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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康成曰此天下所共行天子乃能一之也礼谓人所服行也度国家宫室及车舆也文书名也孔氏颖逹曰非天子不议礼此论礼由天子所行既非天子不得论议礼之是非 不制度谓不敢制造法度及国家宫室大小高下及车舆也 不考文亦不得考成文章书籍之名也
  朱子曰此以下子思之言礼亲疎贵贱相接之体也度品制文书名
  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释文行下盂反】
  郑氏康成曰今孔子谓其时
  孔氏颖逹曰今天下车同轨者今谓孔子时车同轨覆上不制度书同文覆上不考文行同伦伦道也言人所行之行皆同道理覆上不议礼当孔子时礼壊乐崩家殊国异而云此者欲明已虽有徳身无其位不敢造作礼乐故极行而虚已先说以自谦也朱子曰今子思自谓当时也轨辙迹之度伦次序之体三者皆同言天下一统也
  虽有其位茍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徳茍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郑氏康成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朱子曰郑氏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
  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释文杞音起】
  郑氏康成曰征犹明也吾能说夏礼顾杞之君不足与明之也吾从周行今之道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者也以上文孔子身无其位不敢制作二代之礼夏殷不足可从所以独从周礼之意因明君子行道须本于身建诸天地质诸神使动则为天下之道行则为后世之法故能早有名誉于天下盖孔子微自明己之意 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征成也明也孔子言我欲明说夏代之礼须行夏礼之国赞而成之杞虽行夏礼其君暗弱不足赞而成之 吾学殷礼有宋存焉者宋行殷礼故云有宋存焉但宋君暗弱欲共赞明殷礼亦不足以成故论语云宋不足征也此云杞不足征即宋亦不足征此云有宋存焉则杞亦存焉互文见义 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者既杞宋二国不足明已当不复行前代之礼故云吾从周按赵商问孔子称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檀弓曰今丘也殷人也两楹奠殡哭师之处皆所法于殷礼未必由周而云吾从周者何也郑答曰今用之者鲁与诸侯皆用周之礼法非专自施于巳在宋冠章甫之冠在鲁衣逢掖之衣何必纯用之吾从周者言周礼法其为殷周事岂一也如郑此言诸侯礼法则从周身之所行杂用殷礼也
  朱子曰此又引孔子之言杞夏之后征证也宋殷之后三代之礼孔子皆尝学之而能言其意但夏礼既不可考证殷礼虽存又非当世之法惟周礼乃时王之制今日所用孔子既不得位则从周而已 右第二十八章承上章为下不倍而言亦人道也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释文王于况反又如字】
  郑氏康成曰三重三王之礼
  孔氏颖逹曰言为君王有天下者有三种之重焉谓夏殷周三王之礼其事尊重若能行之寡少于过矣朱子曰吕氏曰三重谓议礼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则国不异政家不殊俗而人得寡过矣
  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郑氏康成曰上谓君也君虽善善无明征则其善不信也下谓臣也臣虽善善而不尊君则其善亦不信也征或为证
  孔氏颖逹曰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上谓君也言为君虽有善行无分明征騐则不信着于下既不信着则民不从 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下谓臣也言臣所行之事虽有善行而不尊不尊敬于君则善不信着于下既不信着则民不从故下云征诸庶民谓行善须有征騐于庶民也皇氏云无征谓无符应之征其义非也
  朱子曰上焉者谓时王以前如夏商之礼虽善而皆不可考下焉者谓圣人在下如孔子虽善于礼而不在尊位也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释文缪音谬悖布内反 案朱本分上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节知人也节作二节缪作谬】郑氏康成曰知天知人谓知其道也神从天地者也易曰故知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圣人则之百世同道征或为证【孔疏以经云知天知人故郑引经总结之云知其道者以天道隂阳生成万物今能正诸隂阳神而不有疑惑是知天道也以圣人之道虽相去百世其归一揆今能百世以待圣人而不有疑惑是知圣人之道也云鬼神从天地者也觧所以质诸神之徳知天道之意引易曰故知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者证神从天地之意按易系辞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郑云木火之神生物金水之成物以七八之神生物九六之成物是神以生成为功天地亦以生成为务是神之状与天地相似云圣人则之百世同道觧经知人之道以前世圣人既能垂法以俟待后世圣人是识知圣人之道百世不殊故圣人则之百世同道也】
  孔氏颖达曰故君子之道者言君臣为善须有征验民乃顺从故明之也 本诸身者言君子行道先从身起是本诸身也 征诸庶民者征验也诸于也谓立身行善使有征验于庻民若晋文公出定防王示民尊上也伐原示民以信之类是也 考诸三王而不缪者缪乱也谓巳所行之事考校与三王合同不有错缪也 建诸天地而不悖者悖逆也言已所行之道建逹于天地而不有悖逆谓与天地合也 质诸神而无疑知天也者质正也谓已所行之行正诸神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此神是隂阳七八九六之神生成万物者此是天地所为既能质正隂阳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 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者以圣人身有圣人之徳垂法于后虽在后百世亦堪俟待后世世之圣人其道不异故云知人也
  朱子曰此君子指王天下者而言其道即议礼制度考文之事也本诸身有其徳也征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建立也立于此而参于彼也天地者道也神者造化之迹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所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者也 知天知人知其理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释文远如字又于万反近如字又附近之近厌于艶反】
  郑氏康成曰用其法度想思若其将来也
  孔氏颖达曰逺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者言圣人之道为世法则若逺离之则有企望思慕之深也若附近之则不厌倦言人爱之无已
  朱子曰动兼言行而言道兼法则而言法法度也则凖则也
  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释文射音亦蚤音早朱注恶去声射音妒诗作斁】
  郑氏康成曰射厌也永长也
  孔氏颖逹曰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防夙夜以永终誉此引周颂振鹭之篇言微子来朝身有羙徳在彼宋国之内民无恶之在此来朝人无厌倦故庶几夙夜以长永终竟美善声誉言君子之徳亦能如此故引诗以结成之 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言欲蚤有名誉防须如此未尝有不行如此而蚤得有声誉者也
  朱子曰诗周颂振鹭之篇射厌也所谓此者指本诸身以下六事而言 右第二十九章承上章居上不骄而言亦人道也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
  郑氏康成曰此以春秋之义说孔子之徳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二经固足以明之孔子祖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而防以文王武王之法度春秋传曰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又曰是子也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孔子兼包尧舜文武之盛徳而着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律述也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袭因也因水土谓记诸夏之事山川之异【孔疏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者孝经纬文言褒贬诸侯善恶志在于春秋人伦尊卑之行在于孝经云二经固足以明之者此是郑语言春秋孝经足以显明先祖述宪章之事云孔子祖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者则下文所引公羊传云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是也云防以文王武王之法度者则下文引公羊云王者孰谓谓文王是也云春秋传日至尧舜之知君子也哀十四年公羊传文引之者证祖述尧舜之事君子曷为为春秋曷何也君子谓孔子传曰孔子何为作春秋云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者此传之文答孔子为春秋之意何休云拨犹治也言欲治于乱世使反归正道莫近莫过也言余书莫过于春秋言治乱世者春秋近之也云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者上道论道下道谓道徳与语辞言君子孔子也言孔子乐欲论道尧舜之道与也云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者末谓终末谓孔子末圣汉之初岂不亦爱乐尧舜之知君子也按何休云得麟之后天下血书鲁端门曰趋作法孔圣没周姬亡彗东出秦政起胡破术书记散孔不絶子夏明日徃视之血书飞为赤鸟化为白书汉当大乱之后故作拨乱之法是其事也云又曰是子也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者此文九年公羊传文八年天王崩谓周防王也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云是子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是子谓嗣位之王在丧未合称王故称是子嗣位之王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度无所求也谓三分有二以服事殷谓在丧之内无合求金之法度今遣毛伯来求金是无求而求也故书以讥之彼传云是子俗本云子是者误也云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隐元年公羊传文按传云元年春王正月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武王道同举文王可知也云着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哀十四年公羊传云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何休云待圣汉之王以为法也云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按合成图云皇帝立五始制以天道元命包云诸侯不上奉王之正则不得即位正不由王出不得为正王不承于天以制号令则无法天不得正其元则不得成其化也 五始者元年一也春二也王三也正月四也公即位五也此春秋元年即当尧典钦若昊天也春秋四时即当尧典日中星鸟日永星火宵中星虚日短星昴之类是也春秋麟则当益稷百兽率舞凰来仪是也此皆祖述尧舜之事言春秋四时皆具桓四年及七年不书秋七月冬十月成十年不书冬十月桓十七年直云五月不云夏昭十年直云十二月不云冬如此不具者贾服之义若登防而不视朔则书时不书月若视朔而不登台则书月不书时若虽无事视朔登台则空书时月若杜元凯之意凡时月不具者皆史阙文其公羊谷梁之义各为曲说今畧而不取也袭因也因水土谓记诸夏之事山川之异者诸夏之事谓诸侯征伐防盟所在之地山川之异若僖十四年沙鹿崩成五年梁山崩之属是也】孔氏颖逹曰仲尼至声以色此一节明子思申明夫子之徳与天地相似堪以配天地而育万物伤有圣徳无其位也今各随文觧之 仲尼祖述尧舜者祖始也言仲尼祖述始行尧舜之道也 宪章文武者宪法也章明也言夫子明文武之徳 上律天时者律述也言夫子上则述行天时以与言隂阳时候也 下袭水土者袭因也下则因袭诸侯之事水土所在此言子思赞圣祖之徳以仲尼脩春秋而有此等之事也
  朱子曰祖述者逺宗其道宪章者近守其法律天时者法其自然之运袭水土者因其一定之理皆兼内外该本末而言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释文辟音譬帱徒报反错七各反 案朱本分日月之代明节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圣人制作其徳配天地如此唯五始可以当焉帱亦覆也小徳川流浸润萌芽喻诸侯也大徳敦化厚生万物喻天子也帱或作焘
  孔氏颖逹曰譬如至大也此明孔子之徳与天地日月相似与天子诸侯徳化无异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者言孔子所作春秋若以诸侯小徳言之如川水之流浸润萌芽若以天子大徳言之则仁爱敦厚化生万物也 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言夫子之徳比并天地所以为大不可测也
  朱子曰错犹迭也此言圣人之徳 悖犹背也天覆地载万物并育于其间而不相害四时日月错行代明而不相悖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所以并育并行者大德之敦化小徳者全体之分大徳者万殊之本川流者如川之流脉络分明而徃不息也敦化者敦厚其化根本盛大而出无穷也此言天地之道以见上文取譬之意也 右第三十章言天道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寛温柔足以有容也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释文睿音锐知音智齐侧皆反别彼列反】
  郑氏康成曰言徳不如此不可以君天下也盖伤孔子有其徳而无其命
  孔氏颖达曰唯天至别也此又申明夫子之徳聪明寛裕足以容飬天下伤其有圣徳而无位也 寛温柔足以有容也言夫子寛性善温克和柔足以包容也 强刚毅足以有执也起也执犹防也言孔子起志意坚强刚毅足以防决事物也朱子曰聪明睿知生知之质临谓居上而临下也其下四者乃仁义礼知之徳文文章也理条理也宻详细也察明辨也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释文溥音普】
  郑氏康成曰言其临下普徧思虑深重非得其时不出政教
  孔氏颖逹曰溥博至配天此节更申明夫子蕴畜圣徳俟时而出日月所照之处无不尊仰 溥博渊泉者溥谓无不周徧博谓所及广逺以其浸润之泽如似渊泉溥大也既思虑深重非得其时不出政教必以俟时而出
  朱子曰博周徧而广濶也渊泉静深而有本也出见也言五者之徳充积于中而以时见于外也
  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释文见贤遍反説音悦施以防反貊本又作貉武伯反说文云北方人也队直类反 案朱本分行而民莫不说节故曰配天节作二节】郑氏康成曰如天取其运照不已也如渊取其清深不测也尊亲尊而亲之
  孔氏颖逹曰溥博如天者言似天无不覆帱 渊泉如渊言润泽深厚如川水之流
  朱子曰言其充积极其盛而见当其可也 舟车所至以下盖极言之配天言其徳之所及广大如天也 右第三十一章承上章而言小徳之川流亦天道也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释文纶本又作论同音伦 案朱本合下夫焉有所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至诚性至诚谓孔子也大经谓六艺而指春秋也大本孝经也
  夫焉有所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释文焉于防反依绮于二反肫依注音之淳反浩胡老反朱注夫音扶 案朱本分肫肫其仁以下三句作一节】郑氏康成曰安有所言无所偏也人人自以被徳尤厚似偏颇者肫肫读如诲尔忳忳之忳【孔疏此大雅抑之篇刺厉王之诗言诗人诲尔厉王忳忳然恳诚不巳厉王听我藐藐然而不入也】忳忳恳诚貌也肫肫或为纯纯
  孔氏颖逹曰夫焉有所至浩浩其天以前经赞明夫子之徳此又云夫子无所偏而仁徳自然盛大也谓偏有所近言夫子之徳普被于人何有独近于一人言不待有偏颇也 肫肫其仁肫肫恳诚之貌仁谓施惠仁厚言又能肫肫然恳诚行此仁厚尔 渊渊其渊渊水深之貌也言夫子之徳渊渊然若水之深也 浩浩其天言夫子之徳浩浩盛大其若如天也
  朱子曰经纶皆治丝之事经者理其绪而分之纶者比其类而合之也经常也大经者五品之人伦大本者所性之全体也惟圣人之徳极诚无妄故于人伦各尽其当然之实而皆可以为天下后世法所谓经纶之也其于所性之全体无一毫人欲之伪以杂之而天下之道千变万化皆由此出所谓立之也其于天地之化育则亦其极诚无妄者有黙契焉非但闻见之知而已此皆至诚无妄自然之功用夫岂有所着于物而后能哉 肫肫恳至貌以经纶而言也渊渊静深貌以立本而言也浩浩广大貌以知化而言也其渊其天则非特如之而己
  茍不固聪明圣知逹天徳者其孰能知之【朱注圣知之知去声】郑氏康成曰言唯圣人乃能知圣人也春秋传曰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明凡人不知
  孔氏颖达曰茍不固聪明圣知逹天徳者其孰能知之者上经论夫子之徳大如天此经论唯至圣乃知夫子之徳茍诚也固坚固也言帝诚不坚固聪明睿圣通知暁逹天徳者其谁能识知夫子之徳故注引公羊传云尧舜之知君子者言有尧舜之徳乃知夫子明凡人不知也
  朱子曰固犹实也郑氏曰唯圣人能知圣人也 右第三十二章承上章而言大徳之敦化亦天道也前章言至圣之徳此章言至诚之道然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徳非至诚不能为则亦非二物矣此篇言圣人天道之极致至此而无以加矣
  诗曰衣锦尚防恶其文之着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朱注衣去声释文防本又作颖诗作褧同口迥反徐口定反一音口颖反恶乌路反着张虑反闇于感反又如字日而一反的丁歴反 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郑氏康成曰言君子深逺难知小人浅近易知人所以不知孔子以其深逺襌为防锦衣之羙而君子以防表之为其文章露见似小人也
  孔氏颖达曰诗曰衣锦尚防恶其文之着也以前经论夫子之徳难知故此经因明君子小人隐显不同之事此诗卫风硕人之篇羙荘姜之诗言荘姜初嫁在衣着锦衣为其文之大着尚着禅防加于锦衣之上防祥也以单縠为衣尚以覆锦衣也按诗本文云衣锦褧衣此云尚防者断截诗文也又俗本云衣锦褧裳又与定本不同者记人欲明君子谦退恶其文之彰著故引诗以结之 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者章明也言君子以其道徳深逺谦退初视不见故曰闇然其后明着故曰日章明也 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者若小人好自矜大故初视时的然以其才艺浅近后无所取故曰日益亡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徳矣【释文淡徒暂反又大敢反厌于艶反】
  郑氏康成曰淡其味似薄也简而文温而理犹简而辨直而温也自谓所从来也三知者皆言其睹末察本探端知绪也入徳入圣人之徳
  孔氏頴逹曰君子至徳矣此一经明君子之道察微知著故能入徳 淡而不厌者言不媚悦于人初似淡薄乆而愈敬无恶可厌也 简而文者性无嗜欲故简静才艺明辨故有文也 温而理气性和润故温也正直不违故脩理也【案脩疑当作条】 知远之近言欲知远处必先之适于近乃后及远 知风之自自谓所从来处言见目前之风则知之适所从来处故郑注云睹末察本逺是近之末风是所从来之末也知微之显此初时所微之事乆乃适于显明微是初端显是纵绪故郑注云探端知绪 可与入徳矣言君子或探末以知本或睹本而知末察微知著终始皆知故可以入圣人之徳矣
  朱子曰前章言圣人之徳极其盛矣此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诗国风卫硕人郑之丰皆作衣锦褧衣褧防同禅衣也尚加也古之学者为已故其立心如此尚防故闇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淡简温防之袭于外也不厌而文且理焉锦之羙在中也小人反是则暴于外而无实以之是以的然而日亡也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也风之自着乎外者本乎内也微之显有诸内者形诸外也有为已之心而又知此三者则知所谨而可入徳矣故下文引诗言谨独之事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释文昭本又作炤同之召反又章遥反疚九又反案朱本合下君子所不可及者二句作一节】郑氏康成曰孔甚也【孔疏尔雅释言文】昭明也言圣人虽隐遁其徳亦甚明矣疚病也君子自省身无愆病虽不遇世亦无损害于已志
  孔氏颖逹曰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此明君子其身虽隐其徳昭著所引者小雅正月之篇刺幽王之诗诗之本文以幽王无道喻贤人君子虽隐其身徳亦甚明着不能免祸害犹如鱼伏于水亦甚着见被人采捕记者断章取义言贤人君子身虽藏隐犹如鱼伏于水其道徳亦甚彰矣 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者疚病也言君子虽不遇世内自省身不有愆病则亦不损害于已志言守志弥坚固也
  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释文相息亮反愧本又作媿同九位反朱注恶去声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不动而敬二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言君子虽隐居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相视也室西北隅谓之屋漏视女在室独居耳犹不愧于屋漏屋漏非有人也况有人乎【孔疏言君子虽隐居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者隐居谓在室独居犹不愧畏无人之处又常能恭敬是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云西北隅谓之屋漏者尔雅释宫文以户明漏照其处故称屋漏屋漏非有人者言人之所居多近于戸屋漏深邃之处非人所居故云非有人也云况有人乎者言无人之处尚不愧之况有人之处不愧之可知也言君子无问有人无人恒能畏惧也】
  孔氏颖逹曰君子至屋漏此明君子之闲居独处不敢为非故云君子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此大雅抑之篇刺
  厉王之诗诗人意称王朝小人不敬神瞻视女在庙堂之中犹尚不愧畏于屋漏之神记者引之断章取义言君子之人在室之中屋漏虽无人之处不敢为非犹愧惧于屋漏之神况有人之处君子愧惧可知也言君子虽独居常能恭敬
  朱子曰诗小雅正月之篇承上文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疚病也无恶于志犹言无愧于心此君子谨独之事也
  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释文奏如字诗作鬷子公反假古雅反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不赏而民劝二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假大也【孔疏尔雅释诂文】此颂也言奏大乐于宗庙之中人皆肃敬金声玉色无有言者以时太平和合无所争也
  孔氏颖逹曰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者以君子敬惧如是故不动而民敬之不言而民信之 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此商颂烈祖之篇美成汤之诗诗本文云鬷假无言此云奏假者与诗文异也假大也言祭成汤之时奏此大乐于宗庙之中人皆肃敬无有諠哗之言所以然者时既太平无有争讼之事故无言也引证君子不言而民信
  朱子曰诗大雅抑之篇相视也屋漏室西北隅也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谨恐惧无时不然不待言动而后敬信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
  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诗曰不显惟徳百辟其刑之【释文鈇方于反又音斧钺音越辟音璧朱注假格同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笃恭而天下平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不显言显也辟君也【孔疏尔雅释诂文】此颂也言不显乎文王之徳百君尽刑之诸侯法之也孔氏颖逹曰诗曰不显惟徳百辟其刑之此周颂烈文之篇美文王之徳不显乎文王之徳言其显矣以道徳显著故天下百辟诸侯皆刑法之引之者证君子之徳犹若文王其徳显明在外明众人皆刑法之朱子曰诗商颂烈祖之篇奏进也承上文而遂及其效言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威畏也鈇莝斫刀也斧也
  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诗曰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二节作一节曰作云】
  郑氏康成曰予我也懐归也言我归有明徳者以其不大声为严厉之色以威我也
  孔氏颖逹曰诗曰予懐明徳不大声以色此大雅皇矣之篇美文王之诗予我也懐归也言天谓文王曰我归就尔之明徳所以归之者以文王不大作音声以为严厉之色故归之记者引之证君子亦不大作音声以为严厉之色与文王同也
  朱子曰诗周颂烈文之篇不显说见二十六章此借引以为幽深远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显之徳而诸侯法之则其徳愈深而效愈远矣笃厚也笃恭言不显其敬也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徳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徳輶如毛【释文末亡葛反輶音酉一音由】
  郑氏康成曰輶轻也言化民当以徳徳之易举而用其轻如毛耳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至矣此一节是夫子之言子思既说君子之徳不大声以色引夫子旧语声色之事以接之言化民之法当以徳为本不用声色以化民也若用声色化民是其末事故云化民末也 诗曰徳輶如毛者此大雅烝民之篇美宣王之诗輶轻也言用徳化民举行甚易其轻如毛也
  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释文载依注读曰栽音灾生也诗音再】
  郑氏康成曰伦犹比也载读曰栽谓生物也言毛虽轻尚有所比有所比则有重上天之造生万物人无闻其声音亦无知其臭气者化民之徳清明如神渊渊浩浩然后善【孔疏案文以载为事此读为栽者言其生物故读载为栽也云毛虽轻尚有所比则有重言毛虽轻物尚有形体以他物来比有可比之形则是有重毛在虚中犹得坠下是有重也云化民之徳清明如神渊渊浩浩则上文渊渊其渊浩浩其天是也】
  孔氏颖逹曰毛犹有伦伦比也既引诗文徳輶如毛又言徳之至极本自无体何直如毛毛虽细物犹有形体可比也故云毛犹有伦也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载生也言天之生物无音声无臭气寂然无象而物自生言圣人用徳化民亦无声音亦无臭气而人自化是圣人之徳至极与天地同此二句是大雅文王之诗羙文王之徳不言诗云者孔子略而不言直取诗之文尔此亦断章为义
  朱子曰诗大雅皇矣之篇引之以明上文所谓不显之徳者正以其不大声与色也又引孔子之言以为声色乃化民之末务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则犹有声色者存是未足以形容不显之妙不若烝民之诗所言徳輶如毛则庶乎可以形容矣而又自以为谓之毛则犹有可比者是亦未尽其妙不若文王之诗所言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然后乃为不显之至耳盖声臭有气无形在物为微妙而犹曰无之故唯此可以形容不显笃恭之妙非此徳之外又别有是三等然后为至也 右第三十三章子思因前章极致之言反求其本复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言之以驯致乎笃恭而天下平之盛又赞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而后已焉盖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其反复丁宁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案小戴记之有中庸大学也自朱子章句出而陈澔集说四十九篇中遂只列其目而不载其文夫汉儒长于数其学得圣人之博宋儒邃于理其学得圣人之精二者得兼乃见圣人之全经自宋儒之说盛行遂庋注疏于高阁君子未尝不深惜之攷朱子章句去小戴删定之年千有余嵗矣中间异学争鸣羣言淆乱借使莫为之前字栉句梳以饷遗乎将来俾学士羣相考信乌知其不为齐论之无与冬官之莫购也然则二书之得表章于朱子者注疏羽翼之功又安可没也哉明季张氏溥尝兼辑成书矣顾録朱注则全而于注疏从节未免有阙略之憾兹用编次注疏与朱注同其详备不厌其文之繁辞之复与其义之各出而不相谋非杂也夫亦主于脩古不忘其初而已存古于后人所不存尤欲存古于后人所共存此注疏暨朱注两相存而不悖也说者谓三礼之脩凡例有六兹何以置勿用也曰以有朱子章句在故也章句所定岂有所择于其间哉若夫郑注孔疏则自朱子所取数条外余皆不相脗合也又择之不胜择矣抑将置之存疑存异则歴千余年名儒辈出何以至今不刋也此六条之所以不必拘也第各存其原文俟夫好学深思者参伍之以备考焉可乎然则三家之外别无可采与自宋元明以来讲说林立其可采者已囊括于大全一书又其为说要皆与朱注相为表里第读朱注其说之相表里者可知也惟兹郑注为觧经之权舆孔疏为释注之墨守皆为大全所未载即为诸讲家所未采及谨全録而存之俾与朱子章句并垂不朽云

  钦定礼记义疏巻六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八
  表记第三十二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表记者以其记君子之徳见于仪表也此于别録属通论 又曰称子言之凡八所皇氏云皆端起义事之头首下更广开其事或曲说其理则直称子曰 方氏慤曰表者里之外也凡欲自眀于外而期物之取正者皆谓之表孔子体道而不行乎世无以自眀而莫之取正于是立言以表之则弟子不可不记也故曰表记 朱氏申曰仁者天下之表也此篇记孔子言仁为详故以表记名篇
  案表者测日之臬居中而为四方所取正坊记示人以所当戒表记示人以所当法也表莫尊于仁而义以辅之信以成之若敬则又所以求仁之方也今从皇氏分为八支
  子言之归乎君子隐而显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孔子行应聘诸侯莫能用巳心厌倦之辞也矜谓自尊大也厉谓严顔色 孔氏颖逹曰孔子身在他国不被任用故称归乎隐而显者言君子身虽幽隐而道徳潜通声名显著也不自尊大而人尊敬不自严厉而人威服不须出言而人体信以其积徳咸通故所致如此 马氏睎孟曰隐者其迹显者其名徳蕴于中辉光发于外不矜不厉不言所谓隐也庄威信所谓显也
  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择言在躬【躬今尚书作身】
  正义郑氏康成曰失谓失其容止之节也玉藻曰足容重色容庄口容止甫刑书篇名【孔疏即吕刑】忌之言戒也言巳外敬而心戒慎则无有可择之言加于身也孔氏颖达曰此广明君子之徳
  通论吕氏大临曰脩身之要有三貌也色也言也曽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出辞气正顔色冠义曰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顔色顺辞令修此身者敬而巳矣不敬则失之 陈氏祥道曰上言其所难勉者所以尽道此继以其所易为者所以尽教必矜而庄故不失足于人必厉而威故不失色于人必言而信故不失口于人 方氏慤曰静所以处巳动所以接人故每以不失于人为言 黄氏震曰不失于人谓交际之闲敬谨也惟不失足于人故其貌足畏惟不失色于人故其色足惮惟不失口于人故其言足信忌戒也惟敬戒故无可择之言在躬盖举一端以为证
  子曰裼袭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渎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相因者以其或以裼为敬或以袭为敬礼盛者以袭为敬执玉龟之属也礼不盛者以裼为敬受飨是也 孔氏颖达曰欲使人民无相防渎故使礼相变革也
  子曰祭极敬不继之以乐朝极辨不继之以倦【乐音洛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极犹尽也辨分别政事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极尽于敬不可继之以乐而不敬朝礼极尽于分别政事不可继之以懈倦而不分别也叶氏梦得曰礼之体无不敬而极者在祭故乐以迎来哀以送往非继以乐也礼之用无不辨而极者在朝故日中而退非继以倦也
  余论王氏安石曰不继以乐者乐之在身哀与乐半者乐之在亲
  案祭以接神固极敬至于献酬笑语则乐起而敬易弛然而礼仪卒度不继之以乐也朝以眀庶政固极辨或至于日中昃则倦起而辨不明然而不遑暇食不继之以倦也君子之慎终如始如是
  子曰君子慎以辟祸笃以不揜恭以逺耻【辟音避远于万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笃厚也揜犹困廹也【孔疏君子笃厚行于善道不使揜逼而被困廹 案易彖传困刚揜也言刚为柔所困故郑以困释揜义】 马氏睎孟曰祸者起于微而生于人之所忽故君子慎以避之笃者居于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则辉光发于外而人不能揜恭则不侮不侮于人则人不侮于巳故恭以逺耻
  存疑张子曰笃谓笃实笃实则自有光辉如何可揜吕氏大临曰笃其行则诚着何事于揜则揜其不
  善而着其善不笃而好揜者也
  案不揜有三解吕氏谓君子不为揜着之事张子谓君子诚则自不可揜但玩本文揜字与祸耻字一例终以郑孔为正
  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终日【儳在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肆谓放恣也偷茍且也儳焉可轻贱之貌 孔氏颖达曰又广明恭敬之事君子恒能庄敬故徳业日强小人安乐放恣则其情性日为茍且君子不使其身儳焉可轻贱如小人不能终竟一日也 应氏镛曰收敛则精神内固操存则血气不浮故日进于强宴安则物欲肆行纵肆则肤体懈弛故日趋于偷儳者参错不齐之貌心无所检束而分离散乱遂至儳焉错出外既散乱而不整内亦拘廹故如不终日也君子主一以直内斯须无不庄不敬之态则心广体胖泰然自适何至于如不终日乎通论张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始则须拳拳服膺出于勉强至于中礼却从容如此方是为巳之学 吕氏大临曰庄敬出于礼安肆出于欲君子以此自检故徳业可尊进退可度不至于凌节犯分如不能容其身也儳凌节犯分之谓 程子曰常人之情才放肆则日就旷荡自检束则日就规矩
  存疑郑氏康成曰如不终日言人而无礼死无日也案书言僝功左传鼓儳曲礼儳言皆急疾参错之意盖小人平日习于纵肆一当大事见君子勉为庄敬而手足耳目与心不习则参错不齐有若不能终日者所谓心劳日拙也君子岂使其身至是哉
  子曰齐戒以事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齐侧皆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择日月以见君谓臣在邑境者【孔疏朝廷之臣毎日朝君何得云择日月故郑知在邑境或择日出使在外或食邑别都见君须择日月也】余论方氏慤曰玉藻言将适公所宿齐戒则见君者非不齐戒周官言祭祀前期十日帅报事而卜日遂戒则事神者非不择日月而此于神言齐戒于君言日月者亦各有所当也
  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忕于无敬心也 孔氏颖达曰小人惟好狎侮虽有死祸而不知畏惧也 马氏睎孟曰狎侮至于死而不畏者蔽其所防也
  子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亵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三息暂反告音谷】
  正义郑氏康成曰辞所以通情也礼谓贽也春秋传曰古者诸侯有朝聘之事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也渎之言亵也 孔氏颖达曰前明小人狎侮至于死亡此明君子无相防渎言朝聘防聚必有言辞以通情意防币之礼以示巳情否则不得相接见也引易蒙卦证无相亵渎之义 吕氏大临曰辞者相接之言如公与客宴曰寡人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人须臾焉使某也以请之类是也礼者相见之防如羔鴈雉鹜之类必以辞必以礼者交接不可茍茍则亵防则不敬筮之道贵于初筮而不敢再三至敬而不亵者也 陈氏澔曰此言賔主之交际当慎始敬终如初筮之诚不可如再三筮之渎慢也
  案辞以正防合之名防以章恭敬之实无辞则直情径行无币则恭敬莫将此先王制礼所以消狎侮之萌而养斯人廉让之心也 此以上为第一支仁者天下之表而表记不先言仁未有不敬而能仁者也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义者天下之制也报者天下之利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报谓礼也礼尚往来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无失一节总明仁义之事故更称子言之仁是行之盛极故为天下之仪表义宜也制谓裁断于事也 方氏慤曰仁足以长人故曰天下之表义足以方外故曰天下之制曲礼曰大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则报之为礼固眀不曰礼而曰报者以礼不止于报故也 马氏睎孟曰仁不伤乎爱者有义以裁之义不伤乎制者有仁以为本也仁者义之本义者仁之节而礼者节于仁义也凡此皆相因之理也
  案仁为天下之表则言仁足矣必兼言义者非以义胜欲不能仁其身而非以义正万民亦必不能胥天下而仁之也至于因物付物不以巳私与焉则报亦为仁之用而非有二矣
  子曰以徳报徳则民有所劝以怨报怨则民有所惩诗曰无言不讐无徳不报大甲曰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大音泰辟音璧】
  正义郑氏康成曰惩谓创艾讐犹答也大甲汤孙书以名篇【孔疏伊尹作书训之故云大甲】胥相也民非君不能以相安孔氏颖逹曰引诗大雅抑之篇证相报之义引大
  甲证君臣上下各以其事相报也胥以宁谓相匡正以自安居也辟君之也 马氏睎孟曰此释报者天下之利之意所谓报者随其善恶之所在而有以报之也徳必报之以徳然后民知有所劝怨必报之以怨然后民知有所惩盖言有得失则必讐徳有凶则必报民非后无能胥以宁是民有徳于后而必报之后非民无以辟四方是后有徳于民而必报之此上下之报也
  存疑陈氏澔曰以论语以直报怨以徳报徳观之此章恐非夫子之言
  案此与论语异者论语以常人之报施言此以君之治民言也仁者民之所徳以徳报之则民皆劝于为仁不仁者民之所怨故必以怨报之则民皆相戒于不仁
  子曰以徳报怨则寛身之仁也以怨报徳则刑戮之民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寛犹爱也爱身以息怨非礼之正也仁亦当作民声之误 孔氏颖达曰以徳报怨是寛爱巳身之民欲茍息祸患非礼之正也 吕氏大临曰以怨报徳则反易天常天下之乱民法所当诛者也
  存疑方氏慤曰以徳报怨则忘人之怨忘人之怨虽不足以有惩而众将徳之故曰寛身之仁以怨报徳则忘人之徳忘人之徳既不足以有所劝而众且怨之故曰刑戮之民
  案此章以常人之报施言
  子曰无欲而好仁者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巳矣是故君子议道自巳而置法以民【好去声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一人而巳喻少也自巳自尽巳所能行 孔氏颖达曰凡人好仁皆有所欲今无所欲而好仁凡人恶不仁皆有所畏今无所畏而恶不仁如此者少也君子议道先自巳而始巳所能行乃施于人故云置法以民 吕氏大临曰以圣人之所性而议道则道无不尽以众人之可为而制法则法无不行 方氏慤曰论语所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也自者自此而之乎彼之辞以者以彼而用于此之辞
  子曰仁有三与仁同功而异情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仁
  正义郑氏康成曰仁有三谓安仁利仁强仁也利仁强仁功虽与安仁者同本情则异功者人所贪也过者人所避也在过之中非其本情者或有悔者焉通论吕氏大临曰功者人所贪假之者有之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汤武之举不过乎是而其情则不同故其仁未可知也过者人所避有不幸而致焉故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过于爱兄而巳孔子对陈司败以昭公知礼过于讳君而巳皆出乎情而无伪故其仁可知 马氏睎孟曰过者人所避惟仁者受之而不辞至于利仁强仁者不能无悔也故同过然后知仁
  案与仁同过其仁可知所谓观过知仁也若周公之使管叔孔子之称君知礼俱是天理人情之至不得以司败陈贾语真以过目之
  存疑吕氏大临曰仁者安仁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者也知者利仁有欲而好仁者也畏罪者强仁有畏而恶不仁者也
  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厚于仁者薄于义亲而不尊厚于义者薄于仁尊而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右也左也言相须而成也仁多则人亲之义多则人尊之 孔氏颖达曰仁义相须若手之左右仁者人也言仁恩之道以人情相爱道者义也凡可履蹈而行者必裁断得宜 项氏安世曰仁即人身也道即义理也人身能行仁义故为右右用力也义理不能自行待其人而后行故为左左不用力也 叶氏梦得曰道以仁为用故言右仁以道为体故言左足乎仁则人道备故言人人而有义则人道立故言义仁义一本而有厚薄者时与事异也吴氏澄曰日用动作之便右优而左稍劣仁右义
  左犹言礼先乐后志至气次云尔盖仁者中心所具之徳体也道者事物所由之路用也体先用后体至用次故借左右二字以喻其有分非谓一尊一卑相去悬絶也仁之为体以此心之在人者言故曰人也道之为用以事物之义理而言故曰义也人之气禀得生物之气多者仁厚而义薄得收物之气多者义厚而仁薄仁者温然之慈惠故人亲爱之义者截然之裁制故人尊敬之
  案以下记者申释上文此一节则申利仁也言人之身本具斯道如左右之原不相离而就其中别而言之则人率性之道为仁如右之取携甚便以人从道为义如左之用力稍艰于是有好仁者其慈祥之意多而不足于义人见其亲不见其尊有恶不仁者其严毅之气多而不足于仁人见其尊不见其亲盖始于所禀之气有偏即至于成徳亦不能无异此皆利仁之事也
  道有至义有考至道以王义道以霸考道以为无失【王去声郑谓义上当脱一有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读当言道有至有义有考字脱一有耳有至谓兼仁义者有义则无仁矣考考成也能取仁义之一成之以不失于人非性也 吕氏大临曰至道者至于道之极不可以有加也故以王义道者揆道而裁之制节谨度可以有国而长诸侯故以霸考道者必稽古昔称先王所谓非法不言非道不行虽未达道亦庶几乎不失矣 马氏睎孟曰考道非体道者也惟稽考而巳矣故考道止于无失先至而后义先义而后考此优劣之序
  通论张子曰考求过失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仁也故曰考道以为无失薄仁厚义薄义厚仁非论仁义之至语其偏者虞夏之道仁义不偏故亲而尊
  余论胡氏铨曰仁义归往曰王汤武是也不粹而駮曰霸五霸是也杂王霸道成名以不失天下汉文景唐太宗是也
  辨正王氏曰义道以霸非孔子之言
  案此以上为第二支言仁也
  子言之仁有数义有长短小大中心憯怛爱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资仁者也诗云丰水有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数世之仁也国风曰我今不阅皇恤我后终身之仁也【憯七感反今毛诗作躬案武王烝哉句今本无】正义郑氏康成曰资取也数与长短小大互言之耳性仁义者其数长大取仁义者其数短小枸檵也【案枸之从木此从艸非木也经言丰水有必水草名与新田之人马皆可食糜为谷名又别】仕之言事也诒遗也燕安也烝君也言武王岂不念天下之事如丰水之有矣乃遗其后世之子孙以善谋以安翼其子也君哉武王美之也阅犹容也皇暇也恤忧也言我今尚恐不能自容何暇忧我后之人乎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不称其服更广明仁义之道故更称子言之中心憯怛天性自仁者也率法而强之取仁而行者也引大雅文王有声美武王之诗以证性仁者其数长武王行仁遗及子孙故曰数世之仁又引邶国风谷风之篇证取仁而行惟在一身何暇忧及后世是终身之仁也 吕氏大临曰仁为噐重为道逺随其所举之多寡所至之逺近皆可以谓之仁此仁所以取数之多也中心憯怛仁于性者也率法而强之外铄于仁者也以其诚心爱人故曰爱人之仁以其有取于外故曰资仁此所发浅深之数也数世之仁终身之仁此所施逺近之数也义有短长小大者义无定体惟其所宜而巳此章论仁而及义者盖仁之数是亦义也 马氏睎孟曰数世之仁数之多也终身之仁数之寡也义者依于仁而为之节仁之数多者则其节长仁之数寡者则其节短中心憯怛推其所爱以及人言爱人则爱巳者可知率其在外之法而勉强以为之则资仁以成巳自爱犹不足爱人足乎哉丰水有出于自然武王所以有事于天下亦出于自然盖由仁义行而非行仁义也故诒厥孙谋以燕翼子 徐氏师曽曰人之体仁不能皆至故随其力之所至而言皆可以仁名是仁有数也义以制事本无定体故随其用之所处而言皆可以义言是义有长短小大也故以仁言可恻之事感于外而中心之憯怛形焉是为爱人之仁其所发者深矣循古人为仁之法而勉强行之是为资人之仁其所发则浅矣行仁于今时泽及于后世而为数世之仁惟其所发者深故其所及者逺取仁于人仅成乎巳而为终身之仁惟其所发者浅故其所及者近也仁之数如此则义之长短小大可类推矣
  子曰仁之为噐重其为道逺举者莫能胜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数多者仁也夫勉于仁者不亦难乎是故君子以义度人则难为人以人望人则贤者可知巳矣【胜音升度待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数多者言计天下之道仁居其多以义度人言以先王成法儗度人则难中也当以时人相比方耳 孔氏颖达曰难为人言难中乎古法也贤者可知言能合于今世事则是贤人也 张子曰仁徳至不可尽但取分数多者为仁如九徳徳多者益贤 吕氏大临曰举莫能胜行莫能致勉之者之为难也以义度人者尽义以度人者也以人望人者举今之人相望也尽义以求人非圣人不足以当之故难为人举今之人相望则大贤愈于小贤小贤愈于不贤故贤者可知巳矣此亦以数而言仁也方氏慤曰噐若噐用之噐道若道路之道胜言胜
  其任致言致其至举若手举行若足行
  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巳矣大雅曰徳輶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惟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巳【輶音由鲜息浅反景行之行下孟反好呼报反乡许亮反俛音免】正义郑氏康成曰輶轻也鲜罕也仪匹也图谋也爱犹惜也言徳之轻如毛耳人皆以为重罕能举行之者作此诗者周宣王之大臣也言我之匹谋之仲山甫则能举行之美之也惜乎时人无能助之者言贤者少仰髙勤行者仁之次也景明也有明行者谓古贤圣也废喻力极罢顿不能复行则止也俛焉勤劳之貌毙仆也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烝民之篇引以眀行仁者少也小雅车舝之诗言脩徳如髙山则人瞻仰之有景明之行则人仰行之证古者贤圣能行仁道后世瞻仰慕行也 朱子曰景行大道也髙山则可仰景行则可行 应氏镛曰前言仁之重且逺而不可以全责故以人望人随其力量所至又恐人以仁为不可企及故又总叙而劝勉之安仁者虽独立无俦然徳本甚轻人自鲜举幸有能举者当众图而共助仰髙勤行终其身而后巳是其望于人者无巳不容有自恕之心也 陈氏澔曰烝民之篇言求其能举徳者惟仲山甫使其或有不及我思效忠以助之而山甫全徳无可以致助者夫子引此又引车舝诗而赞之曰诗人之好仁如此中道而废言力竭而止若非力竭则不止也不足少也人老则未来之岁月少矣俛焉无他顾之意
  存疑姚氏舜牧曰中道而废当作中道不废
  案足疾曰废此废字只是力竭不能自前之意至此而犹必进故见其好仁语气直下
  子曰仁之难成乆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过易辞也【好去声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仁道不成人所由不得其志辞犹解说也仁者恭俭虽有过不为甚矣惟圣人无过孔氏颖达曰取仁行故尚有过天性仁则全无过吕氏大临曰仁者之心公众人之心私公则所好
  者兼容博爱私则所好者克伐怨欲此人之失其所好者也心诚乡仁虽有过差其情则善不待辞而辨矣故曰仁者之过易辞 方氏慤曰虽有过易辞况无过乎仁者之过过所厚也
  子曰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敬让以行此虽有过其不甚矣夫恭寡过情可信俭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鲜乎诗曰温温恭人维徳之基【夫音扶鲜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罕以此失之 孔氏颖达曰礼主于敬故恭近礼俭不费用无害于物故近仁言语信实故近情恒能恭敬故少过以情示人故可信俭则寡求故易容诗大雅抑之篇结上文恭近礼也吕氏大临曰恭则不侮得礼之意近乎礼矣俭则不夺得仁之意近乎仁矣言语必信存心正行近乎情矣三者之行不私于巳又以敬让行之乡乎仁矣虽有过差其情则善故不甚矣盖不侮人则人亦不侮斯过寡矣近乎情则不志于欺斯可信矣不夺人则知足斯易容矣如是而失之者鲜可与进于徳矣马氏睎孟曰恭不侮人者礼也而未尽礼之道故恭近礼俭不夺人者仁也而未尽仁之道故俭近仁信不欺于物者情也而未尽情之道故信近情 陆氏佃曰恭不近礼则足俭不近仁则鄙信不近情则伪情可信若柯之盟伐原徙木之信岂可也哉 周氏谞曰情实也恭先之俭次之而信终之者恭俭待信而后成也以情闲于恭俭者恭俭以信为主
  案信近情石梁王氏作情近信陈氏澔徐氏师曽皆从之谓情诚实也诚实而不作伪故近信今案信约信也信近情与论语信近于义略同可信即言可复意改读非也
  子曰仁之难成乆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巳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礼以节之信以结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极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制行之行下孟反移旧作昌氏反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惟君子能之言能成人道者少也病人愧人谓罪咎之以中人为制则贤者劝勉不及者愧耻圣人之言乃行也极致也壹谓专心于善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言人有所行当惭怖于天人也孔氏颖达曰君子不以巳之所能使他人必能若他人不能则以为困病不以人力所不能必欲使之能行人不能则以为愧耻故不以人所不能愧耻困苦于人亦仁者之行也是故圣人制法立行不以巳所能但制以中人之行使可得行则民自劝勉愧耻以行圣人之言矣衣服以移之使之尊严朋友以极之相勉励以极致于道自礼以节之以下所以欲民之专心壹意于善道也引小雅何人斯乃蘓公刺暴公之诗 吕氏大临曰君子责人以恕而成人有道则仁不难成矣君子之所能众人必有不能者使众人效巳之所能则病使众人自彰其不能则愧矣故圣人制行以立教必与天下共之以天下之所能行者为之法所以为逹道也唯不制乎巳故民知跂乎此而有所劝勉不及乎此而有所愧耻制礼以节其行而使之齐立信以结其志而使之固其容貌必称其志其衣服必称其容衣服如是之备其容貌必移而称其衣容貌如是之文中心必有其实朋友者切磋相成至于极而后巳则一道徳以同俗矣盖脩其外则知愧于人脩其内则知畏于天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叶氏梦得曰礼以节之信以结之然后人知耻有其徳而无其行耻有其辞而无其徳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而后人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服而无其容此民所以不贰其行而道徳所以一也人未有不须友以成故以处其终 吴氏澄曰上言愧人我愧之也下言愧耻彼自愧也 徐氏师曽曰责之太严适以重其畏难之心成之无道无以启其从入之路此仁之所以难成也君子不以巳之能者病人恐人之短不以人之不能者愧人恐沮人之进此责人之恕而使无畏难之心也其制行以立教不制以巳之所独能而必以天下之所共能者为法使贤者劝勉不肖者愧耻必至行顾其言然后止而又制礼以节之无过不及约于仁之中信以结之着诚去伪致其仁之实齐其容貌验其仁之文正其衣服称其仁之存广其朋友求仁之辅欲其表里专一于仁此成人之周而使知从入之路也圣人之善教如此纵有懈怠而欲为恶者独不愧于人而畏于天乎故引诗以明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移读如水泛移之移移犹广大也陈氏澔曰移读为称
  辨正陆氏佃曰衣服以移之者孔子曰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乐非耳弗闻服使然也黼黻衮冕者容不亵慢非性矜庄服使然也是之谓移
  案移孔氏训使之尊严于郑氏读侈犹广大之说善于补救陈读为称则不善体吕氏说矣
  是故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容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徳耻有其德而无其行是故君子衰绖则有哀色端冕则有敬色甲胄则有不可辱之色诗云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衰七雷反绖田节反鹈徒兮反濡而朱反称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犹成也无其行谓不行其徳衰绖三句言色称其服也鹈鹈胡汚泽也【原注污泽善居泥水之中在鱼梁以不濡汚其翼为才如君子以称其服为有徳 案郑解似非诗意诗谓鹈鸟汚贱在泥泽中宜也在梁则不濡其翼矣侯人何戈与祋宜也今在位而赤芾不称其服矣】 孔氏颖达曰实犹充也言君子既成其文辞则当充实之以君子之德也徳在于内行接于外内既有徳当以徳行之于外以接于人民诗曹风人篇刺曹共公之诗以证君子内外皆须相称也 吕氏大临曰此皆脩其外以移其内率法而强之者也及其成也知畏于天则与中心憯怛者一也 方氏慤曰无其容则不足以称其服无其辞则不足以道其容无其徳则不足以副其辞无其行则不足以成其徳此四者君子之所耻也
  案此以上为第三支皆以仁言见安仁甚难自治则由利亦可进于安敎人则由强亦可进于利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义者贵贱皆有事于天下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诸侯勤以辅事于天子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无事而居位食禄是不义而富且贵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便人一节明天子以下各有其事天子事上帝诸侯事天子是贵贱皆有事于天下 马氏睎孟曰在我必先自尽然后可以责人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身致其诚信而示其严上之礼故诸侯以辅事天子亦有严上之礼也应氏镛曰义者截然正方而无偏私唯知贱之事
  贵而不知贵之率贱岂所谓絜矩之道乎故天子竭力致敬以尊乎上帝则诸侯亦服勤以辅事乎天子
  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俭以求役仁信让以求役礼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贤卑巳而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诗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凯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庇必利反藟力水反施以豉反凯亦作恺又作岂与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庇覆也无君民之心是思不出其位役之言为也求以事君者欲成其忠臣之名也自是以听天命言不易道徼禄利也凯乐也弟易也言乐易之君子其求福脩徳以俟之不为回邪之行要之如葛藟之延蔓于条枚是其性也【孔疏君子求福不为回邪亦是其性】有大徳有小心言此徳当不回也【孔疏常能畏惧是不回】昭眀也上帝天也聿述懐至也言述行上帝之徳以至于多福也方四方也受四方之国谓王天下 孔氏颖达曰君子既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是其心仁厚故恭敬节俭以求为仁信实退让以求为礼不问利禄得之与失恒行其是不行其非不茍易其道也诗大雅旱麓美文王之篇舜禹文王周公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常能畏惧是不回也又引大雅大明美文王周公之诗证上求福不回 马氏睎孟曰此经言下事上之义虽有庇民之大徳以其有君人之道不敢有君民之心以其处事人之任而其理固当如此自非仁厚不足以及此自君子恭俭以求役仁至求以事君此命之在我也命之在我故君子求之至于不乎上命之在外者也命之在外故君子听之而巳得之亦由道不得亦由道故曰以听天命 陈氏祥道曰恭则不侮俭则不夺二者之于仁有其质矣乃可以从事于仁故曰以求役仁信则不疑让则不争二者之于礼有其质矣乃可以从事于礼故曰以求役礼 方氏慤曰事虽可尚但为人所尚未尝自尚之也身虽可尊但为人所尊未尝自尊之也俭于位则非贪夫位也寡于欲则非慕夫禄也让于贤则非争其名也卑巳故能尊人小心故能畏义君子之能此者岂他求哉求以事君而巳以是事君而得君者义也以是事君而不得君者则有命存焉古之人有行之者舜禹文王周公而巳朱氏申曰文王事君之小心翼翼然其敬也以此心而明事上帝能懐来乎多福其徳无所回邪故能受四方之国也引文王以证数圣人之道无不如此陈氏澔曰莫莫茂宻也枝曰条榦曰枚文王求福不回邪有一毫觊幸之心则邪矣
  案有庇民之大徳则可以君民矣而不敢有君民之心以有君在上我则犹是臣也就其爱君之心统言之则曰仁之厚就其爱敬之心分言之则爱曰仁敬曰礼而仁礼之心不可见其为之者则有恭俭焉信让焉言其恭则不以能济人而自尚其事不以人归巳而自尊其身言其俭则不以尊位为贵而宁处卑不以厚禄为欲而宁处寡言其让则让于贤宁卑巳而尊人言其信则惟小心而畏义总求以事君而巳如是而得君命也问之心可安也如是而不得君亦命也问之心无愧也以听天命而巳古帝若舜之协帝禹之徳先文之怙冒公之勤施非皆有君民之大徳乎舜之让徳禹之只承文之服事公之孙肤非皆有事君之小心乎夫舜禹得君为最盛周公于成王犹始疑终信惟文王不得于君最处其变故下独引文王诗结之
  子曰先王諡以尊名节以壹惠耻名之浮于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处情过行弗率以求处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贤是故君子虽自卑而民敬尊之【行去声处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諡者行之迹也名者声誉也言先王论行以为諡以尊名者使声誉可得而尊言也【孔疏尊敬生前之声名可传于后也】壹读为一惠犹善也言声誉虽有众多者节以其行一大善者为諡耳【孔疏善行虽多但取一事以为諡】在上曰浮君子勤行成功声誉逾行是所耻也率循也自卑而民敬尊之言谦者所以成行立徳也 孔氏颖逹曰此眀君子名实相副卑巳尊人之义恐行不副于名所以减众善之名但取一事之善为諡既不欲行过于名故不自夸大其所为之事不自加尚其所为之功以求处情实不欲虚为矫饰也 吕氏大临曰文王非无武武王非无文止取其一以为諡惟恐名浮于行 方氏慤曰生则有名死则有諡有諡则讳其名矣故曰諡以尊名【案此说似胜于以名为声誉】存疑张子曰节以壹惠惠字必是古悳字 郑氏康成曰行过不复循行犹不贰过【孔疏即修改以求处仁】
  案过行是过髙之行足以惊世而取名者君子耻名之浮行惟求处笃厚之行而巳如孔子弗为素隐行怪而惟依乎中庸也郑训惠为善亦可通
  子曰后稷天下之为烈也岂一手一足哉唯欲行之浮于名也故自谓便人【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烈业也言后稷造稼穑天下世以为业岂一手一足喻用之者多无数也自谓便人言其谦也避仁圣之名云吾便习于此事之人耳 孔氏颖达曰君子耻名浮于行故此明后稷以证之后稷惟欲实行过于虚名自谓便于稼穑之人不自谓巳之仁圣也
  案此以上为第四支以下事上明君子之义而义正所以成仁也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仁者其难乎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凯以强教之弟以说安之乐而毋荒有礼而亲威庄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亲如此而后可以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强其良反说音悦毋荒之毋音无】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父之尊有母之亲谓其尊亲巳如父母 孔氏颖达曰凯乐也弟易也言君子初以仁政化下使人乐仰自强不息是凯以强敎之以逊弟化民民皆说豫而康安是弟以说安之也乐失于荒礼失于疏明君敎下为乐而毋荒有礼而相亲威严矜庄而民安孝顺慈爱而民敬故民尊之如父亲之如母也 吕氏大临曰诗有凯风司乐王师大献则令奏凯乐凯风鼓动长养之风凯乐战胜之乐皆有盛强之意故恺亦可训强强教之者以道驱之说安之者得其心之谓也乐说安也毋荒则有敎矣有礼强敎也亲则说矣威庄强敎也安则说矣孝慈説也敬则有敎矣强教则父之尊存焉说安则母之亲存焉天下之民莫不尊亲此之谓至徳可以为民之父母
  今父之亲子也亲贤而下无能母之亲子也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母亲而不尊父尊而不亲水之于民也亲而不尊火尊而不亲土之于民也亲而不尊天尊而不亲命之于民也亲而不尊鬼尊而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见尊或见亲以其严与恩所尚异也命谓四时政令所以敎民勤事也鬼谓四时祭祀所以训民事君也 孔氏颖达曰下谓下贱之父立于义故于子分别善恶母主于恩爱而巳 吕氏大临曰尊亲之义自父母而推之当其强敎也则不纯以恩故贤则亲之无能则下之当其説安也则有收而无絶故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此父母尊亲之异也水者民狎而玩之火者民望而畏之此水火尊亲之异也地载我者也然近人人可得而载天覆我者也然逺人人不可阶而升此天地尊亲之异也君之命见于事也近人而可行鬼之道存诸理也逺人而不可形此人鬼尊亲之异也 吴氏澄曰上言至徳之君子能兼父母之尊亲此则言其各偏于一而不兼有者
  存疑应氏镛曰命者造化之所以示人者也显而易见故人玩之鬼幽而难测故人畏之
  子曰夏道尊命事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后威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憃而愚乔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慙贼而蔽【逺于万反憃伤容反乔孔读骄朴普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夏逺神而近人敝谓政敎衰失之时以本不困于刑罚少诈谖也殷人先鬼后礼礼者君臣朝会凡以挚交接相施予也以本于神虚无之事令其心放荡无所定【孔疏串也习也鬼神无体故云虚无以为事不在实也】困于刑罚茍胜免而无耻也周赏罚用爵列以尊卑为差其民以本数交接以言辞尊卑多狱讼孔氏颖达曰此明夏殷周尊亲之事尊命谓尊四
  时政敎之令使人乐事劝功也夏尚仁恩民承寛及其衰末犹有先世遗风少有诈伪憃愚谓情不浇诡骄野质朴不竞文华如淳朴时也殷代尚虚无故其敝不安静周人尚礼往来施惠之事以其尚礼本数交接往来故便利机巧多文辞而无惭愧共相贼害而困蔽以其礼失于烦致然也 吕氏大临曰夏尚忠忠者奉上故尊命殷尚质质者不欺故尊神周尚文文者多仪故尊礼赏罚用爵列者如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赐君子小人不同日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之类先王之政茍无道以救之其末也不能无敝忠之政使民近人而巳不求其所不能知劝于为善而巳不责其所不能为及其末也人不知进于学故守其颛不困于刑罚故不为诈谖其民则憃而愚其风则乔而野其事则朴而不文乔髙大也如厥木惟乔之乔妄自髙大而无文乃憃愚之风也忠之敝如此故殷人尊神而救之民知敬于神则莫非诚也诚则质美尊神者使知敬于幽先罚者使知敬于明而巳及其末也求神于虚无不可知之域则茫然不知其所安畏威于无所措手足之地则不知礼义之所贵故其民荡而不静其俗胜而无耻质之敝如此故周人尊礼以救之礼人文也人文之着则上下有等亲疏有辨及其末也溺于文而不求其实拘于末而不返其本故其事则利而巧近人故茍利尚文故巧其俗则文而不慙文胜质而不知义也其民则贼而蔽不反其本故贼于其末不求其实故蔽于虚文也 方氏慤曰近人而忠夏周所同而敝异者夏之近人本乎尊命周之近人本乎尊礼命之所制者简故近人之敝乔而野礼之所饰者烦故近人之敝文而不慙 朱氏申曰夏尚忠忠则不欺于人故尊命殷尚质质则入与物辨故尊神周尚文文则出与物交故尊礼 吴氏澄曰憃愚乔皆内之无知野朴不文皆外之无矫饰荡谓驰心于幽冥不静谓不敢自安礼有节度仪文外有文饰则与直情径行者有闲矣如哭踊之有节则非如自然之哀也贼而蔽谓虽货财筋力之不能胜有害于巳亦蔽于虚文而不知反
  通论孔氏颖达曰先罚后赏案左传云赏以春夏刑以秋冬又月令春夏行赏秋冬行刑与此违者彼谓王者大体一岁之中法天道生杀故春夏赏秋冬刑此谓赏罚同时所行故夏则先赏后罚殷则先罚后赏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远鬼神近人谓外宗庙内朝廷【吕氏大临曰修烝尝而畧盟诅也】先鬼后礼谓内宗庙外朝廷也【吕氏大临曰先盟诅而后祭享也】
  案命亦谓天之赋于物者神则其鼓舞变化之妙礼则其等级隆杀之宜尊命但顺其民彝物则之自然而无所勉强尊神则用其鼓舞变化之妙尊礼则示以等级隆杀之宜一由命而幽之一由命而显之三代皆奉天以治而其所以变则又因人情之所趋如寒暑相代然故曰三王之道如循环
  子曰夏道未渎辞不求备不大望于民民未厌其亲殷人未渎礼而求备于民周人强民未渎神而赏爵刑罚穷矣【强巨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未凟辞者谓时王不尚辞民不亵为也不求备不大望言其政寛贡税轻也【吕氏大临曰不求备不责人之善故政令简不大望不竭人之忠故贡赋轻】强民言承殷难变之敝也赏爵刑罚穷矣言其繁文备设 孔氏頴达曰上眀三代亲尊有异此更明三代治民有异之事渎谓亵渎辞谓言辞未厌其亲言民无困苦未厌其上下相亲之心也周言强民以遭纣衰乱风俗顽凶强人以礼义未渎神谓祭祀有时未亵渎也夏言未渎辞则殷渎辞矣殷言未渎礼则周渎礼矣周言未渎神则周衰之后渎神矣 吕氏大临曰夏道尚忠忠者以行而不以言故曰未渎辞忠之俗衰行虽脩犹不足以使人信故殷人始渎辞如盘庚三篇是也然殷人尚质虽辞之渎而尚未以繁缛之文治之故曰未渎礼质之俗衰辞虽渎亦未足以取信于民故周人始渎于礼矣分致其辨文致其详欲驱而之善而责人也严大要敎人以敬而巳故礼先于祭祀然至敬而不祈则未渎神可知至周之末则信诅盟事祈祷且渎神矣周人强民驱之于善从之有爵赏不从有刑罚故爵赏刑罚穷矣 马氏睎孟曰周时比有长闾有胥乡有大夫其政至详其法至严而爵赏罚极于此矣 方氏慤曰前言殷人尊神矣至此乃言周人未渎神何也盖尊与渎异渎神者由渎礼之所致也 吴氏澄曰夏先爵赏以劝人之善为急殷先罚以惩人之恶为急周虽用夏之爵赏而不足以劝虽用殷之罚而不足以惩故曰穷盖承殷之后时愈难治故也 郝氏敬曰夏道尊命天道无言故不烦辞令夏道所以最近古也殷人尊神而礼文未烦然以罚为先则于民求备矣周人以礼强敎民于事神之礼未衰其于治人之事赏爵罚穷矣二代之治所以不及夏也
  案未渎辞躬行率之敎令不备也至殷人而敎之甚详几于渎辞矣然上之制礼犹未密如上下各以其亲无贵贱之异民犹易从不见其强也至周而礼益详几于强民矣然亦因人心所自具之理为之初非渎乱其神也神谓人心之神明然至此而爵赏刑罚之法皆处于无可复加之势矣圣人于此如有反本复古之思焉至穷字诸家皆作极备解惟吴氏澄解为穷而难治然两义相因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
  子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殷周之道不胜其敝【胜音升今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胜犹任也殷周极文民无耻而巧利后世之政难复也 孔氏颖达曰虞夏政寛民怨尚少殷周文烦失在苛碎故其民不堪胜不言无怨而言寡怨者天地之大犹有所憾如冬寒夏雨民犹怨之如圣人之徳无善不包人犹怨之是不备也吕氏大临曰虞夏之道质质者责人也畧故寡怨于民殷周之道文文者责人也详民之不从则穷刑赏以驱之故不胜其敝
  辨正黄氏干行曰此上三章疑非孔子之言孔子尝学夏殷之礼而深惜其无征极称周礼之文而屡发从之之志何至数其敝壊至此极乎且以强民与不胜敝归诸当代亦非圣人为下不倍之义
  案治必有敝三代之民不能无敝者势也流极使然非先王过也记曰殷求备于民周人强民则其过在先王矣又曰殷周之道不胜其敝夫子惜宋不足征而曰吾从周殷周之道固其所诵法服习者此言何为出于夫子之口哉老氏之徒贱文贵质是古非今汉初黄老盛行学者溺于所闻不能决正而托于夫子若此类甚众即如礼运大同小康亦疑为老氏之徒之言而自有戴记以来未有辨之者黄氏此条辨正自精 又案胜当读如字虞夏不求备不大望故寡怨于民至殷周不得不因民之敝而矫之然未渎礼未渎神初非有求胜其敝之心也下章详言之
  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后有王者其作质文不能易之王者相变质文各有所多也 孔氏颖达曰虞夏之时虽有其文但文少而质多故文不胜质殷周虽有其质亦质少而文多故质不胜文 方氏慤曰至矣者言其文质不可复加也加乎虞夏之质则为上古之洪荒加乎殷周之文则为后世之虚饰此其所以为至与
  子言之曰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巳矣君天下生无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敎亲而尊安而敬威而爱富而有礼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义耻费轻实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不厚其子言既不传位又无以丰饶于诸臣也实谓财货也辨别也犹寛而栗也徳所威则人皆畏之言服罪也徳所明则人皆尊宠之言得人也 孔氏颖达曰子谓商均也生无私谓序爵必以徳子爱于民如父母爱子也爱民之志凄怆憯怛有忠恕利益之敎君子谓虞朝之臣君圣臣贤是由舜而得然也所引甫今尚书以明尧徳记者引以结舜徳也 吕氏大临曰三代之道或亲而不尊或尊而不亲不免流于一偏故其终不能无若虞帝则子民如父母有母之亲故有憯怛之爱有父之尊故有忠利之敎所谓憯怛之爱犹慈母之爱非责报于子也非要誉于他人也发于诚心不知其他而巳所谓忠利之敎者如使契为司徒敎以人伦如穷而变变而通作为衣裳舟楫臼杵弧矢宫室棺椁书契所以使天下利用而不倦是皆有敎民以善之诚无所不利之功者也安而敬威而爱爱则能安敎则知敬亲则爱尊则威也富而有礼者节于物者也惠而能散者周于物者也节于物义也周于物仁也尊而有敎义也亲而有爱仁也此君子所以尊仁畏义也所谓君子贵者也贤者也有道之世唯贤者得在髙位所谓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故谓之君子也富而有礼故耻费恐用之不以道惠而能散故轻实盖不必藏于巳也爱之至则必忠忠至于犯则不敬敬之至则有义以一义断或入于不顺则不爱敬主于别别则文文烦则不静爱主于恩恩则寛寛而逾节则无辨故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寛而有辨皆尊仁畏义亲而尊之之道也行此道而天下敬之则徳威也行此道而天下爱之则徳明也故尊亲之道一主于徳并行而不废则天下莫不尊亲矣故甫曰徳威惟畏徳明惟明非虞帝之盛德能至此乎通论应氏镛曰自庇民大徳而下言臣道之难于尽仁唯舜禹文王周公可以为仁之厚而后稷庶几近之自凯弟君子而下言君道之难于尽仁唯舜可为徳之至而夏商周皆未免有所偏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耻费不为辞费出空言也 孔氏颖达曰富有四海而不骄是有礼也下威训畏下明训尊言舜之道徳欲威惧于人则在下之民惟畏惧之舜以徳眀善人唯能得善人天下之人所以尊重之
  辨正吴氏澄曰耻费不侈用也
  案此以上为第五支以上治民明君子之仁
  子言之事君先资其言拜自献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责于其臣臣有死于其言故其受禄不诬其受罪益寡
  正义郑氏康成曰资谋也献犹进也言臣事君必先谋定其言乃后亲进为君言也死于其言竭力于其所言之事死而不负也于事不信曰诬 孔氏颖达曰此见君子事君之道须内外相副为谋既定乃拜见自进其身以成其言之信实以其言善乃受禄是受禄不诬也顺死其言以竭臣力是受罪益寡也吕氏大临曰自任以重则受禄不诬有死无二则受罪益寡 方氏慤曰先资其言者先以言为之资也献其身将以行其言也能行其言故足以成其信拜谓受其命献谓效其能君无为也故有责于臣臣有守也故有死于其言人或以忠罪所以不言无罪止言益寡而巳 应氏镛曰资慿借也古之君子其经世之学皆豫定于胸中至其事君则前定之规模先形于言以为借手而委身以成其信自献者非屈身以求售如书之自靖自献致命而无所愧也通论应氏镛曰畎亩幡然之数语说命对之三篇此伊傅先资之言齐桓问答而为书燕昭命之而有对此管乐先资之言言于先而信于后无一不酬者后世若登坛东向之答草庐三顾之策亦庶几焉存疑吕氏大临曰始见必知君之所以见任之意如伊尹事汤知汤以伐夏救民为巳任此先资于汤之言也曰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此拜自献其身于汤之事也傅说事髙宗髙宗命之曰俾率先王迪我髙后以康兆民此先资于髙宗之言也说复于王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敢不只若王之休命此拜自献其身于髙宗之事也陈氏祥道曰君先取臣言以为可用然后有臣之之心乃拜而尊之如贤能之书特名籍尔犹且拜之况资其言之善者乎书曰禹拜昌言孟子曰禹闻善言则拜
  案事君者必先敷纳以言其言只是臣之言吕氏谓臣先资君之言拜只是臣拜受君命陈氏谓君拜受臣言似俱拗
  子曰事君大言入则望大利小言入则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正义郑氏康成曰大言可以立大事也小言可以立小事也入谓君受之利禄赏也入或为人大禄小禄言臣受禄各用其德能也易大畜彖曰不家食吉养贤也贤有大小禄有多少 孔氏颖达曰小言受大禄则臣滥大言受小禄则君重财而薄徳也引易辞证君有禄而以养贤也 张子曰利非归巳之利大言入则吾道可大行是大利也小言入则可小利马氏睎孟曰大言入则望其大有利于其国小言入则望其小有利于其国望犹言庶几也 某氏曰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耻其禄浮于言而尸利也不以大言受小禄惧其言浮于禄而屈道也
  通论陈氏澔曰不家食吉谓大畜之君子才徳所蕴者大则当食禄于朝以有为于天下而不食于家则吉此言不以大言受小禄所谓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案大畜卦以艮畜干艮贤干君贤能以道正君故君尊之在上而养之此贤不食于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不家食吉言君有大畜积不与家食之而巳必以禄贤者【孔疏大畜干下艮上之卦注云自九三至上九有颐象居外是不家食吉】 黄氏震曰横渠病汉儒之说太卑故陈髙谊以张之耳本文所谓大利明指大禄而言未尝及于行道特以小言不敢望大利为安分义各有在也辨正吕氏大临曰大言则所言者大小言则所言者小利及天下泽及万世大利也进一介之善治一官之事小利也谏行言聼利斯从之矣先儒谓利禄赏也如言入而遂望禄赏小人之道岂所以事君乎禄者君之所以报臣非臣之所以望君也受之以义亦称其大小而巳小言而大禄则报逾其分大言而小禄则君不我知亦不可受也 周氏谞曰大利于民则受大禄而不以为有余小利于民则受小禄而不以为不足
  子曰事君不下达不尚辞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聼之式谷以女【共音恭女音汝】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下逹不以私事自通于君也不尚辞不多出浮华之言也弗自不身与相亲也靖治也尔女也式用也谷禄也言敬治女位之职事正直之人乃与为伦友神聼女之所为用禄与女 孔氏頴达曰诗小雅小明之篇 吕氏大临曰以下逹之事事其君则贼其君者也尚辞而实不称则欺其君者也非其人而自逹之枉巳以事君者也三者皆非所谓靖共正直者也 陈氏澔曰自所由以进者也案陈氏澔云自所由以进者也指荐举者言吕氏谓非其人而自逹之则其人直指所事之君言二说俱可通兼说乃备其人正直之人也
  子曰事君远而谏则讇也近而不諌则尸利也【讇亦作谄】正义孔氏颖达曰逺而谏谓与君疏逺强欲谏争则是讇佞之人望欲自逹也 吕氏大临曰逺臣既无言责又逺于君非其职而谏之故曰讇近者有言责之臣不谏则旷厥官懐禄固宠主于为利故曰尸利也 方氏慤曰逺而谏似忠而非忠只以为谄尔近而不谏似慎而非慎只以为利尔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议于市百工献艺皆若逺而谏者盖上之人所求于下者如此则下可以共职而有言不可谓之讇矣颖封人之谏郑庄公杜蒉之谏晋平公亦逺而諌者然若二子者君子与之盖有封人杜蒉之心虽諌而可无封人杜蒉之心则讇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尸谓不知人事无辞让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之尸无言辞而受享祭近臣不谏如尸之受利也【案无辞让与近而不谏义逺据记尸利义自当以吕说为确郑孔説似不免于凿也】吕氏大临曰逺而谏陵节犯分以求自逹故曰讇
  案或曰讇谰字之譌汉王阳病诋谰谷永传满谰诬天谓逺而諌则犯诋君之过此与吕说并得备一义
  子曰迩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虑四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迩近也和谓调和君事者也宰冢宰也冢宰主治百官 孔氏颖达曰迩臣亲近之臣献可替否辅赞于君守其调和之事冢宰正治百官二伯州牧之等谋虑四方此大臣亦兼冢宰但冢宰居于中故言正百官耳 马氏睎孟曰言迩则对逺言大则对小冢宰可以兼迩臣而迩臣盖不止于冢宰凡近于君者皆谓之迩臣也言冢宰则可以兼大臣而大臣亦不止于冢宰凡处于百辟之上者皆谓之大臣也
  存疑应氏镛曰盐梅麴糵弼谐于上埙箎金石协恭于下迩臣之和也表端而影正纲正而目举宰之正也事几眇绵了如在目民瘼幽隐惨如切肤大臣之虑也其序则先君徳而后朝廷先朝廷而后天下案守和谓调养君徳张子谓臣自平其心叶氏谓与君有可否皆可通
  子曰事君欲谏不欲陈诗云心乎爱矣瑕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陈谓言其过于外也瑕之言胡也谓犹告也 孔氏颖达曰所引诗小雅隰桑篇刺幽王之诗 吕氏大临曰臣之事君所以告其君则犯而无隐所以告于人则隐恶而善 姚氏舜牧曰龙逢比干之谏可谓非陈乎然非二臣之心也欲不欲原其心
  案陈者直指之谓谏术有五直諌为下孔子曰吾其从讽諌巳乎盖欲諌不欲陈之防
  子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逺乱也【易以豉反逺去声】正义郑氏康成曰乱谓贤否不别进难者为主人之择巳也退速者为君子之倦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事君当使贤与不贤分别之事有序谓贤愚别也乱无别也 吕氏大临曰位有序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之谓乱者贤不肖倒置之谓相见之礼主人迎賔三揖至于阶三让其退也一辞而出主人拜送賔去不顾 周氏谞曰其进也以礼故难其退也以义故易难进而易退位之所以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而无序矣君子逺其乱于賔主之间况君臣哉进以礼所以慎始退以义所以敬终 方氏慤曰进不难则茍合以贪位而位之在吾上者或有所越退不易则患失以固位而位之在吾下者或有所妨若是则位无序矣有序则治无序则乱
  子曰事君三违而不出竟则利禄也人虽曰不要吾弗信也【竟与境通要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违犹去也利禄言为贪禄留也臣以道去君至于三而不遂去是贪禄必以其强与君要也 陈氏澔曰不出境实无去志也谓非要利可乎
  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终
  正义郑氏康成曰轻交易絶君子所耻
  案慎始不轻于委防敬终不怠于宦成
  子曰事君可贵可贱可富可贫可生可杀而不可使为乱
  正义郑氏康成曰乱谓违废事君之礼 吕氏大临曰臣之事君富贵贫贱生杀唯君所命其不可夺者吾之理义而巳凡违乎理义者皆乱也 马氏睎孟曰在物者有命在巳者有义有命故可贵可贱可富可贫可生可杀有义故不可使为乱 徐氏师曾曰君之所加即命之所在故顺受而不茍为趋避若非义则虽富贵生全以诱之贫贱杀戮以怵之终不肯从君于昏也
  子曰事君军旅不辟难朝廷不辞贱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则乱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则慎虑而从之否则孰虑而从之终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辟音避难乃旦反朝直遥反处上声孰与熟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履犹行也君使其臣谓使之聘问师役之属慎虑而从之有此巳志也谨慎思虑从命而行欲其必有成否谓非巳志也虽非已志孰虑而从之又计于已利害也终事而退非巳志者事成则去也不事王侯言臣致仕而去不复事君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礼君使之在军旅之中不辟危亡之难在朝廷之中不辞卑贱之所君所使虽当巳才犹宜谨慎思虑从君之命而行之必使成功也君所使虽非巳本才而君命无择则弥熟思虑而从行之于巳为利当勤力为之即于巳有害亦须为之不得辞也终事事毕也既本非巳才而幸得终竟即辞而退也得志不得志并从而无违是臣行之笃厚也引易蛊卦上九爻辞证终事而退是臣之厚也 吕氏大临曰事君者不仕则巳仕则卑贱有所不辞诗云硕人俣俣公廷万舞事君者不受命则巳受之则患难有所不辞诗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如弓人耻为弓矢人耻为矢乱于名实者也得志合素志也否者不合其素志也虽有所合不敢以得志而自满故慎虑而从之有所不合又非所宜辞亦不敢怨于不得志而不事事故孰虑而从之卒事则致为臣而去则所以自免而不累于上故曰臣之厚也蛊者有事之时自九五而下皆以干蛊能不能为得失至于上九事之终且无位也故曰不事王侯唯不事王侯乃可以髙尚其事不见役于人若委质而仕反欲髙尚其事而不事事则旷官尸利无所逃罪矣故此章取以为证
  案此承上章不可使为乱而言食其禄必忠其事不可以临难而逃居其职必守其官不可以位卑自诿不然或避难或辞贱则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即乱矣故君于我言聼计从不敢自恃而必慎虑以从即巳有去志而时与事有不可请亦不可悻悻而去必熟虑以从俟其事终乃致仕而去盖必去者义而不遽去者仁故曰臣之厚也又不得去凡数端一违其愿如北山诗人劳于王事而不得养其父母是也一违其才如厐士元非百里才孟公绰不可为滕薛大夫是也一不欺其隐如自靖自献于先王一自安于命如北门之大夫伐檀之君子也极其变如苏属国之奉使顔清臣之陷贼皆所谓终事而退者要同归于厚而巳
  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顺则臣有顺命君命逆则臣有逆命诗曰鹊之姜姜鹑之贲贲人之无良我以为君【鹑音莼贲音奔】
  正义孔氏颖达曰诗鄘风鹑之奔奔刺宣姜之诗吕氏大临曰天道无私莫非理义君所以代天而治者推天之理义以治斯人而巳故天秩天叙天命天讨莫非天也臣之受命于君者合乎礼义为顺命不合则为逆 彭氏丝曰引诗证君之逆理臣下不茍徇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皆有所受不敢专也唯当为虽字之误也臣受顺则行顺受逆则行逆如其所受于君则为君不易矣
  案此又承上章熟虑从之而言见熟虑而从必其事犹可委曲将顺者也若君有逆命则断不可从矣盖君所受命者天臣之受命于君亦天也君命顺乎天理则臣顺君命若君命逆乎天理则臣必逆君命乃能以君顺乎天若伊尹之于大甲其为逆也多矣不如是讵能成大甲之徳使永保天命终为商一代之大宗也哉引诗以证君命逆则臣有逆命之意郑注反责重于君恐非正义 又案此以上为第六支以臣事君明君子之义
  子曰君子不以辞尽人故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天下无道则辞有枝叶是故君子于有丧者之侧不能赙焉则不问其所费于有病者之侧不能馈焉则不问其所欲有客不能馆则不问其所舍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小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行下孟反费芳贵反淡徒阚反餤音谈】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有枝叶所以益徳也言有枝叶是众虚华也枝叶依榦而生言行亦由礼出不问者皆辟有言而无其实【孔疏戒其不得虚言也】水相得合而巳酒醴相得则败淡无酸酢少味也接或为交盗贼也孔甚也餤进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子之行不可虚用其辞言君子与人之交必须验行不得以其言辞之善则谓行之尽善也有道之世则依礼所行外余美好如榦之有枝叶也无道之世人皆无礼行不诚实但言辞虚美如榦之有枝叶也小雅巧言篇刺幽王之诗引之证小人甘以坏 吕氏大临曰君子不以辞尽人不敢轻信人也孔子曰听其言而观其行不以辞尽人之义也枝叶者榦之文也天下有道则人致文于行天下无道则人致文于辞问所费于丧者而不能赙问所欲于病者而不能馈问所舍于客而不能馆则其言也不出于诚心君子耻之故与其不能惠而问之不如不问之愈也君子之接人也以信而不以茍说人故如水淡而可乆小人之接人也苟说而不以信如醴之甘而不可久故凡言之甘而不出乎诚心者必将有以盗诸人传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甘言入则受其盗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存异方氏慤曰天下有道则君子之道发之于行事此行所以有枝叶天下无道则君子之道载之空言此辞所以有枝叶
  案巧言诗言甚甘而可餤者盗言也君子宁为其淡者尔方说以辞有枝叶为明道之言更属别义 又案皇说发端起皆子言之则此章为一支起处当作子言之或传写误也
  子曰君子不以口誉人则民作忠故君子问人之寒则衣之问人之饥则食之称人之善则爵之国风曰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誉平声衣去声食音似说音税】
  正义郑氏康成曰誉绳也【孔疏绳以量度于物凡口誉于人亦须量之于心故以誉为绳左传蔡侯绳息妫杜注绳誉也】问人之寒以下皆为有言不可以无实 孔氏颖达曰诗曹风蜉蝣刺曹君之诗引之证疾虚言之义 陈氏澔曰诗人忧昭公之无所依故曰其于我而归税乎说读税舍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归说欲归其所说忠信之人也案以言与人谓之誉口与之而实不至是不忠也诗言我心忧子之无所归也其于我归息乎是出于中心之诚不复以言与人也郑说诗似拗
  子曰口惠而实不至怨葘及其身是故君子与其有诺责也宁有已怨国风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巳焉哉【葘读灾晏于諌反巳音以】
  正义郑氏康成曰善言而无信人所恶也巳谓不许也言诺而不与其怨大于不许也诗言相与为昏礼而不终言始防合言笑和悦要誓甚信今不思其本恩之反覆反覆之不思亦巳焉哉无如此人何怨之深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言不实则怨将及身诺谓许人物责谓许之不与而被责也引衞风氓之篇证许而不与被人所怨也 吕氏大临曰人有求而巳之始虽咈人之意而终不害乎信故其怨小诺人而不践其言虽不咈人意而终害乎信故其责大 彭氏丝曰口惠如晋许赂秦列城五既而背之此怨葘所以及也 黄氏震曰诺而不予者虚言絶而不许者直情故宁此勿彼 徐氏师曽曰诗言今之反覆乃始者不思之过也喩今之见责于人由始不思而诺之耳
  案晏晏情之密旦旦许之明其诺如此似乎可信然其心实不思践此言也践言之不思而轻为是诺其责宜矣亦巳之而不诺哉引以证宁有已怨之意
  子曰君子不以色亲人情疏而貌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与【穿音川窬羊朱反与平声】
  正义孔氏颖达曰不以色亲人谓不以虚伪善色诈亲于人也情疏貌亲外内乖异心不慤实恒畏于人如细人奸盗也 吕氏大临曰色亲人者巧言令色足恭无诚心以将之情疏貌亲主于为利亦欺人不见君子耻之故不为也
  子曰情欲信辞欲巧
  正义陈氏澔曰情欲信即大学意诚之谓也巧当作考即曲礼则古昔称先王之谓否则为无稽之言矣存疑郑氏康成曰巧谓顺而说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情貌欲得信实言辞欲得和顺美巧不违逆于理与巧言令色者异
  案考古文作丂此字误耳情见乎外谓相接之蔼然可见处考成也谓自验其实记者以此结上四章盖情而信则不以色亲人辞而考则不以辞尽人不以口誉人必无口惠而实不至者矣 又案以上为第七支以交际言言君子言色皆务于实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亵事上帝是故不犯日月不违卜筮卜筮不相袭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神明谓羣神也无非卜筮之用言动任卜筮也日月谓冬夏至及四时也【孔疏冬至谓祭圜丘夏至谓祭方泽四时谓四时迎气也】袭因也大事则卜小事则筮【孔疏大事谓征伐出师及廵守也其实是中事对小事为大耳小事若周礼簭人有九簭筮更筮咸之属是也】所不违者日与牲尸也【孔疏左传礼不卜常祀卜其牲日特牲少牢礼大夫士筮尸则天子诸侯卜尸】 崔氏灵恩曰凡卜一而吉则不更启若初不吉则二不至于三大事卜筮兼用故尚书有龟从筮逆龟逆筮从之义皆据一用而言也初多则更卜若初凶多则亦卜至三所言三者皆谓三度用之非一度用三王之龟筮也卜筮各用者不得为袭中事兼用则谓之相袭 吕氏大临曰冬至祀天夏至祭地四时迎气用四立皆素有定日不用卜他祭祀之当卜日者不可犯此素定之日然既卜之则不可违故曰不犯日月不违卜筮违之犯之皆不敬也记曰大飨不问卜此谓日月之素定者如冬夏日至之类他则皆卜如启蛰而郊郊用辛之类故大宰祀五帝帅执事而卜日卜筮不相袭者主祭祀而言大事用卜小事用筮在他事则卜筮兼用之簭人云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春秋传僖二十五年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又筮之得大有之聧哀九年晋卜伐宋亦卜而后筮则兼用亦明矣
  通论马氏睎孟曰传曰圣人不烦卜筮凡事可黙决之于心而不烦于卜筮也然则事神明而用卜筮者不敢以私亵事卜筮也祭义曰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与此同义外事阳也刚亦阳也故用刚日内事阴也柔亦隂也故用柔日案大宰祭祀用卜者乃类宜祈报及有事祭告之祀非二至四立也传所云卜郊则祈谷之郊非二至之郊社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至篇末总明卜筮之事
  大事有时日小事无时日有筮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不违龟筮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事有事于大神有常时常日也有事于小神无常时常日临有事筮之刚日柔日顺阴阳也阳为外隂为内 方氏慤曰小事临机而作故无时日曰有筮则无卜可知 朱氏申曰外事郊社之祭刚日甲丙之类也内事宗庙之祭柔日乙丁之类
  存疑郑氏康成曰事之内外别乎四郊【孔疏先师以为祭天而用辛虽外用柔日祭社用甲虽内用刚日今谓事之外内别乎四郊者谓四郊之外为外事若甲午祠兵日庚午既差我马之类是也四郊之内为内事若郊之用卒及宗庙少牢用丁亥之属是也故言别于四郊以四郊为限】
  辨正吕氏大临曰郑以郊外事反用辛故谓郊在四郊之内同内事故用柔日之辛然社乃内事而反用甲说亦未可行盖所谓内事外事分别刚柔泛言众事尔如郊用辛社用甲自别有义难以刚柔取类也
  子曰牲牷礼乐齐盛是以无害乎神无怨乎百姓【牷音全齐音粢本亦作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牷犹纯也 方氏慤曰鬼神有祸福故于神曰害百姓有休戚故于百姓曰怨 黄氏震曰牲牷礼乐齐盛有常故幽则无害乎神言不废祀也明则无怨乎百姓言皆正供也
  存疑陈氏澔曰详文理不违龟筮四字当在牲牷齐盛礼乐之下
  案此承上不违龟筮言卜日既定而后以牲牷礼乐齐盛奉之则可以无害乎神无怨乎百姓所谓无害无怨总归重不违龟筮上如陈説则礼乐齐盛岂有卜而用之者
  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辞恭其欲俭其禄及子孙诗曰后稷兆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易音异】
  正义郑氏康成曰富之言备也以传世之禄共俭者之祭易备也兆四郊之祭处也【案此谓后稷时】迄至也言祀后稷于郊以配天【案此谓成王时】庶几其无罪悔乎福禄传世乃至于今 孔氏颖达曰前言不违卜筮动合神明此言后稷祭祀福流后世以证成其义诗是大雅生民之篇美成王尊祖配天也言今所以尊后稷配天者以后稷生存之时于四郊之兆域祭祀于天事皆合礼庶无罪过悔恨迄至于今文武而王天下曾氏巩曰自后稷肇祀前后相承兢兢业业惟恐一有罪悔戾于天阅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如此也 方氏慤曰其辞恭则物虽薄而诚足以飨神其欲俭则物虽少而用足以行礼此祀之所以易富也盛徳必百世祀其禄及子孙不亦宜乎 徐氏师曾曰有恭敬之祝辞则诚足以飨神无求福之大欲则专乎报本故不美多品而祀易备也由是神格享降之以福由身及其子孙而有国有天下也
  子曰大人之噐威敬天子无筮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诸侯非其国不以筮卜宅寝室天子不卜处大庙【处上声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威敬言其用之尊严天子无筮谓征伐出师若廵守天子至尊大事皆用卜也【孔疏以前云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据在国诸事今此云无筮又云道以筮又云诸侯非其国不以筮皆据将欲出行及在道之事下云道以筮则无筮是未在道故知征伐出师若廵守欲发时也天子大事不徒用筮而巳兼用卜也故簭人云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此云无筮无徒筮耳不谓全无筮也】春秋传曰先王卜征五年嵗袭其祥【孔疏左传襄公十一年言先王将廵守先五年毎嵗卜之岁嵗恒而后始行 案古者五年一廵守是嵗将出乃卜三龟一袭乃出未必五年五卜皆乃出之谓】守筮守国之筮国有事则用之道以筮者始将出卜之道有小事则用筮诸侯入他国则不筮不敢问凶于人之国也诸侯受封乎天子因国而国唯宫室欲改易者得卜之耳【孔疏诸侯初受封时因先王旧国则不卜若初建国不因旧则必卜可建国之处也】天子不卜处大庙言卜可建国之处则宫庙可知 孔氏颖达曰所主之噐当威严敬重不可私亵于小事杂用飨时则用燕则不用也道谓出行于道路之上临时有小事唯用筮也卜宅寝室诸侯受封不卜建国之否但建国巳后宅及寝室则卜之 吕氏大临曰天子无筮者天子体尊在国中有事皆卜而不以筮至于廵守征伐在道则以筮盖以龟当敬而不可亵也诸侯卑于天子在国中居守有事则筮降于天子之用龟也至于出竟则不筮盖不敢问凶于人之国且辟天子也小宗伯云凡建国左宗庙右社稷则宗庙有定位虽天子不卜唯宅寝室则卜之盖寝室为人君之居不可不敬以求祜于天故必卜 项氏安世曰凡为宫室者寝室宅其中宗庙处左中定则左右可知故但卜寝室之所宅不卜宗庙之所处虽天子之庙无卜也诸侯以下可知 方氏慤曰观天子道以筮则天子非无筮也所守者龟耳诸侯卜宅寝室则诸侯非无卜也所守者筮耳 徐氏师曾曰龟筮者圣人所以寓神道之教者也故其为噐可畏敬而不可亵玩焉古者大事卜小事筮唯天子至尊则大小事皆用卜而不用筮诸侯有守国之筮则大小事皆用筮而不用卜然天子亦有用筮时如廵守征伐出而在途有事则筮明杀于在内也诸侯亦有不用筮时盖守筮用于本国若在他国则不筮不欲人疑其吉凶之问也天子亦有不用卜时盖其适诸侯则舍其祖庙居有常处不须卜也然此亦大略言之以见大人之噐当威敬耳
  存疑孔氏颖达曰大人谓天子 张子曰不卜处大庙舍诸侯祖庙为常故不卜 方氏慤曰威敬若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是也
  案大人兼天子诸侯孔单指天子未安噐即指龟筮方推到几杖乗车则泛又张子谓诸侯适他国惟卜宅寝室而巳夫诸侯在国无守龟岂有适他国不以筮行反以龟行者非其国不筮岂有筮于人国恐人疑之卜于人国人反不疑者且诸侯大夫朝聘于他国其国必致馆我卜之不将使其国改筑乎恐只谓在国之宅寝室可卜适他国则我无可卜虽天子适诸侯亦处其大庙而不必卜耳张子说未确
  子曰君子敬则用祭噐是以不废日月不违龟筮以敬事其君长是以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则用祭噐谓朝聘待賔客崇敬不敢用燕噐也用龟筮问所贡献也上之于下以直则下应之以正不亵慢也 孔氏颖达曰敬事君长谓诸侯朝天子及小国之于大国 吕氏大临曰不废日月者事其君长各有日月如嵗之有朝觐宗遇一日之有朝夕不敢废也不违龟筮者欲见其君长及其所贡献皆卜筮而后进也如此则上之待下下之事上莫非敬也故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方氏慤曰祭噐所以事神燕噐所以事人以事神之礼事之则敬可知也不废日月不违龟筮凡以致敬而巳故推此道则臣足以事其君幼足以事其长 徐氏师曾曰祭用祭器燕用燕器礼之常也唯主人敬賔则变其常而用祭器以燕之此天子诸侯待来朝之賔也是以诸侯守其常见之期而不敢废卜其贡献之礼而不敢违凡以敬事天子及大国而巳是賔主交致其敬也由是敬道行而上不渎下不亵矣通论孔氏颖达曰郑注以朝聘用祭器其实冠昏亦不用燕器也故左传称鲁襄公冠季武子曰君冠必以祼飨之礼行之是用祭器也【周氏谞曰冠昏人道之始君子之所致敬故亦用祭噐】
  案以上为第八支以卜筮言亦言敬也首支言敬而终复言敬者君子之学一敬而巳能敬则事上治民持身接人所谓为仁为义为实者一以贯之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九
  缁衣第三十三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缁衣者善其好贤者厚也缁衣郑诗也此于别录属通论 陆氏德明曰刘瓛云公孙尼子所作 吕氏大临曰篇中有好贤如缁衣语故以是名篇 方氏慤曰此篇凡二十四节大抵多明人之好恶人之所宜好者莫如贤所宜恶者莫如恶缁衣好贤之诗也经正引此故以名篇 朱子曰缁衣兼恶恶独以缁衣名篇者以见圣人有心于劝善无心于惩恶也 冯氏椅曰篇中多依仿圣贤之言其文有不纯义有不足者多矣
  子言之曰爲上易事也爲下易知也则刑不烦矣【易以防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君不苛虐臣无奸心则刑可以措 孔氏颖达曰君上以正理御物则臣事之易臣下无奸诈则君知其情易 吕氏大临曰上不务信以机心待民则民亦以机心报上上下之交机心相胜奸生诈起欲刑之不烦不可得矣 刘氏彝曰上难事则下难知上易事则下易知好恶悖其正喜怒失其常于是有匿其诚信以爲容悦者屈其忠直以爲阿谀者包其祸心以爲诈僞者
  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凟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大雅曰仪刑文王万国作孚【好呼报反恶恶上乌路反下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缁衣巷伯皆诗篇名缁衣首章曰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爲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是其好贤欲其贵之甚也巷伯六章曰取彼谗人投豺虎豺虎不食投有北有北不受投有昊此其恶恶欲其死兦之甚也爵不凟者不轻爵人也试用也咸皆也刑法也孚信也仪法文王之德而行之则天下无不爲信者也文王爲政克明德慎罚 孔氏颖达曰此明好贤恶恶赏罚得中则爲民所信缁衣郑风之首美桓公武公诗巷伯小雅篇名刺幽王诗凟滥也愿慤也末所引诗大雅文王之篇谏成王之诗 胡氏铨曰缁衣好得其正巷伯恶得其正 吕氏大临曰子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盖诚心不至则好恶不明好恶不明则民莫知其所从违如此而欲人心之孚天下向风难矣文王好恶得其正而一出乎诚心故爲天下之所仪刑德之所以孚于下也
  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遯心故君民者子以爱之则民亲之信以结之则民不倍恭以涖之则民有孙心甫刑曰苖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恶德而遂絶其世也【孙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格来也遯逃也涖临也孙顺也甫刑尚书篇名【孔疏此尚书吕刑篇而称甫刑者案孝经序云春秋有吕国而无甫侯国语云齐许申吕皆由大姜然则吕即甫也孔注尚书吕侯后爲甫侯故穆王时谓之吕侯周宣王及平王时爲甫侯】匪非也命谓政令也高辛氏之末诸侯有三苖者作乱其治民不用政令专制御以严刑乃作五虐蚩尤之刑以爲法【孔疏苖民九黎之君少昊氏衰上效蚩尤重刑颛顼代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爲居于西裔高辛之衰又复九黎之君恶尧兴又诛之尧末又在朝舜时又窜之后王深恶此族三生凶恶故着其氏谓之苗民民者冥也】于是民皆爲恶起背畔也三苖由此见灭无后由不任德 孔氏颖达曰此明教民以德不以刑也论语云有耻且格 马氏睎孟曰德者所以养人于中而在外有不正则又以礼齐之此顺其性命之理而以善养人也故民有格心政者所以率人于外而内有不从则又以刑齐之此逆其性命之理而以力服人也故民有遯心先王之爲治德礼以爲本刑政以爲助 叶氏梦得曰子以爱之信以结之所谓教之以德也恭以涖之所谓齐之以礼也德不止于一故有仁有信礼则恭而已矣 应氏镛曰书云苖民弗用灵灵善法也今引弗用命命当作灵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好恶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从其令言民化行不拘于言甚者甚于君也民之从君如景逐表 马氏睎孟曰令者令之于民行者行之于已令民而使作愿民未必作愿令民而使之服民未必咸服唯好贤如缁衣则爵不渎而民作愿恶恶如巷伯则刑不试而民咸服所谓从其所行而不从其所令也 陈氏祥道曰言之化人也浅行之感人也深故好恶出于正则彼皆从而正好恶出于非则彼皆从而非犹表端而影端表枉而影枉也故谓民之表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岂必尽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甫刑曰一人有庆兆民頼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犹达也言百姓效禹爲仁也孚信也式法也皆言化君也 孔氏颖逹曰此申明上文君爲民表不可不愼诗小雅节南山之篇引以证民之法则于上甫刑见上引以证上有善行頼及于下大雅下武之篇引以证君有善与下爲法式也方氏慤曰禹欲百姓之仁而已及百姓之兴仁亦遂上之所欲而已故以遂言之 陈氏澔曰岂必尽仁言不必朝廷尽是仁人而后足以化民也得一仁人爲民之表则天下皆仁矣所谓君仁莫不仁也通论孔氏颖达曰禹立三年则百姓尽行仁道论语称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者禹承尧舜禅代之后其民易化论语所称者谓重离之后故必世乃后仁是以注论语云周道至美武王伐纣至成王乃致太平由承殷纣敝化之后然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言百姓效禹爲仁非本性能仁也案民之秉彞好是懿德未有民之本性不可爲仁者谓非本性能仁缪已
  子曰上好仁则下之爲仁争先人故长民者章志贞教尊仁以子爱百姓民致行已以说其上矣诗云有梏德行四国顺之【好去声长上声说悦通梏诗作觉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章明也贞正也民致行已者民之行皆尽已心梏大也直也【吕氏大临曰觉明也训大直未详 案朱子诗传亦训直大又有觉其楹训觉高大而直也则明之义已在其中矣】 孔氏颖达曰此结上经在上行仁之事诗大雅抑之篇刺厉王也引以证上有其德下所从也 吕氏大临曰爲仁争先人者得其良心之所同然靡然向风日用而不知也章志者明吾好恶以示之贞教者立不可易之道以敎之所示所教者尊仁而已好仁恶不仁吾所以示之也明人伦于上教之使顺不使之不顺此吾所以敎之也民致行已以悦其上如子从父母之命尽心力以奉之不忍违也 陈氏祥道曰觉出于性而非僞故觉爲直
  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诗云淑愼尔止不諐于仪【綍与绋通音弗危行而行之行竝去声諐诗作愆字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言出弥大也【孔疏王言初出微细如丝其出行于外渐大如纶綍又大于纶也】纶今有秩啬夫所佩【孔疏汉十里一亭十亭一鄕鄕有三老有秩啬夫鄕小者县亦置啬夫职同但随鄕大小异名耳所佩则同张华云纶如宛转绳】綍引棺索游浮也不可用之言也危高也言不高于行行不高于言则言行相应也淑善也諐过也言善愼汝之容止不可过于礼之威仪也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抑之篇 吕氏大临曰生于心则形于言形于言则发于政如丝如纶如綍言其端甚微其末甚大也爲人上者倡之以诚慤笃实之言天下犹有奸欺以罔上者茍以无根不实之言倡之则天下荡然虚浮之风作矣可不愼乎可言而不可行过言也可行而不可言过行也过言者穷高极深絶类离伦自以爲高明博大然人伦不察庶物不明卒不可行于世无用之空言而已过行者可行之一时不可法于后世可行之于已不可达之于天下独行之高行而已此君子所以弗言弗行也如此则言行不越乎中民将效之言不敢高于行言之必可行也行不敢高于言必爲可继之道也引诗言爲人上者当善愼其容止不过于先王曲礼之仪以证言行之不可过也方氏慤曰王以位言大人以道言其言如纶则有位者之事故曰王不倡游言非有道者不能故曰大人君子则兼上下言之见在上在下皆如此也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愼于行诗云愼尔出话敬尔威仪大雅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道与导同行竝去声稽古兮反于音乌】
  正义郑氏康成曰禁犹谨也【孔疏言禁约谨慎人以行使行顾言】稽犹考也议也话善言也缉熙皆明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前经言行之事上诗大雅抑之篇下诗大雅文王之篇言穆穆然美者乃是文王之德呜呼光明乎又敬其容止证上当敬其言行也 陈氏祥道曰言以明理所以通彼此之情而达之也故道人以言行出于正而率以正则彼莫敢爲非也故禁人以行眞氏德秀曰言出于口至易也然不虑其所终则一言之过贻患将不胜救行出于身亦至易也然不稽其所敝则一行之差流祸至于无穷不善者固不足言善矣而虑之不深稽之不远未有不反而爲不善者也况尊居人上言行所关安危自出故必谨之审之而不敢茍则民亦从其化而不茍于言行矣 吕氏大临曰引抑诗言上之言行不可不愼引文王诗言文之盛德亦不越敬其容止而已
  通论陈氏祥道曰孔子于空空之鄙夫则叩两端而竭焉所谓道人以言也爲鲁司寇而公谨氏出其妻愼溃氏逾竟而徙所谓禁人以行也 眞氏德秀曰老庄非善言乎其终爲浮虚之害夷惠非善行乎其敝有隘不恭之失
  子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长竹丈反下君长同贰或作贷同音二下同从七凶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贰不一也章文章也忠信爲周孔氏颖达曰从容有常谓举动有常度壹谓齐一不参差诗小雅都人士之篇言彼明王时都邑之人有士行者服此狐裘黄黄然行归忠信万民所以瞻望以法则之 马氏睎孟曰长民者处人之上不惟其行贵有常即其形于衣服容貌之际者亦不可无常然后民望其容貌而其德归于一矣狐裘黄黄服其服也其容不改文以君子之容也出言有章遂以君子之辞也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实以君子之德也陈氏祥道曰民德之不纯常生于竒衺而竒衺之作常兆于衣服之不一狐裘燕居之服黄黄言其色也燕居之服犹且致一如此则其出而齐民可知矣存异郑氏康成曰黄衣则狐裘大蜡之服也【孔疏案诗注云狐裘取温裕而已不云大蜡郑云蜡服者以正衣解之耳诗谓庶人有士行非辟蜡之事故爲温也】案衣服不贰所服皆法服也从容礼法之内而又有常安而且久也如是则上之德壹矣以此齐民民德岂有不壹者哉言衣服者亦犹鸤鸠之言其带伊丝其弁伊骐之意
  子曰爲上可望而知也爲下可述而志也则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汤咸有壹德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忒他得反或作贰】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当爲告古文告字之误尹诰伊尹之诰也书序以爲咸有壹德咸皆也言君臣皆有一德不贰则无疑惑也 孔氏颖达曰可望而知谓貌不藏情望见其貌则知其情诗曹风鸤鸠篇刺曹君之诗言善人君子其仪不有差忒引以证一德之义 吕氏大临曰可望而知者不言而喻也可述而志者可称述而志之于书也若上有深阻难测之意则虽言而未喻下有隐匿不忠之情则虽言不可信况于志乎此君臣上下所以交相疑惑欲同心爲治难矣 陈氏祥道曰上以情待下故望其趋舍足以知其情下以情事上故述其功业足以志其情爲上可望而知则君于臣无可疑之行爲下可述而志则臣于君无可惑之事书言君臣皆有一德此君所以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也 陆氏佃曰可望而知表里如一可述而志先后如一
  存异郑氏康成曰志犹知也 孔氏颖达曰可述而志谓臣下率诚奉上其行可述叙而知也
  子曰有国家者章义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诗云靖共尔位好是正直【丁但反共音恭好呼报反案陆德明云义尚书作善陈澔本因改善今从郑氏原本】
  正义郑氏康成曰章明也病也 皇氏侃曰义善也 孔氏颖达曰有善以赏章明之有恶以刑病之诗小雅小明之篇刺幽王之诗引证上文民情不贰爲正直之行 吕氏大临曰善居其厚恶居其薄章之之以示民厚则民一归于理义所以不贰也诗言居位者惟正直是好则所好出于理义民德所以一也 陈氏祥道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有国者知民性之有善而移于习然后爲恶故爲善则章之使民知善之可爲爲恶则之使民知恶之可避示民有生厚之善则民致一于善而归厚矣是以民情不贰引诗言此章善之谓也 方氏慤曰章善而着之恶者耻其不若则恶者病矣夫不待刑罚而能使恶者知耻则上之用心厚矣民岂有携贰之情乎案民情之本厚者以其直道而行也故在位而好是正直则民自动其天而德壹焉三代之章善恶孔子之无毁无誉孟子曰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皆是道也
  子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愼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矣臣仪行不重辞不援其所不及不烦其所不知则君不劳矣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小雅曰匪其止共维王之卭【长上声好呼报反恶乌路反行去声诗作瘅共作恭卭音穷】
  正义郑氏康成曰难知有奸心也淫贪侈也孝经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重犹尚也援犹引也上帝喻君也板板辟也卒尽也病也此君使民惑之诗卭劳也言臣不止于恭敬其职惟使王之劳此臣使君劳之诗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臣各以情相示则各得其所君上多疑贰则百姓疑惑下懐欺诈则在上治之劳苦也不重辞不尚虚辞也臣下不援引其君行所不能及之事不烦乱以君所不知之事则君不劳苦矣诗大雅板之篇刺厉王之诗小雅巧言之篇刺幽王之诗 吕氏大临曰篇首曰爲上易事爲下易知又曰爲上可望而知爲下可述而志此又反覆言此者盖君臣上下之际茍非同心同德一归于理义则上下睽乖欲政行而事治未之有也因极言上之好恶言行所以示其下者一德而已章好者明吾所好唯理义而已非他好也愼恶者愼吾所恶唯非理非义而已非他恶也所好未必理义则君好可疑欲以化民成俗难矣所恶未必非理非义则君恶可疑欲民之不淫难矣臣之事上非理义不行故曰仪行非有隐匿诈僞之情不必多言以自解故曰不重辞以君力所不能及而援其君则君难从以君智所不能知而烦其君则君难听劳其君而无益非所以事君也板板反也王者反覆二三其德则民莫知所从而病矣此证上人疑则百姓惑也卭病也爲臣者事君不止于恭敬而援其所不及使君病其不能烦其所不知使君病其不知此证下难知则君长劳也方氏慤曰臣有可仪之行而所重者不在乎辞君
  之所及者道而所不及者事故于所不及者则不援之使及君之所知者本而所不知者末故于所不知者则不烦之
  存异郑氏康成曰仪当爲义言臣义事君则行也引君所不及谓必使其君所行如尧舜也不烦以其所不知谓必使其知虑如圣人也凡告喻人当随其才以诱之
  辨正胡氏铨曰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又曰人皆可以爲尧舜谓尧舜爲不可及不可也谓不必使其君如尧舜尤不可也郑氏误矣案上之疑有二用舍不断威福莫测善不必赏恶不必罚此民所以从违莫定也章善瘅恶法纪昭明则民晓然于善之当爲而恶之必不可爲矣下之难知新进喜事浮夸无实听其言则天下事无不可爲而发而不虑而无成如鼂错之更令王安石之变法之类责难陈善人臣之义然尧舜之知而不徧物急先务也今援其所不及烦其所不知纷纭滋扰日不暇给皆屑烦苛舍本求末者也夫人引君当道中正是遵俾君不苦于过高之事何劳之有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故上不可以防刑而轻爵康诰曰敬明乃罚甫刑曰播刑之不廸【防息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政敎所以明赏罚康康叔也作诰尚书篇名播犹施也不衍字耳廸道也言施刑之道 皇氏侃曰言在上政令所以不行敎化所以不成者祗由爵禄加于小人不足劝人爲善刑罚加于无罪不足耻其爲恶赏罚失所故政不行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愼赏罚之事赏罚不中则劝惩失所故君上不可轻防之周公作诰告康叔云女所施刑罚必敬而明之甫刑穆王戒羣臣言所爲监者皆是伯夷布刑之道引之者证重刑之义 吕氏大临曰好恶本诸心爵禄刑罚施于政心术不正则政刑从之不可不愼也 陈氏祥道曰爵禄之荣人情所甚欲也且不足以劝其爲善刑罚之威人情所甚恶也且不足以耻其爲恶则轻爵以予人犹无益也故上不可以轻爵防刑以加物犹不足禁也故上不可以防刑书言敬以致其谨明以致其察则不可防刑之意也
  子曰大臣不亲百姓不宁则忠敬不足而富贵已过也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愼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谋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图外则大臣不怨迩臣不疾而远臣不蔽矣叶公之顾命曰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士【治平声比音道与导同毋竝音无叶音摄】
  正义郑氏康成曰忠敬不足谓臣不忠于君君不敬其臣迩近也言近以见远言大以见小互言之比私相亲也民之道言民所循从也图亦谋也凡谋之当各于其党于其党知其过审也【案过谓缪悮审谓正当】大臣柄权于外小臣执命于内或时交争转相陷害疾犹非也叶公楚县公叶公子高也【案此文见逸周书乃祭公谋父将死而告周穆王之辞以爲叶公误】临死遗书曰顾命小谋小臣之谋也大作大臣之所爲也嬖御人爱妾也疾亦非也庄后适夫人齐庄得体者嬖御士爱臣也庄士亦谓士之齐庄得体者今爲大夫士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无大小皆须恭敬谨愼人君无以小臣而谋大事也沈氏云大臣离贰不与上相亲政敎烦苛百姓不宁是臣不忠于君君不敬于臣所致由君与臣富贵已过极也大臣不肯爲君治职事由迩臣与上相亲比也民之道迩臣好则民从之好迩臣恶则民从之恶也君无与小臣而谋大臣之事无以远臣言近臣之事无以内臣共谋外臣之事所以然者大小之臣意殊远近之臣不同恐各爲朋党彼此交争相害故不图谋若能如此则内外情通小大意合大臣不怨恨于君也近臣不爲人所非毁远臣不被障蔽也 吕氏大临曰此言大臣不信而小臣之比国之大患也传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大臣之任国之休戚系焉用之斯信之不信斯黜之未有居其位而不信之者也大臣不亲民疑于所任百姓所以不宁盖由君之敬不足于臣徒富贵之而无信任之意犹犬马畜之而弗敬也事至于此必有迩臣嬖夺大臣之权而不得治其事故曰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大臣尊严国之政令存焉民之所望以爲表不敬则国命轻矣迩臣昵君之好恶系焉民之所从以爲道不愼则风俗壊矣使小臣谋大臣则大臣怨乎不以使远臣闲近臣则近臣疾其君使内之臣图四方宣力之臣则远臣之贤蔽而不闻三者君之大害也 陈氏祥道曰大臣道之隆德之骏王所尊而隆之者也故言敬中庸言敬大臣则不是也迩则居王之左右前后者欲择正人而已故言慎书言慎简乃僚是也敬大臣者谓其有师尊之实而下之人所视而效也故谓之民之表诗言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是也谨迩臣者谓其正朝廷以正万民而下之人所从而由也故谓之民之道书言侍御仆从罔非正人以至下民祗若万咸休者是也大臣则权重也权重常见谋于小臣矣小臣之谋得行则大臣退故大臣怨君毋以小谋大则大臣不怨矣近臣则所亲而任亲而任则尝见言于远臣矣远臣之言或听则近臣踈故迩臣疾君毋以远言近则迩臣不疾矣外臣则远于王也远于王则易爲内臣之所图矣内臣之图得用则外臣之功业不上达于王故远臣蔽君毋以内图外则远臣不蔽矣小臣之于大臣势不足以图之其所以挤陷之者谋而已内臣之于外臣谋非不足用也势足以图之而已故于小大言谋内外言图怨生乎心疾作于外疾不如怨之深也故大臣言怨迩臣言疾存异叶氏梦得曰大臣牧伯也近臣四辅三公也外臣则诸侯也
  案郑孔以忠属臣敬属君于理则似但玩文义总重亲大臣上亲者内尽其忠外尽其敬犹孟子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之意百姓不宁由大臣不治之故大臣不亲由迩臣比之故盖左右近君善窥意旨巧于逢迎大臣方严素爲其所疾常谋所以闲之人主不觉毎堕其术中如恭石显之杀萧望之也由是类推以远言近以内图外中朝若此百姓何以宁哉又引叶公语结之
  子曰大人不亲其所贤而信其所贱民是以亲失而敎是以烦诗云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陈曰未见圣若已弗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案仇郑读逑匹也据诗君子好逑公侯好仇仇与逑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失失其所当亲也敎烦由信贱也贱者无一德也诗言君始求我如恐不得我旣得我持我仇仇然不坚固亦不力用我是不亲信我也克能也由用也 孔氏颖达曰此言君不信用人也在上不亲任其所贤有德者而信用其所贱无德者则民效于上失其所当亲唯亲羣小政敎所以烦乱也诗小雅正月之篇刺幽王诗君陈尚书篇名引以证不亲其所贤也 马氏睎孟曰言贤则知贱者爲不肖之行言贱则知贤者有可贵之德上失其所亲则下亦失其亲虽区区于敎令之烦民未必从之盖其令反其所好则民未有从之者也诗言始求我之法则如不我得焉其好之心可谓笃矣及其执我仇仇亦不我力旣已得我而反不用我至于君陈所言其理亦犹是也 陆氏佃曰孟子曰尧舜之知而不徧物急先务也尧舜之仁不徧爱人急亲贤也今如此虽欲不烦得乎
  存疑陈氏澔曰仇仇者言不一仇之无徃而不忤其意也【案陈以仇爲讐非诗意】
  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人溺于民皆在其所防也夫水近于人而溺人德易狎而难亲也易以溺人口费而烦易出难悔易以溺人夫民闭于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愼也大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兑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大甲曰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天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夫音扶易竝音异费芳味反郑云或爲哱或爲悖大音泰兑作说逭胡玩反吉读告天作先相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溺谓覆没不能自理出也人不溺于所敬者水人所沐浴自洁清者至于深渊洪波所当畏愼也由近人之故或泳之游之防慢而无戒心以取溺焉费犹惠也言口多空言且烦数也【孔疏口出虚言而无寔口惠不难失在烦数】过言一出驷马不能及不可得悔也口舌所覆亦如溺矣民难卒谕人君敬愼以临之则可若陵虐而慢之分崩怨叛君无所尊亦如溺矣君子愼所可防乃不溺越之言蹷也言无自颠蹷女之政敎以自毁败虞主田猎之地者机弩牙也度谓所拟射也虞人之射禽弩已张从机闲视括与所射参相得乃后释发矢爲政亦当以已心参于羣臣及万民可乃后施也兑当作说兑命傅说作以命高宗者衣裳朝祭之服惟口起羞当慎言语也惟甲胄起兵当愼军旅之事也惟衣裳在笥当服以爲礼也惟干戈省厥躬当恕已不害人也违犹辟也逭逃也尹吉亦尹诰也天当爲先字之误忠信爲周相助也谓臣也伊尹言见夏之先君臣皆忠信以自终伊尹始仕于夏此时就汤矣夏之邑在亳西 吕氏大临曰小人谓民也君子谓士大夫也大人谓王公也凡人覆没于患祸不能以自出者皆在其易而防之也水至柔之物民狎而玩之则虽巨川深渊而不戒此取溺之道也德易狎而难亲者谓水之德也与人交际不能无言古之君子辞逹而已若于已则费于人则烦过言之甚至于害德防身而不可悔非口之溺人乎民愚故蔽于心而不可理喻且贱故多鄙怨之心上不敬而慢之则轻身轻上无所不至此民之溺人也引大甲言爲政者如虞人射禽张机省括而后发有是心也安有溺于民之患哉兑命言庻政不可不慎也大甲言祸患之溺莫非自取也尹告言君以忠信有终皆君所自致也此引书爲证与书文小不同义无所害 方氏慤曰前兼言大人小人此统言君子者君子上下之通称 马氏睎孟曰祸故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蔽于所防而不知加愼以爲虑此其所以至于没溺而不知悟也费者言其无实烦者言其无节言之非艰故易以出斯言之玷不可磨故难以悔蔽于易出以爲常不知难悔以爲虑此君子所以至于溺也敬者御民之道书曰予临兆民若朽索之驭六马爲人上者奈何不敬不能庄以涖之而乃慢易以犯之此大人所以至于溺也衣服者所以命有德不可以命非其人故在笥言藏之而不轻于与人也干戈所以讨有罪而不可以伐非其罪故省厥躬言当恕之于已然后可以责诸人也甲胄所以自衞干戈所以敌物天作孽犹有可违之理盖脩德则可以消天变祸自已求无所逃于天地之闲也 陆氏佃曰闭则不能受人鄙故系吝怨毒难解存疑郑氏康成曰德易狎而难亲者言有德者亦如水矣初时学其近者小者以从人事自以爲可则侮狎之至于先王大道性与天命则遂扞格不入迷惑无闻如溺于大水矣难亲亲之当肃敬如临深渊存异孔氏颖达曰卑贱小人居近川泽爱玩于水多所覆没君子以口伤人而致怨恨遂被覆没如溺于水【案郑意以口惠人疏谓以口伤人意正相反又似以水譬口合两爲一疏例无此】
  辨正吕氏大临曰先儒以德爲人之德易狎难亲岂德之谓耶方论溺水溺口溺民三者之别无庸以有德厠其闲
  子曰民以君爲心君以民爲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体全亦以体伤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爲正卒劳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资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好竝去声劳郑去声今如字雅今书作牙资今书作咨属上句郑读至属下句祈书作祁案陆氏曰诗无上五句余在节南山篇而无能字或皆逸诗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先正先君长也谁能秉国成伤今无此人也成之八成也【孔疏周礼小宰职掌以官府之八成经治一曰听政役以比居二曰听师田以简稽三曰听闾里以版图四曰听称责以传别五曰聼禄位以礼命六曰听取予以书契七曰听卖买以质剂八曰听出入以要防皆成事品式以听治于人】谁能秉行之不自以所爲者正尽劳来百姓忧念之者与【孔疏卒尽也先正谦退能用仁恩尽劳来百姓今无有如此之人案朱子诗传不自爲政而以付姻娅之小人卒使受其劳病胜郑此注】疾时大臣专功争美雅书作牙假借字君牙书篇名周穆王司徒君牙作【案梅赜古文尚书是王命君牙爲司徒】夏日暑雨小民怨天至冬寒小民又怨天言民恒多怨爲其君难【孔疏尚书云小民惟曰怨咨今此本作资字郑又读资爲至以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民相须养人之道不可不愼也诗人称昔吾之有先君正长其敎令之言分明且清洁国家所以安也都邑所以成也庶人所以生也诗逸诗也书言民心难称君政虽当人怨不已是治民难也 吕氏大临曰引诗言君不正百姓所以劳也引君牙言天之寒暑小民且怨况君之政敎乎 方氏慤曰民以君爲心好恶从于君也君以民爲体休戚同于民也体虽致用于外然由乎心之所使故曰心好之身必安之心虽爲主于内然资乎体之所保故曰心以体全亦以体伤荀子曰君舟也庶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以民存亦以民亡之谓也 陈氏祥道曰诗言昔吾有先正居人上者其言明且清则人可得而法谓之先正以其正身而后正天下也唯能正身以率之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幽王不然权移于下故诗人伤之不能秉国成则政出多门而不自爲政矣政多门则多事多事则百姓所以劳此幽王不明所以懐来之道也天之于民厚矣而寒暑之过正雨旸之失中民犹怨咨则爲上者可不敬乎
  通论吕氏大临曰天下无一物非我故天下无一物不爱我体或伤心则憯怛理之自然故大人自任以天下之重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岂勉强之所能爲也体完则心悦犹有民则有君也体伤则心憯犹民病则君忧也所以安危存亡者亦然可不愼乎
  存异郑氏康成曰资当爲至齐鲁语声之误也祈之言是也齐西偏之语也
  案君雅依古文尚书则末脱一咨字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则义不壹行无类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类谓比式 孔氏颖达曰此明下之事上当一其守 陈氏祥道曰下之事上以身爲本而信以成之也 方氏慤曰身不正故义不壹言不信故行无类不壹谓不能专于其身也无类谓无以副于其言也 陆氏佃曰不壹无以统之无类无应之者
  案臣之告君孰不以正然身者言之本自处以义则身正而言之于君亦信而乐从身不正不能事事皆出于义其发之言者与行絶不相类而望君之信从不可得也诸儒忘却下之事上句故说多肤
  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质而守之多志质而亲之精知畧而行之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行有之行去声是以陆本作是故郑云精或爲清知如字一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谓事验也格旧法也精知熟虑于众也自由也师庶皆众也虞度也言出纳政敎当由女众之所谋度众言同乃行之政敎当由一也孔氏颖达曰言必须有征验行必须有法式言行不妄守死善道名志俱善欲夺不可也质而守之亲之畧而行之皆谓闻见虽多执守简要也君陈成王戒君陈之言诗曹风鸤鸠篇言善人君子威仪齐一证爲政须齐一也 吕氏大临曰有物则无失实之言有格则无逾矩之行如是者人归于一而不可变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故志也名也不可得而夺也义重于生舍生而取义则不义之名君子所不受也多闻所闻欲博也多志多见而识之者质正也不敢信已质众人之所同然后用之者也守之者服膺而勿失者也亲之者学问不厌者也由多闻多志而得之又当精思以求其至约而行之故曰精知畧而行之畧约也此皆义壹行类之道也君子之学必致一不致一则二三一者何理义而已以吾之所同然合人之所同然而已引书言当谋之于众取其同然也引诗言君子之行卒归于一也 陈氏祥道曰志者言行之所从出名者言行之所自成言有物行有格则志之所守者坚而名之所成者着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 马氏睎孟曰闻之志之则言有所择而言无所妄此言有物也知之则可以行知之已精而又畧而行之则行有所择而行无所妄此行有格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质犹少也多志谓博交泛爱人也案郑训质爲少不如吕氏训正爲确言有物言皆至当之理行有格不逾规矩之中生必行其所求之志即死亦不变平生之所守而遗不令之名也要其所以然者则有学焉多闻多志者学之博必求其正者择之精然后取其至要者而行之所谓守之约也庶言同则言有物可知其仪一则行有格可知注疏连上章爲一节陈澔本从之徐师曾分二章今案记者之意相承而子未必一时之言故从徐本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鄕其恶有方是故迩者不惑而远者不疑也诗云君子好仇【能好之好去声正郑读匹今如字鄕许亮反又如字恶乌路反仇诗作逑】
  正义郑氏康成曰鄕方喻辈类小人徼利其友无常也迩近也仇匹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所亲朋友及所恶之人皆有辈类故善者与之交不以荣枯爲异不善者则憎恶之言有常也好恶有定可望貌而知故近不惑而远不疑也诗周南关雎篇断章云以好人爲匹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好不可以非其人故曰朋友有鄕所恶不可以及善人故曰其恶有方陈氏祥道曰君子小人异道故正人君子好之而
  小人毒之 方氏慤曰君子非特其身正而已于正人又好而与之小人非特身不正而已于正人且毒而害之此君子小人好恶之辨有鄕有方言取舍之有常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迩者不惑儒行所谓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也远者不疑儒行所谓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也 胡氏铨曰君子正直是与故好之小人恶直丑正故恶之君子居必择鄕游必择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正当爲匹匹谓知识朋友
  案郑氏以正爲匹然小人亦有同恶相济者宁尽相毒耶不如陈说明确
  子曰轻絶贫贱而重絶富贵则好贤不坚而恶恶不着也人虽曰不利吾不信也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上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此近徼利也攸所也言朋友以礼仪相摄正不以富贵贫贱之利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交友之道以贤而贫贱则轻絶之是好贤不坚恶而富贵则重絶之是恶恶不着此贪利之人也诗大雅旣醉篇美成王太平之诗于时朋友羣臣相摄佐之时以威仪也言不以富贵贫贱而求利者 陈氏祥道曰贫贱者人之所易絶于其所易絶者而不絶然后爲好贤之坚富贵者人之所难絶于其所难絶者而絶之然后爲恶恶之着也 方氏慤曰可友者以其贤可絶者以其恶然贤者不必富贵恶者不必贫贱茍轻絶贫贱而重絶富贵则势利之交而已通论陆氏佃曰相好仁也相摄义也相好主内君子好仇是也相摄主外摄以威仪是也
  案重絶富贵如扬雄蔡邕荀彧辈所以贻万世羞也
  子曰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畱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归郑云或作懐好去声行户刚反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道也言示我以忠信之道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子唯德是与诗小雅鹿鸣之篇周忠信 马氏睎孟曰有忠信之德然后将之以惠礼也茍无忠信之德而行之则君子不自畱焉 吕氏大临曰引诗言受人之好以示我至公而不比故也孔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周则徧徧则公比则有所附有所附则私
  通论陈氏澔曰上文言好恶皆当循公道故此言人有私惠于我而不合于德义之公君子决不畱之于已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私惠谓不以公礼相庆贺时以小物相问遗也言其物不可以爲德则君子不以身畱此人 孔氏颖达曰言不用畱意此等人
  案惠小惠德大德处我以礼物虽微亦德也惠而曰私非以此尝我卽以此豢我矣私惠不归德谓小惠不足爲德也君子不畱如子思不受鼎肉孟子不爲货取是也郑氏在公礼小物上说又以畱爲畱此人似误
  子曰茍有车必见其轼茍有衣必见其敝人茍或言之必闻其声茍或行之必见其成葛覃曰服之无射【射音亦诗作斁】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凡人举事必有后验也见其轼谓载也敝败衣也衣或在内新时不见射厌也言采葛爲衣服之无斁言不虚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人言行必愼其所终也诗周南葛覃之篇 马氏睎孟曰言有实于此有以征于彼而君子不可无其实也陆氏佃曰轼言前敝计后
  存异吕氏大临曰有轼则有车无车则何所凭而式有衣然后可敝无衣则何敝之有
  案轼在车前车不止轼而先见其轼有其全必有所先见也衣之初服未至敝而终见其敝有其始必要其终也以兴言虽隐而必闻行方始而必成之意引诗证衣则车可知
  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恶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爲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行从则行之行并去声寡郑读顾今如字玷丁簟反奭音释尚书今文作周田观古文作割申劝文书作宁】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犹随也以行爲验虚言无益于善也玷缺允信也展诚也奭召公名君奭尚书篇名孔氏颖达曰此明重言行之事言在于先而后随
  以行之则言须实行在于前言随于后则行须实言行皆不可虚饰也君子言行相顾则人于美恶大小不得增减皆验于行也诗大雅抑之篇刺厉王诗小雅车攻篇美宣王诗君奭书篇名周公告君奭之辞也 吕氏大临曰饰言者所言非信故不可行饰行者所行必僞故不可言君子言顾行行顾言而已不可失吾信使民之称美恶不敢有所大小而失其实也言之不信所谓玷也允也君子展也大成言君子非信则不成也君奭言文王有诚信之德爲天所命况于人乎
  案人有小善言必饰而大之其夸饰在言人有大恶言必饰而小之其掩饰在行然言行相随听其言者必考其行言不可饰也观其行者必察其言行不可饰也是故君子宁寡于饰僞之言而务实行其爲善去恶之事恶日祛而小善日积而大使发于口者无不可信之言而民亦自从而化之矣引诗大雅以证寡言小雅以证成信引书以证民皆化于君
  通论吕氏大临曰庄生之言非不善也卒不可以治天下国家此言之饰也五霸假仁义而行非不美也而后世无传焉此行之饰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寡当爲顾声之误也古文周田观文王之德爲割申劝宁王之德今博士读爲厥乱劝与此三者异古文似近之割之言盖也【孔疏今文伏生所传欧阳夏侯所注者古文衞贾马所注者以文从壁中出故谓之古文卽郑注尚书是也盖割亦声相近】陆氏佃曰先儒谓虞芮质厥成诸侯并附以爲受命之年故曰其集大命于厥躬
  辨正陆氏佃曰寡如字言之必践之是以寡民虽欲虚美隐恶不可得也所谓周田虞芮质成是也案古文前人多疑之若此记所引今文作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古文作上帝割申劝宁王之德周田古无训辞陆氏乃以虞芮质成言之其说亦似但周田字旣无确诂又不若解割申劝者之说爲恊也缘属伏生所传特存之以俟精者至博士之说则不可爲训矣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爲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旣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爲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与平声兑读说郑云纯或爲烦侦周易作贞】
  正义郑氏康成曰恒常也不可爲卜筮言卦兆不能见其情定其吉凶也犹道也言防而用之龟厌之不告以吉凶之道也恶德无恒之德也纯或爲烦恶德之人使事烦事烦则乱使事神又难以得福也孔氏颖逹曰龟筮犹不能得知无恒之人况于凡人乎诗小雅小旻篇刺幽王数诬卜筮说命傅说告高宗之辞言恶德之人主掌祭祀其事则烦事烦则致乱也易恒卦九三六五爻辞引之以证无恒其行恶也 吕氏大临曰德归于一则有恒二三则无恒鬼神之理至虚而善应齐戒洁成虚心以求之犹有不应将以二三不定之私意渎而求之其可得乎 马氏睎孟曰妇人无攸遂在中馈吉德不可以无恒夫子以知率人德不可以无变所谓妇人之从一而终夫子制义从妇而凶与此合
  存疑郑氏康成曰纯犹皆也言君祭祀赐诸臣爵无与恶德之人也民将立以爲正言放效之疾事皆如是而以祭祀是不敬神也【孔疏此明爲人臣之法当有恒言若爵此恶德之人立之以爲正事在下必学之若毎事皆爵此恶德之人主掌祭祀是不敬鬼神难得其福】侦问也问正爲侦妇人从人者也以问正爲常德则吉男子当专行干事而以问正爲常德是亦无恒之人也孔氏颖达曰南人殷掌卜之人【案孔疏无据朱子曰南人南国之人】陆氏佃曰民立而正正读如政民立而正事纯卽
  书所谓惟厥攸居政事惟醇也而祭祀是爲不敬卽书所谓黩于祭祀时谓弗钦也爵罔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可谓善矣然祭祀爲不敬则事烦不能不乱事神难矣事烦读如事神之事虽然恒其德矣不知化而趋变是亦凶而已矣故经合二爻以爲一案书兑命之意言无恒之人是谓恶德朝廷爵命罔有及者则民亦惟立汝正事改恶脩德可矣若纯求之祭祀以希爵命鬼神聪明正直而谄黩之是谓不敬也祭愈烦而心愈乱以此事神不亦难乎下又引易见所谓恒者非拘固之谓可与立又当可以权以足上文之义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
  奔丧第三十四
  正义孔氏頴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奔丧者以其居他国闻丧奔赴之礼此于别録属丧服寔逸曲礼之正篇也奔防礼属凶礼郑氏云逸礼者六艺论云汉兴髙堂生得礼十七篇艺文志云后于鲁淹中【案即孔子壁中】得古文五十七篇其十七篇与今仪礼正同是则奔丧礼在十七篇外故谓之逸礼兼天子诸侯然以士为主故郑下文注云未成服者素委貌是士之服也
  案古人期功皆弃官奔防汉安帝初以长吏多避事去官乃令非父母丧不得去职然如韦义杨仁以兄忧去谯元弟忧去贾逵祖忧去原未甞不奔也但去职必待君命或请之而君许或请之而君不许则外従公事退而私丧之如其伦耳
  奔丧之礼始闻亲丧以哭答使者尽哀问故又哭尽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父母也以哭答使者惊怛之哀无辞也问故问亲防所由也虽非父母闻防而哭其礼亦然【孔疏以下别曰唯父母知此兼五服】不以夜行虽有哀戚犹辟害也昼夜之分别于昏眀哭则遂行者不为位也案行百里者痛亲之变穷日之力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篇总眀奔五服之防此论初闻之节巳下论奔防在路至其国竟奔赴之节
  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过国至竟哭尽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国竟哭【舍音赦竟音境下同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侵晨冒昏弥益促言唯着异也未得行谓以君命有为者也成丧服得行则行至竟哭感此念亲【孔疏聘礼行至他国竟上誓众使次介假道是行礼之处去时亲在今返亲亡故哭尽哀】辟市朝为惊众也望其国竟哭斩衰者也【孔疏以下别言望乡望门知之若母之齐衰期亦同也】自是哭且遂行 孔氏颖达曰奉君命而使使事未了不可以私丧废公事故成服以俟君命有人代己则可行也
  案见星不夜行慎守其身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且亲未亦毁不灭性之义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凡闻丧若闻父母之丧其哭之不离闻防之处不得为位即奔之也若有君命不得奔丧者闻防而哭又为位更哭也
  余论黄氏干行曰人子遭父母之防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故亲之生也劳于王事则有不遑将父母之懐及其死也殉于王事则有未得奔丧之礼其成服而行也有感而哭则有不胜哀慕之情忠孝两尽此人道所以为至也后世此义不行亲存则絶裾以赴功名之防如温嵪之于晋亲亡则徘徊而不去布置奸人盘踞左右以圗起复如史嵩之之于宋者君亦何頼也吁可叹哉
  至于家入门左升自西阶殡东西靣坐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绖于序东绞带反位拜賔成踊送賔反位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賔皆如初【郷许亮反踊音勇绞古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括发袒者去饰也未成服者【孔疏下云三日成服知此未成也】素委貌深衣【孔疏大夫巳上素弁此据士庶也以女人趋防缟总布深衣知男亦深衣】巳成服者固自丧服矣已殡者位在下【孔疏士防礼小敛讫降自西阶即位知殡毕位在下但小敛之后未殡之前虽降仍升既殡则长在阼阶之下也】袭服衣也不于又哭乃绖者发丧巳逾日节于是可也【孔防士丧礼小敛讫奉尸侇于堂降成踊袭绖于序东在家之小敛当奔防之又哭则宜又哭乃绖今不于又哭以已逾日莭也】其未小敛而至与在家同耳【孔防言威仪节度与在家同若带绖等自用其奔防日数也】不散带者不见尸柩【孔疏士防礼既小敛带绖散麻三日乃绞垂此奔防初至即绞与在家异也以既殡不见尸柩故也】凡拜宾者就其位既拜反位哭踊 孔氏颖达曰此已下眀父母之丧奔至于家哭及袒踊成服之节升自西阶者曲礼云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阶今父母新死未忍异于生也括发袒者防巳经日不筓纚故也若寻常在家亲始防则筓纚至眀日小敛毕乃括发素委貌者小记云逺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眀知在路皆冠也下云奔丧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此既亲拜賔知是主人也袭绖序东者谓在堂下当序墙之东非谓堂上之序东也前送賔毕而反位后送賔毕而反位故云皆如初 陈氏澔曰序东者在堂下而当堂上序墙之东也凡拜賔皆就賔之位而拜之拜竟则反已先所即之位而哭踊也存疑陆氏佃曰拜至拜送礼也不言拜送文畧也送盖于门内而已【案士防礼賔出主人送于门外则门内之说非也】 陈氏澔曰袭绖者掩其袒而加要绖也
  案礼成服乃绞垂杂记异居兄弟犹始麻散带至三日成服乃绞岂有奔父母之丧不散带而遽绞垂者考仪礼士丧记既冯尸主人袒括发绞带在袭绖前注绞带象革带者此奔丧无冯尸礼故袭加首绖乃系绞带而加要绖之散垂于其上变于在家也陈谓加要绖尤误若巳加要带则象革带者可加于大带之外乎
  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阖门相者告就次【阖戸腊反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次庐也 彭氏丝曰众主人谓诸子兄弟谓众兄弟
  案士丧礼主人送賔不言入下遂言主人揖众主人乃就次则主人出送賔不复入也故此亦止言众主人而不言主人
  存异陆氏佃曰据不得奔防宾出主人拜送于门外相者告就次次所次之处郑氏谓为庐则齐衰以下亦曰告就次何也
  案斩衰者居庐齐衰者居垩室在庐南皆次也惟父不次于子兄不次于弟耳此为父自当居庐非误
  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賔送宾皆如初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哭至眀日朝也三哭又其眀日朝也皆升堂括发袒如始至【孔疏皆升堂者约士防礼小敛大敛主人皆升堂也】必又哭三哭者象小敛大敛时也杂记曰士三踊其夕哭従朝夕哭不括发不袒不踊不以为数【案夕哭不踊故不数此云三哭彼云三踊也小记并夕哭不踊数之则云五哭三袒】三日三哭之眀日也既哭成其丧服杖于序东 孔氏颖达曰括发袒皆在堂上殡东西靣成踊则在堂下之东西靣位也皆如初者谓于堂下之东拜賔成踊送賔反位皆如初也
  通论陆氏佃曰丧大记云小敛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奉尸夷于堂主人袭带绖士丧礼亦云此奔丧礼始至之日既袭绖绞带可谓成服矣今曰三日成服则以眀日括发袒又明日犹括发袒始成服也
  奔防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送賔【为于伪反】
  正义彭氏丝曰非主人谓齐衰以下之丧者非防主也如父在奔母丧若奔祖父母丧父为主己不得为主人也则拜賔送賔皆父主之故云主人为之拜宾送宾 陈氏澔曰非主人其余或亲或疏之属也故下云齐衰以下
  案丧无二主即众子奔父母之丧亦必适子为之拜宾送賔
  奔防者自齐衰巳下入门左中庭北靣哭尽哀免麻于序东即位袒与主人哭成踊于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賔则主人拜賔送宾丈夫妇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无变也【齐音咨衰音摧免音问下俱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升堂哭者非父母之丧统于主人也【孔疏主人惟馈奠有事乃升堂寻常无事在堂下】麻亦绖带也于此言麻者眀所奔丧虽有轻者不至丧所无改服也【孔疏父母之丧至防所乃改服齐衰恐是轻防在路已改故称麻见必至家乃改服也】凡袒者于位袭于序东袒袭不相因位【孔疏麻即袭也序东在位北隐映于序】此麻乃袒变于为父母也【孔疏上父母之丧先袒括发乃袭绖】又哭三哭亦入门左中庭北靣如始至时也待奔丧者无变嫌賔客之也于宾客以哀变为敬此骨肉哀则自哀矣【孔疏礼以变为敬若有客则拜宾与之成踊敬賔故变也此骨肉则哀矣不须为变也】于此乃言待之眀奔丧者至三哭犹不以序入也【孔疏平常五属入哭与主人为次重者前轻者后今奔防者急哀但独入哭不俟主人为次不系之初哭者见三哭犹然也】孔氏颖达曰此眀奔丧齐衰巳下之丧主人待之之事 陈氏澔曰齐衰以下入自门左而不升阶但于中庭北靣而哭免麻谓加免于首加绖于要凡袒与袭不同位也待之谓待此奔丧者以其非賔客故不变所哭之位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谓男子奔丧故待之无变若妇人奔防则待之异于男子与賔客同故下文妇人奔丧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拾更也主人与之更踊宾客之是待妇人为宾客礼以妇人外成适他族故也虽以宾客待之亦为异于宾客之礼故杂记云妇人奔丧入自闱门升自侧阶异于女賔若女賔则丧大记篇云公夫人入自大门今此入闱门以妇人虽是外成以奔夫属不得全同女宾是也
  奔母之丧西靣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免绖于序东拜賔送賔皆如奔父之礼于又哭不括发【乡许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母于又哭而免轻于父也其他则同 孔氏颖达曰此谓适子故经云拜宾送賔皆如奔父之礼若庶子则亦主人为之拜賔送賔 彭氏丝曰此虽谓适子礼亦谓父殁奔母丧者若父在奔母丧则父主之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文又哭不括发与丧服小记篇又哭而免其理虽同其日则异小记据在家小敛之后又哭之时不括发而免也此则従外奔丧至内于又哭不括发而免也
  案奔防眀日又哭象小敛母丧在家小敛而免故奔丧又哭而免也上文奔父防有由入而升升而坐哭坐哭而降之节此言降则入升坐哭可知上言袭绖于序东对下带而言则首绖也此言袭免绖于序东对免而言则要绖也
  妇人奔丧升自东阶殡东西靣坐哭尽哀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髽侧瓜反拾其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人谓姑姊妹女子子也东阶东靣阶也【孔疏杂记升自侧阶】妇人入者由闱门【孔疏闱门东边之门诸侯夫人奔防入自闱门眀卿大夫已下妇人皆从闱门入】东髽髽于东序不髽于房变于在室者也【孔疏士防礼妇人髽于室既殡之后室是神之所处故髽于东房此妇人来奔防故髽于东序变也】去纚大紒曰髽拾更也主人与之更踊賔客之 孔氏颖达曰男子之免在东序故知妇人亦髽于东序就掩映之处在堂上也男子则堂下也
  奔防者不及殡先之墓北靣坐哭尽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成踊尽哀括发东即主人位绖绞带哭成踊拜宾反位成踊相者告事毕【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之待之谓在家者也【孔疏在家者非适子此奔防者亲拜賔为主人也】哭于墓为父母则袒【孔疏已下除防后归为父母袒眀后归为父母袒】告事毕者于此后无事也【孔疏于此墓所更无事】孔氏颖达曰此论既之后奔父母之丧礼此奔
  丧者身是适子故经云拜賔反位成踊若非适子则不得拜宾也
  案至圹袒为下棺变也此之墓不袒不见尸柩也下入门袒于墓不见犹可也至入门弗见也升堂又弗见也曾不得一亲奉尸柩也故必袒以致其意
  遂冠归入门左北靣哭尽哀括发袒成踊东即位拜賔成踊宾出主人拜送有賔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成踊于三哭犹括发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哭三哭不袒者哀戚巳久杀之也【孔疏但云括发不云袒】逸奔防礼说不及殡日于又哭犹括髪即位不袒告事毕者五哭而不复哭也成服之朝为四哭【孔疏眀日之朝为五哭五哭之后不复哭】此谓既期乃后归至者也其未期犹朝夕哭不止于五哭 孔氏颖达曰三日成服谓来奔防后三日通奔日则为四日初至象始死为一哭明日象小敛为二哭又眀日象大敛为三哭又明日成服之日为四哭成服明日为五哭皆数朝哭不数夕哭故为五也既期已后朔望朝哭而己未期犹朝夕哭不止五哭也 陈氏澔曰哭虽五而括发成踊则止于三下文免成踊亦同
  通论陆氏佃曰春秋传曰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何休谓臣为君本服斩衰故成踊比二日朝莫哭踊三日朝哭踊莫不复哭踊去事之杀也然则三日成服拜賔送賔皆如初亦事毕也而不言则丧尚新未忍言也
  存疑陆氏佃曰于五哭告事毕者成服前两日朝暮哭成服之朝又一哭凡五哭奔丧成服奔防之事毕也【案暮哭不数陆说非】
  为母所以异于父者壹括发其余免以终事他如奔父之礼【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壹括发谓归入门哭时也于此乃言为母异于父者眀及殡不及殡其异者同 孔氏颖达曰郑恐壹括发是墓所故眀入门时也及殡壹括发不及殡亦壹括发是异于父者其事同也
  齐衰巳下不及殡先之墓西靣哭尽哀免麻于东方即位与主人哭成踊袭有賔则主人拜賔送宾賔有后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毕遂冠归入门左北靣哭尽哀免袒成踊东即位拜賔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又哭免袒成踊于三哭犹免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北靣者亦统于主人上为父于又哭括发而不袒此又哭三哭皆言袒衍字也【孔疏父丧重不袒齐衰已下防轻乃更袒非其宜故知袒字衍】 孔氏颖达曰此眀既之后奔齐衰已下丧礼齐衰巳下有大功小功缌麻日月多少不同若奔在后而三月之外大功已上则有免麻东方三日成服若小功缌麻之防则不得有三日成服小功已下不税无追服之理若后通葬前未满五月小功则亦三日成服其缌麻之丧止临防莭而来亦得三日成服也东即位谓奔丧者于东方就哭位拜賔谓主人代之拜賔成踊谓奔防者于主人拜宾之时而成踊
  案此袭字当是衍字上子奔父母丧在墓不袒不应齐衰已下有袒也
  通论方氏慤曰奔父母之防之墓而哭则北靣齐衰已下则西靣者盖北靣哀之隆西靣哀之杀 陆氏佃曰齐衰奔防上言袒不言袭此言袭不言袒相备也相备而先言袒后言袭亦言之法且上言袒先成踊袒在成踊之前此言袭后成踊袭在成踊之后言与主人哭成踊则随主人踊不拾主人之踊
  存疑郑氏康成曰不言袒言袭者容齐衰亲者或袒可也【孔疏经文直言免麻于东方即位不称袒而下云成踊袭下既称袭则有袒理经若言袒恐齐衰巳下皆袒故不得縂言袒也经称袭者容有齐衰重为之得袭故言袭】 陆氏佃曰于齐衰言袒则父丧袒可知于父丧又哭不言袒上下比义可知
  案礼有逓杀上子奔父母防括发袒又哭三哭亦如之齐衰以下则免袒又哭三哭亦如之此及殡者也若不及殡而之墓则括发不袒注谓为父母袒归入门括发袒又哭三哭则括发而巳是不及殡者杀于及殡齐衰以下又杀于其子在墓又杀于在家也此齐衰以下本杀于子不及殡则又杀矣故哭于墓则免麻而不袒惟归入门则括发而已余则不当袒而记乃两言袒则岂有亲防不袒而齐衰以下反袒者郑以袒为衍文其说是也陆泥于记文遂凭意以驳郑不取上下记文而一究其逓杀之节耶
  闻丧不得奔防哭尽哀问故又哭尽哀乃为位括发袒成踊袭绖绞带即位拜賔反位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门外反位若有宾后至者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拜賔送賔如初
  正义郑氏康成曰闻父母丧而不得奔谓以君命有事不然者不得为位【孔疏当须速奔也】位有酂列之处如于家朝夕哭位矣不于又哭乃绖者丧至此逾日莭于是可也【孔疏士丧礼小敛乃绖此亦当于眀日又哭乃绖今于闻丧日之又哭即绖者以赴者已逾其日莭也】不言就次者当従其事不可以丧服废公职也其在官亦告就次【孔疏官府馆舎賔之所専亦可作庐故礼毕亦告就次】言五哭者以廹公事五日哀杀亦可以止 孔氏颖达曰此眀闻丧不得奔于所闻之处丧成服之礼闻防之日覆哭踊毕所袒之衣着首绖绞带之垂即东方之位于此有賔来即拜迎之去即送之又哭谓当日之中对初闻丧之哭乃为又哭于此哭后乃绖绞带与眀日又哭别也于五哭不云告事毕礼文畧也 陆氏佃曰乃为位乃者难辞也着为位于此不得已也 陈氏澔曰篇首言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此乃详言其莭次
  若除丧而后归则之墓哭成踊东括发袒绖拜賔成踊送賔反位又哭尽哀遂除于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无变于服与之哭不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东东即主人位【孔疏东方是主人之位】如不及殡者也【孔疏上言不及殡先之墓】遂除除于墓而归【孔疏郑恐来家乃除故眀之】无变于服自若时服也亦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 孔氏颖达曰此眀除服之后奔父母丧之节亦谓主人适子初在墓南北靣哭成踊乃来就主人之位括发袒如不及殡之时也主人亦谓在家者着平常吉服服除哀杀故不踊也 方氏慤曰丧者之墓虽哭于家则不哭主人之待之也虽哭于墓而不踊且无变于服时已过礼亦为之杀也 陈氏澔曰袒绖者袒而袭袭而加绖也
  案此独袒于墓者以除于墓而归至家无所用袒故于墓一袒少伸其哀也归者踊始见亲墓也主人不踊防礼巳终也除丧而后归此又变礼中之变者即云君命有奉使之事闻变即达达即奔防君子爱其亲亦不夺人之亲也其或行人被拘金革未息至万万不得巳者通其变使民不穷不可使忘亲者以除丧后归之礼为口实
  自齐衰已下所以异者免麻
  正义孔氏颖达曰此眀齐衰已下除服后奔丧唯着免麻不括发墓所哭罢即除
  案为父括发为母一括发为齐衰已下不括发皆以渐而杀之义发肤受之父母自当仅为父母用之耳
  凡为位非亲丧齐衰已下皆即位哭尽哀而东免绖即位袒成踊袭拜宾反位哭成踊送宾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宾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哭止相者告事毕成服拜賔【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无君事又无故可得奔防而以己私未奔者也唯父母之丧则不为位其哭之不离闻防之处齐衰已下更为位而哭皆可行乃行卒犹止也三日五哭者始闻丧讫夕为位乃出就次一哭也与眀日又眀日之朝夕而五哭不五朝哭而数朝夕备五哭而止亦为急奔丧 孔氏颖达曰前云三日成服于五哭皆数朝哭此数夕哭为五哭者谓急欲奔防以己之私事须营蚤了故三日五哭而止也陈氏澔曰此言非亲防而自齐衰以下亦得为位者必非奉君命以出而为私事未奔者也主人出送賔者谓既奔防至家则防家之主人为之出送賔也所谓奔防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出送賔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己私事当毕亦眀日乃成服凡云五哭者其后有賔亦与之哭而拜之 陆氏佃曰事毕之后容成服矣而后賔至亦拜亦送也
  案此节末成服拜賔四字疑是脱简或有阙文当是三日五哭卒遂归成服主人拜出送賔故郑云急奔防也对下至家成服观之可见
  若所为位家逺则成服而徃
  正义郑氏康成曰所当奔者外丧也外防缓而道逺成服乃行容待赍也 孔氏颖达曰以外防恩轻哀情缓道路又逺容待赍持赗赠之物故成服乃去案若字作转语则上节乃就家近而无俟于成服者言之
  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小功至门而哭缌麻即位而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奔丧哭亲疏逺近之差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奔防所至之处哭泣之礼
  案此因父母防望国竟哭而推言之服重者哀深故哭早服轻者哀浅故哭迟也
  通论孔氐颖达曰杂记云大功望乡而哭此云望门者杂记谓本齐衰者降服大功【案杂记兄弟之防大功巳上见防者之乡而哭盖以上则该齐衰而见又较近于望彼约畧之辞】
  哭父之党于庙母妻之党于寝师于庙门外朋友于寝门外所识于野张帷或曰母之党于庙【案末句今本逸】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因五服闻防而哭列人恩诸所当哭者也党谓族类无服者也逸奔防礼曰哭父族与母党于庙妻之党于寝朋友于寝门外一哭而已不踊言一哭而巳则不为位矣【孔疏此本无服故但哭不为位朋友欲奔其防故先一哭若已乆则闻朋友防不哭】 孔氏颖达曰此眀无服之亲闻丧所哭之处
  通论孔氏颖达曰檀弓云师吾哭诸寝与此异熊氏云檀弓殷礼此周法也此哭父党于庙而檀弓云有殡闻逺兄弟之防哭于侧室与此不同亦异代礼也此母党在寝逸奔丧礼母党在庙者皇氏云母存则哭于寝母亡则哭于庙熊氏云哭于庙者是亲母党哭于寝者是慈母继母之党未知孰是故两存之方氏慤曰庙者神之所居有尊之道故哭父之党于庙寝者人之所居有亲之道故哭母妻之党于寝师以道之尊而有别于父故于庙门外朋友以徳之亲而有别于母妻故于寝门外所识则非亲特与之相识而巳故于野以示其逺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沈氏云事由父者哭之庙事由己者则哭之寝此师于庙门外者是父之友与为师同故哭之庙亦通也
  凡为位不奠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其精神不在乎是 张子曰为位者哭位也然亦有神位不奠者奠则乆奠也若在他所难为乆奠防礼则于殡常奠防不剥奠为其乆设也脯醢之奠则易之 又曰为位不奠谓之不祭则不可但恐不如防奠以新易旧如此乆设也
  哭天子九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臣闻君防而未奔为位而哭尊卑日数之差也士亦有属吏贱不得君臣之名存疑陆氏佃曰凡丧亲始死哭不以数则士眀日朝莫哭又眀日成服之朝哭所谓三哭者此与大夫眀日又眀日朝莫哭又眀日朝哭凡五哭诸侯朝莫哭如大夫又三日朝哭凡七哭于是殡天子朝莫哭如诸侯又四日朝哭凡九哭于是殡 陈氏澔曰九哭者九日余仿此
  案始死哭踊袭小敛大敛哭踊凡四士袭无踊则三凡夕哭皆不踊不数朝哭无踊亦不数天子七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朝哭踊凡九也诸侯五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三日四日朝哭踊凡七也大夫三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朝哭踊为五若臣留滞他国闻防不得奔防为位而哭数亦象之陆不数始死袭敛而数朝莫哭陈不数莫哭惟数朝哭谓九哭九日似与初闻防象始死眀日又哭象小敛义违
  大夫哭诸侯不敢拜賔
  存疑郑氏康成曰哭其旧君不敢拜宾避为主也案此疑是大夫在家闻君防即哭有来吊者不敢拜之避嗣君也哭问故即趋防矣或诸侯以朝防出薨于他国世子国卿必出迎防而诸臣次于公宫以哭异国有聘臣或过賔来唁亦不拜賔避嗣君也注谓旧君疑未必然也
  诸臣在他国为位而哭不敢拜賔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大夫士使于列国
  案聘礼赴者未至哭于巷不为位也衰于馆未可以凶服出也赴者至则衰而出于时可以为位矣而犹不敢拜宾避为主也
  与诸侯为兄弟亦为位而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族亲婚姻在异国者 孔氏颖达曰此谓与诸侯异姓之婚姻又在他国不与诸侯为臣身又无服故暂为位而哭也
  案郑释兄弟为婚姻似未尽盖或有兄弟之在他国而未仕者所谓与诸侯为兄弟服斩者也若在他国巳仕则如旧君
  余论孔氏颖达曰若与诸侯同姓皆服斩小记云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是也若君姑姊妹之女来嫁国中者则有服杂记诸侯之外宗犹内宗是有服也
  凡为位者壹袒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于礼止可为位而哭也始闻丧哭而袒其眀日则否父母之防自若三袒也【孔疏此谓斩衰已下之防初闻防应为位者初哭一袒而已又哭三哭则不袒若为父母之丧则又哭三哭皆袒前文所云者是也】 陆氏佃曰凡为位者一袒所谓凡为位即位袒成踊是也
  所识者吊先哭于家而后之墓皆为之成踊从主人北靣而踊【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従主人而踊拾踊也北靣自外来便也主人墓左西靣 孔氏颖达曰此论哭所识者与死者相识虽相识轻亦为之成踊皆賔主拾之主人在墓左西向賔従外来而北靣踊主人先踊賔従之 陈氏澔曰所识巳矣而吊之必先哭于其家者情虽由于死者而礼则施于生者故也賔主虽拾踊然必主人先而宾従之故曰従主人也言皆者必于家于墓皆踊也
  凡丧父在父为主父殁兄弟同居各主其丧亲同长者主之不同亲者主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与宾客为礼宜使尊者各主其防各为其妻子之防为主也父母没亲同如昆弟之防宗子主之不同従父昆弟之防 孔氏颖达曰此论同居主丧之事父为主者言子有妻子丧则其父为主祔则宗子主之父母防推长子为主若昆弟防亦推长者为主不同谓従父昆弟亲近自主之也案同居凡防父主之统于尊也兄弟之妻子各主其丧不相统也亲同长者主之亦统于尊也不同皆亲者主之亦不相统也
  闻逺兄弟之丧既除防而后闻丧免袒成踊拜賔则尚左手
  正义郑氏康成曰小功缌麻不税者也虽不服犹免袒【孔防以本是五服之亲为之变也】尚左手吉拜也逸奔丧礼曰凡拜吉丧皆尚左手 孔氏颖达曰此论小功已下之防既除丧后而始闻防之节
  无服而为位者唯嫂叔及妇人降而无服者麻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无服犹吊服加麻【孔疏此论哭无服而为位及吊服加麻也】袒免为位哭也正言嫂叔尊嫂也兄公于弟之妻则不能【孔防尔雅妇人谓夫之兄为兄公兄公于弟妻不服不为位卑逺之也弟妻于兄公不服尊絶之也】妇人降而无服族姑姊妹嫁者也【孔防族姑姊妹元是缌麻既嫁两无服】逸奔丧礼曰无服袒免为位者唯嫂与叔凡为其男子服【孔防族伯叔父族兄弟之等皆服缌】其妇人降而无服者麻 孔氏颖达曰降而无服亦当为位哭之既无服又云麻故知吊服加麻也麻谓缌之绖也
  凡奔防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袭于士袭而后拜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袒降哭而大夫至因拜之不敢成巳礼乃礼尊者 孔氏颖达曰此论奔丧大夫士来吊待之莭大夫来吊奔丧者先袒拜之成踊之后然后袭衣尊大夫故先拜而后袭士来吊奔丧者初亦袒袭衣后始拜之士卑故先袭而后拜此主人谓奔丧者身是士也
  问丧第三十五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问防者以其记善问居防之礼所由也此于别录属丧服 吴氏澄曰此篇前论孝子悲哀痛疾之意后问丧礼敛袒免杖之义服问三年问是専问一事故问字皆在下此篇设五或问问防事故问字在上
  亲始死鸡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恻怛之心痛疾之意伤肾干肝焦肺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变于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羙也【鸡斯依注为筓纚筓古兮反纚色买反又所绮反跣悉典反扱初洽反衽而鸩反怛都达反肾市轸反糜武皮反粥之六反饮音防食音嗣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父母也【孔疏凡亲包五服此悲哀之甚故知父母之亲也】鸡斯当为筓纚声之误也【孔疏筓谓骨筓纚谓韬发之缯】亲始死去冠【孔疏犹存筓纚】二日乃去筓纚括发也【孔防小敛乃括发】今时始丧者邪巾貊头筓纚之存象也徒犹空也【孔防无履而空跣也】上衽深衣之裳前【孔防衽小要属裳处当旁而云前者扱深衣前衽于带以妨号踊践履于前故云前其实扱处当衽也】五藏者肾在下肝在中肺在上举三者之焦伤而心脾在其中矣【案肾主哀哀甚则肾簜故无以滋木而肝干且涸金而肺焦也】五家为邻五邻为里悲哀在中变形于外言人情中外相应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初死三日以来居防哭踊悲哀疾痛之意交手谓交手拊心而为哭也不举火者哀痛之甚情不在食也故邻里为糜粥以饮食之糜厚而粥薄薄者以饮之厚者以食之 陆氏佃曰扱上衽则以有辟踊之端焉交手哭捧心而哭胸击心在敛之后恻怛痛疾而精先伤魂次之魄又次之故曰伤肾干肝焦肺伤伤而巳干为甚干犹可也焦又甚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旁亲以下食不可废故饮食之案孔以孝子三日勺水不入口故以旁亲言其实邻里之饮食为孝子恐其以毁灭性故檀弓言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诗云凡民有防匍匐救之此邻里之义
  三日而敛在牀曰尸在棺曰柩动尸举柩哭踊无数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懑气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妇人不宜袒故胸击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墙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徃迎精而反也其徃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徃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无所得之也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巳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心怅焉怆焉惚焉忾焉心絶志悲而巳矣【敛力艶反柩其又反懑亡本反殷音隠壊音怪辟婢尺反下同上时掌反复扶又反下同怅敕亮反怆初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故袒而踊之言圣人制法故使之然也爵踊足不絶地辟拊心也【孔疏尔雅释训文】哀以送之谓时也迎其精神而反谓反哭及日中而虞也望望瞻望之貌慕者以其亲之在前疑者不知神之来否说反哭之义也 孔氏颖达曰爵踊似爵之跳其足不离于地如壊墙言将欲崩倒也汲汲促急之情皇皇意徬徨也丧亦亡也重言之者丁寜之意若人之逃不复来也以其不可复见故反哭之时哭泣辟踊尽哀而休止也 朱氏申曰无数者哀戚之至无节奏也妇人不宜袒嫌其防也故胸而击其心此眀反哭之义入门不见上堂不见入室不见皆皇皇意 吴氏澄曰此言既敛至三日以后之哀动尸谓初死至敛时举柩谓啓殡至时动亲之尸举亲之柩孝子哀甚故哭踊无数懑与闷同心烦郁也气盛气满塞也袒而踊以运动其身体体动庶防可以安静其心使不烦郁降下其气使不满塞也男踊足起而髙女踊足不离地殷殷田田墙崩倒之声存异陆氏佃曰殷殷踊也田田恳恻也 朱氏申曰殷殷言其色之黯田田言其心之野 彭氏丝曰殷殷田田皆谓女子
  案哭踊当有莭而始死无数未可以节也至迎賔不哭成踊三者三则有莭矣
  祭之宗庙以鬼飨之徼幸复反也成圹而归不敢入处室居于庐哀亲之在外也寝苫枕块哀亲之在土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徼古尧反圹古晃反苫始占反草也枕之防反块苦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宗庙享之说虞之义成圹居庐言亲在外在土孝子不忍反室自安也入处室或为入宫勤谓忧劳 孔氏颖达曰反哭之后虞祭于殡宫神之所在故称宗庙以鬼享之尊而礼之冀其神魂复反也后犹居庐寝苫枕块不敢入处室也哭泣服勤眀终防思慕之志非诈伪为之是人情悲慕之实也 陆氏佃曰祭之宗庙所谓生事毕而鬼事始也哭泣无时若三哭五哭先王为之节耳 吴氏澄曰心怅恨怆凄恍惚叹忾皆失志无奈何之貎知其不可复见心已絶望但志愈悲哀而已于是虞祭以安之 方氏慤曰哀亲之在外故不忍居于内哀亲之在土故不忍寝于牀
  或问曰死三日而后敛者何也曰孝子亲死悲哀志懑故匍匐而哭之若将复生然安可得夺而敛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计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亲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为之断决以三日为之礼制也【匍音蒲匐蒲北反又音服衰色追反为于伪反断丁段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者怪其迟也【孔疏记者假设问三日而后敛之意】匍匐犹颠蹷或作扶服 孔氏颖达曰三日敛者以士言之则大敛也大夫以上则小敛也 方氏慤曰始死而未忍敛之者孝子之心存乎仁也三日而必敛之者圣人之礼制以义也
  案家室之计谓称家有无而为之计有毋过礼无亦不以巳俭其亲也
  或问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体也故为之免以代之也【免音问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身无饰者不敢冠冠为亵尊服肉袒则着免免状如冠而广一寸 孔氏颖达曰此眀冠必不袒袒必不冠之意心既悲哀肉袒形防故不可防其尊服而冠也 方氏慤曰露肉体而袒衣为肉袒
  通论孔氏颖达曰若有吉事而内心肃敬则虽袒而着冠也故郊特牲云君袒而割牲是也【黄氏震曰袒而割牲盖袒衣而非肉袒肉袒者露肉】 陆氏佃曰眀堂位曰君肉袒迎牲于门今其言若此何哉曰凡臣子为尊者使令则袒虽冠不嫌也
  然则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锢疾不可以备礼也故曰防礼唯哀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击胸伤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颡触地无容哀之至也【秃吐禄反伛于缕反一音纡跛补火反锢音固稽音唘】
  正义郑氏康成曰将踊先袒将袒先免此三疾俱不踊不袒不免顾其所以否者各为一耳击胸伤心稽颡触地不踊者若此而可或曰男女哭踊
  或问曰免者以何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礼曰童子不缌惟当室缌缌者其免也当室则免而杖矣【为于伪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冠者犹未冠也当室谓无父兄而主家者也童子不杖不杖者不免当室则杖而免免冠之细别以次成人也缌者其免也言免乃有缌服也 孔氏颖达曰童子不缌此防服正经之文引之言不为族人着缌服也惟当室之童内为父母着免乃有族人缌服是缌服由于着免也当室则免而杖者又眀童子得免所由若童子不当室则不得免及杖也 方氏慤曰童子以幼故不服族人之缌至当室虽未冠亦责以成人之备礼矣 刘氏曰巳冠者为防变而去冠虽去冠犹嫌于不冠故加免也童子初未冠则虽为丧亦不免以其原未冠故不嫌于不冠也唯当室童子则否
  案童子居父母丧未冠则不免不杖惟十六嵗以上不忍以未成人防其亲乃有因防而冠者故曰以防冠者唯三年之防可也若武王既而冠成王则在三年丧限中已与因防而冠即免而杖异矣
  或问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削杖削杖桐也【苴七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杖者何怪其义各异也答言所以杖者义一也顾所用异可 孔氏颖达曰父是尊极故言苴恶之物以为杖自然苴恶之色唯有竹也母屈于父不同自然苴恶之色故用削杖其杖虽削情同于父桐为同父之义故不用余木也或解云竹节在外外阳之象故为父桐节在内内隂之类故为母 陈氏澔曰苴杖圆以象天削杖方以象地
  或曰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防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羸力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得杖乃能起也数或为时
  则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处也堂上不趋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辟音避】正义郑氏康成曰父在不杖谓为母丧也尊者在不杖避尊者之处【孔疏堂上是父所在尊者之处 方氏慤曰不敢以扶病之具感尊者之情也】不杖有事不趋皆为其感动使之忧戚也【孔疏不以促遽感动父情使之忧戚冀不悲哀于父也】 陆氏佃曰父在不敢杖此非故隆父杀母是人情之实礼义之经也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隆母如父是之谓野
  案仪礼论杖尚有爵与担主二义此未之及见防服四制篇
  服问第三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服问者以其善问以知有服而遭防所变易之节此于别録属丧服 陆氏佃曰退问在下着服多防辞奥防问有不尽也据问丧在上 吴氏澄曰此篇与防服小记篇内丧服一章相类
  传曰有従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为于伪反下皆同】正义郑氏康成曰皇君也【孔疏此妾既贱若惟云姑则有嫡女君之嫌今曰皇眀系此妇所尊 案父死称皇考母死称皇妣夫死称皇辟则皇者死后所加之尊称】诸侯妾子之妻为其君姑齐衰与为小君同舅不厌妇也孔氏颖达曰此四条眀従服轻重之异曰者旧有成记者引之公子谓诸侯之妾子也皇姑即公子之母也诸侯在尊厌妾子使为母练冠诸侯没妾子得为母大功而妾子妻不辨诸侯存没为夫之母期也其夫练冠是轻也而妻为期是重故云有従轻而重 陆氏佃曰谓之皇姑着死而后称姑避小君也先儒谓春秋之义妾母称夫人若小君在上堂称妾下堂称夫人 朱氏申曰姑庶子所生母也据其妻所称故曰姑尊之故曰皇
  有从重而轻为妻之父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妻齐衰而夫从缌麻不降一等非服差
  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
  正义孔氏頴达曰经惟云公子外兄弟知非公子姑之子者以防服小记云夫之所为兄弟服妻皆降一等夫为姑之子缌麻妻则无服今公子之妻为之有服盖凡小功者谓为兄弟若同宗直称兄弟以外族故称外兄弟也 陆氏佃曰妇之党为昏兄弟壻之党为姻兄弟又各谓其外家之党为外兄弟丧服曰何如则可谓之兄弟小功以下为兄弟小功以下亲不足言也谓之兄弟可故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存疑郑氏康成曰谓为公子之外祖父母従母缌麻孔氏颖达曰公子被厌不服己母之外家是无服
  也妻犹从公子而服公子外祖父母从母缌麻是从无服而有服也
  案舅之子曰内兄弟姑之子曰外兄弟对本族言亦通曰外也礼为外祖父母从母皆小功为舅及舅之子従母之子皆缌妻之从服无眀文此岂以公子被厌无服而妻之从服犹服故眀着之与郑以为外祖父母从母似未安
  有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公子厌于君降其私亲女君之子不降也 孔氏颖达曰虽为公子之妻犹为父母期是有服公子被厌不从妻服父母是从有服而无服也 陆氏佃曰公子不服其母故为其妻之父母无服丧服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
  总论马氏睎孟曰大传従服有六而此言其四皆礼之可以变易者则服亦从而隆杀之有従轻而重有从无服而有服者以其人情无所嫌而伸之也有从重而轻有从有服而无服者以其人情有所嫌而屈之也先王制服人情而已然而服术之六从服为末而从服之中有至无服则虽礼之防者不可不辨
  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外亲亦无二统 孔氏颖达曰此眀继母之党亦是旧传之辞 吴氏澄曰母出谓己母被出而父再娶己母义絶子虽不絶母服而母党之恩则絶矣故加服继母之党与己母之党同也母死谓己母死而父再娶己母祔庙是父之初配虽有继母而子仍服死母之党其服继母之身虽同己母而继母之党则不同于己母之党故不服也存异陈氏澔曰母死谓继母死也其母谓出母也案防服出妻之子为母期则为外祖母无服所谓施报是也则岂有继母死而服出母之党者陈说殊舛
  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
  正义郑氏康成曰带其故带者三年既练期既差相似也【孔防三年既练要之带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期防既其带亦然但父带为重故带其故带】绖期之葛绖三年既练首绖除矣【孔疏男子首空故绖期之葛绖若妇人则首绖练之故葛绖腰带期之麻带也】为父既练衰七升【孔疏闲称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则知既练衰七升也】母既衰八升【孔疏注误当云七升闲云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是既受时为母衰七升也】凡齐衰既衰或八升或九升服其功衰服麤衰也【孔疏父之既练母之既衰皆七升其八升者是正服九升者是义服也功即麤也麤者谓七升父之衰也】 孔氏颖达曰此三年练祭之后又当期丧既之节案此节文义谓三年之丧既练则首绖除身服功衰而要带之葛亦自五寸八分弱而杀为四寸五分强矣于此遇齐衰期之丧则有本之麻得变三年之而齐衰之麻带五寸八分弱亦大于此则易三年之葛带而带期之麻带若既而易又所杀之数与此正同则带三年之故葛带服三年之功衰惟首无绖则初服绖期七寸二分受服五寸八分之绖耳通论孔氏颖达曰皇氏云此三年未练之前初有期丧未为前三年之丧为练祭至期既乃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也知期防未以前得为三年练祭者杂记云三年之丧既顈其练祥皆行彼谓后丧亦三年既顈之后得行前三年之丧练祭则知后丧期年未顈之前得为三年之丧而后练也 又曰经称三年之丧则父为长子及父卒为母皆是三年故不特言父衰也若母防既练虽衰八升与正服既齐衰同以母服为重亦服母之齐衰也 张子曰三年既练期既服功衰大功防亦如之谓若三年既练期大功既止当服其既练功衰不可便受以小功布也以此三年无受小功之节练衰除则自当服以小功练衣必是煆炼大功之布以为衣故言功衰功衰上之衣也以其着衰于上故通谓之功衰必着受服之上称受者以此得名盖以受始丧斩疏之衰而着之变服其意以防乆变轻不欲摧割之心亟忘于内也练衣当既之后受以大功之丧及既练也煆炼其衰而巳或既练则以大功之布而为衰或衰而加煅炼此则系其有无也知既练犹谓之功衰者以下文云练冠又三年之丧礼不当吊而杂记又云虽功衰不以吊又曰云服其功衰者盖谓当练而服后丧之衰即用七八升则前丧易忘故反七八升之衰也又杂记云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云尚功衰盖未祥之前尚衣绖练之功衰尔 黄氏干曰大功之布有三等七升八升九升而降服七升为重斩衰既练而服功衰是受以大功七升布为衰裳也故丧服斩衰章贾氏疏云斩衰初服麤至后练后大祥后渐细加饰斩衰裳三升冠六升既后以其冠为受衰裳六升冠七升小祥又以其冠为受衰裳七升冠八升又案闲传小祥练冠孔氏疏云至小祥以卒哭后冠受其衰而以练易其冠横渠张子曰练衣取成服之初衰长六寸博四寸缀于当心者着之于功衰之上是功衰虽渐轻而长六寸博四寸之衰犹在不欲哀心之遽忘也
  案男子无首绖之时惟妇人斩衰既首绖易七寸二分练又受以五寸七分零此非言妇人安得有绖必误衍无疑也又本文言三年之丧谓父母也期之防谓诸父兄弟也即郑注亦未甞言三年之丧専指父此期之丧谓父虽死母犹降期也注言及母者谓母是齐衰三年与诸父兄弟之齐衰期者受服粗细不同未甞谓此期之绖専指母也孔贾同时而防服贾疏谓父防未终而母死犹期谓此期之绖指母误矣杂记有父之丧如未殁丧而母死其除父之丧也服其除服卒事反母之丧服则母得申三年眀矣又妇出父母之丧未练则三年是服未除即可申也然则母丧未除而父卒即得申三年矣 又案三年丧中遭丧变服之节其畧有三闲传曰轻者包重者特在三年之丧既而遭期之初丧则以期之麻带易三年之带以其时首尚服三年之麻绖而期之麻带又与三年之带粗细正同虽易新麻亦正以包旧故易之耳此变服之一节也杂记云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以此而推三年丧既练而遭期之初丧则直以新麻易之可知此变服之又一节也带之粗细虽同而以父为重今三年之丧既练而期丧值既之时亦当易麻带为带矣此时既不得以期之新厌三年之旧又不得以期之小者包三年之大者故前此虽皆变三年之服今仍反服三年之故带而惟绖期之麻绖以服其功衰也此变服之又一节也变服虽多端然即此可推类而通之矣
  有大功之丧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功之麻变三年之练期既之帯小于练之带【孔疏大功既带三寸有余三年练之带四寸有余是大功既之带小于练之带故反服练之故带也】又当有绖亦反服其故带绖期之绖差之宜也【案郑意谓大功不变期绖是差次之宜孔疏误】此虽变麻服大小同尔【孔疏大功初丧首绖五寸余应减四寸余今虽变葛而首绖仍五寸是小大同也】亦服其功衰【孔疏大功初丧衰七升八升九升有十升今仍父之七升也】三年之丧既练始遭齐衰大功之丧绖带皆麻【孔疏闲传云斩衰既遭大功之丧重麻知遭齐衰亦重麻】 孔氏颖达曰三年之丧练后有大功之丧既者亦如期之带其故带绖期之绖也此注亦指男子言 崔氏灵恩曰此承前经言有三年之练又有期丧既而合大功存异孔氏颖达曰大功既者首绖四寸有余若要服练之带首服大功既之绖既麤细相似不得为五分去一为带之差故首绖同期之绖五寸有余进与期之既同也
  案三年既练首绖巳除则遇大功之丧自可绖大功之绖而郑言绖期之绖者谓上巳兼二服之麻设三年之丧既练期之丧既而又有大功之丧则带三年之葛带服三年之功衰所不待言而首不便绖大功之绖者期既受服之绖与大功成服之绖皆四寸六分而齐重于大功则仍绖期之绖亦不以轻变重之意也崔说甚眀孔因后郑注闲引期之绖之误谓要带必杀于首绖五分之一今要带既仍四寸六分若大功既首绖亦受四寸六分非要带杀于首绖之例必进加期之绖乃可则下缌小功之绖更小而云因其初带何説乎大功可进绖期之绖则期可进绖三年之绖小功可进大功之绖而五服皆乱矣
  小功无变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所变于大功齐斩之服不用轻累重也【孔疏先有大功以上丧服今遭小功之丧无变于前服不以轻减重也】 彭氏曰此言三年练后遭小功丧则冠衰带俱不变也案不言缌无变者以小功推之可知至疏谓有大功以上之服而遭小功之丧彭氏又谓三年练后遭之者于疏义尤相足也
  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本谓大功以上也小功以下澡麻断本 孔氏颖达曰大功以上为带者麻之根本并留之合纠为带如此者得变三年之练若小功以下其绖澡麻断本是麻之无本不得变三年之也
  案此连下既练为义故孔疏即以练言之然不以既练冠其上而于中连言之者齐衰之麻既即得变三年之不待既练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言变三年举其重者其实期之有本者亦得变之
  案论服则斩齐重不可以大功变然麻重于葛故亦可以大功之麻变斩齐之葛而麻又有重轻有本之麻重无本之麻轻总之重可以变轻轻不可以变重也
  既练遇麻断本者于免绖之既免去绖每可以绖必绖既绖则去之【免音问去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无变縁练无首绖于有事则免绖如其伦【孔疏如平常有服之伦】免无不绖【孔疏免时必着绖则大敛小敛之节众主人必加绖也】绖有不免【孔疏既后虞及卒哭之节但着绖不有免以服成故也】其无事则自若练服也 孔氏颖达曰斩衰既练之后遭小功之丧虽不变服得为之加绖也麻之断本者小功之丧也于免绖之者以练无首绖于小功丧有事于免之时则为之加小功之绖也既免去绖者谓小功以下之防敛殡事竟既免之后则脱其绖也每可以绖必绖者谓小功以下之丧当殡敛之节可绖之时必为之加麻也既绖则去之者谓不应绖之时则去其绖自若练服也 陆氏佃曰丧服小记曰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絶本故不言小功而言断本也案上麻之有本节乃申上文大功亦如之之义此节又申上文小功以下无变之义
  小功不易丧之练冠如免则绖其缌小功之绖因其初葛带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以有本为税【免音问税吐外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税亦变易也小功以下之麻虽与上葛同犹不变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变上耳杂记曰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屦不易也 孔氏颖达曰小功以下之丧不合变易三年丧之练冠如当缌小功着免之节则首绖其缌与小功之绖所以为后丧缌绖者以前丧练冠首绖巳除故也上云小功下兼言缌者恐免绖不及缌也前但云绖不云练冠恐小功以下不得改前丧练冠故重言如免则绖也因其初葛带者言小功以下之丧要中所着仍因其初丧练葛带也不云故而云初者以期初丧之时变练之葛带为麻期既之后还反服练之故带也缌之麻不变小功之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者谓轻丧之麻本服既轻虽初丧之麻不改前重丧之也所以缌之麻不变小功者以缌与小功麻绖既无本不合税变前丧惟大功以上麻绖有夲者得税变前丧也 又曰麻绖有夲为重下服乃变上服大功得变期期得变三年也郑引杂记之言眀大功之麻非但得易期丧之亦得易三年练冠之葛也
  案此乃记礼者恐人因上免绖之条误以练冠为可易故言虞卒哭当冠而绖则即练冠加绖敛殡当免而绖则暂释练冠加绖于免事毕仍练冠总以眀练冠之不易也且不惟练冠不易即带亦因其初也是虽缌于小功小功于大功其夲服轻者且亦不相为变况缌小功之麻而得变三年之哉以有本为税即上文麻之有夲者变三年之之义有本乃税益见断夲者之无变矣
  殇长中变三年之葛终殇之月算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为其无卒哭之税下殇则否【长竹丈反重直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大功之亲为殇在缌小功者也可以变三年之葛正亲亲也【孔疏本大功之亲故重其殇也】三年之葛大功变既练【孔疏杂记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是也】齐衰变既虞卒哭【孔防闲斩衰之防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是也】凡丧卒哭受麻以葛殇以麻终丧之月数非重之而不变为殇未成人文不缛耳【孔防缛礼文繁数也成人以上礼文繁数故变麻服葛今殇是未成人无文饰之繁故不变也】下殇则否言贱也男子为大功之殇中従上服小功妇人为之中従下服缌麻【孔防丧服文】 孔氏颖达曰殇长中者谓本服大功之丧今乃降在长中殇男子则为之小功妇人为长殇小功中殇则缌麻如此者得变三年之葛也终殇之月算如小功则五月缌麻则三月着麻月满还反服三年之葛也下殇则否者以大功以下之殇男子妇人俱为之缌麻其情既轻则不得变三年之葛也
  案上文麻之有本者得变三年之葛则齐衰下殇虽是小功亦是麻之有本故小记云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絶本
  存疑孔氏颖达曰齐衰下殇乃变三年之今大功长殇麻既无本得变三年之者以其殇服质畧无虞卒哭之税故得变之若成人小功缌麻麻既无本故不得变也
  案大功麻有本齐衰下殇降而在小功者犹不絶本惟正小功以下无本耳此云大功长殇麻无夲可疑
  君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为君也【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外宗君外亲之妇也其夫与诸侯为兄弟服斩妻従服期诸侯为天子服斩夫人亦从服期丧大记曰外宗房中南靣 孔氏颖达曰君为天子三年者谓列国诸侯之君为天子三年也诸侯夫人为天子如诸侯外宗之妇为君也者诸侯外宗之妇为君期则夫人为天子亦期也外宗者其夫既是君之外姓其妇即外宗也夫与诸侯为兄弟之亲在于他国诸侯既死来为之服当尊诸侯不继本服之亲故皆服斩其妻従服期也
  通论熊氏安生曰凡外宗有三案周礼外宗之女有爵通卿大夫之妻一也杂记云外宗为君夫人犹内宗是君之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従母之女皆为诸侯服斩为夫人服期二也此文外宗若姑之子妇从母之子妇其夫是君之外亲为君服斩其妇亦名外宗为君服期三也内宗有二案周礼云内女之有爵谓同姓之女一也杂记云内宗者是君五属之内女二也注引丧大记证外宗之义
  案内宗外宗之女未嫁从本服嫁于本国卿大夫为君为夫人皆期嫁于庶人则齐衰三月皆従夫也自此节至徃则服之出则否记上下内外相为之服诸侯为天子斩以义制也
  世子不为天子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嫌也不服与畿内之民同也孔氏颖达曰诸侯世子有继世之道所以逺嫌不为天子服也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适妇【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妻见大夫以下亦为此三人为丧主也 孔氏颖达曰夫人妻大子适妇此三人既正虽国君之尊犹主其丧非此则不主也
  存疑陆氏佃曰曲礼曰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妾案夫人者君之适妻故云夫人妻陆以为世妇下之妻妄矣大子即世子其妻为适妇大夫以下同而特言君嫌君尊或有异礼也
  大夫之适子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不世子不嫌也士为国君斩小君期大子君服斩臣从服期 孔氏颖达曰大夫无继世之道其子无嫌得为君与夫人及君之大子着服如士服也
  君之母非夫人则羣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乗从服唯君所服服也【骖七南反乗音剰】
  正义郑氏康成曰妾先君所不服也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言唯君所服伸君也 孔氏颖达曰君母是适夫人则羣臣为服期今非夫人君为之服缌则羣臣为之无服也近臣谓阍寺之属仆御车者骖车右也君之母非夫人贵臣乃不服而此诸臣贱者随君之服也君服缌则此等之人亦服缌又曰天子诸侯为妾无服唯大夫为贵妾服缌故知妾先君所不服君既服缌近臣得从君服是礼之正法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之义有以小君服之者时若小君在则益不可 孔氏颖达曰春秋之时不依正礼有以为小君之服服其妾母者文公四年夫人风氏薨是僖公之母成风也昭十一年夫人归氏薨是昭公之母齐归也皆乱世之法非正礼也案异义云妾子立为君得尊其母立为夫人否今春秋公羊说妾子立为君母得称夫人故上堂称妾屈于适也下堂称夫人尊于国也云子不得爵命父妾子为君得爵命其母者以妾在奉授于尊者有所因縁故也谷梁传云鲁僖公立妾母成风为夫人是子爵乎母以妾为妻非礼也故左氏说成风妾得立为夫人母以子贵礼也郑从谷梁说
  存异孔氏颖达曰案丧服缌麻章云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若不为后则为母无服故丧服记云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今以为君得着缌麻服是伸君之尊也
  案注所谓唯君所服伸君者盖以近臣之从服所以伸君之尊非以君服缌为伸也据防服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言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然则何以服缌也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因是以服缌也盖以古者有丧服则不祭故先王恒慎于制服彼庶子为父后为母本无服以礼死于宫中者有三月不举祭之法因以不举祭之期为服三月之服庶子道伸而祭亦不至于废非谓为父后始得伸三月之服也且据彼注云君卒庶子为母大功大夫卒为母三年此皆庶子之不为父后者若父在则厌于父而不得伸疏所引公子练冠之说是也至为父后则不敢服其私亲故所服唯缌也孔误以唯为后始得服缌不为后则为母无服岂其未攷仪礼耶
  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当事则弁绖大夫相为亦然为其妻徃则服之出则否【锡思歴反为于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弁绖如爵弁而素加绖也不当事则皮弁出谓以他事不至丧所 孔氏颖达曰君为卿大夫之丧成服之后着锡衰以居若以他事而出不至丧所亦着锡衰其首则服皮弁君行徃吊卿大夫当大敛及殡并将启殡之事则首着弁绖身衣锡衰若于士虽当事首服皮弁大夫相为亦如君于卿大夫不当事则皮弁当事则弁绖为其妻者谓公于卿大夫之妻及卿大夫相为其妻徃临其丧则服锡衰不恒着之以居若余事之出则不服其当殡殓之事亦弁绖也 陆氏佃曰当事则弁绖者据此王为三公六卿锡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盖当事而后弁绖也大夫相为亦然者杂记曰大夫哭大夫弁绖与殡亦弁绖为其妻徃则吊也吊而服之吊而出则除之丧服曰大夫吊于命妇锡衰命妇吊于大夫亦锡衰 彭氏曰锡衰谓无事其缕有事其布治其布使之滑易也 陈氏澔曰弁绖制如爵弁素为之加环绖其上
  余论朱子曰古人君臣之际如君临臣防坐抚当心要绖而踊今日之事至于死生之际恝然不相闗不啻如路人所谓君臣之义安在祖宗时于旧执政亦甞亲临自渡江以来一向废此看古礼君于大夫小敛徃焉于士既殡徃焉何其诚爱之至今乃恝然古之君臣所以事事做得成縁是亲爱一体
  凡见人无免绖虽朝于君无免绖唯公门有税齐衰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免如字朝直遥反税吐活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见人谓行求见人也无免绖绖重也税犹免也齐衰谓不杖齐衰也 孔氏颖达曰己有齐衰之丧无免去绖重故也以绖重纵徃朝君亦无免脱于绖也唯至公门己有不杖齐衰则脱去其衰绖犹不去也若杖齐衰及斩衰虽入公门衰亦不税也君子以己恕物不可夺人丧礼故君所以许臣着绖亦不可自夺丧所以巳有重丧犹绖以见君申丧礼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于公门有免齐衰则大功有免绖也 孔氏颖达曰其大功非但税衰又免去绖也盖绖重于齐衰不杖齐衰虽脱亦不免绖以差次约之则大功非但脱衰亦免去其绖也
  存异陆氏佃曰绖重也以礼该之下云唯公门税齐衰凡所谓税皆暂释丧服反吉服若康王麻冕黼裳是也【案去衰犹不去绖何言吉服】
  传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列音例本亦作例】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等比也 孔氏颖达曰罪之与丧其数虽多其限同五其等列相似故云列也 陆氏佃曰列若今例矣 吴氏澄曰罪多如墨辟千劓辟千剕辟五百宫辟三百大辟二百之类丧多如仪礼丧服篇斩衰章为某人等齐衰章为某人等之类言罪虽多而皆不出乎墨劓剕宫大辟五者之刑丧虽多而皆不出乎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五者之服其或刑书礼书所载不尽者以例通之由轻而加重则附于在上之例由重而减轻则附于在下之例通此二例则虽至多之罪至多之丧而刑书中之五刑礼书中之五服足以该之而无不足矣 陈氏防曰罪重者附于上刑罪轻者附于下刑此五刑之上附下附也大功以上附于亲小功以下附于疏此五服之上附下附也等列相似故云列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法者所以齐天下之过失然民之过失浩繁而不胜齐也故法不可以不省礼者所以辨天下之亲疏然人之亲疏轻重之不易辨也故礼不可以不简是故制为五刑以断其罪而罪多者有非五刑所属则随时而参酌之列为五服以定其丧而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故有从轻従重有服无服之别焉盖先王之制必以五数举其大者而畧言之五典五礼五色五味五行日用不可阙一焉易曰天数五地数五王者之政天地而巳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一
  闲第三十七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曰闲者以其记丧服之闲轻重所宜此于别録属丧服
  存疑吴氏澄曰或曰闲当读为闲厠之闲此篇总论丧礼哀情之发见非释经之正而厠于丧服之正者也故名闲去
  斩衰何以服苴苴恶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见诸外也斩衰貌若苴齐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缌麻容貌可也此哀之发于容体者也【苴七余反见贤遍反齐音咨衰音催枲思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大忧者面必深墨止谓不动于喜乐之事枲或为似 孔氏颖逹曰此明居丧外貌轻重之异苴是黎黒色故为恶貌大功转轻心无斩刺故貌不为之变又不为之倾平停不动若止于二者之闲衰因鍜布带屦亦轻其绖色用枲同者自别表义耳 方氏慤曰苴子麻以之为布凡物精为羙麤为恶故曰苴恶貌也盖孝子之情在内者既极其哀则形于外也亦为之不羙故斩衰则服苴以表之故曰所以首其内而见诸外以其所表如此而貌亦宜如之故曰斩衰貌若苴枲亦苴也盖谓牡麻耳其为布稍精于子麻上言斩衰服苴则知齐衰而下服枲矣且齐衰既以缉而齐其下为义则其服缉之枲固亦宜矣其服如此貌亦宜如之故曰齐衰貌若枲以其哀既杀于斩衰故貌不如苴之恶也 马氏睎孟曰先王因哀以制礼则礼有隆杀因礼以见哀则哀有小大凡丧事以哀为主闲一篇言哀者六自斩衰以至缌麻轻重等差莫不有当其始也本于哀其终也成于礼有是哀则不得不行是礼有是礼则不得不致是哀也然而容体声音言语动乎内者也饮食衣服居处在乎外者也内外俱备哀礼相称之制可坐而定也 吴氏澄曰仪礼经斩衰苴绖杖齐衰牡麻绖曰苴麻有蕡者牡麻枲也斩衰服苴谓衰裳绖杖并苴色也苴色苍黒貌之恶似之首其内而见诸外谓内有哀情则外有此恶貌也枲无子麻色亦苍而黒浅齐衰稍轻于斩衰绖不用苴而用枲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绖之色也止不动也貌活动者象春之生貌静止者象秋之杀若止谓有惨戚无欢忻也容貌谓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缌麻之服虽轻然情之厚者貌亦畧变于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之容则情不为厚而亦未至于甚薄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云可者微不满之意容体者谓仪容形体之见诸外者也
  案首当读去声表出之谓
  斩衰之哭若徃而不反齐衰之哭若徃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缌麻哀容可也此哀之发于声音者也【偯于起反説文作防】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曲一举声而三折也偯声余从容也 孔氏颖逹曰小功缌麻其情既轻哀声从容于理可也 方氏慤曰孝经言丧亲曰哭不偯故至大功始有偯 吴氏澄曰徃而不反谓气絶而不续徃而反谓气絶而微续三曲而偯谓声不质直而稍文也哀容则声弥文矣
  斩衰唯而不对齐衰对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议小功缌麻议而不及乐此哀之发于言语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议谓陈説非时事也 孔氏颖逹曰唯而不对但唯于人不以言辞而对也皇氏以为亲始死时杂记曰三年之丧对而不问谓在丧稍久故对也大功稍轻得言他事而不议论时事之是非杂记云齐衰之丧言而不语彼谓言言已事为人説为语与此言异也 方氏慤曰唯则顺之而已对则有可否焉对则应彼而巳言则命物焉言则直言而巳议则详其义焉议则主于事而巳乐则通其情焉由其哀有轻重故发于言语有详略也
  存疑吴氏澄曰缌麻凡事陈説而议但不议及于作乐欢娱之事耳
  斩衰三日不食齐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缌麻再不食士与敛焉则壹不食故父母之丧既殡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齐衰之丧疏食水饮不食菜果大功之丧不食醯醤小功缌麻不饮醴酒此哀之发于饮食者也【与音预溢音逸莫音暮食音嗣】
  正义王氏肃曰满手曰溢【案辨详大记】 孔氏颖逹曰齐衰二日不食皇氏云谓正服齐衰也丧大记云三不食当是义服齐衰小功缌麻丧大记云壹不食再不食则一不食谓缌麻再不食谓小功 方氏慤曰三不食则日有半也 朱氏申曰斩衰既殡则三日矣故可食粥 吴氏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月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乃异姓之朋友与敛其尸而感发哀情亦废一食者义也丧大记云士之丧士与敛焉则为之一不食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疏食水饮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食醯醤中月而禫禫而饮醴酒始饮酒者先饮醴酒始食肉者先食干肉【禫大感反 案今本作有醯醤】正义郑氏康成曰先饮醴酒食干肉者不忍发御厚味 孔氏颖逹曰此明父母终丧以来所食之节大祥食醯醤则小祥食菜果之时但用盐酪也不能食者得用醯醤醴酒味薄干肉又澁所以先饮食之吴氏澄曰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所食与齐衰既殡后同小祥后所食与大功既殡后同大祥后亦与小功既殡后同禫后饮醴酒则渐复常而饮酒食肉矣
  父母之丧居庐寝苫枕块不説绖带齐衰之丧居垩室芐翦不纳大功之丧寝有席小功缌麻牀可也此哀之发于居处者也【苫始占反块苦怪反説吐活反芐户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芐今之蒲苹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初遭五服之丧居处之异芐蒲草为席翦头为之不编纳其头而藏于内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斩衰居庐齐衰居垩室论其正耳亦有斩衰不居庐者则杂记云大夫居庐士居垩室是士服斩衰而居垩室也亦有齐衰之丧不居垩室者丧服小记曰父不为众子次于外注云自若居寝是也 吴氏澄曰士斩衰不居庐乃臣为君服父为众子齐衰不居垩室乃尊者为卑者服也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纳期而小祥居垩室寝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复寝中月而禫禫而牀【楣音眉】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明遭父母丧至终服所居改变之节 方氏慤曰柱庐间之楣以为之固故曰柱楣翦庐闲屏蔽之草而饰之故曰翦屏 陆氏佃曰言翦屏则前此茅茨不翦柱楣于柱置楣而巳 彭氏丝曰庐释见大记柱楣翦屏者谓于庐柱楣之闲翦去其所屏之草稍以泥涂之大记所谓既葬柱楣涂庐不于显者是也期而小祥居垩室则芐草之上有席又期而大祥居虽复殡宫寝犹未备牀至大祥后闲一月而禫禫始有牀也
  通论陆氏佃曰此期而席居垩室丧服既虞寝有席既练舍外寝所记尊者居丧之法此言大夫士礼而已 吴氏澄曰既虞卒哭芐翦不纳则与齐衰初丧同特居庐为异耳小祥后乃得居垩室也小祥后寝有席则与大功初丧同禫后牀乃与小功缌麻初丧同也
  案此上数节与丧大记丧服小记杂记所载微异盖古礼既逺之者未免各守其师説要其哀戚恻怛之意则无不同也
  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缌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此哀之于衣服者也【去起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齐衰多二等大功小功多一等【孔疏防服记止云齐衰四升此五升六升多二等防服记大功八升若九升此多七升一等小功十升若十一升此多十二升一等】服主于受【孔疏以防服父母为主欲文相值故略而不言 案斩衰既葬当受以齐衰四升既练受以功衰八升也】是极列衣服之差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五服精麤之异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者以三月之丧治其麻缕其细如丝故云缌麻以朝服十五升抽去其半缕细而疏也有事其缕谓鍜治其布纑缕也无事其布谓织布既成不鍜治其布以哀在外故也 方氏慤曰八十一缕为升一服而升数不同者以其有正服降服义服故也所谓丧多而服五者此也
  通论朱子曰缌十五升抽其半者是一只用一经如今广中疎布又如单经黄草布皆只一经也然小功十二升则其缕反多于缌矣又不知是如何 贾氏公彦曰案丧服上下十有一章从斩至缌升数有异斩衰有二为父以三升为正为君以三升半为义其冠同六升三年齐衰惟有正服四升冠七升继母慈母虽是义服继母以配父故与因母同【案慈母以重命不敢降亦与母同】是以畧为一节有正而巳杖期齐衰父在为母为妻正服齐衰五升冠八升【案杂记云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是也然母则恩爱也妻则义合也虽父尊厌屈禫杖犹申故与三年同正服】不杖齐衰期有正有义正则五升冠八升义则六升冠九升齐衰三月皆义服衰六升冠九升曾祖父母应是正服但正服合服小功以尊其祖不敢服小功而服齐衰既非本服故与义服同也殇大功有降有义为夫之昆弟之长殇义也其衰九升余皆降也衰七升冠十升义服衰九升冠十升大功有降有正义姑姊妹出适之等是降妇人为夫族为义余皆正也其衰八升又繐衰唯有义服衰四升半冠七升而巳诸侯之大夫为天子故同义服也殇小功有降有义妇人为夫之族类是义衰冠同十二升余皆降也衰冠同十升成人小功有降衰如殇降有正衰同十一升有义衰同殇义缌布之衰冠降正义也皆同十五升之抽去其半而巳 又曰吉服所以表徳凶服所以表哀徳有髙下章有升降哀有深浅布有精麤
  存异彭氏丝曰案孔氏説去其半意専指缌朱子谓缌十五升抽去其半则小功十二升其缕反多于缌有所不通盖此去其半之文虽在缌麻十五升下其实斩齐大小功升数俱是去其半斩衰三升抽其半止百二十缕齐衰四升抽其半止百六十缕以渐至缌十五升抽其半止六百缕凡五服精麤轻重之等无不顺序孔氏所云朝服及今所深衣皆十五升不去半计一千二百缕 程子曰古者八十一缕曰升斩衰三升则是二百四十三丝于今之布为巳细缌麻十五升则是千有二百丝今盖无有矣
  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带三重期而小祥练冠縓縁要绖不除男子除乎首妇人除乎带男子何为除乎首也妇人何为除乎带也男子重首妇人重带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又期而大祥素缟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纤无所不佩【为母之为于伪反重直龙反縓七恋反要一遥反缟古老反纤息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葛带三重谓男子也五分去一而四紏之带轻既变因为饰也妇人葛绖不葛带【孔疏案少仪云妇人葛绖而麻带又上檀弓云妇人不葛带故士虞礼曰妇人既练脱首绖不脱带此谓齐斩妇人带不变若大功妇人变服亦受葛也】易服谓为后丧所变也【孔疏身先有前丧重今更遭后丧轻欲变易前丧也】妇人重带带在下体之上妇人重之辟男子也其为带犹五分绖去一耳【孔疏以妇人斩衰不变带以其重要故也妇人既重其要恐要带与首绖麤细相似故云其带犹须五分首绖去一分耳以首尊于要但妇人辟男子而重要带尔】小记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孔疏证祥祭之服非素缟麻衣也】此素缟者玉藻所云缟冠素纰既祥之冠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孔疏证此经素缟麻衣是大祥后所服】谓之麻者纯用布无采饰也【孔疏若有采饰则谓之深衣深衣篇所云是也縁以素则曰长衣聘礼长衣是也縁以布则曰麻衣此麻衣是也】大祥除衰杖黒经白纬曰纤【孔疏戴徳变除礼也】旧説纤冠者采缨也无所不佩纷帨之属如平常也纤或作綅 贺氏循曰斩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则服轻既虞哀必有杀是故以细代麤以齐代斩耳若犹斩之则非所谓杀也若谓以斩衰命章便谓受犹斩者则疏衰之受复可得犹用疏布乎是以斩衰之名本生于始死之服以名其丧耳不谓终其日月皆不变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父母之丧初死至练冠衰升数之变并明练后除脱之差也成布六升者言三升四升五升之布缕既麤疏未为成布六升巳下其缕渐细与吉布相参故称成布葛带三重者既虞卒哭受服之节要中之带以葛代麻带又差小于前丧服云五服绖带相差皆五分去一以四分见在作四股紏之积而相重四股则三重既变麻用葛因以为饰也未受服之前麻带两股相合此直云葛带则首绖虽葛不三重犹两股紏之也小祥练冠縓縁者父没为母与父同也至小祥又以卒哭后冠受其衰而用练易其冠也又练为中衣以縓为领縁也大祥素缟麻衣者谓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曰除脱则首服素冠以缟纰之身着朝服而为大祥之祭祭后哀情未除更反服微凶之服首着缟冠以素纰之身着十五升麻深衣也知用十五升者案杂记云朝服十五升此大祥之祭既着朝服则大祥之后麻衣麤细当同朝服也大祥之后更闲一月而为禫祭二十七月而禫禫而纤者禫祭之时冠朝服禫祭既讫而首着纤冠身着素端黄裳以至吉祭身着吉服寻常所服之物无不佩也 张子曰古者纺绩其布当有吉凶二种若三四升之麤及缌繐之细或去缕之半或不事其布或不事其缕不容吉凶二用者皆是特为有丧者设所谓成布盖事缕事布供世俗常用成功之布但未加灰练耳其功尤麤略者为大功差细者为小功以蜃灰经链然后谓之练如此解之则练与成布义自两安除首者麻葛重虽大功之丧可易三年之练冠举大功之轻则齐衰可知练冠且去之故言除也 或问縓縁朱子答曰縓今浅绛色小祥以縓为縁一入谓之縓礼有四入之説亦是渐渐加深色耳然古人亦不専把素色为凶盖古人専用皮弁皮弁纯白自今言之则为大凶矣 方氏慤曰疏衰即齐衰也比功布之升为疏故亦谓之疏斩衰又疏矣然不谓疏衰者以斩之义为重而疏不足以名之故也 彭氏丝曰除服先重者即男子先除首妇人先除带也易服易轻者谓前丧为后丧所变男子得易要带妇人得易首绖详见下文 吴氏澄曰此明三年之丧初服至终服受变除之节士卒哭后受服降初服三等受冠降初冠一等去麻服葛谓男子去麻首绖服葛首绖去麻要带服葛要带女子唯去麻首绖服葛首绖要麻带如初练后男子首除葛绖要葛带不除女子要除麻带首葛绖不除
  存疑陆氏佃曰檀弓练衣縓縁言其衣矣今言练冠縓縁着冠亦縓縁也玉藻缟冠素纰言其冠矣今言素缟麻衣着衣亦素纰也变素纰言素缟则其纰也以缟之素者也先儒谓深衣纯之以布曰麻衣非是案麻至十五升布缕皆治即谓之朝服但朝服缁之不缁即谓之麻衣耳诗言麻衣如雪是也
  易服者何为易轻者也斩衰之丧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既练遭大功之丧麻葛重齐衰之丧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麻葛兼服之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与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与缌之麻同麻同则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则易轻者也【麻葛重之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説所以易轻者之义也既虞卒哭【孔疏兼言之谓士庶人若大夫已上则虞受服也】谓齐衰可易斩服之节也轻者可施于卑服齐衰之麻以包斩衰之葛谓男子带妇人绖也【孔疏言斩衰受服之时而遭齐衰初丧男子轻要得着齐衰麻带而兼包斩衰之葛带也妇人轻首得着齐衰麻首绖而兼包斩衰之葛绖也】重者宜主于尊谓男子之绖妇人之带特其葛不变之也【孔疏言男子重首特留斩衰麻绖妇人重要特留斩衰要带也】此言包特者明于卑可两施【孔疏卑谓男子卑要妇人卑首两施谓施于齐衰又得兼斩衰以其轻卑之也】而尊者不可贰也【孔疏尊谓男子尊首妇人尊要故止得尊于重服不可差贰兼服轻也】既练巳下言大功可易斩服之节也斩衰巳练男子除绖而带独存妇人除带而绖独存谓之单单独也遭大功之丧【案此谓成服时】男子有麻绖【孔疏男子首空着大功麻绖】妇人有麻带【孔疏妇人要空着大功麻带】又皆易其轻者以麻【孔疏男子又以大功麻带易练之葛带妇人又以大功麻绖易练之葛绖】谓之重麻既虞卒哭【案此大功受服时】男子带其故葛带【孔疏以大功葛带轻于练之葛带】绖期之葛绖妇人绖其故葛绖【孔疏大功葛绖轻于练之葛绖故皆反练服】带期之葛带【孔疏谓与期葛带麤细同其实是大功葛带也】谓之重葛【案郑注引服问绖期之绖句谓斩衰既练绖带巳除此时遭大功之丧男绖大功之麻绖妇带大功之葛带其绖带麤细与期同耳非服期之绖带也孔疏自明郑注须善防】齐衰之丧巳下言大功可易齐衰期服之节也兼犹两也不言包特而两言者包特着其义兼者明有绖有带耳【孔疏麻葛兼服之者即前文轻者包重者特之义今齐衰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易换轻者故麻葛兼服之卑者可包尊须特着其尊卑之义于斩衰重服言之兼者直云绖带麻葛兼有故于齐衰轻服言之】不言重者三年之丧既练或无绖【孔疏男除首绖】或无带【孔疏女除要带】言重者以明今皆有【孔疏绖带皆有】期已下固皆有矣两者有麻有葛耳【孔疏言男子首与要皆有麻葛妇人亦然】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轻也【孔疏后服之麻与前服之葛麤细同则得服后麻兼服前葛也】又竟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差惟大功有变三年既练之服小功已下则于上皆无易焉【孔疏服问篇小功缌不得变大功巳上谓成人之丧】此言大功之葛与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与缌之麻同主为大功之殇长中言之服重者谓特之也【孔疏服重者前文重者特是也易轻者前文轻者包是也】则易轻者则男子与妇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带妇人反其故葛绖其上服除则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孔疏男子妇人虽易前服之轻至后服既葬之后还须反服其前丧故男子反服其故葛带妇人反服其故葛绖经文据其后丧初死得易前丧之轻注意则谓服满还服前丧轻服也】 孔氏颖逹曰斩衰齐衰既是重服云包云特则知齐衰大功亦包特也兼服之者男子则大功麻带易齐衰之葛带其首犹服齐衰葛绖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据男子也妇人则首服大功之麻绖要服齐衰之麻带上下俱麻不得云麻葛兼服之也云麻葛兼服但施于男子不包妇人云易轻者男子则易于要妇人则易于首男子妇人俱得易轻也 吕氏大临曰轻包重特止为斩既虞遭齐衰之丧而立麻葛重止为斩既练遭大功之丧而立麻葛兼服则为齐既虞遭大功之丧大功既虞遭小功之丧小功既虞遭缌之丧而立麻葛重者其始也以麻变葛【案杂记有三年之练冠则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屦不易】麻葛兼服者其轻者变而兼服之【案闲麻同则兼服之服问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
  余论彭氏丝曰闲所言易服皆是重丧遭轻丧之礼至于轻丧遭重丧则经文未载今举一条见例假如初服齐衰之丧又遭斩衰之丧虽除下齐衰冠服别制斩衰冠服虽遇葬母亦服斩衰如遇母虞祔练祥又须着先所除下齐衰冠服俟卒事仍旧着斩衰服凡先遭轻丧后遭重丧者仿此故丧服小记云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孔疏云父母俱丧而犹服斩者从重也虽葬母亦服斩衰若为母虞祔练祥皆齐衰卒事反服重 陈氏澔曰案檀弓云妇人不葛带者谓斩衰齐衰服带不变也丧服大功章男女并陈有即葛九月之文是大功妇人亦受葛也又士虞礼饯尸章注云妇人大功小功者葛带
  三年问第三十八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録云名曰三年问者善其问以知丧服年月所由此于别録属丧服 朱氏申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故以是名篇
  三年之丧何也曰称情而立文因以饰羣别亲疎贵贱之节而弗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也【称尺证反下同别彼列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称情而立文称人之情轻重而制其礼也羣谓亲之党也无易犹不易也 孔氏颖逹曰此记者假设其问立文谓立礼之节文也饰谓章表也五服之亲因三年之丧差降各表其亲党亲谓大功以上疏谓小功以下贵谓天子诸侯絶期卿大夫降期以下贱谓士庶人服族其节分明不可损益故曰无易之道引旧语成文也【案此贵贱即亲疏中之贵贱孔疏是】陈氏澔曰人不能无群群不能无别立文以饰之则亲疏贵贱之等明矣弗可损益者中制不可不及亦不可过是所谓无易之道也治亲疏贵贱之节者惟丧服足以尽其详服莫重于斩衰时莫久于三年故此篇列言五服之轻重而自重者始 吴氏澄曰此因问三年并及期九月五月三月诸服轻重之差情谓哀情文谓礼文群谓五服之众人言五服各称哀情之轻重而立隆杀之礼文因以表饰五服众人哀戚轻重之情而分别所为服者之或轻或重与夫服丧者或贵而有絶有降或贱而无降各有品等之节也其亲而服重或贱而无降者不可损之而减轻其疏而服轻或贵而有絶有降者不可益之而加重也其弗可轻重者乃一定无可改易之理也
  通论朱子曰夏商而上大防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周又添得许多贵贵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丧天子诸侯絶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絶不降此皆贵贵之义上世想皆简略到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
  创钜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三年者称情而立文所以为至痛极也斩衰苴杖居庐食粥寝苫枕块所以为至痛饰也【创音疮】
  正义郑氏康成曰饰情之章表也 孔氏颖逹曰创大则难愈痛甚者丧亲伤肾干肝斩斫之痛既甚故差亦迟立三年之文以表是至痛极者也 吴氏澄曰三年之文斩其衰苴其杖居则在庐所食者粥所寝者苫所枕者块此皆三年丧之外文所以文内情至痛之表饰也此正答重丧三年之义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防然而服以是断之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哉【断丁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复生除丧反生者之事也 孔氏颖逹曰人子于此二十五月之时悲哀摧痛犹未能尽忧思悲慕犹未能防而外貌丧服以是断割若不以是裁断则送死之情何时得已复吉之礼何有限节 吴氏澄曰此又言重丧虽名三年实则二十五月盖二十四月则两期矣其第二十五月者第三年之月也大祥后除练服去绖杖则丧事毕矣其丧后所服至二十七月禫祭毕而除者此非丧之正服也故丧之正服止于二十五月 彭氏丝曰吉服无顿着之理故圣人为是祥服与禫服使之得以从容去凶就吉其实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而加此两月者乃服已杀又能引之使伸于礼在凶与吉之间二十五月者丧之正服也其丧后所服至二十七月者孝子哀情未防之余服也
  凡生天地之闲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知爱其类今是大鸟兽则失丧其群匹越月逾时焉则必反廵过其故乡翔回焉鸣号焉蹢防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雀犹有啁噍之顷焉然后乃能去之故有血气之属者莫知于人故人于其亲也至死不穷【丧息浪反号音豪啁张留反噍子流反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匹偶也言燕雀之恩不如大鸟兽大鸟兽不如人含血气之类人最有知而恩深也于其五服之亲念之至死无止已
  将由夫患邪之人与则彼朝死而夕防之然而从之则是曾鸟兽之不若也夫焉能相与羣居而不乱乎【与平声曾音层焉音烟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恶人薄于恩死则防之其相与聚处必失礼也 吴氏澄曰患犹病也谓有邪僻溺之病
  将由夫脩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之过隙然而遂之则是无穷也【过音戈】
  正义郑氏康成曰驷之过隙喻疾也遂之谓不时除也 孔氏颖逹曰驷马峻疾空隙狭小以峻疾过狭小急速之甚 朱氏申曰遂其心之所欲则无除丧之期也
  案脩饰谓脩其饰羣之道
  故先王焉为之立中制节壹使足以成文理则释之矣【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立中制节谓服之年月也释犹除也去也 孔氏颖逹曰立中人之制以为年月限节壹谓齐同三年一闰天道小成子生三年免于父母之懐故服以三年成文章义理
  案相交曰文各别曰理先王忧邪者必忘亲脩饰者且灭性故酌人情之中制一定之节使相交足以成文相辨足以成理
  然则何以至期也曰至亲以期断【期音基下同断丁乱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明一期可除之节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三年之义如此则何以有降至于期也期者谓为人后者父在为母也答言服之正虽至亲皆期而除也 孔氏颖逹曰言为父母本应三年何故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及父在为母而止于期为至亲本以期断故虽为他后及父在为母但以期也
  辨正孔氏颖逹曰经意父母本应三年何以至期有应除之义故答曰至亲以期断是明一期可除之节故礼期而练男子除绖妇人除带下文云加隆故至三年是经意不据为人后及父在为母期郑之此释恐未尽经意
  是何也曰天地则已易矣四时则已变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法此变易可以期也 孔氏颖逹曰言期时天地之中动植之物无不于前事之终更为今事之始圣人以人事法象天地故期年也案此言三年丧既练则首绖要带因时变除有更始之象焉故亲丧降期由此义而起也
  然则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可以期何以乃三年为盖于父母加隆其恩使倍期也下焉犹然 孔氏颖逹曰焉犹然也言子既加隆于父母故然使倍之
  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使其恩不若父母 孔氏颖逹曰然使恩隆不及于期也五月不及九月三月不及五月转相不及也
  案此因三年丧而明五服之制不言期上已明也
  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闲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则于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尽矣【杀色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象于天地谓法其变易也自三年以至缌皆岁时之数也言既象天地又足以尽人聚居纯厚之恩也 孔氏颖逹曰隆谓恩爱隆重杀谓情理杀薄闲是隆杀之闲三年一闰是三年取象于一闰天地一期物终是一期取象于一周九月象阳数又象三时而物成也五月象五行三月象天地一时而气变此五服之节皆取法天地也子生三年免于父母之懐故服三年人之一岁情意改变故服一期九月五月三月之属亦逐人情而减杀是中取则于人取法天地与人三才并备故能调和羣众聚居和谐専一义理尽备矣 陈氏澔曰期与大功在隆杀之闲故云以为闲和以情言谓情无不睦也壹以礼言谓礼无不至也
  案此总申上五服之制之义
  故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谓至隆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三年之丧丧礼之最盛矣 孔氏颖逹曰此重明三年之义言于人道之中至极文理之盛人恩之至极隆厚也
  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知其所从来喻此三年之丧前世行之久矣 孔氏颖逹曰言三年之丧行之自逺不知自何代而来也案易系辞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尚书云百姓如丧考妣三载此云不知所由来者但不知定在何时唐虞以前丧服与吉服同皆以白布为之故郊特牲云大古冠布齐则缁之若不齐则皆用白布至三代吉凶异也
  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逹丧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逹谓自天子至于庻人 马氏睎孟曰中庸曰期之丧逹乎大夫三年之丧逹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然而世衰道微狃于习俗故虽宰我亲受业于孔门犹以期可巳为问盖人情之大不羙也礼之所载三年问者岂亦当时之人疑此为重与故曰凡天地之闲有血气之属大至于鸟兽小至于燕雀莫不知爱其类又况于人乎其曰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则为此书者亦有为而作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二
  深衣第三十九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深衣者以其记深衣之制此于别録属制度 吕氏大临曰古者衣裳殊制所以别上下也惟深衣之制衣连裳而不殊盖私燕之服尚简便也虽曰简便不可以无法故有五法之象 方氏慤曰有虞氏深衣而养老曰庶人服短褐深衣则自天子至庶人皆服之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深衣连衣裳而纯之以采者素纯曰长衣有表则谓之中衣大夫以上祭服之中衣用素士祭以朝服中衣以布明矣【孔疏天子大夫四命爵弁自祭故中衣用素天子之士诸侯之大夫亦士也祭以朝服诸侯之士端亦衣朝服而裳异朝服用布故中衣亦布】 孔氏颖达曰长衣中衣及深衣其制度同玉藻云长中继揜尺若深衣则缘而已缘广寸半凡深衣皆诸侯大夫士夕时所着之服庶人吉服亦深衣皆着之在表也朝服祭服有中衣丧服亦有中衣檀弓练衣黄里注云练中衣以黄为内但不得继揜尺耳丧服仪云带缘各视其冠注云缘如深衣之缘下云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以青之属唯孤子深衣纯以素但以缘而巳其吉服中衣亦以采缘诸侯得绡黼为领丹朱为缘大夫士不用绡黼丹朱但用采纯而已其长衣若以采缘则与吉服中衣同故知以素缘也若以布缘则曰麻衣其丧服之中衣其纯用布视冠布之麤细至可以用素缘也练则用縓也诗之麻衣则与此别彼谓吉服之衣也所以此称深衣者以余服则上衣下裳不相连此深衣衣裳相连被体深邃故谓之深衣 陈氏澔曰朝服祭服丧服皆衣与裳殊惟深衣不殊则其被于体也深邃故名深衣制同而名异者有四焉纯之以采曰深衣纯之以素曰长衣纯之以布曰麻衣着在朝服祭服之内曰中衣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毋音无见同现衽而审反又而鸩反要一遥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圣人制事必有法度毋见肤者衣取蔽形【孔疏若见肤肉则亵也】毋被土为污辱也续犹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孔疏若丧服裳前三幅后四幅各自为之不相连今深衣裳一旁则连之相着一旁有曲裾连之与相连无异】钩边若今曲裾也续或为裕三分要中减一以益下下宜寛也要或为优【孔疏凡布广二尺二寸以四寸为缝一尺八寸三分之为六寸减六寸以益下上二幅一尺二寸下二幅二尺四寸】 孔氏颖达曰作记之时深衣无复制度故称古者言盖疑辞衽谓深衣之裳以下阔上狭谓之衽接续此衽而钩其旁边要缝谓要中之缝下畔一丈四尺四寸要缝半之七尺二寸容举足而行故宜寛也 方氏慤曰玉藻谓缝齐倍要以缝齐为倍则要缝为半矣此所以互言之 杨氏简曰深衣属裳则当续衣之衽使之长与裳齐也 吕氏大临曰衣之旁幅下杀裳之旁幅上杀上下之衽相续而中曲 杨氏曰既合缝了又再覆缝合缝为续衽覆为钩边
  案深衣之异于礼服者在衣惟一领耳朝祭诸服其领直故左右二衽皆折而掩于内以露裼衣至袭则出其左衽而右揜而裘与裼衣皆不见深衣则其领方交于两衽之上先掩左衽于内次掩右衽于外故曰衽当旁也若裳则与朝祭大异朝祭之裳十二幅襞积而旁无杀缝深衣止六幅裁为十二幅故此篇于裳言之最详盖朝祭之衣与裳别故衣有垂下之衽以蔽裳而裳之长短不必言深衣衣与裳连则衣垂下之衽无所用之故先言短长之无定而即言续衽言裳与衣相续在垂衽之处故孔氏直言此衽指裳前后左右皆有衽也既以六幅解为十二幅则每幅半有边半无邉无邉则其缕易散而缝之亦不固故必以有边者与无邉者相合先以无边者缉之后以有边者掩其外而再缉之谓之钩邉故郑氏曰衽谓裳幅所交裂也惟后中二片则必以有边者相合与衣背缝一直而下皆削幅故曰负绳其名衽谓小要者衣之上与袖相属裳之齐又倍要唯当要处最小也故礼衣有垂下之衽朝祭之衽无考而郑言若今曲裾孔言朝服曲裾似朝祭下垂之衽亦上杀下广惟丧服上广下杀以变于吉若深衣则无此衽而有当旁之衽玉藻云衽当旁正指深衣之衽本篇续衽则眀所以衽当旁之故见此续处即礼服之垂衽处此防不用衽故衽当旁耳而郑孔多续处言之诸儒多以朝祭之衽丧服之衽汩之则成棼手矣
  袼之髙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袼音各亦作胳诎邱勿反厌于甲反髀毕婢反当丁浪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袼衣袂当腋之缝也肘不能不出入袂属幅于衣诎而至肘当臂中为节臂骨上下各尺二寸则袂肘以前尺二寸肘或为腕带当骨缓急难为中也 孔氏颖达曰袼谓当臂之防袂中髙下宜稍寛大可以运动其肘袂二尺二寸肘尺二寸是容运肘也袂长二尺二寸并缘寸半为长二尺三寸半除去缝之所杀各一寸余有二尺一寸半在従肩至手二尺四寸今二尺一寸半之袂得反诎及肘者以袂属于衣幅广二尺二寸身脊至肩但尺一寸也从肩覆臂又尺一寸是衣幅之畔覆臂将尽今又属袂于衣又二尺一寸半故反诎其袂得及于肘也带若当骨则缓急难中故当无骨之防此深衣带下于朝祭服之带也朝祭之带则近上故玉藻云三分带下绅居二焉是自带而下四尺五寸也 马氏睎孟曰服身之章身服之准故视肘以为袂肘尺二寸袂二尺二寸杀袂以为袪三袪以为要袪尺二寸倍为二尺四寸三之七尺二寸倍要以缝齐长一丈四尺四寸也
  案凡衣视身之长短有衽有边有要有下有袼有袂有带而短长适均纎曲各当此深衣之所以应规矩绳权衡也
  制十有二幅以应十有二月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圜圆同袷音劫踝华上声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裳六幅幅分之以为上下之杀袂圜应规谓胡下也【司马氏光曰牛领下垂者谓之胡从袖口至袖下裁令势圆如牛胡也 案袖根二尺二寸袂口尺二寸故须裁】袷交领也古者方领【孔疏以汉时领皆向下交垂故云古者方领似今拥咽】如今小儿衣领【孔疏方折之也司马氏光曰汉时小儿衣不可见今小儿曡方幅系颈下谓之涎衣】绳谓裻【司马氏光曰裻音督衣之背缝谓之裻】与后幅相当之缝也踝跟也齐缉也 孔氏颖达曰每幅交解为二是十二幅也负绳谓衣之背缝及裳之背缝上下相当如绳之直非谓实负绳也陈氏祥道曰十二月者天之数规而圜者天之体矩应方者地之象直与平者人之道 吕氏大临曰衣袂之制有三有侈者自服而侈之袷至袪而侈之朝服以上是也有端者自袷至袪方正而制之端素端是也有圜者内杀于袷外杀于袪中则胡下深衣是也欲使行者举手以为容仪如规之圜也【案自服之服恐误或疑是腋字】
  通论敖氏继公曰十二幅谓衣六幅裳六幅是也盖衣身二幅左右袂各二幅是谓衣之六幅裳以六幅布交裂裁之为十二片其实止六幅也衣裳各六幅象一嵗之六隂六阳也
  存疑司马氏光曰郑注周礼袷状如着【案此字疑误】横衔之繣洁于项顔师古注汉书繣结碍也洁绕也盖为结纽而绕项也今朝服有方心曲领以白罗为之方二寸许缀于圆领之上以系于颈后结之或袷之遗象与而曲礼郑注袷交领也则领之交防自方疑更无他物且从之以就简易 叶氏梦得曰袂圜以应规不云领曲以应矩而云曲袷如矩以应方则袷与领非一物也张华注朱勃事引汉书音义颈下施衿正方儒者之服则领之外盖别有袷方折之加于领上此正古深衣之制若为交领则当在背何抱之云乎曲礼视不上于袷郑氏亦以袷为交领袷当在带之上所以尊天子若为交领无乃太髙乎
  案曲袷交领也以右襟之末斜交于左胁以左襟之末斜交于右胁则领不直垂而方矣温公及叶氏之疑似与注不符
  故规者行举手以为容负绳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下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举手谓揖让也引易言深衣之直方应易之文也政或为正心平志安行乃正或低或卬则心有异志者与 孔氏颖达曰所以袂圜中规者欲使行者举手揖让以为容仪如规也负绳背之缝也抱方领之方也以直其正解负绳欲使人直其政敎以方其义解抱方欲使义事方正记者既眀方直之义故引坤卦之六二直方以证之裳下之齐如权之衡低卬平也 方氏慤曰规矩者方圜之体方圜者规矩之用自曲袷如矩以应方而下皆上言体下言用惟袂则上言用下言体盖袂之圜非其体然及举手以为容则圜尔乃其用然也上言如矩而后言负绳以衣先后为序下言负绳而后言抱方以易直方为序且应十有二月仰观于天也直其政方其义俯察于地也可以运肘近取诸身也应规矩绳权衡逺取诸物也
  案易下言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则上自当作直其敬也方其义也此作直其政乃敬字譌其半今易作直其正又以政字之譌而去其半耳
  五法巳施故圣人服之故规矩取其无私绳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先王贵之故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法已施圣人服之言非法不服也贵之贵此衣也完且弗费言可苦衣而易有也【孔疏以其完牢可苦事衣着以白布为之不须黼黻锦绣是弗费而易有】深衣者用十五升布【孔疏与朝服相类知十五升布】鍜濯灰治【孔疏打洗鍜濯用灰治理使和熟也】纯之以采善衣朝祭之服也自士以上深衣为之次【孔疏玉藻诸侯朝朝服夕深衣大夫朝端夕深衣是朝祭之次服】庶人吉服深衣而已【孔疏吉服自深衣以下更无余服故知庶人同之丧服衰裳上下无差亦知庶人吉服乃深衣也】 陈氏祥道曰文事有爵弁服武事有韦弁服先儒以善衣为朝祭之服盖举一端眀之也深衣异于余服者不特衣裳连余服幅前三后四深衣则十二幅矣余服之带三分带下绅居二焉深衣之带则当无骨者矣 方氏慤曰五法皆公必以规矩言无私者方圆有天地之象其无私尤足道也圣人以徳言先王以位言有徳足以称之故服之有位足以作之故贵之端冕则有敬色所以为文介胄则有不可辱之色所以为武然端冕不可以为武介胄不可以为文兼之者惟深衣而已然文非若端冕可以视朝临祭也特可以賛礼而为摈相而已武非若介胄可以临难折冲也特可以运筹而治军旅而已制有五法故曰完【案此训完字与郑注相备】其实则布其色则白故弗费
  通论吕氏大临曰深衣之用上下不嫌同名吉凶不嫌同制男女不嫌同服诸侯大夫士夕深衣庶人吉服深衣此上下同也有虞氏深衣而养老将军文子除丧而受越人吊练冠深衣亲迎女在涂壻之父母死深衣缟总以趋丧此吉凶男女同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具父母衣纯以青如孤子衣纯以素纯袂缘纯边广各寸半【大音泰缘悦绢反广古旷反纯音准】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存以多饰为孝缋画文也三十以下无父称孤纯谓缘之也缘袂谓其口也【孔疏绿其袂口非口外别有缘】缘緆也【孔疏既夕郑注在幅曰綼在下曰緆此谓深衣下缘】缘邉衣裳之侧【孔疏深衣外衿之邉有缘裳外邉曲裾掩处亦有缘】广各寸半则表里共三寸矣惟袷广二寸 陆氏朗曰大父母祖父母也 孔氏颖达曰具父母父母俱在也大父母具亦然若其不具一存一亡不必纯以缋也有父母而无祖父母故饰少而纯以青若无父母惟祖父母在亦当然也 吕氏大临曰三十以下无父可以称孤三十以上有为人父之道不言孤也 陈氏祥道曰具父母大父母纯以缋备五采以为乐也具父母纯以青体少阳以致敬也孤子纯以素存凶饰以致哀也小祥纯以縓则大祥缘以布吉时夕服缘以采 方氏慤曰褏口谓之袂裳下谓之缘衣侧谓之邉其纯皆寸半三五之数也
  总论朱子曰深衣裁用细白布度用指尺中指中节为寸衣二幅不裁其长过脇下属于裳用布二幅中屈而下垂之如今之直领衫但不裁破腋下每幅之下属裳三幅裳交解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用布六幅每幅裁为二幅一头广一头狭狭头当广头之半以狭头向上而聨其缝以属于衣每三幅属衣一幅圆袂用布二幅各中屈之如衣之长属于衣之左右而缝合其下以为袂其本之广如衣之长而渐圆杀之以至袂口则其径一尺二寸方领两襟相掩衽在腋下则两领之防自方曲裾用布一幅如裳之长交解裁之曡两广头并令向上布邉不动但稍裁其内旁大半之下令渐如鱼腹末如鸟喙内向而缉之相防缀于裳上之右旁以掩裳际右幅在下左幅在上布邉在外裁处在内【案朱子晚嵗所着深衣去旧説曲裾之制而不用兹姑存之以备考耳】衣裳皆缘缘用黑缯具父母以青大父母以缋领表里各二寸裳下及边表里各一寸半皆就布缘袂口表里亦一寸半布外接出大带带用白缯广四寸夹缝之其长围要而结于前再缭之而为两耳及垂其余为绅下与裳齐以缯缘其绅之两旁及下表里各半寸如缘之色复以五防縧广二寸约其相结处长与绅齐
  投壶第四十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投壶者以其记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此于别録属吉礼亦实曲礼之正篇是投壶与射为类此于五礼宜属嘉礼也或云宜属宾礼 司马氏光曰投壶细事圣人取之以为礼用诸乡党用诸国其故何哉郑康成曰投壶射之细也君子射以观徳为其心平体正端一审固然后能中故也夫审度于此而取中于彼仁道存焉疑畏则疎惰慢则失义方象焉左右前却过分则差中庸着焉得一失二成功尽弃戒惧眀焉是故投壶可以治心可以脩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古者壶矢之制揖让之容今虽阙焉然其遗风余象犹可彷佛也 吕氏大临曰燕饮有射以乐宾且以习容以讲艺也庭之脩广或不足以张侯置鹄賔客之众或不足以备官比耦则弧矢之事不能行而比礼比乐志正体直所以观徳者犹在此先王所以不废也 应氏镛曰壶之为器所以实酒而置之席间者也春秋曰尊以鲁壶周官曰其朝献用两壶礼器曰五献之尊门内缶门外壶其始必于燕饮之闲谋以乐賔或病于不能射也举席闲之器以寄射节焉投壶以为乐犹击缶以为乐也以所饮之壶寓所投之矢制礼者因为之节文且用乐以宣达其情此投壶所由兴也 陈氏澔曰此为大夫士投壶之礼然左载晋侯与齐侯燕投壶则诸侯亦有之
  投壶之礼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执壶【奉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矢所以投者也中士则鹿中也【孔疏乡射记云大夫兕中士鹿中中之形刻木为之状如兕鹿而伏背上立圜圈以盛算郑不云兕中畧之也陈氏祥道曰投壶礼轻于射故但用中之下而已】射人奉之者投壶射之类
  也其奉之西阶上北面【孔疏皆在西阶上欲就賔处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阼阶之上西面奉持其矢中谓受算之器乡射礼司射升自西阶阶上北面此奉中亦然使人执壶于司射之西北面惟云使人不言官者以贱畧之也知是大夫士礼者以经云主人请賔是平敌之辞若诸侯则燕礼大射每事云请于公不云主人请賔也非诸侯礼而经云奏貍首者别取燕饮之义其诸侯相燕亦有投壶故左云晋侯与齐侯燕投壶然则天子亦有之但古礼亡无以知也 方氏慤曰矢将以授賔故主人奉之中将以待故司射奉之壶将以待投故使人执之而已曰使人不必有攸司夫人而为之可也中必象兽形者以服猛为义因而为隆杀犹侯用虎豹之属尔必谓之中者以中为善故也奉之使司射所投谓之矢皆以是而已
  存疑孔氏颖达曰执壶之人贱于司射故在司射之西以凡行礼统于主人虽俱在西阶而当尊东故燕礼大射宰夫代公为主人与賔俱升西阶而主人在东也
  案主人在阼司射等当自西阶东从主人于尊东安得云俱在西阶且西阶亦不得云当尊东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辟论燕礼説屦升堂之后主賔请投辞受之节
  主人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賔宾曰子有防酒嘉殽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固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賔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宾再拜受主人般还曰辟主人阼阶上拜送宾般还曰辟【哨七笑反乐音洛般盘同还旋同辟避同大戴上无某既赐矣句下作某赐防酒嘉殽】正义郑氏康成曰燕饮酒既説屦升坐【孔疏燕礼取爼以出卿大夫皆降賔反入及卿大夫皆説屦升席羞庶羞之后乃云若射知此亦然也若乡射则在饮酒未旅前以询众庶礼重故早也】主人乃请投壶也否则或射所谓燕射也枉哨不正貌为谦辞【孔疏枉谓曲而不直哨谓哨峻不正】固之言如故也言如故辞者重辞也不得命不以命见许也賔再拜受拜受矢也主人既辟进授矢两楹之间也拜送送矢也辟亦于其阶上 孔氏颖达曰賔既许主人投壶賔乃于西阶上北面再拜遥受矢也主人见賔拜乃般还曲折还谓宾曰今辟而不敢受言此者欲止宾之拜也于是宾及主人皆来两楹之间相就俱南面主人在东授矢与賔主人复归阼阶上北面拜送矢賔亦归西阶上般还而告主人曰今辟而不敢受亦以止主人拜也乡饮酒乡射拜受爵送爵皆北面知此亦当北面 吕氏大临曰投壶礼有加于射礼者不敢以礼杀而纾吾敬也燕乐而不淫礼杀而敬不衰此徳所以脩交所以久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拜时般还或可东西面相拜曰辟者是賛者来辞告主人及賔言曰辟
  案乡射有司请射賔对曰某不能为二三子许诺有司授弓矢无主賔授受拜辟诸文者盖弓矢主賔自取不必授受也又射礼贾氏公彦疏云投壶因燕而为之此为众习礼不専为已也盖乡射公事投壶情好也君子不以情好而为狎故其辞弥恭其节弥谨右请投
  已拜受矢进即两楹闲退反位揖賔就筵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既拜送矢又自受矢进即两楹闲者言将有事于此也退乃揖賔即席欲与偕进眀为偶也賔席主人席皆南乡间相去如射物【孔疏物谓射者所立之处物长三尺阔一尺二寸两物东西相去容一弓故郷射记云物长如笴其间容弓距随长武注云笴长三尺距随者物横画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賔主受矢就筵之节主人拜送矢之后主人賛者持矢授主人主人于阼阶受矢既受矢之后来就两楹间看投壶处所乃却退反阼阶之位西面揖賔令就投壶之筵相对为位而共投壶也
  右就筵
  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反位设中东面执八算兴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正爵既行请为胜者立马一马从二马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请主人亦如之【度徒洛反比毗志反饮去声大戴无以二矢半四字首作请于賔曰投壶之令曰】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壶度其所设之处也壶去坐二矢半则堂上去賔席主人席邪行各七尺也反位西阶上位也设中东面既设中亦实八算于中横委其余于中西执算而立以请賔俟投请犹告也顺投矢本入也比投不拾也胜饮不胜言以能养不能也正爵所以正礼之爵也或以罚或以庆马胜算也谓之马者若云技艺如此任为将帅乗马也射投壶皆所以习武因为乐 孔氏颖达曰此眀度壶设算告賔之法进度壶者司射于西阶上执壶之人处受壶乃东向来賔主筵前进量度其壶置于賔主筵南也投壶日中于室日晚于堂大晚于庭各随光眀故也矢有长短随地广狭而度壶皆使去賔主之席二矢半也室中去席五尺堂上去席七尺庭中去席九尺司射度壶既毕更还西阶上位取中稍进东面而设中也于中西东面手执八算而兴起其中里亦实八算矢有本末投矢于壶以矢本入者乃名为入为之释算若矢以末入则不名为入不为之释算比频也賔主投壶要更递而投不得以既入喜悦而己频投频投虽入亦不为之释算也正爵此谓罚爵然庆罚皆正礼也既行谓正爵竟也立马谓取算以为马表胜数也每一胜辄立一马礼以三为成但胜偶未必得三得二即彻取劣偶之一以足胜偶之二为三故云一马从二马定本无此一句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者其胜已成又酌酒庆贺多马之偶也云亦如之者司射请賔之党每事必应曰诺既竟则司射又悉以告主人主人应诺亦悉如賔也 吕氏大临曰矢本入则本末之序正左右拾投则賔主之仪答不如是不释算所以责审固详节文所以观人之徳不尚于茍中也 方氏慤曰凡射人各四矢四矢则四算投壶亦如之賔与主则八算矣故此言执八算也数成于三故三马既立请庆多马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礼三耦先射賔主乃射以射礼重也此投壶不立三耦以投壶礼轻故也案射礼主人为下射賔为上射然则此亦賔党为上投主党为下投矣
  存异陆氏佃曰比投引手就壶使入后世投壶坐欲四县恐其比入也【案比投与拾投相反陆说非】 方氏慤曰算与马一也方其执之谓之算以计多少为义及其释之谓之马以胜敌为义 姚氏舜牧曰投壶与射皆三番而止每番胜则立一马若将所执八算立一马则止七算在手立二马则止六算在手万一賔主皆中止释六算乎愚以算自是算马自是马
  案算言释马言立下言马各直其算则算非马可知特无以考其形制之详耳汉人格法有功马散马皆刻马象而植之晋人掘地得玉马或以为此即投壶所立之马也若姚氏虑以算为马将不足于释则更误仪礼乡射记箭筹八十注筹算也八十畧以十耦为正也故一耦射则实八算于中是算之全数有八十临射则计耦而供之如四耦则供三十二算三耦则供二十四算也岂止八算而已乎
  右请宾
  案此投壶定法而司射以告宾主之辞吴氏澄分设壶设中为一节请宾请主为一节
  命者曰请奏貍首间若一大师曰诺【间闲厠之间又去声大音泰】正义郑氏康成曰鼓瑟者【孔疏郑知鼓瑟者约乡射礼用瑟也案下有鲁鼓薛鼓节亦有鼓以为重故特云命者】貍首诗篇名今逸射义所云曾孙侯氏是也【案射义貍首诗曰曽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闲若一者投壶当以为志取节焉【孔疏闲若一谓前后乐节中闲疏数如一也投壶者当听之以为志取投合于乐节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司射命工作乐节投壶之仪诺承领之辞吕氏大临曰貍首之诗言賔主以礼相防也犹瓠
  叶兎首不敢以微薄废礼而忘驩也賔主之驩于是乎交非特诸侯之事故卿大夫士亦得用也 方氏慤曰以歌貍首故命者奏之闲者乐之节欲其终始相协故曰若一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三番初一番耦射不释算第二番释算未作乐第三番乃用乐今投壶发初即用乐者以投壶礼轻主于欢乐故也非诸侯投壶而奏貍首者义取燕饮之仪犹乡射奏驺虞不计人之尊卑也 陆氏佃曰郑氏谓鼓瑟者也乡饮酒记曰工四人二人瑟瑟先乡射盖亦命者变言大师重乡射也
  存疑陆氏佃曰闲若一言或间亦或一也间若间歌一歌一奏闲一无闲焉以为乐也非以为节也案闲字作中闲之闲孔疏甚眀陆氏解为闲歌之间非也投壶或于室或于堂于庭时有堂上堂下异乐乎亦迂矣
  右作乐
  案此亦司射命乐工之辞朱子以后鲁鼓薛鼓系此下故云然其歌与鼓以为投节也
  左右告矢具请拾投有入者则司射坐而释一算焉賔党于右主党于左【拾音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拾更也告矢具请更投者司射也司射东面立释算则坐以南为右北为左也【孔疏右谓司射之前稍南左谓司射之前稍北】已投者退各反其位【孔疏反位谓主党于东賔党于西也乡射礼射毕各反其位则知投壶毕亦各反其位辟后来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投壶中者释算之仪左谓主人右谓賔客司射告主与賔以矢具也请拾投者司射又请賔主更递而投也若矢入壶则司射乃坐释一算于地 方氏慤曰拾者更也与曲礼言拾级丧礼言拾踊同义賔党于右主党于左者主人尊賔故也凡言左右以右为尊 陈氏澔曰主賔席皆南乡主居左賔居右案此一节正投之事賔主投毕则賔主之党继投其释算亦各从其党或谓算释于中孔云释于地误攷乡射礼释者执中一人执算从之释获者坐设中受算坐实八算于中横委其余于中西南射中则释一算于地賔主射毕有余算则反委之仍于中西南又改实八算于中以待继射者是算先实于中后释于地孔不误也
  卒投司射执算曰左右卒投请数二算为纯一纯以取一算为竒遂以奇算告曰某贤于某若干纯奇则曰奇钧则曰左右钧【数色主反纯音全奇居衣反大戴作有胜则司射以其算告】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已也賔主之党毕已投司射又请数其所释左右算如数射算一纯以取实于左手十纯则缩而委之每委异之有余则横诸纯下一算为奇奇则缩诸纯下兼敛左算实于左手一纯以委十则异之其他如右获毕则司射执奇算以告于賔与主人也【孔疏皆乡射礼文】若告云某贤于某者未斥主党胜与賔党胜与以胜为贤尚技艺也钧犹等也等则左右手各执一算以告 孔氏颖达曰此眀投壶算数之仪司射于壶西东面执算请也纯全也二算合为一全一纯则别而取之一算谓不满纯者奇只也遂以奇算告者奇余也谓左右数钧等之余算或左或右不定故称某贤贤为胜者也胜者若有双数则云若干纯假令十算则云五纯也钧犹等也等则左右各执一算以告司射东面则东西为缩每十双则东西缩为一委每有十双更别委之故曰每委异之有余谓不满十双或八双九双以下则横于十纯之西南北置之若惟有一算则缩之零纯之下在零纯之西东西置之此数右算之法若数左算则总敛地之算实于左手每一纯取以委地满十则异之谓满十纯则总为一委其他所纵所横如右也 方氏慤曰干犹枚也与服衣若干尺之干同
  存疑孔氏颖达曰若有奇数则曰奇假令九数则曰九竒也
  辨正朱子曰孔疏胜于仪礼贾疏然恐是九算则曰四纯一奇
  右请投视算
  案吴氏澄分拾投释算为一节卒投数算为一节
  命酌曰请行觞酌者曰诺当饮者皆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奉芳勇反养羊尚反大戴首作司射举手曰胜者之弟子为不胜者酌诺下有已酌皆请举酒六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射又请于賔与主人以行正爵酌者胜党之弟子升酌奠于丰上不胜者坐取乃退而跪饮之【孔疏据乡射礼文】灌犹饮也言赐灌者服而为尊敬辞也周礼曰以灌賔客赐灌敬养各与其偶于西阶上如饮射爵 孔氏颖达曰此眀饮不胜之仪司射命此酌酒者曰敬以请賔与主人行觞谓罚爵之事賔主已许汝当酌之胜党弟子受领许酌乃于西阶上南面设丰洗觯升酌坐奠于丰上胜者与不胜者俱升西阶胜者在东不胜者跪取丰上之爵手奉其觞曰防赐灌胜者跪执之曰敬以此觞而养不能也乡射礼弟子奉丰升设于西楹之西胜者之弟子洗觯升酌南面坐奠于丰上是也 吕氏大临曰胜饮不胜者以能养不能也君使士射不能则辞以疾射者男子之事故以不能者为病病必有养当饮者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酒者所以养病也能者不敢以胜骄人争求胜而辞养也不能者知不胜为已病不敢以已有病而辞养也 马氏睎孟曰奉觞曰赐灌受之以礼而不怨胜者跪曰敬养献之以礼而不矜
  右卒投饮不胜者
  正爵既行请立马马各直其算一马从二马以庆庆礼曰三马既备请庆多马賔主皆曰诺正爵既行请彻马【大戴首有司正曰三字又请下有为胜者三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饮不胜者毕司射又请为胜者立马当其所释算时也三立马者投壶如射亦三而止也三者一党不得三胜其一胜者并其马于再胜者以庆之眀一胜不得庆也饮庆爵者偶亲酌不使弟子无丰【孔疏饮不胜之时贱其无能故不亲酌今既尊贤当须亲酌手自授之也】请彻马投壶礼毕可以去其胜算也既彻马无算爵乃行孔氏颖达曰此眀立马以表贤能之事正爵谓正礼罚酒之爵既行饮毕之后司射请为胜者树标其马直当也谓所立之马各当其初释算之前所释之算当中之西也賔主或两胜或一胜即以少足益于多助胜者为荣以庆贺多马 马氏睎孟曰立马以表其胜彻马以掩其不胜则投壶一用而礼义为备也应氏镛曰胜者岂能全胜将有缺而不足之算不
  胜者间有所得必有弃而不録之算取不胜者不用之马而补胜党未足之算则零算不遗而胜算有助所以成人之羙所以逊已之能以与人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礼初番三耦射但唱而已未释算亦未饮不胜者第二番耦射毕賔主之党皆射毕乃释算饮不胜者第三番三耦及賔主等皆射中鼓节乃释算饮卒觯今投壶初则不立三耦惟賔主三番而止
  案三番左右钧则皆无立马行爵者然适钧者最少故不言且礼以乐賔或即行相庆礼也
  右三投庆多马
  案吴氏澄以上罚爵为一节此分立马庆爵彻马为三节以上投壶礼之正经
  算多少视其坐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算长尺二寸壶颈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小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壶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大戴其坐下有既算周则复始句其皮下有大七分三字】正义郑氏康成曰算用当视坐投壶者之众寡为数也投壶者人四矢亦人四算筹矢也铺四指曰扶一指案寸春秋曰肤寸而合【孔疏引公羊文证肤与扶同】投壶者或于室或于堂或于庭其礼防随晏早之宜无常处算长尺二寸其节三扶可也或曰算长尺有握握数也脩长也实以小豆取其滑且坚矢以柘棘取其坚且重也旧説矢大七分或以棘取无节 孔氏颖达曰此眀算及矢长短多少并壶之大小及矢之所用以仪礼准之此亦正篇之意算之多少视其所坐之人每人四矢四算也 吕氏大临曰五扶七扶九扶其多少之数以广狭为之差皆阳数也壶颈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去席二矢半亦阳数也算长尺二寸天数也君子之所法象必本诸天求诸阳因节文而托其义虽小事有所不废也方氏慤曰谓之筹者以计多少为义谓之矢者以观中否为义算长尺二寸者欲其有别于矢故加二寸焉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制礼未尝无所因焉故室中必用几而因几以度室堂上必用筵而因筵以度堂野外必用歩而因歩以度野投壶用指而已故因指以度筹
  存疑郑氏康成曰腹容斗五升三分益一则为二斗【孔疏以斗五升故加三分益一从整数计之】得圜囷之象积三百二十四寸也以腹脩五寸约之所得求其圜周圜周二尺七寸有奇是为腹径九寸有余也
  辨正朱子曰经言所容止于斗有五升而注乃以二斗释之经言圜壶之实数注乃借方体言之算法所谓虚加之数也盖壶为圜形斗五升为奇数皆繁曲而难计故算者之术必先借方形虚加整数以定其法然后四分去一以得圜形之实此郑氏所以舎斗五升之经文而直以二斗为説也然其言知借而不知还知加而不知减乃于下文遂并方体之所虚加以为实数又皆必取全寸不计分厘定为圜壶腹径九寸而围二尺七寸则为失之疏家虽知其失而依违其间是以读者不能无疑今以算法求之此言二斗之量者计其积实当为三百二十四寸而以其髙五寸者分之则每髙一寸为广六十四寸八分此六十四寸者为正方又取其八分者割裂而加于正方之外则四面各得二厘五毫之数乃复合此六十四寸八分者五为一方壶则其髙五寸其广八寸五厘而外方三尺二寸二分中受二斗如注之初説矣然此方形者算术所借以为虚加之数尔若欲得圜壶之实数则当就此方形规而圜之去其四角虚加之数四分之一使六十四寸八分者但为四十八寸六分三百二十四寸者但为二百四十三寸则壶腹之髙虽不减于五寸其广虽不减于八寸五厘而其围则仅为二尺四寸一分五厘其中所受仅为斗有五升如经之云无不谐会矣
  鲁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偝立逾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若是者浮【幠音呼敖去声幠大戴作荒】
  正义郑氏康成曰弟子賔党主党年穉者也为其立堂下相防慢司射戒令之谓鲁薛者礼衰乖异不知孰是也幠敖慢也偝立不正向前也逾言逺谈语也常爵常所以罚人之爵也浮亦谓是也晏子春秋曰酌者奉觞而进曰君令浮晏子时以罚梁丘据【孔疏引以证浮是罚爵之义小尔雅云浮罚也】浮或作匏或作符逾或为遥 孔氏颖达曰此一篇是周公正经而有鲁薛之事者记者以周衰之后鲁与薛有当时投壶号令弟子之异未知孰是故因以记之浮罚之爵薛令弟子异于鲁其意则同 吕氏大临曰饮晏之间易狎童子之心易流令之所以饬其敬不令而责之敬则近于暴故令之而后浮 方氏慤曰前曰正爵此曰常爵何也以礼言则曰正以法言则曰常前兼于庆故以礼言之此主于罚故以法言之
  存疑陆氏佃曰鲁同姓之亲也薛异姓之亲也记鲁令着所以待同姓之礼如此故曰有常爵记薛令着所以待异姓之礼如此故曰若是者浮盖曰若是者浮则辞有不婉矣
  案大戴礼投壶篇与此篇小异不知孰为周初本文盖记者各以意脩润也
  司射庭长及冠士立者皆属宾党乐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党【大戴上有堂下司正四字下有降揖句见后注疏此节在尽用之为射礼下今从陈氏澔本】正义郑氏康成曰庭长司正也【孔疏案乡饮酒将旅之时使相为司正察饮酒不如仪者故知庭长司正也】使者主人所使荐羞者乐人国子能为乐者【孔疏以国子习乐故云国子能为乐者眀此乐人非瞽蒙眡了之徒以其能与主人之党而观礼也】此皆与于投壶 孔氏颖达曰冠士者谓外人来观投壶成人加冠之士尊之故令属賔党若童子贱则属主党也 陈氏祥道曰主人以仁接賔则乐人乐賔者也使者及童子事人者也故属主党司射作人者也庭长正人者也冠士行礼者也立者观礼者也故属賔党壶以授矢致乐者也故主党执之中以盛算取胜者也故賔党奉之然党虽有賔主之辨而主党之乐人必位于西阶之上使人执壶亦立于司射之侧凡皆所以就賔又曰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是投壶与射礼无异特繁简不同尔
  鼓○□○○□□○□【吴澄本作○】○○□半○□○□【吴澄本少一○一□】○○○□□○□○鲁鼓○□○○○□□○□○○□□○□○○□□○半○□○○○□□○薛鼓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鲁鼓○□○○□□○○半○□○○□○○○○□○□○【大戴礼下尚有一□一○朱子从之】薛鼔○□○○○○□○□○□○○○□○□○○□○半○□○□○○○○□○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鲁薛击鼓之节两家之异故前后兼列之圜者击鼙方者击鼓古者举事鼔各有节闻其节则知其事矣投壶之鼓半射节者投壶射之细也射谓燕射 孔氏頴达曰每一圜防则一击鼙每一方防则一击鼓频有圜防则频击鼙频有方防则频击鼔此射与投壶相对用半鼓节为投壶用全鼓节为射礼投壶在室在堂是燕乐之事故知此射亦谓燕射非谓大射及乡射也 方氏慤曰鲁薛之鼓既异而之者又异故记者两存之 陈氏祥道曰鲁薛所令之辞所制之鼓虽见于经其详不可得知也观春秋齐晋之君以此行燕礼为会同之主于其中否以卜兴衰其重投壶之礼如此则鲁薛之详亦不是过也
  存疑陆氏佃曰鲁投壶之鼔多薛投壶之鼓少亦所以待同姓异姓之别也诗曰在宗载考有是哉案鲁薛鼔各有二者前为初投之节后为再投三投之节也鼓以君乐五声不得不和升歌下管闲歌合乐无不用鼓者故鲁鼓薛鼓总以鼓名之也
  案以上投壶礼之记【朱子分五节各次本经下】 大戴记降揖其阼阶及乐作皆与射同节 少仪记侍投则拥矢胜则洗而以请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马【朱子并采入记故附存之】
  儒行第四十一【行下孟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儒行者以其记有道徳者所行也此于别録属通论 又曰孔子説儒凡十七条上十五条皆言贤人之儒第十六条眀圣人之儒十七条之儒是夫子自谓也吕氏大临曰儒者之行一出于义理皆吾性分所当为非以自多求胜于天下也此篇之説有矜大胜人之气少雍容深厚之风有道者不为也谓孔子言之殊可疑然其言不合于理义者殊寡学者果践其言亦不愧于为儒矣此先儒所以存于篇也与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与孔子对曰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丘闻之也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丘不知儒服【与平声少诗照反上衣去声长丁丈反上冠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哀公馆孔子见其服与士大夫异又与庶人不同疑为儒服而问之逢犹大也【孔疏诗维柞之枝其叶逢逢盛大貌】大掖之衣【孔疏大掖肘掖之寛】大袂襌衣也此君子有道艺者所衣也孔子生鲁长而之宋而冠焉宋其祖所出也衣少所居之服冠长所居之冠是之谓乡言不知儒服非哀公意不在于儒乃今问其服【孔疏末言不敢以儒为戏是此时意欲戏孔子】庶人襌衣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吕氏大临曰少居鲁则衣鲁衣长居宋则冠宋冠
  因其俗而巳故曰其服也乡 又曰古衣服之制上下皆有等差末世僣乱上下无别儒者独守法度故人以儒服目之 方氏慤曰逢掖之衣王肃以为深衣是矣公西赤掌孔子之丧用章甫之冠则孔子之冠衣固如是也君子之学也博无狭其所居也其服也乡不忘其所本也 晏氏光曰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行能博学则有其徳以成徳为行然后可称其服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曲礼云去国三世惟兴之日从新国之法孔子曾祖防叔防叔生木金木金生伯夏伯夏生梁纥梁纥生孔子防叔奔鲁至孔子五世应从鲁冠而犹着殷章甫冠者以立为制法之主故孔子于人所行之事多殷礼不与寻常同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大夫以上侈袂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朝祭之服表里不襌庶人无朝祭事故襌今孔子襌与庶人同袂大与庶人异故公怪之
  案大掖之衣是宋国之制如此如疏説似孔子有心以示异矣大夫侈袂説本周官注然不见所据
  哀公曰敢问儒行孔子对曰遽数之不能终其物悉数之乃留更仆未可终也哀公命席孔子侍【行去声篇内并同数色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事也仆太仆君燕朝则正位掌摈相更之者为久将倦使之相代命席为孔子布席于堂与之坐也君适其臣升自阼阶所在如主【案君适其臣语似公就孔子者据疏云时孔子自卫新还哀公馆之故郑説如此】 孔氏颖达曰言儒行深逺急説则不能尽其事若细説则太久仆侍疲倦宜更代之未可尽也 晏氏光曰以礼严分则君坐而臣立以道忘分则坐而论道哀公与孔子论儒行是坐而论道故命席而孔子侍坐焉
  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懐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懐忠信之徳以待见举用也取进取位也【孔疏进取荣位 案取谓上取之我自立其徳而君自来聘之问之举之取之所谓待贾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儒者脩己立身之事卢氏植云儒是坐席之珍可重【晏氏曰君子比徳于玉故称珍焉 徐氏师曽曰席珍喻词言人身之有徳犹席上之有珍也】 吕氏大临曰席上之珍自贵而待贾者也徳之可贵人必礼之学之博者人必问之忠信可任人必举之力行可使人必取之 陆氏佃曰席上之珍若伊尹乐尧舜之道于畎亩之中是已方氏慤曰忠信非由外铄也故言懐忠信力行在
  我之事举取在彼之事也 晏氏光曰蔵器于身则玉韫于匵中及其待时而动则珍陈于席上夙在日出之前于此而学是先众人而有作夜在日入之后于此而学是后众人而未息也席上之珍其徳可贵夙夜强学其道可尊二者有师道焉故曰待聘待问懐忠信其言有物力行其行有常二者有臣道焉故云待举待取君子未尝屈道以伸身必待彼之聘问举取然后徐起而应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席陈也【孔疏犹铺陈也】珍善也铺陈往古尧舜之善道以待聘召
  案铺陈待聘似有玉求售之意郑説未协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易以豉反下同粥音烛】
  正义郑氏康成曰中中间谓不严厉也【孔疏在常人中不自异也张子曰中去声谓中于礼 陈氏澔曰中犹正也 案三説皆通并与下吕氏説相足】如慢如
  伪言之不愊怛也【孔疏愊怛急切之意】如威如愧如有所畏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容貌之事人以大物与己己让此大物辞貌寛缓如傲慢然让小物如似诈伪亦谓寛缓不急切言儒不以利动也行大事时形貌似有畏惧行小事时如有慙愧皆谓重慎自贬损粥粥是柔弱専愚之貌 张子曰大让如让国让天下诚心而让其貌若不屑也若夫饮食辞辟之间是小让也如伪为之以为仪尔 吕氏大临曰辞其大者若自尊然非自尊也尊道也辞其小者若矫饰然非矫饰也欲由礼也由尊道而不屈于世若有所威由礼而不犯非礼若有所愧此儒者所以贵于天下也衣冠中不异于众不流于俗而已动作慎非礼勿履而已 方氏慤曰三揖而后进故曰难进一辞而遂退故曰易退粥粥者柔弱之状若无能也是皆礼之所脩道之所与也
  存疑陆氏佃曰大则小则犹言大让小让读如敬慎威仪唯民之则之则 吴氏澄曰则谓守法不逾闲也于事之大者如有所畏而不敢为于事之小者如有所耻而不肯为
  案容貌徳之符故从衣冠动作间想其辞让中节处而平日审取舎守义命之学问在其中
  儒有居处齐难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涂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隂阳之和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其备豫有如此者【齐侧皆反难乃旦反行去声先信家语作诚信】
  正义郑氏康成曰齐难齐荘可畏难也行不争道止不选处所以逺鬬讼 孔氏颖达曰涂路也君子行道路不与人争平易之地而避险阻以利已冬温夏凉是隂阳之和处此世人所竞唯儒者让而不争也爱死非解不争也爱死以待眀时养身为行道徳张子曰难者恭慎也书其难其慎言必先信思可信然后言 陆氏佃曰难犹戒也洗心曰齐防患曰难方氏慤曰居处齐难则人斯齐难之坐起恭敬则
  人斯恭敬之言先信则人斯取信矣行中正则人斯中正矣以至不争其利故人资其利不争其和故人饮其和爱其死故足以有待养其身故足以有为若是则非有待物之备先物之豫固不足以致此通论吕氏大临曰仲弓问仁孔子敎以敬恕此居处四句敬也道涂二句恕也唯敬与恕则忿惩欲窒身立徳充可以当天下之变而不避任天下之重而不辞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积子赐反易以豉反畜许六反见贤徧反立义家语作仁义近人下有情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祈求也立义以为土地以义自居也难畜难以非义久防也劳犹事也积或为货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懐忠信与义之事儒懐忠信而与人交不贪金玉而与人竞人则亲而近之积积聚财物也非道之世则不仕是难得也先事后食是易禄也无义则去是难畜也非时谓非眀时其亲近于人如此 吕氏大临曰志非不欲行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不可必其见也道非不欲合也非其义也一介不以取诸人不可必其合也难得难畜主于义以自贵然时而行义而合劳而食未始逺于人而自异也 彭氏曰难得指未仕时易禄难畜指既仕时黄氏干行曰宝忠信存心也立义行己也多文学问也
  案得难则禄之必难而禄养之又易禄易则畜之必易而久畜之又难观其难得难畜似逺人而观其易禄正自近人孔子有见行可之仕际可之仕公养之仕又尝曰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则其难得难畜亦原非逺人故曰近人有如此者
  儒有委之以货财淹之以乐好见利不亏其义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鸷虫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来者不豫过言不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其特立有如此者【淹衣亷反乐五孝反好呼报反沮在吕反更平声鸷音至攫俱反断直卵反勇者家语作其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淹谓浸渍之劫劫胁也沮谓恐怖之鸷虫猛鸟猛兽也字从鸟鸷省声也【孔疏虫鸟兽通名兽挚字从执下着手鸟鸷字从执下着鸟今一鸷字而包两义故曰省声】以脚取谓之攫以翼击谓之搏程犹量也重鼎大鼎也不再犹不更也不极不问所从出也不断其威常可畏也不习其谋口及则言不豫其説而顺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特立不羣之事人或以货财委之以爱乐玩好浸渍之儒者虽见此利不亏损己之义事茍且而爱也人或胁之以军众沮之以兵刃儒者虽见劫见沮以致于死终不改其所守之志而茍从之免死也有愆过之言不再为之闻流之言不穷其根本闻之则解也断絶也不絶其威严容止常可畏也逢事则谋不豫习也 吕氏大临曰鸷虫攫搏不程其勇者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也引重鼎不程其力者仁之为器重举者莫能胜也其自任也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过言不再知之未尝复行也 方氏慤曰不程勇以况儒者勇足以犯难而无所顾也不程其力以况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有所胜也往者不悔非有所吝而不改也为其动足以当理而未尝悔来者不豫非有所忽而不防也为其机足以应变而不必豫尔过言不免乎出一之为甚矧可贰乎流言不免乎闻止之以知讵可穷乎 姚氏舜牧曰委是出入之恣淹是浸灌之深
  存疑郑氏康成曰搏猛引重不量勇力堪之与否当之则往也【孔疏攫搏引喻艰难之事不豫度量而往此实暴虎之事而得为儒者如孔子夹谷之防却莱兵斩侏儒也】虽有负者后不悔也所未见者亦不豫备平行自若也 晏氏光曰搏鸷虫引重者人皆以为勇力吾不与之程计 胡氏铨曰彼虽有勇力然不敢与儒者程量 吕氏大临曰往者不悔几于所过者化来者不豫防于所存者神流言不极不倡游言也不断其威将至于俨然可畏不习其谋将至于不思而得 张子曰流言不极不更深思极虑也案鸷虫二句喻其进道之勇重鼎二句喻其任道之力往者不悔不以前之不合而以道徇人来者不豫不以后之可成而豫为迎合如郑説则上四句为北宫黝之必胜次二句为孟施舎之无惧矣诸説都认定在勇力上滞矣过言不再两言字似一例疑过言是当面数责我流言是暗布防沮我不再不极所谓止谤莫若自脩我増脩其徳而彼言自止也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数所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淫谓倾邪也恣滋味为溽溽之言欲也 孔氏颖达曰儒者性既刚毅故居防不倾邪饮食常质不浓厚也 吕氏大临曰儒者之立立于义理而已以义交者虽疏逺必亲非义加之虽强御不畏故有可亲可近可杀之理而不可劫迫辱也淫侈溢也溽浓厚也侈其居防厚其饮食欲胜之也欲胜则义不得立不淫不溽所以立义也 方氏慤曰徳虽可亲而不可劫之以力迹虽可近而不可迫之以势身虽可杀而不可辱之以威不以四支之安而过其行不以口腹之养而汚其身微辨者讽谕之面数者指斥之凡此皆体刚而用毅也淫于居防溽于饮食皆人之欲也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存疑吕氏大临曰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一句乃尚气好胜之言于义理未合成汤改过不吝子路闻过则喜推是心也茍有过失虽怨詈且将受之况面数乎 姚氏舜牧曰彼以美情来若将亲我者然而其意实主于劫彼以好礼来若将近我者然而其意实主于迫唯儒者坚持道义而潜烛其情于亲近之中故彼虽以亲我近我来我但自守不因而与亲与近何至受其劫与迫如孔子之防阳货者是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处上声更平声自立家语作自守】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铠也胄兠鍪也干橹小楯大楯也 孔氏颖达曰甲胄干橹所以御患难儒者之忠信礼义亦以御患难谓有忠信礼义则人不敢侵侮也戴仁而行仁之盛抱义而处义不离身虽有暴政不改其志操迥然自成立也 吕氏大临曰忠信则不欺不欺者人亦莫之欺也有礼者敬人敬人者人亦莫之侮也忠信礼义所以御人之欺侮犹甲胄干橹可以捍患也行则尊仁居则守义所以自信也笃虽暴政加之有所不变也自立之至者也 叶氏梦得曰甲胄者自防之器忠有诸中信有诸己亦以自防也干橹敌人之器礼以区别义以裁制亦所以敌人也仁为天下之表故戴而行义为天下之制故抱而防暴政者时也不更其所守者己也己之自立者乃所以应时 晏氏光曰仁主于爱常患乎防而不尊戴仁者所以尊之义主于断常患乎严而不亲抱义者所以亲之
  通论孔氏颖达曰初言自立谓强学力行而自脩此言自立谓独懐仁义忠信 吕氏大临曰首章言自立论其所学所行足以待天下之用而不穷此章言自立论其所信所守足以更天下之变而不易二者皆自立也有本末先后之差焉马氏曰待聘至待取亦言自立何也所待者在人所以待者在已故言自立而此防身逺害之道亦自立也 胡氏铨曰前言忠信以为宝立义以为土地乃平居时此言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则行乎患难时
  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幷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堵音覩筚音毕窬音豆又音防瓮乌贡反牖音酉】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贫穷屈道仕为小官也宫谓墙垣也【项氏安世曰宫以基言室以屋言】环堵面一堵也五版为堵五堵为雉筚门荆竹织门也【孔疏柴门也】圭窬门旁窬也穿墙为之如圭矣并日而食二日用一日食也上答之谓君应答而用其言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仕宦能自执其操也径一歩长百歩为亩若折而方之则东西南北各十歩为宅也墙方六丈故云一亩之宫环谓周回也东西南北唯一堵蓬户谓编蓬为户又以蓬塞门谓之蓬户瓮牖牕圆如瓮口又云以败瓮口为牖易衣合家共一衣出则更着之也并日而食谓不日日得食君应答而用其言己则竭力不敢猜疑有言而君不用则静黙不敢谄媚求进 吕氏大临曰儒者之仕将以事道也然有时乎为贫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居之至陋养之至不足儒者不悔也上之礼答不答系乎知不知虽穷如是上茍知之则必以是道自期不疑乎上之未信而有所屈盖事道不为贫也上茍不知则我之以力事人求其食以免死而已若君不问而自告其谋枉寻直尺强聒而不舎人谓之不谄不信也盖为贫者非事道也二者儒者仕之大分不可乱也 方氏慤曰不敢以疑者自信之笃不敢以谄者懐忠之深 陈氏澔曰道合则就即信之而不疑无患失之心也不合则去即安之而不谄无患得之心也
  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适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谗谄之民有比党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其忧思有如此者【稽古奚反楷苦骇反谗仕咸反比毗志反信依注读伸】
  正义郑氏康成曰稽犹合也古人与合则不合于今人也援犹引也取也推犹进也举也危欲毁害之也起居犹举事动作信读如屈伸之伸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虽身不居明代犹能忧思爱及于人之事也楷法式也上弗援不为上所引取也下弗推不为下所荐举也虽比党之民共危之而行事举动终能伸己之志谋不变易也 吕氏大临曰人有知不知吾所恃者尚论古之人而有合也时有遇不遇吾所守者不丧乎本心也志有行不行吾所存者不敢忘天下也三者义理之所在至于穷不悔达不变自信之笃者也 方氏慤曰与今人并行于世与古人稽合于道也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者中庸所谓行而世为天下法是也援则自上而引下推则自下而进上私相与而为比暗相结而为党虽危起居以其身可危也竟信其志以其志不可夺不忘百姓之病者孟子所谓天下有饥溺犹己饥溺之也 叶氏梦得曰适弗逢世天也比党危之者人也起居虽危而竟信其志天与人莫之夺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犹图也【孔疏其所图谋不忘百姓之忧病】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慕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行下孟反上时掌反家语无幽居二句】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穷不止也幽居谓独处时也上通谓仕道达于君也既仕则不困于道徳不足也忠信之美美忠信者也优游之法法和柔者也毁方而瓦合去己之大圭角【孔疏方谓物之方正有圭角锋铓也】下与众人小合也【孔疏瓦合瓦器破而相合言儒者毁屈己之方正下同凡众如破去圭角与瓦器相合】必瓦合者亦君子为道不逺人 孔氏颖达曰不淫虽复隐处常自脩整不倾邪也不困谓身通达于君既在其位必行其政使徳位相称不为困敝也礼以体别为理人用之常患于贵贱有隔尊卑不亲儒者用之则贵贱有礼而无间隔故云以和为贵见人忠信则美之见人和柔则法之见贤思齐是慕贤也泛爱一切是容众也 叶氏梦得曰博学有以贯之故不穷笃行有以至之故不倦幽居而能乐天故不淫上通而能知命故不困忠信之美充实于内优游之法逊接于外充实于内故尊贤而慕之优游于外故爱众而容之慕贤则能毁方而为圆也容众则能瓦合而为同也 陈氏澔曰博学不穷温故知新之益也笃行不倦贤人可久之徳也幽居不淫穷不失义也上通不困达不离道也礼之体严而用贵于和忠信礼之质也故以忠信为美优游用之和也故以优游为法贤虽在所当慕众亦不可不容泛爱众而亲仁亦是意也 徐氏师曽曰博学二句以脩已言幽居二句以处世言礼之以和三句以立体言慕贤二句以待人言此儒者寛大长裕之行也
  案忠信优游郑孔以待人言叶陈徐三家以己身言然必己有之而后能美人之美法人之法其説盖相备也
  儒有内称不辟亲外举不辟怨程功积事推贤而进达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茍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辟同避家语程功积事下有不求厚禄句君得其志下有民赖其徳句】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得其志者君所欲为贤臣成之孔氏颖达曰称举也不辟亲若祁奚举其子午不
  辟怨若祁奚举其讐解狐儒者欲举人必程効其功积累其事知其贤乃推而进达之不求望其报也辅助其君使君得其志意所欲此推贤达士惟茍在利益国家不自求富贵也 方氏慤曰不以一身之小嫌妨天下之真才故虽亲也亦在所称不以一心之私忿害天下之公义故虽怨也亦在所举 徐氏师曽曰唯程算其平日之功积累其平日之善推以为贤而进达之于上也又能下不望报于所举之人而忘其徳我上不求利于所事之君而但欲利国夫举贤援能始终一于至公如此非区区荐人者所可及也
  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难相死也久相待也逺相致也其任举有如此者【难乃旦反家语无此节】
  正义郑氏康成曰相先犹相让也久相待谓其友久在下位不升己则待之乃进也逺相致者谓已得明君而仕友在小国不得志则相致逺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任举同类前经谓疏逺者此经谓亲近者逺相致逺相招致也 吕氏大临曰此任举朋友加重于天下之士者义有厚薄故也 徐氏师曽曰闻善相告见善相示欲其进徳脩业以为任举之地居常有爵位相先之义处变有患难相死之心以坚任举之节
  儒有澡身而浴徳陈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麤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澡音早麤七奴反行下孟反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临深而为髙临众不以己位尊自振贵也不加少而为多谋事不以己少胜自矜大也世治不轻不以贤者并众不自重爱也世乱不沮不以道衰废壊已志也 孔氏颖达曰澡洁其身不染浊也沐浴于徳以自清也位虽同而行不善则不与亲合彼虽与己疏异所为是善则不非毁之身所特立独有此行故曰特立独行 吕氏大临曰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然在己者未正未有能正人者也故澡身浴徳者所以正己也陈言而伏者入告嘉谟嘉猷于内尔乃顺之于外也 方氏慤曰静而正之者隠进之也麤而翘之者明告之也与其所可与不必同乎己非其所可非不必异乎已若同而与之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异而非之则直谅多闻之友去矣 叶氏梦得曰虽能其事不临深而为高恶自高也虽有其功不加少而为多恶自大也世治而士贵矣其行不轻世乱而士贱矣其志不沮 马氏睎孟曰自立者对人言之特立者对众言之 姚氏舜牧曰静而正所谓唯大人格君心之非也故上弗知麤而翘所谓务引其君于当道者故又不急为耻自高乌用临深不贵多安事加少世治可进而或自轻焉其谁重之世乱可退而或自沮焉其谁与易人皆附同然其中有不可茍合者弗与也人皆恶异然其中有未可轻訾者弗非也是皆非俗儒所能也 晏氏光曰世治则人皆务进而求利吾则未尝妄动故曰不轻世乱则人皆自屈以辟害吾则未尝变节故曰不沮 应氏镛曰非但处而特立于一身亦出而独行于一世
  通论徐氏师曽曰前言特立自守之义居多此加独行达道之义居多
  存疑吕氏大临曰麤而翘之者其事君也以其事之麤者微其端而为之兆兆足以行则进而无已不足以行则去之孔子所以未尝终三年淹故曰不急为也所以事其君者先其未而止其为恶先为之兆以尝其为善此众人所未识也【案此説近理但一句作两截讲亦未安】 叶氏梦得曰同于已者或乡愿也公而弗与异于已者或行怪也恶而弗非 徐氏师曽曰世治则徳常见重而人不我轻世乱则徳周于身而邪不能沮也【案此以不轻不沮属人不如晏説】
  存异郑氏康成曰麤犹疏也微也君不知已有善言正行则观色縁事而微翘发其意使知之又必舒而脱脱焉巳为之疾则君纳之速君纳之速怪妒所由生也【孔疏上不知我当伺君上顔色因缘有事微疏而起发之使上得知又不可急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寛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亷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近去声锱侧其反家语砥厉亷隅句在强毅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强毅以与人不茍屈以顺之也君分国以禄之视之轻如锱铢矣八两曰锱【孔疏案算法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八两为锱】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志操规为之事上不臣天子伯夷叔齐是也下不事诸侯长沮桀溺是也既慎而静所尚寛缓也不与人为臣不求仕宦但自规度所为之事而行故曰其规为如此 吕氏大临曰慎静而尚寛有度也强毅以与人有守也砥厉亷隅有节也是则所以事道者无歉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故虽分国而授之视之如锱铢之轻 晏氏光曰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者易所谓不事王侯高尚其志也慎静而寛者以仁而尽性强毅以与人者以义而制事博学以知服者以知而穷理近文章者外有备成之文砥厉亷隅者内有脩洁之行
  存疑郑氏康成曰博学以知服不用已之知胜于先世贤知之所言也【孔疏广博学问犹知服畏先代贤人不以已之博学凌夸前贤也】孔氏颖达曰近习文章以自砥厉成己防隅 吕
  氏大临曰不臣者不贽为臣周之则受赐之则不受也博学以知则有本也服近文章则有文也 陈氏澔曰知服知力行之要也博学知服即博文约礼之谓
  案慎静者戒慎操持尚寛者包含广大此所规所为之大略也意量寛广而又强毅以与人操持慎静而又博学以知服服事也谓知所当行之事博学则能文章而文章乃近之强毅则有廉隅而廉隅又砥厉此所规所为之密行也分国授我视如锱铢非汤武之君不出也
  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乐音洛下行并去声家语无其行本方立五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方同术等志行也闻流言不信不信其友所行如毁谤也【吴氏澄曰韩文其行属上句谓虽流言毁其行而己不以其行为信也孔疏庾氏云其行所本必方正所立必存义则以其行属下句】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与人交友之事方犹法也言儒者与友合齐志意而同于法则也经营道艺同齐于术同术则同方也但合志同方据所懐志意营道同术据所习道艺也虽朋友久不相见闻流谤之言而己不信也其行所本必方正所立必存义朋友所为与己同则进而从之不与己同则退而避之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黙或语凡所谓同者理也义也出于人心之所同然贤者能存而勿丧之故不患乎不同也合志同方则志同好矣营道同术则学同道矣并立则乐相下不厌好同则同体矣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学同则信其行矣行同则学同进退同则好同交友之分至于无一不同者学一于理而不惑也 方氏慤曰并立则乐以其无忌心相下不厌以其有孙志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以其久要不忘而相信之笃 马氏曰方者道之所也志在于道唯合志故同方术者所资以适道唯营道故同术晏氏光曰方言趋向之地术言脩为之业论语曰士志于道是志必在于道道不外于志也故始焉合志而趋向者不殊终焉营道而脩为者一致有朋自逺方来不亦乐乎故并立则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故相下不厌同方同术者讲习之友并立相下者相成之友不信流言同而进者同徳之友故曰其交友如此 吴氏澄曰义所以方外以方为本而立其义朋友以义合者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并立则乐者谓与友同仕则乐相下不厌者递相卑下不厌贱也 陈氏澔曰并立爵位相等也相下以尊位相让而己处其下也
  案并立相下都在志道上説孔陈以爵位言浅矣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上凡十五儒所陈之事亦有前后异者此上经云不臣不仕而第一儒云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懐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则有仕宦之志也第十儒云寛裕第六儒曰刚毅与寛裕亦别也第三儒云爱其死养其身备豫祸患而第五儒云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亦不同也所以如此不同者儒包百行事非一揆量事制宜随机而发当其刚毅之莭则守死不移论其营养之道则寛而容众逢有道之世则进而事君遇无道之时则退而不仕且贤有优劣儒有大小大儒则理包百行小儒则偏守一邉所以尚书皋陶九徳徳多则为天子诸侯徳少则为大夫卿士茍达于此儒行亦然虽或不同无所怪也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者兼此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有如此者【孙与逊同施去声案儒者今文作儒皆】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兼上十有五儒盖圣人之儒行也孔子嫌若斥己假仁以为説仁圣之次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圣人之儒兼上十五儒之行仁者之儒先从温良而起故云仁之本以敬慎为地地所以居止万物儒者之动作必以寛裕孙辞接物是仁儒之技能礼仪撙节是仁儒之外貌言语谈説是仁儒之文章歌舞喜乐是仁儒之和悦散蓄积而赈贫穷是仁儒之恩施也儒者既兼有此行犹不敢自谓己任其尊敬于物卑让于人有此行也此谓圣人之儒但圣人理极不可为名仁亚于圣故假仁言之 吕氏大临曰质之温良者可与为仁故曰本行之敬慎者可与行仁故曰地其规模寛裕则称仁之动作其与人逊接则习仁之能事威仪中节敬于仁者也故为貌出言有章仁之见于外者也故为文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安于仁而至于和者也货不为己则利与人同与人为善则善与人同凡以分散与物共而不私则仁术之施不吝也八者儒必兼而有之然后可以尽儒行之实犹且不敢言仁则圣人之志存焉有圣人之志存则可与入圣人之域矣方氏慤曰仁无本不立故首以仁之本有本然后
  可行故继以仁之地有行则有所事故继以仁之作有作则见其所能故继以仁之能有所能则形之于外故继以仁之貌形于貌则必有所饰故继以仁之文有其文则无于物故继以仁之和有所和则其余足以利物故继以仁之施
  通论陈氏祥道曰儒行十五而以仁与礼乐终焉则成人之道尽于此矣孔子未尝与门人以仁与礼乐所与特顔子一人而已然则顔子之去圣人其出入亦不逺矣合之则礼乐皆本于仁离之则仁近于乐义近于礼孔子以孝悌为仁之本孟子以事亲为仁之实从兄为义之实其致一也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今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诟病孔子至舎哀公馆之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陨于敏反获户郭反诎求勿反慁胡困反长丁丈反诟呼反行去声家语行加义下有曰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陨获困迫失志之貌也充诎欢喜失节之貌慁犹辱也累犹系也【孔疏案孔子世家在鲁哀公不用在齐犂鉏所毁入楚子西所譛适晋赵鞅欲害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畏于匡厄于陈蔡被辱累多矣】闵病也言不为天子诸侯卿大夫羣吏所困迫而违道孔子自谓也妄之言无也言今世名儒无有常人遭人名为儒而以儒靳故相戏此哀公轻儒之所由也诟病犹耻辱也儒行之作盖孔子自卫初反鲁时也孔子归至其舎哀公进而礼馆之 吕氏大临曰小人之儒也为人君子之儒也为己小人之儒也以文君子之儒也以实以文对实以为人对为己则小人观美而近名君子闇然而难知且将以逺大为迂阔以高眀为无实以逺势利为诈以守礼义为简指白为墨诬善为恶此所以以儒相诟病也如识乎君子之儒者且将矜式之不暇又何敢戏乎 方氏慤曰无儒者之行而为儒者之服无儒者之实而盗儒者之名故曰今众人之名儒也妄以其妄故常为人相诟以言相病以行也言加信则不以儒相诟矣行加义则不以儒相病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充或为统闵或为文 吴氏澄曰妄常犹曰妄庸言今世众人不识凡名之为儒者皆妄人常人耳故为人所轻贱茍名之曰儒是以此名诟病之也

  钦定礼记义疏巻七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三
  大学第四十二【陆氏徳明曰郑云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政也】
  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政也此于别録属通论此大学之篇论学成之事能治其国章明其徳于天下却本明徳所由先从诚意为始
  朱子曰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徳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頼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案大学一篇亦不用正义存疑等六条同中庸例其案语已详中庸卷首暨卷末
  大学之道在明明徳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释文大旧音泰刘直带反近附近之近朱注程子曰亲当作新后后同后放此案朱本分在止于至善节虑而后能得节则近道矣节作三节 其注语于各节末仍空一字界断同中庸例】
  郑氏康成曰明明徳谓在明其至徳也止犹自处也得谓得事之宜也
  孔氏颖达曰大学至道矣此经大学之道在于明明徳在于亲民在止于至善积徳而行则近于道也在明明徳者言大学之道在于章明已之光明之徳谓身有明徳而更章显之此其一也 在亲民者言大学之道在于亲爱于民是其二也 在止于至善者言大学之道在止处于至善之行此其三也言大学之道在于此三事矣 知止而后有定者更覆说止于至善之事既知止于至善而后心能有定不有差贰也 定而后能静者心定无欲故能静不躁求也 静而后能安者以静故情性安和也 安而后能虑者情既安和能思虑于事也 虑而后能得者既能思虑然后于事得宜也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者若于事得宜而天下万物有本有末经营百事有终有始也 知所先后者既能如此天下百事万物皆识知其先后也 则近道矣者若能行此诸事则附近于大道矣
  朱子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明之也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徳又当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旧染之汚也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言明明徳新民皆当止于至善之地而不迁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学之纲领也 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详得谓得其所止 明徳为本新民为末知止为始能得为终本始所先末终所后此结上文两节之意
  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朱注治平声释文其知如字徐音智下致知同 案朱本合下致知在格物句作一节 其注语总见下截大文之末同中庸例】
  郑氏康成曰知谓知善恶吉凶之所终始也
  孔氏颖达曰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前章言大学之道在明徳亲民止善覆说止善之事既毕故此经说明明徳之理 先治其国者此以积学能为明徳盛极之事以渐到今本其初故言欲章明已之明徳使徧于天下者先湏能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也 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言若欲齐家先湏脩身也 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言若欲脩身必先正其心也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者总包万虑谓之心为情所意念谓之意若欲正其心使无倾邪必湏先至诚在于意念也若能诚实其意则心不倾邪也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者言欲精诚其已意先湏招致其所知之事言初始必湏习学然后能有所知晓其成败故云先致其知也
  致知在格物【释文格古百反】
  郑氏康成曰格来也物犹事也其知于善深则来善物其知于恶深则来恶物言事縁人所好来也此致或为至
  孔氏颖达曰致知在格物此经明初以致知积渐而大至明徳前经从盛以本初此经从初以至盛上下相结也致知在格物者言若能学习招致所知格来也已有所知则能在于来物若知善深则来善物知恶深则来恶物言善事随人行善而来应之恶事随人行恶亦来应之言善恶之来縁人所好也
  朱子曰明明徳于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诚实也意者心之所也实其心之所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此八者大学之条目也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释文治直吏反 案朱注释音同释文者概不重出同中庸例朱本分国治而后天下平节壹是皆以脩身为本节末之有也节作三节 末二句朱本移在听讼章】
  【后为之第五章此谓知本程子曰衍文也此谓知之至也朱注云此句之上别有阙文此特其结语耳】郑氏康成曰壹是专行是也
  孔氏颖达曰物格而后知至者物既来则知其善恶所至善事来则知其至于善若恶事来则知其至于恶既能知至则行善不行恶也 知至而后意诚既能知至则意念精诚也 意诚而后心正者意能精诚故能心正也 国治而后天下平者则上明明徳于天下是以自天子至庶人皆然也 壹是皆以脩身为本者言上从天子下至庶人贵贱虽异所行此者专壹以脩身为本上言诚意正心齐家治国今此独云脩身为本者细别虽异其大畧皆是脩身也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本乱谓身不脩也末治谓国家治也言巳身既不脩而望家国治者否矣否不也言不有此事也 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者此覆说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之事也譬若与人交接应湏敦厚以加于人今所厚之处乃以轻薄谓以轻薄待彼人也其所薄者厚谓已既与彼轻薄欲望所薄之处以厚重报已未有此事也言已以厚施人人亦厚以报已也若已轻薄施人人亦轻薄报已言事厚之与薄皆以身为本也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者本谓身也既以身为本若能自知其身是知本也是知之至极也
  朱子曰物格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知既尽则意可得而实矣意既实则心可得而正矣脩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 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错之耳 本谓身也所厚谓家也此两节结上文两节之意 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凡二百五字】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旧本颇有错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序次如左【凡千五百四十六字】 凡传文杂引经传若无统纪然文理接续血脉贯通深浅始终至为精密熟读详味久当见之今不尽释也
  案朱子章句序次于圣经后移康诰曰克明徳至自明也分作四节为传之首章释明明徳移汤之盘铭曰至无所不用其极分作四节为传之第二章释新民移诗云邦畿千里至止于信分作三节在诗云瞻彼淇澳至没世不忘也二节前共五节为之第三章释止于至善移子曰听讼吾犹人至此谓知本合作一节为传之第四章释本末移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二句为传之第五章取程子之意以补之释格物致知移所谓诚其意者至君子必诚其意分作四节为传之第六章释诚意以所谓脩身在正其心者至在正其心分作三节为传之第七章释正心脩身以所谓齐其家至不可以齐其家分作三节为传之第八章释脩身齐家以所谓治国至此谓治国在齐其家作九节为传之第九章释齐家治国以所谓平天下至以义为利也作二十三节为传之第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篇内节次悉依注疏旧本所録朱注亦从郑本大文逐次分贴兹特总掲朱子章句序次俾读者一览而识其同异焉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着其善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释文毋音无恶恶上乌路反下如字臭昌救反好好上呼报反下如字谦依注读为慊徐若簟反闲音闲厌读黡乌斩反又乌簟反揜于检反着张虑反肺芳废反肝音干 案朱本分上君子必慎其独也节下君子必慎其独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谦读为慊慊之言厌也厌读为黡黡闭藏貌也【孔疏谦读为慊以经义之理言作谦退之字既无谦退之事故读为慊慊不满之貌故又读为厌厌自安静也云厌读为黡黡为黑色如为闭藏貌也】
  孔氏颖达曰所谓诚其意者自此以下至此谓知本广明诚意之事此一节明诚意之本先湏慎其独也毋自欺也言欲精诚其意无自欺诳于身言于身
  必湏诚实也 如恶恶臭者谓臭秽之气谓见此恶事而嫌恶之如人嫌臭秽之气心实嫌之口不可道矣 如好好色者谓见此善事而爱好之如似人好色心实好之口不可道矣言诚其意者见彼好事恶事当湏实好恶之不言而自见不可外貌诈作好恶而内心实不好恶也皆湏诚实矣 此之谓自谦者谦读如慊慊然安静之貌心虽好恶而口不言应自然安静也 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着其善者谓小人独居无所不为见君子而后乃厌然闭藏其不善之事宣着所行善事也 人之视巳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者言小人为恶外人视之昭然明察矣如见肺肝虽消沮闭藏言何益矣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者言此小人既懐诈实恶事于中心必形见于外不可掩藏
  朱子曰诚其意者自脩之首也毋者禁止之辞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有未实也谦快也足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也言欲自脩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恶恶则如恶恶臭好善则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已不可徒茍且以狥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巳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几焉 闲居独处也厌然消沮闭藏之貌此言小人隂为不善而阳欲揜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徳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释文胖歩丹反 案朱本分其严乎节故君子必诚其意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严乎言可畏敬也胖犹大也三者言有实于内显见于外
  孔氏颖达曰曾子曰十目所视者此经明君子脩身外人所视不可不诚其意作记之人引曾子之言以证之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者言所指视者众也十目谓十人之目十手谓十人之手也 其严乎者既视者及指者皆众其所畏敬可严惮乎 富润屋徳润身者言此二句为喻也言家若富则能润其屋有金玉又华饰见于外也徳润身者谓徳能霑润其身使身有光荣见于外也 心广体胖者言内心寛广则外体胖大言为之于中必形见于外也故君子必诚其意者以有内见于外必须精诚其意在内心不可虚也
  朱子曰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言虽幽独之中而其善恶之不可揜如此可畏之甚也 胖安舒也言富则能润屋矣徳则能润身矣故心无愧怍则广大寛平而体常舒泰徳之润身者然也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结之 右传之六章释诚意经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诚盖心体之明有所未尽则其所必有不能实用其力而茍焉以自欺者然或已明而不谨乎此则其所眀又非己有而无以为进徳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而通考之然后有以见其用力之始终其序不可乱而功不可阙如此云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释文淇音其澳本亦作奥于六反本又作隩一音乌报反菉音緑猗于宜反斐芳尾反一音匪文章貌磋七何反琢丁角反尔雅云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僩下板反又胡板反赫许百反喧本亦作咺况晚反諠许袁反诗作谖或作喧音同恂依注音峻思俊反一音思旬反栗利悉反朱注菉诗作緑猗叶韵音阿 案朱本移此节幷下节在诗云邦畿千里章止于信后为传之三章后二节】
  郑氏康成曰此心广体胖之诗也澳隈崖也菉竹猗猗喻美盛斐有文章貌也諠忘也道犹言也恂字或作峻读如严峻之峻言其容貌严栗也民不能忘以其意诚而徳着也【孔疏諠忘也释训文也云道犹言也谓经中道盛徳至善恐为道德之道故云道犹言也云恂字或作峻读为严峻之峻者以经之恂字他本或作峻字故读为严峻之峻诗笺云还为恂也此记为赫兮喧兮诗经云赫兮咺兮本不同也云以其意诚而德着也以武公用意精诚德着于人人不忘也以经广明诚意之事故郑云意诚而德着也】
  孔氏颖达曰诗云瞻彼淇澳者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故引诗言学问自新顔色威仪之事以证诚意之道也 瞻彼淇澳菉竹猗猗者此诗卫风淇澳之篇衞人美武公之徳也奥隈也菉王刍也竹扁竹也视彼淇水之隈曲之内生此菉之与竹猗猗然而茂盛以淇水浸润故也言视彼衞朝之内上有武公之身道徳茂盛亦本康叔之余烈故也引之者证诚意之道 有斐君子者有斐然文章之君子学问之盛矣如切如磋者如骨之切如角之磋又能自脩也
  如琢如磨者如玉之琢如石之磨也 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者又瑟然顔色矜庄僩然性行寛大赫然顔色盛美喧然威仪宣美斐然文章之君子民皆爱念之终久不可忘也諠忘也自此以上诗之本文也自此以下记者引尔雅而释之如切如磋者道学也者论道其学矣 如琢如磨者自脩也者谓自脩饰矣言初习谓之学重习谓之脩亦谓诗本文互而相通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者恂读为峻言顔色严峻战栗也 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谓善称也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论道武公盛徳至极美善人之爱念不能忘也
  朱子曰诗衞风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也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貌切以刀锯琢以椎凿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以鑢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泽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也瑟严宻之貌僩武毅之貌赫喧宣着盛大之貌諠忘也道言也学谓讲习讨论之事自脩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栗战惧也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引诗而释之以眀眀眀徳者之止于至善道学自脩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卒乃指其实而叹羙之也
  诗云于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释文于音乌下于缉熙同戏好胡反徐范音羲乐其乐并音岳又音洛】
  郑氏康成曰圣人既有亲贤之德其政又有乐利于民君子小人各有以思之
  孔氏颖达曰于戏前王不忘者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此周颂烈文之篇羙武王之诗于戏犹言呜呼矣以文王武王意诚于天下故诗人叹羙之云此前世之王其徳不可忘也 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者言后世贵重之言君子皆羙此前王能贤其贤人而亲其族亲也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者言后世卑贱小人羙此前王能爱乐其所乐谓民之所乐者前王亦爱乐之利其利者能利益其人之所利民为利者前王亦利益之言前王施为政教下顺人情不夺人之所乐利之事故云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也 此以没世不忘也由前王意能精诚垂于后世故君子小人皆所羙念以此之故终没于世其德不忘也朱子曰诗周颂烈文之篇于戏叹辞前王谓文武也君子谓其后贤后王小人谓后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于至善能使天下后世无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没世而人思慕之愈乆而不忘也此两节咏叹淫泆其味深长当熟玩之 右传之三章释止于至善【案朱本于厘正错简处仍识章末此依旧本概不复存】
  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释文诰古报反大音泰顾諟上音故下音是峻徐音俊又私俊反朱注諟古是字峻书作俊 案朱本分克明德节顾諟天之明命节克明峻德节皆自明也节作四节】
  郑氏康成曰皆自明明德也【孔疏明明徳必先诚其意此经诚意之章由初诚意也故人先能明己之明德也】克能也顾念也諟犹正也帝典尧典亦尚书篇名也峻大也諟或为题
  孔氏颖达曰康诰曰克明德者此一经广明意诚则能明己之德周公封康叔而作康诰戒康叔能明用有德此记之意言周公戒康叔以自明其德与尚书异也 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者顾念也諟正也伊尹戒大甲云尔为君当顾念奉正天之显明之命不邪僻也 帝典曰克明峻德者帝典谓尧典之篇峻大也尚书之意言尧能明用贤俊之德此记之意言尧能自明大德也 皆自明也此经所云康诰大甲帝典等之文皆是人君自明其德也故云皆自明也朱子曰康诰周书克能也 大甲商书顾谓常目在之也諟犹此也或曰审也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德者也常目在之则无时不明矣帝典尧典虞书峻大也 结所引书皆言自明己
  德之意 右传之首章释明明德
  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释文盘歩干反铭徐音防亡丁反 案朱本分又日新节作新民节其命维新节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节作四节云作曰惟作维】
  郑氏康成曰盘铭刻戒于盘也极犹尽也君子日新其德常尽心力不有余也
  孔氏颖达曰汤之盘铭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汤之盘铭者汤沐浴之盘而刻铭为戒必于沐浴之者戒之甚也 茍日新者此盘铭辞也非唯洗沐自新茍诚也诚使道德日益新也 日日新者言非唯一日之新当使日日益新 又日新者言非唯日日益新又须恒常日新皆是丁宁之辞也此谓精诚其意脩德无已也 康诰曰作新民者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余民封康叔诰言殷人化纣恶俗使之变改为新人此记之意自念其德为新民也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者此大雅文王之篇其诗之本意言周虽旧是诸侯之邦其受天之命唯为天子而更新也此记之意其所施敎命唯能念德而自新也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者极尽也言君子欲日新其德无处不用其心尽力也言自新之道唯在尽其心力更无余行也
  朱子曰盘沐浴之盘也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茍诚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言诚能一日有以涤其旧染之汚而自新则当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略有间断也 鼓之舞之之谓作言振起其自新之民也 诗大雅文王之篇言周国虽旧至于文王能新其德以及于民而始受天命也 自新新民皆欲止于至善也 右传之二章释新民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释文畿音祈又音几音同缗蛮音緜一音亡巾反毛诗作緜传云緜蛮小鸟貌 案朱本分惟民所止节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节并下文王节俱移在瞻彼淇澳二节前为传之第三章前三节】
  郑氏康成曰于止言鸟之所止也就而观之知其所止知鸟择岑蔚安闲而止处之耳【孔疏岑谓岩险蔚谓草木蓊蔚言鸟之所止必择静密之处也】言人亦当择礼义乐土而自止处也论语曰里仁为羙择不处仁焉得知
  孔氏颖达曰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言诚意在于所止故上云大学之道在于至善此商颂鸟之篇言殷之邦畿方千里唯人所居止此记断章喻其民人而择所止言人君贤则来也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者此诗小雅缗蛮之篇刺幽王之诗言缗蛮然微小之黄鸟止在于岑蔚丘隅之处得其所止以言微小之臣依托大臣亦得其所也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者孔子见其诗文而论之云是观于鸟之所止则人亦知其所止鸟之知在岑蔚安闲之处则知人亦择礼义乐土之处而居止也 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者岂可以人不择止处不如鸟乎言不可不如鸟也故论语云里仁为羙择不处仁焉得知是也
  朱子曰诗商颂鸟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有所当止之处也 诗小雅缗蛮之篇缗蛮鸟声丘隅岑蔚之处子曰以下孔子说诗之辞言人当知所当止之处也
  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释文缉七入反熙许其反朱注于缉之于音乌】
  郑氏康成曰缉熙光明也此羙文王之德光明敬其所以自止处
  孔氏颖达曰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者此大雅文王之篇羙文王之诗缉熙谓光明也止辞也诗之本意云文王见此光明之人则恭敬之此记之意于缉熙言呜呼文王之德缉熙光明又能敬其所止以自居处也
  朱子曰诗文王之篇穆穆深逺之意于叹羙辞缉继续也熙光明也敬止言其无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圣人之止无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学者于此究其精防之蕴而又推类以尽其余则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无疑矣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释文讼似用反 案朱本合下此谓知本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情犹实也无实者多虚诞之辞圣人之听讼与人同耳必使民无实者不敢尽其辞大畏其心志使诚其意不敢讼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利也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言听讼者惟自诚己意亦服民使诚意也孔子称断狱犹如常人无异也言吾与常人同也 必也使无讼者必使无理之人不敢争讼也 无情者不得尽其辞者情实也言无实虚诞之人无道理者不得尽竭其虚伪之辞也 大畏民志者大能畏胁民人之志言人有虚诞之志者皆畏惧不敢言民亦诚实其意也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者断狱之辞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者能自诚而使民诚意自然能使无讼则是异于人也而云吾犹人者断狱者俱备两造吾听与人无殊故云吾犹人也能服民使诚意不敢争所以使无讼也
  此谓知本
  郑氏康成曰本谓诚其意也
  孔氏颖达曰此谓知本者此从上所谓诚其意者至此章大畏民志以上皆是诚意之事意为行身之本能自知其身是知其本故云此谓知本也
  朱子曰犹人不异于人也情实也引夫子之言而言圣人能使无实之人不敢尽其虚诞之辞盖我之明德既明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故讼不待听而自无也观于此言可以知本末之先后矣 右传之四章释本末
  案朱本移前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在传之四章后以别有阙文为之补其义曰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间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敎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乆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脩身在正其心【释文忿弗粉反勅值反范音稚徐丁四反又音勚恐邱勇反好呼报反下故好而知同乐徐五孝反一音岳朱注程子曰身有之身当作心 案朱本分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节食而不知其味节在正其心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怒貌也或作懫或作疐
  孔氏颖达曰所谓脩身者此覆明前经正心脩身之事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懥谓怒貌也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言因怒而违于正也所以然者或不察而不当于理则失于正也 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者言因恐惧而违于正也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者此言脩身之本必在正心若心之不正身亦不脩若心之不在视听与食不觉知也是心为身本脩身必在于正心也
  朱子曰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 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然后此心常存而身无不脩也 右传之七章释正心脩身 此亦承上章以起下章盖意诚则真无恶而实有善矣所以能存是心以检其身然或但知诚意而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则又无以直内而脩身也
  所谓齐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羙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辟音譬谓譬喻也贱恶乌路反下恶而知同敖五报反惰徒卧反鲜仙善反谚鱼变反俗语也朱注辟读为僻硕叶韵时若反 案朱本分天下鲜矣节莫知其苖之硕节不可以齐其家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之适也譬犹喻也言适彼而以心度之曰吾何以亲爱此人非以其有德羙与吾何以敖惰此人非以其志行薄与反以喻己则身脩与否可自知也鲜罕也人莫知其子之恶犹【案犹疑当作由】爱而不察硕大也【孔疏之适也释诂文云反以喻己者谓见他人所亲爱被贱恶以人类己他人之事反来自辟己身也云则脩身与否可自知也者谓彼人不脩则被贱恶敖惰己若不以脩身事亦然也若彼脩身则被亲爱敬畏己若脩身亦当然也故云脩身与否可自知也云硕大也释诂文】
  孔氏颖达曰所谓齐其家在脩其身者此经重明前经齐家脩身之事 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之犹适也此言脩身之譬也设我适彼人见彼有德则为我所亲爱当反自譬喻于我也以彼有德故为我所亲爱则我若自脩身有德必然亦能使众人亲爱于我也 之其所贱恶而辟焉者又言我往之彼而贱恶彼人者必是彼人无德故也亦当回以譬我我若无德则人亦贱恶我也 之其所畏敬而辟焉者又我往之彼而畏敬彼人必是彼人庄严故也亦回以譬我我亦当庄严则人亦必畏敬我 之其所哀矜而辟焉者又我往之彼而哀矜彼人必是彼人有慈善柔弱之德故也亦回譬我我有慈善而或柔弱则亦为人所哀矜也 之其所敖惰而辟焉者又我徃之彼而敖惰彼人必是彼人邪僻故也亦回譬我我若邪僻则人亦敖惰于我也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羙者天下鲜矣者知识也鲜少也人心多偏若心爱好之而多不知其恶若嫌恶之而多不知其羙今虽爱好知彼有恶事虽憎恶知彼有羙善天下之内如此者少矣 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者硕犹大也言人之爱子其意至甚子虽有恶不自觉知犹好而不知其恶也农夫种田恒欲其盛苖虽硕大犹嫌其恶以贪心过甚故不知其苖之硕若能以己子而方他子己苖而匹他苗则好恶可知皆以己而待他物也 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者此不知子恶不知苗硕之人不脩其身身既不脩不能以己辟人故不可以齐整其家
  朱子曰人谓众人之犹于也辟犹偏也五者在人本有当然之则然常人之情惟其所向而不加察焉则必陷于一偏而身不脩矣 谚俗语也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右传之八章释脩身齐家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敎而能敎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敎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释文弟音悌长竹杖反中丁仲反 案朱本分慈者所以使众也节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养子者推心为之而中于赤子之嗜欲也
  孔氏颖达曰所谓至其家此一节覆明前经治国齐家之事 康诰曰如保赤子者此成王命康叔之辞赤子谓心所爱之子言治民之时如保爱赤子爱之甚也 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者言爱此赤子内心精诚求赤子之嗜欲虽不能正中其所欲去其所嗜欲亦不甚远言近其赤子之嗜欲为治人之道亦当如此也 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言母之养子自然而爱中当赤子之嗜欲非由学习而来故云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此皆本心而为之言皆喻人君也
  朱子曰身脩则家可敎矣孝弟慈所以脩身而敎于家者也然而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之道不外乎此此所以家齐于上而敎成于下也 此引书而释之又明立敎之本不假强为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耳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譲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释文戾力计反朱注偾音奋】郑氏康成曰一家一人谓人君也戾之言利也机动所由也偾犹覆败也春秋传曰登戾之又曰郑伯之车偾于济戾或为吝偾或为犇【孔疏一家一人谓人君也者以经言治家故知是人君也若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也云春秋传曰登戾之者此隐五年公羊文案彼传文公观鱼于棠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彼注意谓以思得而来之齐人语谓登来谓得来也声有缓急得为登谓隐公观鱼于棠得此百金之鱼而来观之公羊传为登来郑所引公羊本为登戾之以来为戾与公羊本不同也郑意以戾为贪戾故引以证经之贪戾也云又曰郑伯之车偾于济隠公三年左文】
  孔氏颖达曰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者言人君行善于家则外人化之故一家一国皆仁让也 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者谓人君一人贪戾恶事则一国学之作乱 其机如此者机谓关机也动于近成于远善恶之事亦于身而及于一国也 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者偾犹覆败也谓人君一言覆败其事谓恶言也一人定国谓由人君一人能定其国谓善政也古有此言今记者引所为之事以结之上云一人贪戾一国作乱是一言偾事也又云一家仁让则一国仁让是知一人定国也一家则一人也皆谓人君是一人之身先治一家乃后治一国朱子曰一人谓君也机发动所由也偾覆败也此言敎成于国之效
  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防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释文好呼报反 案朱本自此节合下未之有也作一节率作帅】
  郑氏康成曰言民化君行也君若好货而禁民淫于财利不能正也
  孔氏颖达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者令谓君所号令之事若各随其行之所好则人从之其所好者是恶所令者是善则所令之事反其所好虽欲以令禁人人不从也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案朱本分末句另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有于己谓有仁让也无于己谓无贪戾也孔氏颖达曰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者诸于也谓君子有善行于己而后可以求于人使行善行也谓于己有仁让而后可求于人之仁让也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者谓无恶行于己而后可以非责于人为恶行也谓无贪戾之事于己而后非责于人也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者谓所藏积于身既不恕实而能晓喻于人使从己者未之有也言无善行于身欲晓喻于人为善行不可得也朱子曰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有善于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善无恶于己然后可以正人之恶皆推己以及人所谓恕也不如是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喻晓也 通结上文【案此句注故治国节篇内朱注数节中有浑圗一语莫辨何属者特为注明同中庸例】
  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敎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敎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释文夭于骄反蓁音臻忒他得反 案朱本分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敎国人节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敎国人节而后民法之也节在齐其家节作四节】
  郑氏康成曰夭夭蓁蓁美盛貌之子者是子也孔氏颖达曰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者此周南桃夭之篇论昬姻及时之事言桃之夭夭少好其叶蓁蓁茂盛喻妇人形体少壮颜色茂盛之时似桃之夭夭也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者之子者是子也归嫁也宜可以为夫家之人引之者取宜其家人之事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敎国人者言人既家得宜则可以敎国人也 诗云宜兄宜弟者此小雅蓼萧之篇美成王之诗诗之本文言成王有德宜为人兄宜为人弟此记之意宜兄宜弟谓自与兄弟相善相宜也既为兄弟相宜而可兄弟之意而后可以敎国人也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者此曹风鸤鸠之篇忒
  差也正长也言在位之君子威仪不有差忒可以正长是四方之国言可法则也 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者此谓治国在齐其家谓其脩德于家在室家之内使父子兄弟足可以方法而后民法之也是先齐其家而后能治其国也
  朱子曰诗周南桃夭之篇夭夭少好貌蓁蓁美盛貌兴也之子犹言是子此指女子之嫁者而言也妇人谓嫁曰归宜犹善也 诗小雅蓼萧篇 诗曹风鸤鸠篇忒差也 此三引诗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而又结之如此其味深长最宜潜玩 右传之九章释齐家治国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释文长竹杖反弟音悌倍音佩絜音结朱注倍与背同絜胡结反】
  郑氏康成曰老老长长谓尊老敬长也恤忧也民不倍不相倍弃也絜犹结也挈也矩法也君子有挈法之道谓常执而行之动作不失之倍或作偝矩或作巨
  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下至终篇覆明上文平天下先治其国之事但欲平天下先须治国治国事多于平天下非一义可了故广而明之言欲平天下先须脩身脩身之事由近至远自内至外故初明絜矩之道次明散财于民其又次明用善人远恶人此皆治国治天下之纲故特详悉毕举今各随文解之 上恤孤而民不倍者孤弱之子人所易弃是上君长若能忧恤孤弱不遗则下民学之不相弃倍也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者絜犹结也矩法也言君子于天下持矩法之道动而无失以此加物物皆从之也朱子曰老老所谓老吾老也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孤者幼而无父之称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是以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释文恶乌路反毋音无朱注先去声】
  郑氏康成曰絜矩之道善持其所有以恕于人耳治国之要尽于此
  孔氏颖达曰所恶于上毋以使下者此以下皆是絜矩之道也譬诸侯有天子在于上有不善之事加己己恶之则不可回持此恶事使己下者为之也 所恶于下毋以事上者言臣下不善事己己所有恶则己不可持此恶事回以事己之君上也 所恶于前毋以先后者前谓在己之前不以善事施己己所憎恶则无以持此恶事施于后人也 所恶于后毋以从前者后谓在己之后不以善事施己己则无以恶事施于前行之人也 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者谓与己平敌或在己右或在己左若右以恶加己己所憎恶则无以此恶事施于左人举此一隅余可知也此之谓絜矩之道者上经云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其絜矩之义未明故此经申说能持其所有以待于人恕己接物即絜矩之道也
  朱子曰此覆解上文絜矩二字之义如不欲上之无礼于我则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无礼使之不欲下之不忠于我则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于前后左右无不皆然则身之所处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故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释文只音好好皆呼报反朱注乐音洛恶去声下同】郑氏康成曰言治民之道无他取于己而已
  孔氏颖达曰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此记者引之又申明絜矩之道若能以己化民从民所欲则可谓民之父母此小雅南山有台之篇羙成王之诗也只辞也言能以己化民从民所欲则可为民父母矣民之所好好之者谓善政恩惠是民之愿好己亦好之以施于民若仓廪赐贫穷赈乏絶是也 民之所恶恶之者谓苛政重赋是人之所恶己亦恶之而不行也
  朱子曰诗小雅南山有台之篇只语助辞言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则是爱民如子而民爱之如父母矣
  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释文节前切反又音如字岩五衘反辟匹亦反又必益反与僻同僇力竹反与戮同】
  孔氏颖达曰诗云节彼南山者上经说恕己待民此经明己须戒慎也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此小雅节南山之篇刺幽王之诗言幽王所任大臣非其贤人也节然高峻者是彼南山维积累其石岩岩然高大喻幽王大臣师尹之尊严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者赫赫显盛貌是太师与人为则者具俱也尔汝也在下之民俱于汝而瞻视之言皆视师尹而为法此记之意以喻人君在上民皆则之不可不慎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者有国谓天子诸侯言民皆视上所行而则之不可不慎其德乎宜慎之也辟则为天下僇矣者僇谓刑戮也君若邪辟则为天下之民共所诛讨若桀纣是也
  朱子曰诗小雅节南山之篇节截然高大貌师尹周太师尹氏也具俱也辟偏也言在上者人所瞻仰不可不谨若不能絜矩而好恶徇于一己之偏则身弑国亡为天下之大僇矣
  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释文丧息浪反峻恤俊反易以防反争争鬭之争施如字悖布内反朱注仪诗作宜峻诗作骏 案朱本分失众则失国节有财此有用节财者末也节争民施夺节财散则民聚节亦悖而出节作六节】郑氏康成曰师众也克能也峻大也言殷王帝乙以上未失其民之时德亦有能配天者谓天享其祭祀也及纣为恶而民怨神怒以失天下监视殷时之事天之大命持之诚不易也道犹言也用谓国用也施夺施其劫夺之情也悖犹逆也言君有逆命则民有逆辞也上贪于利则下人侵畔老子曰多藏必厚亡【孔疏师众也峻大也皆释诂文尔雅峻字马旁为之与此同也克能也释言文也云君有逆命则民有逆辞也者君有逆命解经言悖而出也民有逆辞解经亦悖而入谓人有逆君之辞以拒君也云老子曰多藏必厚亡者言积聚藏之既多必厚重而散亡也引之者证货悖而入亦悖而出】
  孔氏颖达曰诗云殷之未防师克配上帝此一经明治国之道在贵德贱财此大雅文王之篇美文王之诗因以戒成王也克能也师众也言殷自纣父帝乙之前未丧师众之时所行政敎皆能配上天而行也仪监于殷峻命不易者仪宜也监视也今成王宜
  监视于殷之存亡峻大也奉此天之大命诚为不易言其难也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者道犹言也诗所云者言帝乙以上得众则得国言殷纣失众则失国也 有德此有人者有德之人人之所附从故有德此有人也 有人此有土者有人则境土寛大故有土也 有土此有财者言有土则生植万物故有财也 有财此有用者为国用有【案有疑作由】财丰以此而有供国用也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者德能致财财由德有故德为本财为末也 外本内末争民施夺者外疏也内亲也施夺谓施其劫夺之情也君若亲财而疏德则争利之人皆施劫夺之情也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者事不两兴财由民立君若重财而轻民则民散也若财散而赒恤于民则民咸归聚也 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者悖逆也若人君政敎之言悖逆人心而出行者则民悖逆君上而入以报答也谓拒违君命也 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者若人君厚敛财货悖逆民心而入积聚者不能乆如人畔于上财亦悖逆君心而散出也言众畔亲离财散非君有也
  朱子曰诗文王篇师众也配对也配上帝言其为天下君而对乎上帝也监视也峻大也不易言难保也道言也引诗而言此以结上文两节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 先愼乎德承上文不可不谨而言德即所谓明德有人谓得众有土谓得国有国则不患无财用矣 本上文而言【案此句注德者本也节】 人君以德为外以财为内则是争鬭其民而施之以劫夺之敎也盖财者人之所同欲不能絜矩而欲专之则民亦起而争夺矣 外本内末故财聚争民施夺故民散反是则有德而有人矣 悖逆也此以言之出入明货之出入也自先愼乎德以下至此又因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也
  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郑氏康成曰于于也天命不于常言不专祐一家也孔氏颖达曰康诰曰惟命不于常者谓天之命不于是常住在一家也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书之本意言道为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是不常在一家也
  朱子曰道言也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宁反覆之意益深切矣
  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
  郑氏康成曰楚书楚昭王时书也言以善人为宝时谓观射父昭奚恤也【孔疏郑知是楚昭王时书者案楚语云楚昭王使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其为宝几何矣王孙圉对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新序云秦欲伐楚使者观楚之宝器楚王召昭奚恤而问焉对曰宝器在贤臣王遂使昭奚恤应焉昭奚恤发精兵三百人陈于西门之内为东面之坛一南面之坛四西面之坛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请就上居东面之坛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敖次之叶公子高次之司马子发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坛称曰客欲观楚之宝器乎楚之所宝者即贤人也唯大国之所观秦使无以对也使归告秦王曰楚多贤臣无可以图之何知有观射父昭奚恤者案战国义云楚王筑坛昭奚恤等立于坛上楚王指之谓秦使曰此寡人之寳故知有昭奚恤等也谓贤为寳者案史记云理百姓实府库使黎甿得所者有令尹子西而能也执法令奉圭璋使诸侯不怨兵车不起者有太宗子牧能也守封疆固城郭使邻国不侵亦不侵邻国者有叶公子髙能也整师旅治兵戈使蹈白刃赴汤蹈火万死不顾一生者有司马子发能也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懐霸王之业揆理乱之风有大夫昭奚恤能也是皆为寳也引之者证为君长能保爱善人以为寳也】
  朱子曰楚书楚语言不宝金玉而宝善人也
  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郑氏康成曰舅犯晋文公之舅狐偃也亡人谓文公也时辟骊姬之谗亡在翟而献公薨秦穆公使子显吊因劝之复国舅犯为之对此辞也仁亲犹言亲爱仁道也明不因丧规利也【孔疏舅犯晋文公之舅狐偃者左传文也云时避骊姬之防亡在翟而献公薨秦穆公使子显吊之因劝之复国舅犯为之对此辞也檀弓篇文】孔氏颖达曰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者此舅犯劝重耳之辞于时重耳逃亡在翟秦穆公欲纳之反国而劝重耳不受秦命对秦使云奔亡之人无以货财为宝唯亲爱仁道以为宝也
  朱子曰舅犯晋文公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文公时为公子出亡在外也仁爱也事见檀弓此两节又明不外本而内末之意
  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娟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释文一个古贺反尚书作介臣音界此所引与尚书文小异断丁辞反技其绮反休休许虬反尚书传曰乐善也郑注休休云寛容貌何休注公羊云美大之貌好呼报反啻音试诗豉反娟莫报反尚书作冒音同谓覆蔽也恶乌路反下能恶人同俾本又作卑必尔反 案实朱本作寔】
  郑氏康成曰秦誓周书尚书篇名也秦穆公伐郑为晋所败于殽还誓其羣臣故作此篇也断断诚一之貌也他技异端之技也有技才艺之士也若已有之不啻若自其口出皆乐人有善之甚也美士曰彦黎众也尚庶几也娟妬也违犹戾也俾使也拂戾贤人所为使功不通于君也殆危也彦或作盘【孔疏秦穆公伐郑为晋所败于殽还誓其羣臣而作此篇也者案尚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还归作秦誓又左传僖三十三年秦穆公兴师伐郑蹇叔等谏之公不从为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败诸殽是其事也云美士为彦者尔雅释训文黎众也俾使也皆释诂文尚庶几者释言文尔雅庶几尚也是尚为庶几矣云娟妬也者説文云娟大妬妇是娟为妬也】
  孔氏颖达曰秦誓曰者此一经明君臣进贤绌恶之事秦誓尚书篇名秦穆公伐郑为晋败于殽还归誓羣臣而作此篇是秦穆公悔过自誓之辞记者引之以明好贤去恶也 若有一介臣断断兮者此秦穆公誓辞云羣臣若有一耿介之臣断断然诚实专一谨慤兮是语辞古文尚书兮为猗言有一介之臣其心断断猗然专一与此本异 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者言此专一之臣无他竒异之技惟其心休休然寛容形貌似有包容如此之人我当任用也 人之有技若已有之者谓见人有技艺欲得亲爱之如己自有也 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者谓见人有才彦美通圣其心中爱乐不啻如自其口出心爱此彦圣之美多于口说言其爱乐之甚也 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者实是也若能好贤如此是能有所包容则我国家得安保我后之子孙黎众也尚庶几也非直子孙安其下众人皆庶几亦有利益哉也 人之有技媢疾以恶之者上明进贤之善此论蔽贤之恶也媢妬也见人有技艺则掩藏媢妬疾以憎恶之也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者见他人之彦圣而违抑退之俾使也使其善功不通达于君尚书通为达字也 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者若此蔽贤之人是不能容纳家国将亡不能保我子孙非唯如此众人亦曰殆危哉
  朱子曰秦誓周书断断诚一之貌彦美士也圣通明也尚庶几也媢忌也违拂戾也殆危也
  唯仁人放流之逬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释文迸比孟反又逼诤反诤音争鬭之争皇云迸犹屏也朱注逬读为屏古字通用】
  郑氏康成曰放去恶人媢嫉之类者独仁人能之如舜放四罪而天下咸服
  孔氏颖达曰唯仁人放流之逬诸四夷不与同中国者言惟仁人之君能放流此蔽善之人使逬远在四夷不与同在中国若舜流四凶而天下咸服是也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者既放此蔽贤之人逺在四夷是仁人能爱善人恶不善之人
  朱子曰逬犹逐也言有此媢疾之人妨贤而病国则仁人必深恶而痛絶之以其至公无私故能得好恶之正如此也
  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释文命依注音慢武谏反远于万反朱注命郑氏云当作慢程子云当作怠未详孰是】
  郑氏康成曰命读为慢声之误也举贤而不能使君以先已是轻慢于举人也
  孔氏颖达曰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者此谓凡庸小人见此贤人而不能举进于君假设举之又不能使在其已之先是为慢也谓轻慢于举人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者此谓小人
  见不善之人而不能抑退之假令抑退之而不能使远退之过者言是愆过之人也
  朱子曰若此者知所爱恶矣而未能尽爱恶之道盖君子而未仁者也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释文好呼报反下皆同恶乌路反拂扶弗反菑音哉逮音代一音大计反夫音扶朱注菑古灾字】郑氏康成曰拂犹佹也逮及也
  孔氏颖达曰好人之所恶者人谓君子君子所恶者凶恶之事今乃爱好凶恶是好人之所恶也 恶人之所好者君子所好仁义善道今乃恶此仁义善道是恶人之所好也 是谓拂人之性者若如此者是谓拂戾善人之性 菑必逮夫身者逮及也如此菑必及夫身矣
  朱子曰拂逆也好善而恶恶人之性也至于拂人之性则不仁之甚者也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郑氏康成曰道行所由
  孔氏颖达曰是故君子有大道者大道谓所由行孝悌仁义之大道也 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者言此孝悌仁义必由行忠信以得之由身骄泰以失之也
  朱子曰君子以位言之道谓居其位而脩已治人之术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骄者矜高泰者侈肆此因上所引文王康诰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朱注恒胡登反】
  郑氏康成曰是不务禄不肖而勉民以农也
  孔氏颖达曰生财有大道者此一经明人君当先行仁义爱省国用以丰足财物上文大道谓孝悌仁义之道此言人君生殖其财有大道之理则下之所云者是也 生之者众者谓为农桑多也 食之者寡者谓减省无用之费也 为之者疾者谓百姓急营农桑事业也 用之者舒者谓君上缓于营造费用也 则财恒足矣者言人君能如此则国用恒足朱子曰吕氏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朝无幸位则食者寡矣不夺农时则为之疾矣量入为出则用之舒矣愚案此因有土有财而言以明足国之道在乎务本而节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后财可聚也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郑氏康成曰发起也言仁人有财则务于施与以起身成其令名不仁之人有身贪于聚敛以起财务成富
  孔氏颖达曰仁者以财发身者谓仁德之君以财散施发起身之令名也 不仁者以身发财者言不仁之人唯在吝啬务于积聚劳役其身发起其财此言治家治国天下之科皆谓人君也
  朱子曰发犹起也仁者散财以得民不仁者亡身以殖货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郑氏康成曰言君行仁道则其臣必义以义举事无不成者其为诚然如已府库之财为已有也【孔疏言君行仁道则臣必为义臣既行义事必终成盖至诚相感必有寔报如已有府库之财为己所有也其为信实而然言不虗也】
  孔氏颖达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言在上人君好以仁道接下其下感君仁恩无有不爱好于义使事皆得其宜也 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者臣下悉皆好义百事尽能终成故云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言皆能终成也 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又为人君作譬言君若行仁民必报义义必终事譬如人君有府库之财必其为所用也故云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朱子曰上好仁以爱其下则下好义以忠其上所以事必有终而府库之财无悖出之患也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释文畜许六反乗徐绳证反朱注敛去声】郑氏康成曰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也畜马乘谓以士初试为大夫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鸡豚牛羊民之所畜养以为财利者也国家利义不利财盗臣损财耳聚敛之臣乃损义论语曰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孔疏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者此据左传文也云畜马乘谓以士初试为大夫者案书传士饰车骈马诗云四牡騑騑大夫以上乃得乘四马今下云伐冰之家百乘之家家至为大夫今别云畜马乘者不察鸡豚故知士初试为大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者案昭四年左传云大夫命妇防浴用冰防大记注云士不用冰故知卿大夫也上若恩赐及食而得用亦有冰也但非其常故士防礼赐冰则夷槃可也左传又云食肉冰皆与焉是也云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此谓卿也故论语云百乘之家郑云采地一同之度轮是也】
  孔氏颖达曰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者此一经明治国家不可务于积财若务于积财即是小人之行非君上之道言察于鸡豚之所利为畜养马乘士初试为大夫不闚察于鸡豚之小利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者谓卿大夫丧祭用冰从固阴之处伐击其冰以供丧祭故云伐冰也谓卿大夫为伐冰之家不畜牛羊为财利以食禄不与人争利也 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者百乘谓卿大夫有采地者也以地方百里故云百乘之家言卿大夫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使赋税什一之外征求采邑之物也故论语云百乘之家是也 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者覆解不畜聚敛之臣也经意若其有聚敛之臣宁可有盗窃之臣以盗臣但害财聚敛之臣则害义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者言若能如上所言是国家之利但以义事为国家利益也
  朱子曰孟献子鲁之贤大夫仲孙蔑也畜马乘士初试为大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者也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君子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故宁有盗臣而不畜聚敛之臣此谓以下释献子之言也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释文长竹杖反 案朱本合下二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言务聚财为己用者必忘义是小人所为也
  孔氏颖达曰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者言为人君长于国家而务积聚财以为己财者必自为小人之行也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郑氏康成曰彼君也君将欲以仁义善其政而使小人治其国家之事患难猥至虽云有善不能救之以其恶之己着也
  孔氏颖达曰彼为至利也前经明远财重义是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此经明为君治国弃远小人亦是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彼为善之者谓君也君欲为仁义之道善其政敎之语辞故云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者言君欲为善反令小人使为治国家之事毒害于下故菑害患难则并皆来至也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者既使小人治国则其君虽有善政之施亦无能奈此患难之何言不能止之以其聚敛者恶之已着故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朱注彼为善之此句上下疑有阙文】朱子曰自由也言由小人导之也此一节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其丁宁之意切矣 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皆推广絜矩之意也能如是则亲贤乐利各得其所而天下平矣 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指趣后六章细论条目工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诚身之本在初学尤为当务之急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案戴记中学庸二书以古本参之今本其节次每有异同而大学尤多前后互易之处攷其源流先是程子移克明德至止于信于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节之前移听讼节于节彼南山节之后至伊川程子乃定为今本朱子自云因程子所定者是也顾经与传未经区别而此谓知本二句犹莫知所属迨朱子章句分经一章传十章又于诚意章前补完格物致知一传而以此谓知之至也为其结语其此谓知本句则明其为衍文朱子所云更攷经文别为序次者是也自是而今本遂别于古本矣要之朱子原未尝以自出之新裁削相沿之旧籍也如传之首章第三章第四章各于章末识云此章旧本误在某处而于传之第七章仍识云自此以下俱以旧文为正夫屛沿习之见以抉经籍之蕴者善会前圣之精也创独有之论而亦不废先儒之云者畱质后贤之意也今之学者执朱子之简编而竟忘朱子之本意夫岂朱子之所待于将来者哉兹当厘定三礼于二书之断节分章解经释注悉从古本而朱子集注次于其后惟于每章每节之分合各殊前后互异者仍以今本之节次附识焉俾学者有以溯其源流征其同异不特注疏羽翼之功得垂于不朽即朱子当日涵泳圣言参伍众説其折衷之虚怀百世而下犹将见焉若乃以朱子补传为未安而归正经文知止以下至则近道矣于听讼吾犹人也之右为传第四章以释致知格物谓大学原无阙文此则董氏槐叶氏梦鼎王氏相之説也而车氏清臣方氏正学咸是之又或为良知之解以攻集注若王氏阳明则窜入于异学矣诸如此类概置之不论不议焉而已惟注疏暨朱子章句则一字不遗亦仍今本畱识旧简之意也夫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四
  冠义第四十三【冠古乱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郑目録云名曰冠义者以其记冠礼成人之义此于别録属吉事按略说称周公对成王云古人冒而句颔注云三皇时以冒覆头句颔绕项至黄帝时则有冕也故世本云黄帝造冕旒但黄帝以前则以羽皮为之冠黄帝以后乃用布帛 成氏伯璵曰黄帝始象鸟兽之有冠角故制冠在首之上谓之元服汉髙堂生古仪礼十七篇无人君卿大夫冠礼唯有士冠礼以古者年五十始爵命为大夫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其冠之年即天子诸侯十二而冠故襄九年左云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又云一星终也是十二年嵗星一终大夫冠之年无文按丧服大夫为昆弟之长殇则不二十始冠也士则二十而冠曲礼云二十曰弱冠是也陆氏佃曰天子诸侯十五而冠早成其徳先儒
  因晋侯谓鲁襄公可以冠鲁襄公是时年十二谓诸侯十二而冠误矣葢曰可以冠则非礼之正也金縢王与大夫尽弁成王时年十五则冠在是嵗可知
  案二十而冠者天下之达礼也其曰天子诸侯年十二而冠者先儒止据春秋传一星之终及疏文王十五生子说言之于礼经本无确证丧服昆弟亦兄若弟之通称不当据以为兄也程子谓年十二未可责以成人徒行此节文何益朱子谓十五至二十皆可冠但必父母无期功以上丧始可行之如朱子说则年不定仪礼有夏葛屦冬皮屦之文则月不定既年不定月不定则必除丧而冠不因丧而冠可知详见曽子问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顔色顺辞令容体正顔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防君臣正父子亲长防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顔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长上声冠去声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人为礼以此三者为始三始既备乃可求以三行也立犹成也言服未备者未可求以三始也童子之服采衣紒 孔氏颖达曰人之所以得异于禽兽者以其行礼义也先须正容体齐顔色顺辞令然后可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防 吕氏大临曰容体顔色辞令三者脩身之要必学而后成必成人而后备童子未成人者也自七年始教至于二十则三者备矣然后可以冠而责成人之事 方氏慤曰容体欲其可度故曰正顔色欲其可观故曰齐辞令欲其可从故曰顺君臣存乎义故曰正父子存乎恩故曰亲长防存乎情故曰和 又曰冠昬所以谨其始于先丧祭所以谨其终于后则冠昬为丧祭之始也而冠又为昬之始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叶氏梦得曰君臣正而朝廷肃父子亲而闺门定长防和而宗族有礼故曰礼义立 马氏睎孟曰正容体斯逺暴慢矣齐顔色斯近信矣顺辞令斯逺鄙倍矣冠而后服备服备以徳成成徳以服章故服其服者文以君子之容遂以君子之辞实以君子之徳通论陆氏佃曰柯陵之防厉公视逺歩髙晋郤犨见其语迂郤锜见其语犯郤至见其语伐单襄公曰吾见厉公之容而聼三郤之语矣殆必祸者也葢古之人于此以观祸福如此则容体顔色辞令亦岂可忽哉
  古者冠礼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爲国本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国以礼为本 吕氏大临曰筮日筮賔于庙门之外成人之始质之神而不敢专敬之至也敬至则礼重礼重则人道立此国之所以为国也故曰以为国本 陈氏祥道曰仪礼曰主人冠而朝服缁带而素韠立于庙门之东西面以筮日冠象道之幽朝服皮弁致其诚之洁君子所以筮日而日无不吉也筮其賔客仪礼所谓前期三日如求日之仪是也昔之人有吉事则与贤者欢成之有凶事亦与贤者哀戚之冠礼吉事所以筮賔而欢成之也 马氏睎孟曰旬之外则筮日前期三日则筮賔筮日必吉者所以期于终身之吉筮賔必吉者所以要其终身之贤
  案冠礼重筮日尤重筮賔以冠乃賔加之也醮亦賔醮之字亦賔字之故以筮賔为敬事
  故冠于阼以着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阼才故反醮子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阼谓主人之北也适子冠于阼若不醴则醮用酒【孔防皆士冠礼文】于客位敬而成之也戸西为客位庶子冠于房戸外又因醮焉【孔防亦士冠礼文】不代父也冠者初加缁布冠次加皮弁三加爵弁每加益尊所以益成也字所以相尊也 孔氏颖达曰阼是主人接賔处今适子冠于阼所以着明代父之义也周礼适子则以醴礼之庶子则以酒醮之周时或有旧俗行先代之礼虽适子亦用酒醮之则因而行不必改也【朱子曰不醴而醮乃当时国俗不同有如此者如鲁卫之幕有縿布祔有离合皆周礼自不同未必夏殷法也】醮者醮尽之义郑注士冠礼酌而无酬酢曰醮是也冠于客位尊以成人若賔客待之也加有成也谓益加有成人之事 叶氏梦得曰字所以表徳故已成人而称字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赞者筵于东序之北西面将冠者即筵而冠则其位与主人同在阼也父老则之子姑老则之妇所皆适也故冠礼子冠于阼昬礼舅姑飨妇卒飨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所以着其付之意也未尝而示之以付之意所以使之知继之之重敬守而不敢坠也卒冠而醮若醮则席于賔位以礼賔之礼礼其子所以为成人敬也三加而服弥尊亦所以敬成人也古者童子虽贵名之而已所以别长防也至冠卒醴然后賔字之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为成人之道而敬其名也 陈氏祥道曰上有冠天道也中有服人道也下有履地道也故三加莫不有此者始加冠则缁布而服则端爵韠屦则黒而其絇青再加冠则皮弁而服则素积素韠屦则黒而其絇缁三加冠则爵弁而授之以纁裳韎韐也屦则纁而其絇黑其加之以序其序之有章所谓喻其志加有成者凡在是也 方氏慤曰缁布齐冠也皮弁朝服也爵弁祭服也齐所以洁已朝所以接人祭所以交神则弥尊之义又见于此 马氏睎孟曰初加之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防志顺尔成徳夀考维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徳眉夀万年永受胡福三如曰以嵗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耉无疆受天之庆夫弃尔防志顺尔成徳脩其内而已敬尔威仪淑慎尔徳则内外脩也以成厥徳徳之成也夀考维祺未有数也故次之以眉夀万年万年犹有数也故终之以黄耉无疆不唯服之加也而其徳亦有加不唯徳之加也而其夀亦有加故曰三加弥尊加有成也郊特牲曰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志言其始成言其终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记是士冠礼故三加士冠礼云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是大夫虽冠用士礼若诸侯则有冠礼故左云公冠用祼享之礼行之金石之乐节之其加则四而有冕故大戴礼公冠四加也诸侯四加则天子亦当五加衮冕也陈氏祥道曰冠必用醴若不醴则醮以醴者太古之物故其礼简所以示质酒者后世之味故其礼烦所以示文适子用醴庶子用醮适妇有醴与飨庶妇使人醮之不飨诸侯大夫受赐服于天子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是醮轻于醴也士冠若不醴则醮者则冠适子或醴或醮惟其所用矣
  案家语孔子曰公四加冕王肃注天子五加衮冕大戴礼天子诸侯皆四加朱子谓当是诸侯三加冕天子三加衮冕考汉志乗舆初加进贤冠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汉犹近古故四加如大戴说欤
  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冠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见贤遍反下同挚同贽】
  正义郑氏康成曰乡先生谓乡老而致仕者服冠端异于朝也 孔氏颖达曰奠挚奠之于君也以挚谓以雉也士相见礼冬用雉夏用腒乡大夫在朝之乡大夫 吕氏大临曰冠者就筵受觯荐脯醢祭卒奠觯降筵北面取脯降自西阶适东壁北面见于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冠者见于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故曰见于兄弟兄弟拜之乃易服服冠端爵韠奠挚见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始以成人接也且眀贵贵长长之义也 陈氏祥道曰母生我兄长我而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家与之成礼也君出令以正我冠端以奠挚见国又与之成礼也乡大夫以智帅我乡先生以徳先我遂以挚见乡党邻里亦与之成礼也自一家达于一乡自一乡达于一国莫不与之成礼故曰将责成人者将责其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今唐礼母见子但起立不拜案仪礼庙中冠子以酒脯奠庙讫子持所奠酒脯以见于母母拜其酒脯重从尊者处来故拜之非拜子也【案仪礼无奠庙文】 吕氏大临曰母拜之义古今学者疑焉孔防义亦未然所荐脯醢为醴子设非奠庙也葢古者有庸敬有斯须之敬如为师则不臣王臣虽微在诸侯之上尸在庙门内则全于君皆斯须之敬也子之于母则庸敬矣然母虽尊卒有从子之道故当其冠也以成人之礼礼之则屈其庸敬以申斯须之敬眀从子之义犹未害乎母之尊也 王氏曰见于母母拜之记者不知此礼为适长子代父承祖者与祖为正体故礼之异于众子也
  案母拜之兄弟拜之只是与之行礼本文成人而与为礼一语甚眀葢防时父母兄弟唯慈爱之而已今以成人来见故母与兄弟各尽其相见之礼也士冠礼注云妇人于丈夫虽其子犹侠拜昬礼壻见妇之父母主妇一拜壻答再拜主妇又拜注云必先一拜者妇人于丈夫必侠拜朱子曰凡妇人见男子每先一拜男拜则又答拜若子冠则见母亦如之重成人也玩郑注及朱子语其义甚眀盖礼无不答燕礼则君之于臣昬礼则舅姑之于妇馈食礼则尸之于主人主妇嗣子举奠无不答拜者何独致疑于此此必先拜者所谓尊重事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少诗照反行下孟反与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责人以大礼者已接之不可以茍吕氏大临曰所谓成人者非谓四体肤革异于童
  稚也必知人伦之备焉亲亲贵贵长长不失其序之谓备此所以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
  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弟音悌】
  正义郑氏康成曰嘉事嘉礼也宗伯掌五礼有吉礼凶礼賔礼军礼嘉礼而冠属嘉礼周礼曰以昬冠之礼亲成男女也 孔氏颖达曰先王重冠故行之于庙士行之于祢庙故士冠礼注庙谓祢庙既在祢庙此云尊先祖者尊祢即尊先祖之义且下士祖祢共庙其诸侯则冠于太祖之庙故左云以先君之祧处之聘礼云不腆先君之祧郑注以为始祖之庙则天子当冠于始祖庙也 吕氏大临曰行必有诸已然后可以责于人故人伦备然后谓之成人成人然后可以治人也古者重事必行之庙中昬礼纳采至亲迎皆主人筵几于庙聘礼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外而庙受爵有徳禄有功君亲策命于庙丧礼既啓则朝于庙皆所以示有所尊而不敢专也冠礼者人道之始所不可后也孝子之事亲也有大事以告而后行殁则行诸庙犹是义也故大孝终身慕父母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之谓也
  昬义第四十四
  正义孔氏颖达曰郑目録云名曰昬义者以其记娶妻之义内教之所由成也此于别録属吉事谓之昬者案郑昬礼目録云娶妻之礼以昬为期因名焉必以昬者取其阳往隂来之义日入后二刻半为昬壻曰昬妻曰姻谓壻以昬时来妻则因之而去也若壻与妻之属亦称昬姻尔雅壻之父为姻妇之父为昬又云壻之党为姻兄弟妇之党为昬兄弟是也夫妇始自遂皇谯周云太昊制嫁娶俪皮为礼是俪皮起于太昊也其昬之年则大戴说男三十女二十合为五十应大衍之数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然左氏说国君十五而生子礼也舜三十不娶谓之鳏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尚有兄伯邑考知人君昬娶则早不必以年三十矣若郑意依正礼士及大夫皆三十而后娶有早娶者非正法也 吕氏大临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道之始也可不敬乎序卦曰物不可以茍合故受之以贲葢天下之情不合则不成其所以合也敬则克终茍则易离必受之以致饰者所以敬而不茍也昬礼者其受贲之义乎
  案周礼媒氏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家语孔子云男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道女十五而筓有适人之道三十娶二十嫁言其极也汉王吉言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眀而民多夭则左言国君十五生子者恐非而宋令十三以上并聼昬嫁愈非矣酌以家语孔子之言可也
  昬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昬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聼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昬礼也【昬一作昏好呼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聼命谓主人聼使者所壻家之命 孔氏颖达曰此经总眀昬礼之义从始至终也采谓采择之礼故昬礼下达纳采用鴈白虎通云鴈取其随时南北而不失节又鴈随阳妻从夫之义纳采问名二礼一使兼行之纳吉者谓男家既卜得吉与女氏也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昬成春秋则谓之纳币其庶人则缁帛五两【陈氏祥道曰周礼纯帛无过五两史锦绣千纯文绣千纯纯帛匹帛也郑改缁误 案纯有训丝者有训匹者周礼读如字郑读为防已于祭统中辨正其误此改庶人缁以别大夫之纁亦通】卿大夫则三纁二加以俪皮诸侯加以大璋天子加以谷圭请期者谓男家使人请女家以昬时之期请者谦敬之辞示不敢自专也纳吉纳征请期每一事则使者一人行唯纳征无鴈有币其余皆用鴈主人谓女父母行此等礼时女之父母设筵几于祢庙此等皆据士昬礼而知之 陈氏祥道曰言无过五两则或庶人不必五两也 吕氏大临曰娶妻不娶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皆所以远别也君子之祭也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昬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出夫人之辞曰某不敏不能从而共粢盛昬礼父醮子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诗有采蘩采苹皆以承先祖供祭祀为不失职妇人之职莫先于奉祭祀女子未嫁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其教有素矣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昬万世之嗣也此昬礼所以不可不敬也故曰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昬礼之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别有六必至于六者敬则不茍别则致详也纳采者男先下女媒妁之言既达纳采择之礼以求之礼用鴈鴈大夫之挚也士昬而用大夫之挚摄盛也其辞曰吾子有恵贶室某也某也有先人之礼使某也请纳采言有恵贶室则知女氏之前许也既纳采遂问名者将卜之也故其辞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则告之矣纳吉者既问名而男氏以吉卜告女氏也其辞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占曰吉使某也敢告纳徴者纳币以聘之也古之聘士聘女皆以币交恭敬不可以虚拘也正洁之女非礼则不行犹正洁之士非其招则不往敬之如此其至则夫妇之不正未之有也徴成也证也所以成其信而不渝也聘币皆以束帛故无过五两诸侯天子加玉则又所以重其礼也请期者男氏请昬期于女氏也昬期主于男氏而必请于女氏女氏固辞然后告期者賔主之义不敢先也此五者行乎亲迎之前又皆男氏受命于庙女氏聼命于庙筵几以敬神拜迎揖让以敬賔至繁缛也至重慎也皆所以敬而不茍也妇从乎夫女卑乎男人之大伦也昬礼下达自纳采至于亲迎皆男先于女者天地之义存焉天气降而下地气应而上则天地交而隂阳和万物生上以礼求下下以诚应上则上下交君臣和万化成男女之际非特有所下也别疑逺耻且以成妇之正顺以为事宗庙继后世之重也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聘者以礼先之奔则不待礼而行此所以别贵贱也陈氏祥道曰士昬礼既纳采问名然后归卜于祢既卜然后纳吉而卜常在告庙之日礼记曰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郑氏谓受命退乃卜卜昬之礼葢亦如之纳采问名一使而二鴈三入庙而再迎之则问名因于纳采故其礼略也请期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葢惟父之昆弟已与子之兄弟无死丧之凶然后可以行礼焉 马氏睎孟曰二姓者姓之所自出者异也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昬姻不通周道然也自纳采至请期聼壻家之命必于庙者不敢忘其祖以敬慎重正昬礼也 方氏慤曰采择自我而名氏在彼故首之以纳采而次之以问名此资人谋以达之也谋既达矣则宜资鬼谋以决之故又次之以纳吉焉人谋鬼谋皆恊从矣然后纳币以徴之请日以期之故其序如此
  存疑孔氏颖达曰问名者问其母所生之姓名故昬礼云为谁氏言女之母何姓也 贾氏公彦曰问名者问母之姓氏不问三月之名故昬礼问名辞云敢请女为谁氏郑云谁氏者谦也不必其为主人之女是问姓氏也
  案经文眀云问名而孔贾以为问母之姓郑又谓谦不敢必其为主人之女夫世岂有纳采之后而犹不知其母之姓者乎有为女择配而非己女者乎仪礼之辞所谓谁氏者如仲子孟姬叔姬季姬之类前此纳采时既告以某之子矣至此乃问其女之名氏也又案白虎通云娶妻不告庙示不必安也遣女于
  庙重先人之遗支体也朱子云郑忽先配后祖陈鍼子讥之楚围亦言告于荘共之庙而来是娶妻亦先告庙矣岂左氏据当时俗礼非先王正法欤考经文筵几于庙聼命于庙是女氏之庙若上事宗庙则男以事宗庙而娶恐无不告庙之理问名归卜于庙乃纳吉是纳吉已告庙矣岂有纳徴亲迎而不告庙者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壻执鴈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鴈葢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壻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壻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醮子妙反迎鱼敬反下以迎同先悉荐反音谨酳音引】正义郑氏康成曰酌而无酬酢曰醮醮之礼如冠醮与【孔防无酬酢直醮尽之而已冠醴亦无酬酢不名醮者以礼敬之不为饮也】其异者于寝耳【孔防冠醮子于庙此醮在寝 案其在寝者先告庙也昬姻之事成于寝】壻御妇车轮三周御者代之壻自乗其车先道之归也共牢而食合而酳成妇之义又驳异义引左氏谓天子诸侯不亲迎夫文王娶太姒亲迎于渭又孔子答哀公云合二姓之好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冕而亲迎何谓己重乎此天子诸侯有亲迎也 孔氏頴达曰此眀亲迎之义父以酒醮子而命之亲迎男往迎之女则从男而至主人女之父壻来亲迎以敌礼待之故拜迎于门外主人就东阶初入门将曲揖当阶北面揖当碑揖至阶三让主人升自阼阶揖壻升自西阶北面奠鴈再拜于时女房中南面母在房户外之西南面壻既拜讫旋降出女出房南面立于母左父西面诫之女乃西行母南面诫之是壻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谓壻降西阶而出亲御妇车妇升车时壻授妇以绥御妇车之轮三匝然后御者代御之妇至壻之寝门壻揖妇以入则稍西避之共牢而食者在夫之寝壻东面妇西面共一牲牢而同食不异牲也酳演也谓食毕饮酒演安其气也谓半瓢以一瓠分为两瓢谓之壻与妇各执一片以酳故云合而酳欲使壻亲妇妇亦亲壻所以体同为一不使尊卑有殊也 吕氏大临曰御妇车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则所以下之之礼尽矣共牢合则所以亲之之义见矣下之则有敬矣亲之则有爱矣爱敬礼之大体而先敬后爱者自异姓而合之所以贵乎别也故曰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
  存疑陈氏祥道曰异义云戴礼说天子亲迎左氏说天子不亲迎上卿迎之诸侯亦不亲迎使上大夫迎之郑氏驳其说而谓天子诸侯有亲迎然考之于经着之诗刺不亲迎而充耳以黄者人君之饰又文王迎于渭韩侯迎于蹶而春秋纪裂繻来公羊曰讥不亲迎也公子翚如齐逆女谷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荘公如齐逆女谷梁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不正其亲迎于齐也凡此皆言诸侯亲迎之礼若天子则不然赵氏谓王者之尊海内莫敌故嫁女则使诸侯主之适诸侯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乗之君而行亲迎之礼则何莫敢敌之有夫子告哀公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以鲁有郊祀天地之礼故云尔非为天子也左氏谓诸侯不亲迎公羊谓天子亦亲迎其说不能全与经合当从赵氏之说为正
  案亲迎之礼自天子下达左氏谓天子至尊不亲迎先儒谓天子娶于诸侯迎后使卿往而公监之朱子亦谓古者天子必无亲至后家之礼惟郑氏从公羊之义谓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非天子而谁周氏谞谓三年之丧人道之终亲迎人道之始故皆自天子达于庶人朱子亦谓天地葢通天子而言况天子主祭于外后主祭于内即宗伯摄天地社稷之祭要亦后为祭主也而可不致敬于其始乎然则亲迎之礼信自天子达但天子迎之于馆诸侯迎之于境大夫士庶迎之于家异耳陈氏祥道谓天子不迎于其国则可谓不迎则不可 又案执鴈有四义取其顺隂阳而往来一也不再偶二也士用大夫挚为摄盛三也昬礼挚不用死物故越雉而用鴈四也四者义可相兼而于士昬礼则以摄盛之义为主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昬礼者礼之本也【别彼列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子受气性纯则孝孝则忠也【孔防昬礼得所则受气纯和生子必孝事君必忠孝则父子亲忠则君臣正是昬礼为诸礼之本也】 孔氏颖达曰昬礼必敬慎重正而后男女相亲不然久必离异也 马氏睎孟曰男女者夫妇之始夫妇者男女之终始则成男女之别终则必能立夫妇之义由男女有别以至于君臣有正其序如易所谓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以至于有君臣然后礼义有所错同
  夫礼始于冠本于昬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始犹根也本犹干也乡乡饮酒孔氏颖达曰此因昬礼为诸礼之本遂广眀礼之始终 马氏睎孟曰冠以成人故为礼之始昬以继后世故为礼之本丧以慎终祭以追逺故曰重朝以教诸侯之臣聘以成诸侯之好故曰尊习射尚功习乡尚齿皆有饮故曰和 叶氏梦得曰周官以嘉礼亲万民则先昬而后冠此则先冠而后昬何也葢冠者一身之始昬者万世之始周官垂于万世则先昬此言一身则先冠不害其为序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眀赞见妇于舅姑妇执笲枣栗段脩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见贤遍反笲音烦段音腶按古本执笲上无妇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其为妇之礼也 孔氏颖达曰妇执笲枣栗段脩以见者案士昬礼舅坐于阼阶西面姑坐于房外南面妇执笲枣栗进东面拜奠于舅席讫妇又执腶脩升进北面拜奠于姑席是也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者案士昬礼妇席于户牖闲赞者酌醴置于席前北面妇于席西东面拜受赞者西阶上北面拜送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讫以柶祭醴三是也 吕氏大临曰妇人从夫与夫同体者也夫之所事妇亦从之所飬妇亦飬之故妇之于舅姑犹子之于父母也夙兴沐浴执笲以见舅姑舅姑醴妇妇祭脯醢祭醴眀敬事自此始矣故曰成妇礼也 方氏慤曰妇沐浴以俟见所以致敬也赞即相者也枣栗则品之洁者以奠于舅尊之也段脩则味之美者以奠于姑亲之也赞醴妇谓赞者以醴酌妇而劳之也祭脯醢而不及牲祭醴而不及酒者又以妇礼始成而未备故也 马氏睎孟曰沐浴自洁以重礼也质眀平眀也赞者赞助以行礼也妇人质用器不过于笲其挚不过枣栗段脩而已赞醴妇者舅姑答妇亦必有赞也妇必祭者所以重舅姑之答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赞醴妇醴当作礼声之误也案醴妇如士冠礼之醴子郑注谓醴当作礼下文又何以云祭醴耶
  存异陆氏徳眀曰笲器名以苇若竹为之其形如筥衣之以青缯以盛枣栗腵脩之属【案士昬礼记笲缁被纁里无青缯说注笲竹器无苇说】
  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眀妇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馈眀妇顺者供飬之礼主于孝顺 孔氏颖达曰士昬礼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无鱼腊无稷并南上其他如取女礼郑注云侧载者右胖载之舅俎左胖载之姑俎异尊卑并南上者舅姑共席于奥其各以南为上也 吕氏大临曰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赞成祭卒食一酳彻席妇馂眀共飬自此始矣故曰眀妇顺也
  案易家人六二曰无攸遂在中馈妇人主中馈奉飬舅姑是第一义馈者进食于尊之名以特豚馈合升而分载之眀妇顺也成妇礼方眀妇顺是立言次第存疑孔氏颖达曰大夫以上非惟特豚【案其说事或有之而于经无所据】
  厥眀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着代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降自阼阶言既献之而授之以室事也降者各还其燕寝妇见及馈飨于适寝昬礼不言厥眀此言之者容大夫以上礼多或异日【孔防士昬礼妇见舅姑之日即舅姑飨妇】 孔氏颖达曰舅姑共飨妇者案士昬礼既言舅献爵姑荐脯醢以乡饮酒之礼约之席在室外户之西阼阶是舅姑所升处今妇由阼阶而降是着眀代舅姑之事也适寝谓舅姑之适寝 吕氏大临曰父老则之子姑老则之妇故冠礼子始冠着其代父之意焉昬礼妇始见着其代姑之意焉眀所以冠所以昬者其责在是也故曰以着代 方氏慤曰厥眀眀日也夙兴妇既馈舅姑矣故厥眀舅姑共飨妇焉葢报施之礼然也一献与一献熟之一献同义奠酬与奠酬而升歌同义阼者主人之阶子之代父将以为主于外妇之代姑将以为主于内故此与冠礼并言着代也 叶氏梦得曰冠礼则责其为人父昬礼则责其为人母皆降自阼阶以着代也陈氏澔曰厥眀昬礼之又眀日也昬礼注云舅姑共飨妇者舅献爵姑荐脯醢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也姑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也贾防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仍无妨姑荐脯醢此说是也但妇酢舅更爵自荐又云奠酬酬酢皆不言处所以例推之舅姑之位当如妇见舅席于阼姑席于房外而妇行更爵自荐及奠献之礼与 姚氏舜牧曰飨妇与醴妇不同醴妇是使赞执醴事飨妇则舅姑飨之也一献奠酬之礼据昬礼注云舅献爵姑荐脯醢是献在舅也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姑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是献在舅酬在姑也贾氏疏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孔氏防云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受卒爵妇酢舅舅受酢饮毕乃酬妇更爵先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是不特舅酬妇妇又酬姑也其说俱未详眀玩此条重在着代重着代故先之以献飨然家人不事多文且以尊临卑故飨唯一献
  存疑孔氏颖达曰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西阶上拜受即席祭荐祭酒毕于西阶上北面卒爵妇酢舅舅于阼阶上受酢饮毕乃酬妇先酌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姑受爵奠于荐左不举爵正礼毕也 姚氏舜牧曰男女不相授受意飨妇时尊卑皆有席舅但执爵同姑献于席上不亲授妇拜受卒爵更二爵酢舅姑亦奠于席上舅姑又复更爵奠于妇席上故记礼者特下一奠字奠安也置也见此献酬但安置于席上不亲授也崇其礼而又别其嫌若是内则云男女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此奠字一证
  案士昬礼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舅洗于南洗姑洗于北洗奠酬郑注南洗在庭北洗在北堂设两洗者献酬酢以洁清为敬奠酬者眀正礼成不复举凡酬酒皆奠于荐左不举贾防案记云飨妇姑荐焉注云舅献姑荐脯醢设北洗为妇人不下堂也则是舅献姑酬共成一献敖继公云飨妇不辞洗不拜洗妇酢舅亦洗于北洗献酢用爵酬用觯各于其席前舅拜于阼阶上北面妇拜于西东面姑酬则于舅之席北而奠觯于妇之荐西妇取姑之酬酒而奠之于荐东也案贾防及敖说甚眀今参乡饮酒特牲少牢馈食之仪葢飨妇时舅姑席在阼舅南而姑北妇席在户牖间舅献酒洗于南洗不亲授洗升实爵妇席前北面奠之妇拜受爵于西舅拜送爵于阼阶姑荐脯醢妇升席祭卒爵拜舅阼阶上答拜妇答酌酢舅洗于北洗升实爵亦不亲授于舅席前奠之舅拜受爵妇拜送爵荐脯醢舅升席祭卒爵拜妇答拜姑取觯洗于北洗实觯酬妇于妇之席北奠觯拜妇席西答拜饮卒觯坐奠觯拜妇答拜姑实觯妇之席前北面妇席西拜姑坐奠觯于荐西妇辞坐取觯复位姑拜送妇北面取觯奠于荐东此所谓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之礼也舅献妇则妇饮一爵妇酢舅则舅饮一爵姑酬妇则姑先导饮一觯然后实觯酬妇则妇奠之而不举所谓正礼成也孔防舅酬妇妇又酬姑其说非是姚说舅同姑献亦非礼不参之义也
  成妇礼眀妇顺又申之以着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葢藏【当丁浪反委于伪反积子赐反藏才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室人谓女妐女叔诸妇也【孔防女妐谓壻之姊女叔谓壻之妹诸妇谓娣姒之属】当犹称也后言称夫者不顺舅姑不和室人虽有善者犹不为称夫也 孔氏颖达曰申重也重加之以着代之义所以重责其妇之孝顺也葢藏掩葢藏聚之物也室人是在室之人非男子也 吕氏大临曰妇礼所以敬也妇顺所以爱也着代所以贵也三者皆所以顺舅姑 方氏慤曰上下相从谓之顺可否相济谓之和舅姑礼隆故可顺不可逆室人礼敌故虽和而不必同丝所以成帛麻所以成布少而有所委多而有所积物在下曰葢在内曰蔵成麻布帛妇功之本也审守委积葢藏坤为吝啬故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之大孝飬志而已虽有三牲之飬而不能和其家人则不足以解忧其飬也微矣妇顺舅姑何以异此故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葢藏是亦飬志者也飬志者顺莫大焉故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也
  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也故圣王重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备者行和当事成审也【孔防行和当者谓顺于舅姑和于室人当于夫也成丝麻布帛之事审守委积葢藏是事成审也】 马氏睎孟曰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和则有理理则有义有理义则家可长乆圣王所重者在此
  案无不周浃为和悉有处分为理二者缺一便不顺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苹藻所以成妇顺也【先悉荐反芼莫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与天子诸侯同姓者也【案公宫谓君之宫庙同姓祖庙未毁则有服之亲也】嫁女者必就尊者教成之教之者女师也【孔防即诗所云言告师氏者】祖庙女所出之祖也【孔防女出于君之髙祖则祭髙祖庙出于君之曽祖则祭曽祖庙祖父亦然女亲行祭诗有齐季女】公君也宗室宗子之家也【孔防与大宗近者于大宗教之与小宗近者于小宗教之】妇徳贞顺也妇言辞令也妇容婉娩也妇功丝麻也祭之祭其所出之祖也鱼苹藻皆水物隂类也鱼为俎实苹藻为羮菜祭无牲牢告事耳非正祭也其齐盛用黍云【孔防君庙应用牲牢此非正祭不用正牲则无稻粱既用苹藻为羮则当有齐盛以士特牲黍稷知之】君使有司告之宗子之家【孔防君衅庙使有司知此亦使有司也若卿大夫以下则女主之宗子掌其礼】若其祖庙已毁则为坛而告焉【孔防假令宗子为士止有父祖庙女与宗子同曽祖为坛告曽祖同髙祖为坛告髙祖】 孔氏颖达曰此更申眀成妇顺之事祖庙未毁谓与君为骨月亲庙有四髙祖庙未毁除此欲嫁之女教于公宫也祖庙既毁谓与君四从以外同髙祖之父以上其庙既迁是祖庙既毁此女则教于大宗子之室三月教之其教已成祭女所出祖庙告以教成也未嫁之前先教四徳又祭而告欲使嫁而为妇遵此教而成和顺也又曰内则女子十年不出使姆教成之眀已前恒教但嫁前三月特就公宫之教欲尊之也 张子曰古者妇人亦须有教教于公宫宗室是也故知夙兴夜寐临祭祀事賔客承尊长 马氏睎孟曰妇人以顺为本故先教之以徳徳本也言文也容者又其文之动也功者又其徳之余事也四者备则祭之以告其成也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聼天下之内治以眀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聼天下之外治以眀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治故曰天子聼男教后聼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隂徳天子聼外治后聼内治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徳【嫔毗人反御妻当作御女按后聼内治今本作内职】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六寝而六宫在后六官在前所以承嗣施外内之政也内治妇学之法也隂徳谓主隂事隂令也 孔氏颖达曰此因昬礼而眀天子与后各立其官掌内外之事法隂阳之所为也案宫人云掌王之六寝之脩注云路寝一小寝五是天子六寝也后六宫在王之六寝后亦大寝一小寝五其九嫔以下亦分居之其三夫人亦分主六宫之事或二宫则一人也或如三公分主六卿之类也六卿之官在王六寝之前其三孤亦分主六官之职总谓之九卿故考工记云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是也案九嫔职云掌妇学之法故知内治是妇学也案内宰掌王之隂事隂令注云隂事谓羣妃御见之事隂令谓王所求为于北宫也 吕氏大临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下之大义也有家者夫聼家之外治妇聼家之内治天子与后有天下者也则不得不聼天下之内外治也外治者眀章男教也内治者眀章妇顺也妇顺之法徳言容功皆是也阳道者夫所以正其室也隂徳者妇所以宜其家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则正室之道天子所理也嘒彼小星夙夜在公则宜家之道后所治也郑氏谓内治之道妇学之法隂徳谓主隂事隂令其义然也凡天子所听皆外治后所聼皆内职至于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必如周南召南盛徳之化然后可致也 李氏曰内宰以隂礼教六宫又以隂礼教九嫔又以妇职之法教九御在王宫者不可不知礼也如使后夫人九嫔世妇女御皆受教皆知礼徳皆正言皆顺无冶容无废功无侈服无丧道则闺门之内何有不肃普天之下何有不化闗雎之不葛覃之躬俭樛木之无妬螽斯之多子孙卷耳之辅助求贤罝之莫不好徳于斯见矣王道安得不成乎又曰此经言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至于天官序则世妇以下不言数谓君子不茍于色有妇徳者充之无则阙世妇女御视大夫士尚唯其人则三夫人九嫔官不必备可知矣
  存异郑氏康成曰三夫人以下百二十人周制也三公以下百二十人似夏制也合而言之取其相应象大数也 孔氏頴达曰欲见其数相当故以夏周相对为内外
  案九嫔世妇女御周礼虽设其职未尝实其人自汉儒之昬义始列之为数郑康成注小星诗及内则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孔颖达俱从而附防之谓御见之法各帅其属使九九相与从于王所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此则注防之背缪也春秋之礼忒而乱及于三古汉唐之礼失而附防于六经其不足信决矣
  是故男教不脩阳事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食妇顺不脩隂事不得适见于天月为之食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职荡天下之阳事月食则后素服而脩六宫之职荡天下之隂事故天子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隂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适直革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之言责也食者见道有亏伤也荡者涤去秽恶也 孔氏颖达曰此言男女之教不得则日月为之适食左昭二十一年十二月辛亥日有食之庚午之日始有谪谪谓日之将食之气气见于上所以责人君也故诗云十月之交日辛夘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又曰此日而食于何不臧是不善而日食之应也 吕氏大临曰男教阳事上应乎日妇顺隂事上应乎月有不得则谪见于天为之薄食日食则天子为之变月食则后为之变素服自责各正厥事以答天变眀后与天子日月隂阳相须而后成之义也 叶氏梦得曰日月之食理所常有必反之隂阳之事躬自厚之道也 朱子曰日月之食皆有常度然王者脩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隂隂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髙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乗其夫小人陵君子外夷侵诸夏则隂盛阳衰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
  天子脩男教父道也后脩女顺母道也故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资衰服母之义也【衰七雷反资依注作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母者施教令于妇子者也故其服同资当为齐声之误也 吕氏大临曰以人伦推之天子脩男教天下之父也后脩女顺天下之母也其徳之盛必能以天下为一家为天下父母然后天下以父服服天子以母服服后也 方氏慤曰服天子以父之义服后以母之义言以其义而服之非服之正故檀弓谓之方丧

  钦定礼记义防卷七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五
  乡饮酒义第四十五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録云名曰乡饮酒义者以其记乡大夫饮宾于庠序之礼尊贤养老之义此于别録属吉事仪礼有其事此记释其义也但此篇有四事一则三年宾兴贤能二则乡大夫饮国中贤者三则州长习射饮酒四则党正蜡祭饮酒知合有四事者以郑注乡人为乡大夫士为州长党正又云君子谓乡大夫饮国中贤者下又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亦是党正饮酒之事下又云合诸乡射亦是州长习射之礼乡则三年一饮州则一年再饮党则一年一饮所以然者天子六乡诸侯三乡各有乡大夫而乡有乡学取致仕在乡之大夫为父师致仕之士为少师在学中名为乡先生使之教乡中之人每年入学三年业成必升于君若天子之乡则升学士于天子若诸侯之乡则升学士于诸侯凡升之必用正月将升之时必先为乡饮酒之礼乡大夫与乡先生谋事择学士最贤者使为宾次者为介又次者为众宾乡大夫为主人与之饮酒而后升之故周礼乡大夫职云三年则大比攷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以礼礼宾之若州一年再饮者是春秋习射因而饮之以州长为主人也若党一年一饮者是岁十二月国于大蜡祭而党中于学饮酒子贡观蜡是也此则党正为主人也此乡饮酒之义说仪礼诸侯之乡大夫三年宾贤能之礼郑知诸侯之乡大夫者以乡饮酒礼云磬阶闲缩霤注云大夫而特县方宾乡人之贤者从士礼也若天子之大夫特县则钟磬并有也若诸侯之州长则士也故仪礼乡射是诸侯州长经称鹿中记云士则鹿中也 吕氏大临曰乡饮酒者乡人以时防聚饮酒之礼也因饮酒而射焉则谓之乡射此篇凡六章初言尊让絜敬所以免人祸也次言学术道者将以得身次言先礼后财则民敬让次言尊长敬老而孝弟之行立次言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次言古之制礼法象天地皆所以推明圣人制作之意也
  通论刘氏彞曰乡饮酒之礼岁则一行于党再行于州三年一行于乡所以行其三物充乎五品以砺其德行以观其贤能以采其髦俊以不尽性于中和为媿为耻为邦闾之指笑也此乡饮酒之礼所以为王道之范围风俗之砥砺也
  余论陈氏祥道曰酒者人之所以养阳而人情无节则乱故先王有礼以制之书云有正有事无彛酒则非时而饮皆禁也又曰羣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于周则不特非时而羣饮者又戒也葢酒之于人始乎治常卒乎乱始乎安常卒乎危不能节之则养之适所以害之故节之以其时节之以其礼而乡饮之所由作矣存疑吕氏大临曰乡人凡有聚防当行此礼恐不特四事也论语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亦指乡人而言之
  乡饮酒之义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盥洗扬觯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盥音管觯之豉反絜与洁通】正义郑氏康成曰庠乡学也州党曰序掦举也今礼皆作腾拜至谓始升时拜拜宾至 孔氏颖逹曰迎宾庠门之外者谓乡大夫若州长党正则于序门外也主人将献宾以水盥手而洗爵扬觯既献后举觯酬宾之时亦盥洗所以致其絜敬之意也宾与主人升堂后主人于阼阶上北面再拜是拜至也拜至讫洗爵而升宾于西阶上北面再拜拜主人洗也拜受者宾于西阶上拜受爵也拜送者主人于阼阶上拜送爵也拜既者宾饮酒既尽而拜也皆所以致其恭敬之心也 吕氏大临曰以谨逊之道尊宾始见于拜迎庠门之外三揖三让而后升以洁清之道接宾则见于盥洗觯之际极其所致宾主之敬则见于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旣之节 陈氏祥道曰进而礼之以致其尊退而礼之以致其让而三揖至于阶三辞以升堂则进退之节也盥洗则在人者絜也觯则在器者絜也夫是之谓致絜拜至而后拜送此主也拜洗而后拜受此宾也至于受而饮饮而尽则为拜旣而其礼盖亦宾而已盖拜者屈之而使卑在我者卑则于人为尊而无侮矣夫是之谓致敬也马氏睎孟曰入三揖而后至阶主所以致尊于宾三让而后升宾所以致让于主 彭氏曰三揖者将进揖一也当陈揖【案陈谓堂涂】二也当碑揖三也三让如曲礼主人与客让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是皆致尊让也余论孔氏颖逹曰案州长职云春秋射于州序党正云属民饮酒于序是州党曰序有室谓之庠无室谓之序郷学为庠州党为序学记云党有庠者谓郷人在州党但于郷之庠学不别立也则州党曰序必是无室但有虞氏之庠周以为郷学夏后氏之序周以为州党之学明夏时之序则有室周时州党之学则无室也序名虽同其制则别又郷学虽为序亦有东西墙谓之序故郷饮酒或云序东西州学虽为序据其序内亦有堂称故郷射或云堂东堂西也 方氏慤曰学所以明人伦而人伦之序成于相齿故乡饮之礼必行之于学行之于学而此止言庠门者以养贤敬老为主故也王制言耆老皆朝于庠非谓是乎案孟子言乡党莫如齿王制言习乡尚齿则惟三年大比其为宾者必贤能也或贤能中亦以齿未可知礼曰朝廷同爵则尚齿义可推耳
  尊让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让则不争絜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逺于鬭辨矣不鬭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所以免于人祸也故圣人制之以道【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指此礼 孔氏颖逹曰君子之相接尊让絜敬如此其至虽有争慢之心无从而生而尊让絜敬之俗成矣礼行而至于成俗则天下之人皆将逺于鬭辨而免于人祸 又曰先王之制礼也有道非茍为繁文饰貌升降之末者也 陈氏祥道曰夫有所尊有所让则相从以义而不敢争有所絜有所敬则相推以诚而不敢慢粲然而文之以接懽然而恩之以爱不期于鬬而已无暴不期于辨而已无乱 方氏慤曰鬭者力相攻之谓辨者言相敌之谓不鬭则无暴之祸不辨则无乱之祸且暴人者人恒暴之乱人者人恒乱之惟君子无暴乱之行所以免于人祸也
  案尊让絜敬道也争慢鬭辨暴乱人祸非道也圣人制此郷饮酒礼以尊让絜敬之道故无非道之祸焉下宾主共之至象四时皆道也
  郷人士君子尊于房戸之间宾主共之也尊有酒贵其质也羞出自东房主人共之也洗当东荣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宾也【上共字如字下共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亦用此礼也共尊者人臣卑不敢専大恵羞燕私可以自専也絜犹清也 孔氏颖逹曰郷大夫等设酒尊于东房之西室户之东在宾主之间示宾主之共有此酒也酒虽主人所设宾亦以此酢主人故云宾主共之北面设尊酒在左谓在酒尊之西地道尊右贵其质素故也羞出自东房谓主人供于宾也荣屋翼也设洗于庭当屋之东翼示主人自絜以事宾也 吕氏大临曰酒水也饮之始也饮始于水极味于酒凡酒之设皆尚酒质之为贵不忘本也羞出自东房主人致味以养宾故曰主人共之而不以与宾共也洗当东荣主人自絜以事宾宾虽亦就此洗不曰宾主共之者明所以敬人者各自尽也 陈氏祥道曰东者主人位而主所献者为主共西者宾之位而宾所酬者为宾共惟夫宾与主和献酬而皆有共也此尊所以间于房戸之中以见意与
  存疑郑氏康成曰郷人郷大夫也士州长党正也君子谓卿大夫士 陆氏佃曰郷人士君子郷人之中有士君子之行者也周官所谓贤能是与 孔氏颖达曰郷大夫等惟有东房方氏慤曰酒者以黑黍和于水而为之其为色则幽其为味则淡贵其质也【案不如水之説确】 贾氏公彦曰荣即今之风屋翼荣者与屋为荣饰翼者与屋为翅翼也
  案郷人所该甚广士则郷人之秀而君子则有徳有位之通称注谓士为州长党正以指侯国则可若王朝则郷大夫为上大夫卿州长为中大夫党正为下大夫不得谓州长党正为士也其谓主人为郷大夫者亦専本郷法而言若州射党祭则又州长党正为主人恐不得拘也其在侯国则郷大夫者郷人也有饮国中贤能之礼州长者士也有习射郷饮之礼党正者亦士也有蜡祭郷饮之礼郷大夫者有賔兴贤能郷饮之礼总谓之郷饮饮有献酬拜洗拜受拜送拜旣之礼故曰宾主共之羞则宰夫授之而已故曰主人共之 又案聘礼记云卿馆于大夫大夫馆于士而聘礼君使臣还玉于馆宾退负右房则大夫士亦有右房不唯有东房也郷饮酒时宾席牖前南面三宾席在宾西皆南面若但有东房无右房则一室中宾已坐于西北三宾之席直无地可容矣故郷大夫不唯有东房不得舎经从疏也
  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三宾象三光也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时也【僎一作全郑读遵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隂阳助天地养成万物之气也三宾象天三光者系于天也三光三大辰也天之政教出于大辰焉【孔疏公羊云大辰者何大火也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故尔雅云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谓之大辰北极为之北辰是三大辰也何休云大火与伐天子所以示民时之早晚天下取以为正故谓之大辰辰时也天之政教出于大辰】 孔氏颖逹曰此明宾主介僎坐位之义三宾众宾也四面之坐主人东南象夏始宾西北象冬始僎东北象春始介西南象秋始其四时不离天地隂阳之内而坐即是宾主介僎之所象也 吕氏大临曰三宾者众宾之长者也其所以辅宾犹三光之辅天也 方氏慤曰天地者隂阳之体隂阳者天地之用故宾主象天地介僎象隂阳也三宾众宾之所观法而瞻仰者故象三光也后言介僎象日月则此言隂阳盖主日月耳介僎之辅宾主犹日月之运隂阳以成天地之光也故取象于日月隂阳之义三让而后成礼犹月三日而后成魄也夫魄隂也而礼由隂作故以况之且阳道饶而主进隂道乏而主退则让亦隂事也四面之坐则宾主介僎各坐于一方之面也夫有天地以为之体必有隂阳以为之用有隂阳之用然后三光之象垂三光之象垂然后有盈亏之理月有盈亏之理然后四时之序成故取象之序如此 陆氏佃曰成魄谓望后三日且月以生明为进生魄为退退让之事也
  余论陈氏澔曰或谓介有刚辨之义僎有巽入之义各从其类义或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古文礼僎皆作遵 孔氏颖逹曰三日成魄者谓月尽之后三日乃成魄此谓月明尽之后而生魄非必月三日也魄谓明生旁有微光也初以前月大则月二日生魄前月小则月三日乃生魄 方氏慤曰三光日月星也旣象日月又象三光者盖介僎两而三宾三以象参两之数
  辨正朱子曰魄者月之有体而无光处也故书言哉生明旁死魄皆谓月三日月初生时也凡言既生魄即谓月十六日月始阙时也今此篇两言月三日而成魄疏知其谬而曲徇之故其説相戾之甚
  案仪礼宾若有遵者席于宾东一人举觯乃入宾介皆降揖让升是遵乃宾之尊非主之辅郑以僎为遵大误盖天子不以公为宾而以卿为宾诸侯不以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近则有嫌降一等则无嫌也既不以为宾故后入本尊于宾故席于宾东郷饮酒礼亦然必其爵齿皆尊于宾因不为正宾故后入也若僎则卑于主介以辅宾必不可无僎以辅主则可有可无但有之则备故又谓之全耳三宾为众宾之长席举三宾者因众宾无算主人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故特表此三宾以识敬或以宾介僎为三宾尢误也三光注疏作三大辰为是方氏指日月星为三光则既曰设介僎以象日月又曰立三宾以象三光不赘而乎三日成魄惟陆氏佃得之盖日君象月臣象惟望日去日最逺故盈望后三日稍近故已成魄至晦朔全近日则纯魄晦后三日始稍逺故哉生明也此正谓三宾近宾而礼杀犹三卿近君而礼杀皆如月之让日耳
  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严气也此天地之义气也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此天地之盛徳气也此天地之仁气也主人者尊宾故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辅宾宾者接人以义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凝犹成也宾者接人以义言宾来以成人之徳 孔氏颖逹曰宾在西北天地严凝之气着主在东南天地温厚之气着介在西南象隂之微气僎在东北象阳之微气 张子曰坐有位者礼主于尊贤而已若宾主正对则兼主于敬主故宾主不相对坐以见尊贤之义虽四时之坐皆有义其实欲明其尊贤也 吕氏大临曰东北至于东南生气也生气温厚而主仁故自孟春至于孟夏生气之所生万物之所以发生天地之盛徳气也主坐于东南僎坐于东北仁之序也西南至于西北杀气也杀气严凝而主义故自孟秋至于孟冬杀气之所行万物之所以収敛天地之尊严气也宾坐于西北介坐于西南义之序也饮酒之义所以致主之养而尊宾也方氏慤曰秋敛冬藏义也故严凝为义春作夏长
  仁也故温厚为仁介僎者所以辅宾主而接人者也接人则宾主之先故坐于隂阳所始之地宾主则坐于隂阳之盛地焉主人必三揖仁之至也宾必三让义之尽也以接人以仁为盛徳温厚则接人以义为严凝尊严可知 叶氏梦得曰主人以仁接宾故在东南若宾则主人所尊其位则主人所择而居也故先言坐宾于西北而后言接人以义若介先宾以通其意于主僎先主人以通其意于宾隂阳辅天地而天地以成功介僎辅宾主而宾主以成礼其居始生之地不亦宜乎
  案设席之次宾在牖前南面主席阼阶上西面介在西阶上东面僎在主人北亦西面若众宾则在宾西有遵则在宾东皆南面后世宾东南面主西北面皆侧席相向谬矣
  仁义接宾主有事俎豆有数曰圣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以体长防曰徳徳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圣通也所以通宾主之意也将犹奉也术犹艺也得身者谓成已令名免于刑罚也言学术道则此説宾贤能之礼 方氏慤曰宾主之际其精至于仁义相接其粗至于俎豆有数非知礼之精者莫之能兴故曰圣也圣之事既立然非将之以敬则亦怠而废礼矣故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者天地之序郷饮主于序齿故曰礼以体长防曰徳各得其体岂他求哉故曰徳也者得于身也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 马氏睎孟曰因事以见圣即圣以行礼因礼以成徳此始终之序学术道者所以穷理得身者所以尽性礼足以穷理尽性故圣人务焉案有事主以仁为事宾以义为事也有数俎豆有爵者各以命数无爵则如下六十三豆七十四豆也圣通明也既立宾主以象天地而俎豆多寡又以爵以齿则义益通贯而显明故曰圣又敬以行则有本有文而礼成矣郷饮之礼如党正属民固以齿而宾兴养老之时爵同则尚齿贤同亦尚齿是皆体长防也术道行道之方制此礼使人由之皆使人得其性之固有也朱子谓此节牵附迂滞不足深究而诸儒之説愈支故就经姑申其説而余尽汰之
  祭荐祭酒敬礼也哜肺尝礼也啐酒成礼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専为饮食也为行礼也此所以贵礼而贱财也卒觯致实于西阶上言是席之上非専为饮食也此先礼而后财之义也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荐亦作同哜才细反啐七内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専为饮食言主于相敬以礼也致实谓尽酒也酒为觞实祭荐祭酒哜肺于席中惟啐酒席末也 孔氏颖逹曰祭荐者主人献宾宾即席祭所荐脯醢也祭酒者既祭荐又祭酒也此是宾敬重主人之礼哜肺者祭酒后兴取俎上之肺哜齿之尝主人之礼也啐酒者饮主人酒而入口成主人之礼也席末谓席西头也郷饮酒礼云祭脯醢奠爵右取肺郤左手右絶末以祭尚左手哜之兴加于俎坐捝手遂祭酒哜肺在前祭酒在后此先云祭酒者哜是尝哜之名祭酒是未饮之称故祭酒与祭荐相连表其敬礼之事言此席之设本不为饮食盖主人敬重于宾故设席耳祭荐祭酒哜肺敬主人之物故在席中啐酒则入于己故在席末于席上祭荐祭酒是贵礼席末啐酒是贱财也卒觯主人酬宾宾卒立以据觯也致实谓致尽其所实之酒于西阶上不就席啐才始入口故犹在席末卒觯则尽爵故逺在西阶上前文方论设席之礼故言是席之正此覆説前席故变文言席之上上亦正也卒觯论其将欲卒觯之时致实论其尽酒之体先礼则贵后财则贱亦互相通 方氏慤曰祭荐祭酒必祭其先而后饮食之也肺者据周人所贵祭荐祭酒则神之也故曰敬礼哜肺则味之矣故曰尝礼啐酒则饮之矣故曰成礼啐酒献宾之觞卒觯则酬宾之时也主献宾宾酢主主酬宾三事既备则献酒之礼毕矣故曰卒觯西阶则宾所有事之阶也席之正则有别于席之末席之上则有别于席之下西阶上即席之下也先礼则敬让后财则不争 叶氏梦得曰啐酒于席末既为贱财则祭脯醢以敬礼哜肺以尝礼皆居席之正是为贵礼也宾辞于西阶上既为后财则羞出东房洗出东荣虽非席之上犹为先礼也盖郷饮酒之礼非専为饮食而已其啐爵也其卒觯也皆避其席亦所以防酒祸也贵礼而先之则民敬让贱财而后之则无酒祸而民不争圣人所务盖如此
  案敬礼尝礼成礼皆是宾敬主人而主人之所以敬宾者即此可见 又案祭独哜肺者以周礼重肺祭必先肺哜肺则徧尝可知
  郷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君子之所谓孝者非家至而日见之也合诸郷射敎之郷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矣【弟音悌下同行下孟反所谓孝之孝当作敎】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説郷饮酒谓党正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也其郷射则州长春秋以礼防民而射于州序之礼也谓之郷者州党乃郷之属也或则郷之所居州党郷大夫亲为主人焉如今郡国下令长【孔疏郡治之下及王侯有国治之下满万戸以上之令不满万戸之长】于郷射饮酒从太守相临之礼也【孔疏令长似州长党正太守似郷大夫】 孔氏颖逹曰郷饮酒礼宾贤能则用处士为宾其次为介其次为众宾皆以年少者为之此正齿位之礼其宾介等皆用年老者为之其余为众宾宾内年六十以上者于堂上宾席之西南面坐若不尽则于介席之北东面北上坐其五十者则立于西阶下东面北上示有陪侍之义非即在六十者旁同南面立也所以立于阶下者示其聼受六十以上之政事役使以明尊敬长老也三豆至六豆者以十年加一豆非正礼故不得为笾豆偶也其五十者二豆而已故郷饮酒礼众宾立于堂下者皆二豆其宾介之豆无正文当依众宾之年而加之也豆是供飬之物故云明养老立侍是陪侍之仪故云明尊长入门而能行孝弟出门而能尊长养老也合诸郷射者谓春秋二时聚合其民于州长敎之以郷射之礼也敎之郷饮酒之礼者谓十月党正饮酒敎之以郷饮酒之礼也【案本文义谓郷饮固行饮礼即郷射亦行饮礼故曰合诸郷射教之郷饮酒之礼疏分两句为两时两事误】仪礼郷饮酒篇无正齿位之礼今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故知是党正正齿位之礼此谓初饮酒之时正齿位及其末皆以醉为度杂记云一国之人皆若狂是也州长党正射饮而并谓之郷者以州党属郷故云郷之属也郷之所居州党行饮酒射之礼则郷大夫代此州长党正为主人故得称郷射郷饮酒也若郷之州党郷所不居则郷大夫不得为主人亦不得称郷射郷饮酒但谓之州射党正饮酒可也 方氏慤曰六十者坐则七十以上亦坐可知五十者立则四十以下亦立可知听政者听上之人有所正听役者听上之有所使也必五十以下则立六十以上则坐者盖五十曰艾艾则服官政之时固宜立侍以听政役六十曰耆耆则指使之时固宜坐以加政役于人也尊长在仪养老在物故坐立之不同所以明尊长豆数之不一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则能入弟民知养老则能入孝民入而孝弟于其家出而尊长养老于其国则敎成矣国岂有危疑之祸乎射义曰卿大夫之射也必先行郷饮酒之礼故云合诸郷射也 吕氏大临曰饮酒之礼老者加豆有至于六也【案正荐之豆以明礼故有定数加豆以优老故以年为差此加字甚明】 陈氏祥道曰笾桃梅之属地产也豆麋鹿之属天产也地产所以养其隂则天产所以养其阳而老者隂也养隂必以阳故言豆而不及笾存疑陈氏祥道曰射所以观徳饮所以尚齿王制曰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尚功习郷尚齿是郷有习射尚齿矣而郑以党主饮州主射而郷大夫亲为主者不已误耶盖莫非饮也有饮于郷而正齿位者有饮于党而正齿位者莫非射也有射于郷以观徳者有射于州以观徳者以党不若州之众故虽有饮而无射州不若郷之大故虽有射而无饮而有齿者亦未必有其徳此党正言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而州长言春秋以礼防民射于序也郷则有射有饮而两全焉而记之所言者皆郷而已 胡氏铨曰郷党篇云郷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杖者亦谓五十六十者而此经下亦云少长以齿则郷饮岂无正齿位之礼乎窃谓此是郷大夫非党正也然则郷射亦不得谓之州长射矣若寔州党则谓之州射党正饮酒可也何得谓之郷乎 赵恭父问此篇自郷饮酒之义而下先儒以为记郷大夫饮宾于庠序之礼自郷饮酒之礼而下先儒以为记党正饮酒于庠序以正齿序之位今详考其文前有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云云固足以见宾兴之意后有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亦足以证序齿之事但某窃疑仪礼所载郷饮只是郷大夫兴其贤能而以礼宾之不知説礼何取于党饮而记为是义朱子曰此无他义只是作记者并举之耳 陈氏澔曰坐者坐于堂上立者立于堂下豆当从偶数今但十年而加一豆非正礼也 方氏慤曰唯六十非肉不饱故六十以上始有豆数也前言俎豆有数而此不及俎者以俎大而豆小由其礼之小故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也
  案郑専以六十者坐节为党正蜡祭属民饮酒正齿位之礼遂疑宾贤能正齿位二礼迥异又以卿大夫之射必先行郷饮酒之礼遂疑郷饮郷射二礼必合殊不知王制言命郷简不率教元日习射尚功习郷尚齿则简不肖亦行郷饮矣何必専宾贤能乎宾贤能而贤同则以齿能同则以齿何必宾贤能不尚齿乎卿大夫射必先行饮礼岂士射不先行饮礼如孔子射于矍枂有觯以尊贤能非无饮礼也若饮有不射者以投壶代之或并无投壶如陈敬仲饮桓公酒之类是饮射二礼可分可合也但以饮而射则饮重以射而饮则射重仪礼可徴也而饮亦有重有轻士君子行之则重郷人无爵徳则假是礼行之而仪文不备其礼稍轻如正饮必有正豆加豆假是礼行者则有正豆无加豆惟六十以上乃有三豆四豆之加亦其一端也 又案疏据六十者三豆推言五十者二豆是二豆乃五十以下之正豆六十以上乃有加豆五十以下有正豆无加豆也所谓正豆者郷饮酒礼宾介于设折俎之先荐脯醢众宾辩有脯醢是也所谓加豆者彻俎后説屦升坐乃羞是也仪礼乃羞疏引此三豆至六豆以证之宾介有俎有豆有加豆众宾则有豆无俎故谓六十以上始有加豆则可谓六十非肉不饱始有豆数则不可且郷饮以宾贤能习射正齿位皆礼之大者乌得谓俎大豆小目为礼之小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如方氏説乎
  孔子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以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郷郷饮酒也易易谓教化之本尊贤尚齿而已 孔氏颖逹曰王者以尊贤尚齿为教化之本易取简易之义重言易易犹言荡荡平平取语顺也 吕氏大临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则摈相习之其义则君子知之脩其文逹其义然后可以化民成俗也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者皆见于饮酒之礼而可以化民成俗故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谓易行
  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自从之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速谓即家召之别犹明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亲自速宾并徃速介而众宾不湏徃速自从宾介而来宾介至门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不湏拜自入门是宾介贵于众宾也 方氏慤曰宾三宾也三宾贵于众宾而介则辅三宾者也故主人或亲速之或不亲而使之自从或不拜而使之自入故曰贵贱之义别矣
  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至于众宾升受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辨矣【省所领反杀色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繁犹盛也小减曰省辨犹别也尊者礼隆卑者礼杀尊卑别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于宾三揖三让拜其来至又酌酒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而自饮以酬宾是辞让之节其数繁多也介酢主人则止主人不酬介是及介省矣主人献众宾于西阶上受爵坐祭立饮不酢主人而降西阶东面是于宾礼隆众宾礼杀也 吕氏大临曰介之升也不三揖三让不拜洗主人不之阼阶拜送不哜肺不啐酒不告防不自酌酢授主人爵主人不举酬省于宾可知及众宾则升受坐祭立饮不酢其拜受者众宾之长三人余则不拜省于介可知于一等之中寖有省焉此所以辨隆杀也 方氏慤曰主酌宾为献宾答主为酢主又答宾为酬是礼也三宾则备之至于介则省酬焉至于众则又省酢矣升而受爵之时惟祭酒得坐及饮酒则立盖饮酒所以养己以其卑不敢坐而当其养故也前言贵贱之义此言隆杀之义贵贱指其人隆杀指其礼因其人之贵则礼为之隆因其人之贱则礼为之杀故其义先贵贱而后隆杀也
  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一人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间间厠之间】
  正义郑氏康成曰工谓乐正也乐正既告备而降言遂出者自此至去不复升也流犹失礼也立司正以正礼则礼不失可知 孔氏颖逹曰工入升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每一篇而一终主人献之献工也吹笙之人入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每一篇一终主人献之谓献笙人也间代也笙歌已竟而堂上与堂下更代而作也堂上人歌鱼丽则堂下笙由庚为一终堂上歌南有嘉鱼则堂下笙崇丘为二终堂上歌南山有台则堂下笙由仪为三终鱼丽言太平年丰物多此采其物多酒防所以优宾南有嘉鱼言太平君子有酒乐与贤者共之此采其能以礼下贤者与之燕乐南山有台言太平之治以贤者为本此采其爱友贤者为邦家之基由庚崇丘由仪今亡其义未闻合乐三终者谓堂上下歌瑟及笙并作也若工歌闗睢则笙吹鹊巢合之歌葛覃则笙吹采蘩合之歌卷耳则笙吹采苹合之故郷饮酒云乃合乐周南闗睢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苹也周南召南王后国君夫人房中之乐歌闗睢言后妃之徳覃言后妃之职卷耳言后妃之志鹊巢言国君夫人之徳采蘩言国君夫人之不失职采苹言卿大夫妻能循法度工告乐备遂出者谓乐工先告乐正乐正告宾以乐备乃降立西阶东北面自此遂出也一人谓主人之吏举觯示将行旅酬也将防宾旅酬恐有惰故主人使相礼者一人为司正以监之 陈氏祥道曰升歌堂上之乐笙入堂下之乐记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歌之者一篇为一终鹿鸣燕嘉宾歌之以示事四牡劳使臣之来歌之以示劝宾既至而无礼乐以文之则亦不足以示情此皇皇者华所以继作也送之以礼乐言逺而有光华者乃其意也南陔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洁白也白华以示其徳南陔以示其行外有行而内有徳不得其时而饮之亦不足以行礼此华黍所以继作也其诗曰时和嵗丰宜黍宜稷者乃其意也示事示劝示情主人之所以事人示徳示行示礼主人之所以成已故主人献之若夫相代而为间歌相同而为合乐则无所献矣以其不特于主人故也鱼丽作于上以见物多而礼能备礼能备则其道得矣故下有由庚以继之诗曰由庚万物得由其道是也南有嘉鱼作于上以见至诚而乐相与则其功大矣故下有崇丘以继之诗曰崇丘万物得极其髙大是也南山有台作于上以见得贤也自况能立太平之基则天下宜矣故下有由仪以继之诗曰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是也二南者王化之本正始之道也用之郷人焉使郷大夫以之教其民用之邦国焉使诸侯以之教其臣 又曰升歌笙入皆继之以主人献之以礼节乐于其始也间歌合乐必继之以一人觯乃立司正以礼节乐于其终也作乐以行礼由礼以节乐宾主之情斯和乐而不流矣
  案仪礼郷饮酒卒歌主人献工注一人工之长者也凡工贱不为之洗又曰大师则为之洗大射礼燕礼皆然 又案燕礼合乐遂歌郷乐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苹是六诗皆歌也孔疏谓笙吹召南三诗未闻所据但合乐三终乃堂上下歌瑟及笙并作笙诗自小雅六诗而外不知合乐时吹笙又是何诗况笙诗有声无辞鹊巢三篇则有辞矣姑仍疏以存其説可也
  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少诗召反弟音悌】
  正义郑氏康成曰遗犹脱也忘也 孔氏颖逹曰旅酬之时宾主人之党各以少长为齿以次相旅至于执掌罍洗之人以水沃盥洗爵者皆豫酬酒之限是弟长无遗也主人酬介介酬众宾虽据旅酬之时少长以齿终于沃洗因遂连言无算爵见无不周徧郷饮酒记主人之赞者西面北上不与无算爵然后与是也 马氏睎孟曰终于沃洗逮贱之谓也少长以齿能弟长也终于沃洗能无遗也 朱子曰弟长而无遗弟悌也敬顺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顺以事长者而无所遗弃也
  降説屦升坐脩爵无数饮酒之节朝不废朝莫不废夕宾出主人拜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下朝字直遥反莫音暮説脱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朝夕朝莫听事也不废之者既朝乃饮先席则罢其正也终遂犹充备也 孔氏颖逹曰无算爵前皆立而行礼未彻俎故未説屦至此彻俎之后乃説屦升堂坐也脩爵无数谓无算爵也朝后乃行饮酒之礼礼毕乃治私家之事是朝不废朝莫不废夕此谓郷饮酒礼若党正饮酒一国若狂无不醉也饮毕主备礼拜而送宾节制文章终竟申遂不有阙少故知安燕而不乱
  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总结上五种之事 方氏慤曰五行行之于一身则身正而无邪施之于一国则国安而无危天下之本在国故曰国安而天下安天下安则王道成矣 胡氏铨曰前言正席次言司正正礼此言正身盖席正然后礼正礼正然后身正身正则国正国正则天下安矣故继之以国安而天下安也
  郷饮酒之义立宾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设介僎以象日月立三宾以象三光古之制礼也经之以天地纪之以日月参之以三光政敎之本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日出于东僎所在也月生于西介所在也 孔氏颖逹曰此覆説郷饮酒礼之义有所法象之事前文天地共言此则析言之宾者主之所尊敬故以宾象天主供物以养宾故以主象地前经介僎象隂阳据其气此云日月言其体僎在东北象日出介在西南象月出 吕氏大临曰饮酒之礼莫先于宾主立宾象天立主象地礼之经也其次立介僎以辅之辅之者纪也其次立三宾以陪之陪之者参也政教之立必有经有纪有参然后可行也其或言立或言设也立则本于创始之时设则见于既陈之后因宾而后用介因主而后用僎则是立宾立主于前乃设介设僎于后也礼之所制如此故用之于事则足以为政之本体之于道则足以为教之本
  亨狗于东方祖阳气之发于东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酒教民不忘本也【亨普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祖犹法也狗所以养宾阳气主养万物海水之委也太古无酒用水而已 孔氏颖逹曰烹狗东方覆説前文羞出自东房也洗之在阼水在洗东覆説洗当东荣也尊有酒亦覆上文 吕氏大临曰天地之间海居于东东则左也故洗在阼水在东有左海之义 陈氏祥道曰牲用狗者狗之为物有所守而善择人者也非其人则在所去故古之人于燕飨饮食皆用之 方氏慤曰凡植物皆地产足以养人之隂凡动物皆天产足以养人之阳天产不特狗也而特烹狗者阳之辰穷于戍至阳之畜也东方者得阳之中烹至阳之畜于阳中之方又得其宜矣水则盛之于罍者盖酌之于罍而涤之于洗故其水在洗东洗既在东水又在洗之东者凡以祖天地之左海也左亦东也以方言之则曰东以体言之则曰左
  宾必南郷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圣也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偝藏也【郷许亮反下同偝音佩】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犹蠢也蠢动生之貌也圣之言生也假大也愁读为揫揫敛也察犹察察严杀之貌也南郷郷仁贵长大万物也察或为杀 孔氏颖达曰圣之言生也东方产育万物故为春为圣养育万物长之使大亦为仁五行春为仁夏为礼今春为圣夏为仁者春夏皆是生长俱有仁恩之义中者藏也北方主智亦为信以五行言之则为信以生长敛藏言之则万物所归藏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南面而立左则东方东方圣也左之则尊之也郷则南方南方仁也郷之则宗之也右则西方西方义也右之则用之也偝则北方北方藏也偝之则违之也天子之立如是而坐宾亦南郷者尊宾之至也 马氏睎孟曰春木为仁而夏曰仁何也天地之仁至乎夏而尽矣天地之义至乎冬而极矣故乐记曰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长者大之而已秋者敛也万物至秋而敛则其成体可察也义者仁之节秋者春夏之节也故曰守义中者万物复归其根也蔵者不露其形也以秋为揫敛则知春夏为发散也以冬为中藏则知春夏为外发也 项氏安世曰圣管万善故象春仁济万善故象夏义制万事故象秋中藏万理故象冬圣以徳言未及于用也故左之义以事言天下之大用也故右之郷仁以应物偝藏以反身也凡道备于身为圣施于物为仁形于事为义存于心为中名虽有四其实一也考其次序固人道之当然推其方位亦天理之自然也
  案此节有脱误若移下主人必居东方三十一字置产万物者圣也上宾必南郷四字属南方者夏上则明顺矣圣知本藏于冬而发于春仁育本见于春而大于夏言各有当也
  介必东郷介宾主也主人必居东方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也主人者造之产万物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酬之礼主人将西宾将南介覸其间也主人者造之礼之所共由主人出也 孔氏颖逹曰介宾主者主人献宾将西行就宾宾又南行将就主人介在西阶之上以介覵隔宾主之间也主人造之产万物者释所以主人居东方之意东方产育万物主人供客所湏故造为产万物之象
  存异方氏慤曰言宾必南郷以见主之北郷言介必东郷以见僎之西郷 陆氏佃曰介必东郷介宾主也据此坐乡东北明矣然则主人面西北宾面东南僎面西南皆可知
  案上文云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主人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言其方也此又云宾必南郷介必东郷主人坐于东方言其郷也后世遂沿为侧坐相向则误矣观仪礼献宾时云宾升席自西方记云主人介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则其席之正而宾南乡介东乡主人西乡皆可得而推之矣郑注仪礼云宾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众宾席于宾席之西是四面之坐礼经甚明
  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建国必立三卿三宾者政教之本礼之大参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者阴也大数取象法于月也孔氏颖达曰乐既为阳故礼为阴月是阴精故礼之数取法于月也乡饮酒立三宾亦象国立三卿故曰政教之本 吕氏大临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者物之所由致是故礼有三让宾有三宾国有三卿上法于月则三日成魄三月成时政教所本礼之所以法也 马氏睎孟曰大国三卿周官所谓设其参是也
  射义第四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射义者以其记燕射大射之礼观德取士之义此于别录属吉事案此篇中有乡射又云不失正鹄正则宾射然则乡射宾射俱有之目録惟云燕射大射者此篇广説天子诸侯大射燕射之义不专于乡射宾射也射起自黄帝易系辞云古者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是弓矢起于黄帝虞书云侯以明之是射侯见于尧舜至周则具矣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射有三一大射是将祭择士之射二宾射诸侯来朝天子或诸侯相朝而与之射三燕射谓息燕而与之射天子诸侯大夫三射皆具士无大射士无臣祭无所择也射人云士射豻侯二正是士有宾射乡射记云士布侯画以鹿豕是士有燕射也其侯司裘职云王大射则共虎侯熊侯豹侯畿内诸侯大射止张熊侯豹侯若畿外诸侯大射亦张三侯逺尊得伸也一曰大侯天子以熊皮饰之二曰糁侯豹鹄而麋饰三曰豻侯胡犬皮饰侯若畿内卿大夫则麋侯也畿外卿大夫射侯无文葢降君一等则糁侯豻侯其鹄三分侯中而居其一以虎熊豹麋之皮饰其侧又方制之以为□谓之鹄鹄者取名于鳱鹄小鸟而难中故以中之为隽其侯道虎九十弓熊七十弓豹麋五十弓列国之诸侯大射大侯亦九十糁七十豻五十逺尊得伸可同耳其天子以下宾射王射三侯五正诸侯二侯三正卿大夫一侯三正士豻侯二正郑云五正者中朱次白次苍次黄居外三正损黄二正或以朱绿二侯者三正一侯者二正而已天子宾射用五正三正二正之侯诸侯宾射用三正之侯卿大夫用二正之侯士亦用二正之侯畿外诸侯以下宾射其侯无文约大射礼文之意诸侯既同天子张三侯则宾射亦同天子用五正三正二正其卿大夫射亦三正二正之侯士射二正之侯天子以下燕射则尊卑皆用一侯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其耦射人云王六耦诸侯四耦卿大夫士三耦谓畿内也若畿外诸侯以下则皆三耦也天子大射则在庙宾射则在朝诸侯亦在朝天子燕射则在寝诸侯亦在寝惟诸侯大射不显畿内畿外之异郑云大射于太学其诸侯宾射若在国则亦在朝与天子同若在国外相防则在境此三射之外又有乡射谓卿大夫贡贤能之后行乡射之礼而询众庶是也又有州长射于州序之礼又有主皮之射凡主皮之射有二一是卿大夫从君田猎无侯张兽皮而射之二是庶人无侯亦张皮而射之是也又有习武之射故司弓矢云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是也 吕氏大临曰射者男子所有事也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故有大射乡射之礼所以习容习艺观德而选士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故主皮呈力所以御侮克敌也
  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防之序也【长丁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别尊卑老穉然后可以观徳行也 孔氏颖逹曰仪礼大射在未旅前具牲狗及设折俎行一献此等皆燕法故云先行燕礼明君臣之义者谓臣于堂下再拜稽首升成拜君答拜以臣尽竭其力致敬于君君施恵以报之也明长防之序者党正饮酒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是也 吕氏大临曰诸侯之射必先行燕礼者大射也卿大夫之射必先行郷饮酒之礼者郷射也射者男子之事必饰之以礼乐者所以养人之徳使之周旋中礼也盖燕与郷饮酒皆燕也因燕以娱宾不可以无礼故有大射郷射之礼礼不可无义故明君臣之义长防之序焉
  故射者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徳行矣【中行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内正外直习于礼乐有徳行者也正鹄之名出自此也 孔氏颖逹曰此言射者内志审正则射能中故见其外射则可以观其内徳射的谓之正欲明射者内志湏正也谓之鹄者鹄直也欲使射者外体之直 吕氏大临曰礼射必先比耦故一耦皆有上射下射皆执弓而挟矢其进也当阶及阶当物及物皆揖其退也亦如之其行有左右其升降有先后其射皆拾发其取矢于楅也始进揖当楅揖取矢揖旣搢挟矢揖退与将进者揖其取矢也有横弓郤手兼弣顺羽拾取之节焉卒射而饮胜者决遂执张弓不胜者袭説决拾加弛弓升饮相揖如初则进退周旋必中礼可见矣夫先王制礼岂苟为繁文末节使人难行哉亦曰以善养人而已盖君子之于天下必无所不中节然后成徳也射一艺也容比于礼节比于乐发而不失正鹄是必有乐于义理乆于恭敬用志不分之心然后可以得之则其所以得之者其徳可知矣故曰可以观徳行矣 方氏慤曰进退者升降之节周旋者揖让之容能中礼者以其先行礼故也内志正然后持弓矢审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固惟固也故其力能至惟审也故其巧能中马氏睎孟曰凡此所谓其容体比于礼也
  其节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貍首为节卿大夫以采苹为节士以采蘩为节驺虞者乐官备也貍首者乐防时也采苹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是故天子以备官为节诸侯以时防天子为节卿大夫以循法为节士以不失职为节故明乎其节之志以不失其事则功成而徳行立徳行立则无暴乱之祸矣功成则国安故曰射者所以观盛徳也【貍力之反乐音洛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驺虞采苹采蘩今诗篇名貍首逸下云曾孙侯氏是也【孔疏仪礼郑注貍之言不来也射诸侯首不朝者故以是名篇】乐官备者谓驺虞曰壹发五豝喻得贤者多也吁嗟乎驺虞叹仁人也【孔疏壹发而得五豝若君一求而得五贤防章取义】乐防时者谓貍首曰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乐循法者谓采苹曰于以采苹南涧之滨循涧以采苹喻循法度以成君事也乐不失职者谓采蘩曰被之僮僮夙夜在公孔氏颖逹曰射人云驺虞九节貍首七节采苹采
  蘩皆五节乡射注云五节歌五终四节四拾其一节先以聼也若然则九节者五节先以听七节者三节先以听皆以四节应乘矢拾发也 陈氏祥道曰大射奏貍首闲若一郷射奏驺虞闲若一王之五节先以听诸侯三节先以听尊者先以听则多卑者先以听则寡盖所以优尊者欲其先知之审也然则王射以驺虞大夫士之郷射亦以驺虞者郷射之询众庶亦欲官备于天子也 方氏慤曰节者乐歌之节也王氏谓天子以驺虞为节者乐仁而杀以时诸侯以貍首为节者乐御而射以礼盖射所以习武虽先王所不敢忘亦所不敢黩也习而不已其必至于黩焉亦在乎有以节之而已设官分职天子之事也故以备官为节制节谨度诸侯之事也故以时防天子为节服法服道法言卿大夫之事也故以循法为节保禄位守祭祀士之事也故以不失职为节 马氏睎孟曰驺虞为节以至不失职为节所谓其节比于乐也 吕氏大临曰貍首田之所获物之至薄者也自曾孙侯氏而下言诸侯以燕射防其士大夫物薄诚至君臣相与习礼而天子之徳莫大于好生好生继天者也诸侯之徳莫大于奉朝事奉朝事事君者也卿大夫之事莫大于法先王法先王守道者也士之徳莫大于敬事敬事死命者也先王制礼作乐以养人所以薰沐渐渍日迁于善而不自知也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数色角反下同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选士者先考徳行乃后决之以射男子生而有射事长学礼乐以饰之 孔氏颖逹曰诸侯继世而立卿大夫有功乃升非専以射而选但旣为诸侯卿大夫更以射辨其才艺髙下非谓直以射选补而用之也男子生有悬弧之义因为射事更饰以礼乐则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是也凡事之中能穷尽礼乐而可数为之以兴立人之徳行者莫如射故圣王务重焉 方氏慤曰或先行燕礼或先行郷饮酒礼所谓饰之以礼或以驺虞为节或以貍首为节所谓饰之以乐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嵗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与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则削地故曰射者射为诸侯也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夫君臣习礼乐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比毗志反下同中丁仲反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嵗献献国事之书及计偕物也【孔疏汉时谓郡国送文书之使为计吏其贡献之物与计吏俱来故谓计偕物也】三嵗而贡士旧説云大国三人次国二人小国一人流犹放也书曰舜流共工于幽州【陆氏佃曰流亡即孟子流连荒亡】 孔氏颖逹曰中多者得与于祭此谓大射也案书传云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也三年一贡士一适谓之好徳再适谓之好善三适谓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赐以衣服弓矢再赐以秬鬯三赐以虎贲百人号曰命诸侯一不适谓之过再不适谓之敖三不适谓之诬一绌以爵再绌以地三绌而地毕注云凡十五年郑以此知三嵗而贡士也 方氏慤曰助祭者助天子行礼乐之事也比谓礼乐相比而不失必曰比于礼乐而后曰中多则知不比于礼乐而偶中者亦不可以言中矣存疑胡氏铨曰三嵗一贡士盖书传之説窃案经意止谓嵗献即贡士尔
  故诗曰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言君臣相与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则安则誉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而兵不用诸侯自为正之具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曾孙之诗诸侯之射节也四正正爵四行也四行者献宾献公献卿献大夫乃后乐作而射也【孔疏此大射礼若燕射则説屦升堂坐后乃射】莫处无安居其官次者也御犹侍也以燕以射先行燕礼乃射也则燕则誉言国安则有名誉 吕氏大临曰国家闲暇诸侯与其卿大夫尽志于射以习礼乐是诸侯以礼乐养其羣臣也诸侯贡士于天子试之以射以中之多寡为赏罚则诸侯皆勉习礼乐以事天子是天子以礼乐养诸侯也 方氏慤曰天子制射礼于上诸侯务之于下以使之习听礼乐则所以养之也养之以礼则不争养之以乐则无怨不争无怨则兵不用矣诸侯自为正之具者以射求正诸已故也
  存异陆氏佃曰四正盖天子诸侯大夫士之正据射人王以六耦射三侯五正诸侯以四耦射三侯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二正【案如陆説则具举字难觧且兼天子大夫士则上曾孙侯氏句亦难觧】
  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延射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其余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防觯而语公罔之裘觯而语曰防壮孝弟耆耋好礼不从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盖去者半处者半序防又掦觯而语曰好学不倦好礼不变旄期称道不乱者不在此位也盖防有存者【矍俱反相息亮反贲读偾将子匠反与音预觯之防反弟音悌好呼报反下同俟死絶句者不二字一句下同不陆读否吕如字属下句防音仅】
  正义郑氏康成曰矍相地名先行饮酒礼将射乃以司正为司马子路执弓矢出延射则为司射也延进也出进观者欲射者也贲读为偾犹覆败也亡国亡君之国者也与为人后者与犹竒也后人者一人而已既有为者而徃奇之是贪财也子路陈此三者而观者畏其义则或去也公罔之裘之发声也射毕又使此二人举觯者古者于旅也语谓説义理也三十曰壮耆耋皆老也流俗失俗也处犹防也八十九十曰旄百年曰期颐称犹言也行也者不言有此行不可以在此宾位也 孔氏颖逹曰孔子使子路为司射之官出门而延进观者及欲射之人败军之将无勇亡国之大夫不忠且无知公罔氏也裘名也序氏也点名也至将旅时使二人举觯誓众不在此位者问众人有此诸行不若有则可在此宾位也此记所陈惟约乡射礼案郷射司射比众耦于堂西此出延者盖观者既多庭中不容故出延之入乃比耦也以初观者在门外未有宾主之礼故誓恶者令不入以郷饮酒礼差之射礼毕旅酬之时乃是二人举觯故郷射礼毕司马反为司正乐正升堂复位宾取俎西之觯酬主人主人酬大夫自相旅毕君使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则当此公罔之裘序防二人举觯之节也但众宾射事旣了皆在宾位主人以礼接之不复斥言其恶但简其善者耳旄期之老不复能射而得在位此老人本观礼虽不能射与在宾中故知旅酬之时其人犹在也 吕氏大临曰郷射之礼先行郷饮酒至于将射以司正为司马故曰射至于司马也记云既旅士不入明未旅士犹可入而与射故子路执弓延射有入不入及去者入者之辞也卒射司马反为司正然后行旅酬卒旅然后使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射事旣卒则众宾皆在宾位故公罔之裘与序点举觯以众宾皆在宾位故有不在此位及去者处者存者之辞也宾在门外则司马誓之使恶者不入宾在宾位则二人举觯而语不复斥恶但使善者处耳 方氏慤曰如堵墙言其周围而固宻也司正以治礼名之司马以治兵名之燕礼事也射兵事也方燕之时则名之为司正及射之时则名之为司马亦各从其类也以将射也故执弓矢以延之以将旅也故觯而语焉又各以其类也不谓有如此者否则发问之辞也言能如此然后可以在此位也旄与耄同孟子曰反其旄倪 马氏睎孟曰败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二者可以死而不死则非忠也舍巳之亲而与为人之后者则非孝也去与入半言圃之外者去与处半言圃之内者防者仅也盖公罔之裘语之以畧序点语之以详畧故责之以轻而处者半详故责之以重而存者少 刘氏敞曰与为人后者庶子而夺其宗则簒其祖也嫡子而后其族则轻其亲也诸父诸兄诸弟而后其子兄弟则乱昭穆也异姓而后于人则背其姓也周衰此等盖多此仲氏之所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延或为誓序点或为徐防壮或为将旄期或为旄勤今礼皆作腾
  存异陆氏佃曰觯将以饮不胜者郷射云不胜者进北面坐取丰上之觯立卒觯是也公罔之裘觯以待初射之用序点又觯以待再射之用郷射曰设丰实觯如施之此当实序防所之觯也夫礼必再射以求幸中故序防所言又进于公罔之裘一等【案郑谓觯是于旅也语则射毕而合语时也故欲求好学好礼之人陆谓是罚爵似误】
  射之为言者绎也或曰舍也绎者各绎已之志也故心平体正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则射中矣故曰为人父者以为父鹄为人子者以为子鹄为人君者以为君鹄为人臣者以为臣鹄故射者各射已之鹄故天子之大射谓之射侯射侯者射为诸侯也射中则得为诸侯射不中则不得为诸侯【舍音舍中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射将祭择士之射也以为某鹄者将射还视侯中之时意曰此鹄乃为某之鹄吾中之则成人不中之则不成人也得为诸侯谓有庆不得为诸侯谓有让也 孔氏颖逹曰鹄则上下俱同无复君臣父子之别而言以为父鹄者是升射之时既身为人父则念云所射之鹄是为人父之鹄中则任为人父不中则不任为人父故为人父者以为父鹄为人子以及君臣皆放此 吕氏大临曰射之为艺不専心致志则不得也所以父子君臣各以已为之鹄射者各射已之鹄故虽诸侯之射亦以中则得为诸侯不中则不得也故谓之射侯古之射者志于中也其専如是岂特志于中鹄中侯已哉中父之鹄则反求所以中为人父之道中子之鹄则反求所以中为人子之道是乃所以充其类绎其志也 方氏慤曰绎若抽绎之绎言其绎于内而明于外舍若趋舍之舍言其舎于此而之于彼诗不云乎舍矢旣均又曰舍拔则获射固有舎意
  余论朱子曰射中则为诸侯不中则不得为诸侯此等语皆难信书谓庶顽谗説侯以明之然中间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畧以射审定非専以此去取也
  天子将祭必先习射于泽泽者所以择士也已射于泽而后射于射宫射中者得与于祭不中者不得与于祭不得与于祭者有让削以地得与于祭者有庆益以地进爵绌地是也【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泽宫名也士谓诸侯朝者诸臣及所贡士也皆先令习射于泽已乃射于射宫课中否也诸侯有庆者先进爵有让者先削地 孔氏颖达曰泽者盖于寛闲之处近水泽而为之也非惟祭而择士余射亦在其中故书论主皮射云向之取也于圃中勇力之取也今之取也于泽宫揖让之取也是主皮之射亦近于泽也司弓矢云泽共射椹质之弓矢有庆者先进爵有让者先绌地进则爵轻于地故先进爵而后益地也退则地轻于爵故先削地而后绌爵也
  故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于其所有事然后敢用谷也饭食之谓也【饭扶晚反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男子生则设弧于门左三日负之人为之射乃卜食子也 孔氏颖逹曰男子生而有为射之志故长大重之桑弧蓬矢取其质也所以用六者射天地四方也礼射惟四矢象御四方之乱三日射罢而后用谷以食子也 方氏慤曰天地四方谓之六合以上与下为合东与西为合南与北为合故也以射六合故以六矢射之射之则以射人代之而已六合男子之所有事也生而必射以示其有事之志射而后食以示其受禄之道 陈氏澔曰宇宙内事皆已分内事皆男子之志也
  射者仁之道也求正诸己巳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已者反求诸已而已矣孔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诸犹于也必也射乎言君子至于射则有争也下降也饮射爵者亦揖让而升降胜者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袭説决拾郤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而升饮君子耻之是以射则争中 孔氏颖逹曰仪礼大射云耦进上射在左并行当阶北面揖及阶揖升堂揖皆当其物北面揖及物揖射毕北面揖揖如升射是射时升降揖让也经文揖让而升谓饮射爵时揖让非射时也 方氏慤曰胜饮不胜则材养不材之意也材养不材仁之道也君子当仁不让于此安得不争乎 陈氏澔曰为仁由已射之中否亦由已非他人所能与也故不怨胜已而反求诸身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听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唯贤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则彼将安能以中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老也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爵者辞养也【正音征夫音扶】正义郑氏康成曰何以言其难也声谓乐节也画布曰正栖皮曰鹄正之言正也鹄之言梏也梏直也言人正直乃能中也发或为射发犹射也的谓所射之识也言射的必欲中之者以求不饮女爵也辞养让见养也 孔氏颖逹曰何以射者言人之射何以能使射中与乐节相应也何以听者言何以能听此乐节使与射中相合也言射中乐节两相应防作何法以为之至极难矣循声而发谓射者依循乐声而发矢不失正鹄言中也射中与乐节相防唯贤者乃能诗小雅宾之初筵之诗郑注声谓乐节驺虞九节之属画布曰正则宾射也栖皮曰鹄则大射也所射之识谓记识之处即正鹄之中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责己重而责人轻我之不中则反求诸已曰非病也不能也必心平体正持弓矢审固循声而发发而不大正鹄者惟贤者能之非不肖者所能也此责己之重也彼之不中则曰非不能也病也老也酒者所以养老与病也揖让而升以礼相下以饮其不胜者此责人之轻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六
  燕义第四十七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燕义者以其记君臣燕饮之礼上下相尊之义此于别録属吉事案仪礼目録云诸侯无事若卿大夫有勤劳之功与羣臣燕饮以乐之勤劳谓征伐聘问诗曰吉甫燕喜是也臣有王事之劳亦燕之故燕礼记云若有王事是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之君臣宾主之相接有飨有燕有食飨礼亡矣独燕食之礼存焉仪礼公食大夫礼是也【案仪礼下当有燕礼及三字坊本之漏耳】燕以饮为主食以食为主故燕礼之始主人酌以献宾荐脯醢设折俎而无黍稷食礼之始主人亲设醢醤太羮宰夫为主菹醢之豆六三牲鱼腊肠胃肤之俎七黍稷之簋六牛羊豕之铏四宰夫执觯酒设于豆东而不献此燕食之别也飨礼虽无文然杂见于记之间飨以训恭俭燕以示慈惠飨有体荐燕有折俎又云几设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又云若不亲飨致飨以酬币又云大飨卷三牲之俎于宾馆故知飨礼之始如燕之始献言爵盈而不饮则啐而不卒爵矣言有体荐则俎肉不折矣言几设而不倚则无脱屦而升堂矣又有酬币又卷俎归于宾馆此燕飨之别也盖燕者主于接欢故至于请安请醉旅酬无算爵少纾其敬也故其辞曰寡君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君须臾焉此所以示慈惠也古之燕礼有天子燕诸侯者湛露之诗是也有燕羣臣者鹿鸣之诗及记云君与卿燕则大夫为宾与大夫燕亦大夫为宾是也有燕宾客者则记云若与四方之宾燕聘礼云燕羞俶献无常数大行人云上公三飨三食三燕是也有燕族人者文王世子公与族燕则以齿是也有养老者王制云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脩而兼用之是也 陈氏祥道曰近自九族同姓与夫兄弟朋友之亲而逺至乎诸侯君臣与夫蛮貊夷狄之邦莫不有恩以见其爱有义以尽其礼故礼行而人説而天下服者此乃古之所以为燕也行苇之序曰周家忠厚故能内睦九族而其诗有或歌或咢洗爵奠斚是所谓燕九族同姓也与頍弁之刺异矣常棣之序曰闵管蔡之失道而其诗有兄弟既具和乐且孺是所谓燕兄弟也与杕杜之刺异矣伐木之序曰友贤不弃不遗故旧而其诗有矧伊人矣不求友生是所谓燕朋友也与谷风之道异矣若夫燕诸侯则有湛露燕羣臣嘉宾则有鹿鸣焉 汤氏三才曰诸侯无事朝毕而燕一也卿大夫有勤劳之事君燕劳之二也卿大夫聘还燕之三也四方聘客燕之四也存疑吕氏大临曰有因燕而射者大射礼是也陈氏祥道曰燕夷狄则所谓蓼萧泽及四海是已其诗曰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夫以湛露之诸侯为中国则蓼萧之所以燕诸侯者皆谓之四海岂非夷狄与
  案此当云因射而燕者燕礼记云若射则大射正为司射如乡射之礼是也至于大射则因祭而射以择士又因射而先行燕礼不得谓之因燕而射盖燕礼之射重在燕大射之燕重在射也如陈以蓼萧为通及宾客则可谓専燕夷狄不确至先王之燕夷狄经无明文乃若夷狄食礼则周语舌人食之委之牲体而坐诸外由此推之则燕夷狄可知四夷之乐不使乱雅而陈于门则燕夷狄所歌之诗亦无考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职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与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国有大事则率国子而致于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以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凡国之政事国子存游卒使之脩德学道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卒依注作倅七对反大子之大音泰卒伍之卒子忽反正音征】
  正义郑氏康成曰职主也庶子犹诸子也【方氏慤曰诸庶皆众也诸侯而下长倅皆在所掌所以为庶其异名犹周官宗伯记曰宗人周官甸师记曰甸人也】周礼诸子之官司马之属也卒读皆为倅【孔疏此庶子之卒下防卒皆为倅副倅之倅】诸子副代父者也戒令致于大子之事【孔疏其事非一故云戒令】教治脩徳学道也位朝位也【孔疏此等诸子虽未为官皆继父尊卑以为等级】国子诸子也军法百人为卒五人为伍国子属大子司马虽有军事不赋也游卒未仕者也【孔防周礼师氏职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注云贵王公子弟游无官司者是游逸尚未仕也】学大学也射射宫也燕礼有庶子官是以义载此以为説【孔防燕礼云主人升自西阶献庶子于阼阶上又云庶子执烛是燕礼有庶子官】 孔氏颖达曰此官职主诸侯及卿大夫士众庶之子副倅于父之事所以官名庶子也教谓教学治谓治身周礼诸子职则云掌国子之倅此云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庶众也以其适子众多故总谓之庶子非适子庶弟而称庶子也必知适子者以云倅是副贰于父之言王制云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是也国有大事之时则进致诸子于大子唯任大子随时所用也若国有甲兵之事则庶子之官付授以车甲合会之以卒伍置立之以有司谓立其主将使统领之用军旅之法治理也正役也诸子既统属大子随大子徴发司马不得征役之也凡国之政事谓力役土功胥徒之属国子存游卒者未仕者之中既不与寻常政事但使之脩行其徳学习道艺也仲春之时合此诸子在于大学仲秋之时合此诸子在于射宫庶子之官考校其艺能之髙下而进退之吕氏大临曰古人为国其使君臣相信非一日积也大子君之贰也国子之倅诸侯诸臣之贰也以诸侯诸臣之贰事其君之贰学相同则好相合矣王制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也事相同则情相信矣率国子致于大子唯所用之是也故大子虽未为君君臣之交相际已久贤不肖之别已悉可任使之才已则先王所以虑后世者不为不豫也戒令谓任之征役也别其等谓父爵为之等也正其位谓在朝廷则尚爵在学校则尚齿也国有大事谓大祭祀大丧纪大宾客大燕飨之类甲兵之事谓师旅之役也国之政事谓凡力役田猎追胥之事未仕则庶人力役田猎追胥之事不舍然以国子之倅将使之脩徳学道故舍征而存之以养材也 方氏慤曰戒则戒之使勿怠令则令之使有为敎则敎之以其艺治则治之以其事知其戒令而后可以教治之也等谓上下之等位谓贵贱之位周官师氏敎国子保氏养国子地官掌邦敎也故师保以敎养为主夏官掌邦政也故庶子以戒令为主甲以自营兵以胜敌合其卒伍则联之有数置其有司则帅之有人所谓以军法治之也军法者司马之所正治之以军法而司马弗正者致之在于庶子用之在于大子以国之贵游不可以常民畜之故也合其卒伍置其有司所谓戒令春合诸学秋合诸射所谓敎治也戒令庶子之职所主敎治庶子之职所兼也 马氏睎孟曰司马治之则处之以义司马弗征则优之以恩春合诸学而教之以文所以顺阳秋合诸射而敎之以武所以顺阴 叶氏梦得曰辨其等则亲疎有序正其位则贵贱有等所谓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也
  通论李氏觏曰王者之师其矣乎非直兴于闾里抑又取于世族彼以父祖贵富宜有报上之心而况学习徳行道艺孰不知忠孝之美佐之以金革则与夫干赏蹈利佣徒鬻卖者盖有闲矣且大子将为君国子将为臣君臣之分未定而恩义固已接矣则今日之游卒未必不为嗣王之将帅也辔长驭逺有如是哉
  案庶子国子卒游倅总是诸侯卿大夫士之适子将来承袭父爵代父宣力者合众言之曰庶养于国学曰国副贰曰倅未仕曰游卒其庶子官则统率之官名也
  辨正芮氏城曰此燕礼乃诸侯之礼与天子官何与周礼夏官诸子职掌与燕饮何与虽经内有献庶子及庶子执烛之文然其受献士举旅以后其执事与甸人阍人相联乃诸侯官之最卑者燕礼之行贵者众矣不举其职而先最贱者何哉删之为当【案此必他书断简掇拾者见下有士庶子就位于下字遂取以附此耳今姑另断为一章】
  存疑孔氏颖达曰天子谓之诸子诸侯谓之庶子其职掌则同
  案周礼司马之属有诸子此记又言天子有庶子官而所载庶子职之説则犹是周礼诸子职文则庶子即诸子注説是也此下皆诸侯礼而此则首言庶子官则诸侯亦有庶子官与天子同贾以诸子属天子庶子属诸侯不知记固眀言天子有庶子官也
  诸侯燕礼之义君立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大夫皆少进定位也君席阼阶之上居主位也君独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适之义也【乡许亮反适音敌 案尔卿下当有卿西面北上尔大夫八字文阙耳】
  正义郑氏康成曰定位者为其始入踧踖揖而安定也 孔氏颖达曰燕礼之初君独升立于阼阶之上眀君尊莫敢适之义也皆引燕礼正经记者以义説之案燕礼卿大夫皆入门右北面君南乡尔卿卿西面北上尔大夫大夫皆少进皆北面所以然者定羣臣之位也莫敢适言莫敢与君敌体为礼也 吕氏大临曰燕礼射人告具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西乡公升即位于席西乡而与燕之羣臣皆未入也诸臣未入而君特立于席眀是燕也君为之主非诸臣之敢敌也君既即位小臣纳卿大夫士皆入门立公乃降立于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卿西面北上尔大夫皆少进尔近也进之使前也 方氏慤曰卿大夫在北面故乡而尔之欲其皆少进以定位故也君独升席上西面特立者西面则居东主居东则宾宜西宾居西则主与之对立矣而此言特立者方见宾莫敢居西而与之敌也始则南乡杀君道也终则西面示主道也示君道者待之以臣礼示主道者待之以宾礼至于待之以宾礼犹莫敢居宾位以相敌焉是乃所以深眀君臣之义也
  存异陈氏祥道曰定位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是也
  案所云定位盖中庭立位也陈以下文席次言之误矣
  设宾主饮酒之礼也使宰夫为献主臣莫敢与君亢礼也不以公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疑也眀嫌之义也宾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礼之也【亢苦浪反为疑之为去声】正义郑氏康成曰设宾主者饮酒致欢也宰夫主膳食之官也【方氏慤曰此即天官之膳夫非天官之宰夫亦谓之宰夫者皆以宰制为事也杜蒉言蒉宰夫刀已是供即此】天子使膳宰为主人【方氏慤曰为献主摄主人而献賔也膳夫供食饮养王以养王者养賔王之厚意也】公孤也【孔防此诸侯燕臣而称公故知是上公得置孤孤止一人而燕礼云诸公者郑注彼云容牧有三监也 案天子不以公为賔诸侯不以卿为宾或通天子言之】疑自下上至之辞【孔防疑拟也是在下比拟于上故云自下上至之辞】公卿尊矣复以为宾则尊与君大相近 孔氏颖达曰公卿朝臣之尊宾又有敌主之义若以公卿为宾疑其敌君也为其嫌疑故使大夫为宾眀其逺嫌之义也宾既至庭君降阶一等而揖之是以礼待于宾也吕氏大临曰既尔卿大夫然后射人请宾公曰命
  某为宾宾以大夫不以公卿之贵疑于君也宾入及庭公降一等揖之公升就席乃以宰夫为主人以献宾臣不敢亢君也君不敢以已尊莫亢而必伸宾主之敬臣不敢以已为宾而必屈君之尊君尽君之礼以下下故宾入及庭降一等揖之宾受爵拜君皆答拜臣尽臣之礼以事上故君举旅赐爵宾皆降再拜稽首君辞然后升成拜天下之理未有不交而成者也故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此所以君臣和礼义行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王不自为主故于膳夫曰王燕饮则为献主也燕必于内朝之地故于大仆曰王燕则相其法也
  君举旅于宾及君所赐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眀臣礼也君答拜之礼无不答眀君上之礼也臣下竭力尽能以立功于国君必报之以爵禄故臣下皆务竭力尽能以立功是以国安而君宁礼无不答言上之不虚取于下也上必眀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匮也是以上下和亲而不相怨也和宁礼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义也故曰燕礼者所以眀君臣之义也【稽音启以道之道音导】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圣人制礼因事以托政臣再拜稽首是其竭力也君答拜之是其报以禄位也 孔氏颖达曰君举旅于宾者谓举旅酬之酒以酬宾赐爵者特赐臣下之爵凡宾受君之酬及臣受君赐爵皆降自西阶再拜稽首以受君恩又升堂更再拜稽首以成拜也故燕礼云公酬宾宾降西阶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宾升成拜郑云升成拜复再拜稽首也至礼杀之后宾下堂是欲拜君则辞之宾未拜也宾乃升堂再拜稽首郑注不言成拜以其下堂未拜故也燕礼云公卒觯宾下拜小臣辞宾升再拜稽首郑注不言成拜为拜故下实未拜也下不輙拜礼杀也燕礼君赐爵之时再拜稽首示竭力尽能立功于国也燕礼臣拜君皆答之者示君报之以爵禄也凡臣之拜君无不答拜示为上之道不虚取于下上必须报之也上下既须相报故在上眀正道以敎道于民民亦依君训导有功报上君既簿敛于上民亦什一而税于下上下和平亲睦而不相怨恨前眀君臣相报此眀君民上下相报上下和亲是和也不相怨是安宁也和与宁礼之用也以结成上文 方氏慤曰举旅即下言举旅行酬也乡饮酒礼亦谓之相旅即中庸所谓旅酬是也君所赐爵谓旅酬之外君有特赐之爵也和宁礼之用也以其国安而君宁论语曰礼之用和为贵曲礼曰人有礼则安皆以是而已陈氏澔曰先是宰夫代主人行爵酬宾之后君命
  下大夫二人媵爵公取此媵爵以酬宾宾以旅酬于西阶上 杨氏复曰案公取媵爵以酬宾此别是一礼与寻常酬宾不同君臣之际其分甚严其情甚亲使宰夫为献主所以严君臣之分今举觯以酬宾宾西阶下拜小臣辞升成拜公奠觯答再拜公卒觯宾下拜公答再拜畧去势分极其谦卑所以通君臣之情也注云不言君酬宾于西阶上及君反位尊君空其文也此又所以严君臣之分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上以爵禄报下则下日奋而有功故礼无不拜下以功力事上则上见知而有赐故礼无不答无不拜则非与亢礼无不答则非虚取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人者食于人治于人者食人上下之义也燕礼眀君臣之义者何以异此案礼通于上下故拜无不答因答拜之礼推及君臣报功之道又因君臣之礼推及君民取与之义以见礼之可以为国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献君君举旅行酬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而后献庶子俎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所以眀贵贱也【差初冝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牲体俎实也荐谓脯醢也羞庶羞也 孔氏颖达曰席小卿次上卿者案燕礼上卿在宾席之东小卿在宾席之西隔越于宾席而云次上卿者以俱南面东上遥相次耳大夫次小卿者燕礼大夫在小卿之西故云辩献大夫遂荐之继宾以西东上也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者燕礼于西阶上献士既受献者立于阼阶下西面北上献庶子于阼阶上既献立于阼阶下故云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也献君君举旅行酬者燕礼宰夫为主人酌以献宾宾饮毕酌以酢主人主人饮毕酌以献君君饮毕酌以酢主人更爵以受酢于阼阶下饮卒爵主人又洗觚酬主人先饮卒爵酌以酬宾宾受觚坐奠于荐东讫小臣请媵爵者二人媵爵阼阶下皆北面媵爵于公媵爵者先自饮毕媵爵者洗象觯酌奠于公席之前公坐取所媵之觯以酬宾宾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宾升成拜公立卒觯宾乃受公虚爵酌之酬大夫于西阶上众大夫相酬毕奠虚觯于篚此是献君君举旅行酬也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者燕礼主人洗升实散献卿于西阶上献卿毕小臣又请媵爵者公使二人媵爵奠于公前公又行一爵若宾若长惟公所酬以旅于西阶上大夫辩而止此是为卿旅酬也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者燕礼主人洗献大夫于西阶上大夫辩受献乃纳工献众工毕公又举奠觯惟公所赐以旅于西阶上此是献大夫为大夫而旅酬也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者燕礼説屦升堂坐之后主人献士于西阶上献士辩又献旅食宾媵觚于公公坐取宾所媵觯兴惟公所赐乃就席坐行之终于大夫终受者兴以酬士士举旅于西阶上此是献士为旅酬也而后献庶子者庶子卑不为之举旅但无算爵之莭执爵者酌而旅之爼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者公及卿大夫士等皆有等差但燕礼不载无以言也 彭氏曰主人酌献君为君行第一旅次为卿行第二旅次为大夫行第三旅次为士行第四旅次献庶子庶子卑不为之举旅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燕礼直云卿不云大卿小卿之异则大卿小卿俱同献也 吕氏大临曰礼之所贵别而已矣贵贵之义有所不行此乱之所由生也燕礼之别故上卿小卿大夫士庶子其席其就位皆有次献君献卿献大夫献士献庶子及举旅行酬皆有序爼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君臣贵贱之义极其宻察至于此者所以防乱也 方氏慤曰小卿即下卿也言上卿则知小卿之为下言小卿则知上卿之为大仲尼燕居曰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故其上下之次如此
  案凡献皆宰夫所献至举酬则君自为之其俎豆牲体荐羞之等差燕礼文虽未详载然云惟君与宾有俎卿无俎大夫士无脀则亦畧可见矣
  聘义第四十八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録云名曰聘义者以其记诸侯之国交相聘问之礼重礼轻财之义也此于别録属吉事此释仪礼聘礼之义但聘礼谓大聘使卿故经云及竟张旜旜是孤卿所建也此谓侯伯之卿故经云上介奉束锦士介四人皆奉玉锦介凡五人然此聘义所释包五等之卿故经云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皆谓其卿也通论吕氏大临曰交际之义人道之所以羣也其交际也必有相见以结其驩闲于见也必有相问以继其好自天子至于庶人虽有贵贱亲踈逺尔长幼之差其所以相问一也天子之与诸侯诸侯之与隣国皆有朝礼有聘礼朝则相见聘则相问也朝宗觐遇防同皆朝也存頫省聘问皆聘也故聘礼有天子所以抚诸侯者大行人一嵗徧存三嵗徧頫五嵗徧省是也有诸侯所以事天子者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国之慝是也有隣国交修其好者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嵗相问殷相聘久无事则聘焉是也
  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贵贱也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皆使卿出聘之介数也大行人职曰凡诸侯之卿其礼各下其君二等 孔氏颖达曰此篇总明聘义介数不同明贵贱有异皆谓使卿出聘之介数也上公亲行则九介其卿降二等故七介侯伯子男以次差之义可知也 方氏慤曰上公即九命作伯之上公也王之三公八命而已以其加三公之一命故以上言之周官行人上公介九人侯伯七人子男五人此言七介五介三介者以大聘使卿各下其君二等故也以爵有贵贱则其介亦有多寡故曰所以眀贵贱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宾必有介介副也所以辅行斯事致文于斯礼者也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谋宾介此饮酒之宾介也大行人掌上公之礼介九人侯伯七人子男五人此朝觐之宾介也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此聘问之宾介也聘礼上介奉束锦士介四人皆奉玉锦则介凡五人举侯伯之卿而言之也礼之莭文少则质多则文同则质异则文致其文者乃所以尽其敬也故使人聘于隣国一人将命可矣必有介者以多为文也爵之髙者其介多爵之卑者其介寡以异为文也人臣之义莫大乎敬君敬君莫大乎敬命使之受命不宿于家入境而死以棺造朝介摄其命备豫不虞如此其至不敢以死而弃之则皆不敢质之义也不敢质故致文也叶氏梦得曰周礼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谓亲行之介也礼器言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所谓侯伯之卿使聘也此言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谓其使之介也
  案眀贵贱有二义自本国言之介如命数故上公亲行则介九人卿杀其君二等而为七侯伯子男亦各逓减是一义也自列国言之上公之卿七命侯伯之卿降公二等而为五子男亦然又是一义也
  介绍而命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质敬之至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质谓正自相当 陆氏佃曰言绍则若上公七介皆相继命也盖如是而后尽敬父子之间以质为敬君臣之间以文为敬 陈氏澔曰绍继也其位相承继也先时上摈入受主君之命出而与承摈承摈与末摈此是而下也宾之末介受命于末摈而与次介次介与上介上介与宾是而上也此所谓介绍而命也质正也于所尊者不敢正自相当故以介命敬之至也宾在大门外西北面介自南向北为序主君在内迎摈者自北向南为序
  案仪礼聘礼注云宾至末介相去三丈六尺上摈至末摈亦三丈六尺宾乃聘君之命于上摈即此命时也又此所之命乃寻常交际之命若因国有故而有言则聘礼记所谓若有言则束帛加书将命如享礼者又在卒聘后事也初时尚未遽及云
  三让而后命三让而后入庙门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揖让主谓賔也三让而后命宾至庙门【孔疏三让而后命之莭正当賔至主人大门主人请事之时案聘礼宾至大门主人陈介而请事此云庙门有庙字者误也】主人请事时也宾见主人陈摈以大客礼当已则三让之不得命乃其君之聘命也三譲而后入庙门譲主人庙受也小行人职曰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小客则受其币聴其辞 孔氏颖达曰此明命时揖譲升阶之莭宾既命之后主君延宾而入至庙将欲庙受宾不敢当之故三譲而后入庙门主君在东賔差退在西相向三譲乃入庙门也初入庙门一揖当阶北面又揖当碑又揖三揖乃至阶也至阶主君譲宾升宾譲主君如此者三主君乃先升宾乃升也如此者是宾致其尊譲主人之心也案行人职两君相见则交摈若臣聘于君则旅摈交摈命者各乡本君受命反面而下及末则乡受之反面而上又受命而下其旅摈之时不上下相直宾及上摈相对而语亦是命也聘礼入庙门之时无三譲之文不备也 方氏慤曰致尊言主人之尊宾致譲言宾譲而不敢受
  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内而庙受北面拜贶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竟同境劳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贶赐也宾致命公当楣再拜聘君之恩恵辱命来聘者也 孔氏颖达曰聘礼宾及竟张旜君使士请事遂以入宾至于近郊君使下大夫请行君又使卿朝服用束帛劳此大夫郊劳者即卿也聘礼宾入门左公再拜是君拜迎于大门之内又云及庙门公揖入纳宾宾入门左宾升西楹西东面是庙受也君于阼阶之上北面再拜拜聘君之贶以聘君之命来屈辱也致敬言主君致敬于聘君 方氏慤曰迎于竟则使士劳于郊则使大夫因为之隆杀焉庙受者受使者所衔之命也受必于庙所以致敬也
  敬譲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诸侯相接以敬让则不相侵陵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之相接宾譲而主人敬也吕氏大临曰命入门皆三譲三揖至阶三譲而升此宾所以敬主人也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而庙受拜贶拜辱此主人所以敬宾也宾主之交争相为敬譲则暴慢侵陵无自而生交日以亲好日以固此兵所以不用民所以休息也 方氏慤曰侵言自此以侵彼陵言自下以陵上
  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君亲礼宾宾私面私觌致饔饩还圭璋贿赠飨食燕所以眀宾客君臣之义也【觌大厯反还音旋食音嗣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设大礼则宾客之也【孔疏凡飨食之属以宾客礼待之使人延宾于馆则主君亲待之是宾客其使人也】或不亲而使臣则为君臣也【孔疏主君或不亲飨则使人致礼于宾若致饔饩致飨致食及还圭璋赠贿之属皆主君不亲客是臣故使臣敌之是君臣之义也】 孔氏颖达曰主国之卿为上摈接迎于宾大夫为承摈者承副上摈也士为绍摈者绍继承摈也聘礼注云主君公则摈者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其待聘客及朝宾摈数皆然若摈者五人则士为绍摈者三人四人则士为绍摈者二人三人则士为绍摈者一人君亲礼賔者谓行聘已讫君亲执醴以礼宾故聘礼宾行聘讫宰夫彻几改筵公出迎宾以入公侧受醴公拜送醴是也私面私以已礼而见主国之卿大夫私觌私以已礼觌主国之君以其非公聘正礼故谓之私司仪云诸公之臣相为国客私面私献注云私面私觌也行聘之日主君使卿致饔饩之礼于宾馆宾将去时君使卿就宾馆还其所聘之圭璋故聘礼云君使卿皮弁还玉于馆是也贿赠者因其还玉之时主人之卿幷以贿而徃还玉既毕以贿赠之故聘礼还圭璋毕大夫贿用束纺是也飨食燕者主君设大礼以飨宾设食礼以食宾皆在朝也又设燕以燕之燕在寝也故聘礼云公于宾一食再飨燕与羞俶献无常数是也凡此君亲礼宾宾用私觌及致饔饩飨食之属或主人敬宾或宾答主人或君亲接客或使臣致之是显眀宾客君臣之义也 吕氏大临曰主之有摈犹宾之有介摈有三者亦以多为文也大宗伯朝觐防同则为上相相即摈也入诏礼曰相出接宾曰摈宗伯卿也故卿为上摈小行人诸侯入王则为承而摈行人大夫也所以接承上摈之事故大夫为承摈士职卑承官之乏以继其摈之事故士为绍摈聘礼宾卒聘事奉束锦请觌所谓私觌也宾朝服问卿既致命出面如觌币所谓私面也君命未致使臣不敢以私见其君及其卿卒君事乃得申其私敬也私觌见其君私面见其卿别而言之此篇及觐礼所言私觌私面是也离而言之则私面即私觌亦可为见君如司仪诸公之臣相为国客私献私面楚公子弃疾见郑伯以乘马八匹私面于君是也盖使臣之义则致其君臣之敬于所聘之君主君之义则致其宾主之敬于来聘之臣故公之礼宾及受私觌皆揖譲而进之臣降拜公辞然后升拜宾觌奉束锦总乘马二人赞入北面奠币再拜稽首以臣礼见也摈者辞宾出摈者取币牵马出请受于宾宾礼辞聼命乃牵马入设授币堂上始以客礼见此君臣交致其敬者也既卒聘事然后敢私面私觌此臣独致其敬者也设三摈以接之亲礼以敬之致饔饩贿赠及飨食燕以尽其欢还圭璋以成其信此君独致其敬者也黄氏震曰半圭曰璋贿以货言赠以送言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聘礼君使卿韦弁归饔饩五牢注云牲杀曰饔生曰饩又曰饪一牢鼎九设于西阶前腥二牢鼎二七设于阼阶前饩二牢陈于门西北面东上是也案聘礼饩既为生而左云饩牵竭矣服防云死曰饩者以饩与牵相对牵既为生饩则为死故诗瓠叶篇郑注云腥曰饩者以牲牢饔饩相对以牲牢既为生饔又为熟故以饩为腥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大行人五人四人三人此王迎朝宾之摈也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则主待聘客之摈上公当三人侯伯二人子男一人矣聘礼聘义皆云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必三人而后备亦举公礼言之也郑以王待诸侯之摈为诸侯待宾客之摈恐未然【案论语朱注摈用命数之半恐无视聘宾介数逓降之礼】
  故天子制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厉以礼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食也所以愧厉之也诸侯相厉以礼则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兵不用而诸侯自为正之具也【比必履反使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年小聘所谓嵗相问也【孔疏大行人诸侯之邦交嵗相问也聘礼记云小聘曰问故知小聘是嵗相问也】三年大聘所谓殷相聘也【孔疏大行人又云殷相聘也殷中也谓三年之时中而无事故称殷也此经谓诸侯自相聘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立制使诸侯相于比年使大夫小聘三嵗使卿大聘使者行聘之时礼有错误则主君不亲自飨食所以使宾愧耻自相劝厉天子制此礼使诸侯相亲是存养诸侯无兵革之患国家得正由其外亲诸侯也 吕氏大临曰使者聘而误主君不亲飨食者聘礼所谓大夫来使无罪飨之过则饩之意也先王御诸侯使之相交以好必求疏数之中故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也使之相敬以全交必相厉以礼故使者之误主君不亲飨食以愧厉之然后仁达而礼行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王制云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与此不同者此经诸侯相聘是周公制礼之正法王制谓文襄之法故不同 吕氏大临曰王制言诸侯之聘于天子此言诸侯交相聘天子制其礼也
  案周礼天子十二年乃廵守其十二年中五服诸侯来朝各二卿大聘四大夫小聘六正得防数之中则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乃诸侯事天子之正法王制所云是也周礼大戴皆言诸侯邦交嵗相问不云比年殷相聘不云三年左孟僖子如齐殷聘服防注云自襄二十年叔老聘于齐至今二十年故盛聘则诸侯相聘无一定之年可知若诸侯相聘亦必比年三年则卿大夫道长不给矣晋文襄覇诸侯以事天子者事晋非礼也聘义亦因时事为説耳古今惟礼可以养人制诸侯是天子养之也自为正是诸侯自养也相厉以礼正其以礼相养处
  以圭璋聘重礼也已聘而还圭璋此轻财而重礼之义也诸侯相厉以轻财重礼则民作让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圭瑞也尊圭璋之类也【孔疏言尊此璋同于圭则璋是圭之类】用之还之皆为重礼礼必亲之不可以已之有遥复之也【孔疏言若亲往彼国则可以已国所有执往行礼既不亲往则不可以已国所有寳玊遥复偿他国所来圭璋也】财谓璧琮享币也受之为轻财者财可遥复重贿反币是也 孔氏颖达曰玉以比徳故以圭璋而聘宾将归时致此圭璋付与聘使而还其聘君也凡行聘礼之后飨君用璧飨夫人用琮加于束帛还圭璋之玉是重其礼防璧琮之财是轻其财重者难以报复故以本物还之轻者易可酬偿故更以他物赠之是轻财重礼之义
  通论孔氏颖达曰聘礼圭璋与璧琮相对故圭璋为聘璧琮为享若诸侯之朝天子圭璋与璧琮皆为享也皆为财故小行人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二王之后享天子用圭享后用璋则虽圭璋亦受之不归也方氏慤曰以仪礼考之有聘必有飨聘君则以圭
  聘夫人则以璋飨君则以璧飨夫人则以琮聘先于飨其礼为尊尊之故圭璋特而达飨因于聘其礼为亲亲之故璧琮有所加焉圭璋固有藻然特借玉以为礼而已异乎璧琮之加于束帛以为财也故言圭璋特达以此
  案天子之命圭惟朝天子则执以合符所谓辑五瑞也若诸侯相朝聘则所执者瑑玉其制视命圭而瑑刻之故谓之瑑圭瑑圭八寸与命圭之九寸七寸如其命数者不同此以圭璋聘已聘而还圭璋乃八寸之瑑圭璋也郑言不可以已之有遥复之论语注执命圭小误盖命圭必不可以复人亦不可言已有也若六币之圭璋乃诸侯所以享天子与后者与聘君聘夫人八寸之圭璋又不同以享之圭璋必合币聘之圭璋则特达而不用币也
  主国待客出入三积饩客于舍五牢之具陈于内米三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于外乘禽日五双羣介皆有饩牢壹食再飨燕与时赐无数所以厚重礼也【积子赐反乘防证反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厚重礼厚此聘礼也 孔氏颖达曰待客三积者谓上公之臣司仪云诸公之臣相为国客则三积注云侯伯之臣不致积也入三积出亦三积故司仪云遂行如入之积是也聘礼致客有饔有饩今直云饩客者畧言之于舍谓于宾馆也五牢之具谓饪一牢在宾馆西阶腥二牢在宾馆东阶饩二牢在宾馆门内之西是皆陈于内也聘礼米三十车设于门东东陈禾三十车设于门西西陈薪刍倍禾郑注薪从米刍从禾乘禽谓乘行羣匹之禽鴈鹜之属聘卿则每日致五双也羣介皆有饩牢者郑注掌客云爵卿飱二牢饔饩五牢爵大夫飱大牢饔饩三牢爵士飧少牢饔饩大牢也聘卿一为之设食再为之设飨其欢燕与当时之赐无常数凡此备设待宾之物皆所以尊重行聘之礼也凡天子待诸侯之礼及诸侯相待之法宾主玉帛之莭饔饩飧积之差米禾薪刍之多少飨食牲牢之隆杀皆文具掌客义见聘礼 吕氏大临曰上公五积卿下其君二等则三积也三积皆有牢礼米禾刍薪也致积之礼惟诸公之臣有之故聘礼不载【案郑注司仪云侯伯之臣不致积贾疏云但不以束帛致之非无积也】积者致重礼于其出入也饔饩者致重礼于其舍馆也乘禽二羞俶献将其勤也飨食燕尽其欢也皆所谓厚重礼也 陆氏佃曰据周官侯伯七十双今曰日五双虽曰诸侯大夫不应如是之县也盖日五双旬而稍所致之禽也据聘礼旬而稍乘禽日如其饔饩之数羣介皆有饩壹食再飨子男一食一飨则上公之使食视子男飨视侯伯其米二十车禾三十车仿此据侯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子男米二十车禾三十车燕与时赐无数聘礼谓之俶献献言礼赐言义不言禽羞从时赐也 叶氏梦得曰饩牢天产--也故陈于内米禾刍薪地产隂物也故陈于外飨所以训恭俭也故至于再燕与时赐以示慈恵也故无数 彭氏曰每牢有饪熟之腥杀之饩生之
  案礼有饭有殽设酒不饮食礼也体荐不食爵盈不饮飨礼也一献既毕坐饮至醉燕礼也或赐以束纺或赐以金玉时赐也食行于朝飨行于庙以训恭俭故有数燕行于寝时赐于馆以示慈恵故无数此所以尽品莭之宜而结邦交之好也
  古之用财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财如此其厚者言尽之于礼也尽之于礼则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尔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能均如此言无则从其实也言尽之于礼欲令富者不得过也 孔氏颖达曰古之用财不能均平常厚如此言厚则从其丰无则从其实古之用财既有隆杀而相聘之用费如此丰厚者言丰财以行礼尽礼而后用财虽有其财惟尽极于礼不可礼外过用其财也若用财能以礼自制不得过则于国内上下和睦君臣不相陵四隣归懐外不相侵也故天子制此聘礼诸侯务而行焉 吕氏大临曰古者制国用量入以为出至于国新杀礼凶荒杀礼故有祈以币更宾以特牲者则用财于宾客不皆如此之厚也然礼存其数将使富而奢汰者不敢过制贫而俭啬者不敢不尽则尽之于礼此天子所以养诸侯使内外不相侵陵之道也
  案合考聘义宾礼四一命二入庙三至阶四升堂皆揖譲者所以致尊譲于主君也主礼五一迎竟二郊劳三拜迎四庙受玉五拜贶或使人或亲行所以致敬于使臣也有一之未行不可谓之尽礼
  聘射之礼至大礼也质眀而始行事日几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饮也肉干人饥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齐庄正齐而不敢解惰以成礼莭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防此众人之所难而君子行之故谓之有行有行之谓有义有义之谓勇敢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能以立义也所贵于立义者贵其有行也所贵于有行者贵其行礼也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敢行礼义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外无敌内顺治此之谓盛徳故圣王之贵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于礼义战胜而用之于争鬭则谓之乱人刑罚行于国所诛者乱人也如此则民顺治而国安也【干音干莫音暮齐侧皆反觧佳买反长丁丈反有行之行下孟反治直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胜克敌也或为陈 孔氏颖达曰此眀聘礼而兼及射礼也聘射至大之礼非如冠昏之属暂时即毕也几近也日近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弗能行也射义云诸侯之射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以眀君臣之义乡饮酒礼以眀长防之序此总括之也故酒清殽干之属燕礼与乡饮酒礼初行之时事同于飨皆若此至脱屦升坐之后乃尽欢饮食也勇敢射之所须强有力聘之所须前文论聘止称强有力者此论射则云勇敢也天下无事谓兵革休息故用之于聘射之礼义有事谓军旅数起故用于战鬭必得胜也吕氏大临曰莭文之多惟聘射之礼为然故曰至
  大礼也质眀行事至于日几中而礼成酒清肉干而不敢饮食非心夷气平强有力而不惮烦则不能也非齐庄中正知所尊敬而不敢则不能也君臣父子长防之义皆形见于莭文之中人之所难我之所安人之所我之所敬故能行之者君子也君子之自养也养其强力勇敢之气一用之于礼义战胜则徳行立矣其养人也养其强力勇敢之气一用之于礼义战胜而教化行矣此所以外无敌内顺治国之所以安也 陈氏祥道曰聘之为礼养诸侯而兵不用射之为礼亦养诸侯而兵不用非强有力不能行之 叶氏梦得曰古之所谓勇敢而强者勇于义而已惟其勇于义故能行礼能行礼则习其俯仰而行列得正焉习其进退而坐作得齐焉故施之于战则无敌者此也所谓盛徳者以其备具而已犹礼器谓大备盛徳是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酒清人渴而不敢饮谓射礼也欲射之时先行燕礼惟以礼献酬不敢恣意醉饱若行聘礼但酌醴礼宾无酒肴之事故知此惟据射也日晚人倦犹齐庄而自整齐不敢怠以成就礼之节制此亦谓射礼故下莭云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防皆谓射也前文云日几中特谓聘故日几中而礼成此云日莫谓乡射礼酒清肴干特据于射故日莫而成礼节也正君臣者谓射前行燕礼君在阼宾升成拜稽首之属及受君赐再拜稽首之等也亲父子和长防者此谓乡射之前行乡饮酒之礼有齿于父族之事故云然也 吕氏大临曰射礼未射之前先行献酬之节故有酒清肉干而不敢饮食者若聘礼则受聘受飨请觌然后酌醴礼宾无酒清肉干之事 方氏慤曰此聘礼兼言射者宾射亦有射故因而眀之自质眀始行事以下言聘之难行酒清人渴而下言射之难行酒以久故清肉以久故干子言日昃不食肉射又至于日莫者以先行礼而后射故也 朱子曰案疏云此虽总结聘然自酒清肉干日莫成礼父子长防之语似据乡射而言恐乡射之义失次在此故相因而言与
  案以上皆大戴本文所有此节大戴无之疑小戴所附益也 又案聘后有飨食三礼则飨之酒清肉干亦有之礼有宾射则因聘而射亦有之但本文语原芜杂不甚分眀亦不必强为分疏
  子贡问于孔子曰敢问君子贵玉而贱防者何也为玉之寡而防之多与【防武巾反为于伪反与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防石似玉或作珉 孔氏颖达曰此以聘用玉因论玉有诸徳而结成聘义之篇与疑辞
  孔子曰非为防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徳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珪璋特达徳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缜音轸知音智刿九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色柔温润似仁也润或作濡缜致也栗坚貌刿伤也义者不茍伤人也如队礼尚谦卑也乐作则有声止则无也越犹也诎絶止貌乐记曰止如槀木瑕玉之病也瑜其中闲美者玉之性善恶不相揜似忠也孚读为浮尹读如筠浮筠谓玉采色也采色旁达不有隠翳似信也虹天气也精神亦谓精气也山川地所以通气也特达谓以朝聘也璧琮则有币惟有徳者无所不达不有须而成也道者人无不由之言念君子言我也贵玉者以其似君子也 孔氏颖达曰玉徳温和柔润而光泽仁者亦温和润泽故云仁玉理密致而坚刚智者亦密致坚刚故云知廉棱也玉体虽有廉棱而不伤割于物人有义者亦能断割而不伤物故云义玉体垂之而下坠人有礼者亦谦恭而卑下故云礼以物叩击其声清泠发越以长逺击之终竟声则诎然而止不如钟声击罢犹有余音也故似乐美防病处不相掩映如人之忠采色彰达着见无隠如人之信白虹谓天之白气言玉之白气似天白气故云天也玉在山川之中精气彻见于外亦如地气含藏彻见于外也圭璋特得通达不加余币亦同人之有徳不假他物而成也天下贵之与道相似故云道也诗引秦风小戎之篇证玉以比徳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不贵难得之货故玉之贵非以寡防之贱非以多也玉者山川至精之所融结其徳之美有似乎君子故君子服之用之所以比徳而贵之也防石似玉而非君子贱之如紫之于朱莠之于苖乡原之于徳也玉气粹精之所发则温润而泽如君子之仁温厚深醇之气形诸外也玉理密致而坚实如君子之知密而不疏则中理坚而不觧则可久也金之有廉虽利也用之则伤玉之有廉虽不利也用之则不能伤如君子之义其威虽若不可犯卒归于爱人而已玉之体重垂之则如坠而欲下如君子之好礼以谦恭下人为事故曰礼也凡声滞浊而韵短者石也清越而韵长者玉也始洪而终杀者金也始终若一者玉也此玉之声所以与金石异也其终诎然所谓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乐之始作翕如至于皦如以成歌止如槀木其合止皆无衰杀之渐则君子于乐其终诎然如玉之声也玉之瑜者其美也瑕者其病也玉之眀洞炤乎内外瑕瑜不能相揜如君子之忠无隐情善恶尽露而无所盖故曰忠也玉之眀彻蕴于中而达于外犹君子之信由中出也玉之莹者光气能达于天所谓气如白虹也韫诸石中则光辉必见所谓精神见于山川也如君子之达于天则与天同徳充实而有光辉则与地同徳也玉之为璧琮其用也必有币以将之玉为圭璋特达而已不用币也如君子之徳无待乎外也莫非物也玉之为物天下贵之莫非道也君子之道天下尊之故曰天下莫不贵者道也 陈氏祥道曰古人用玉皆象其美若镇玉以召诸侯以恤凶荒用其仁齐有食玉用其知牙璋以起军旅用其义国君相见以瑞相享以璧用其礼乐有鸣球服有佩玉用其乐邦国以玉节用其信琬玉以结好琰圭以除慝用其忠四圭有邸苍璧以礼天用其能达于天两圭有邸黄琮以礼地用其能达于地圭璋特达用其能达于徳已飨而还圭璋已朝而班瑞此皆古之为器以用玉之美者也 叶氏梦得曰人之大徳曰仁故先温润而泽有仁未甞无知故次之以缜密以栗有知矣非义不足以制事故次之以廉而不刿义所以充实乎内礼所以节文乎外故次之以垂之如队立于礼必成之以乐故次之以其声清越以长自仁而至成于乐则脩身之至矣可以出而应物故忠者不欺于内外则次之以瑕瑜不相揜也忠以待物而物必信故次之以孚尹旁达也忠信人徳而已人徳备则与天地参故次之以气如虹精神见于山川也与天地参则归于徳而退藏于道矣故终之以圭璋特达天下莫不贵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孚尹未详或曰信发于中谓之孚也信也尹或训诚亦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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