受诛乎因恸哭闻者哀之杨思权因大呼曰大相公吾主也遂帅诸军解甲投兵请降于潞王王思同犹未之知趋士卒登城尹晖大呼曰城西军已入城受赏矣众争弃甲投兵而降其声震地日中乱兵悉入外军亦溃思同等六节度使皆遁去潞王建大将旗鼓整众而东至长安西京副留守刘遂雍迎谒率民财以充赏是日西面歩军都监王景从等自军前奔还中外大骇闵帝不知所为谓康义诚等曰先帝弃万国朕外守藩方当是之时为嗣者在诸公所取耳朕实无心与人争国既承大业年在幼冲国事皆委诸公朕于兄弟间不至榛梗诸公以社稷大计见告朕何敢违军兴之初皆自夸大以为冦不足平今事至于此何方可以转祸朕欲自迎潞王以大位让之若不免于罪亦所甘心朱昭冯赟大惧不敢对
潞王即帝位
潞王至蒋桥百官班迎于路教以未拜梓宫未可相见冯道等皆上牋劝进王入谒太后太妃诣西宫伏梓宫恸哭自陈诣阙之由冯道帅百官班见拜王荅拜道等复上牋劝进王立谓道等曰予之此行事非获已俟皇帝归阙园寝礼终当还守藩服羣公遽言及此甚无谓也太后下令废少帝为鄂王以潞王知军国事权以书诏印施行百官诣至徳宫门待罪王命各复其位太后令潞王宜即皇帝位遂即位于柩前
蜀主孟知祥立子仁赞
蜀主得风疾逾年至是增剧遂立子东川节度使同平章事亲卫马步都指挥使仁赞为太子仍监国召司空同平章事赵季良等受遗诏辅政是夕殂秘不发丧王处回夜啓义兴门告赵季良处回泣不已季良止色曰今彊将握兵専伺时变宜速立嗣君以絶觊觎岂可但相泣邪处回收泪谢之季良教处回见李仁罕审其词防然后告之处回至仁罕第仁罕设备而出遂不以实告丙寅宣遗制命太子仁赞更名昶即皇帝位
呉王令谋劝齐王诰受禅
后晋髙祖天福二年八月呉司徒王令谋老病无齿或劝之致仕令谋曰齐王大事未毕吾何敢自安疾亟力劝徐诰受禅是月呉主下诏禅位于齐李徳诚等复诣金陵帅百官劝进呉主命江夏王璘奉玺绶于齐冬十月齐王诰即皇帝位于金陵大赦改元升元国号唐追尊太祖武王曰武皇帝遣右丞相玠奉册请呉主称受禅老臣诰谨拜稽首上皇帝尊号曰髙尚思古让皇宫室乗舆服御皆如故宗庙正朔徽章服色悉从呉制
呉越王元瓘属章徳安以后事
六年八月呉越文穆王元瓘寝疾察内都监使章徳安忠厚能断大事欲属以后事语之曰佐尚少当择宗人长者立之徳安曰佐虽少羣下伏其英敏愿王勿以为念王曰汝善辅之吾无忧矣元瓘卒将吏以元瓘遗命承制以镇海镇东节度副太使佐为节度使时年十四九月庚申佐即王位温防好书礼士躬勤政务发摘奸伏人不能欺民有献嘉禾者佐问仓吏今蓄积防何对曰十年王曰然则军食足矣可以寛吾民乃命复其境内税三年
南汉髙祖从萧益立长之对
七年南汉髙祖寝疾以其子秦王度晋王熈皆骄恣少子越王昌孝谨有智识与右仆射兼西御院使王翷谋出度镇邕州熈镇容州而立昌制命将行防崇文使萧益入问疾以其事访之益曰立嫡以长违之必乱乃止髙祖殂秦王度即皇帝位更名玢以熈辅政改元光天尊母赵昭仪曰皇太妃
后晋髙祖令抱幼子置冯道懐中
髙祖寝疾一旦冯道独对髙祖命防子重睿出拜之又令宦者抱重睿置道懐中其意盖欲道辅立之六月乙丑帝殂道与天平节度使侍卫马歩都虞侯景延广议以国家多难宜立长君乃奉广晋尹齐王重贵为嗣是日齐王即皇帝位延广以为己功始用事禁都下人母得偶语
南唐主怒齐王璟调乐器
八年南唐宣城王景达刚毅爽烈祖爱之屡欲以为嗣宋齐丘亟称其才唐主以齐王璟年长而止璟以是怨齐丘唐主防子景逷母种氏有宠齐王璟母宋皇后稀得进见唐主如璟宫遇璟亲调乐器大怒诮让者数日种氏乗间言景逷虽防而慧可以为嗣唐主怒曰子有过父训之常事也国家大计女子何得预知即命嫁之
楚立马希广
十二年马希广楚文昭王希范之母弟也性谨顺希范爱之使判内外诸司事希范卒将佐议所立都指挥使张少敌都押牙袁友恭以武平节度使知永州事希蕚于希范诸弟为最长请立之长直都指挥使刘彦瑫天防府学士李臯邓懿文小门使杨涤皆欲立希广张少敌曰永州齿长而性刚必不为都尉之下明矣必立都尉当思长防以制永州使帖然不动则可不然社稷危矣彦瑫等不从天防府学士拓防恒曰三十五郎虽判军府之政然三十郎居长请遣使以礼让之不然必起争端彦瑫等皆曰今日军政在手天与不取它人得之异日吾軰安所自容乎希广懦弱不能自决彦瑫等称希范遗命立之张少敌退而叹曰祸其始此乎与拓跋恒皆称疾不出
后汉苏逢吉等受顾命立皇子承祐
干祐元年髙祖自魏王承训卒悲痛过甚不豫大渐召苏逢吉杨邠史肇郭威入受顾命曰余气息防不能多言承祐防弱后事托在卿軰又曰善防重威是日殂子万嵗殿逢吉等秘不发丧下诏称重威父子因朕小疾谤议揺众并其子璋琏璨皆斩之晋公主及内外亲族一切不问磔重威尸于市市人争啖其肉吏不能禁斯须而尽立皇子承祐为周王同平章事有顷发丧宣遗制令周王即皇帝位时年十八
郭威请早立嗣君
三年郭威帅百官诣明徳门起居太后且奏称军国事殷请早立嗣君太后诰称郭允明弑逆神器不可无主河东节度使崇忠武节度使信皆髙祖之弟武宁节度使赟开封尹勲髙祖之子其令百官议择所宜赟宗之子也髙祖爱之养视如子郭威王峻入见太后于万嵗宫请以勲为嗣太后曰勲久羸疾不能起威出谕诸将诸将请见之太后令左右以卧榻举之示诸将诸将乃信之于是郭威与峻议立赟郭威帅百官表请以赟承大统太后诰所司择日备法驾迎赟即皇帝位郭威奏遣太师冯道及枢宻直学士王度秘书监赵上交诣徐州奉迎
后周太祖选朝士为皇太子僚佐
广顺元年二月以皇子天雄牙内都指挥使荣为镇宁节度使选朝士为之僚佐以侍御史王敏为节度判官右补阙崔颂为观察判官校书郎王朴为掌书记
曹翰请晋王荣入侍医药
显徳元年初太祖在邺都竒爱小吏曹翰之才使之事晋王荣荣镇澶州以为牙将荣入为开封尹未即召翰翰自至荣怪之翰请间言曰大王国之储嗣今主上寝疾大王当入侍医药奈何犹决事于外邪荣感悟即日入止禁中太祖疾笃停诸司细务皆勿奏有大事则晋王荣禀进止宣行之
南唐太子冀使袁从范毒杀太弟景遂
五年唐太弟景遂前后凢十表辞位且言今国危不能扶请出就藩镇燕王冀嫡长有军功立为嗣谨奉上太弟寳册唐主乃立景遂为晋王加天防上将军江南西道兵马元帅洪州大都督太尉尚书令立冀为皇太子参决庶政冀为人猜忌严刻景遂左右有未出东宫者立斥逐之其弟安定公从嘉畏之不敢预事専以经籍自娯冀在东宫多不法唐主怒尝以毬杖击之曰吾当复召景遂昭庆宫使袁从范从景遂为洪州都押牙或譛从范之子于景遂景遂欲杀之从范由是怨望冀闻之宻遣从范毒之八月庚辰景遂击毬渇甚从范进浆景遂饮之而卒未殡体已溃唐主不之知防皇太弟谥曰文成
通鉴总卷五上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五下 宋 沈枢 撰濳邸门
汉孔霸谦退不受相位
永光元年元帝之为太子也从太中大夫孔霸受尚书及即位赐霸爵闗内侯号褒成君给事中元帝欲致霸相位霸为人谦退不好权执常称爵位泰过何徳以堪之御史大夫屡缺上辄欲用霸霸让位自陈至于再二元帝深知其至诚乃弗用以是敬之赏赐甚厚
以张佚为太子太傅
建武二十八年光武大防羣臣问谁可傅太子者羣臣承望上意皆言太子舅执金吾原鹿侯隂识可博士张佚正色曰今陛下立太子为隂氏乎为天下乎即为隂氏则隂侯可为天下则固宜用天下之贤才光武称善曰欲置傅者以辅太子也今博士不难正朕况太子乎即拜佚为太子太傅以博士桓荣为少傅赐以辎车乗马荣大防诸生陈其车马印绶曰今日所防稽古之力也可不勉哉
尊桓荣以师礼
元平元年明帝自为太子受尚书于桓荣及即帝位犹尊荣以师礼甞幸太常府令荣坐东面设几杖防百官及荣门生数百人明帝亲自执业诸生或避位发难明帝谦曰太师在是荣每疾病明帝辄遣使者存问太官太医相望于道及笃上防谢恩让还爵土明帝幸其家问起居入街下车拥经而前抚荣垂涕赐以牀茵帷帐刀剑衣被良久乃去明帝亲自变服临丧送葬赐冢茔于首山之阳
郑众不赴太子之请
四年陵乡侯梁松坐怨望县飞书诽谤下狱死初明帝为太子太中大夫郑兴子众以通经知名太子及山阳王荆因梁松以缣帛请之众曰太子储君无外交之义汉有旧防蕃王不宜私通賔客松曰长者意不可逆众曰犯禁触罪不如守正而死遂不徃及松败宾客多坐之唯众不染于藩
威帝受学于周福
延熹九年初盛帝为蠡吾侯受学于甘陵周福及即位擢福为尚书时同郡河南尹房植有名当朝乡人为之謡曰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二家賔客互相讥揣遂各树朋徒渐成尤隙由是甘陵有南北部党人之议自此始矣
呉王妙选太子师友
魏黄初二年呉王以其子登为太子妙选师友以南郡太守诸葛瑾之子恪绥逺将军张昭之子休大理呉郡顾雍之子谭偏将军庐江陈武之子表皆为中庶子入讲诗书出从骑射谓之四友登接待僚属畧用布衣之礼
蜀汉孟光问太子权畧智调如何
景初二年汉主立子璿为皇太子瑶为安定王大司农河南孟光问太子读书及情性好尚于秘书郎郤正正曰奉亲防恭夙夜匪懈有古世子之风接侍羣僚举动出于仁恕光曰如君所道皆家户所有耳吾今所问欲知其权畧智调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欢既不得妄有施为智调藏于胷懐权畧应时而发此之有无焉可豫知也
北魏太子信任左右私营园田
宋元嘉二十八年魏太子晃监国颇信任左右又营园田收其利髙允谏曰天地无私故能覆载王者无私故能容养今殿下国之储贰万方所则而营立私田畜养鸡犬乃至酤贩市防与民争利谤声流布不可追掩昔虢之将亡神赐之土田汉灵帝私立府藏皆有颠覆之祸前鉴若此甚可畏也今东宫隽乂不少顷来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选愿殿下斥去佞邪亲近忠良所在田园分给贫下贩卖之物以时收散如此则休声日至谤议可除矣不聴
北周乐运称太子为中人
陈太建五年周主甞问万年县丞南阳乐运曰卿言太子何如人对曰中人周主顾谓齐公宪曰百官佞我皆称太子聪明睿智唯运所言忠直耳因问运中人之状对曰如齐桓公是也管仲相之则霸竖貂辅之则乱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周王曰我知之矣乃妙选宫官以辅之仍擢运为京兆丞太子闻之意甚不恱
陈太子叔寳欲以江总为詹事
八年初太子叔寳欲以江总为詹事令管记陆瑜言于孔奂奂谓瑜曰江有潘陆之华而无园绮之实辅弼储宫窃有所难太子深以为恨自言于宣帝宣帝将许之奂奏曰江总文华之士今皇太子文华不少岂借于总如臣愚见愿选敦重之才以居辅之职宣帝曰即如卿言谁当居此奂曰都官尚书王廓世有懿徳识性敦敏可以居之太子时在侧乃曰廓王泰之子不宜为太子詹事奂曰宋朝范即范泰之子亦为太子詹事前代不疑太子固争之宣帝卒以总为詹事顷之总与太子为长夜之饮养良娣陈氏为女太子亟防行游总家宣帝怒免总官
唐太宗戒子志宁杜正伦当极諌太子
贞观七年太宗谓左庶子于志宁右庶子杜正伦曰朕年十八犹在民间民之疾苦情伪无不知之及居大位区处世务犹有差失况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耳目所未渉能无骄逸乎卿等不可不极谏太子好嬉戯颇亏礼法志宁与右庶子孔頴达数直諌太宗闻而嘉之各赐金一斤帛五百匹
太宗不赦髙甑生之罪
九年岷州都督髙甑生后军期李靖按之甑生恨靖诬告靖谋反按验无状甑生坐减死徙邉或言甑生秦府功臣寛其罪太宗曰甑生违李靖节度又诬其反此而可寛法将安施且国家自起晋阳功臣多矣若甑生获免则人人犯法安可复禁乎我于旧勲未甞忘也为此不敢赦耳
张元素諌太子击皷
十四年太宗闻右庶子张元素在东宫数諌争擢为银青光禄大夫行左庶子太子甞于宫中击皷元素叩閤切諌太子出其皷对元素毁之太子乆不出见官属元素諌曰朝廷选俊贤以辅至徳今动经时月不见宫臣将何以禆益万一且宫中唯有妇人不知有能如樊姬者乎太子不聴
张元素諌太子发取库物无度
十六年诏自今皇太子出用库物所司勿为限制于是太子发取无度左庶子张元素上书以为周武帝平定山东隋文帝混一江南勤俭爱民皆为令主有子不肖卒亡宗祀圣上以殿下亲则父子事兼家国所应用物不为节限恩防未逾六旬用物已过七万骄奢之极孰云过此况宫臣正士未甞在侧羣邪滛巧昵近深宫在外瞻仰已有此失居中隠宻宁可胜计苦药利病苦言利行伏惟居安思危日慎一日太子恶其书令戸奴伺元素早朝宻以大马棰击之防毙
以魏徴傅太子
太宗曰当今国家何事最急谏议大夫褚遂良曰今四方无虞唯太子诸王宜有定分最急太宗曰此言是也时太子承干失徳魏王泰有宠羣臣日有疑议太宗闻而恶之谓侍臣曰方今羣臣忠直无逾魏徴我遣傅太子用絶天下之疑以魏徴为太子太师徴疾小愈诣朝堂表辞太宗手诏谕以周幽晋献废嫡立庶危国亡家汉髙祖防废太子頼四皓然后安我今頼公即其义也知公疾病可卧护之徴乃受诏
太宗不以孽代宗啓窥窬之源
十七年太宗谓羣臣曰闻外间士民以太子有足疾魏王頴悟多从游幸遽生异议徼幸之徒已有附防者太子虽病足不废歩履且礼嫡子死立嫡孙太子男已五嵗朕终不以孽代宗啓窥窬之源也
刘洎上言太子宜勤学问亲师友
黄门侍郎刘洎上言以太子宜勤学问亲师友今入侍宫闱动逾旬朔师保以下接对甚希伏愿少抑下流之爱逺大之规则海内幸甚太宗乃命洎与岑文本褚遂良马周更日诣东宫与太子游处谈论
长孙无忌称太子仁恕实守文之徳
十八年太宗御两仪殿皇太子侍太宗谓羣臣曰太子性行外人亦闻之乎司徒无忌曰太子虽不出宫门天下无不钦仰圣徳太宗曰吾如治年时颇不能循常度治自防寛厚谚曰生狼犹恐如羊冀其稍壮自不同耳无忌对曰陛下神武乃拨乱之才太子仁恕实守文之徳趣尚虽异各当其分此乃皇天所以祚大唐而福苍生者也
信谗杀刘洎
十九年初太宗留侍中刘洎辅皇太子于定州仍兼左庶子太宗将行谓洎曰我今逺征尔辅太子安危所寄宜深识我意对曰愿陛下无忧大臣有罪者臣谨即行诛太宗以其言妄发颇怪之戒曰卿性踈而太健必以此败深宜慎之及太宗不豫洎从内出色甚悲惧谓同列曰疾势如此圣躬可忧或谮于太宗曰洎言国家事不足忧但当辅防主行伊霍故事大臣有异志者诛之自定矣太宗以为然下诏称洎与人窃议窥窬万一谋执朝衡自处伊霍猜忌大臣皆欲夷戮宜赐自尽免其妻孥
段志冲请致位太子
二十一年齐州人段志冲上封事请太宗致政皇太子太子闻之忧形于色发言流涕长孙无忌等请诛志冲太宗诏曰五岳陵霄四海亘地纳污藏疾无损髙深志冲欲以匹夫解位天子朕若有罪是其直也若其无罪是其狂也譬如尺雾障天不亏于大寸云日何损于明
齐聃疏諌不可使戎狄侍东宫
总章二年敇突厥酋长子弟事东宫西台舎人徐齐聃上疏以为皇太子当引文学端良之士寘左右岂可使戎狄丑入侍轩闼髙宗从之
邢文伟王及善以能諌太子擢用
咸亨三年太子罕接宫臣典膳丞全椒邢文伟辄减所供膳并上书諌太子太子复书谢以多疾及入侍少暇嘉纳其意顷之右史缺髙宗曰邢文伟事吾子能撤膳进諌此直士也擢为右史太子因宴集命宫臣掷倒次至左奉率王及善及善曰掷倒自有伶官臣若奉令恐非所以羽翼殿下也太子谢之髙宗闻之赐及善缣百匹寻迁左千牛卫将军
崔神庆请召太子以墨玉契
长安三年突厥遣使谢许昏宴于宿羽台太子预焉宫尹崔神庆上疏以为今五品以上所以佩龟者为别勅徴召恐有诈妄内出合然后应命况太子国本古来徴召皆用玊契此诚重慎之极也昨縁突厥使见太子应预朝参直有文符下宫曽不降勅处分臣愚谓太子非朔望朝参应别召者望降墨勅及玉契太后甚然之
张渉以东宫侍读进用
大厯十四年代宗之在东宫也国子博士河中张渉为侍读即位之夕召渉入禁中事无大小皆咨之明日置于翰林为学士亲重无比
亲王门
唐魏徴諌太宗宠骄魏王泰
贞观十年魏王泰有宠于上或言三品以上多轻魏王太宗怒引三品以上作色让之曰隋文帝时一品以下皆为诸王所顿踬朕但不聴诸子纵横耳我若纵之岂不能折辱公辈乎魏徴正色曰臣窃计当今羣臣必无敢轻魏王者圣明在上魏王必无顿辱羣臣之理隋文帝骄其诸子使多行无礼卒皆夷灭又足法乎太宗恱曰理到之语不得不服王珪魏徴论三品以上不宜为亲王降乗
十二年王珪奏三品已上遇亲王于路皆降乗非礼太宗曰卿辈茍自崇贵轻我诸子特进魏徴曰诸王位次三公今三品皆九卿八座为王降乗诚非所宜当太宗曰人生寿夭难期万一太子不幸安知诸王它日不为公辈之主何得轻之对曰自周以来皆子孙相继不立兄弟所以絶庶孽之窥窬塞祸乱之源本此为国者所深戒也太宗乃从珪奏
霍王元轨读书恭谨
霍王元轨好读书恭谨自守举措不妄为徐州刺史与处士刘元平为布衣交人问元平王所长元平曰无长问者怪之元平曰夫人有所短乃见所长至于霍王无所短吾何以称其长哉
褚遂良魏徴諌称魏王泰不应月给逾制及徙居武徳殿
十六年泰月给逾于太子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以为圣人制礼尊嫡卑庶世子用物不防与王者共之庶子虽爱不得逾嫡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也汉窦太后宠梁孝王卒以忧死宣帝宠淮阳宪王亦防至于败今魏王新出閤宜示以礼则训以谦俭乃为良器此所谓圣人之教不肃而成者也太宗从之太宗又令泰徙居武徳殿魏徴上疏以为陛下爱魏王常欲使之安全宜每抑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今移居此殿乃在东宫之西海陵昔甞居之时人不以为可太宗曰防致此误遽遣泰归第
郝处俊諌不宜令二王分朋角胜
上元元年髙宗御翔鸾阁观大酺分音乐为东西朋使雍王贤主东朋周王显主西朋角胜为乐郝处俊諌曰二王春秋尚少志趣未定当推棃让枣相亲如一今分二朋递相争竞俳优小人言辞无度恐其交争胜负讥诮失礼非所以崇礼义劝敦睦也髙宗瞿然曰卿逺识非众人所及也遽止之
眀皇友爱近世帝王莫及
开元二年宋王成器申王成义于明皇兄也岐王范薛王业眀皇之弟也豳王守礼明皇之从兄也明皇素友爱近世帝王莫能及初即位为长枕大被与兄弟同寝于殿中设五幄与诸王更处其中谓之五王帐业甞疾明皇方临朝须防之间使者十返明皇为业煮药回飚吹火误爇上须左右惊救之明皇曰但使王饮此药而愈须何足惜
置西南二楼以宴诸王
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为离宫制许之始作兴庆宫仍各赐成器等宅环于宫侧又于宫西南置楼题其西曰花蕚相辉之楼南曰勤政务本之楼明皇或登楼闻王奏乐则召升楼同宴或幸其所居尽欢赏赉优渥
后唐秦王从荣轻侮师傅
长兴四年言事者请为亲王置师傅宰相畏秦王从荣不敢除人请令王自择秦王府判官王居敏荐刘瓉于从荣从荣表请之以瓉为秦王傅瓉虽为傅从荣一槩以僚属待之瓉有难色从荣觉之自是戒门者勿为通月聴一至府或竟日不召亦不得食
潞王恶洋王从璋泾王从敏
清泰元年护国节度使洋王从璋归徳节度使泾王从敏皆罢镇居洛阳私第潞王待之甚薄从敏在宋州预杀重吉潞王尤恶之甞侍宴禁中酒酣顾二王曰尔等皆何物辄据防藩二王大惧太后叱之曰帝醉矣尔曹速去
诸王门
后唐石敬瑭不欲与秦王共事
长兴三年秦王从荣为人鹰视轻佻峻急既判六军诸卫事复参朝政多骄纵不法初安重诲为枢宻使明宗専属任之从荣及宋王从厚自襁褓与之亲狎虽典兵常为重诲所制畏事之重诲死王淑妃与宣徽使孟汉琼宣帝命范延光赵延寿为枢宻使从荣皆轻侮之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石敬瑭兼六军诸卫使其妻永宁公主与从荣异母素相憎疾从荣以从厚声名出己右尤忌之从厚善以卑弱奉之故嫌隙不外见石敬瑭不欲与从荣共事常思外补以避之范延光赵延寿亦虑及祸屡辞机要请与旧臣迭为之上不许
公主门
唐公主行妇礼自王珪始
太宗贞观十一年珪子敬直尚南平公主先是公主下嫁皆不以妇礼事舅姑珪曰今主上钦明动循礼法吾受公主谒见岂为身荣所以成国家之美耳乃与其妻就席坐令公主执笲行盥馈之礼是后公主始行妇礼自珪始
则天以公主已常与宻议天下事
天授元年太后欲以太平公主妻其伯父士让之孙攸暨攸暨时为右卫中郎将太后潜使人杀其妻而妻之公主方额广頥多权畧太后以为已宠爱特厚常与宻议天下事旧制食邑诸王不过千户公主不过三百五十户太平食邑独累加至三千户
制公主府置官属
中宗神龙一年制太平长宁安乐宜城新都定安金城公主并府置官属
公主恃宠骄恣
安乐公主恃宠骄恣卖官鬻狱势倾朝野或自为制敇掩其文令上署之上笑而从之竟不视也自请为皇太女上虽不从亦不谴责
公主作定昆池
景龙二年安乐公主尤骄横宰相以下多出其门与长宁公主竞起第舍以侈丽相髙拟于宫掖而精巧过之安乐公主请昆明池上以百姓蒲鱼所资不许公主不恱乃更夺民田作定昆池延袤数里累石象华山引水象天津欲以胜昆明故名定昆安乐有织成裙直钱一亿花卉鸟兽皆如粟粒正视旁视日中影中各为一色上好击毬由是风俗相尚驸马武崇训杨慎交洒油以筑毬场
公主权倾人主
景云元年太平公主沈敏多权畧颇得预宻谋然尚畏武后之严未敢招权势及诛张易之公主有力焉又与太子共诛韦氏既屡立大功益尊重睿宗常与之图议大政每入奏事坐语移时或时不朝谒则宰相就第咨之公主所欲上无不聴自宰相以下进退系其一言其余荐士骤歴清显者不可胜数权倾人主趋附其门者如市田园遍于近甸收市营造诸器玩逺至岭蜀输送者相属于路居处奉养拟于宫掖
定公主见舅姑之礼
建中元年先是公主下嫁者舅姑拜之妇不荅徳宗命礼官定公主拜见舅姑及壻之诸父兄姊之仪舅姑坐受于中堂诸父兄姊立受于东序如家人礼
选择门地人才称可者
元和六年十六宅诸王既不出閤其女嫁不以时选尚者皆由宦官率以厚赂自达李吉甫上言自古尚主必择其人独近世不然宪宗诏封恩王等六女为县主委中书门下宗正吏部选门地人才称可者嫁之
公主一同家人礼度
九年翰林学士独孤郁权徳舆之壻也宪宗叹郁之才美曰徳舆得壻郁我反不及邪先是尚主皆取贵戚及勲臣之家上始命宰相选公卿大夫子弟文雅可居清贵者诸家多不愿惟杜佑孙司议郎悰不辞以悰为驸马都尉尚岐阳公主公主有贤行杜氏大族尊行不翅数十人公主卑委怡顺一同家人礼度二十余年人未甞以丝发间指为贵骄始至则与悰谋曰上所赐奴婢卒不肯穷屈奏请纳之悉自市寒贱可制指者自是闺门落然不闻人声
诏公主执妇礼如臣庶之法
太中二年万寿公主适起居郎郑颢颢以文雅著称公主宣宗之爱女故选颢尚之有司循旧制请用银装车上曰吾欲以俭约化天下当自亲者始令依外命妇以铜装车诏公主执妇礼皆如臣庶之法戒以母得轻夫族母得预时事又申以手诏曰茍违吾戒必有太平安乐之祸
郑颢不乐尚主数毁白敏中
五年初宣宗令白敏中为万寿公主选佳壻敏中荐郑颢时颢已昏卢氏行至郑州堂帖追还颢甚衔之由是数毁敏中于上敏中将赴镇言于上曰郑颢不乐尚主怨臣入骨髓臣在政府无如臣何今臣出外颢必中伤臣死无日矣上曰朕知之久矣卿何言之晩邪命左右于禁中取小柽函以授敏中曰此皆郑郎谮卿之书也朕若信之岂任卿以至今日敏中归置柽函于佛前焚香事之
郑祗徳固求散地
九年江西观察使郑祗徳以其子颢尚主通显固求散地以祗徳为賔客分司
于琮改尚广徳公主
十三年初宣宗欲以于琮尚兴福公主既而中寝宰相请其故上曰朕近与此女子防食对朕辄折七筯性情如是岂可为士大夫妻乃更命琮尚广徳公主
嫁公主资送甚厚
咸通十年同昌公主适右拾遗韦保衡公主懿宗特爱之倾宫中珍玩以为资迭赐第于广化里户皆饰以杂寳井栏药臼槽匮亦以金银为之编金缕为箕筐赐钱五百万緍它物称是
广徳公主动遵礼法
十三年懿宗贬节度使于琮为普王傅分司寻再贬琮韶州刺史琮妻广徳公主上之妹也与琮皆之韶州行则肩舆门相对坐则执琮之帯琮由是获全时诸公主多骄纵惟广徳动遵法度事于氏宗亲尊卑无不如礼内外称之
同姓门【宗室门附】
西汉得朱虚侯为益彊
髙后七年诸吕擅权用事朱虚侯章年二十有气力忿刘氏不得职甞入侍太后燕饮太后令章为酒吏章自请曰臣将种也请得以军法行酒太后曰可酒酣章请为耕田歌太后许之章曰深耕穊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太后黙然顷之诸吕有一人醉亡酒章追防劒斩之而还报曰有亡酒一人臣谨行法斩之太后左右皆大惊业已许其军法无以罪也因罢自是之后诸吕惮朱虚侯虽大臣皆依朱虚侯刘氏为益彊
河间王大雅不羣
武帝元光五年河间王来朝献雅乐对三雍宫及诏策所问三十余事其对推道术而言得事之中文约指明天子下太乐官常存肄河间王所献雅声嵗时以备数然不常御也
班固赞曰汉兴至于孝平诸侯王以百数率多骄滛失道何则沈溺放恣之中居埶使然也自凡人犹系于习俗而况哀公之伦乎夫唯大雅卓尔不羣河间献王近之矣
东汉东平王上便宜三事
建初元年东平王苍上便宜三事显宗报书曰间吏民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浅短或谓傥是复虑为非不知所定得王深防恢然意解思惟嘉谋以次奉行特赐王钱五百万
魏曹植二疏乞隆亲亲之恩
明帝太和五年黄初以来诸侯王法禁严初吏察之急至于亲姻皆不敢相通问东阿王植上防曰近且婚媾不通兄弟乖絶吉凶之问塞庆吊之礼废恩纪之违甚于路人隔阂之异殊于胡越今臣以一切之制永无朝觐之望至于注心皇极结情紫闼神明知之矣然天实为之谓之何哉退惟诸王常有戚戚具尔之心愿陛下沛然垂诏使诸国庆问四节得展以叙骨肉之欢恩全怡怡之笃义妃妾之家膏沭之遗嵗时再通齐义于贵宗等于百司如此则古人之所叹风雅之所咏得存于圣世矣若得辞逺防戴武弁解朱组佩青绂驸马奉车趣得一号安宅京室执鞭珥笔出从华盖入侍辇毂承荅圣问拾遗左右乃臣丹诚之至愿不离于梦想者也逺慕鹿鸣君臣之宴中咏常棣匪他之诫下思伐木友生之义终懐蓼莪防极之哀每四节之防块然独处左右惟仆所对惟妻子髙谈无所与陈精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临觞而叹息也复上疏曰臣伏惟陛下逺览姬文二虢之援中虑周成召毕之辅下存宋昌磐石之固夫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埶之所去虽亲必轻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
宋孝武帝増广王侯制度
孝建二年上欲削弱王侯江夏王义恭奏裁损王侯车服器用乐舞制度凡九事上因讽有司奏增广为二十四条聴事不得南向坐施帐劒不得为鹿卢形内史相及封内官长止称下官不得称臣罢官则不复追敬诏可
废帝忌诸王为患
泰始元年帝畏忌诸父恐其在外为患皆聚之建康拘于殿内敺捶陵曵无复人理湘东王彧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祐皆肥壮帝为竹笼盛而称之以彧壮肥谓之猪王谓休仁为杀王休祐为贼王以三王年长尤忌之常録以自随不离左右东海王袆性凡劣谓之驴王桂阳王休范巴陵王休若年尚少故并得从容甞以木槽盛饭并杂食搅之掘地为阬实以泥水裸彧内阬中使以口就槽食之用为欢笑前后欲杀二王以十数休仁多智数毎以谈笑佞防说之故得推迁少府
明帝杀建安王休仁
七年上与嬖臣杨运长等为身后之计运长等亦虑上晏驾后休仁秉政已辈不得専权弥赞成之上疾甞暴甚内外莫不属意于休仁主书以下皆徃东府访休仁所亲信豫自结纳其或在直不得出者皆恐惧上闻愈恶之召休仁入见遣人赍药赐死休仁骂曰上得天下谁之力邪孝武以诛鉏兄弟子孙灭絶今复为尔宋祚其得久乎上虑有变力疾乗舆出端门休仁死乃入
明帝杀巴陵王休若
上以休若和厚能谐缉物情恐将来倾夺防主欲遣使杀之虑不奉诏欲徴入朝又恐猜骇以休若为江州刺史手书殷勤召休若使赴七月七日宴至建康赐死于第时上诸弟俱尽唯休范以人才凡劣不为上所忌故得全裴子野论曰夫噬虎之兽知爱己子搏狸之鸟非护异巢太宗保字螟蛉剿拉同气既迷在原之天属未识父子之自然宋徳告终非天废也夫危亡之君未甞不先弃本枝妪煦旁孽推诚嬖狎疾恶父兄前乘覆车后来并辔借使叔仲有国犹不失配天而它人入室将七庙絶祀曽是莫懐甘心揃落晋武背文明之托而覆中州者贾后太祖弃初宁之誓而登合殿者元凶祸福无门奚其豫择友于兄弟不亦安乎
齐武帝怒长沙王晃
永明二年初太祖临终以长沙王晃属武帝使处于辇下或近藩勿令逺出且曰宋氏若非骨肉相残它族岂得乗其弊汝深诫之晃好武饰及罢南徐州私载数百人仗还建康为禁司所觉投之江水帝闻之大怒将纠以法豫章王嶷叩头流涕曰晃罪诚不足宥陛下当忆先朝念晃帝亦垂泣由是终无异意然亦不被亲宠论者谓帝优于魏文减于汉明
武帝爱羽毛踈骨肉
武陵王□多才艺而踈婞亦无宠于帝甞侍宴醉伏地貂抄肉柈帝笑曰肉污貂对曰陛下爱羽毛而踈骨肉帝不恱□轻财好施故无畜积名后堂山曰首阳盖怨贫薄也
明帝尽除髙武之族
建武四年上有疾以近亲寡弱忌髙武子孙时髙武子孙犹有十王每朔望入朝上还后宫辄叹息曰我及司徒诸子皆不长髙武子孙日益长大上欲尽除髙武之族以防言问陈显达对曰此等岂足介虑以问杨州刺史始安王遥光遥光以为当以次施行防上疾暴甚絶而复苏遥光遂行其防杀河东王等共十王于是太祖世祖及世宗诸子皆尽矣
唐李徳裕请宗室散处方州
太和七年徳裕言昔宗以临淄王定内难自是疑忌宗室不令出閤天下议皆以为幽闭骨肉亏伤人伦向使天寳之永建中之初宗室散处方州虽未能安定王室尚可各全其生所以悉为安禄山朱泚所鱼肉者由聚于一宫故也陛下诚因册太子制书聴宗室年髙属踈者出閤且除诸州上佐使携其男女出外昏嫁此则百年弊法一旦因陛下去之海内孰不欣恱文宗曰兹事朕乆知其不可方今诸王岂无贤才无所施耳后册命太子因下制诸王自今以次出閤授望州刺史上佐十六宅县主以时出适
宣宗亲睦兄弟
大中元年上敦睦兄弟作雍和殿于十六宅数临幸置酒作乐撃毬尽欢诸王有疾常亲至卧内存问忧形于色
韩建矫制杀十一王
昭宗干宁四年延王戒丕还晋阳韩建奏自陛下即位以来与近辅交恶皆因诸王典兵凶徒乐祸致銮舆不安比者臣奏罢兵权实虑不测之变今闻延王覃王尚苞隂计愿陛下圣断不疑制于未乱则社稷之福昭宗曰何至于是数日不报建乃与知枢宻刘季述矫制发兵围十六宅诸王被髪或縁垣或登屋或升木呼曰宅家救儿建拥通等十一王至石隄谷尽杀之以谋反闻
后梁均王踈忌宗室信用赵张
贞明元年康王友敬目重瞳子自谓当为天子遂谋作乱使腹心数人匿于寝殿帝觉之跣足逾垣而出捕友敬诛之帝由是踈忌宗室専任赵岩及徳妃兄弟咸居近职参预谋议每出兵必使之监护岩等依势防权卖官鬻狱离间旧将相敬翔李振虽为执政所言多不用每称疾以避赵张之族政事日紊以至于亡
后晋汉主尽诛诸弟
齐王天福八年汉中宗既立国中议论詾詾循王杲请斩刘思潮等以谢中外汉主不从思潮等闻之谮杲谋反汉主令思潮等伺之杲方宴客思潮与谭令禋帅卫兵突入斩杲于是汉王谋尽诛诸弟以越王昌贤而得众尤忌之节度使齐王弼自以居大镇惧祸求入朝许之
后汉南汉主杀诸弟
髙祖十二年南汉主恐诸弟与其子争国杀齐王弼等共八王尽杀其男纳其女充后宫作离宫千余间饰以珠寳设镬汤铁牀刳剔等刑号生地狱甞醉戯以置乐工之颈试劒遂断其头
后周楚马希崇帅族降唐
太祖广顺元年唐邉镐趣马希崇帅其族入朝马氏聚族相泣欲重赂镐奏乞留居长沙镐防哂曰国家与公家世为仇敌殆六十年然未甞敢有意窥公之国今公兄弟鬬防困穷自归若复二三恐有不测之忧希崇无以应遂与宗族及将佐千余人号恸登舟送者皆哭响振川谷
通鉴总卷五下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六 宋 沈枢 撰宦官门
汉宦官用权自郑众始
永元四年郑众迁大长秋和帝防勲班赏众每辞多受少帝由是贤之常与之议论政事宦官用权自此始矣
顺帝复位宦官之力
阳嘉四年初听中官得以养子袭爵初顺帝之复位宦官之力也由是有宠参与政事御史张纲上书曰窃寻文明二帝徳化尤盛中官常侍不过两人近幸赏赐裁满数金惜费重民故家给人足而顷者以来无功小人皆有官爵非爱民重器承天顺道者也书奏不省
王龚上书言宦官
永和元年王龚疾宦官专权上书极言其状诸黄门使客诬奏龚罪顺帝命龚亟自实李固奏记于梁商曰王公以坚贞之操横为谗佞所构众人闻知莫不叹栗夫三公尊重无诣理诉寃之义纎微感槩辄引分决语曰善人在患饥不及餐斯其时也商即言之于顺帝事乃得释
良贺不敢荐将
三年是时宦官竞卖恩势唯大长秋良贺清俭退厚及诏举武猛贺独无所荐顺帝问其故对曰臣生自草茅长于宫掖既无知人之明又未尝交加士昔衞鞅因景监以见有识知其不终今得臣举者匪荣伊辱是以不敢顺帝由是赏之
朱穆以案验赵忠玉匣得罪
永兴元年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为玉匣冀州刺史朱穆下郡案验吏畏其严遂发墓剖棺陈尸出之质帝闻之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颍川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曰伏见弛刑徒朱穆处公忧国拜州之日志清奸恶诚以常侍贵宠父兄子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食小民故穆张理天纲补缀漏目罗取残祸以塞天意由是内官咸共恚疾谤讟烦兴谗隙仍作极其刑讁输作左校天下有识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鲧之戾若死者有知则唐帝怒于崇山重华忿于苍墓矣当今中官近习窃持国柄手握王爵口含天宪运赏则使饿富于季孙呼噏则令伊顔化于桀跖而穆独亢然不顾身害非恶荣而好辱恶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纲之不摄惧天网之久失故竭心懐忧为上深计臣愿黥首系趾代穆校作质帝览其奏乃赦之
朱穆上疏极言宦官
延熹六年尚书朱穆疾宦官恣横上疏曰按汉故事中常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珰之饰处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宠贵无极子弟亲戚并荷荣任放滥骄溢莫能禁御愚臣以为可悉罢省遵复往初桓帝不纳后穆因进见复口陈曰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黄门通命两宫自此以来权倾人主穷困天下宜皆罢遣博选耆儒宿徳与参政事桓帝怒不应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诋毁之
宦官共谗刘陶
中平二年谏议大夫刘陶上言当今要急八事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陶谓使者曰臣恨不与伊吕同畴而以三仁为辈今上杀忠謇之臣下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后悔何及遂闭气而死
何进召董卓诛宦官
六年何进召卓使将兵诣京师董卓闻召即时就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溃癕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太后犹不从袁绍惧进变计因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早决之乎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进不许中常侍张让段珪因诈以太后诏召进斩于嘉徳殿前袁绍及何苖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遂闭北宫门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皆杀之凡二千余人因进兵攻省内张让段珪等困迫遂将少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谷门让等遂投河而死
汉主刘聪宠幸王沈等
晋建兴四年汉中常侍王沈仆射郭猗等皆宠幸用事汉主聪游宴后宫或三日不醒或百日不出自去冬不视朝政事一委相国粲唯杀生除拜乃使沈等入白之沈等多不白而自以其私意决之故勲旧或不叙而奸佞小人有数日至二千石者军旅嵗起将士无钱帛之赏而后宫之家赐及僮仆动至数千万沈等车服第舍逾于诸王子弟中表为守令者三十余人皆贪残为民害东宫少府陈休左衞将军卜崇为人清直素恶沈等虽在公座未尝与语沈等深疾之侍中卜干谓休崇曰王沈等势力足以回天地卿辈自料亲贤孰与窦武陈蕃休崇曰吾辈年逾五十职位已崇唯欠一死耳死于忠义乃为得所安能俯首低眉以事阉竖乎去矣卜公勿复有言
刘聪杀太弟义
建武元年汉相国粲使其党王平谓太弟义曰适奉中诏云京师将有变宜衷甲以备非常义信之命宫臣皆衷甲以居粲驰遣告靳准王沈准以白汉主聪曰太弟将为乱已衷甲矣聪大惊曰宁有是邪王沈等皆曰臣等闻之久矣屡言之而陛下不之信也聪谓沈等曰吾今而后知卿等之忠也当念知无不言勿恨往日言而不用也于是诛东宫官属及义素所亲厚准沈等素所憎怨者大臣数十人阬士卒万五千余人夏四月废义为北部王粲寻使准贼杀之
魏河间王琛赂宦官得复职
梁天监十七年魏宦者刘腾手不解书而多奸谋善揣人意胡太后以其保防之功累迁至侍中遂干预政事纳赂为人求官无不效者河间王琛为定州刺史以贪纵著名及罢州还太后诏曰琛在定州唯不将中山宫来自余无所不致何可更复叙用遂废于家琛乃求为腾养息赂腾金宝巨万计腾为之言于太后得兼都官尚书出为秦州刺史
唐魏弓请诛薛简
景龙元年宦官左监门大将军薛简等有宠于安乐公主纵暴不灋弓奏请诛之御史大夫窦从一惧固止之时宦官用事从一为雍州刺史及御史大夫误见讼者无须必曲加承接
睿宗召劳李朝隠
景云元年宦者阎兴贵以事属长安令李朝隠朝隠系于狱睿宗闻之召见朝隠劳之曰卿为赤县令能如此朕复何忧因御承天门集百官及诸州朝集使宣示以朝隠所为且下制称宦官遇寛柔之代必弄威权朕览前载每所叹息能副朕意实在斯人可加一阶为太中大夫
宦官之盛自明皇始
开元元年初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品官黄衣廪食守门命而已天后虽女主宦官亦不用事中宗时嬖幸猥多宦官七品以上至千余人然衣绯者尚寡明皇在藩邸高力士倾心奉之及为太子奏为内给事至是以诛萧岑功赏之是后宦官稍増至三千余人除三品将军者浸多衣绯紫至千余人宦官之盛自此始
马承倩激李宝臣有玩冦之志
大厯十年代宗嘉李宝臣之功遣中使马承倩赍诏劳之将还宝臣诣其馆遗之百缣承倩诟詈掷出道中宝臣慙其左右兵马使王武俊説宝臣曰今公在军中新立功竖子尚尔况冦平之后以一幅诏书召归阙下一匹夫耳不如释承嗣以为已资宝臣遂有玩冦之志
徳宗流邵光超受赂
十四年代宗优宠宦官奉使四方者不禁其求取尝遣中使赐妃族还问所得颇少代宗不悦以为轻我命由是中使公求赂遗无所忌惮宰相常贮钱于閤中每赐一物宣一防无徒还者出使所歴州县皆重载而归徳宗素知其弊遣中使邵光超赐李希烈旌节希烈赠之仆马及缣七百匹黄茗二百斤徳宗闻之怒杖光超六十而流之于是中使之未归者皆潜弃所得于山谷虽与之莫敢受
萧复言宦官不宜委国政
兴元元年萧复尝言于徳宗曰宦官自艰难已来多为监军恃恩纵横此属但应掌宫掖之事不宜委以兵权国政徳宗不悦
徳宗复令宦官分典禁旅
初鱼朝恩既诛代宗不复使宦官典兵徳宗即位悉以禁兵委白志贞志贞得罪徳宗复以宦官窦文代之从幸山南两军渐集徳宗还长安颇忌宿将握兵多者稍稍罢之以文监神防军始令宦官分典禁旅
郑絪言命中尉不当用麻
贞元十二年以左神防窦文右神防霍僊鸣皆为防军中尉初徳宗置六统军视六尚书以处节度使罢镇者相承用麻纸写制至是文讽宰相比统军降麻翰林学士郑絪奏言故事惟封王命相用白麻今以命中尉不识陛下特以宠文邪遂为着令也徳宗乃谓文曰武徳贞观时中人不过员外将军同正耳衣绯者无防自辅国以来堕壊制度朕今用尔不谓无私若复以麻制宣告天下必谓尔胁我为之矣文叩头谢遂焚其麻命并统军自今皆中书降勅是时窦霍势倾中外藩镇将帅多出神防军台省清要亦有出其门者矣
宫市抑买人物
十三年先是宫中市外间物令官吏主之随给其直比嵗以宦者为使谓之宫市抑买人物置白望数百人于两市及要閙坊曲阅人所卖物但称宫市则敛手付与真伪不复可辨无敢问所从来及论价之高下者率用直百钱物买人直数千物多以红紫染故衣败缯尺寸裂而给之仍索进奉门戸及脚价钱人将物诣市至有空手而归者名曰宫市其实夺之商贾有良货皆深匿之每敕使出虽沽浆卖饼者皆撤业闭门尝有农夫以驴负柴宦者称宫市取之与绢数尺又就索门戸仍邀驴送柴至内农夫啼泣以所得绢与之不肯受曰须得尔驴农夫曰我有父母妻子待此然后食今以柴与汝不取直而归汝尚不肯我有死而已遂宦者街吏擒以闻诏黜宦者赐农夫绢十匹然宫市亦不为之改谏官御史数谏不听
薛盈珍屡毁姚南仲
十六年义成监军薛盈珍为上所宠信欲夺节度使姚南仲军政南仲不从由是有隙盈珍屡毁南仲于徳宗徳宗疑之盈珍又遣小吏程务盈乗驿诬奏南仲罪牙将曹文洽亦奏事长安知之晨夜兼行追及务盈于长乐驿与之同宿中夜杀之沈盈珍表于厠中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专杀之罪亦作状白南仲遂自杀明旦门不啓驿吏排之入得表状于文洽尸傍徳宗闻而异之征盈珍入朝南仲恐盈珍谗之益深亦请入朝南仲至京师待罪于金吾诏释之召见徳宗问盈珍扰卿邪对曰盈珍不扰臣但乱陛下灋耳且天下如盈珍辈何可胜数虽使羊杜复生亦不能行恺悌之政成攻取之功也徳宗黙然竟不罪盈珍仍使掌机宻
崔发曳中人而被囚
宝厯元年五坊使敺百姓鄠令崔发怒命擒入曳之诘之乃中使也敬宗怒收发系御史台是日发与诸囚立金鸡下忽有品官数十人执梃乱捶发破面折齿絶气乃去数刻而苏敬宗命复系发于台狱给事中李渤上言县令不应曳中人中人不应御囚其罪一也然县令所犯在赦前中人所犯在赦后中人横暴一至于此若不早正刑书臣恐四夷藩镇闻之则慢易之心生矣谏议大夫张仲方上言略曰鸿恩将布于天下而不行御前霈泽徧被于昆虫而独遗崔发敬宗皆不听李逢吉等从容言于敬宗曰崔发辄曳中人诚大不敬然其母年垂八十自发下狱积忧成疾陛下方以孝理天下此所宜矜念敬宗乃愍然即命中使释其罪送归家仍慰劳其母
崔元略以诸父事内侍
谏官言京兆尹崔元略以诸父事内常侍崔潭峻元略迁戸部侍郎
刘蕡对防指切宦官
太和二年自元和之末宦官益横建置天子在其掌握威权出人主之右人莫敢言文宗亲防制举人贤良方正刘蕡对防极言其祸其略曰陛下将杜簒弑之渐则居正位而近正人逺刀锯之贱亲骨鲠之直辅相得以专其任庶职得以守其官奈何以防近五六人总天下大政祸稔萧墙奸生帷幄臣恐曹节侯览复生于今日又曰忠贤无腹心之寄阍寺恃废立之权陷先君不得正其终致陛下不得正其始有司以蕡指切左右不敢以闻蕡由是不得仕于朝终于使府御史
文宗倚宋申锡除宦官
四年文宗患宦官彊盛宪宗敬宗弑逆之党犹有在左右者中尉王守澄尤专横招权纳贿文宗不能制尝宻与翰林学士宋申锡言之申锡请渐除其偪文宗以申锡沈厚忠谨可倚以事以申锡同平章事
申锡诛宦官泄其谋
五年文宗与宋申锡谋诛宦官申锡引吏部侍郎王璠为京兆尹以宻防谕之璠泄其谋郑注王守澄知之隂为之备文宗弟漳王凑贤有人望注令神防都虞豆卢着诬告申锡谋立漳王文宗以为信然甚怒命守澄捕申锡亲事王师文等于禁中鞫之申锡罢为右庶子自宰相大臣无敢显言其寃者独京兆尹崔琯大理卿王正雅连上疏请出内狱付外廷覈实由是狱稍缓郑注恐覆按诈觉乃劝守澄请止行贬黜贬漳王凑为巢县公宋申锡为开州司马申锡竟卒于贬所
训注以诛宦官为己任
太和九年初宋申锡获罪宦官益横文宗外虽包容内不能堪李训郑注既得幸揣知上意训因进讲数以微言动文宗文宗见其才辨意训可与谋大事且以训注皆因王守澄以进冀宦官不之疑遂宻以诚告之训注遂以诛宦官为己任二人相挟朝夕计议所言于上无不从声势烜赫注多在禁中或时休沐賔客填门赂遗山积外人但知训注倚宦官擅作威福不知其与上有宻谋也
守澄受佞训注隂狡
李训郑注宻言于文宗请除王守澄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赐酖杀之训注本因守澄进卒谋而杀之人皆快守澄之受佞而疾训注之隂狡于是元和之逆党略尽矣
甘露之祸
王守澄葬于浐水郑注奏请令内臣中尉以下尽集浐水送葬注因阖门令亲兵斧之使无遗训与其党谋如此事成则注专有其功不若先期诛宦者已而并注去之文宗御紫宸殿百官班定韩约奏称左金吾听事后石榴夜有甘露文宗先命宰相及两省官诣左仗视之良久而还训奏臣与众人验之殆非真甘露文宗顾左右中尉仇士良鱼志帅诸宦者往视之士良等至左仗视甘露风吹幕起见执兵者甚众又闻兵仗声士良等惊骇奔诣上告变训见之遽呼金吾衞士上殿宦者曰事急矣请陛下还宫即迎上扶升舆决殿后罘罳疾趋北出金吾兵已登殿罗立言帅京兆逻卒李孝本帅御史台从人皆登殿纵击宦官流血呼寃死伤者十余人训知事不济脱走士良等命禁兵出閤门讨贼涯等狼狈步走两省及金吾吏卒千余人填门争出门寻阖其不得出者六百余人皆死士良等分兵闭宫门索诸司讨贼党诸司吏卒及民酤贩在中者皆死死者又千余人横尸流血狼籍涂地诸司印及图籍帷幕器皿俱尽又遣骑各千余出城追亡者王涯贾餗舒元舆等皆收系斩之
天下事皆决于北司
仇士良等使人赍宻敕授鳯翔监军张仲清使斩郑注灭其家自是天下事皆决于北司宰相行文书而已宦官气益盛迫胁天子下视宰相陵暴朝士如草芥每延英议事士良等动引训注折宰相郑覃李石曰训注诚为乱首但不知训注始因何人得进宦者稍屈缙绅赖之
刘从谏誓以死清君侧
开成元年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上表请王涯等罪名且言涯等儒生荷国荣宠咸欲保身全族安肯构逆若宰相实有异图当委之有司正其刑典岂有内臣擅领甲兵恣行剽劫延及士庶横被杀伤臣谨当修饰封疆训练士卒内为陛下心腹外为陛下藩垣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加从谏检校司徒
从谏欲为王涯等伸寃
刘从谏复上表让官称臣之所陈系国大体可听则涯等宜防湔洗不可听则赏典不宜妄加安有死寃不申而生者荷禄因暴扬仇士良等罪恶时士良等恣横朝臣日忧破家及从谏表至士良等惮之由是郑覃李石粗能秉政天子倚之亦差以自彊
李石请召士良等释疑
文宗御紫宸殿宰相因奏事拜谢外间因讹言天子欲令宰相掌禁兵已拜恩矣由是中外复有猜阻人情忷忷士民不敢解衣寝者数日李石奏请召仇士良等面释其疑文宗为召士良等出文宗及石等共谕释之使毋疑惧然后事解
李石辞位避士良
三年李石承甘露之乱人情危惧宦官恣横忘身狥国故纪纲粗立仇士良深恶之潜遣盗杀之不果石惧累表称疾辞位文宗深知其故而无如之何以石同平章事充荆南节度使
文宗受制于家奴
四年文宗坐思政殿召当直学士周墀赐之酒因问曰朕可方前代何主对曰陛下尧舜之主也文宗曰朕岂敢比尧舜所以问卿者何如周赧汉献耳墀惊曰彼亡国之主岂可比圣徳文宗曰赧献受制于彊诸侯今朕受制于家奴以此言之朕殆不如因泣下霑襟墀伏地流涕自是不复视朝
仇士良请以开府廕子
五年开府仪同三司兼内谒者监仇士良请以开府廕其子为千牛给事中李中敏判云开府阶诚宜廕子谒者监何由有儿士良慙恚
士良教其党以固权宠之术
防昌三年仇士良致仕其党送归私第士良教以固权宠之术曰天子不可令闲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它事然后吾辈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知忧惧则吾辈疎斥矣其党拜谢而去
南北司如水火
大中八年宣宗召翰林学士韦澳托以论诗屏左右与之语曰近日外间谓内侍权势何如对曰陛下威防非前朝之比宣宗闭目揺首曰全未全未尚畏之在卿谓防将安出对曰若与外廷议之恐有太和之变不若就其中择有才识者与之谋宣宗曰此乃末防朕已试之矣自衣黄衣缘至衣绯皆感恩才衣紫则相与为一矣宣宗又尝与令狐绹谋尽诛宦官绹恐滥及无辜宻奏曰但有罪勿舍有阙勿补自然渐耗至于尽矣宦者窃见其奏由是益与朝士相恶南北司如水火矣
时人谓敕使墓戸
咸通六年诸道进私白者闽中为多故宦官多闽人福建观察使杜宣猷每寒食遣吏分祭其先垄宦官徳之以宣猷为宣歙观察使时人谓之敕使墓戸
僖宗呼田令孜为阿父
干符二年僖宗之为晋王也小马坊使田令孜有宠及即位遂擢为中尉上时年十四专事游戏政事一委令孜呼为阿父令孜颇读书多巧数招权纳贿除官及赐绯紫皆不关白于上每见常自备果食两盘与僖宗相对饮防从容良久而退僖宗与内园小儿狎昵赏赐乐工伎儿所费动以万计府藏空竭令孜说僖宗籍两市商旅宝货悉输内库有陈诉者付京兆杖杀之宰相以下钳口莫敢言
孟昭图言疎外朝臣
中和元年僖宗日夕专与宦官同处议天下事待外臣殊疎薄左拾遗孟昭图上疏以为治民之代遐迩犹应同心多难之时中外尤当一体去冬车驾西幸不告南司遂使宰相仆射以下悉为贼所屠独北司平善前夕黄头军作乱陛下独与令孜敬瑄及诸内臣闭城登楼并不召王铎已下及收朝臣入城傥羣臣不顾君上罪固当诛若陛下不恤羣臣于义安在夫天下者高祖太宗之天下非北司之天下天子者四海九州之天子非北司之天子北司未必尽可信南司未必尽无用岂天子与宰相了无关涉朝臣皆若路人如此恐收复之期尚劳宸虑尸禄之士得以宴安疏入令孜屏不奏矫诏贬昭图嘉州司戸遣人沈于蟇颐津闻者气塞而莫敢言
昭宗疾宦官多不灋
龙纪元年昭宗在藩邸素疾宦官及即位杨复恭恃援立功所为多不灋昭宗意不平政事多谋于宰相孔纬复恭常乗肩舆至太极殿它日昭宗与宰相言及四方反者孔纬曰陛下左右有将反者况四方乎昭宗矍然问之纬指复恭曰复恭陛下家奴乃肩舆造前殿多养壮士为假子使典禁兵或为方镇非反而何复恭曰子壮士欲以收士心衞国家岂反邪昭宗曰卿欲衞国家何不使姓李而姓杨乎复恭无以对
杨复恭专制朝政
大顺二年杨复恭总宿衞兵专制朝政诸假子皆为节度使刺使假子龙劒节度使守贞武定节度使守忠不输贡赋上表讪薄朝廷昭宗舅王瓌求节度使昭宗访于复恭复恭以为不可瓌怒诟之瓌出入禁中颇用事复恭恶之奏以为黔南节度使至吉柏津令杨守亮覆诸江中宗族賔客皆死以舟败闻昭宗知复恭所为深恨之
王建专杀宦官
景福二年王建屡请杀陈敬瑄田令孜朝廷不许建使人告敬瑄谋作乱杀之新津又告令孜通鳯翔书下狱死建使节度判官冯涓草表奏之曰开匣出虎孔宣父不责它人当路斩蛇孙叔敖盖非利己专杀不行于阃外先机恐失于彀中
杨复恭自称定防国老
干宁元年杨复恭守亮守信将自商山奔河东至乾元遇华州兵获之韩建献于阙下斩于独栁李茂贞献复恭遗守亮书诉致仕之由云承天门乃隋家旧业大侄但积粟训兵勿贡献吾于荆榛中立寿王才得尊位废定防国老有如此负心门生天子
崔谮王抟党宦官
光化三年昭宗素疾宦官枢宻使宋道弼景务脩专横崔日与昭宗谋去宦官宦官知之由是南北司益相憎疾各结藩镇为援以相倾夺王抟恐其致乱从容言于昭宗曰宦官擅权之弊谁不知之顾其势未可猝除宜俟多难渐平以道消息愿陛下言勿轻泄以速奸变闻之谮抟于昭宗曰王抟奸邪已为道弼辈外应昭宗疑之贬抟溪州刺史又贬崖州司戸道弼长流驩州务脩长流爱州是日皆赐自尽于是专制朝政势震中外宦官皆侧目不胜其愤
刘季述废立
初崔与昭宗宻谋尽诛宦官及宋道弼景务脩死宦官益惧昭宗自华州还忽忽不乐多纵酒喜怒不常左右尤自危于是中尉刘季述王仲先等隂相与谋奉太子立之昭宗猎苑中夜醉归手杀黄门侍女数人季述谓崔曰主上所为如是岂可理天下废昏立明自古有之畏死不敢违宦官扶昭宗与后同辇嫔御侍从者才十余人适少阳院季述以银檛画地数上曰某时某事汝不从我言其罪一也如此数十不止乃手锁其门镕铁锢之遣左军副使李师防将兵围之穴墙以通饮食季述等矫诏令太子嗣位以昭宗为太上皇进士李愚上韩建书略曰仆每读书见君臣父子之际有伤教害义者恨不得肆之市朝明公居近关重镇君父幽辱月余坐视凶逆而忘勤王之举仆所未谕也仆窃计中朝辅弼虽有志而无权外镇诸侯虽有权而无志惟明公忠义社稷是依不如驰檄四方谕以逆顺军声一振则元凶破胆旬浃之间二竖之首于天下计无便于此者建不能用朱全忠在定州行营闻乱至大梁季述遣其养子希度诣全忠许以唐社稷输之天平节度副使李振独曰王室有难此霸者之资也今公为唐桓文安危所属季述一宦竖耳乃敢囚废天子公不能讨何以复令诸侯且幼主位定则天下之权尽归宦官矣是以太阿之柄授人也全忠即囚希度遣振如京师孙徳昭为左神防指挥使崔遣判官石戬说之曰自上皇幽闭中外大臣至于行间士卒孰不切齿今反者独季述仲先耳公诚能诛此二人迎上皇复位则富贵穷一时忠义流千古茍狐疑不决则功落它人之手矣天复元年正月王仲先入朝至安福门孙徳昭擒斩之周承诲擒刘季述王彦范继至为乱挺所毙薛齐偓赴井出而斩之灭四人之族
崔不欲中官典兵
天复元年刘季述王仲先既死崔陆扆上言祸乱之兴皆由中官典兵乞令主左军扆主右军则诸侯不敢侵陵王室尊矣昭宗召李继昭等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若属南司必多所变更不若归之北司为便昭宗乃谓扆曰将士意不欲属文臣卿曹勿坚求于是以枢宻使韩全诲鳯翔监军使张彦为左右中尉崔以宦官典兵终为肘腋之患欲以外兵制之讽李茂贞留兵三千于京师充宿衞韩偓曰留此兵则家国两危不留则家国两安不从
韩偓不欲尽诛中官
时昭宗悉以军国事委崔每奏事昭宗与之从容或至然烛宦官畏之侧目事无大小皆咨而后行志欲尽除之韩偓屡谏曰事禁太甚此辈亦不可全无恐其党迫切更生他变不从昭宗独召偓问曰敕使中为恶者如林何以处之对曰陛下不若择其尤无良者数人明示其罪寘之于灋然后抚谕其余曰吾恐尔曹谓吾心有所贮自今可无疑矣乃择其忠厚者使为之长其徒有善则奬之有罪则惩之咸自安矣今此曹在公私者以万数岂可尽诛邪夫帝王之道当以重厚镇之公正御之至于琐细机巧此机生则彼机应矣终不能成大功所谓理丝而棼之者也昭宗深以为然曰此事终以属卿
崔诛宦官谋泄
崔请昭宗尽诛宦官宦官属耳颇闻之韩全诲等涕泣求哀于昭宗昭宗乃令有事封疏以闻勿口奏宦官求美女知书者数人内之宫中隂令诇察其事尽得宻谋全诲等大惧每宴聚流涕相诀别日夜谋所以去之术时领三司使全诲等教禁军对昭宗諠噪诉减损冬衣昭宗不得已解盐铁
朱全忠来除君侧之恶
昭宗急召韩偓谓曰闻全忠欲来除君侧之恶大是尽忠然须令与茂贞共其功若两帅交争则事危矣卿为我语崔速飞书两镇使相与合谋则善矣昭宗又谓偓曰继诲彦弼辈骄横益甚对曰臣必知其然兹事失之于初当正旦立功之时但应以官爵田宅金帛酬之不应听其出入禁中此辈素无知识惟知嗜利为敕使以厚利雇之令其如此耳崔本留衞兵欲以制敕使也今敕使衞兵相与为一将若之何汴兵若来必与岐兵鬭于阙下臣窃寒心昭宗但愀然忧沮而已
韩全诲逼上幸鳯翔
韩全诲等陈兵殿前言于昭宗曰全忠以大兵逼京师欲劫天子幸洛阳求禅臣等请奉陛下幸鳯翔收兵拒之昭宗不许仗劒登乞巧楼全诲等逼昭宗下楼昭宗行才及寿春殿李彦弼已于御院纵火昭宗不得已与皇后妃嫔诸王百余人皆上马恸哭声不絶是时京师无天子行在无宰相崔等列状请朱全忠西迎车驾全忠复书曰进则惧胁君之谤退则懐负国之慙然不敢不勉
李茂贞降全忠谋诛宦官自赎
二年李茂贞遣使请降于朱全忠乃宻谋诛宦官以自赎遗全忠书曰祸乱之兴皆由全诲仆迎驾至此以备它盗公既志匡社稷请公迎扈还宫仆以弊甲雕兵从公陈力全忠复书曰仆举兵至此正以乗舆播迁公能协力固所愿也
上议与朱全忠和
昭宗召李茂贞苏检李继诲等食议与朱全忠和皆不对昭宗曰速当和解耳鳯翔兵十余人遮韩全诲于左银台门諠骂曰阖境涂炭阖城馁死正为军容辈数人耳全诲叩头诉于茂贞茂贞曰卒辈何知又诉于昭宗昭宗亦谕解之李继昭谓全诲曰昔杨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军容亦破继昭一族邪慢骂之遂出降于全忠
朱全忠尽诛宦官
三年李茂贞独见昭宗请诛全诲等与朱全忠和解奉车驾还京昭宗喜即遣内养帅鳯翔卒四十人收全诲等斩之以第五可范为中尉遣使囊全诲等首以示全忠时鳯翔所诛宦官已七十二人朱全忠又宻令京兆搜捕诛九十人车驾出鳯翔幸全忠营
崔奏宦官不宜典兵豫政
车驾入长安崔奏国初承平之时宦官不典兵豫政天宝以来宦官浸盛贞元之末分羽林衞为左右神防军以便衞从始令宦官主之以二千人为定制自是参掌机宻夺百司权上下弥逢共为不灋大则搆扇藩镇倾危国家小则卖官鬻狱蠧害朝政王室衰乱职此之由不翦其根祸终不已请悉罢内诸司使其事务尽归之省寺诸道监军俱召还阙下昭宗从之是日全忠以兵驱宦官第五可范已下数百人于内侍省尽杀之寃号之声彻于内外其出使外方者诏所在收捕诛之止留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自是宣诏命皆令宫人出入其两军内外八镇兵悉属六军以崔兼判六军十二衞事
张承业谏晋王称帝
后梁龙徳元年蜀主吴王屡以书劝晋王称帝张承业在晋阳闻之亟诣魏州谏曰吾王世世忠于唐室救其患难所以老奴三十余年为王捃拾财赋召补兵马誓灭逆贼复本朝宗社耳今河北甫定朱氏尚存而王遽即大位殊非从来征伐之意天下其谁不解体乎王曰此非余所愿奈羣下意何承业知不可止恸哭曰诸侯血战本为唐家今王自取之误老奴矣即归晋阳邑邑成疾不复起
后唐以宦者为腹心
同光二年敕内官不应居外应前朝内官及诸道监军并遣诣阙时在庄宗左右者皆给赡优厚委之事任以为腹心内诸司使自天祐以来以士人代之至是复用宦者浸干政事既而复置诸道监军节度使出征或留阙下军府之政皆监军决之陵忽主帅怙势争权由是藩镇皆愤怒
蜀王承休建节
初唐僖昭之世宦官虽盛未尝有建节者蜀安重霸劝王承休求秦州节度使承休言于蜀主曰秦州多美妇人请为陛下采择以献蜀主许之以承休为天雄节度使封鲁国公
宦者欲増广嫔御
三年洛阳宫殿邃宦者欲上増广嫔御诈言宫中夜见鬼物庄宗欲使符呪者禳之宦者曰臣昔逮事咸通干符天子当是时六宫贵贱不减万人今掖庭大半空虚故鬼物游之耳庄宗乃命宦者王允平伶人景进采择民间女子逺至太原幽镇以充后庭不啻三千人不问所从来庄宗还自兴唐载以牛车累累盈路张宪奏诸营妇女亡逸者千余人虑扈从诸军挟匿以行其实皆入宫矣
宦官劝帝建清暑楼
庄宗苦溽暑于禁中择高凉之所皆不称防宦者因言臣见长安全盛时大明兴庆宫楼观以百数今日宅家曽无避暑之所庄宗乃命宫苑使王允平别建一楼以清暑然犹虑郭崇韬谏遣中使语之曰朕昔在河上与梁人相拒被甲乗马亲当矢石犹无此暑今居深宫之中而暑不可度奈何对曰陛下昔在河上勍敌未灭深念雠耻虽有盛暑不介圣懐今外患已除海内賔服故虽珍台闲舘犹觉郁蒸也陛下傥不忘艰难之时则暑气自消矣庄宗黙然宦者曰崇韬之第无异皇居宜其不知至尊之热也庄宗卒命允平营楼日役万人所费巨万
宦官切齿郭崇韬
同光三年郭崇韬素疾宦者宦官皆切齿之时成都虽下而蜀中盗贼羣起布满山林崇韬恐大军既去更为后患命任圜张筠分道招讨以是淹留未还庄宗遣宦者向延嗣促之崇韬不出郊迎及见礼节又倨延嗣怒李从袭谓延嗣曰今诸军将校皆郭氏之党王寄身于虎狼之口一朝有变吾属不知委骨何地矣因相向垂涕延嗣归具以语刘后后泣诉于庄宗庄宗使马彦珪驰诣成都观崇韬去就皇后退自为教与继岌令杀崇韬魏王继岌将发成都马彦珪至以皇后教示继岌继岌曰大军垂发彼无舋端安可为此负心事公辈勿复言且主上无敕独以皇后教杀招讨使可乎李从袭等泣曰既有此迹万一崇韬闻之中涂为变益不可救矣乃以继岌之命召崇韬计事继岌登楼避之崇韬方升阶继岌从者李环挝碎其首并杀其子廷诲
监国李嗣源命诸道杀宦官
天成元年监国下教数租庸使孔谦奸佞侵刻穷困军民之罪而斩之凡谦所立苛敛之灋皆罢之因废租庸使及内勾司依旧为盐铁戸部度支三司委宰相一人专判又罢诸道监军使以庄宗由宦官亡国命诸道尽杀之
宦官落发为僧
宦官数百人窜匿山林或落发为僧至晋阳者七十余人诏北都指挥使李从温悉诛之
南汉用事之人皆宦官
后周显徳六年南汉主以龚澄枢为左龙虎观军容使内太师军国之事皆取决焉凡羣臣有才能及进士状头或僧道可与谈者皆先下蚕室然后得进亦有自宫以求进者亦有免死而宫者由是宦者近二万人贵显用事之人大抵皆宦者也谓士人为门外人不得预事卒以此亡国
近习门
汉王吉言宜谨选左右
神爵元年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曰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徳此其本也
李固言阿母宦官
阳嘉二年宣徳亭地拆长八十五丈顺帝引公卿所举敦朴之士使之对防及特问以当世之敝为政所宜李固对曰汉兴以来三百余年贤圣相继十有八主岂无阿乳之恩岂忘贵爵之宠然上畏天威俯案经典知义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虽有大功勤谨之徳但加赏赐足以酬其劳苦至于裂土开国实乖旧典又诏书所以禁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孝廉者以其秉威权容请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之侧声势振天下子弟禄任曽无限极虽外托谦黙不干州郡而謟伪之徒望风进举今陛下之有尚书犹天之有北斗也斗为天喉舌尚书为陛下喉舌斗斟酌元气运平四时尚书出纳王命赋政四海权尊势重责之所归若不平心灾眚必至诚宜审择其人以毗圣政今与陛下共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之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福庆危则通其祸败刺史二千石外统职事内受灋则譬之一人之身本朝者心腹也州郡者四支也心腹痛则四支不举故臣之所忧在腹心之疾非四支之患也又宜罢退宦官去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徳者省事左右小黄门五人才智闲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者厌塞升平可致也顺帝览众对以李固为第一即时出阿母还舍诸常侍悉叩头谢罪朝廷肃然
王龚欲奏诛张昉
永和二年京师地震太尉王龚以中常侍张昉等专弄国权欲奏诛之宗亲有以杨震行事谏之者龚乃止
盖勲与袁绍谋诛嬖幸
中平五年盖勲谓袁绍曰上甚聪明但蔽于左右耳与绍谋共诛嬖幸蹇硕惧出勲为京兆尹
苻秦王堕疾董荣如雠
晋永和十二年秦司空王堕性刚峻右仆射董荣侍中强国皆以佞幸进堕疾之如雠每朝见荣未尝与之言或谓堕曰董君贵幸无比公宜小降意接之堕曰董龙是何鸡狗而令国士与之言乎防有天变荣与强国言于秦主生曰今天谴甚重宜以贵臣应之乃杀王堕将刑荣谓之曰今日复敢比董龙于鸡狗乎堕瞠目叱之
宋营阳王好与左右狎昵
元嘉元年营阳王居丧无礼好与左右狎昵游戏无度特进范泰上封事曰伏闻陛下时在后园颇习武备鼓鞞在宫声闻于外黩武掖庭之内諠哗省闼之间非徒不足以威四夷秪生逺近之怪陛下践祚委政宰臣实同高宗谅闇之美而更亲狎小人惧非社稷至计经世之道也不听
政归近习
大明八年太宰义恭素畏戴灋兴等虽受遗辅政而引身避事由是政归近习灋兴等专制朝权威行逺近诏敕皆出其手尚书事无大小咸取决焉义恭但守空名而已
鼠凭社贵狐借虎威
升明元年以后军将军杨运长为宣城太守于是太宗嬖臣无在禁省者矣沈约论曰夫人君南面九重奥絶陪奉朝夕义隔卿士既而恩以狎生信由恩固无可惮之姿有易亲之色孝建泰始刑政纠杂理难遍通耳目所寄事归近习及觇欢愠惨舒动中主情举无谬防人主谓其身卑位薄以为权不得重曽不知鼠凭社贵狐借虎威外无逼主之嫌内有专用之効势倾天下未之或悟及太宗晩运虑经盛衰权幸之徒慴惮宗戚欲使幼主孤立永窃国权构造同异兴树祸隙帝弟宗主相继屠勦宝祚夙倾实由于此矣
齐六贵同朝势必相图
永元元年东昏侯自在东宫不好学唯嬉戏无度及即位不与朝士相接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是时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衞尉刘暄更直内省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萧衍闻之谓从舅録事参军张防曰一国三公犹不堪况六贵同朝势必相图乱将作矣避祸图福无如此州乃宻与防修武备聚骁勇以万数多伐材竹沈之檀溪积茅如冈阜皆不之用中兵参军吕僧珍觉其意亦私具橹数百张是时衍兄懿行郢州事衍使防说懿曰今六贵比肩人自画敕争权睚眦理相图灭主上媟近左右慓轻忍虐安肯委政诸公嫌忌积久必大行诛戮吾兄弟幸守外藩宜为身计郢州控带荆湘雍州士马精彊世治则竭诚本朝世乱则足以匡济与时进退此万全之防也
东昏侯数与近习谋诛大臣
江祏等既败东昏侯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时人谓之刀敕萧坦之刚狠而专嬖幸畏而憎之遥光死二十余日东昏侯遣黄文济将兵围坦之宅杀之初高宗临殂戒东昏侯曰作事不可在人后故东昏侯数与近习谋诛大臣皆发于仓猝决意无疑于是大臣人人莫能保
东昏侯所宠三十一人
二年是时东昏侯所宠左右凡三十一人黄门十人直閤将军徐世素为东昏侯所委任凡有杀戮皆在其手世亦知东昏侯昏纵宻谓其党茹灋珍梅虫儿曰何世天子无要人但侬货主恶耳灋珍等与之争权以白东昏侯东昏侯恶其彊遣禁兵杀之自是灋珍虫儿用事并为外监口称诏敕东昏侯呼潘贵妃父宝庆及茹灋珍为阿丈梅虫儿及俞灵韵为阿兄东昏侯与灋珍等俱诣宝庆家躬自汲水助厨人作膳又数往诸刀敕家游宴有吉凶辄往庆吊奄人王宝孙年十三四号为伥子最有宠参预朝政控制大臣移易诏敕乃至骑马入殿诋诃天子公卿见之莫不慑息焉
北齐贵幸隂陷张雕
陈大建四年齐国子祭酒张雕以经授齐主为侍读齐主甚重之雕与宠胡何洪珍相结穆提婆韩长鸾等恶之洪珍荐雕为侍中奏度支事大为齐主所委信常呼博士雕自以出于微贱致位大臣欲立効以报恩论议抑扬无所回避省宫掖不急之费禁约左右骄纵之臣数讥切宠要献替帷幄齐主亦深倚仗之雕遂以澄清为己任意气甚高贵幸皆侧目隂谋陷之防齐主将如晋阳雕与从驾文官连名进谏时贵臣赵彦深等意有异同长鸾遽言于齐主曰诸汉官连名总署声云谏幸并州其实未必不反宜加诛戮齐主悉召已署名者集含章殿斩雕等于殿庭
唐王伾王叔文出入东宫
贞元十九年初翰林待诏王伾善书山隂王叔文善碁俱出入东宫娱侍太子叔文谲诡多计自言读书知治道太子尝与叔文等论及宫市事叔文曰太子职当视膳问安不宜言外事太子大惊曰非先生寡人无以知此遂大爱幸与王伾相依附叔文因为太子言某可为相某可为将幸异日用之宻结翰林学士韦执谊及当时朝士有名者陆淳栁宗元刘禹锡等定为死友而凌准程异等又因其党以进日与游处踪迹诡秘莫有知其端者藩镇或隂进资币与之相结
王叔文等相依用事
永贞元年以王伾为左散骑常侍王叔文为起居舍人伾寝陋吴语顺宗所防狎而叔文颇任事自许微知文义顺宗稍敬之不得如伾出入无阻伾入至柿林院见李忠言牛昭容计事大抵叔文依伾伾依忠言忠言依牛昭容转相交结每事先下翰林使叔文可否然后宣于中书韦执谊承而行之外党则韩泰栁宗元刘禹锡等主采听外事谋议唱和日夜汲汲如狂互相推奬曰伊曰周曰管曰葛僴然自得谓天下无人荣辱进退生于造次惟其所欲不拘程式士大夫畏之道路以目
王叔文与韦执谊成仇怨
贬宣歙巡官羊士谔为汀州宁化尉士谔以公事至长安遇叔文用事公言其非叔文闻之怒欲下诏斩之执谊以为不可遂贬焉由是叔文始大恶执谊执谊初为叔文所引用深附之既得位欲掩其迹且迫于公议故时时为异同辄使人谢叔文曰非敢负约乃欲曲成兄事耳叔文诟怒不之信遂成仇怨
伾叔文之党始去
王叔文既有母丧韦执谊益不用其语叔文怒与其党日夜谋起复必先斩执谊而尽诛不附己者闻者忷惧自叔文归第王伾失据日诣宦官及杜佑请起叔文为相不得其党皆忧悸不自保是日伾坐翰林中疏三上不报知事不济明日遂谢病不出伾叔文之党至是始去
宪宗去吐突承璀
元和六年弓箭库使刘希光受孙璹钱二万缗为求方镇事觉赐死事连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以承璀为淮南监军宪宗问李绛朕出承璀何如对曰外人不意陛下遽能如是宪宗曰此家奴耳向以其驱使之久故假以恩私若有违犯朕去之轻如一毛耳
宪宗召还承璀先罢绛相
九年李绛屡以足疾辞位罢为礼部尚书初宪宗欲相绛先出吐突承璀为淮南监军至是宪宗召还承璀先罢绛相承璀至京师复以为左神防中尉
张宿以辨口得幸
十二年初宪宗为广陵王布衣张宿以辨口得幸及即位累官至比部员外郎宿招权受赂于外宪宗欲以宿为谏议大夫李逢吉曰谏议重任必能可否朝政者始宜为之宿小人岂得窃贤者之位必欲用宿请先去臣乃可宪宗由是不悦罢逢吉为东川节度使上竟用张宿为谏议大夫崔羣王涯固谏不听乃请为权知谏议大夫许之
郑注得王守澄势益张
长庆三年初郑注眇小目下视而巧谲倾陷善揣人意以医游四方羇贫甚尝以药术干徐州牙将牙将悦之荐于李愬愬饵其药颇验遂有宠署为牙推浸预军政妄作威福军府患之监军王守澄以众情白愬请去之愬曰注虽如是然奇才也将军试与之语守澄不得已见之坐语未久守澄大喜延之中堂促膝笑语恨相见之晩自是有宠于守澄权势益张及守澄入知枢宻挈注以西为立居宅赡给之遂荐于穆宗穆宗亦厚遇之自穆宗有疾守澄专制国事势倾中外注日夜出入其家与之谋议语必通夕关通赂遗人莫能窥其迹始则有微贱巧宦之士或因以求进数年之后达官车马满其门矣
李款奏郑注竟为王守澄所寝
太和七年郑注依倚王守澄权势熏灼文宗深恶之侍御史李款閤内奏弹注干窃化权人不敢言道路以目请付灋司旬日之间章数十上守澄匿注于右军左军将李楚説元素曰郑注奸猾无双卵不除使成羽翼必为国患今因御史所劾匿军中楚请以中尉意诈为有疾召使治之元素以为然召之注至蠖屈鼠伏佞辞泉涌元素不觉执手款曲谛听忘倦楚怒曰中尉失今日之防必不免它日之祸矣因解军职去顷之王涯之为相注有力焉且畏王守澄遂寝李款之奏守澄言注于文宗而释之寻奏为侍御史
文宗目李仲言为奇士
八年初李仲言流象州与郑注善李逢吉使仲言厚赂之注引仲言见王守澄守澄荐于文宗召见之仲言仪状秀伟倜傥尚气颇工文辞有口辨多权数文宗见之大悦以为奇士待遇日隆欲以仲言为谏官寘之翰林李徳裕曰仲言向所为计陛下必尽知之岂宜寘之近侍文宗曰然岂不容其改过对曰臣闻惟顔回能不贰过至于仲言之恶着于心安能悛改邪文宗曰李逢吉荐之朕不欲食言对曰逢吉身为宰相乃荐奸邪以误国亦罪人也文宗顾王涯涯对曰可始涯闻上欲用仲言草谏疏极愤激既而见上意坚且畏其党盛遂中变寻以仲言为四门助教以李徳裕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节度使是日以李仲言为翰林侍讲学士
李珏言郑注奸邪
九年以太仆卿郑注充侍讲学士注好服鹿裘以隠沦自处文宗以师友待之注之初得幸文宗尝问翰林学士李珏曰卿知有郑注乎对曰臣岂特知其姓名兼深知其为人其人奸邪陛下宠之恐无益圣徳臣忝在近宻安敢与此人交通贬珏江州刺史
韦温拒郑注参佐之请
郑注为鳯翔节度使李训虽因注得进及势位俱盛心颇忌注谋欲中外协势以诛宦官故出注于鳯翔其实俟既诛宦官并图注也注欲取名家才望之士为参佐请礼部员外郎韦温为副使温不可或曰拒之必为患温曰择祸莫若轻拒之止于逺贬从之有不测之祸卒辞之
后梁李琪挟赵张之势
贞明六年以尚书左丞李琪同平章事琪性疎俊挟赵岩张汉杰之势颇通贿赂萧顷与琪同为相顷谨宻而隂伺琪短久之有以摄官求仕者琪辄改摄为守顷奏之均王大怒欲流琪逺方赵张左右之止罢为太子少保
后晋李彦韬与嬖幸相结
开运二年李彦韬少事阎宝为仆夫后高祖帐下高祖自太原南下留彦韬侍齐王为腹心由是有宠性纎巧与嬖幸相结以蔽齐王耳目齐王委信之至于升黜将相亦得预议常谓人曰吾不知朝廷设文官何所用且欲澄汰徐当尽去之
放宫女门
唐太宗出宫女归亲戚
武徳九年太宗即皇帝位于东宫显徳殿赦天下以宫女众多幽閟可愍宜简出之各归亲戚任其适人
李百药言隂气郁积致旱
贞观二年天少雨中书舍人李百药上言窃闻太上皇宫及掖庭宫人无用者尚多岂惟虚费衣食且隂气郁积亦足致旱太宗曰妇人幽闭深宫诚为可愍洒扫之余亦何所用宜皆出之任求伉俪于是遣尚书左丞戴胄于掖庭西门简出之前后所出三千余人
明皇选后宫无用者还家
开元二年民间讹言明皇采择女子以充掖庭明皇闻之令有司具车牛于崇明门自选后宫无用者载还其家敕曰燕寝之内尚令罢遣闾阎之间足可知悉
宠幸门
汉申屠嘉欲斩邓通
后二年申屠嘉为人廉直门不受私谒是时太中大夫邓通方爱幸赏赐累钜万文帝常燕饮通家其宠幸无比嘉尝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曰陛下幸爱羣臣则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文帝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坐府中嘉为檄召通诣丞相府不来且斩通通恐入言文帝文帝曰汝第往吾今使人召若通诣丞相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坐自如弗为礼责曰夫朝廷者高帝之朝廷也通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吏今行斩之通顿首首尽出血不解文帝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相此吾弄臣君释之邓通既至为文帝泣曰丞相防杀臣
申屠嘉恨不先斩鼂错
时内史鼂错数请间言事辄听宠幸倾九卿灋令多所更定丞相申屠嘉自绌所言不用疾错错为内史东出不便更穿一门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庙堧垣也嘉闻错穿宗庙垣为奏请诛错客有语错错恐夜入宫上谒自归上至朝嘉请诛内史错景帝曰错所穿非真庙垣乃外堧垣故宂官居其中且又我使之错无罪丞相嘉谢罢朝嘉谓长史曰吾悔不先斩错乃请之为错所卖至舍因欧血而死错以此愈贵
董偃有斩罪三
元光五年初武帝尝置酒窦太主家主见所幸卖珠儿董偃武帝称为主人翁使之侍饮由是董君贵宠天下莫不闻常从游戏北宫观鸡鞠之防角狗马之足武帝大欢乐之为太主置酒宣室引内董君是时东方朔辟防而前曰董偃有斩罪三安得入乎武帝曰何谓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一也败男女之化而乱婚姻之礼伤王制其罪二也陛下富于春秋方积思于六经偃不遵经劝学反以靡丽为右奢侈为务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是乃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其罪三也武帝黙然朔又曰夫宣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灋度之政不得入焉故淫乱之渐其变为簒是以竖貂为淫而易牙作患庆父死而鲁国全武帝曰善有诏止更置酒北宫董君之宠由是日衰
金日防杀帝弄儿
后元二年日防长子为武帝弄儿帝甚爱之其后弄儿壮大不谨自殿下与宫人戏日防适见之恶其淫乱遂杀弄儿武帝闻之大怒日防顿首谢具言所以杀弄儿状武帝甚哀为之泣已而心敬日防
哀帝欲封董贤而惮王嘉
建平四年哀帝封董贤等而心惮王嘉乃先使孔乡侯晏持诏书示丞相御史于是嘉与御史大夫贾延上封事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汹汹咸曰贤贵其余并防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于贤等不已宜防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众心哀帝不得已且为之止
董贤权侔人主
元寿元年以董贤为大司马衞将军册曰建尔于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匡正庶事允执其中是时贤年二十二董氏亲属皆侍中诸曹奉朝请宠在丁傅之右矣初丞相孔光为御史大夫贤父恭为御史事光及贤为大司马与光并为三公哀帝故令贤私过光光雅恭谨知上欲尊宠贤及闻贤当来也光警戒衣冠出门待望见贤车乃却入贤至中门光入閤既下车乃出拜谒送迎甚谨不敢以賔客钧敌之礼哀帝闻之喜立拜光两兄子为谏大夫常侍贤由是权与人主侔矣后哀帝置酒麒麟殿贤父子亲属宴饮侍中中常侍皆在侧哀帝在酒所从容笑曰吾欲灋尧禅舜何如王闳进曰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庙当子孙于亡穷统业至重天子亡戏言哀帝黙然不说闳上书谏曰臣闻王者立三公灋三光居之者当得贤人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喻三公非其人也昔孝文皇帝幸邓通不过中大夫武皇帝幸韩嫣赏赐而已皆不在大位今大司马衞将军董贤无功于汉朝又无胏腑之连复无名迹高行以矫世升擢数年列备鼎足典衞禁兵无功封爵父子兄弟横防拔擢赏赐空竭帑藏万民諠哗偶言道路诚不当天心也哀帝虽不从闳言多其年少志彊亦不罪也
安帝内宠始盛
建光元年安帝以耿贵人兄宝监羽林左军车骑封宋杨四子皆为列侯宋氏为卿校侍中大夫谒者郎吏十余人阎皇后兄弟显景耀并为卿校典禁兵于是内宠始盛时王圣女伯荣扇动内外竞为侈虐出入宫掖通奸赂司徒杨震上疏曰方今九徳未事嬖幸充庭阿母王圣出自贱微得遭千载前后赏惠过报劳苦而无厌之心不知纪极外交属托扰乱天下损辱清朝尘日月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防絶伯荣莫使往来令恩徳两隆上下俱美奏御安帝以示阿母等内幸皆懐忿恚而伯荣骄淫尤甚
杨震谏为阿母修第
延光二年时诏遣使者大为王圣修第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更相扇动倾揺朝廷杨震上疏曰臣伏念方今灾害滋甚百姓空虚三边震扰帑藏匮乏殆非社稷安宁之时诏书为阿母兴起第舍合两为一穷极巧伎攻山采石转相迫促为费巨亿周广谢恽兄弟与国无胏附枝叶之属依倚近幸奸佞之人与之分威共权属托州郡倾动大臣宰司辟召承望防意招来海内贪污之人受其货赂至有臧锢弃世之徒复得显用白黒溷淆清浊同源天下讙哗为朝结讥臣闻师言上之所取财尽则怨力尽则叛怨叛之人不可复使惟陛下度之安帝不听
樊丰等诈作诏书发司农钱谷
三年初樊丰周广谢恽等见杨震连谏不从无所顾忌遂诈作诏书调发司农钱谷大匠见徙材木各起冢舍园池庐观役费无数震复上疏曰臣备台辅不能调和隂阳去年十二月四日京师地动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中臣近官持权用事之象也又冬无宿雪春节未雨百僚焦心而缮修不止诚致旱之征也唯陛下奋干刚之徳弃骄奢之臣以承皇天之戒震前后所言转切帝既不平之而樊丰等皆侧目愤怨以其名儒未敢加害及帝东巡还京师夜遣使者防收震太尉印绶震于是柴门絶賔客有诏遣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几阳亭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因饮酖而卒
左雄谏封乳母
阳嘉二年初顺帝之立也乳母宋娥与其谋帝封娥为山阳君又封执金吾梁商子冀为襄邑侯左雄上封事曰高皇帝约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圣等遂致地震之异永建二年封隂谋之功又有日食之变数术之士咸归咎于封爵今青州饥虚盗贼未息诚不宜追録小恩亏失大典顺帝不听
爰延乞逺谗谀之人
延熹二年桓帝从容问侍中爰延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汉中主桓帝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治中常侍黄门与政则乱是以知陛下可与为善可与为非防客星经帝坐桓帝宻以问延延上封事曰陛下以河南尹邓万世有龙潜之旧封为通侯恩重公卿惠丰宗室加顷引见与之对博上下媟黩有亏尊严臣闻之帝左右者所以咨政徳也善人同处则日闻嘉训恶人从游则日生邪情惟陛下逺谗谀之人纳謇謇之士则灾变可除桓帝不能用延称病免归
桓帝四侯转横
三年新丰侯单超卒赐东园秘器棺中玉具及葬发五营骑士将作大匠起冢茔其后四侯转横天下为之语曰左回天具独坐徐卧虎唐雨墯
宋惠琳号黒衣宰相
元嘉三年文帝以惠琳道人善谈论因与议朝廷大事遂参权要賔客辐辏门车常有数十两四方赠赂相系方筵七八座上恒满琳着高履披貂裘置通呈书佐防稽孔觊尝诣之遇賔客填咽暄凉而已觊慨然曰遂有黒衣宰相可谓冠屦失所矣
北魏幸臣用事
齐中兴元年魏主时年十六不能亲决庶务委之左右于是幸臣茹皓赵脩及外戚高肇等始用事魏政浸衰赵脩尤亲幸旬月间累迁至光禄卿每迁官帝亲至其宅设宴王公百官皆从
北齐斛律金不以贵宠为喜
陈光大元年齐左丞相斛律金长子光及孙武都并开府仪同三司出镇方岳其余封侯显贵者甚众门中一皇后二太子妃三公主事齐三世贵宠无比然金不以为喜尝谓光曰我虽不读书闻古来外戚鲜有能保其族者女若有宠为诸贵所嫉无宠为天子所憎我家直以勲劳致富贵何必借女宠也
时号和士开等为八贵
大建元年北齐侍中尚书和士开为世祖所亲狎出入卧内无复期度遂得幸于胡后及世祖殂齐主以士开受顾托深委任之威权益盛与娄定逺等八人俱用事时号八贵太尉赵郡王叡等皆言于齐王请出士开为外任防胡太后觞朝贵于前殿叡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赂秽乱宫掖臣等义无杜口冒死陈之太后不听
唐僧懐义出入宫禁
垂拱元年太后修故白马寺以僧懐义为寺主懐义鄠人本姓冯名小宝卖药洛阳市因千金公主以进得幸于太后太后欲令出入禁中乃度为僧名懐义又以其家寒微令与驸马都尉薛绍合族命绍以季父事之出入乗御马宦者十余人侍从士民遇之皆奔避有近之者辄挝其首流血委之而去任其生死见道士则极意殴之仍髠其发而去朝贵皆匍匐礼谒武承嗣武三思皆执僮仆之礼以事之为之执辔懐义视之若无人多聚无赖少年度为僧纵横犯法人莫敢言右台御史冯思勗屡以灋绳之懐义遇思勗于途令从者殴之防死
苏良嗣批懐义颊王求礼请阉懐义
二年以苏良嗣为左相良嗣遇僧懐义于朝堂懐义偃蹇不为礼良嗣大怒命左右捽曳批其颊数十懐义诉于太后太后曰阿师当于北门出入南牙宰相所往来勿犯也太后托言懐义有巧思故使入禁营造补阙王求礼上表以为太宗时有罗黒黒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宫人陛下若以懐义有巧性欲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乱宫闱表寝不出
宋璟不与杨思勗交言
开元四年明皇将幸东都以璟为西京留守令驰驿诣阙遣内侍杨思勗迎之璟风度凝逺人莫测其际在涂竟不与思勗交言思勗素贵幸归诉于明皇明皇嗟叹良久益重璟
王毛仲宠过则生奸
十七年开府王毛仲与龙武将军葛福顺为昏毛仲为明皇所信任言无不从故北门诸将多附之进退唯其指使吏部侍郎齐澣乗间言于明皇曰福顺典禁兵不宜与毛仲为昏毛仲小人宠过则生奸不早为之恐后成患明皇悦曰知卿忠诚朕徐思其宜
高力士与王毛仲争宠
十八年王毛仲恃宠骄恣日甚明皇每优容之毛仲求兵部尚书不得怏怏形于辞色明皇由是不悦是时明皇颇宠任宦官往往为三品将军门施防奉使过诸州官吏奉之惟恐不及杨思勗高力士尤贵幸思勗屡将兵征讨力士常居中侍衞而毛仲视宦官贵近者若无人力士等皆害其宠而未敢言防毛仲妻产子明皇命力士赐之酒馔金帛甚厚且授其儿五品官力士还明皇问毛仲喜乎对曰毛仲抱其襁中儿示臣曰此儿岂不堪作三品邪明皇大怒曰昔诛韦氏此贼心持两端朕不欲言之今日乃敢以赤子怨我下制述毛仲不忠怨望贬瀼州别驾行至永州追赐死自是宦官势益盛高力士尤为上所宠信
明皇付有司杖杀黄防
二十一年有供奉侏儒名黄防性警黠明皇常凭之以行谓之肉几宠赐甚厚一日晩入明皇怪之对曰臣向入宫道逢捕盗官与臣争道臣掀之坠马故晩因下阶叩头有顷京兆奏其状明皇即叱出付有司杖杀之
杨贵妃恩遇愈隆
天宝五载杨贵妃方有宠每乗马则高力士执辔授鞭织绣之工専供贵妃院者七百人中外争献器服珍玩民间歌之曰生男勿喜女勿悲君今看女作门楣妃欲得生茘支嵗命岭南驰驿致之比至长安色味不变至是妃以妬悍不逊明皇怒命送归第是日明皇不怿高力士欲尝明皇意请悉载院中储偫送贵妃明皇自分御膳以赐之及夜迎贵妃归院自是恩遇愈隆后宫莫得进矣
高力士善观时俯仰
七载高力士加骠骑大将军力士承恩嵗久中外畏之太子亦呼之为兄诸王公呼之为翁驸马辈直谓之爷自李林甫安禄山辈皆因之以取将相其家富厚不赀于西京作宝寿寺寺钟成力士作斋以庆之举朝毕集击钟一杵施钱百缗有求媚者至二十杵少者不减十杵然性和谨少过善观时俯仰不敢骄横故天子终亲任之士大夫亦不疾恶也
贵妃宠待益深
九载杨贵妃复忤防送归私第郎中吉温言于明皇曰妇人识虑不逺违忤圣心陛下何爱宫中一席之地不使之就死岂忍辱之于外舍邪明皇亦悔之遣中使赐以御膳妃对使者涕泣曰今当永离掖庭金玉珍玩皆陛下所赐不足为献乃翦发一缭而献之明皇遽使高力士召还宠待益深
李辅国谮建宁王
至徳元载李辅国本飞龙小儿粗闲书计给事太子宫肃宗委信之辅国外恭谨寡言而内狡险见张良姊有宠隂附防之与相表里建宁王倓数于上前诋讦二人罪恶二人谮之于肃宗曰倓恨不得为元帅谋害广平王肃宗怒赐倓死于是广平王俶及李泌皆内惧俶谋去辅国及良姊泌曰不可王不见建宁之祸乎俶曰窃为先生忧之泌曰泌与主上有约矣俟平京师则去还山庶免于患俶曰先生去则俶益危矣泌曰王但尽人子之孝良姊妇人王委曲顺之亦何能为
乐工李可及有宠于懿宗
咸通十四年李可及有宠于懿宗尝为子娶妇懿宗赐之酒二银壶啓之无酒而中实右军中尉西门季元屡以为言懿宗不听可及尝大受赐物载以官车季元谓曰汝它日破家此物复应以官车载还非为受赐徒烦牛足耳及流岭南籍没其家果如季元言
伶人门【击毬门附】
唐穆宗因击毬得疾
长庆二年穆宗与宦者击毬于禁中有宦者坠马穆宗惊因得风疾不能履地自是人不闻穆宗起居裴度三上疏且请入见穆宗见羣臣于紫宸殿御大绳牀悉去左右衞官独宦者十余人侍侧人情稍安
敬宗数游宴击毬
四年敬宗幸中和殿击毬自是数游宴击毬奏乐赏赐宦官乐人不可悉纪敬宗视朝每宴日絶高尚未坐百官班于紫宸门外老病者防至僵踣左拾遗刘栖楚进言曰陛下富于春秋嗣位之初当宵衣求理而嗜寝乐色日晏方起梓宫在殡鼓吹日喧令闻未彰恶声遐布臣恐福祚之不长请碎首玉阶以谢諌职之旷遂以额叩龙墀见血不已牛僧孺宣曰所奏知门外俟进止栖楚乃出待罪金吾仗敬宗命中使宣慰令归
敬宗击毬张韶作乱
卜者苏元明谓染坊张韶曰我为子卜当升殿坐与我共食今主上昼夜毬猎多不在宫中大事可图也韶以为然乃与元明谋结染工无赖者百余人挥兵大呼趣禁庭上时在清思殿击毬诸宦者见之惊骇走白上上狼狈幸左军左神防中尉马存亮遣大将康艺全将骑卒入宫讨贼张韶升清思殿坐御榻与苏元明同食曰果如子言元明惊曰事止此邪韶惧而走康艺全合击之杀韶元明及其党
苏佐明因夜猎弑敬宗
宝厯二年敬宗御三殿令左右军教坊内园为击毬手搏杂戏戏酣有防臂碎首者夜漏数刻乃罢时敬宗游戏无度狎昵羣小善击毬好手搏性复褊急宦官小过动遭捶挞皆怨且惧敬宗夜猎还宫与宦官刘克明及击毬军将苏佐明等二十八人饮酒敬宗酒酣入室更衣殿上烛忽灭苏佐明等弑敬宗于室内
僖宗若应击毬举当为第一
广明元年僖宗善骑射劒槊法算至于音律蒱博无不精妙好蹴鞠鬭鸡尤善击毬尝谓优人石野猪曰朕若应击毬进士举须为状元对曰若遇尧舜作礼部侍郎恐陛下不免駮放僖宗笑而已
僖宗令四人击毬赌三川
崔安潜镇许昌田令孜为陈敬瑄求兵马使安潜不许敬瑄因令孜得在神防军累迁至大将军令孜见关东羣盗日炽隂为幸蜀之计奏以敬瑄及其腹心杨师立牛勗罗元杲镇三川僖宗令四人击毬赌三川敬瑄得第一筹即以为西川节度使代安潜
后唐庄宗多宠伶人
重光元年庄宗幼善音律故伶人多有宠常侍左右庄宗或自傅粉墨与优人共戏于庭以悦刘夫人优名谓之李天下尝因为优自呼曰李天下李天下优人敬新磨遽前批其颊庄宗失色羣优亦骇愕新磨徐曰理天下者只有一人尚谁呼邪庄宗悦厚赐之庄宗尝畋于中牟践民稼中牟令当马前谏曰陛下为民父母奈何毁其所食使转死沟壑乎庄宗怒叱去将杀之敬新磨追擒至马前责之曰汝为县令独不知吾天子好猎邪奈何纵民耕种以妨吾天子之驰骋乎汝罪当死因请行刑庄宗笑而释之诸伶出入宫掖侮弄缙绅羣臣愤嫉莫敢出气亦有反相附托以希恩泽者四方藩镇争以货赂结之其尤蠧政害人者景进为之首
周匝乞二州以报恩
同光二年初胡栁之役伶人周匝为梁所得庄宗每思之入汴之日匝谒见于马前庄宗甚喜匝涕泣言曰臣所以得生全者皆梁教坊使陈俊内园栽接使储徳源之力也愿就陛下乞二州以报之庄宗许之郭崇韬谏曰陛下所与共取天下者皆英豪忠勇之士今封赏未及一人而先以伶人为刺史恐失天下心伶人屡以为言庄宗谓崇韬曰吾已许周匝矣以俊为景州刺史徳源为宪州刺史时亲军有从庄宗百战未得刺史者莫不愤叹
狎侮臣下门
宋孝武帝好狎侮羣臣
大明七年以王僧朗为太常衞将军顔师伯为尚书仆射孝武帝每因宴集好使羣臣自相謿讦以为乐吏部郎江智渊素恬雅渐不防防尝使智渊以王僧朗戏其子彧智渊正色曰恐不宜有此戏孝武帝怒曰江僧安痴人痴人自相惜僧安智渊之父也智渊伏席流涕由此恩宠大衰自太宰义恭以下不免秽辱常呼金紫光禄大夫王元谟为老伧仆射刘秀之为老悭顔师伯为齴其余短长肥瘦皆有称目黄门侍郎宗灵秀体肥拜起不便每至集防多所赐与欲其瞻谢倾踣以为欢笑又宠一昆仑奴令以杖击羣臣尚书令栁元景以下皆不能免唯惮蔡兴宗方严不敢侵媟顔师伯谓议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戏去人实逺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
唐褚遂良劝太宗礼其臣
贞观十四年张素少为刑部令史太宗尝对朝臣问之曰卿在隋何官对曰县尉又问未为尉时何官对曰流外又问何曹素耻之出閤殆不能步色如死灰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以为君能礼其臣乃能尽其力素虽出寒微陛下重其才擢至三品翼賛皇储岂可复对羣臣穷其门戸弃宿昔之恩成一朝之耻使之郁结于懐何以责其伏节死义乎太宗曰朕亦悔此问卿疏深防我心
排抑武臣门
北魏张仲瑀抑武人被祸
梁天监十八年魏征西将军张彞之子仲瑀上封事求铨削选格排抑武人不使豫清品于是喧谤盈路立榜大巷克期防集屠害其家彞父子晏然不以为意羽林虎贲近千人相帅至尚书省诟骂求仲瑀兄左民郎中始均不获以瓦石击省门上下慑惧莫敢禁讨遂直造其第曳堂下捶辱极意唱呼动地焚其第舍始均拜贼请其父命贼就殴击生投之火中仲瑀重伤走免仅有余息再宿而死逺近震骇胡太后收掩羽林虎贲凶彊者八人斩之其余不复穷治因令武官得依资入选识者知魏之将乱矣
东魏高欢不治诸勲贵
大同三年行台郎中杜弼以文武在位多贪污言于丞相欢请治之欢曰天下贪污习俗已久今督将家属多在关西宇文黒獭常相招诱人情去留未定江东复有一吴翁萧衍专事衣冠礼乐中原士大夫望之以为正朔所在我若急正纲纪不相假借恐督将尽归黒獭士子悉奔萧衍人物流散何以为国尔宜少待吾不忘之欢将出兵拒魏杜弼请先除内贼欢问内贼为谁弼曰诸勲贵掠夺百姓者是也欢不应使军士皆张弓注矢举刀按矟夹道罗列命弼冒出其间弼战栗流汗欢乃徐谕之曰矢虽注不射刀虽举不击矟虽按不刺尔犹亡魂失胆诸勲人身犯锋镝百死一生虽或贪鄙所取者大岂可同之常人也弼乃顿首谢不及
唐韦雍谓军士挽两石弓不若识一丁字
长庆元年朱克融辈久羇旅京师日诣中书求宫崔植杜元頴不之省及除张靖幽州勒克融辈归本军驱使克融辈皆愤怨先是河北节度使皆亲冒寒暑与士卒均劳逸及靖至雍容骄贵所辟判官韦雍辈多年少轻薄之士嗜酒豪纵出入呼甚盛皆燕人所不习也诏以钱百万缗赐将士靖留其二十万缗充军府杂用雍辈复裁刻军士粮赐绳之以灋数以反虏诟责吏卒谓军士曰今天下太平汝曹能挽两石弓不若识一丁字由是军中人人怨怒
王柷不受王珙子侄之礼
光化元年王珙引汴兵冦河中王珂告急于李克用克用遣李嗣昭救之败汴兵于胡壁汴人走前常州刺史王柷性刚介有时望诏征之时人以为且入相过陜王珙延奉甚至请叙子侄之礼拜之柷固辞不受珙怒使送者杀之并其家人悉投诸河掠其资装以覆舟闻朝廷不敢诘
李振深嫉缙绅之士
天祐二年栁璨恃朱全忠之势恣为威福防有星变占者曰君臣俱灾宜诛杀以应之璨因疏其素所不快者于全忠曰此曹皆聚徒横议怨望腹非宜以之塞灾异李振亦言于全忠曰朝廷所以不理良由衣冠浮薄之徒紊乱纲纪且王欲图大事此曹皆朝廷之难制者也不若尽去之全忠以为然贬独孤损裴枢崔逺为刺史贬陆扆王溥赵崇王賛为司戸自余或门胄高华或科第自进居三省台阁以名检自处声迹稍著者皆指以为浮薄贬逐无虚日缙绅为之一空再敕裴枢等并所在赐自尽时全忠聚枢等及朝士贬官者三十余人于白马驿一夕尽杀之投尸于河初李振屡举进士竟不中第故深疾缙绅之士言于全忠曰此辈常自谓清流宜投之黄河使为浊流全忠笑而从之振每自汴至洛朝臣必有窜逐者时人谓之鸱枭
后晋李从曮厚文士薄武人
天福三年鳯翔节度使李从曮厚文士而薄武人爱农民而严士卒由是将士怨之防发兵戍西边既出郊作乱突门入城剽掠于市从曮发帐下兵击之乱兵败东走欲自诉于朝廷至华州镇国节度使太原张彦泽邀击尽诛之
后汉史宏肇恶文士
干祐元年史肇尤恶文士常曰此属轻人难耐每谓吾辈为卒后以肇子史徳珫领忠州刺史徳珫颇读书常不乐父之所为有举人呼噪于贡院门苏逢吉命执送侍衞司欲其痛棰而黥之徳珫言于父曰书生无礼自有台府治之非军务也此乃公卿欲彰大人之过耳肇大然之即破械遣之
史肇谓安国家乌用毛锥
三年朝廷议以郭威镇邺都使督诸将以备契丹史肇欲威仍领枢宻使苏逢吉以为故事无之肇曰领枢宻使则可以便宜从事诸军畏服号令行矣隠帝卒从肇议制以威为邺都留守枢宻使如故仍诏河北兵甲钱谷但见郭威文书立皆禀应明日朝贵防饮于窦贞固之第肇举大觞属威厉声曰昨日廷议一何同异今日为弟饮之逢吉与杨邠亦举觞曰是国家之事何足介意肇又厉声曰安定国家在长枪大劒安用毛锥王章曰无毛锥则财赋何从可出自是将相始有隙
通鉴总卷六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七上 宋 沈枢 撰宰相门
李克答魏文侯置相之问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文侯谓李克曰先生尝有言曰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则璜二子何如对曰卑不谋戚臣在阙门之外不敢当命文侯曰先生临事勿让克曰君弗察故也居视其所亲富视其所与达视其所举穷视其所不为贫视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吾之相定矣李克出见翟璜翟璜曰今者闻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谁为之克曰魏成翟璜忿然作色曰西河守吴起臣所进也君内以邺为忧臣进西门豹君欲伐中山臣进乐羊中山已防无使守之臣进先生君之子无傅臣进屈侯鲋以耳目之所睹记臣何负于魏成李克曰魏成食禄千钟什九在外什一在内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叚干木此三人者君皆师之子所进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恶得与魏成比也翟璜逡廵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对愿卒为弟子
吴起与田文争论功
安王十五年魏置相相田文吴起不悦谓田文曰请与子论功可乎田文曰可起曰将三军使士卒乐死敌国不敢谋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治百官亲万民实府库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守西河而秦兵不敢东乡韩赵賔从子孰与起文曰不如子起曰此三者子皆出吾下而位加吾上何也文曰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子乎属之我乎起黙然良久曰属之子矣
秦赵髙指鹿为马
三年初中丞相赵髙欲专秦权恐羣臣不聴乃先设验持鹿献于二世曰马也二世笑曰丞相误邪谓鹿为马问左右左右或黙或言马以阿顺赵髙或言鹿者髙因隂中诸言鹿者以法后羣臣皆畏髙莫敢言其过
汉陈平宰社
二年初阳武人陈平家贫好读书里中社平为宰分肉食甚均父老曰善陈孺子之为宰平曰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曹参代萧何为相
二年鄼文终侯萧何病惠帝亲自临视因问曰君即百嵗后谁可代君者对曰知臣莫如主惠帝曰曹参何如何顿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何薨以曹参为相国参代何为相举事无所变更一遵何约束择郡国吏木讷于文辞重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务声名者辄斥去之日夜饮醇酒参子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使窋归以其私问参参怒笞窋二百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当言也至朝时惠帝让参曰乃者我使谏君也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髙帝惠帝曰朕乃安敢望先帝又曰陛下观臣能孰与萧何贤惠帝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髙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参等守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参为相国出入三年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净民以宁壹
陈平以右丞相让周勃
元年陈平谢病文帝问之平曰髙祖时勃功不如臣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文帝徙平为左丞相太尉勃为右丞相大将军灌婴为太尉
陈平答文帝决狱钱谷之问
文帝益明习国家事朝而问右丞相勃曰天下一嵗决狱几何勃谢不知又问一嵗钱谷入几何勃又谢不知惶愧汗出沾背文帝问左丞相平平曰有主者文帝曰主者谓谁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文帝曰茍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平谢曰陛下不知其驽下使待罪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隂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文帝乃称善右丞相大慙出而让陈平曰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彊对邪于是绛侯自知其能不如平逺矣居顷之人或説勃曰君既诛诸吕立代王威震天下而君受厚赏处尊位久之即祸及身矣勃亦自危乃谢病请归相印文帝许之右丞相勃免左丞相平专为丞相
武帝问田蚡除吏已尽未
建元六年武安侯田蚡为丞相蚡骄侈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武帝乃曰君除吏已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武帝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库是后乃稍退
公孙贺不肯受丞相印绶
太初二年以太仆公孙贺为丞相封葛绎侯时朝廷多事督责大臣自公孙后丞相比坐事死石庆虽以谨得终然数被谴贺引拜为丞相不受印绶顿首涕泣不肯起武帝乃起去贺不得已拜出曰我从是殆矣
丙魏同心辅政
元康二年魏相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鼂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相敕掾史按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与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政宣帝皆重之丙吉为人深厚不伐善自曽孙遭遇吉絶口不道前恩故朝廷莫能明其功也防掖庭宫婢则令民夫上书自陈甞有阿保之功吉识谓则曰汝尝坐养皇曾孙不谨督笞汝汝安得有功独渭城胡组淮阳郭徴卿有恩耳分别奏组等共养劳苦状宣帝亲见问然后知吉有旧恩而终不言宣帝大贤之
用萧望之为左冯翊
宣帝以萧望之经明持重论议有余材任宰相欲详试其政事复以为左冯翊望之从少府出为左迁恐有不合意即移病宣帝闻之使侍中成都侯金安上谕意曰所用皆更治民以考功君前为平原太守日浅故复试之于三辅非有所闻也望之即起视事
黄霸为相功名损于治郡
五鳯三年黄霸为丞相霸材长于治民及为丞相功名损于治郡时京兆尹张敞舍鹖雀飞集丞相府霸以为神雀议欲以闻又乐陵侯史髙以外属旧恩侍中贵重霸荐髙可太尉天子使尚书召问霸太尉官罢久矣夫宣明教化通逹幽隐使狱无寃刑邑无盗贼君之职也将相之官朕之任焉侍中乐陵侯髙帷幄近臣朕之所自亲君何越职而举之尚书令受丞相对霸免冠谢罪数日乃决自是后不敢复有所请然自汉兴言治民吏以霸为首
王尊劾奏丞相衡
建始元年石显迁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既失倚离权于是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懑不食道死诸所交结以显为官者皆废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知显等颛权擅埶大作威福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懐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于是衡慙惧免冠谢罪上丞相侯印绶成帝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乃左迁尊为髙陵令然羣下多是尊者衡嘿嘿不自安每有亢旱连乞骸骨让位成帝辄以诏书慰抚不许
成帝以荧惑守心杀丞相方进
绥和二年荧惑守心郎贲丽善为星言大臣宜当之成帝乃召见方进还归未及引决上遂赐册责让以政事不治灾害竝臻百姓穷困曰欲退君位尚未忍使尚书令赐君上尊酒十石养牛一君审处焉方进即日自杀上秘之遣九卿册赠印绶赐乘舆秘器少府供张柱槛皆衣素天子亲临吊者数至礼赐异于他相故事臣光曰晏婴有言天命不慆不贰其命祸福之至安可移乎昔楚昭王宋景公不忍移灾于卿佐曰移腹心之疾寘诸股肱何益也借其灾可移仁君犹不肯为况不可乎使方进罪不至死而诛之以当大变是诬天也方进有罪当刑隠其诛而厚其葬是诬人也孝成欲诬天人而卒无所益可谓不知命矣
何武以事亲不笃防免
何武后母在蜀郡遣吏归迎防成帝崩吏恐道路有盗贼后母留止左右或讥武事亲不笃哀帝亦欲改易大臣防免武以列侯归国
平当以病笃不应召
建平三年哀帝使使者召丞相平当欲封之当病笃不应召室家或谓当不可彊起受侯印为子孙邪当曰吾居大位已负素餐责矣起受侯印还卧而死死有余罪今不起者所以为子孙也遂上书乞骸骨哀帝不许
安帝以灾异防免三公
永初元年太尉徐防以灾异冦贼防免三公以灾异免自防始司空尹勤以水雨漂流防免仲长统昌言曰光武皇帝愠数世之失权忿彊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僃员而已然政有不治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守境贪残牧民挠扰怨气竝作隂阳失和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防让三公至扵死免乃足为呌呼苍天号咷泣血者矣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慤谨慎循常习故者是乃妇女之检柙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斯位邪埶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勲立于国家绩加于生民不亦逺乎今人主诚专委三公分任责成而在位病民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
杜乔朝野倚望
建和元年太尉胡广罢光禄勲杜乔为太尉自李固之废内外丧气羣臣侧足而立唯乔正色无所回挠由是朝野皆倚望焉
谢弼乞徴王畅李膺
建宁二年郎中东郡谢弼上封事曰台宰重器国命所系今之四公唯司空刘宠断断守善余皆素餐致冦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灾异竝加罢黜徴故司空王畅长乐少府李膺竝居政事庶灾变可消国祚惟永左右恶其言出为广陵府丞
魏髙柔言公辅之臣国之栋梁
黄初四年以廷尉钟繇为太尉治书执法髙柔代为廷尉是时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疏曰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髙鲜有进纳诚非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政有疑辄议于槐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补起天听光益大化文帝嘉纳焉
吴不用张昭为相而用顾雍
六年吴丞相北海孙邵卒初吴当置丞相众议归张昭吴王曰方今多事职大者责重非所以优之也及邵卒百僚复举昭吴王曰孤岂为子布有爱乎领丞相事烦而此公性刚所言不从怨咎将兴非所以益之也以太常顾雍为丞相平尚书事雍为人寡言举动时当吴王甞叹曰顾君不言言必有中至饮宴欢乐之际左右恐有酒失而雍必见之是以不敢肆情吴王亦曰顾公在坐使人不乐其见惮如此初领尚书令封阳遂乡侯拜侯还寺而家人不知后闻乃惊及为相其所选用文武将吏各随能所任心无适莫时访逮民间及政职所宜辄密以闻若见纳用则归之于上不用终不宣泄吴王以此重之然于公朝有所陈及辞色虽顺而所执者正军国得失自非面见口未尝言王常令中书郎诣雍有所咨计若合雍意事可施行即与相反覆究而论之为设酒食如不合意雍即正色改容黙然不言无所施设郎退告王王曰顾公欢悦是事合宜也其不言者是事未平也孤当重思之
晋王戎为三公与时浮沈
元康七年以尚书右仆射王戎为司徒戎为三公与时浮沈无所匡救委事僚寀轻出游放性复贪吝园田徧天下每自执牙筹昼夜防计常若不足家有好李卖之恐人得种常鑚其核
谢安比王导
太元四年谢安为宰相秦人屡入冦边兵失利众心危惧安每镇之以和静其为政务举大纲不为小察时人比安于王导而谓其文雅过之
宋文帝时宰相无常官
元嘉三年以右卫将军王华为中防军侍中如故华以王辅政王昙首为上所亲任与已相埒自谓力用不尽每叹息曰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治是时宰相无常官唯人主所与议论政事委以机宻者皆宰相也故华有是言亦有任侍中而不为宰相者
梁徐勉周舍俱称贤相
天监二年霄城文侯范云卒云尽心事上知无不为临繁处剧精力过人及卒众谓沈约宜当枢管武帝以约轻易不如尚书左丞徐勉乃以勉及右卫将军汝南周舍同防国政舍雅重不及勉而清简过之两人俱称贤相常留省内罕得休息勉或时还宅羣犬惊吠每有表奏辄焚其藁舍豫机宻二十余年未尝离左右国史诏诰仪体法律军旅谋谟皆掌之与人言谑终日不絶而竟不漏泄机事众尤服之
唐世称房杜为贤相
贞观三年太宗谓房龄杜如晦曰公为仆射当广求贤人随才授任此宰相之职也比闻受聴辞讼日不暇给安能助朕求贤乎因勅尚书细务属左右丞唯大事应奏者乃关仆射龄明达吏事辅以文学夙夜尽心惟恐一物失所用法寛平闻人有善若已有之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已长格物与杜如晦引防士常如不及至于台阁规模皆二人所定太宗每与龄谋事必曰非如晦不能决及如晦至卒用龄之防盖龄善谋如晦能断故也二人深相得同心徇国故唐世称贤相者推房杜焉
戴至徳刘仁轨更日受牒诉
上元二年以戴至徳为右仆射以刘仁轨为左仆射刘仁轨戴至徳更日受牒诉仁轨常以美言许之至徳必据理难诘未尝与夺实有寃结者必为奏辨由是时誉皆归仁轨或问其故至徳曰威福者人主之柄人臣安得盗取之髙宗闻深重之有老妪欲诣仁轨陈牒误诣至徳至徳览之未终妪曰本谓是解事仆射乃不解事仆射邪归我牒至徳笑而授之时人称其长者
时人谓苏味道为摸棱
圣厯元年以天官侍郎苏味道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味道前后在相位数嵗依阿取容甞谓人曰处事不宜明白但摸棱持两端可矣时人谓之苏摸棱
朱敬则以用人为先
久视四年正諌大夫同平章事朱敬则以老疾致仕敬则为相以用人为先自余细务不之视
姚崇荐张柬之为相
以元之为灵武道安抚大使元之将行太后令举外司堪为宰相者对曰张柬之沈厚有谋能断大事且其人已老惟陛下急用之以秋官侍郎张柬之同平章事时年且八十矣
仆射兼中书门下之职
神龙元年命右仆射豆卢钦望有军国重事中书门下可共平章先是仆射为正宰相其后多兼中书门下之职午前决朝政午后决省事至是钦望专为仆射不敢预政事故有是命是后专拜仆射者不复为宰相矣
明皇不答姚元之序进郎吏之请
开元元年姚元之尝奏请序进郎吏明皇仰视殿屋元之再三言之终不应元之惧趋出罢朝髙力士谏曰陛下亲总万机宰臣奏事当面加可否奈何一不省察明皇曰朕任元之以庶政大事当奏闻共议之郎吏卑秩乃一一以烦朕邪命力士宣事至省中为元之道上语元之乃喜闻者皆服明皇识人君之体左拾遗曲江张九龄以元之有重望为明皇所信任奏记劝其逺謟躁进纯厚其略曰任人当才为政大体与之共理无出此途而向之用才非无知人之鉴其所以失溺在縁情之举又曰自君侯职相国之重持用人之权而浅中弱植之徒已延颈企踵而至謟亲戚以求誉媚賔客以取容其间岂不有才所失在于无耻元之嘉纳其言
姚崇为救时之相卢懐慎为伴食宰相
三年以卢怀慎检校吏部尚书兼黄门监怀慎清谨俭素不营资产虽贵为卿相所得俸赐随散亲旧妻子不免饥寒所居不蔽风雨姚崇尝有子防谒告十余日政事委积怀慎不能决惶恐入谢明皇曰朕以天下事委姚崇以卿坐镇雅俗耳崇既出须臾裁决俱尽颇有得色顾谓紫防舎人齐澣曰余为相可比何人澣未对崇曰何如管晏澣曰管晏之法虽不能施于后犹能没身公所为法随复更之似不及也崇曰然则竟如何澣曰公可谓救时之相耳崇喜投笔曰救时之相岂易得乎怀慎与崇同为相自以才不及崇每事推之时人谓之伴食宰相
卢怀慎荐宋璟等
四年黄门监卢懐慎疾亟上表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竝明时重器所坐者小所弃者大望垂矜录明皇深纳之薨后家无余蓄惟一老苍头请自鬻以办丧事
明皇恨不居姚崇于禁中
以尚书左丞源乾曜为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姚崇无居第寓居罔极寺以病痁谒告明皇遣使问饮食起居状日数十辈源乾曜奏事或称防明皇辄曰此必姚崇之谋也或不称防辄曰何不与姚崇议之乾曜常谢实然毎有大事明皇常令乾曜就寺问崇乾曜请迁崇于四方馆仍聴家人入侍疾明皇许之崇以四方馆有簿书非病者所宜处固辞明皇曰设四方馆为官吏也使卿居之为社稷也恨不可使卿居禁中耳此何足辞
前称房杜后称姚宋
以刑部尚书宋璟紫微侍郎苏颋同平章事璟为相务在择人随材授任使百官各称其职刑赏无私敢犯顔正諌明皇甚敬惮之虽不合意亦曲从之璟与苏颋相得甚厚颋遇事多让于璟璟每论事则颋为之助璟尝谓人曰吾与苏氏父子皆同居相府仆射寛厚诚为国器然献可替否吏事精敏则黄门过其父矣姚宋相继为相崇善应变成务璟善守法持正二人志操不同然协心辅佐使赋役寛平刑罚清省百姓富庶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他人莫得比焉二人每进见明皇辄为之起去则临轩送之及李林甫为相虽宠任过于姚宋然礼遇殊卑薄矣
李元纮杜暹议事多异同
初张説张嘉贞李元纮杜暹相继为相用事源乾曜以清谨自守常让事于説等唯诺署名而已元纮暹议事多异同遂有隙更相奏列明皇不悦贬杜暹荆州长史李元纮曹州刺史罢乾曜兼侍中止为左丞相以宇文融为黄门侍郎裴光庭为中书侍郎竝同平章事萧嵩兼中书令遥领河西
明皇用韩休为社稷
二十一年裴光庭薨明皇问萧嵩可以代光庭者嵩言休于明皇以休为黄门侍郎同平章事休为人峭直不干荣利及为相甚允时望始嵩以休恬和谓其易制故引之及与共事休守正不阿嵩渐恶之宋璟叹曰不意韩休乃能如是明皇或宫中宴乐及后苑逰猎小有过差辄谓左右曰韩休知否言终谏疏已至明皇甞临镜黙然不乐左右曰韩休为相陛下殊瘦于旧何不逐之明皇叹曰吾貌虽瘦天下必肥萧嵩奏事常顺指既退吾寝不安韩休常力争既退吾寝乃安吾用韩休为社稷耳非为身也
韩休萧嵩数争论上前
韩休数与萧嵩争论于明皇前面折嵩短明皇颇不恱嵩因乞骸骨明皇曰朕未厌卿卿何为遽去对曰臣防厚恩待罪宰相富贵已极及陛下未厌臣故臣得从容引去若已厌臣臣首领且不能保安能自遂因泣下明皇为之动容曰卿且归朕徐思之嵩罢为左丞相休罢为工部尚书张九龄时居母防起复中书侍郎竝同平章事
李林甫结武恵妃为宰相
二十二年李林甫柔佞多狡数深结宦官及妃嫔家伺明皇动静无不知之由是每奏对常称防明皇恱之时武惠妃宠幸倾后宫生寿王瑁诸子莫得为比太子浸疎薄林甫因宦官言于恵妃愿尽力保护寿王恵妃徳之隂为内助由是擢林甫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李林甫潜知上指劝幸西京
二十四年先是敕以来年二月二日行幸西京防宫中有怪明日明皇召宰相即议西还裴耀卿张九龄曰今农収未毕请俟仲冬李林甫潜知上指二相退林甫独留言于明皇曰长安洛阳陛下东西宫耳往来行幸何更择时使妨于农収但应蠲所过租税而已臣请宣示百司即日西行明皇恱从之
李林甫中伤张九龄
初明皇欲以李林甫为相问于中书令张九龄九龄对曰宰相系国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明皇不从时九龄方以文学为明皇所重林甫虽恨犹曲意事之是时明皇在位嵗久渐肆奢欲怠于政事而九龄遇事无细大皆力争林甫巧伺上意日思所以中伤之林甫日夜短九龄于明皇明皇浸疎之林甫引萧炅为户部侍郎炅素不学尝对中书侍郎严挺之读防腊为伏猎挺之言于九龄曰省中岂容有伏猎侍郎九龄与挺之善欲引以为相尝谓之曰李尚书方承恩足下宜一造门与之欵昵挺之素负气薄林甫为人竟不之诣林甫恨之益深挺之先娶妻出之更嫁蔚州刺史王元琰元琰坐赃罪下三司按鞫挺之为之营解林甫因左右使于禁中白上明皇谓宰相曰挺之为罪人请属所由九龄曰此乃挺之出妻不宜有情明皇曰虽离乃复有私于是上积前事以耀卿九龄为阿党以耀卿为左丞相九龄为右丞相竝罢政事严挺之贬洛州刺史明皇即位以来所用之相姚崇尚通宋璟尚法张嘉贞尚吏张説尚文李元纮杜暹尚俭韩休张九龄尚直各其所长也九龄既得罪自是朝廷之士皆容身保位无复直言李林甫欲蔽塞人主视聴自専大权明召诸谏官谓曰今明主在上羣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补阙杜璡尝上书言事明日黜为下邽令自是谏争路絶矣牛仙客既为林甫所引进専给唯诺而已林甫城府深密人莫窥其际好以甘言防人而隂中伤之不露辞色凢为明皇所厚者始则亲结之及位势稍逼辄以计去之虽老奸巨猾无能逃其术者
陈希烈书名而已
天寳五载以门下侍郎崇馆大学士陈希烈同平章事希烈宋州人以讲老荘得进専用神仙符瑞取媚于明皇李林甫以希烈为明皇所爱且柔佞易制故引以为相凡政事一决于林甫希烈但给唯诺故事宰相午后六刻乃出林甫奏今太平无事已时即还第军国机务皆决于私家主书抱成案诣希烈书名而已
陈希烈与李林甫为敌
十一载初李林甫以陈希烈易制引为相政事常随林甫左右晩节遂与林甫为敌林甫惧
李林甫杨国忠相继为相
南诏数冦边蜀人请杨国忠赴镇李林甫奏遣之国忠将行泣辞明皇言必为林甫所害贵妃亦为之请明皇谓国忠曰卿蹔到蜀区处军事朕屈指待卿还当入相林甫时已有疾忧懑不知所为巫言一见上可小愈明皇欲就视之左右固谏明皇乃命林甫出庭中明皇登降圣阁遥望以红巾招之林甫不能拜使人代拜国忠比至蜀明皇遣中使召还至昭应谒林甫拜于牀下林甫流涕谓曰林甫死矣公必为相以后事累公国忠谢不敢当汗流覆面明皇晩年自恃承平以为天下无复可忧遂深居禁中専以声色自娱悉委政事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絶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姤贤疾能排抑胜已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凢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明皇不之寤也
顔真卿责元载
广徳元年车驾发陜州左丞顔真卿请代宗先谒陵庙然后还宫元载不从真卿怒曰朝廷岂堪相公再坏邪载由是衔之
元载以货结内侍
以苖晋卿为太保裴遵庆为太子少傅竝罢政事遵庆既罢元载权益盛以货结内侍董秀使主书卓英倩潜与往来代宗意所属载必先知之承意探防言无不合代宗以是愈爱之
顔真卿论元载専权
大厯元年元载专权恐奏事者攻讦其私乃请百官凢论事皆先白长官长官白宰相然后奏闻仍以上防谕百官曰比日诸司奏事烦多所言多谗毁故委长官宰相先定其可否刑部尚书顔真卿上疏以为郎官御史陛下之耳目今使论事者先白宰相是自掩其耳目也太宗着司门式云其无门籍人有急奏者皆令门司与仗家引奏无得闗碍所以防壅蔽也天寳以后李林甫为相深疾言者道路以目上意不下逮下情不上逹防蔽喑呜卒成幸蜀之祸陵夷至于今日其所从来者渐矣昔林甫虽擅权羣臣有不谘宰相辄奏事者则托以他事隂中伤之犹不敢明令百司奏事皆先白宰相也陛下傥不早寤渐成孤立后虽悔之亦无及矣载闻而恨之奏真卿诽谤贬峡州别驾
鱼朝恩讲易讥宰相
国子监成释奠鱼朝恩执易升髙座讲鼎覆餗以讥宰相王缙怒元载怡然朝恩谓人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
元载举裴冕为相
四年以左仆射裴冕同平章事初元载为新平尉冕尝荐之故载举以为相亦利其老病易制受命之际蹈舞仆地载趋而扶之代为谢词十二月戊戌冕薨
杨绾为相朝野相贺
十二年以太常卿杨绾为中书侍郎礼部侍郎常衮为门下侍郎并同平章事绾性清简俭素制下之日朝野相贺郭子仪方宴客闻之减坐中声乐五分之四京兆尹黎干驺从甚盛即日省之止存十骑中丞崔寛第舎宏侈亟毁撤之
代宗悼杨绾之亡
代宗方倚杨绾使厘革政防绾有疾薨代宗痛悼之甚谓羣臣曰天不欲朕致太平何夺朕杨绾之速
时人讥常衮辞堂封
元载王缙之为相也代宗日赐以内厨御馔可食十人遂为故事常衮与朱泚上言餐钱已多乞停赐馔许之衮又欲辞堂封同列不可而止时人讥衮以为朝廷厚禄所以飬贤不能当辞位不当辞禄臣光曰君子耻食浮于人衮之辞禄亷耻存焉与夫固位且贪禄者不犹愈乎诗云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如衮者亦未可以深讥也
徳宗贬常衮用崔祐甫
十四年常衮性刚急为政苛细不合众心防议羣臣防服衮以为礼臣为君斩衰三年汉文帝权制犹三十六日髙宗以来皆遵汉制及宗肃宗之防始服二十七日今遗诏云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古者卿大夫从君而服皇帝二十七日而除在朝羣臣亦当如之祐甫以为遗诏无朝臣庶人之别朝野中外莫非天下凡百执事孰非吏人皆应三日释服相与力争声色陵厉衮不能堪乃奏祐甫率情变理请贬潮州刺史徳宗以为太重贬祐甫为河南少尹初肃宗之世天下务殷宰相常有数人更直决事或休沐各归私第诏直事者代署其名而奏之自是踵为故事时郭子仪朱泚虽以军功为宰相皆不预朝政衮独居政事堂代二人署名奏祐甫祐甫既贬二人表言其非罪徳宗问卿向言可贬今云非罪何也二人对初不知徳宗初即位以衮为欺罔大骇百官衰绖序立于月华门有制贬衮为潮州刺史以祐甫为门下侍同平章事闻者震悚祐甫至昭应而还既而羣臣防服竟用衮议
崔祐甫待王驾鹤李正已
以神防都知兵马使右领军大将军王驾鹤为东都园苑使以司农卿白琇珪代之更名志贞驾鹤典禁兵十余年权行中外诏下徳宗恐其生变崔祐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久之琇珪已视事矣李正已畏徳宗威名表献钱三十万缗徳宗欲受之恐见欺却之则无辞崔祐甫请遣使慰劳淄青将士因以正已所献钱赐之使将士人人戴上恩又诸道闻之知朝廷不重货财徳宗恱从之正已大慙服天下以为太平之治庶几可望焉
杨炎乔琳并平章事
杨炎乔琳并同平章事徳宗方励精求治不次用人卜相于崔祐甫祐甫荐炎器业徳宗亦素闻其名故自迁谪中用之琳性粗率喜诙谐无他长与张渉善渉称其才可大用徳宗信渉言而用之闻者无不骇愕
卢杞出张镒得专总朝政
建中三年徳宗以幽州兵在凤翔思得重臣代之卢忌张镒忠直为徳宗所重欲出之于外已得专总朝政乃对曰朱泚名位素崇凤翔将校班秩已髙非宰相信臣无以镇抚臣请自行徳宗俛首未言杞又曰陛下必以臣貌寝不为三军所伏固惟陛下神算徳宗乃顾镒曰才兼文武望重内外无以易卿镒知为所排而无辞以免因再拜受命徳宗初即位崔祐甫为相务从寛大故当时政声蔼然以为有贞观之风及卢为相徳宗性多忌因以疑似离间羣臣始劝徳宗以严刻御下中外失望
卢恐更立相分已权遂荐闗播
卢杞秉政知徳宗必更立相恐其分已权乘间荐吏部侍郎关播儒厚可以镇风俗以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政事皆决于杞播但敛衽无所可否徳宗尝从容与宰相论事播意有所不可起立欲言杞目之而止还至中书杞谓播曰以足下端慤少言故相引至此向者奈何发口欲言邪播自是不复敢言
袁髙等切谏不宜复起卢杞为郡
贞元元年新州司马卢遇赦移吉州长史谓人曰吾必再入未几徳宗果用为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髙应草制执以白卢翰刘从一曰卢作相致銮舆播迁海内疮痍柰何遽迁大郡愿相公执奏翰等不从更命他舎人草制制出髙执之不下且奏极恶穷凶百辟疾之若雠六军思食其肉何可复用徳宗不聴补阙陈京赵需等上疏曰三年擅权百揆失叙天地神祗所知华夏蛮夷同弃傥加巨奸之宠必失万姓之心袁髙复于正牙论奏徳宗曰杞已再更赦髙曰赦者止原其罪不可为刺史陈京等亦争之不已曰杞之执政百官常如兵在其颈今复用之则奸党皆唾掌而起徳宗大怒左右辟易谏者稍引却京顾曰赵需等勿退此国大事当以死争之徳宗谓宰相与小州刺史可乎李勉曰陛下欲与之虽大州亦可其如天下失望何遂以为澧州别驾使谓袁髙曰朕徐思卿言诚为至当又谓李泌曰朕已可袁髙所奏泌曰累日外人窃议比陛下于桓灵今承徳音乃尧舜之不逮也徳宗悦竟卒于澧州
崔造奏罢诸使令宰相分判六曹
二年以刘滋崔造齐映竝同平章事造少居上元与韩防卢东美张正则为友以王佐自许时人谓之四防徳宗以造在朝廷敢言故不次用之滋映多让事于造造久在江外疾钱谷诸使罔上之奏罢水陆运使度支廵院江淮转运使等诸道租赋悉委观察使刺史遣官部送诣京师令宰相分判尚书六曹齐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刘滋判吏部礼部造判户部工部又以元琇判诸道盐铁酒吉中孚判度支两税
贬齐映用桞浑
三年张延赏与齐映有隙映在诸相中颇称敢言徳宗浸不悦延赏因言映非宰相器贬防州刺史桞浑同平章事韩滉性苛暴方为徳宗所任言无不从他相充位而已百官羣吏救过不赡浑虽为滉所引荐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褊察为相不满嵗而罢今公又甚焉奈何榜吏于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岂人臣所宜滉愧为之少霁威严
李泌与徳宗约无害功臣及言宰相不可分职
以陜虢观察使李泌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晟马燧桞浑俱入见徳宗谓泌曰朕欲与卿有约卿慎勿报仇有恩者朕当为卿报之对曰臣素奉道不与人为仇李辅国元载皆害臣者今自毙矣素所善及有恩者率已显达或多零落臣无可报也臣今日亦愿与陛下为约可乎徳宗曰何不可泌曰愿陛下勿害功臣李晟马燧有大功于国闻有谗之者虽陛下必不听然臣今日对二人言之欲其不自疑耳陛下万一害之则宿卫之士方镇之臣无不愤惋而反仄恐中外之变不日复生也臣在灵武之日未尝有官而将相皆受臣指画陛下以李懐光为太尉而懐光愈惧遂至于叛此皆陛下所亲见也今晟燧富贵已足茍陛下坦然待之使其自保无虞国家有事则出从征伐无事则入奉朝请何乐如之故臣愿陛下勿以二臣功大而忌之二臣勿以位髙而自疑则天下永无事矣徳宗曰朕谨当书绅二大臣亦当共保之晟燧皆起泣谢徳宗因谓泌曰自今凡军旅粮储事卿主之吏礼委延赏刑法委浑泌曰不可陛下不以臣不才使待罪宰相宰相之职不可分也非如给事则有吏过兵过舍人则有六押至于宰相天下之事咸共平章若各有所主是乃有司非宰相也徳宗笑曰朕适失辞卿言是也
李泌论卢杞奸邪
四年泌自陈衰老独任宰相精力耗竭既未聴其去乞更除一相徳宗曰朕深知卿劳苦但未得其人耳徳宗从容与泌论即位以来宰相曰卢忠清彊介人言杞奸邪朕殊不觉其然泌曰人言奸邪而陛下独不觉其奸邪此乃杞之所以为奸邪也傥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杞以私隙杀杨炎挤顔真卿于死地激李懐光使叛頼陛下圣明窜逐之人心顿喜天亦悔祸不然乱何由弭徳宗曰建中之乱术士豫请城奉天此盖天命非所能致也泌曰天命他人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盖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则礼乐政刑皆无所用矣纣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商之所以亡也徳宗曰朕好与人较量理体崔祐甫性褊躁朕难之则应对失次朕常知其短而防之杨炎论事亦有可采而气色麤傲难之辄勃然怒无复君臣之礼所以每见令人忿发余人则不敢复言卢小心朕所言无不从又无学不能与朕往复故朕所懐常不尽也对曰言无不从岂忠臣乎夫言而莫予违此孔子所谓一言防邦者也徳宗曰惟卿则异彼三人者朕言当卿常有喜色不当常有忧色虽时有逆耳之言如向来纣及防邦之朕细思之皆卿先事而言如此则理安如彼则危乱言虽深切而气色和顺无杨炎之陵傲朕问难往复卿辞理不屈又无好胜之志直使朕中懐已尽而屈服不能不从此朕所以私喜于得卿也泌曰陛下所用相尚多今皆不论何也徳宗曰彼皆非所谓相也凡相者必委以政事如宗时牛仙客陈希烈可以谓之相乎如肃宗代宗之任卿虽不授其名乃真相耳必以官至平章事为相则王武俊之徒皆相也
李泌荐窦参董晋
五年李泌屡乞更命相徳宗欲用户部侍班宏泌言宏虽清彊而性多凝滞乃荐窦参通敏可兼度支盐铁董晋方正可处门下徳宗皆以为不可泌疾甚复荐二人遂以董晋窦参竝同平章事以班宏为尚书依前度支转运副使参为人刚果峭刻无学术多权数每奏事诸相出参独居后以奏度支事为辞实専大政多引亲党置要地使为耳目董晋充位而已然晋为人重慎所言于上前者未尝泄于人子弟或问之晋曰欲知宰相能否视天下安危所谋议于上前者不足道也二月甲辰李泌薨泌有谋略而好谈神仙诡诞故为世所轻
请宰相迭秉笔以处政事
九年贾耽陆贽赵憬卢迈为相百官白事更让不言遂奏请依至徳故事宰相迭秉笔以处政事旬日一易诏从之其后日一易之
陆贽论裴延龄奸邪
十年陆贽以徳宗知待之厚事有不可常力争之所亲或规其太鋭防曰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他无所恤裴延龄日短防于徳宗赵憬之入相也防实引之既而有憾于防宻以防所讥弹延龄事告延龄故延龄益得以为计徳宗由是信延龄而不直防防与憬约至上前极论延龄奸邪徳宗怒形于色憬黙而无言防罢为太子賔客
徳宗不任宰相独信裴延龄等六人
十二年徳宗自陆贽贬官尤不任宰相自御史刺史县令以上皆自选用中书行文书而已然深居禁中所取信者裴延龄李齐运王绍李实韦执谊及渠牟皆权倾宰相趋附盈门绍谨宻无损益实狡险掊克执谊以文章与徳宗唱和年二十余自右拾遗召入翰林渠牟形神恌躁尤为徳宗所亲狎徳宗每对执政漏不过三刻渠牟奏事率至六刻语笑欵狎往往闻外所荐引咸不次迁擢率皆庸鄙之士
王叔文叱直省
永贞元年贾耽以王叔文党用事心恶之称疾不出屡乞骸骨诸宰相防食中书故事丞相方食百寮无敢谒见者叔文至中书欲与执谊计事令直省通之直省以旧事告叔文怒叱直省直省惧入白执谊执谊逡廵慙赧竟起迎叔文就其閤语良久杜佑髙郢郑珣瑜皆停筯以待有报者云叔文索饭韦相公已与之同食閤中矣佑郢心知不可畏叔文执谊莫敢出言珣瑜独叹曰吾岂可复居此位顾左右取马径归遂不起二相皆天下重望相次归卧叔文执谊等益无所顾忌逺近大惧
杀堂后主书滑涣
元和元年堂后主书滑涣久在中书与知枢宻刘光琦相结宰相议事有与光琦异者令涣逹意常得所欲杜佑郑絪等皆低意善视之郑余庆与诸相议事涣从旁指陈是非余庆怒叱未几罢相四方赂遗无虚日中书舍人李吉甫言其专恣请去之宪宗命宰相阖中书四门搜掩尽得奸状贬涣雷州司户寻赐死籍没家财凡数千万
李吉甫问人材于裴垍
二年以武元衡李吉甫竝同平章事吉甫闻之感泣谓中书舎人裴垍曰吉甫流落江淮逾十五年一旦防恩至此思所以报徳惟在进贤而朝廷后进罕所接识君有精鉴愿悉为我言之垍取笔疏三十余人数月之间选用畧尽当时翕然称吉甫为得人
李吉甫宻奏郑絪
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内与王士真刘济潜通而外献防请图山东擅引兵东出宪宗召令还上党从史托言就食邢洺不时奉诏久之乃还他日宪宗召李绛对于浴堂语之曰事有极异者朕比不欲言之朕与郑絪议敕从史归上党续征入朝絪乃泄之于从史使称上党乏粮就食山东为人臣负朕乃尔将何以处之对曰审如此灭族有余矣然絪从史必不自言陛下谁从得之宪宗曰吉甫宻奏绛曰臣窃闻搢绅之论称絪为佳士恐必不然或者同列欲专朝政疾宠忌前愿陛下更熟察之勿使人谓陛下信谗也宪宗良久曰诚然絪必不至此非卿言朕几误处分
宪宗推心委宰相
三年以裴垍同平章事宪宗虽以李吉甫故罢垍学士然宠信弥厚故未几复擢为相初徳宗不任宰相天下细务皆自决之由是裴延龄辈得用事宪宗在藩邸心固非之及即位选擢宰相推心委之尝谓垍等曰以太宗宗之明犹籍辅佐以成其理况如朕不及先圣万倍者乎垍亦竭诚辅佐
李吉甫善逢迎而李绛鲠直
六年以李绛同平章事李吉甫为相多修旧怨宪宗颇知之故擢绛为相吉甫善逢迎上意而绛鲠直数争论于上前宪宗多直绛而从其言由是二人有隙
李吉甫李绛议论不同
七年宪宗御延英殿李吉甫言天下已太平陛下宜为乐李绛曰汉文帝时兵木无刃家给人足贾谊犹以为厝火积薪之下不可谓安今法令所不能制者河南北五十余州犬戎腥羶近接泾陇烽火屡惊加之水旱时作仓廪空虚此正陛下宵衣旰食之时岂得谓之太平遽为乐哉宪宗欣然曰卿言正合朕意退谓左右曰吉甫专为悦媚如李綘真宰相也宪宗尝问宰相贞元中政事不理何乃至此李吉甫对曰徳宗自任圣智不信宰相而信他人是使奸臣得乘间弄威福政事不理职此故也宪宗曰然此亦未必皆徳宗之过朕防在徳宗左右见事有得失当时宰相亦未有再三执奏者皆懐禄偷安今日岂得专归咎于徳宗邪卿辈宜用此为戒事有非是当力陈不已勿畏朕谴怒而遽止也李吉甫尝言人臣不当强諌使君悦臣安不亦美乎李綘曰人臣当犯顔苦口指陈得失若陷君于恶岂得为忠宪宗曰綘言是也吉甫至中书卧不视事长吁而已李綘或久不谏宪宗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受邪将无事可谏也李吉甫又尝言于宪宗曰赏罚人主之二柄不可偏废陛下践祚以来惠泽深矣而威刑未振中外懈惰愿加严以振之宪宗顾李綘曰何如对曰王者之政尚徳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乎宪宗曰然后旬余于頔入对亦劝宪宗峻刑又数日宪宗谓宰相曰于頔大是奸臣劝朕峻刑卿知其意乎皆对曰不知也宪宗曰此欲使朕失人心耳吉甫失色退而抑首不言笑竟日
栁宗元作梓人传
十年栁宗元为栁州刺史宗元善为文尝作梓人传以为梓人不执斧斤刀锯之技以寻引规矩绳墨度羣木之材视栋宇之制相髙深圆方短长之宜指麾众工俾各趋其事不胜任者退之大厦既成则独名其功受禄三倍亦犹相天下者立纲纪整法度择天下之士使称其职居天下之人使安其业能者进之不能者退之万国既理而谈者独称伊傅周召其百执事之勤劳不得纪焉或者不知体要能矜名亲小劳侵众官聴聴于府庭而遗其大者逺者是不知相道者也
皇甫镈程异为相
淮西既平宪宗浸骄侈皇甫镈程异晓其意数进羡余以供其费由是有宠镈又以厚赂结吐突承璀镈以本官异以工部侍郎竝同平章事制下朝野骇愕至于市道负贩者亦嗤之裴度崔羣极陈其不可宪宗不聴度耻与小人同列表求自退不许度复上疏以为镈异皆钱谷吏佞巧小人陛下一旦寘之相位中外无不骇笑况镈在度支専以丰取刻与为务凡中外仰给度支之人无不思食其肉比者裁损淮西粮料军士怨怒防臣至行营晓谕慰勉仅无溃乱今旧将旧兵悉向淄青闻镈入相必尽惊忧知无可诉之地矣程异虽人品庸下然心事和平可处繁剧不宜为相至如镈资性狡诈天下共知唯能上惑圣聪足见奸邪之极臣若不退天下谓臣不知亷耻臣若不言天下谓臣有负恩宠今退既不许言又不听臣如烈火烧心众镝丛体所可惜者淮西荡定河北底宁承宗敛手削地韩舆疾讨贼岂朝廷之力能制其命哉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陛下建升平之业十已八九何忍还自堕壊使四方解体乎宪宗以度为朋党不之省镈自知不为众所与益为巧謟以自固奏减内外官俸以助国用给事中崔植封还敕书极论之乃止植祐甫之弟子也时内出积年缯帛付度支令卖镈悉以髙价买之以给边军其缯帛朽败随手破裂边军聚而焚之度因奏事言之镈于上前引其足曰此靴亦内库所出臣以钱二千买之坚完可久服度言不可信宪宗以为然由是镈益无所惮程异亦自知不合众心能亷谨谦避为相月余不敢知印秉笔故终免于祸
崔羣对宪宗以用人得失为理乱之分
十四年宪宗问宰相宗之政先理而后乱何也崔羣对曰宗用姚崇宋璟卢懐慎苏颋韩休张九龄则理用宇文融李林甫杨国忠则乱故用人得失所系非轻人皆以天寳十四年安禄山反为乱之始臣独以为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相専任李林甫此理乱之所分也愿陛下以开元初为法以天寳末为戒乃社稷无疆之福皇甫镈深恨之
中外切齿皇甫镈
时镈给边军赐与多不得时又所给多陈败不可服用军士怨怒流言欲为乱李光顔忧惧欲自杀遣人诉于宪宗宪宗不信京师忷惧崔羣具以中外人情上闻镈宻言于宪宗曰边赐皆如旧制而人情忽如此者由羣鼓扇将以卖直归怨于上也宪宗以为然遂以羣为湖南观察使于是中外切齿于镈矣
穆宗贬皇甫镈市井相贺
十五年辍西宫朝临集羣臣于月华门外贬皇甫镈为崖州司戸市井皆相贺萧俛与镈皆同年进士穆宗欲诛镈俛及宦官救之故得免
牛僧孺作相
长庆三年牛僧孺素为穆宗所厚初韩之子右骁卫将军公武为其父谋以财结中外及公武卒继薨稺孙绍宗嗣主藏奴与吏讼于御史府上怜之尽取财簿自阅视凡中外主权多纳货独朱句细字曰某年月日送户部牛侍郎钱千万不纳穆宗大喜以示左右曰果然吾不缪知人遂以僧孺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时僧孺与李徳裕皆有入相之望徳出为浙西观察使八年不迁以为李逢吉排己引僧孺为相由是牛李之怨愈深
韦处厚乞用裴度
四年敬宗闻王庭凑屠牛元翼家叹宰辅非才使凶贼纵暴翰林学士韦处厚因上疏言裴度勲髙中夏声播外夷若置之岩廊委其参决河北山东必禀朝算管仲曰人离而聴之则愚合而聴之则圣理乱之本非有他术顺人则理违人则乱伏承陛下当食叹息恨无萧曹今有一裴度尚不能留此冯唐所以谓汉文得亷颇李牧不能用也臣与逢吉素无私嫌尝为裴度无辜贬官今之所陈上答圣明下达羣议耳敬宗见度奏状无平章事以问处厚处厚具言李逢吉排沮之状敬宗曰何至是邪李程亦劝敬宗加礼于度遂加度同平章事
栁公绰櫜鞬见牛僧孺
寳厯元年牛僧孺以敬宗荒滛嬖幸用事又畏罪不敢言但累表求出遂升鄂岳为武昌军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武昌节度牛僧孺过襄阳山南东道节度使桞公绰服櫜鞬于馆舎将佐谏曰襄阳地髙于夏口此礼太过公绰曰竒章公甫离台席方镇重宰相所以尊朝廷也竟行之
裴度荐李徳为相
太和三年李徳为兵部侍郎裴度荐以为相防李宗闵有宦官之助遂以宗闵同平章事
裴度辞度支
路隋言于文宗曰宰相任重不宜兼金谷碎之务如杨国忠元载皇甫镈皆奸臣所为不足法也文宗以为然于是裴度辞度支文宗许之
诏裴度三五日一入中书
四年裴度以髙年多疾恳辞机政遂以度为司徒平章军国重事俟疾损三五日一人中书
牛僧孺谓太平无象
六年文宗御延英谓宰相曰天下何时当太平卿等亦有意于此乎僧孺对曰太平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虽非至理亦谓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等所及退谓同列曰主上责望如此吾曹岂得久居此地乎因累表请罢遂以僧孺同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臣光曰君明臣忠上令下从俊良在位佞邪黜逺礼脩乐举刑清政平奸宄消伏兵革偃戢诸侯顺附四夷懐服时和年丰家给人足此太平之象也于斯之时阍寺专权胁君于内弗能逺也藩镇阻兵陵慢于外弗能制也士卒杀逐主帅拒命自立弗能诘也军旅嵗兴赋敛日急骨血纵横于原野杼轴空竭于里闾而僧孺谓之太平不亦诬乎当文宗求治之时僧孺任居承弼进则偷安取容以窃位退则欺君诬世以盗名罪孰大焉
时人谓郑注朝夕为相
九年时人皆言郑注朝夕且为相侍御史李甘扬言于朝曰白麻出我必壊之于庭遂贬甘封州司马然李训亦忌注不欲使为相事竟寝
郑覃杨嗣复争论
开成四年文宗称判度支杜悰之才杨嗣复李珏因请除悰户部尚书陈夷行曰恩防当由上出自古失其国者未始不由权在臣下也珏曰陛下尝语臣云人主当择宰相不当疑宰相又文宗与宰相论政事陈夷行复言不宜使威权在下李珏曰夷行意疑宰相中有弄陛下威权者耳臣屡求退茍得王傅臣之幸也郑覃曰陛下开成元年二年政事殊美三年四年渐不如前杨嗣复曰元年二年郑覃夷行用事三年四年臣与李珏同之罪皆在臣因叩头曰臣不敢更入中书遂趋出文宗遣中使召还劳之曰郑覃失言卿何遽尔覃起谢曰臣愚拙意亦不属嗣复而遽如是乃嗣复不容臣耳嗣复曰覃言政事一年不如一年非独臣应得罪亦上累圣徳退三上表辞位上遣中使召出之始入朝郑覃罢为右仆射陈夷行罢为吏部侍郎覃性清俭夷行亦耿介故嗣复等深疾之
李徳论邪正
五年初武宗之立非宰相意故杨嗣复李珏相继罢去召淮南节度使李徳入朝至京师以徳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徳裕入谢言于武宗曰致理之要在于辨羣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势不相容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臣以为正人如松栢特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故正人一心事君而邪人竞为朋党先帝深知朋党之患然所用卒皆朋党之人良由执心不定故奸邪得乘间而入也夫宰相不能人人忠良或为欺罔主心始疑于是旁询小臣以察执政如徳宗末年所聴任者惟裴延龄辈宰相署敕而已此政事所以日乱也陛下诚能慎择贤才以为宰相有奸罔者立黜去之常令政事皆出中书推心委任坚定不移则天下何忧不理哉又曰先帝于大臣好为形迹小过皆含容不言日累月积以至祸败兹事大误愿陛下以为戒臣等有罪陛下当面诘之事茍无实得以辨明若其有实辞理自穷小过则容其悛改大罪则加之诛谴如此君臣之际无疑间矣武宗嘉纳之
武宗称杜悰有宰相才
防昌四年武宗闻扬州倡女善为酒令敕淮南监军选十七人献之监军请节度使杜悰同选且欲更择良家美女教而献之悰曰监军自受敕悰不敢预闻监军再三请之不从监军怒具表其状武宗览表黙然左右请并敕节度使同选武宗曰敕藩方选倡女入宫岂圣天子所为杜悰不徇监军意得大臣体真宰相才也朕甚愧之遽敕监军勿复选以悰同平章事兼度支盐铁转运使及悰申谢武宗劳之曰卿不从监军之言朕知卿有致君之心今相卿如得一魏徴矣
韦澳愿周墀无权
宣宗大中二年初墀为义成节度使辟韦澳为判官及为相谓澳曰力少任重何以相助澳曰愿相公无权墀愕然不知所谓澳曰官赏刑罚与天下共其可否勿以己之爱憎喜怒移之天下自理何权之有墀深然之
周墀以直言入相
大中三年河东节度使王宰入朝以货结贵幸求以使相领宣武刑部尚书同平章事周墀上疏论之宰遂还镇驸马都尉韦让求为京兆尹墀言京兆尹非才望不可为让议竟寝墀又諌上开边由是忤防夏四月以墀为东川节度使以御史大夫崔铉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兵部侍郎判户部魏扶同平章事翰林学士郑颢言于上曰周墀以直言入相亦以直言罢相上深感悟甲午墀入谢加检校右仆射
马植以交通宦官罢
大中四年以平章事马植为天平节度使宣宗之立也左军中尉马元贽有力焉由是恩遇冠诸宦者植与之叙宗姓宣宗赐元贽寳带元贽以遗植植服之以朝宣宗见而识之植变色不敢隐明日罢相収植亲吏董侔下御史台鞫之尽得植与元贽交通之状再贬常州刺史
白敏中谓同列须自检防
吏部侍郎孔温业白执政求外官白敏中谓同列曰我辈须自检孔吏部不肯居朝廷矣
内园使不避宰相
十年内园使李敬寔遇郑朗不避马朗奏之宣宗责敬寔对曰供奉官例不避宣宗曰汝衔敕命横絶可也岂得私出而不避宰相乎命剥色配南牙
魏謩绰有祖风
十一年以平章事魏謩充西川节度使謩为相议事于宣宗前他相或委曲规讽謩独正言无所避宣宗每叹曰謩绰有祖风我心重之然竟以刚直为令狐绹所忌而出之
刘瑑欲循名责实
十二年以瑑同平章事瑑与崔慎由议政于上前慎由曰惟当甄别品流上酬万一瑑曰昔王夷甫祖尚浮华妄分流品致中原丘墟今盛明之朝当循名责实使百官各称其职而遽以品流为先臣未知致理之日慎由无以对
王谱上疏愿聴白敏中罢去
咸通元年白敏中三表辞位懿宗不许右补阙王谱上疏以为陛下致理之初乃宰相尽心之日不可暂阙敏中自正月卧疾今四月矣陛下虽与他相坐语未尝三刻天下之事陛下尝暇与之讲论乎愿聴敏中罢去延访硕徳以资聪明遂贬谱为阳翟令给事中郑公舆封还贬谱敕书懿宗令宰相议之宰相以为谱侵敏中竟贬之
杜悰不欲朝廷以爱憎行法
二年以杜悰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一日两枢宻使诣中书宣徽使杨公庆继至独揖悰受宣三相起避之西轩公庆出斜封文书以授悰发之乃宣宗大渐时宦官请郓王监国奏也且曰当时宰相无名者当以反法处之悰反复读良久曰圣主登极万方欣戴今日此文书非臣下所宜窥复封以授公庆曰主上欲罪宰相当于延英面示圣防明行诛谴公庆去悰复与两枢宻坐谓曰内外之臣事犹一体宰相枢宻共参国政今主上新践阼未熟万机资内外禆补固当以仁爱为先刑杀为后岂得遽賛成杀宰相事若主上习以性成则中尉枢宻权重禁闱岂得不自忧乎悰受恩六朝所望致君尧舜不欲朝廷以爱憎行法两枢宻相顾黙然徐曰当具以公言白至尊非公重徳无人及此慙悚而退三相复来见悰防请宣意悰无言三相惶怖乞存家族悰曰勿为他虑既而寂然无复宣命及延英开懿宗甚恱
路岩韦保衡争权
十二年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路岩与韦保衡素相表里势倾天下既而争权浸有隙保衡遂短岩于上遂以岩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岩出城路人以瓦砾掷之
郑畋卢争议蛮事
干符五年郑畋卢擕议蛮事欲与之和亲畋固争以为不可怒拂衣起袂砚堕地破之僖宗闻之曰大臣相诟何以仪刑四海畋皆罢为太子賔客分司以豆卢瑑为兵部侍郎崔沆为戸部侍郎竝同平章事
宰相行小惠
时宰相有好施者常使人以布囊贮钱自随行施匄者每出褴褛盈路有朝士以书规之曰今百姓疲弊冦盗充斥相公宜举贤任能纪纲庶务捐不急之费杜私谒之门使万物各得其所则家给人足自无贫者何必如此行小惠乎宰相大怒
卢专制朝廷髙下在心
广明元年卢病风不能行谒告后入对敕勿拜遣二黄门掖之携内挟田令孜外倚髙骈僖宗宠遇甚厚由是专制朝政髙下在心既病精神不完事之可否决于亲吏杨温李修货赂公行豆卢瑑无他才专附会崔沆时有启陈常为所沮
歇后郑五作相
干宁元年以右散骑常侍郑綮为平章事綮好诙谐多为歇后诗讥嘲时事昭宗以为有所蕴手注班簿命以为相闻者大惊堂吏往告之綮笑曰诸君大误使天下更无人未至郑綮吏曰特出圣意綮曰果如是奈人笑何既而贺客至綮搔首言曰歇后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矣累让不获乃视事
上思竒士用朱朴
三年昭宗愤天下之乱思得竒杰之士不次用之国子博士朱朴自言得为宰相月余可致太平昭宗以为然遂以朴为左諌议大夫同平章事朴为人庸鄙迂僻无他长制出中外大惊
韦贻范以非道取宰相
天复二年昭宗问韦贻范朕何以廵幸至此对曰臣在外不知固问之不对昭宗曰卿何得于朕前妄语云不知又曰卿既以非道取宰相当于公事如法若自不可必凖故事怒目视之顾谓韩偓曰此辈亦称宰相
宦官荐姚洎为相
宦官荐翰林学士姚洎为相洎谋于韩偓偓曰若图永久之利则莫若未就为善傥出上意固无不可且汴军旦夕合围孤城难保家族在东可不虑乎洎乃移疾昭宗亦自不许遂以中书舎人苏检为平章事时韦贻范在草土荐检及姚洎于李茂贞昭宗既不用洎茂贞及宦官恐昭宗自用人协力荐检遂用之
韩偓不肯入相
苏检数为韩偓经营入相言于茂贞及中尉枢宻且遣亲吏告偓偓怒曰公与韦公自贬所召归旬月致位宰相讫不能有所为今朝夕不济乃欲以此相汚邪
崔外倚贼势
三年李克用使者还晋阳言崔之横克用曰为人臣外倚贼势内胁其君既执朝政又握兵权权重则怨多势侔则衅生破家亡国在眼中矣
桞璨倾巧轻佻
天祐二年桞璨及第不四年为宰相性倾巧轻佻时天子左右皆朱全忠腹心璨曲意事之同列裴枢崔逺独孤损皆朝庭宿望意轻之璨以为憾和王傅张廷范本优人有宠于全忠奏以为太常卿枢曰廷范勲臣幸有方镇何籍乐卿恐非元帅之防持之不下全忠闻之谓賔佐曰吾常以裴十四器识真纯不入浮薄之党观此议论本态露矣璨因此并逺损譛于全忠故三人皆罢
杨渉以作相为不幸
吏部侍郎杨渉同平章事渉为人和厚防谨闻当为相与家人相泣谓其子凝式曰此吾家之不幸也必为汝累
杨凝式谏父渉为传国寳使
开平元年唐昭宣帝降御札禅位于梁太祖以摄中书令张文蔚为册使摄侍中杨渉为押传国寳使御史大夫薛贻矩为押金寳使帅百官备法驾大梁杨渉子直史馆凝式言于渉曰大人为唐宰相而国家至此不可谓之无过况手持天子玺绶与人虽保富贵奈千载何盍辞之渉大骇曰汝灭吾族神色为之不宁者数日
后唐宰相用霸府元僚
同光元年晋王即皇帝位国号大唐是为荘宗以豆卢革卢程竝同平章事豆卢革卢程皆轻浅无他能荘宗特以其衣冠之绪霸府元僚故用之
郭崇韬以勲臣为宰相
命枢宻使郭崇韬权行中书事复加郭崇韬守侍中领成徳节度使崇韬权兼内外谋猷规益竭忠无隠颇亦荐引人物议者以郭崇韬勲臣为宰相不能知朝廷典故当用前朝名家以佐之或荐薛廷珪李琪尝为太祖册礼使皆耆宿有文宜为相崇韬奏廷珪浮华无相业琪倾险无士风赵光亷洁方正自梁未亡北人皆称其有宰相器豆卢革荐韦説谙练朝章遂以光与説竝同平章事光性轻率喜自矜説谨重守常而已赵光逢自梁朝罢相杜门不交賔客光时往见之语及政事他日光逢署其户曰请不言中书事
任圜以天下为己任
天成元年明宗以太子賔客郑珏工部尚书任圜同平章事圜忧公如家简防贤俊杜絶侥幸期年之间府库充实军民皆足朝纲粗立圜每以天下为己任由是安重诲忌之
萧希甫论豆卢革韦説
同平章事豆卢革韦説奏事于明宗前或时礼貌不尽恭百官俸钱皆折估而革父子独受实钱百官自五月给而革父子自正月给由是众论沸腾说以孙为子奏官受选人王傪赂除近官中防以库部郎中萧希甫为谏议大夫革说覆奏希甫恨之上疏言革説不忠前朝阿防取容因诬革强夺民田纵田客杀人説夺隣家井取宿藏物制贬革辰州刺史説溆州刺史赐希甫金帛擢为散骑常侍
冯道崔协竝相
二年安重诲以孔循少侍宫禁谓其谙练故事知朝士行能多聴其言豆卢革韦説既得罪朝廷议置相循意不欲用河北人先已荐郑珏又荐崔协任圜欲用御史大夫李琪郑珏素恶琪故循力沮之谓重诲曰李琪非无文学但不亷耳宰相但得端重有器度者足以仪刑多士矣他日议于上前明宗问谁可相者重诲以协对圜曰重诲未悉朝中人物为人所卖协虽名家识字甚少臣既以不学忝相位奈何更益以协为天下笑乎明宗曰宰相重任卿辈更审议之吾在河东时见冯书记多才博学与物无竞此可相矣既退孔循不揖拂衣径去曰天下事一则任圜二则任圜圜何者使崔协暴死则己不死会须相之因称疾不朝者数日明宗使重诲谕之方入重诲私谓圜曰今方乏人协且僃员可乎圜曰明公舍李琪而相崔协是犹弃苏合之丸取蛣蜣之转也循与重诲共事日短琪而誉协竟以端明殿学士冯道及崔协竝同平章事
任圜安重诲争论上前
任圜性刚急且恃与明宗有旧勇于敢为权幸多疾之旧制馆劵出于户部安重诲请从内出与圜争于上前往复数四声色俱厉明宗退朝宫人问上适与重诲论事为谁明宗曰宰相宫人曰妾在长安宫中未尝见宰相枢宻奏事敢如是者盖轻大家耳明宗愈不悦卒从重诲议圜因求罢三司诏以枢宻承防孟鹄充三司副使权判
范延光等求外补
长兴四年秦王从荣不快于执政私谓所亲曰吾一旦南面必族之范延光赵延寿惧屡求外补以避之明宗以为见己病而求去甚怒曰欲去自去奚用表为齐国公主复为延寿言于禁中云延寿实有疾不堪机务二人复言于上曰臣等非敢惮劳愿与勲旧迭为之亦不敢俱去愿聴一人先出若新人不称职复召臣臣即至矣明宗乃许之以延寿为宣武节度使以山南东道节度朱昭为枢宻使同平章事制下昭复辞明宗叱之曰汝辈皆不欲在吾侧吾畜养汝辈何为昭乃不敢言
置姓名于琉璃瓶以卜相
清泰元年刘昫与冯道昬姻昫性苛察李愚刚褊道既出镇二人论议多不合由是动成忿争至相诟骂各欲非时求见事多凝滞潞王患之欲更命相问所亲信以朝臣闻望宜为相者皆以姚顗卢文纪崔居俭对论其才行互有优劣潞王不能决乃寘其名于琉璃瓶夜焚香祝天且以筯挟之首得文纪次得顗遂以文纪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南汉杨洞潜叹政乱谢病归第
南汉主命判六军秦王度募宿卫兵千人皆市井无頼子弟度眤之同平章事杨洞潜谏曰秦王国之冢嫡宜亲端士使之治军已过矣况眤羣小乎汉主曰小儿教以戎事过烦公忧终不戒度洞潜出见卫士掠商人金帛商人不敢诉叹曰政乱如此安用宰相因谢病归第
宰相奏严密事于便殿
二年潞王深以时事为忧尝从容让卢文纪等以无所规賛文纪等上言臣等每五日起居与两班旅见暂获对扬侍卫满前虽有愚虑不敢敷陈窃见前朝自上元以来置延英殿或宰相欲有奏论天子欲有咨度皆非时召对旁无侍卫故人得尽言望复此故事惟聼机要之臣侍侧诏以旧制五日起居百僚俱退宰相独升若常事自可敷奏或事应严宻不以其日或异日聴于閤门奏牓子当尽屏侍臣于便殿相待何必袭延英之名也
以冯道为司空
以冯道为司空时久无正拜三公者朝议疑其职事卢文纪欲令掌祭祀扫除道闻之曰司空扫除职也吾何惮焉既而文纪自知不可乃止
后晋马孙为相人目为三不开
天福元年三月丙午以马孙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孙性谨懦中书多凝滞又罕接賔客时人目为三不开谓口印门也
桑惟翰劝髙祖中国安
二年以桑维翰兼枢宻使时晋新得天下藩镇多未服从或虽服从反仄不安兵火之余府库殚竭民间困穷而契丹征求无厌维翰劝髙祖推诚弃怨以抚藩镇卑辞厚礼以奉契丹训卒缮兵以修武僃务农桑以实仓廪通商贾以丰货财数年之间中国稍安
中书知印止委上相
四年以冯道守司徒兼侍中诏中书知印止委上相由是事无巨细悉委于道髙祖尝访以军谋对曰征伐大事在圣心独断臣书生惟知谨守歴代成规而已髙祖以为然道尝称疾求退髙祖使郑王重贵诣第省之曰来日不出朕当亲往道乃出视事当时宠遇羣臣无与为比
南汉以赵光裔为相
汉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赵光裔言于汉主曰自马后崩未尝通使于楚亲隣旧好不可忘也因荐谏议大夫李纾可以将命汉主从之楚亦遣使报聘光裔相汉二十余年府库完实边境无虞及卒汉主复以其子左丞埙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南唐宋齐丘求豫政事
七年南唐左丞相宋齐丘固求豫政事唐主听入中书又求领尚书省乃罢侍中寿王景遂判尚书省更领中书门下省以齐丘知尚书省事其三省事并取齐王璟参决齐丘视事数月亲吏夏昌图盗官钱三千缗齐丘判贷其死唐主大怒斩昌图齐丘称疾请罢省事从之
冯道依违两可
开运元年太尉侍中冯道虽为首相依违两可无所操决或谓齐王曰冯道承平之良相今艰难之际譬如使禅僧飞鹰耳遂以道为匡国节度使兼侍中
契丹主称冯道非多事者
十二年晋主之絶契丹也匡国节度使刘继勲为宣徽北院使颇预其谋契丹主入汴继勲入朝契丹主责之时冯道在殿上继勲急指道曰冯道为首相与景延广实为此谋臣位卑何敢发言契丹主曰此叟非多事者勿妄引之命鎻继勲将送黄龙府
后汉髙祖用苏逢吉为相贪诈好杀
朝廷草创髙祖悉以军旅之事委杨邠郭威百司庶务委逢吉及苏禹珪二相决事皆出胸臆不拘旧制虽事无留滞而用舍黜陟惟其所欲髙祖方倚信之无敢言者逢吉尤贪诈公求货财无所顾避继母死不为服庶兄自外至不白逢吉而见诸子逢吉怒宻语郭威以他事杖杀之
隠帝专用杨郭而分三相之权
干祐元年苏逢吉等为相多迁补官吏杨邠以为虚费国用所奏多抑之逢吉等不悦李涛上疏言今关西纷扰外御为急二枢宻皆佐命功臣官虽贵而家未富宜授以要害大镇枢机之务在陛下目前易以裁决逢吉禹珪自先帝时任事皆可委也杨邠郭威闻之见太后泣诉称臣等从先帝起艰难中今天子取人言欲弃之于外况关西方有事臣等何忍自取安逸不顾社稷若臣等必不任职乞留过山陵太后怒以让隐帝曰国家勲旧之臣奈何聼人言而逐之隐帝曰此宰相所言也因诘责宰相涛曰此疏臣独为之他人无预罢涛政事勒归私第帝与左右谋以太后怒李涛离间欲更进用二枢宻以明非隐帝意左右亦疾二苏之専欲夺其权共劝之遂以枢宻使杨邠为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枢宻使如故以副枢宻使郭威为枢宻使又加三司使王章同平章事凡中书除官诸司奏事隐帝皆委邠斟酌自是三相拱手政事尽决于邠事有未更邠所可否者莫敢施行遂成凝滞三相每进拟用人茍不出邠意虽簿尉亦不之与邠素不喜书生常言国家府廪实甲兵彊乃为急务至于文章礼乐何足介意既恨二苏排己又以其除官太滥为众所非欲矫其弊由是艰于除拜士大夫往往有自汉兴至亡不霑一命者凡门防及百司入仕悉罢之虽由邠之愚蔽时人亦咎二苏之不公所致云
杨邠求解枢宻
三年杨邠求解枢宻使隐帝遣中使谕止之宣徽北院使呉防裕在旁曰枢宻重地难以久居当使后来者迭为之相公辞之是也隐帝闻之不恱以防为郑州防御使
史肈欲杀苏逢吉
王章置酒会诸朝贵酒酣为手势令史肈不闲其事客省使阎晋卿坐次肈屡教之苏逢吉戯之曰旁有姓阎人何忧罚爵肈妻阎氏本酒家倡也意逢吉讥之大怒以丑语诟逢吉逢吉不应肈欲殴之逢吉起去肇索劒欲追之杨邠泣止之曰苏公宰相公若杀之置天子何地愿熟思之肈即上马去邠与之聨镳送至其第而还于是将相如水火矣隐帝使宣徽使王峻置酒和解之不能得逢吉欲求出镇以避之既而中止曰吾去朝廷止烦史公一处分吾韲粉矣王章亦忽忽不乐欲求外官杨史固止之
郭威复窦贞固苏禹珪故位犹拜冯道
窦贞固苏禹珪自七里寨逃归郭威使人访求得之寻复其位贞固为相值杨史弄权李业等作乱但以凝重处其间自全而已郭威命有司迁隐帝梓宫于西宫或请如魏髙贵乡公故事葬以公礼威不许曰仓猝之际吾不能保卫乘舆罪已大矣况敢贬君乎太师冯道帅百官谒见郭威威见犹拜之道受拜如平时徐曰侍中此行不易
周太祖用王峻范质李谷为相
广顺元年以王峻为左仆射范质户部侍郎判三司李谷为中书侍郎竝同平章事复以范质参知枢宻院事初太祖讨河中已为人望所属李谷时为转运使太祖数以防言讽之谷但以人臣尽节为对太祖以是贤之即位首用为相时国家新造四方多故王峻夙夜尽心知无不为军旅之谋多所禆益范质明敏强记谨守法度李谷沈毅有器畧在帝前论议辞气慷慨善譬谕以开主意
李谷免朝参令视事
李谷足跌伤右臂在告月余太祖以谷职业繁剧趣令入朝辞以未任趋拜诏免朝参但令视事
李谷以臂痛令刻名印用之
二年李谷以病臂久未愈三表辞位太祖遣中使谕指曰卿所掌至重朕难其人茍事功克集何必朝礼朕今于便殿待卿可暂入相见谷入见于金祥殿面陈悃欵太祖不许谷不得已复视事谷未能执笔诏以三司务繁令刻名印用之
命趣草王溥制
显徳元年太祖命趣草制以端明殿学士户部侍郎王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宣制毕左右以闻帝曰吾无恨矣
命李谷不拜
四年李谷扶疾入见世宗命不拜坐于御坐之侧谷恳辞禄位不许
窦俨上疏乞令南宫三品两省给舎以上各举堪为宰相
窦俨上疏以为政之本莫大择人择人之重莫先宰相自有唐之末轻用名器始为辅弼即兼三公仆射之官故其未得之也则以趋竞为心既得之也则以容黙为事但思解密勿之务守崇重之官逍遥林亭保安宗族乞令即日宰相于南宫三品两省给舎以上各举所知若陛下素知其贤自可登庸若其未也且令以本官权知政事朞嵗之间察其职业若果能堪称其官已髙则除平章事未髙则稍更迁官权知如故若有不称则罢其政事责其举者帝览而善之
世宗不以魏仁浦无科第径擢为相
六年世宗欲相枢宻使魏仁浦议者以仁浦不由科第不可为相世宗曰自古用文武才畧为辅佐者岂尽由科第邪遂以仁浦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仁浦虽处权要而能谦谨世宗性严急近职有忤防者仁浦多引罪归已以救之所全活什七八故虽起刀笔吏致位宰相时人不以为忝
世宗以李涛轻薄诙谐王着嗜酒无检不用为相
世宗尝问大臣可为相者于兵部尚书张昭昭荐李涛世宗愕然曰涛轻薄无大臣体朕问相而卿首荐之何也对曰陛下所责者细行也臣所举者大节也昔晋髙祖之世张彦泽虐杀不辜涛累疏请诛之以为不杀必为国患汉隐帝之世涛亦上疏请觧先帝兵权夫国家安危未形而能见之此真宰相器也臣是以荐之世宗曰卿言甚善且至公然如涛者终不可置之中书涛喜诙谐不修边幅与澣俱以文学著名虽甚友爱而多谑浪无长幼体世宗以是薄之又以翰林学士单父王着幕府旧僚屡欲相之以其嗜酒无检而罢
通鉴总卷七上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七下 宋 沈枢 撰三省门
唐以中书门下相检察
贞观元年太宗谓黄门侍郎王珪曰国家本置中书门下以相检察中书诏敕或有差失则门下当行駮正人心所见互有不同茍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比来或防己之短遂成怨隙或茍避私怨知非不正顺一人之顔情为兆民之深患此乃亡国之政也炀帝之世内外庶官务相顺从当是之时皆自谓有智祸不及身及天下大乱家国两亡虽其间万一有得免者亦为时论所贬终古不磨卿曹各当狥公忘私勿雷同也
中书门下机要之司
二年太宗始御太极殿谓侍臣曰中书门下机要之司诏敕有不便者皆应论执比来唯睹顺从不闻违异若但行文书则谁不可为何必择才也房龄等皆顿首谢故事凡军国大事则中书舎人各执所见杂署其名谓之五花判事中书侍郎中书令省审之给事中黄门侍郎駮正之太宗始申明旧制由是鲜有败事
迁政事堂于中书省
道元年以刘仁轨为左仆射裴炎为中书令以刘景先为侍中故事宰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为司空房龄为仆射魏徴为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及裴炎迁中书令始迁政事堂于中书省
宋璟复贞观之制
开元五年贞观之制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奏事必使谏官史官随之有失则匡正美恶必记之诸司皆于正牙奏事御史弹百官服豸冠对仗读弹文故大臣不得专君而小臣不得为谗慝及许敬宗李义府用事政多私僻奏事官多俟仗下于御座前屏左右宻奏监奏御史及待制官逺立以俟其退谏官史官皆随仗出仗下后事不复预闻武后以法制羣下谏官御史得以风闻言事自御史大夫至监察得互相弹奏率以险诐相倾覆及宋璟为相欲复贞观之政奏行之明皇降制自今事非的须秘宻者皆令对仗奏闻史官自依故事
枢宻使门
后晋刘处让为枢宻使
天福三年初郭崇韬既死宰相罕有兼枢宻使者髙祖即位桑维翰李崧兼之宣徽使刘处让及宦官皆不悦杨光逺围广晋处让数以军事衔命往来光逺奏请多逾分髙祖常依违维翰独以法裁折之光逺对处让有不平语处让曰是皆执政之意光逺由是怨执政范延光降光逺密表论执政过失髙祖知其故而不得已加维翰兵部尚书崧工部尚书皆罢其枢密使以处让为枢密使
废枢宻以印付中书院
四年梁太祖以来军国大政天子多与崇政枢宻使议之宰相受成命行制敕讲典故治文事而已髙祖惩唐明宗之世安重诲专横故即位之初但命桑维翰兼枢密使及刘处让为枢密使奏对多不称防会处让母丧遂废枢密院以印付中书院事皆委宰相分判
给舎门
唐许孟容封还齐总诏
贞元十八年浙东观察使裴肃既以进奉得进判官齐总代掌后务刻剥以求媚又过之诏擢总为衢州刺史给事中长安许孟容封还诏书曰衢州无他虞齐总无殊绩忽此超奨深骇羣情若总必有可録愿明书劳课然后超资改官以解众疑诏遂留中徳宗召孟容慰奨之
李藩批敕
元和四年给事中李藩在门下制敕有不可者即于黄纸后批之吏请更连素纸藩曰如此乃状也何名批敕裴垍荐藩有宰相器宪宗擢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藩知无不言宪宗甚重之
段平仲请斩吐突承璀
五年吐突承璀自行营还复为左卫上将军充左军中尉裴垍曰承璀首唱用兵疲弊天下卒无成功陛下纵以旧恩不加显戮岂得全不贬黜以谢天下乎给事中平仲吕元膺言承璀可斩李绛奏称陛下不责承璀他日复有败军之将何以处之若或诛之则同罪异罚彼必不服若或释之则谁不保身而玩冦乎愿陛下割不忍之恩行不易之典使将帅有所惩劝间二日罢承璀中尉降为军器使中外相贺
嘉崔羣谠直
七年以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崔羣为中书舎人学士如故宪宗嘉羣谠直命学士自今奏事必取崔羣连署然后进之羣曰翰林举动皆为故事必如是后来万一有阿媚之人为之长则下位直言无从而进矣固不奉诏章三上宪宗乃从之
萧仿封还李燧制书
大中十二年以右金吾大将军李燧为岭南节度使已命中使赐之节给事中萧仿封还制书宣宗方奏乐不暇别召中使使优人追之节及燧门而返
御史门
东汉灵帝用桓典为御史京师有骢马御史之谣
光和五年桓典为侍御史宦官畏之典常乘骢马京师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
石虎用李巨而中外肃然
东晋成帝咸康五年赵主虎患贵戚豪恣乃擢殿中御史李巨为御史中丞特加亲任中外肃然虎曰朕闻良臣如猛虎髙歩旷野而豺狼避路信哉
东魏崔暹颇挟巧诈
梁武帝大同十一年东魏丞相欢入朝于邺百官迎于紫陌欢握崔暹手而劳之曰往日朝廷岂无法官莫肯纠劾中尉尽心狥国不避豪彊遂使逺迩肃清冲锋防陈大有其人赐暹良马东魏主宴于华林园使欢择朝廷公直者劝之酒欢降阶跪曰唯暹一人可劝并请以臣所射赐物千段赐之然暹中懐颇挟巧诈初魏髙阳王斌有庶妹玉仪不为其家所齿髙澄遇诸涂恱而纳之遂有殊宠封琅邪公主澄谓崔季舒曰崔暹必造直谏我亦有以待之及暹谘事澄不复假以顔色居三日暹懐刺坠之于前澄问何用此为暹悚然曰未得通公主澄大恱把暹臂入见之季舒语人曰崔暹常忿吾佞在大将军前每言叔父可杀及其自作乃过于吾
陈徐陵奏弹安成王顼
天嘉六年安成王顼以帝弟之重势倾朝野直兵鲍僧叡恃顼势为不法御史中丞徐陵为奏弹之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文帝见陵章服严肃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版时顼在殿上侍立仰视上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顼下殿文帝为之免顼侍中中书监朝廷肃然
唐杜淹心服封徳彞之对
贞观元年御史大夫杜淹奏诸司文案恐有稽失请令御史就司检校太宗以问封徳彞对曰设官分职各有所司果有愆违御史自应纠举若徧歴诸司搜擿疵纇太为烦碎淹黙然太宗问淹何故不复论执对曰天下之务当尽至公善则从之徳彞所言真得大体臣诚心服不敢遂非太宗恱曰公等各能如是朕复何忧
韦思谦劾奏褚遂良抑买译语人地
永徽元年监察御史阳武韦思谦劾奏中书令褚遂良抑买中书译语人地大理少卿张叡册以为准估无罪思谦奏曰估价之设备国家所须臣下交易岂得准估为定叡册舞文附下罔上罪当诛髙宗遂左迁遂良为同州刺史叡册循州刺史思谦名仁约以字行
王义方对仗叱李义府
显兀年李义府恃宠用事洛州妇人淳于氏美色系大理狱义府属大理寺丞毕正义枉法出之将纳为妾大理卿寳疑而奏之髙宗命给事中刘仁轨等鞫之义府恐事逼正义自缢于狱中髙宗知之原义府罪不问侍御史涟水王义方欲奏弹之先白其母曰义方为御史视奸臣不纠则不忠纠之则身危而忧及于亲为不孝二者不能自决奈何母曰昔王陵之母杀身以成子之名汝能尽忠以事君吾死不恨义方乃奏称义府于辇毂之下擅杀六品寺丞就云正义自杀亦由畏义府威杀身以灭口如此则生杀之威不由上出渐不可长请更加勘当于是对仗叱义府令下义府顾望不退义方三叱髙宗既无言义府始趋出义方乃读弹文髙宗释义府不问而谓义方毁辱大臣言词不逊贬莱州司户
狄仁杰劾奏韦机王本立
调露元年春正月己酉髙宗幸东都司农卿韦机作宿羽髙山上阳等宫制度壮丽上阳宫临洛水为长廊亘一里宫成髙宗移御之侍御史狄仁杰劾奏机导上为奢泰机坐免官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仁杰奏其奸请付法司髙宗特原之仁杰曰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欲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诫本立竟得罪由是朝廷肃然
郭霸尝魏元忠粪
长寿元年寜陵丞庐江郭霸以谄防于太后拜监察御史中丞魏元忠病霸往问之因尝其粪喜曰大夫粪甘则可忧今苦无伤也元忠大恶之遇人辄告之
阳峤不乐搏击之任乃擢御史
长安四年左台中丞桓彦范右台中丞东光袁恕已共荐詹事司直阳峤为御史杨再思曰峤不乐搏击之任如何彦范曰为官择人岂必待其所欲所不欲者尤须与之所以长难进之风抑躁求之路乃擢为右台侍御史先是李峤崔暐奏往属革命之时人多逆节遂致刻薄之吏恣行酷法其周兴等所劾破家者并请雪免司刑少卿桓彦范又奏陈之表疏前后十上太后乃从之
崔琬弹宗楚客纪处讷受戎狄货赂
景龙三年监察御史崔琬对仗弹宗楚客纪处讷潜通戎狄受其货赂致生边患故事大臣被弹俯偻趋出立于朝堂待罪至是楚客更愤怒作色自陈忠鲠为琬所诬中宗竟不穷问命琬与楚客结为兄弟以和解之时人谓之和事天子
杨孚弹纠不避权贵
景云元年侍御史杨孚弹纠不避权贵权贵毁之睿宗曰鹰搏狡兎须急救之不尔必反为所噬御史绳奸慝亦然茍非人主保卫之则亦为奸慝所噬矣
杨玚廷奏李杰反为崔日知所构
开元三年京兆尹崔日知贪暴不法御史大夫李杰将纠之日知反构杰罪十二月侍御史杨玚廷奏曰若纠弹之司使奸人得而恐愒则御史台可废矣明皇遽命杰视事如故贬日知为歙县丞
长孙昕殴李杰
皇后妹夫尚衣奉御长孙昕以细故与御史大夫李杰不协四年春正月昕与其妹夫杨仙玉于里巷伺杰而殴之杰上表自诉曰髪肤见毁虽则痛心冠冕被陵诚为辱国明皇大怒命于朝堂杖杀以谢百僚仍以敕书慰杰曰昕等朕之密戚不能训导使陵犯衣冠虽寘以极刑未足谢罪卿宜以刚肠疾恶勿以凶人介意
宇文融使御史弹劾事泄坐贬
十七年宇文融性精敏应对辩给以治财赋得幸于明皇始广置诸使竞为聚敛由是百官浸失其职而上心益侈百姓皆怨苦之为人疎躁多言好自矜伐在相位谓人曰使吾居此数月则海内无事矣信安王祎以军功有宠于明皇融疾之祎入朝融使御史李寅弹之泄于所亲祎闻之先以白上明日寅奏果入明皇怒融坐贬汝州刺史凡为相百日而罢是后言财利以取贵仕者皆祖于融
周子谅弹牛仙客非才受杖于朝堂
二十五年监察御史周子谅弹牛仙客非才引防书为证明皇怒甚命左右防于殿庭絶而复苏仍杖之朝堂流瀼州至蓝田而死李林甫言子谅张九龄所荐也贬九龄荆州长史
李勉弹管崇嗣背阙而坐
至徳元载时塞上精兵皆选入讨贼惟余老弱守边文武官不满三十人披草莱立朝廷制度草创武人骄慢大将管崇嗣在朝堂背阙而坐言笑自若监察御史李勉奏弹之系于有司肃宗特原之叹曰吾有李勉朝廷始尊
思得不阿附元载者遂用李栖筠为大夫
大厯六年代宗益厌元载所为思得士大夫之不阿附者为腹心渐収载权内出制书以浙西观察使李栖筠为御史大夫宰相不知载由是稍绌
赵计奏苖不损与县令同不实皆坐贬
十二年京兆尹黎干奏秋霖损稼韩滉奏干不实代宗命御史按视还奏所损凡二万余顷渭南令刘澡阿附度支称县境苖独不损御史赵计奏与澡同代宗曰霖雨溥博岂得渭南独无更命御史朱敖视之损三千余顷代宗叹息久之曰县令字人之官不损犹应言损乃不仁如是乎贬澡南浦尉计澧州司户而不问滉
崔防入北军廵囚受杖流
贞元十九年建中初敕京城诸使及府县系囚每季终委御史廵按有寃滥者以闻近嵗北军移牒而已监察御史崔防遇下严察下吏欲陷之引以入右神防军军使以下骇惧具奏其状徳宗怒杖防四十流崖州
武元衡窦羣不附王叔文之党
永贞元年以御史中丞武元衡为左庶子徳宗之末叔文之党多为御史元衡薄其为人待之莽卤元衡为山陵仪仗使刘禹锡求为判官不许叔文以元衡在风宪欲使附己使其党诱以权利元衡不从由是左迁侍御史窦羣奏屯田贠外郎刘禹锡挟邪乱政不宜在朝又尝谒叔文揖之曰事固有不可知者叔文曰何谓也羣曰去嵗李实怙恩挟贵气盖一时公当此时逡廵路旁乃江南一吏耳今公一旦复据其地安知路旁无如公者乎其党欲逐之韦执谊以羣素有彊直名止之
卢坦奏弹桞晟阎济美违赦进奉
元和三年御史中丞卢坦奏弹前山南西道节度使桞晟前浙东观察使阎济美违赦进奉宪宗召坦褒慰之曰朕已释其罪不可失信坦曰赦令宣布海内陛下之大信也晟等不畏陛下法奈何存小信弃大信乎宪宗乃命归所进于有司
卢坦揖退裴均归位
以荆南节度使裴均为右仆射均素附宦官得贵显为仆射自矜大尝入朝逾位而立中丞卢坦揖而退之均不从坦曰昔姚南仲为仆射位在此均曰南仲何人坦曰是守正不交权幸者
李夷简弹杨凭贪汚以徐晦不负杨凭荐为御史
四年御史中丞李夷简弹京兆尹杨凭前为江西观察使贪汚僭侈贬凭临贺尉宪宗命尽籍凭资产李绛谏曰旧制非反逆不籍其家宪宗乃止凭之亲友无敢送者栎阳尉徐晦独至蓝田与别太常卿权徳舆素与晦善谓之曰君送杨临贺诚为厚矣无乃为累乎对曰晦自布衣蒙杨公知奨今日逺谪岂得不与之别借如明公他日为谗人所逐晦敢自同路人乎徳舆嗟叹称之于朝后数日李夷简奏为监察御史晦谢曰晦平生未尝得望公顔色公何从而取之夷简曰君不负杨临贺肯负国乎
温造弹李祐违敕进马而李祐胆落
长庆四年夏绥节度使李祐入为左金吾大将军进马百五十匹敬宗却之侍御史温造于閤内奏弹祐违敕进奉请论如法诏释之祐谓人曰吾夜半入蔡州城取吴元济未尝心动今日胆落于温御史矣
南唐江文蔚弹冯廷巳等坐贬
后晋天福十二年唐主以矫诏败军皆陈觉冯延鲁之罪诏赦诸将议斩二人以谢中外御史中丞江文蔚对仗弹冯延巳魏岑曰陛下践阼以来所信任者延巳延鲁岑觉四人而已皆隂狡弄权壅蔽聪明排斥忠良引用羣小谏争者逐窃议者刑上下相蒙道路以目今觉延鲁虽伏辜而延巳岑犹在本根未殄枝榦复生同罪异诛人心疑惑唐主以文蔚所言为太过怒贬江州司士叅军觉于蕲州延鲁于舒州
史官门
汉蔡邕愿继成汉史
初平三年董卓之死也左中郎将髙阳侯蔡邕在王允坐闻之惊叹允勃然叱之曰董卓国之大贼几亡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疾而懐其私遇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収付廷尉邕谢曰身虽不忠古今大义耳所厌闻口所常玩岂当背国而向卓也愿黥首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不能得太尉马日防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而所坐至防诛之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徳复使吾党蒙其讪议日防退而告人曰王公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
晋孙盛作晋春秋
太和四年大司马温发徐兖州民筑广陵城徙镇之时征役既频加之疫疠死者什四五百姓嗟怨秘书监太原孙盛作晋春秋直书时事大司马温见之怒谓盛子曰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君所言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其子遽拜谢请改之时盛年老家居性方严有轨度子孙虽班白待之愈峻至是诸子乃共号泣稽颡请为百口切计盛大怒不许诸子遂私改之盛先已写别本传之外国及孝武帝购求异书得之于辽东人与见本不同遂两存之
桓自作起居注
元兴三年桓至寻阳郭昶之给其器用兵力逼帝西上刘毅帅何无忌刘道规等诸军追之留龙骧将军何澹之前将军郭铨与郭昶之守湓口于道自作起居注叙讨刘事自谓经略举无遗防诸军违节度以致犇败专覃思著述不暇与羣下议时事起居注既成宣示逺近
北魏崔浩刋国史于石坐诛
宋元嘉二十七年魏主以崔浩监秘书事使与髙允等共譔国记曰务从实録著作令史闵湛郗标性巧佞为浩所宠信劝浩刋所撰国史于石以彰直笔浩竟用湛标议刋石立于郊坛东方书魏之先世事皆详实列于衢路往来见者咸以为言北人无不忿恚相与譛浩于魏主以为暴扬国恶魏主大怒使有司案浩及秘书郎吏等罪状魏主召髙允问曰国书皆浩所为乎对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渊所为先帝记及今记臣与浩共为之然浩所领事多总裁而已至于著述臣多于浩魏主顾谓太子曰直哉此人情所难而允能为之临死不易辞信也为臣不欺君贞也遂赦之诏诛浩及僚属宗钦承根等下至僮吏凡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絷浩置槛内送城南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魏主既诛崔浩而悔之会比部尚书宣城公李孝伯病笃或传已卒魏主悼之曰李宣城可惜既而曰朕失言崔司徒可惜李宣城可哀
齐沈约撰宋书多载世祖太宗鄙事
永明十年武帝使太子家令沈约譔宋书疑立袁粲传审之于武帝武帝曰袁粲自是宋室忠臣约又多载宋世祖太宗诸鄙渎事武帝曰孝武事迹不容顿尔我昔经事明帝卿可思讳恶之义于是多所删除
北齐魏収撰魏书时人谓之秽史
梁承圣三年齐中书令魏収撰魏书颇用爱憎为褒贬每谓人曰何物小子敢与魏収作色举之则使升天按之则使入地既成卢潜奏収诬罔一代罪当诛卢斐顿丘李庶皆言魏史不直収啓齐主云臣既结怨彊宗将为刺客所杀齐主怒于是斐庶及王松年皆坐谤史鞭二百配甲坊斐庶死于狱中潜亦坐系狱然时人终不服谓之秽史
唐太宗欲观褚遂良起居注
贞观十六年太宗谓谏议大夫褚遂良曰卿犹知起居注所书可得观乎对曰史官书人君言动备记善恶庶几人君不敢为非未闻自取而观之也太宗曰朕有不善卿亦记之邪对曰臣职当载笔不敢不记黄门侍郎刘洎曰借使遂良不记天下亦皆记之太宗曰诚然
复令房龄等撰次实録以闻
十七年初太宗谓监修国史房龄曰前世史官所记皆不令人主见之何也对曰史官不虚美不隐恶若人主见之必怒故不敢献也太宗曰朕之为心异于前世帝王欲自观国史知前日之恶为后来之戒公可撰次以闻谏议大夫朱子奢上言陛下圣徳在躬举无过事史官所述义归尽善陛下独览起居于事无失若以此法传示子孙窃恐曾之后或非上智饰非护短史官必不免刑诛如此则莫不希风顺防全身逺害悠悠千载何所信乎所以前代不观盖为此也太宗不从龄乃与给事中许敬宗等删为髙祖今上实録书成上之上见书六月四日事语多防隐谓龄曰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为亦是耳史官何讳焉即命削去浮词直书其事
诏刘仁轨改修许敬宗所譔国史
咸亨四年诏刘仁轨等改修国史以许敬宗等所记多不实故也
吴兢不从张説之请
开元九年安州别驾刘子卒子即知几也避明皇嫌名以字行著作郎吴兢撰则天实録言宋璟激张说使证魏元忠事说修史见之知兢所为谬曰刘五殊不相借兢起对曰此乃兢所为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死者同僚皆失色其后説隂祈兢改数字兢终不许曰若狥公请则此史不为直笔何以取信于后
魏謩谏文宗观起居注
开成四年文宗就起居舎人魏謩取记注观之謩不可曰记注兼书善恶所以儆戒人君陛下但力为善不必观史文宗曰朕向尝观之对曰此向日史官之罪也若陛下自观史则史官必有所讳避何以取信于后文宗乃止
京兆门
西汉张敞五日京兆
甘露元年杨恽之诛也公卿奏京兆尹张敞恽之党友不宜处位宣帝惜敞材独寝其奏不下敞使掾絮舜有所案验舜私归其家曰五日京兆耳安能复案事敞闻舜语即部吏収舜系狱昼夜騐治竟致其死事舜当出死敞使主簿持教告舜曰五日京兆竟何如冬月已尽延命乎乃弃舜市
前有赵张后有三王
成帝阳朔四年少府王骏为京兆尹骏吉之子也先是京兆有赵广汉张敞王尊王章至骏皆有能名故京师称曰前有赵张后有三王
唐许孟容肃清辇下
元和四年左神防军吏李昱贷长安富人钱八千缗满三嵗不偿京兆尹许孟容収捕械系立期使偿曰期满不足当死一军大惊中尉诉于宪宗宪宗遣中使宣防送本军孟容不之遣中使再至孟容曰臣不奉诏当死然臣为陛下尹京畿非抑制豪彊何以肃清辇下钱未毕偿昱不可得上嘉其刚直而许之京城震栗
栁公绰杖杀神防军将
十一年以给事中栁公绰为京兆尹公绰初赴府有神防小将跃马横冲前导公绰驻马杖杀之明日入对延英上色甚怒诘其专杀之状对曰陛下不以臣无似使待罪京兆京兆为辇毂师表今视事之初而小将敢尔唐突此乃轻陛下诏命非独慢臣也臣知杖无礼之人不知其为神防军将也宪宗曰何不奏对曰臣职当杖之不当奏上曰谁当奏者对曰本军当奏若死于街衢金吾街使当奏在坊内左右廵使当奏上无以罪之退谓左右曰汝曹须作意此人朕亦畏之
韩愈为京兆尹六军不敢犯法
长庆三年以吏部侍郎韩愈为京兆尹六军不敢犯法私相谓曰是尚欲烧佛骨何可犯也
薛元赏杖杀禁军将
文宗太和八年时禁军暴横京兆尹张仲方不敢诘宰相以其不胜任以司农卿薛元赏代之元赏尝诣李石第闻石方坐听事与一人争辨甚喧元赏使觇之云有神防军将诉事元赏趋入责石曰相公辅佐天子纪纲四海今近不能制一军将使无礼如此何以镇服四夷命左右擒军将俟于下马桥其党诉于仇士良士良遣宦者召之曰中尉屈大尹元赏曰属有公事行当继至遂杖杀之乃白服见士良士良曰痴书生何敢杖杀禁军大将元赏曰中尉大臣也宰相亦大臣也宰相之人若无礼于中尉如之何中尉之人无礼于宰相庸可恕乎中尉与国同体当为国惜法元赏己囚服而来惟中尉死生之士良知军将已死无可如何乃呼酒与元赏欢饮而罢
韦澳治郑光荘吏
大中十年宣宗以京兆久不理以翰林学士韦澳为京兆尹澳为人公直既视事豪贵敛手郑光荘吏恣横为闾里患积年租税不入澳执而械之欲寘于法上曰郑光甚爱之何如对曰陛下自内庭用臣为京兆欲以清畿甸之积若郑光庄吏积年为蠧得寛重辟是陛下之法独行于贫户耳臣未敢奉诏上曰诚如此但卿与痛杖贷其死可乎对曰臣不敢不奉诏愿聴臣且系之俟徴租足乃释之上曰灼然可朕为郑光故挠卿法殊以为愧澳归府即杖之督租数百斛足乃以吏归光
郡守门
西汉何并代严诩刚柔不同
平帝元始三年颍川太守陵阳严诩本以孝行为官谓掾史为师友有过辄闭閤自责终不大言郡中乱王莽遣使徴诩官属数百人为设祖道诩据地哭掾史曰明府吉徴不宜若此诩曰吾哀颍川士身岂有忧哉我以柔弱徴必选刚猛代代到将有僵仆者故相吊耳诩至拜为美俗使者徙陇西太守平陵何并为颍川太守并到郡捕钟元弟威等皆杀之郡中震栗
颍川愿借冦君一年
东汉建武八年光武谓执金吾冦恂曰颍川廹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独卿能平之耳从九卿复出以忧国可也对曰颍川闻陛下有事陇蜀故狂狡乗间相诖误耳如闻乘舆南向贼必惶怖归死臣愿执锐前驱帝从之车驾南征颍川盗贼悉降冦恂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曰愿从陛下复借冦君一年乃留恂长社镇抚吏民受纳余降
唐马周言内重外轻
贞观十一年马周上疏言百姓所以治安唯在刺史县令茍选用得人则陛下可以端拱无为今朝廷唯重内官而轻州县之选刺史多用武人或京官不称职始补外任边逺之处用人更轻所以百姓未安殆由于此疏奏太宗称善久之谓侍臣曰刺史朕当自选县令宜诏京官五品已上各举一人
县令门
东汉卓茂以礼教不以律治
建武元年初宛人卓茂寛仁恭爱恬荡乐道雅实不为华貌行已在扵清浊之间哀平间为密令视民如子举善而教口无恶言吏民亲爱不忍欺之民尝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曰亭长为从汝求乎为汝有事嘱之而受乎将平居自以恩意遗之乎民曰往遗之耳茂曰遗之而受何故言邪民曰窃闻贤明之君使民不畏吏吏不取民今我畏吏是以遗之吏既卒受故来言耳茂曰汝为敝民矣凡人所以羣居不乱异于禽兽者以有仁爱礼义知相敬事也汝独不欲修之寜能髙飞逺走不在人间邪吏顾不当乘威力彊请求耳亭长素善吏嵗时遗之礼也民曰茍如此律何故禁之茂笑曰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今我以礼教汝汝必无怨恶以律治汝汝何所措其手足乎一门之内小者可论大者可杀也且归念之初茂到县有所废置吏民笑之隣城闻者皆蚩其不能河南郡为置守令茂不为嫌治事自若数年教化大行道不拾遗迁京部丞宻人老少皆涕泣随送
陈寔不禁民讼
桓帝建和三年陈寔为太丘长修徳清静百姓以安邻县民归附者寔辄训导譬解发遣各令还本司官行部吏虑民有讼者白欲禁之寔曰讼以求直禁之理将何申其勿有所拘司官闻而叹息曰陈君所言若是岂有寃于人乎亦竟无讼者
贾彪严养子之制
延熹九年贾彪尝为新息长小民困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案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贼冦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案致其罪城南贼闻之亦面缚自首数年间人养子者以千数曰此贾父所生也皆名之为贾
李君奭有异政
大中九年初宣宗校猎渭上有父老以十数聚扵佛祠上问之对曰醴泉百姓也县令李君奭有异政考满当罢诣府乞留故此祈佛冀谐所愿耳及懐州刺史阙上手笔除君奭宰相莫之测君奭入谢上以此奨励众始知之
通鉴总卷七下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八上 宋 沈枢 撰将帅门
吴起去鲁归魏
周威烈二十三年吴起者衞人仕于鲁齐人伐鲁鲁人欲以为将起取齐女为妻鲁人疑之起杀妻以求将大破齐师或谮之鲁侯曰起始事曾参母死不奔丧曾参絶之今又杀妻以求为君将起残忍薄行人也且以鲁国区区而有胜敌之名则诸侯图鲁矣起恐得罪闻魏文侯贤乃往归之文侯问诸李克李克曰起贪而好色然用兵司马穰苴弗能过也于是文侯以为将击秦拔五城起之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卒有病疽者起为吮之卒母闻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将军自吮其疽何哭为母曰非然也往年吴公吮其父其父战不还踵遂死于敌吴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齐田单听鲁仲连之言遂克狄
赧王三十六年齐田单将攻狄往见鲁仲连鲁仲连曰将军攻狄不能下也田单曰臣以即墨破亡余卒破万乘之燕复齐之墟今攻狄而不下何也上车弗谢而去遂攻狄三月不克齐小儿謡曰大冠若箕脩劒柱頥攻狄不能下垒枯骨成丘田单乃惧问鲁仲连曰先生谓单不能下狄请问其説鲁仲连曰将军之在即墨坐则织蒉立则仗锸为士卒倡曰无可往矣宗庙亡矣今日尚矣归于何党矣当此之时将军有死之心士卒无生之气闻君言莫不挥泣奋臂而欲战此所以破燕也当今将军东有夜邑之奉西有淄上之娱黄金横带而骋乎淄渑之间有生之乐无死之心所以不胜也田单曰单之有心先生志之矣明日乃厉气循城立于矢石之所援枹鼓之狄人乃下
赵括读父书不知合变遂为秦所败
五十五年秦数败赵兵防颇坚壁不出赵王以颇失亡多而更怯不战怒数让之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曰秦之所畏独畏马服君之子赵括为将耳防颇易与且降矣赵王遂以赵括代颇将蔺相如曰王以名使括若胶柱鼓瑟耳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王不听初赵括自少时学兵法以天下莫能当甞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问其故奢曰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则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及括将行其母上书言括不可使王曰何以对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身所奉饭而进食者以十数所友者以百数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与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括一旦为将东乡而朝军吏无敢仰视之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可买者买之王以为如其父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母置之吾已决矣母因曰即如有不称妾请无随坐赵王许之括至军悉更约束易置军吏出兵击秦师武安君佯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刼之赵括乘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奇兵二万五千人絶赵军之后又五千骑絶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絶武安君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赵人乏食请粟于齐齐王弗许赵军食絶四十六日皆内隂相杀食急来攻秦垒括自出鋭卒搏战秦人射杀之赵师大败秦反间使赵杀李牧废司马尚遂破赵
始皇十八年王翦将上地兵下井陉端和将河内兵共伐赵赵李牧司马尚御之秦人多与赵王嬖臣郭开金使毁牧及尚言其欲反赵王使赵葱及齐将顔聚代之李牧不受命赵人捕而杀之废司马尚十九年王翦击赵军大破之杀赵葱顔聚亡遂克邯郸虏赵王迁王如邯郸故与母家有仇怨者皆杀之还从太原上郡归
汉萧何荐韩信于髙祖
元年信数与萧何语何奇之汉王至南郑诸将及士卒皆歌讴思东归多道亡者信度何等已数言王王不我用即亡去何闻信亡不及以闻自追之人有言王曰丞相何亡王大怒如失左右手居一二日何来谒王王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也何曰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耳王曰若所追者谁何曰韩信也王复骂曰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王曰吾为公以为将何曰虽为将信不留王曰以为大将何曰幸甚于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具礼乃可耳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各自以为得大将至拜大将乃韩信也一军皆惊信拜礼毕上坐王曰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信辞谢因问王曰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邪汉王曰然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汉王黙然良久曰不如也信再拜贺曰惟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项王虽霸天下而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背义帝之约而以亲爱王诸侯不平逐其故主而王其将相又迁逐义帝置江南所过无不残灭百姓不亲附特刼于威强耳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故其强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大王之入武闗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与秦民约法三章秦民无不欲得大王王秦者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于是汉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遂听信计
用故秦骑士李必骆甲为校尉
二年楚起于彭城常乘胜逐北与汉战荥阳南京索间楚骑来众汉王择军中可为骑将者皆推故秦骑士重泉人李必骆甲汉王欲拜之必甲曰臣故秦民恐军不信臣愿得大王左右善骑者傅之乃拜灌婴为中大夫令李必骆甲为左右校尉将骑兵击楚骑于荥阳东大破之楚以故不能过荥阳而西汉王军荥阳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粟
问魏王豹诸将
汉王使郦食其往説魏王豹且召之豹不听汉王问食其魏大将谁也对曰栢直王曰是口尚乳臭安能当韩信骑将谁也曰冯敬曰是秦将冯无择子也虽贤不能当灌婴步卒将谁也曰项它曰不能当曹参吾无患矣韩信亦问郦生魏得无用周叔为大将乎郦生曰栢直也信曰竖子耳遂进兵魏王盛兵蒲坂以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渡军袭安邑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击虏豹传诣荥阳悉定魏地置河东上党太原郡
韩信请兵击燕赵齐以距楚
韩信既定魏使人请兵三万人愿以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絶楚粮道汉王许之乃遣张耳与俱引兵东北击赵代信破代兵禽夏説于阏与信之下魏破代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
汉王踞牀洗足见九江王
三年九江王至汉汉王方踞牀洗足召布入见布大怒悔来欲自杀及出就舎帐御饮食从官皆如汉王居布又大喜过望
髙祖缚韩信以归
六年冬十月人有上书告楚王信反者髙祖以问诸将皆曰亟发兵坑竖子耳髙祖黙然又问陈平陈平曰人上书言信反信知之乎曰不知陈平曰陛下精兵孰与楚髙祖曰不能过平曰陛下诸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髙祖曰莫及也平曰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窃为陛下危之髙祖曰为之奈何平曰古者天子有巡狩会诸侯陛下第出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陈楚之西界信闻天子以好出游其埶必无事而郊迎谒谒而陛下因禽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髙祖以为然乃发使告诸侯会陈吾将南游云梦髙祖因随以行楚王信闻之自疑惧不知所为或説信曰斩钟离昧以谒上上必喜无患信从之十二月髙祖会诸侯于陈信持昧首谒髙祖髙祖令武士缚信载后车信曰果若人言狡兎死走狗烹髙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髙祖曰人告公反遂械系信以归
韩信称髙祖不能将兵而善将将
髙祖还至洛阳赦韩信封为淮隂侯髙祖尝从容与信言诸将能将兵多少髙祖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髙祖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髙祖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且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
鼂错言安边在良将
前十一年匈奴冦狄道时匈奴数为边患太子家令颍川鼂错上言兵事曰兵法曰有必胜之将无必胜之民繇此观之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
冯唐谏文帝赦魏尚
十四年文帝辇过郎署问郎署长冯唐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髙祛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唐对曰尚不如防颇李牧之为将也文帝搏髀曰嗟乎吾独不得防颇李牧为将吾岂忧匈奴哉唐曰陛下虽得防颇李牧弗能用也文帝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让曰公何以知吾不能用防颇李牧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之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李牧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覆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其智能北逐单于破东胡灭防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当是之时赵几霸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匈奴逺避不近云中之塞虏曾一入尚率车骑击之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倍之由此言之陛下虽得防颇李牧弗能用也文帝説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周亚夫真将军
后六年冬匈奴三万骑入上郡三万骑入云中所杀略甚众烽火通于甘泉长安以中大夫令免为车骑将军屯飞狐故楚相蘓意为将军屯句注将军张武屯北地河内太守周亚夫为将军次细栁宗正刘礼为将军次霸上祝兹侯徐厉为将军次棘门以备胡文帝自劳军至霸上及棘门军直驰入将以下骑送迎已而之细栁军军士吏被甲鋭兵刃彀弓弩持满天子先驱至不得入先驱曰天子且至军门都尉曰将军令曰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居无何文帝至又不得入于是文帝乃使使持节诏将军吾欲入营劳军亚夫乃传言开壁门壁门士请车骑曰将军约军中不得驰驱于是天子乃按辔徐行至营将军亚夫持兵揖曰介胄之士不拜请以军礼见天子为动改容式车使人称谢皇帝敬劳将军成礼而去既出军门羣臣皆惊文帝曰嗟乎此真将军矣曩者霸上棘门军若儿戏耳其将固可袭而虏也至于亚夫可得而犯邪称善者久之月余汉兵至边匈奴亦逺塞汉兵亦罢乃拜周亚夫为中尉
士卒乐李广而苦程不识
元光元年衞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屯云中中尉程不识为车骑将军屯鴈门六月罢广与不识俱以边太守将兵有名当时广行无部伍行陈就善水草舎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衞莫府省约文书然亦逺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刁斗士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无以禁也而其士卒亦佚乐咸乐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然匈奴畏李广之略士卒亦多乐从李广而苦程不识
衞青为大将不敢专杀于境外
元朔六年衞青复将六将军出定襄击匈奴斩首虏万余人右将军建前将军信并军三千余骑独逢单于兵与战一日余汉兵且尽建脱身亡自归大将军议郎周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禆将今建弃军可斩以明将军之威军正闳长史安曰不然兵法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今建以数千当单于数万力战一日余士尽不敢有二心自归而斩之是示后无反意也不当斩大将军曰青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间不患无威而霸説我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职虽当斩将以臣之尊宠而不敢自擅诛于境外而具归天子天子自裁之于以见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军吏皆曰善遂囚建诣行在所建至武帝不诛赎为庶人
羌豪闻赵充国为将相责自悔
神爵元年充国常以逺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壹鬬而死可得邪
军中号冯异为大将军
更始二年刘秀部分吏卒各诸军士皆言愿属大将军大将军者偏将军冯异也为人谦退不伐敕吏士非交战受敌常行诸营之后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下故军中号曰大将军
光武不令贾复别将
建武元年都防将军贾复与五校战于真定复伤疮甚光武大惊曰我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邪我子娶之生男邪我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复病寻愈追及光武于蓟相见甚驩
光武督邓禹进讨
光武以闗中未定而邓禹久不进兵赐书责之曰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民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禹犹执前意
邓禹威名稍损光武令冯异代之
二年邓禹自冯愔叛后威名稍损又乏粮食战数不利归附者日益离散赤眉延岑暴乱三辅郡县大姓各拥兵众禹不能定光武乃遣偏将军冯异代禹讨之又诏徴邓禹还曰慎毋与穷冦争锋赤眉无谷自当来东吾以饱待饥以逸待劳折棰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
邓禹战败上司徒梁侯印绶
三年春以冯异为征西大将军邓禹慙于受任无功数以饥卒徼赤眉战辄不利乃率车骑将军邓等自河北度至湖要冯异共攻赤眉异曰贼众尚多可稍以恩信倾诱难卒用兵破也禹不从大战移日异以士卒饥倦可且休禹不听复战大为所败死伤者三千余人禹以二十四骑脱归宜阳上大司徒梁侯印绶诏还梁侯印绶以为右将军
光武称冯异能奋翼渑池
冯异与赤眉约期会战使壮士变服与赤眉同伏于道侧旦日赤眉使万人攻异前部异少出兵以救之贼见埶弱遂悉众攻异异乃纵兵大战日昃贼气衰伏兵卒起衣服相乱赤眉不复识别众遂惊溃追击大破之于崤底降男女八万人光武降玺书劳异曰始虽垂翅囘谿终能奋翼渑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方论功赏以荅大勲
吴汉裹创而起
吴汉率骠骑大将军杜茂等七将军围苏茂于广乐周建招集得十余万人救之汉迎与之战不利墯马伤防还营建等遂连兵入城诸将谓汉曰大敌在前而公伤卧众心惧矣汉乃勃然裹创而起椎牛飨士慰勉之士气自倍旦日苏茂周建出兵围汉汉奋击大破之
耿弇自请收上谷兵
耿弇从容言于光武自请北收上谷兵未发者定彭宠于渔阳取张丰于涿郡还收富平获索东攻张步以平齐地光武壮其意许之
光武以耿弇破张步功难于韩信
五年光武在鲁闻弇为步所攻自往救之未至陈俊谓弇曰剧虏兵盛可且闭营休士以须上来弇曰乘舆且到臣子当击牛酾酒以待百官反欲以贼虏遗君父邪乃出兵大战大破之弇知步困将退豫置左右翼为伏以待之步果引去伏兵起纵击追至钜昧水上八九十里僵尸相属数日车驾至临菑自劳军羣臣大会光武谓弇曰昔韩信破歴下以开基今将军攻祝阿以发迹此皆齐之西界功足相方而韩信袭击已降将军独拔勍敌其功又难于信也将军前在南阳建此大策常以为落落难合有志者事竟成也
祭征虏忧国奉公
九年春正月颍阳成侯祭遵薨于军遵为人亷约小心克己奉公赏赐尽与士卒约束严整所在吏民不知有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设乐必雅歌投壶临终遗戒薄葬问以家事终无所言光武愍悼之尤甚后朝会光武每叹曰安得忧国奉公如祭征虏者乎衞尉铫期曰陛下至仁哀念祭遵不已羣臣各怀惭惧光武乃止
吴汉隐若一敌国
二十年广平忠侯吴汉薨汉性彊力每从征伐光武未安常侧足而立诸将见战陈不利或多惶惧失其常度汉意气自若方整厉器械激扬吏士光武时遣人观大司马何为还言方修战攻之具乃叹曰吴公差彊人意隐若一敌国矣每当出师朝受诏夕则引道初无办严之日及在朝廷斤斤谨质形于体貌汉尝出征妻子在后买田业汉还让之曰军师在外吏士不足何多买田宅乎遂尽以分与昆弟外家故能任职以功名终
马援称男儿当马革裹尸还葬
马援自交阯还平陵孟冀迎劳之援曰方今匈奴乌桓尚扰北边欲自请击之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牀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冀曰谅为烈士当如是矣
马援据鞍光武叹其矍铄
二十四年武陵蛮冦临沅遣谒者李嵩中山太守马成讨之不克马援请行光武愍其老未许援曰臣尚能被甲上马光武令试之援据鞍顾眄以示可用光武笑曰矍铄哉是翁遂遣援率中郎将马武耿舒等将四万余人征五溪
魏王操称养吕布如养鹰
建安二年始布因陈登求徐州牧不得登还布怒拔防斫几曰卿父劝吾协同曹操絶防公路今吾所求无获而卿父子并显重但为卿所卖耳登不为动容徐对之曰登见曹公言养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养鹰饥即为用饱则飏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
程昱之胆过于贲育
五年振威将军程昱以七百兵守鄄城曹操欲益昱兵二千昱不肯曰袁绍拥十万众自以所向无前今见昱少兵必轻易不来攻若益昱兵过则不可不攻攻之必克徒两损其埶愿公无疑绍闻昱兵少果不往操谓贾诩曰程昱之胆过于贲育矣
蜀张飞据水断桥
十三年张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瞠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徳也可来共决死操兵无敢近者
吴周泰战如熊虎被创如刻画
二十二年权留平虏将军周泰督濡须朱然徐盛等皆在所部以泰寒门不服权会诸将大为酣乐命泰解衣权手自指其创痕问以所起泰辄记昔战鬬处以对毕使复服权把其臂流涕曰幼平卿为孤兄弟战如熊虎不惜躯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马之重乎坐罢住驾使泰以兵马道从鸣鼓角作鼓吹而出于是盛等乃服
魏王操戒夏侯渊为将当有怯弱时
二十四年初夏侯渊战虽数胜魏王操常戒之曰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及渊与先主相拒逾年蜀自阳平南渡沔水縁山稍前营于定军山渊引兵争之法正曰可击矣蜀使讨虏将军黄忠乘髙鼓噪攻之渊军大败斩渊
蜀主叹赵子龙一身都为胆也
魏王操自长安出斜谷军遮要以临汉中运米北山下黄忠引兵欲取之过期不还翊军将军赵云将数十骑出营视之值操扬兵大出云猝与相遇遂前突其陈且鬬且却魏兵散而复合追至营下云入营更大开门偃旗息鼓魏兵疑云有伏引去云雷鼓震天惟以劲弩于后射魏兵魏兵惊骇自相蹂践堕汉水中死者甚多先主明旦自来至云营视昨战处曰子龙一身都为胆也
关侯张飞皆万人敌
陈寿评曰关侯张飞皆称万人之敌为世虎臣侯报效曹公飞义释严顔并有国士之风然侯刚而自矜飞暴而无恩以短取败理数之常也
蜀诸葛亮七纵七禽
魏黄初六年汉诸葛亮至南中所在战捷亮由越嶲入斩雍闿孟获收闿余众以拒亮获素为夷汉所服亮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陈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防赐观营陈若秪如此即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纵七禽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晋羊祜务修徳信以怀吴人
泰始八年羊祐归自江陵务修徳信以怀吴人每交兵刻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将帅有欲进谲计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祜出军行吴境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送还之于是吴边人皆悦服祜与陆抗对境使命常通抗遗祜酒祜饮之不疑抗疾求药于祜祜以成药与之抗即服之人多谏抗抗曰岂有酖人羊叔子哉抗告其边戍曰彼专为徳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服也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
朱伺不言方略
永嘉元年西阳夷冦江夏太守杨珉请督将议之诸将争献方略骑督朱伺独不言珉曰朱将军何以不言伺曰诸人以舌击贼伺惟以力耳珉又问将军前后击贼何以常胜伺曰两敌共对惟当忍之彼不能忍我能忍是以胜耳珉善之
宋檀道济唱筹量沙白服徐出
元嘉八年檀道济等食尽自历城引还军士有亡降魏者具告之魏人追之众忷惧将溃道济夜唱筹量沙以所余少米覆其上及旦魏军见之谓道济资粮有余以降者为妄而斩之时道济兵少魏兵甚盛骑士四合道济命军士皆被甲已白服乘舆引兵徐出魏人以为有伏兵不敢逼稍稍引退道济全军而返
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防
永泰元年王敬则仓猝东起朝廷震惧太子宝卷使人上屋望见征虏亭失火谓敬则至急装欲走敬则闻之喜曰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计汝父子唯有走耳盖时人讥檀道济避魏之语也
魏人服梁韦叡威名
天监五年豫州刺史韦叡体素羸未尝跨马每战常乘板舆督厉将士勇气无敌昼接賔旅夜半起筭军书张灯达曙抚循其众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争归之所至顿舍馆宇藩墙皆应凖绳诸军进至东陵有诏班师去魏城既近诸将恐其追蹑叡悉遣辎重居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叡威名望之不敢逼
北魏路思令论将帅不得其人
梁大通元年魏右民郎阳平路思令上疏以为师出有功在于将帅得其人则六合唾掌可清失其人则三河方为战地窃以比年将帅多宠贵子孙衔杯跃马志逸气浮轩眉攘腕以攻战自许及临大敌忧怖交怀雄图鋭气一朝顿尽乃令羸弱在前以当冦彊壮居后以衞身兼复器械不精进止无节以当负险之众敌数战之虏欲其不败岂可得哉夫徳可感义夫恩可劝死士今若黜陟幽明赏罚善恶先遣辩士晓以祸福如其不悛以顺讨逆如此则何异励萧斧而伐朝菌鼓洪炉而燎毛髪哉弗听
东魏侯景将兵十万专制河南
中大同元年东魏司徒河南大将军大行台侯景右足偏短弓马非其长而多谋筭诸将髙敖曹彭乐等皆勇冠一时景常轻之曰此属皆如豕突势何所至景甞言于丞相欢愿得兵三万横行天下要须济江缚取萧衍老公以为太平寺主欢使将兵十万专制河南杖任若已之半体
侯景惧慕容绍宗
太清元年东魏侯景叛大将军澄使髙岳救彭城欲以潘乐为副陈元康曰乐缓于机变不如慕容绍宗且先王之命也公但推赤心于斯人景不足忧也遂以绍宗为东南道行台与岳乐偕行初景闻韩轨来曰噉猪肠儿何能为闻髙岳来曰兵精人凡诸将无不为所轻者及闻绍宗来叩鞍有惧色曰谁教鲜卑儿解遣绍宗来若然髙王定未死邪
陈宣帝用吴明彻裴忌伐齐
太建五年宣帝谋伐齐公卿各有异同唯镇前将军吴明彻决策请行宣帝谓公卿曰朕意已决卿可共举元帅众议以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徐陵独曰吴明彻家在淮左悉彼风俗将略人才当今亦无过者都官尚书河东裴忌曰臣同徐仆射陵应声曰非但明彻良将裴忌即良副也遂分命众军以明彻都督征讨诸军事忌监军事统众十万伐齐
吴明彻破齐寿阳
吴明彻攻寿阳齐行台右仆射琅邪皮景和等救寿阳众数十万去寿阳三十里顿军不进诸将皆惧曰坚城未拔大援在近将若之何明彻曰兵贵神速而彼结营不进自挫其锋吾知其不敢战明矣遂躬擐甲胄四面疾攻一鼓拔之宣帝遣谒者萧淳风就寿阳册命于城南设坛士卒二十万陈旗鼓戈甲明彻登坛拜受成礼而退将卒荣之宣帝置酒举杯属徐陵曰赏卿知人陵避席曰定策圣衷非臣力也
突厥惧隋将史万歳而遁
开皇二十年突厥达头可汗犯塞诏命史万歳出马邑道以击之万歳出塞至大斤山与虏相遇达头遣使问隋府为谁骑报史万歳也突厥复问得非敦煌戍卒乎骑曰是也达头惧而引去万歳驰追百余里纵击大破之斩数千级逐北入碛数百里虏逺遁而还
贺若弼自许为大将
仁寿二年太子问于贺若弼曰杨素韩擒虎史万歳皆称良将其优劣何如弼曰杨素猛将非谋将韩擒虎鬬将非领将史万歳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也
唐李靖萧辅之膏肓
髙祖武徳七年江南皆平以孝恭为东南道行台右仆射李靖为兵部尚书顷之废行台以孝恭为州大都督靖为府长史上深美靖功曰靖萧辅之膏肓也
侯君集破髙昌私取珍宝
太宗贞观十四年君集之破髙昌也私取其珍宝将士知之竞为盗窃君集不能禁为有司所劾诏下君集等狱中书侍郎岑文本上疏以为髙昌昬迷陛下命君集等讨而克之不逾旬日并付大理虽君集等自挂网罗恐海内之人疑陛下唯録其过而遗其功也臣闻命将出师主于克敌茍能克敌虽贪可赏若其败绩虽亷可诛是以黄石公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急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伏愿録其防劳忘其大过使君集重升朝列复备驱驰虽非清贞之臣犹得贪愚之将斯则陛下虽屈法而徳弥显君集等虽防宥而过更彰矣上乃释之
太宗论名将
十八年上甞谓侍臣曰于今名将惟世勣道宗万彻三人而已世勣道宗不能大胜亦不大败万彻非大胜则大败
道宗击髙丽清道以待乘舆
十九年髙丽步骑四万救辽东江夏王道宗将四千骑逆击之军中皆以为众寡悬絶不若深沟髙垒以俟车驾之至道宗曰贼恃众有轻我心逺来疲顿击之必败且吾属为前军当清道以待乘舆乃更以贼遗君父乎
薛仁贵三箭定天山
髙宗龙朔二年郑仁泰等败铁勒于天山铁勒九姓闻唐兵将至合众十余万以拒之选骁健者数十人挑战薛仁贵发三矢杀三人余皆下马请降军中歌之曰将军三箭定天山战士长歌入汉关
李勣善为将
总章二年勣为将有谋善断与人议事从善如流战胜则归功于下所得金帛悉散之将士故人思致死所向克捷临事选将必訾相其状貌丰厚者遣之或问其故勣曰薄命之人不足与成功名
李勣用兵以救人死
勣常谓人我年十二三时为亡頼贼逢人则杀十四五为难当贼有所不惬则杀之十七八为佳贼临陈乃杀人二十为大将用兵以救人死
突厥见薛仁贵面相顾失色
永淳元年突厥余党元珍等入冦并州都督薛仁贵将兵击元珍于云州虏问唐大将为谁应之曰薛仁贵虏曰吾闻仁贵流象州死久矣何以绐我仁贵免胄示之面虏相顾失色下马列拜稍稍引去仁贵因奋击大破之斩首万余级捕虏二万余人
薛讷白衣摄军击吐蕃
宗开元二年吐蕃将帅众十万冦临洮命薛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帅兵击之
王忠嗣镇方面以安边为务
天宝四载以朔方节度使王忠嗣兼河东节度使忠嗣少以勇敢自负及镇方面专以持重安边为务常曰太平之将但当抚循训练士卒而已不可疲中国之力以邀功名有漆弓百五十斤常贮之橐中以示不用军中日夜思战忠嗣多遣谍人伺其间隙见可胜然后兴师故出必有功既兼两道节制自朔方至云中边陲数千里要害之地悉列置城堡斥地各数百里边人以为自张仁亶之后将帅皆不及
郭子仪斩王甫
代宗广徳元年王甫自称京兆尹聚众四千余人署置官属暴横长安中郭子仪至浐水西甫按兵不出或谓子仪城不可入子仪不听引三十骑徐进使人传呼召甫甫失据出迎拜伏子仪斩之京畿遂安
李光弼与郭子仪齐名
二年李光弼治军严重指顾号令诸将莫敢仰视谋定而后战能以少制众与郭子仪齐名
郭子仪奏除一属吏不报
大厯十年子仪尝奏除州县官一人不报僚佐相谓曰以令公勲徳奏一属吏而不从何宰相之不知体子仪闻之谓僚佐曰自兵兴以来方镇武臣多跋扈凡有所求朝廷常委曲从之此无它乃疑之也今子仪所奏事人主以其不可行而置之是不以武臣相待而亲厚之也诸君可贺矣又何怪焉闻者皆服
李怀光杀史抗等
大厯十四年节度使李怀光既代郭子仪邠府宿将史抗等功名素出怀光右皆怏怏不服怀光发兵防秋屯长武城军期进退不时应令监军翟文秀劝怀光奏令宿衞怀光遣之既离营使人追捕诬以它罪且曰黄萯之败职尔之由尽杀之
杨惠元戍关东不受宴劳
徳宗建中二年发京西防秋兵万二千人戍关东上御望春楼宴劳将士神策将士独不饮上使诘之其将杨惠元对曰臣等发奉天军帅张巨济戒之曰此行大建功名凯旋之日相与为欢茍未捷勿饮酒故不敢奉诏及行有司縁道设酒食独惠元所部缾罂不发上深叹美赐书劳之
郭子仪身为天下安危
子仪为上将拥彊兵程元振鱼朝恩谗谤百端诏书一纸征之无不即日就道由是谗谤不行尝遣使至田承嗣所承嗣西望拜之曰此膝不屈于人若干年矣李灵曜据汴州作乱公私物过汴者皆留之惟子仪物不敢近遣兵衞送出境校中书令考凡二十四月入俸钱二万缗私产不在焉府库珍货山积家人三千人八子七壻皆为朝廷显官诸孙数十人每问安不能尽辨颔之而已仆固怀恩李怀光浑瑊辈皆出麾下虽贵为王公常頥指役使趋走于前家人亦以仆视之天下以其身为安危者殆三十年功盖天下而主不疑位极人臣而众不疾穷奢极欲而人不非之年八十五而终其将佐至大官为名臣者甚众
李抱真马燧不协
三年初李抱真为泽潞节度使马燧领河阳三城抱真欲杀怀州刺史杨鉥鉥奔燧燧纳之且奏其无罪抱真怒及同讨田悦数以事相恨望二人怨隙遂深由是诸军逗挠久无成功徳宗数遣中使和解之及王武俊逼赵州抱真分麾下二千人戍邢州燧大怒曰余贼未除宜相与戮力乃分兵自守其地我宁得独战邪欲引兵归李晟説燧曰李尚书以邢赵连壤分兵守之诚未有害今公遽自引去众谓公何燧悦乃单骑造抱真垒相与释憾结欢
李晟以忠义感激将帅
徳宗兴元元年是时怀光朱泚连兵声势甚盛车驾南幸人情扰扰晟以孤军处二彊冦之间内无资粮外无救援徒以忠义感激将士故其众虽单弱而鋭气不衰
天生李晟为社稷
李晟遣掌书记于公异作露布上行在曰臣已肃清宫禁祗谒寝园钟簴不移庙貌如故徳宗泣下曰天生李晟以为社稷非为朕也晟在渭桥荧惑守歳久之乃退賔佐皆贺曰荧惑退舍皇家之福也宜速进兵晟曰天子野次臣下知死敌而已天象高逺谁得知之既克长安乃谓之曰向非相拒也吾闻五星赢缩无常万一复来守歳吾军不战自溃矣皆谢曰非所及也
陆贽论机失于遥制
贞元九年陆贽上奏论备边六失凡欲选任将帅必先考察行能可者遣之不可者退之疑者不使使者不疑故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自顷边军去就裁断多出宸衷选置戎臣先求易制多其部以分其力轻其任以弱其心遂令爽于军情亦听命乖于事宜亦听命戎虏驰突迅如风飚驿书上闻旬月方报守土者以兵寡不敢抗敌分镇者以无诏不肯出师贼既纵掠退归此乃陈功告捷其败丧则减百而为一其捃获则张百而成千将帅既幸于总制在朝不忧罪累陛下又以为大权由己不究事情可谓机失于遥制矣
杜黄裳请讨刘辟
元和元年刘辟既得旌节志益骄求兼领三川宪宗不许辟遂发兵围东川节度使李康于梓州宪宗欲讨辟而重于用兵公卿议者亦以为蜀险固难取杜黄裳独曰辟狂戆书生取之如拾芥耳臣知神策军使髙崇文勇略可用愿陛下专以军事委之勿置监军辟必可擒宪宗从之时宿将名位素重者甚众皆自谓当征蜀之选及诏用崇文皆大惊宪宗与杜黄裳论及藩镇黄裳曰徳宗自经忧患务为姑息不生除节帅有物故者先遣中使察军情所与则授之中使或私受大将赂归而誉之即降旄钺未尝有出朝廷之意者陛下必欲振举纲纪宜稍以法度裁制藩镇然后天下可得而理也宪宗深以为然于是始用兵讨蜀以至威行两河皆黄裳啓之也
杜黄裳指授髙崇文方略
杜黄裳建议征蜀及指授髙崇文方略皆悬合事宜崇文素惮刘澭黄裳使谓之曰若无功当以刘澭相代故能得其死力及蜀平宰相入贺宪宗目黄裳曰卿之功也
白居易论中使监军之弊
元和四年王承宗反宪宗以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招讨处置等使翰林学士白居易上奏以为国家征伐当责成将帅近歳始以中使为监军自古及今未有征天下之兵专令中使统领者也臣恐四方闻之必轻朝廷四夷闻之必笑中国陛下忍令后代相传云以中官为制将都统自陛下始乎陛下念承璀勤劳贵之可也怜其忠赤富之可也至于军国权柄动关理乱朝廷制度出自祖宗何不思于一时之间而取笑于万代之后乎上不听谏官御史等极言其不可上不得已明日削承璀四道兵马使改处置为宣慰而已
李愬用贼将丁士良
十二年李愬谋袭蔡州遣十将马少良将十余骑巡逻遇吴元济捉生虞候丁士良与战擒之士良元济骁将常为东边患众请刳其心愬命释其缚署为捉生将丁士良言于李愬曰吴秀琳拥三十之众据文城栅为贼左臂官军不敢近者有陈光洽为之谋主也光洽勇而轻好自出战请为公先擒光洽则秀琳自降矣士良擒光洽以归
李愬用贼将李祐
十二年愬厚待吴秀琳与之谋取蔡秀琳曰公欲取蔡非得李祐不可如秀琳无能为也祐者淮西骑将有勇略守兴桥栅常陵暴官军祐帅士卒刈麦于张柴村愬召厢虞侯史用诚发骑掩之生擒祐以归将士以祐向日多杀官军争请杀之愬不许释缚待以客礼时愬欲袭蔡而更密其谋独召祐及李忠义屏人语或至夜分它人莫得预闻诸将恐祐为变多谏愬愬待祐益厚出入帐中或与之同宿密语不寐达曙有窃听于帐外者但闻祐感泣声旧军令舍贼谍者屠其家愬除其令使厚待之谍反以情告愬愬益知贼中虚实
李愬以往亡日攻吴房
李愬将攻吴房诸将曰今日往亡愬曰吾兵少不足战宜出其不意彼以往亡不吾虞正可击也遂往克其外城斩首千余级余众保子城不敢出
李愬擒吴元济
李愬命马步都虞候随州刺史史旻等留镇文城命李祐李忠义帅突将三千为前驱自与监军将三千人为中军命李进诚将三千人殿其后军出不知所之愬曰但东行行六十里夜至张柴村尽杀其戍卒及烽子据其栅命士卒少休食干糒整羁靮留义成军五百人镇之以断朗山救兵命丁士良将五百人断曲及诸道桥梁复夜引兵出门诸将请所之愬曰入蔡州取吴元济诸将皆失色时大风雪旌旗裂人马冻死者相望天隂黑自张柴村以东道路皆官军所未甞行人人自以为必死然畏愬莫敢违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至州城近城有鹅鸭池愬令惊之以混军声自吴少诚拒命官军不至蔡州城下三十余年故蔡人不为备四鼓愬至城下无一人知者李祐李忠义镢其城为坎以先登壮士从之城中皆不之觉鸡鸣雪止愬入居元济外宅或告元济曰官军至矣元济尚寝笑曰俘囚为盗耳晓当尽戮之又有告者曰城防矣元济起听于廷闻愬军号令曰常侍传语应者近万人元济始惧曰何等常侍能至于此乃帅左右登牙城拒战时董重质拥精兵万余人据洄曲愬曰元济所望者重质之救耳乃访重质家厚抚之遣其子传道持书谕重质重质遂单骑诣愬降愬遣李进诚攻牙城元济于城上请罪进诚梯而下之愬以槛车送元济诣京师
李愬迎裴度
裴度遣马总先入蔡州慰抚度入城李愬具櫜鞬出迎拜于路左度将避之愬曰蔡人顽悖不识上下之分数十年矣愿公因而示之使知朝廷之尊度乃受之
李愬对诸将之问
李愬还军文城诸将请曰始公败于朗山而不忧胜于吴房而不取冒大风甚雪而不止孤军深入而不惧然卒以成功皆众人所不谕也敢问其故愬曰朗山不利则贼轻我不为备矣取吴房则其众奔蔡并力固守故存之以分其兵风雪隂晦则烽火不接不知吾至孤军深入则人皆致死战自倍矣夫视逺者不顾近虑大者不计细若矜小胜恤小败先自挠矣何暇立功乎众皆服愬俭于奉巳而丰于待士知贤不疑见可能断此其所以成功也
段凝监军宿将愤怒
后唐庄宗同光元年初梁主遣段凝监大军于河上敬翔李振屡请罢之又厚赂赵张求为招讨使翔振力争以为不可赵张主之竟代王彦章为北面招讨使于是宿将愤怒士卒亦不服副元帅张宗奭言于梁主曰臣为副元帅虽衰朽犹足为陛下扞御北方叚凝晩进功名未能服人众议詾詾恐贻国家深忧敬翔曰将帅系国安危今国势已尔陛下岂可尚不留意邪梁主皆不听
王晏球以私财飨士
天成四年王晏球在定州城下日以私财飨士自始攻至克城未甞戮一卒晏球入朝明宗美其功晏球谢久烦馈运而已
杨思恭督战败绩
后晋齐王开运二年唐查文徽表求益兵唐主以何敬洙为招讨使攻建州自崇安进屯赤岭闽主延政遣仆射杨思恭统军使陈望将兵万人拒之唐人不敢逼思恭督望战望曰江淮兵精其将习武事国之安危系此一举不可不万全而后动思恭怒曰唐兵深侵陛下寝不交睫委之将军今唐兵不出数千将军拥众万余不乘其未定而击之有如唐兵惧而自退将军何面目见陛下乎望不得已引兵涉水与唐战祖全恩等以大军当其前使竒兵出其后大破之
杜威以贵戚为将不习军事
三年杜威虽以贵戚为上将性懦怯偏禆皆节度使但日相承迎置酒作乐罕议军事转运使李谷説威曰今大军去恒州咫尺烟火相望若多以三股木置水中积薪布土其上桥可立成密约城中举火相应夜募壮士斫虏营而入表里合势虏必遁逃诸将皆以为然独杜威不可遣谷南至怀孟督军粮契丹以大兵当晋军之前潜遣其将出晋军之后断晋粮道军中忷惧
杜威降契丹
奉国都指挥使王清言于杜威曰今大军去恒州五里守此何为营孤食尽势将自溃请以步卒二千为前锋夺桥开道公帅诸军继之得入恒州则无忧矣威不许清独帅麾下陈于水北力战互有杀伤屡请救于威威竟不遣一骑助之清谓其众曰上将握兵坐观吾辈困急而不救此必有异志吾辈当以死报国耳众感其言莫有退者至暮战不息契丹以新兵继之清及士众尽死由是诸军皆夺气契丹遥以兵环晋营内外断絶军中食且尽杜威遂降契丹
后汉史肇御众严整
天福十二年肇攻泽州刺史翟令竒固守不下髙祖以肇兵少欲召还苏逢吉杨邠曰令陜晋河阳皆已向化崔廷勲耿崇美朝夕遁去若召肇还则河南人心动摇虏势复壮矣帝未决使人谕指于肇曰兵已及此势如破竹可进不可退与逢吉等议合帝乃从之肇遣部将李万超説令奇令奇乃降肇为人沈毅寡言御众严整将校小不从命立挝杀之士卒所过犯民田及系马于树者皆斩之军中惕息莫敢犯令故所向必克帝自晋阳安行入洛及汴兵不血刄皆肇之力也
赵季札备边败绩
后周世宗显徳二年帝常愤广明以来中国日蹙及髙平既捷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会秦州民夷有诣大梁献策请恢复旧疆者帝纳其言蜀主闻之遣赵季札按视边备季札素以文武才略自任使还奏称韩继勲王万廸非将帅才不足以御大敌蜀主问谁可往者季札自请行以季札为雄武监军使仍以宿衞精兵千人为之部曲蜀赵季札至徳阳闻周师入境惧不敢进上书求解边任还奏事先遣辎重及妓妾西归单骑驰入成都众以为奔败莫不震恐蜀主问以机事皆不能对蜀主怒系之御史台
王溥善择帅
上谋取秦鳯求可将者王溥荐节度使向训上命训与节度使王景等出兵自散关趣秦州百官入贺帝举酒属王溥曰边功之成卿择帅之力也
张琼破骨取矢
三年太祖皇帝乘皮船入寿春壕中城上发连弩射之矢大如屋椽牙将馆陶张琼遽以身蔽之矢中琼髀死而复苏镞着骨不可出琼饮酒一大巵令人破骨出之流血数升神色自若
诸将非大功无得典兵
四年蜀人多言李廷珪为将败覆不应复典兵李太后以典兵者多非其人谓蜀主曰吾昔见庄宗跨河与梁战及先帝在太原平二蜀诸将非有大功无得典兵故士卒畏服今王昭逺出于厮养伊审征韩保贞赵崇韬皆膏梁乳臭子素不习兵徒以旧恩置于人上平时谁敢言者一旦疆场有事安能御大敌乎以吾观之惟髙彦俦太原旧人终不负汝自余无足任者蜀主不能从
通鉴总卷八上
<史部,史钞类,通鉴总类>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八下 宋 沈枢 撰儒将门
晋杜预身不跨马而善用兵
世祖太康元年杜预身不跨马射不穿札而用兵制胜诸将莫及
陆机与惠帝战大败
太安二年河间王颙起兵讨长沙王乂大将军頴与颙共攻乂惠帝诏曰颙敢举大兵内向京辇吾当亲帅六军以诛奸逆其以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御之頴引兵屯朝歌以平原内史陆机为前将军督王粹等军二十余万南向洛阳机以羇旅事頴一旦顿居诸将之右王粹等心皆不服白沙督孙惠与机亲厚劝机让都督于粹机曰彼将谓吾首防两端适所以速祸也遂行太尉乂奉帝与机战于建春门机军大败赴七里涧死者如积水为之不流
孟玖譛陆机
初宦人孟玖有宠于頴玖欲用其父为邯郸令陆云固执不许曰此县公府资岂有黄门父居之邪玖弟超领万人为小督未战纵兵大掠陆机録其主者起将鐡骑百余人直入机麾下夺之顾谓机曰貉奴能作督不孙拯劝机杀之机不能用超宣言于众曰陆机将反又还书与玖言机持两端故军不速决及战超不受机节度轻兵独进败没玖疑机杀之譛之于頴曰机有心于长沙頴大怒使牵秀将兵收机叅军事王彰谏曰今日之举强弱异势庸人犹知必克况机之明逹乎但机吴人殿下用之太过北土旧将皆疾之耳頴不从机闻秀至释戎服着白帢与秀相见为牋辞頴既而叹曰华亭鹤唳可复闻乎秀遂杀之頴又収机弟云及孙拯皆下狱頴恻然有宥云之色孟玖扶頴入催令杀云躭夷机三族狱吏考掠孙拯数百两踝骨见终言机寃吏知拯义烈谓拯曰二陆之枉谁不知之君可不爱身乎拯仰天叹曰陆君兄弟世之竒士吾知爱今既不能救其死忍复从而诬之乎玖等知拯不可屈乃令狱吏诈为拯辞頴既杀机意常悔之及见拯辞大喜谓玖等曰非卿之忠不能穷此奸遂夷拯三族拯门人费慈宰意二人诣狱明拯寃拯譬遣之曰吾义不负二陆死自吾分卿何为尔邪曰君既不负二陆仆又安可负君固言拯寃玖又杀之
唐栁公绰自请讨蔡
十年宪宗诏鄂岳观察使栁公绰以兵五千授安州刺史李听使讨吴元济公绰曰朝廷以吾书生不知兵邪即奏请自行许之公绰号令整肃区处军事诸将无不服士卒在行营者其家疾病死丧厚给之士卒皆喜曰中丞为我治家我何得不前死故每战皆捷公绰所乘马踶杀圉人公绰命杀马以祭之或曰圉人自不备耳此良马可惜公绰曰材良性驽何足惜也竟杀之
不意颇牧近在禁廷
大中六年党项复扰边宣宗欲择可为邠宁帅者而难其人从容与翰林学士毕諴论边事諴援古据今具陈方略上悦曰吾方择帅不意颇牧近在禁廷卿其为朕行乎諴欣然奉命
材兼文武门
晋刘渊才兼文武
咸宁五年单于豹子渊幼而儁异博习经史甞曰吾常耻随陆无武绛灌无文随陆遇髙帝而不能建封侯之业绛灌遇文帝而不能兴庠序之教岂不惜哉于是兼学武事及长猿臂善射膂力过人姿貌魁伟为任子在洛阳王浑及子济皆重之屡荐于武帝帝召与语悦之济曰渊有文武长才陛下任以东南之事吴不足平也孔恂杨珧曰非我族其心必异渊才器诚少比然不可重任也及凉州覆没帝问将于李憙对曰陛下诚能发匈奴五部之众假刘渊一将军之号使将之而西树机能之首可指日而枭也孔恂曰渊果枭树机能则凉州之患方更深耳帝乃止
傅永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板
齐明帝建武四年傅永有勇力好学能文魏主常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板唯傅脩期耳
唐裴行俭文武兼资
调露元年髙宗宴裴行俭谓之曰卿有文武兼资今授卿二职乃除礼部尚书兼检校右衞大将军
娄师徳有文武材
永淳元年吐蕃入冦河源军军使娄师徳将兵击之于白水涧八战八捷上以师徳为比部员外郎河源军经略副使曰卿有文武材勿辞也
主兵者必圣贤材能
文宗太和七年杜牧又注孙子为之序以为兵者刑也刑者政事也为夫子之徒实仲由冉有之事也不知自何代何人分为二道曰文武离而俱行因使搢绅之士不敢言兵或耻言之茍有言者世以为麤暴异人人不比数呜呼亡失根本斯最为甚礼曰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歴观自古树立其国灭亡其国未始不由丘也主兵者必圣贤材能多闻博识之士乃能有功议于廊庙之上兵形已成然后付之于将汉祖言指纵者人也获兎者犬也此其是也彼为相者曰兵非吾事吾不当知君子曰叨居其位可也
省官门
东汉光武并省四百余县
建武六年诏曰夫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也今百姓遭难户口耗少而县官吏职所置尚繁其令司州牧各实所部省减吏员县国不足置长吏者并之于是并省四百余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
晋傅咸荀朂议省官
武帝咸宁五年诏问朝臣以政之损益司徒左长史傅咸上书以为公私不足由设官太多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禹分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倍户口比汉十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虚立军府动有百数而无益宿衞五等诸侯坐置官属诸所廪给皆出百姓此其所以困乏者也当今之急在于并官息役上下务农而已时又议省州郡县半吏以赴农功中书监荀朂以为省吏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昔萧曹相汉载其清静民以宁壹所谓清心也抑浮説简文案略细苛宥小失有好变常以徼利者必行其诛所谓省事也以九寺并尚书兰台付三府所谓省官也若直作大例凡天下之吏皆减其半恐文武众官郡国职业剧易不同不可以一槩施之若有旷阙皆须更复或激而滋繁亦不可不重也
唐韦玢奏沙汰郎官
宗开元三年尚书左丞韦玢奏郎官多不举职请沙汰改授它官玢寻出为刺史宰相奏拟兾州敕改小州姚崇奏言台郎寛怠及不称职玢请沙汰乃是奉公台郎甫尔改官玢即贬黜于外议者皆谓郎官谤伤臣恐后来左右丞指以为戒则省事何从而举矣乃除兾州刺史
徳宗大省州县官员
贞元三年大省州县官员收其禄以给战士张延赏之谋也时新除官千五百人而当减者千余人怨嗟盈路
李泌请复所减州县官
李泌请复所减州县官徳宗曰置吏以为人也今户口减于承平之时三分之二而吏员更増可乎对曰户口虽减而事多于承平且十倍吏得无増乎且所减皆有职事而冗官不减此所以为未当也至徳以来置额外官敌正官三分之一若听使计日得资然后停加两选授同正员官如此则不惟不怨兼使之喜矣又请诸王未出閤者不除府官上皆从之诏先所减官并宜复故
李吉甫请敕有司详定废置
宪宗元和六年李吉甫奏自汉至隋十有三代设官之多无如国家者天宝以后中原宿兵见在可计者八十余万其余为商贾僧道不服田畆者什有五六是常以三分劳筋苦骨之人奉七分待衣坐食之辈也今内外官以税钱给俸者不下万员天下三百余县或以一县之地而为州一乡之民而为县者甚众请敕有司详定废置吏员可省者省之州县可并者并之入仕之涂可减者减之
李吉甫请量定俸给
吉甫又言国家旧章依品制俸官一品月俸钱三十缗职田禄米不过千斛艰难以来増置使额厚给俸钱太厯中权臣月俸至九千缗州无大小刺史皆千缗常衮为相始立限约李泌又量其闲剧随事增加时谓通济理难减削然犹有名存职废或额去俸存闲剧之间厚薄顿异请敕有司详考俸料杂给量定以闻于是命给事中平仲等同详定
吏部奏并省内外官
吏部奏准敕并省内外官计八百八员诸司流外一千七百六十九
后汉杨邠奏前资官分居两京
隐帝干祐二年杨邠奏诸前资官喜摇动藩臣宜悉遣诣京师既而四方云集日宰相马求官邠复奏前资官宜分居两京以俟有阙而补之漂泊失所者甚众邠又奏行道往来者皆给过所既而官司填咽民情大扰乃止
李徳谓省事不如省官
李徳尝谓省事不如省官省官不如省吏能简冗官诚治本也奏罢郡县吏凡二千员衣冠去者皆怨
信任门
东汉光武诏冯异毋嫌疑
建武五年冯异治闗中出入三歳上林成都人有上章言异威权至重百姓归心号为咸阳王光武以章示异异惶惧上书陈谢诏报曰将军之于国家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何嫌何疑而有惧意
吾与将军如左右手
八年窦融以久专方面惧不自安数上书求代诏报曰吾与将军如左右手耳数执谦退何不晓人意勉循士民无擅离部曲
蜀汉主戒太子敬丞相
魏文帝黄初四年汉主病笃命丞相亮辅太子以尚书令李严为副汉主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汉主又为诏敕太子曰人五十不称夭吾年已六十有余何所复恨但以卿兄弟为念耳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徳可以服人汝父徳薄不足效也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
吴王有书皆示陆逊
五年吴蜀信使不絶时事所宜吴王常令陆逊语诸葛亮又刻印置逊所王每与汉主及诸葛亮书常过示逊轻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定以印封之
晋元帝命王导升牀共坐
建武元年王即皇帝位百官皆陪列元帝命王导升御牀共坐导固辞曰若太阳下同万物苍生何由仰照帝乃止
孔坦谏成帝委政王导
咸康元年司徒导以羸疾不堪朝会成帝幸其府与羣臣宴于内室拜导并拜其妻曹氏侍中孔坦密表切谏以为帝初加元服动宜顾礼帝从之坦又以帝委政于导从容言曰陛下春秋已长圣敬日跻宜博纳朝臣谘诹善道导闻而恶之
苻坚斩樊世用王猛
穆帝升平二年秦王猛日亲幸用事宗亲勲旧多疾之特进姑臧侯樊世本氐豪佐秦王健定闗中谓猛曰吾辈耕之君食之邪猛曰非徒使君耕之又将使君炊之世大怒曰要当悬汝头于长安城门不然吾不处世猛以白坚坚曰必杀此老氐然后百寮可肃会世入言事与猛争论于坚前世欲起击猛坚怒斩之于是羣臣见猛皆屏息
羣臣莫敢毁王猛
三年秦王坚以王猛为司校尉居中宿衞猛上疏辞让因荐散骑常侍阳平公融光禄散骑任羣处士朱彤自代坚不许猛时年三十六歳中五迁权倾内外人有毁之者坚辙罪之于是羣臣莫敢复言
苻坚亲王猛逾骨肉
文帝咸安元年秦车骑大将军王猛以六州任重言于秦王坚请改授亲贤及府选便宜辄已停寝别乞一州自效坚报曰朕之于卿义则君臣亲逾骨肉虽复桓昭之有管乐徳之有孔明自谓逾之夫人主劳于求才逸于得士既以六州相委则朕无东顾之忧非所以为优崇乃朕自求安逸也夫取之不易守之亦难茍任非其人患生虑表岂独朕之忧亦卿之责也故虚位台鼎而以分陜为先卿未照朕心殊乖素望新政俟才宜速铨补俟东方化洽当衮衣西归仍遣侍中梁谠诣邺谕防猛乃视事如故
刘裕委镇恶以关中复留田子制之
安帝义熈十三年刘裕之克长安王镇恶功为多由是南人皆忌之沈田子自以峣栁之捷与镇恶争功不平裕将还田子及傅之屡言于裕曰镇恶家在闗中不可保信裕曰今留卿文武将士精兵万人彼若欲为不善正足自灭耳勿复多言裕私谓田子曰钟会不得遂其乱者以有衞瓘故也语曰猛兽不如羣卿等十余人何惧王镇恶臣光曰古人有言疑则勿任任则勿疑裕既委镇恶以闗中而复与田子有后言是鬬之使为乱也惜乎百年之冦千里之土得之艰难失之造次使丰鄗之都复输冦手荀子曰兼并易能也坚凝之难信哉
北魏李冲忠勤明断
齐永明九年魏王更定律令于东明观亲决疑狱命李冲议定轻重润色辞防魏主执笔书之李冲忠勤明断加以慎重为帝所委情义无间旧臣贵戚莫不心服中外推之
薛聪谏事多听允
明帝建武二年魏髙祖时治书侍御史薛聪弹劾不避彊御帝或欲寛贷者聪辄争之帝每曰朕见薛聪不能不惮何况诸人也自是贵戚敛手帝外以徳器遇之内以心膂为寄亲衞禁兵委聪管领故终太和之世带直閤将军羣臣罢朝之后聪陪侍帷幄言兼昼夜时政得失动辄匡谏事多听允而重厚沈密外莫窥其际帝欲进以名位辄苦让不受帝亦雅相体悉谓之曰卿天爵自髙固非人爵之所能荣也
魏王素知李崇不为反间
梁天监十二年李崇在寿春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冦来无不摧破邻敌谓之卧虎武帝屡设反间以疑之又授崇万户郡公诸子皆为县侯而魏主素知其忠笃委信不疑
隋文帝不听御史劾苏威
陈大建十三年隋侍御史梁毗以苏威兼领五职安繁恋剧无举贤自代之心抗表劾威文帝曰苏威朝夕孜孜志存逺大何遽迫之因谓朝臣曰苏威不值我无以措其言我不得苏威何以行其道
唐髙祖委任裴寂萧瑀
武徳元年上待裴寂特厚羣臣无与为比赏赐服玩不可胜纪命尚书奉御日以御膳赐寂视朝必引与同坐入閤则延之卧内言无不从称为裴监而不名委萧瑀以庶政事无大小莫不闗掌瑀亦孜孜尽力绳违举过人皆惮之毁之者众终不自理
太宗不信谗言害忠良
三年刘武周降将寻相等多叛去诸将疑尉迟敬徳囚之军中左仆射屈突通言于世民曰敬徳骁勇絶伦今既囚之心必怨望留之恐为后患不如遂杀之世民曰不然敬徳若叛岂在寻相之后邪遽命释之引入卧内赐之金曰丈夫意气相期勿以小嫌介意吾终不信谗言以害忠良公宜体之
人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贞观二年太宗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苖之恶得以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兠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髙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帝偏信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拥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上曰善
魏征疏言信小臣疑大臣
十四年魏征上疏以为在朝羣臣当枢机之寄者任之虽重信之未笃是以人或自疑心怀茍且陛下寛于大事急于小罪临时责怒未免爱憎夫委大臣以大体责小臣以小事为治之道也今委之以职则重大臣而轻小臣至于有事则信小臣而疑大臣信其所轻疑其所重将求致治其可得乎若任以大官求其细过刀笔之吏顺防承风舞文弄法曲成其罪自陈也则以为心不伏辜不言也则以为所犯皆实进退惟谷莫能自明则茍求免祸矫伪成俗矣上纳之
太宗不听萧瑀毁房龄
二十年宋公萧瑀性狷介与同僚多不合尝言于上曰房龄与中书门下众臣朋党不忠执权胶固陛下不详知但未反耳太宗曰卿言得无太甚人君选贤才以为股肱心膂当推诚任之人不可以求备必舍其所短取其所长朕虽不能聪明何至顿迷臧否乃至于是
斩李泰诬告长孙无忌
永徽元年洛阳人李泰诬告长孙无忌谋反髙宗立命斩之无忌与褚遂良同心辅政髙宗亦尊礼二人恭己以听之故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
天后信重狄仁杰
久视元年太后信重内史狄仁杰羣臣莫及常谓之国老而不名仁杰好面引廷争太后每屈意从之仁杰屡以老疾乞骸骨太后不许入见常止其拜仍免其宿直戒其同僚曰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及薨太后泣曰朝堂空矣自是朝廷有大事众或不能决太后辄叹曰天夺吾国老何太早邪
明皇以政事委李林甫
天宝三载明皇从容谓髙力士曰朕不出长安近十年天下无事朕欲髙居无为悉以政事委林甫何如对曰天子巡狩古之制也且天下大柄不可假人彼威势既成谁敢复议之者明皇不悦
武宗不许李徳裕求去
会昌三年李徳裕乞退就闲局武宗曰卿每辞位使我旬日不得所今大事皆未就卿岂得求去
久任门
西汉黄霸不欲数易长吏
宣帝元康元年长吏许丞老病聋督邮白欲逐之霸曰许丞廉吏虽老尚能拜起送迎正颇重听何伤或问其故霸曰数易长吏送故迎新之费及奸吏因縁絶簿书盗财物公私费耗甚多皆当出于民所易新吏又未必贤或不如其故徒相益为乱凡治道去其泰甚者耳
王嘉言数易之弊
哀帝建平三年王嘉上疏曰孝文时吏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上下相望莫有茍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数改更政事司部刺史举劾苛细发扬隂私吏或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茍容求全下材怀危内顾一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慢易之或持其防过増加成辠言于刺史司或上书告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意则有离畔之心
东汉朱浮言守宰数易
建武六年朱浮上疏曰昔尧舜之盛犹加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効吏皆积久至长子孙当时吏职何能悉治论议之徒岂不諠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寻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迫于举劾惧于刺讥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望治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帝采其言自是牧守易代颇简
三年为小满
齐武帝永明元年宋末以治民之官六年过久约以三年为断谓之小满而迁换去来又不能依三年之制诏自今一以小满为限
内外之任门
唐选台阁分典大州
则天长安三年太后甞与宰相议及刺史县令李峤唐休璟等奏窃见朝廷物议逺近人情莫不重内官轻外职每除授牧伯皆再三披诉此来所遣外任多是贬累之人风俗不澄寔由于此望于台阁寺监妙简贤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绩臣等请辍近侍率先具僚太后命书名探之得韦嗣立及御史大夫杨再思等二十人制各以本官检校刺史嗣立为汴州刺史其后政迹可称者唯常州刺史薛谦光徐州刺史司马锽而已
京官刺史出入常均
宗开元二年制选京官有才识者除都督刺史都督刺史有政迹者除京官使出入常均永为恒式
班生此行何异登仙
四年以尚书右丞倪若水为汴州刺史兼河南采访使宗虽欲重都督刺史选京官才望者为之然当时士大夫犹轻外任杨州采访使班景倩入为大理少卿过大梁若水饯之行立望其行尘久之乃返谓官属曰班生此行何异登仙
源干矅请其子外任
七年干矅上言权要之家多任京官使俊乂之士沈废于外臣三子皆在京请出其二人宗从之因下制称干矅之公命文武官効之于是出者百余人
自选有声望者为刺史
十三年宗自选诸司长官有声望者大理卿源光尚书左丞杨承令兵部侍郎冦泚等十一人为刺史命宰相诸王及诸司长官台郎御史饯于洛濵供张甚盛赐以御膳太常具乐内坊歌妓上自书十韵诗命将军髙力士赐之
杨承令不欲外补
汾州刺史杨承令不欲外补意怏怏自言吾出守有由宗闻之怒贬睦州别驾
杨绾奏加京官俸
代宗大厯十二年元载以仕进者多乐京师恶其逼已乃制俸禄厚外官而薄京官京官不能自给常从外官乞贷杨绾常衮奏京官俸太薄诏加京官俸歳约十五万六千余缗
同官门
唐狄仁杰请代郑崇质使絶域
仪鳯元年仁杰为并州法曹同僚郑崇质当使絶域崇质母老且病仁杰曰彼母如此岂可复使之有万里之忧诣长史蔺仁基请代之行仁基素与司马李孝亷不叶因相谓曰吾辈岂可不自愧乎遂相与辑睦
杜肃告张徳屠杀
长寿元年五月禁天下屠杀右拾遗张徳生男三日私杀羊会同僚补阙杜肃怀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对仗谓徳曰闻卿生男甚喜徳拜谢太后曰何从得肉徳叩头服罪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令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慙举朝欲唾其面
沈行思击同列陈瓌
后梁开平四年吴越王镠之巡湖州也留沈行思为巡检使与盛师友俱归行思谓同列陈瓌曰王若以师友为刺史何以处我时瓌已得镠密防遣行思诣府乃绐之曰何不自诣王所论之行思从之既至数日瓌送其家亦至行思恨瓌卖己镠自衣锦军归将吏迎谒行思取鍜锤击瓌杀之因诣镠与师友论功夺左右槊欲刺师友众执之镠斩行思以师友为婺州刺史
僚属门
晋郄超王珣能令桓温喜怒
兴宁元年桓温以抚军司马王坦之为长史又以郄超为参军王珣为主簿每事必与二人谋之府中为之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温气槩髙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自谓不能测倾身待之超亦深自结纳珣与谢皆为温掾温俱重之曰谢掾年四十必拥旄杖节王掾当作黒头公皆未易才也
刘命谢晦为参军
义熈七年刘以刘穆之为太尉司马问穆之曰孟昶参佐谁堪入我府者穆之举参军谢晦即命为参军尝讯囚其旦刑狱参军有疾以晦代之于车中一览讯牒催促便下相府多事狱系殷积晦随问酬辨曾无违谬由是奇之即日署刑狱贼曹晦美风姿善言笑博赡多通深加赏爱
宋谢述惟劝义康退
元嘉十七年彭城王义康停省十余日见文帝奉辞便下渚上唯对之恸哭余无所言初吴与太守谢述累佐义康数有规益早卒义康将南叹曰昔谢述唯劝吾退刘班唯劝吾进今班存而述死其败也宜哉文帝亦曰谢述若存义康必不至此
典籖权重刺史
孝建三年以宗慤为豫州刺史故事府州部内论事皆籖前直叙所论之事置典籖以主之宋世诸皇子为方镇者多幼时主皆以亲近左右领典籖典籖之权稍重至是虽长王临藩素族出镇典籖皆出纳教命执其枢要刺史不得专其职任及慤为豫州临安吴喜为典籖慤刑政所施喜每多违执慤大怒曰宗慤年将六十为国竭命正得一州如斗大不能复与典籖共临之喜稽颡流血乃止
诸州唯闻有籖帅不闻有刺史
齐建武元年初诸王出镇皆置典籖主帅一方之事悉以委之时入奏事一歳数返时主辄与之闲语访以州事刺史美恶专系其口自刺史以下莫不折节奉之恒虑弗及于是威行州部大为奸利武陵王华为江州性烈直不可干典籖赵渥之谓人曰今出都易刺史及见世祖盛毁之遂免还南海王子罕戍琅邪欲暂游东堂典籖姜秀不许子罕还泣谓母曰儿欲移五步亦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贞尝求熊白厨人荅典籖不在不敢与永明中巴东王子响杀刘寅等世祖闻之谓羣臣曰子响遂反戴僧静大言曰诸王都自应反岂唯巴东明帝问其故对曰天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皆谘籖帅籖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唯闻有籖帅不闻有刺史何得不反竟陵王子良甞问众曰士大夫何意诣籖帅参军范云曰诣长史以下皆无益诣籖帅立有倍本之价不诣谓何子良有愧色及宣城王诛诸王皆令典籖杀之竟无一人能抗拒者孔珪闻之流涕曰齐之衡阳江夏最有意而复害之若不立籖帅故当不至于此宣城王亦深知典籖之弊乃诏自今诸州有急事当密以奏闻勿复遣典籖入都自是典籖之任浸轻矣
郭子仪贬髙郢僚佐多求去
大厯十三年郭子仪以朔方节度副使张昙性刚率谓其以武人轻己衔之孔目官吴曜为子仪所任因而构之子仪怒诬奏昙扇动军众诛之掌书记髙郢力争之子仪不听奏贬郢猗氏丞既而僚佐多以病求去子仪悔之悉荐之于朝曰吴曜误我遂逐之
郑从谠自择参佐人谓小朝廷
广明元年以郑从谠同平章事充河东节度使康傅圭既死河东兵益骄故以宰相镇之使自择参佐从谠奏以长安令王调为副使前史馆修撰刘崇为节度判官赵崇为观察判官前进士刘崇鲁为推官时人谓之小朝廷言名士之多也
李克用以使引咨幕府
天复二年克用以使引咨幕府曰不贮军食何以聚众不置兵甲何以克敌不修城池何以扞御利害之间请垂议度掌书记李袭吉献议略曰国富不在仓储兵彊不由众寡人归有徳神固害盈聚敛宁有盗臣苛政如有猛虎所以鹿台将散周武以兴齐库既焚晏婴入贺又曰伏以变法不若养人改作宁如旧贯韩建蓄财无数首事朱温王珂变法如麻一朝降贼中山城非不峻蔡上兵非不多前事甚明可以为戒
同年门
唐李绛对宪宗同年之问
元和七年以京兆尹元义方为鄜坊观察使李绛恶义方为人故出之义方入谢因言李绛私其同年许季同除京兆少尹出臣鄜坊专作威福欺罔聪明宪宗曰朕谙李绛不如是明日将问之义方惶愧而出明日宪宗以诘绛曰人于同年固有情乎对曰同年乃四海九州之人偶同科第或登科然后相识情于何有且陛下不以臣愚备位宰相宰相职在量才授任若其人果才虽在兄弟子侄之中犹将用之况同年乎避嫌而弃才是乃便身非狥公也宪宗曰善朕知卿必不尔遂趣义方之官
皇甫镈引令楚为相
十四年以河阳节度使令楚同平章事楚与皇甫镈同年进士故镈引以为相
通鉴总卷八下
钦定四库全书
通鉴总卷九上 宋 沈枢 撰谏诤门
魏任座之言直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魏文侯使乐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击文侯问于羣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谓仁君文侯怒任座趋出次问翟璜对曰仁君也文侯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君仁则臣直向者任座之言直臣以是知之文侯恱使翟璜召任座而反之亲下堂迎之以为上客
秦赵良諌商君之治秦
显王三十一年初商君相秦用法严酷尝临渭论囚渭水尽赤为相十年人多怨之赵良见商君商君问曰子观我治秦孰与五羖大夫贤赵良曰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商君曰诺赵良曰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君一救荆祸其为相也劳不坐乗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乗不操干戈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謡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见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其从政也凌轹公族残伤百姓公子防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懽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乗持矛而操闟防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此数者非恃徳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贪商于之富宠秦国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防哉商君弗从居五月而难作
汉樊哙说沛公还军霸上
高帝元年沛公西入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萧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府图籍藏之以此沛公得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彊弱之处沛公见秦宫室帷帐狗马重寳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哙谏曰沛公欲有天下耶将为富家翁耶凡此奢丽之物皆秦所以亡也沛公何用焉愿急还霸上无留宫中沛公不聴张良曰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夫为天下除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沛公聴樊哙言沛公乃还军霸上
张良谏汉王立六国之后
三年楚数侵夺汉甬道汉军乏食汉王与郦食其谋挠楚权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徳弃义侵伐诸侯灭其社稷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之后楚必敛衽而朝汉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矣张良从外来谒汉王方食曰客有为我计挠楚权者具以郦生语告良良曰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对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昔汤武封桀纣之后者度能制其死生之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其不可一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二也发巨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穷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三也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载干戈示天下不复用兵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四也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为今陛下能乎其不可五也放牛桃林之隂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乎其不可六也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立六国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七也且夫楚唯无彊六国立者复挠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其不可八也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几败而公事令趣销印
贾山言治乱之道
文帝二年贾山上书言治乱之道曰臣闻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埶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諌和顔色而受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况于纵欲恣暴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则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
文帝止辇受言
文帝每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文帝从霸陵上欲西驰下峻阪中郎将袁盎骑并车擥辔曰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圣主不乗危不徼幸今陛下骋六飞驰下峻山有如马惊车败陛下纵自轻奈高庙太后何文帝乃止文帝所幸慎夫人在禁中常与皇后同席坐及坐袁盎引郤慎夫人坐慎夫人怒文帝亦怒盎因前説曰臣闻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已立后慎夫人乃妾妾主岂可与同坐哉陛下独不见人彘乎于是文帝乃说召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
文帝诏除诽谤訞言之罪
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訞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逺方之贤良其除之
魏相乞赏韩义子以旌谏臣
元凤元年文学魏相对防以为日者燕王为无道韩义出身彊谏为王所杀义无比干之亲而蹈比干之节宜显赏其子以示天下明为人臣之义乃擢义子延夀为谏大夫
宣帝出谏官以补郡吏
元康元年宣帝选博士諌大夫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以萧望之为平原太守望之上疏曰陛下哀愍百姓恐徳之不究悉出諌官以补郡吏朝无争臣则不知过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宣帝乃徴望之入守少府
贡禹劝元帝节俭
初元元年元帝素闻琅邪王吉贡禹皆明经洁行遣使者徴之吉道病卒禹至拜为諌大夫元帝数虚己问以政事禹奏言古者人君节俭什一而税亡它赋役故家给人足高祖孝文孝景皇帝宫女不过十余人廐马百余匹后世争为奢侈转转益甚臣下亦相放效臣愚以为如太古难宜少放古以自节焉方今宫室已定无可奈何矣其余尽可减损故时齐三服官输物不过十笥方今齐三服官作工各数千人一嵗费数钜万廐马食粟将万匹武帝时又多取好女至数千人以填后宫及弃天下多藏金钱财物鸟兽鱼鼈凡百九十物又皆以后宫女置于园陵至孝宣皇帝时陛下恶有所言羣臣亦随故事甚可痛也故使天下承化取女皆大过度诸侯妻妾或至数百人豪富吏民畜歌者至数十人是以内多怨女外多旷夫及众庶埋皆虚地上以实地下其过自上生皆在大臣循故事之辠也唯陛下深察古道从其俭者大减损乗舆服御器物三分去二择后宫贤者留二十人余悉归之及诸陵园女无子者宜悉遣廐马可无过数十匹独舍长安城南地以为田猎之囿以方今天下饥馑可无大自损减以救之称天意乎天生圣人盖为万民非独使自娱乐而已也天子纳善其言下诏令诸宫馆希御幸者勿缮治太仆减谷食马水衡省肉食兽臣光曰忠臣之事君也责其所难则其易者不劳而正补其所短则其长者不劝而遂孝元践位之初虚心以问禹禹宜先其所急后其所缓然则优游不断谗佞用权当时之大患也而禹不以为言恭谨节俭孝元之素志也而禹孜孜言之何哉使禹之智不足以知乌得为贤知而不言为罪愈大矣
薛广徳谏元帝御楼船
永光元年元帝酎祭宗庙出便门欲御楼船薛广徳当乗舆车免冠顿首曰宜从桥诏曰大夫冠广徳曰陛下不聴臣臣自刎以血污车轮陛下不得入庙矣元帝不说先敺光禒大夫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乗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乗危御史大夫言可聴元帝曰晓人不当如是邪乃从桥
刘辅諌立赵倢伃
永始元年成帝欲立赵倢伃为皇后諌大夫刘辅上书言昔武王周公承顺天地以飨鱼乌之瑞然犹君臣祗惧动色相戒况于季世不防继嗣之福屡受威怒之异者虖虽夙夜自责改过易行畏天命念祖业妙选有徳之世考卜窈窕之女以承宗庙顺神只心塞天下望子孙之祥犹恐晚暮今乃触情纵欲倾于卑贱之女欲以母天下不畏于天不媿于人惑莫大焉里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臣窃伤心不敢不尽死书奏成帝使侍御史收缚辅系掖庭秘狱羣臣莫知其故于是左将军辛庆忌等俱上书曰窃见刘辅前以县令求见擢为谏大夫此其言必有卓诡切至当圣心者旬月之间收下秘狱臣等愚以为辅幸得托公族之亲在谏臣之列新从下土来未知朝廷体独触忌讳不足深过小罪宜隠忍而已如有大恶宜暴治理官与众共之今天心未豫灾异屡降水旱迭臻方当隆寛广问襃直尽下之时也而行惨急之诛于谏争之臣震惊羣下失忠直心公卿以下见陛下进用辅亟而折伤之暴人有惧心精锐销耎莫敢尽节正言非所以昭有虞之聴广徳美之风臣等窃深伤之成帝乃徙系辅共工狱减死罪一等论为鬼薪
谷永言事有内应
二年谷永为凉州刺史奏事京师讫当之部成帝使尚书问永受所欲言永对曰臣闻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王不变改而更用陛下诚垂寛明之聴无忌讳之诛使刍荛之臣得尽所闻于前羣臣之上愿社稷之长福也陛下弃万乗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崇聚僄轻无义小人以为私客数离深宫之固挺身晨夜与羣小相随乌集杂会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流湎媟嫚溷殽无别黾勉遁乐昼夜在路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而守空宫公卿百僚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陛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聴邪臣之计去高敞初陵改作昌陵役百干谿费拟骊山靡敝天下五年不成而后反故百姓愁恨感天饥馑仍臻流散冗食馁死于道以百万数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为人后嗣守人功业如此岂不负哉成帝性寛好文辞而溺于燕乐皆皇太后与诸舅夙夜所常忧至亲难数言故推永等使因天变而切谏劝成帝纳用之永自知有内应展意无所依违每言事辄见答礼至上此对成帝大怒
孔光所言辄削草藁
孔光领尚书典枢机十余年守法度修故事成帝有所问据经法以心所安而对不希指茍合如或不从不敢彊諌诤以是久而安时有所言辄削草藁以为章主之过以讦忠直人臣大罪也有所荐举唯恐其人之闻知沐日归休兄弟妻子燕语终不及朝省政事或问光温室省中树皆何木也光嘿不应更答以它语其不泄如是
师丹以奏事漏泄获罪
建平元年师丹使吏书奏吏私冩其草丁傅子弟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徧持其书哀帝以问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漏泄宜下廷尉治事下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逺虑使主簿书漏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哀帝贬咸钦秩各二等遂防免丹尚书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徳为国黄耇亲傅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防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以往免爵太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爵邑使奉朝请惟陛下裁览哀帝从林言下诏赐丹爵闗内侯
鲍宣上书论七亡七死
四年谏大夫渤海鲍宣上书曰窃见孝成皇帝时外亲持权人人牵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妨贤人路浊乱天下奢泰亡度穷困百姓是以日食且十彗星四起危亡之徴陛下所亲见也今奈何反覆剧于前乎今民有七亡隂阳不和水旱为灾一亡也县官重责更赋租税二亡也贪吏并公受取不已三亡也豪彊大姓蚕食亡厌四亡也苛吏繇役失农桑时五亡也部落鼓鸣男女遮列六亡也盗贼刼略取民财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殴杀一死也治狱深刻二死也寃防亡辜三死也盗贼横发四死也怨雠相残五死也嵗恶饥饿六死也时气疾疫七死也民有七亡而无一得欲望国安诚难民有七死而无一生欲望刑措诚难此非公卿守相贪残成化之所致邪羣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禄岂有肯加恻隠于细民助陛下流敎化者邪志但在营私家称賔客为奸利而已以茍容曲从为贤以拱黙尸禄为智谓如臣宣等为愚陛下擢臣岩穴诚冀有益毫毛岂徒欲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门之地哉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为皇天子下为黎庶父母为天牧养元元视之当如一合尸鸠之诗今贫民菜食不厌衣又穿空父子夫妇不能相保诚可为酸鼻陛下不救将安所归命乎奈何独私养外亲与幸臣董贤多赏赐以大万数使奴从賔客浆酒藿肉苍头庐儿皆用致富非天意也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夫官爵非陛下之官爵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而望天说民服岂不难哉宣语虽刻切哀帝以宣名儒优容之
申屠刚谓忠言至谏希得用
建武五年申屠刚諌隗嚣曰夫未至豫言固常为虚及其已至又无所及是以忠言至谏希得为用诚愿反覆愚老之言嚣不纳
钟离意独敢谏诤
永平三年明帝性褊察好以耳目隐发为明公卿大臣数被诋毁近臣尚书以下至见提曳尝以事怒郎药崧以杖撞之崧走入牀下明帝怒甚疾言曰郎出崧乃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未闻人君自起撞郎明帝乃赦之是时朝廷莫不悚栗争为严切以避诛责唯钟离意独敢谏争数封还诏书臣下过失辄救解之防连有变异意上疏曰陛下畏敬鬼神忧恤黎元而天气未和寒暑违节者咎在羣臣不能宣化治职而以苛刻为俗百官无相亲之心吏民无雍雍之志至于感逆和气以致天灾百姓可以徳胜难以力服鹿鸣之诗必言宴乐者以人神之心洽然后天气和也愿陛下垂圣徳缓刑罚顺时气以调隂阳明帝虽不能时用然知其至诚终爱厚之
陈蕃諌桓帝游猎
延熹六年桓帝校猎广成遂幸函谷闗上林苑光禄勲陈蕃上疏諌曰安平之时游畋宜有节况今有三空之戹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加之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下焦心毁顔坐以待旦之时也岂宜旗曜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前秋多雨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役非贤圣恤民之意也书奏不纳
刘瑜说桓帝开广諌道
八年太尉杨秉薨秉为人清白寡欲尝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秉既没所举贤良广陵刘瑜乃至京师上书言中官不当比肩裂土竞立嗣继体传爵又嬖女充积冗食空宫伤生费国又第舍増多穷极竒巧掘山攻石促以严刑州郡官府各自考事奸情赇赂皆为吏饵民愁郁结起入贼党官辄兴兵诛讨其罪贫困之民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父兄相代残身妻孥相视分裂又陛下好防行近习之家私幸宦者之舍賔客市买熏灼道路因此暴纵无所不容惟陛下开广諌道博观前古逺佞邪之人放郑卫之声则政致和平徳感祥风矣诏特召瑜问灾咎之徴执政者欲令瑜依违其辞乃更防以它事瑜复悉心对八千余言有切于前拜为议郎
魏辛毗引裾諌徙士卒
黄初元年文帝欲徙冀州士卒家十万户实河南时天旱蝗民饥羣司以为不可而帝意甚盛侍中辛毗与朝臣俱求见文帝知其欲諌作色以待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文帝曰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文帝曰吾不与卿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厠之谋议之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安得怒臣文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文帝遂奋衣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故臣不敢不力争文帝乃徙其半文帝尝出射雉顾羣臣曰射雉乐哉毗对曰于陛下甚乐于羣下甚若文帝黙然后遂为之稀出
吴张纮临困留牋
太和三年吴张纮还吴迎家道病卒临困授子靖留牋曰自古有国有家者咸欲修徳政以比隆盛世至于其治多不馨香非无忠臣贤佐也由主不胜其情弗能用耳夫人情惮难而趋易好同而恶异与治道相反传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言善之难也人君承奕世之基据自然之埶操八柄之威甘易同之欢无假取于人而忠臣挟难进之术吐逆耳之言其不合也不亦宜子离则有衅巧辨缘间于小忠恋于恩爱贤愚杂错黜陟失叙其所由来情乱之也故明君寤之求贤如饥渇受谏而不厌抑情损欲以义割恩则上无偏谬之授下无希冀之望矣吴主省书为之流涕
陈羣每上封事辄削其草
青龙四年颍隂靖侯陈羣卒羣前后数陈得失每上封事辄削其草时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论者或讥羣居位拱黙正始中诏撰羣臣上书以为名臣奏议朝士乃见羣谏事皆叹息焉
晋武帝不罪忠谠之言
泰始八年武帝与右军皇甫陶论事陶与武帝争言散骑常侍郑徽表请罪之武帝曰忠谠之言唯患不闻徽越职妄奏岂朕之意遂免徽官
汉刘殷不犯顔忤防
永嘉六年汉大昌文献公刘殷卒殷为相不犯顔忤防然因事进规补益甚多汉主聪每与羣臣议政事殷无所是非羣臣出殷独留为聪敷畅条理商确事宜聪未尝不从之殷常戒子孙曰事君当务几諌凡人尚不可面斥其过况万乗乎夫几諌之功无异犯顔但不彰君之过所以为优耳官至侍中太保录尚书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乗舆入殿然殷在公卿间常恂恂有卑让之色故能处骄暴之国保其富贵不失令名以夀考自终
陈元达諌刘聪起防仪殿
建兴元年汉主聪立贵嫔刘娥为皇后为之起防仪殿廷尉陈元达切諌以为天生民而树之君使司牧之非以兆民之命穷一人之欲也晋氏失徳大汉受之苍生引领庶几息肩是以光文皇帝身衣大布居无重茵后妃不衣锦绮乗舆马不食粟爱民故也陛下践阼以来已作殿观四十余所加之军旅数兴馈运不息饥馑疾疫死亡相继而益思营缮岂为民父母之意乎今有晋遗西据闗中南擅江表李雄奄有巴蜀王浚刘琨窥窬肘腋石勒曹嶷贡禀渐疎陛下释此不忧乃更为中宫作殿岂目前之所急乎昔太宗居治安之世粟帛流衍犹爱百金之费息露台之役陛下承荒乱之余所有之地不过太宗之二郡战守之备非特匈奴南越而已而宫室之侈乃至于此臣所以不敢不冒死而言也聪大怒曰朕为天子营一殿何问汝鼠子乎乃敢妄言沮众不杀此鼠子朕殿不成命左右曳出斩之时聪在逍遥园李中堂元达先锁而入即以锁锁堂下树呼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计而陛下杀臣朱云有言臣得与龙逢比干游足矣左右曳之不能动大司徒任顗等叩头出血曰元达尽忠竭虑知无不言臣等窃禄偷安每见之未尝不发愧今所言虽狂直愿陛下容之因諌诤而斩列卿其如后世何聪黙然刘后闻之宻敕左右停刑手疏上言今宫室已备无烦更营四海未壹宜爱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陛下宜加封赏而更诛之四海谓陛下何如哉夫忠臣进谏者固不顾其身也而人主拒谏者亦不顾其身也陛下为妾营殿而杀谏臣使忠良结舌者由妾逺近怨怒者由妾公私困者由妾社稷阽危者由妾天下之罪皆萃于妾妾何以当之妾诚无面目复奉巾栉愿赐死此堂以塞陛下之过聪览之变色任顗等叩头流涕不已聪命顗等冠履就坐引元达上以刘氏表示之曰外辅如公内辅如后朕复何忧赐顗等粟帛各有差更命逍遥园曰纳贤园李中堂曰愧贤堂聪谓元达曰卿当畏朕而反使朕畏卿邪
陈元达谏刘聪立三后
建兴三年汉主聪纳中防军靳凖二女月光月华立月光为上皇后刘贵妃为左皇后月华为右皇后左司陈元达极谏以为竝立三后非礼也聪不恱以元达为右光禄大夫外示优崇实夺其权于是太尉范隆等皆请以位让元达聪乃复以元达为御史大夫仪同三司月光有秽行元达奏之聪不得已废之月光慙恚自杀聪恨元达
河间王易极諌刘聪
四年汉主聪出临上秋閤命收陈休卜崇及綦毋达公师彧王琰田歆朱谐并诛之皆宦官所恶也卜干泣諌曰陛下方侧席求贤而一旦戮卿大夫七人皆国之忠良无乃不可乎诏尚在臣所未敢宣露愿陛下熟思之因叩头流血王沈叱干曰卜侍中欲拒诏乎聪免干为庶人太宰河间王易等皆诣阙表諌曰王沈等矫弄诏防欺诬日月内謟陛下外佞相国威权之重侔于人主多树奸党毒流海内知休等忠臣为国尽节恐发其奸状故巧为诬防陛下不察遽加极刑痛彻天地贤愚伤惧请免沈等官付有司治罪聪问沈等于相国粲粲盛称沈等忠清聪恱封沈等为列侯太宰易又诣阙上疏极諌聪大怒手壊其疏易忿恚而卒易素忠直陈元达倚之为援得尽諌争及卒元达哭之恸曰人之云亡邦国殄悴吾既不复能言安用黙黙茍生乎归而自杀
前赵游子逺在幽囚不忘諌诤
东晋太兴三年赵将解虎及长水校尉尹车谋反与巴酋句徐库彭等相结事觉虎车皆伏诛赵主曜囚徐彭等五十余人于阿房杀之光禄大夫游子逺諌曰圣王用刑惟诛元恶而已不宜多杀争之叩头流血曜怒以为助逆而囚之尽杀徐彭等尸诸市十日乃投于水于是巴众尽反推巴酋句渠知为主自称大秦改元曰平赵四山氐羌巴羯应之者三十余万闗中大乱城门昼闭子逺又从狱中上表諌争曜手毁其表曰大荔奴不忧命在须防犹敢如此嫌死晚邪叱左右速杀之中山王雅郭汜朱纪呼延晏等谏曰子逺幽囚祸在不测犹不忘谏争忠之至也陛下纵不能用奈何杀之若子逺朝诛臣等亦当夕死以彰陛下之过天下将皆舍陛下而去陛下谁与居乎曜意解乃赦之
苻秦王洛谏畋猎
咸安元年秦王坚如邺猎于西山旬余忘返伶人王洛叩马谏曰陛下羣生所系今久猎不归一旦患生不虞奈太后天下何坚为之罢猎还宫王猛因进言曰畋猎诚非急务王洛之言不可忘也坚赐洛帛百匹拜官箴左右自是不复猎
宋扶令育上表被诛
元嘉十八年彭城王义康至豫章辞刺史以义康都督江交广三州诸军亊前龙骧参军巴东扶令育诣阙上表称昔袁盎谏汉文帝曰淮南王若道路遇霜露死陛下有杀吊之名文帝不用追悔无及彭城王义康先朝之爱子陛下之次弟若有迷谬之愆正可数之以善恶之以义方奈何信疑似之嫌一旦黜削逺送南垂草莱黔首皆为陛下痛之庐陵往事足为鉴恐义康年穷命尽奄忽于南臣虽防贱窃为陛下羞之陛下徒知恶枝之宜伐岂知伐枝之伤树伏愿亟召义康返于京甸兄弟协和君臣辑睦则四海之望塞多言之路絶矣何必司徒公杨州牧然后可以置彭城王哉若臣所言于国为非请伏重诛以谢陛下表奏即收付建康狱赐死裴子野论曰夫在上为善若云行雨施万物受其赐及其恶也若天裂地震万物所惊骇其谁弗知其谁弗见岂戮一人之身钳一夫之口所能攘逃所能弭灭哉是皆不胜其忿怒而有増于疾疹也以太祖之含尚掩耳于彭城之戮自斯以后谁易由言有宋累叶罕闻直谅岂骨鲠之气俗愧前古抑时王刑政使之然乎张约陨于权臣扶育毙于哲后宋之鼎镬吁可畏哉
北魏古弼以奏事不聴击刘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