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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识音志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敦厚也 陈氏祥道曰博闻强识知也知常患于不让敦善行行也行常患于怠知矣而能逊行矣而不怠然后谓之君子盖闻识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实故处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济之以勤 刘氏彛曰博闻矣强识矣而犹未敢以为能也于是自卑而尊人抑己以崇徳日新力行而无厌怠其所以为君子欤 游氏桂曰多能者常失于傲而为善者常失于茍有得焉而止今也居之以让加之以不怠谓之君子宜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顔子好学而不伐善所谓博闻强识而让者也三月不违仁所谓敦善行而不怠者也
  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欢谓饮食【孔疏饮食是会乐之具】忠谓衣服之物 孔氏颖逹曰与人交者不宜事事悉受若使彼罄尽则交结之道不全若不竭尽交乃全也 吴氏澄曰饮食之礼所以致其欢乐馈遗之礼所以致其忠诚受其半而辞其半使彼致欢致忠于我之意常有余而不竭尽不至于使人厌倦而难继故曰全交谓全其交接之道使可常也
  通论游氏桂曰尽人之欢如虞公求玊于虞叔叔既献之而又求其寳劒故虞叔遂伐虞公此尽人之欢也楚共王归知防而问何以报我知防不应而楚子责以必报不谷是竭人之忠也就饮食衣服言之若陈敬仲之乐饮而不继以烛孔子出行不假雨具于子夏亦不尽不竭之一端
  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孙与祖昭穆同 张子曰父于子主于尊严故不抱孙自有其父故在祖则可抱非谓为尸而可抱也祭所以有尸者盖以示敬若接鬼神则室中之事足矣至于事尸分明是孙行反以子道事之则事亲之道可以喻矣
  通论朱子曰神主之位东向尸在神主之北古人用尸夲与死者一气又以生人精神去交感他那精神是防附着歆享 孔氏颖达曰天子至士皆有尸宗庙之祭皆用同姓之嫡天子必取孙列之为卿大夫者既醉注云天子以卿谓诸侯入为卿大夫故云公尸诸侯亦然郑注特牲礼大夫士以孙之伦为尸言伦明非己孙皇偘用崔灵恩义以为大夫用已孙非也天子祭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及七祀诸侯祭社稷竟内山川大夫有采地祭五祀皆有尸外神不问同异姓但卜吉则可祭殇无尸若新丧虞祭男女各立尸故士虞礼云男男尸女女尸至祔祭后止用男之一尸祭统云设同几是也若祭胜之社稷则士师为尸异义公羊说祭天无尸左氏说晋祀夏郊以董伯为尸虞夏传云舜入唐郊以丹朱为尸则祭天亦有尸也【案董伯夏之后丹朱尧之子以为配天者之尸则天无尸明矣周礼节服氏郊祀送逆尸亦后稷之尸也】存疑孔氏颖逹曰凡称礼曰者皆礼旧语也祭祀必有尸尸必以孙子孙行并幼弱得抱孙为尸不得抱子为尸曽子问云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同姓谓五服外 方氏慤曰君子指所祭之主
  案抱孙不抱子指平日言不指当祭言下两句是作记者推到后来说见得孙与子其分固殊也大凡礼近则有嫌逺则无嫌故天子不以公为尸而以卿为尸诸侯不以卿为尸而以大夫为尸则不以子为尸而以孙为尸亦是此义张子之意谓君子于生之时为祖者抱其孙而为父者不抱其子故死可以孙行为尸而不可以子行为尸非谓孙他日可为己之尸而抱之也孔氏之意亦谓所祭者之孙可抱为尸昭穆同也子不可抱为尸昭穆异也云尔方氏乃以君子为祭主似祭主抱祭尸不可解矣曽子问篇孙幼则使人抱之使人抱非己抱也盖大夫士避君尸必取无爵者尸必正适所生必已无父又必无爵求兼此三者而又卜之吉乃用则得其人甚难故或及至幼耳
  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正义郑氏康成曰下下车尊尸也尸必式礼之也乗以几尊者慎也 孔氏頴逹曰为君尸谓臣为君作尸者已被卜吉君许用者也古者致齐各于其家散齐亦犹出在路及祭日之旦俱来入庙故羣臣得于路见君之尸皆下车而敬之君若于散齐之时在路见尸亦自下车敬之式谓俯下头也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牀三尺三寸谓之式于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较去车牀五尺五寸于时立乗若平常则冯较诗云倚重较兮是也若应为敬则落手隐下式而头得俯俛后云式视马尾是也几上有幂君以羔皮而以虎縁之也 方氏慤曰下谓在车则下之也冯式谓之式犹执杖谓之杖 何氏兆清曰上三句立尸之法为君尸五句敬尸之道尸必式二句是尸自处之道存疑郑氏康成曰国君或时幼小不能尽识羣臣有以告者乃下之 孔氏颖逹曰庙门之外其尊未伸不敢亢礼不可下车故式为敬以答君也至庙中礼伸则亢故答拜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据之
  辨正王氏安石曰郑注国君幼小有告者则下之君必有告者不必幼也
  案或疑礼经凡不敢亢礼者有还辟辟拜及三退负序之法今君下尸而尸亦下固疑为屈若君下尸不下而第以式答之恐亦未顺意尸必式句専指大夫士言若尸与君当必有辟之之法至不能辟而相值理应先下及君下车自可以辟退之礼处之岂有待君下车而第以式答之之理者攷礼先十日戒尸先三日卜尸卜而吉乃成其为尸此所谓尸必在二日以内成其为尸则尸尊无下车法矣至乗必以几孔谓几在式上恐式上非置几地盖车上设几以示尊安之意其实坐然后凭几非式时可用也据昏礼妇乗以几注亦以慎之为说贾公彦疏谓登车时也将上车践以登若王后则履石若尸乗以几之类则乗字明据可正孔疏几在式上之失矣
  齐者不乐不吊【齐侧皆反乐音洛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哀乐则失正散其思也 吕氏大临曰古之有敬事者必齐齐者专致其精明之徳恍惚以与神明交者也乐则散哀则动皆有害于齐也故不乐不吊全其所以齐之志也
  通论方氏慤曰致齐不以哀乐易其心祭则曰乐以迎来哀以送徃何也齐之所谓哀乐者以防外物为主祭之所谓哀乐者以尽内志为主惟能防外物之乐故能尽内志而乐神之来惟能防外物之哀故能尽内志而哀神之徃齐之不哀不乐乃所以致祭之哀乐也
  案郑孔读乐为哀乐之乐杨氏梧读如字攷祭统云耳不听乐故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则杨得之但乐所以乐吊所以哀其义仍一耳
  居丧之礼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瘠秦昔反衰所追反阼才故反隧音遂】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废丧事形谓骨见隧道也常若亲存 孔氏頴逹曰此明孝子居丧之法毁瘠羸瘦也许羸痩不许骨露见也阼阶主人之阶孝子在丧思慕不忍从父阼阶上下若祔祭则同于吉得升阼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记曰毁不危身为无后也又曰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者面垢而已君子执亲之丧其哀慕之至如不欲生齐疏之服饘粥之食居倚庐寝苫枕块所以致毁者仅不死而已然先王制礼毁不灭性教民无以死伤生毁瘠形视听衰几于灭性矣送死之大事且将废而莫之行罪莫大焉此君子所以不敢过也君子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若父存焉而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执人子之礼而不忍废也士丧礼既启柩迁于祖主人从升自西阶既葬反哭入升自西阶此不由阼阶之节也虽天子诸侯在丧称子亦此义也 方氏慤曰居丧之礼虽哭泣无时然不可以过哀而丧其明虽闻乐不乐然不可以过哀而聩其聪视听衰则不足以当大事杂记言视不明听不聪君子病之者以此
  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则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创初良反音恙胜平声】正义郑氏康成曰胜任也 孔氏颖达曰不胜丧谓疾不食酒肉创不沐浴毁而灭性者也不留身继世是不慈也灭性是违亲生时之意是不孝也然夲心实非为不孝故言比也 吕氏大临曰居丧非虞祔练祥无沐浴然头有创身有必为之沐浴 朱子曰下不足以传后故比于不慈上不足以奉先故比于不孝
  存疑吕氏大临曰泛言居丧而不独父母此所以兼言不慈也
  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惟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衰仓回反处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致毁以下皆所以养老人五十始衰也 孔氏頴逹曰致极也五十居防许毁而不得极六十衰甚都不许毁也 方氏慤曰七十则自衰麻之外与平居无以异饮酒食肉则不必有疾处于内则不居门外之倚庐也 陈氏澔曰七十之年去死不逺略其居防之礼所以全其易尽之期通论孔氏颖逹曰鲁襄公三十一年经书子野卒传云毁也
  生与来日死与徃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与犹数也生数来日谓成服杖以死明日数也死数徃日谓殡敛以死日数也此士礼贬于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数与或为予 孔氏颖逹曰士卑屈故降不如大夫然惟屈殡日不屈成服杖日者成服必在殡后故也大夫以上成服及殡皆不数死日也 陈氏澔曰成服杖生者之事也从死之明日数之为三日是三日成服者乃死之第四日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士丧礼曰死日而袭厥明而小敛又厥明大敛而殡则死已三日而更言三日成服杖似异日矣丧大记曰士之丧二日而殡三日之朝主人杖二者相推其然明矣【孔疏证明士殡与成服不同日】 吕氏大临曰三日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明日数之故曰生与来日三日而殡死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日数之故曰死与徃日丧大记云大夫之丧三日之朝既殡主人主妇室老皆杖则生死皆以死之明日数之与士异矣士位卑禄寡不若大夫死事毕而后治生事故成服杖后于殡一日然以来日徃日数之皆可以名三日也 戴氏溪曰死者日逺生者日忘圣人念之故三日而殡死者事也以徃日数三日而食生者事也以来日数其情哀矣圣人察于人情之故而致意于一日二日之间以此教民而犹有朝祥暮歌者
  存疑陆氏佃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郑氏谓士礼贬于大夫非是然则丧大记云士之丧二日而殡左氏曰士逾月外姻至何也曰士卑故主生者之月日言之不嫌也若大夫以上言来日嫌于己蹙此立言之法故君之丧曰五日既殡大夫之丧言三日之朝既殡言既殡非殡之日也亦犹言五日而殡不言朝言朝嫌于己蹙
  案此二句乃以起下文言生者之相与在来日故必吊之以慰其生死者之相与在徃日今则已矣故必伤之以痛其死也若计殡杖之日则注疏说自不可易郑氏所谓异日谓殡之明日也丧大记士之丧二日而殡者核时刻言之若按日则仍是第三朝也成服杖后于殡日算来是第四日也从来日数起亦恰得三日此士礼也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数者所谓死事毕而后治生事也丧无贵贱盖统论生者不容自已之思至于位禄则士与大夫固有不能一概者不必拘陆氏说
  知生者吊知死者伤知生而不知死吊而不伤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人恩各施于所知也吊伤皆谓致命辞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吊伤之法若存之与亡并识则吊辞伤辞兼行若但识生而不识亡则惟遣设吊辞而无伤辞若但识亡惟施伤辞而无吊辞也此皆不自徃而遣使致已之命然吊辞乃使口致命若伤辞当书之于版使者读之而奠致殡前也 方氏慤曰不知生而吊之近謟不知死而伤之近伪应氏镛曰吊者礼之恤乎外伤者情之痛于中通论郑氏康成曰杂记曰诸侯使人吊辞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此施于生者说者有吊辞云皇天降灾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此施于死者辞毕退皆哭【孔疏杂记行吊之后致含禭赗毕乃临若不致含禭赗则吊讫乃临故郑云吊伤辞毕皆哭】 马氏睎孟曰子张死曽子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曽子曰我吊也与哉然则伤吊之礼所施固异也【案白虎通引檀弓有此文郑所见檀弓已逸也】
  吊丧弗能赙不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不问其所欲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舎【赙音附费芳味反遗于季反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为伤恩也【案伤谓无恩之实】不问其所欲己物或非其所欲将不与也【案不与则虚此问矣】见人见行人也馆舍也 王氏安石曰不问者辞口恵而实不至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所问不由于诚不如勿问之 陈氏澔曰以货财助丧事曰赙此三事不能则皆不问者以徒问为可愧也通论方氏慤曰表记言有客不能馆不问其所舎则知人谓行人耳儒行言孔子至舎哀公馆之者以此
  赐人者不曰来取与人者不问其所欲
  正义王氏安石曰为人飬防也 吕氏大临曰来取人之所难取也所欲人之所难言也赐之而难取问之而难言非所以惠人之道也 陈氏澔曰赐者君子与者小人
  案赐君子而曰来取非所以重君子也君子宁去之而不来矣与小人而问其欲彼欲易餍乎是启其贪矣
  适墓不登垄助必执绋【垄力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垄也墓茔域登垄为其不敬也丧之大事绋引车索也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君侧一节杂记吉凶举动威仪之事绳属棺曰绋属车曰引引绋亦通名助本非为客正助事耳故宜执绋 吕氏大临曰垄非所登也助执绋必有事也吊于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
  通论吕氏大临曰诸侯之礼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助葬者虽诸侯亦执绋
  临丧不笑
  正义郑氏康成曰临丧宜有哀色 吕氏大临曰临丧非笑所也 陈氏祥道曰临丧不笑与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皆所以言哀乐喜愠之情不相杂也
  揖人必违其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以变为敬 孔氏颖逹曰位谓己之位于位而见己所当敬者则当离己位而向彼遥揖燕礼君降阶尔卿大夫注尔近也揖而移近之眀虽君臣皆须违位而揖也
  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柩音旧】
  正义郑氏康成曰望柩入临哀伤之无容乐也食或以乐非叹所也 孔氏颖逹曰入临人之丧不得趋翔为容 陈氏澔曰不歌与不笑义同惟食忘忧非叹所也
  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舂书容反相去声殡必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相谓送杵声不相不巷歌所以助哀也
  余论吕氏大临曰无服之丧至诚恻怛当与天下同之况邻里乎 陈氏澔曰五家为邻相者以声音相劝相盖舂人歌以助舂也二十五家为里巷歌歌于巷也 方氏慤曰除丧而后祥故未祥之前通谓之有丧启殡而后故未之前通谓之有殡于邻言有丧舂不相则有殡更可知于里言有殡不巷歌则容或相舂矣邻近而里逺丧期逺而殡期近故哀不能无轻重浅深之别焉
  存异胡氏铨曰孙卿书多言成相汉艺文志有成相杂词十一篇乐记云治乱以相郑云即拊也又非送杵声矣苏氏云讴謡名【案本文明言舂不相是送杵声也不必汩而乱之】
  适墓不歌哭日不歌
  正义郑氏康成曰墓非乐所哭日哀未忘故皆不歌孔氏颖逹曰哭日谓吊人日也论语云子于是日
  哭则不歌
  送丧不由径送不辟涂潦临丧则必有哀色执绋不笑【辟音避绋音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由径不辟涂潦所哀在此也临丧执绋及下介胄诸事其貌皆宜与事相配 杨氏简曰送丧为生者送为死者不由径谓从丧而送不由径道而会也不辟涂潦谓柩车渉涂潦送死者哀情重从之无所辟也 陈氏祥道曰情者色之实色者情之文情之得失存乎内则色之得失见于外故丧必有哀色则哀之情可知执绋不笑则忧之情可知
  临乐不叹
  正义马氏睎孟曰传曰所乐而忧犹有忧而乐君子之忧乐各有所当故临乐不叹 陈氏澔曰亦为非叹所也
  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
  正义郑氏康成曰介甲也 孔氏颖逹曰介胄则戎容暨暨使形势髙岸有不可犯之色以称其服也马氏睎孟曰兵革以威克爱也
  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色厉内荏貌恭心很非情者也孔氏颖逹曰此句并结前义故者承上起下之辞君子接人凡所施用并使心色如一不得色违于心【案郑注别义不如孔疏为确】 吕氏大临曰色必称其服情必称其色内外相顾所谓不失色于人也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顔色无所苟而已矣惟无所苟故为色不同而莫不中礼斯不失色于人矣宜君子于此戒慎而不敢忽也 方氏慤曰色之得失在己乃云于人何也盖色则已与人相通故必以人为言焉
  案此章是悉数君子动必以礼也礼无不敬故以戒慎二字作总结
  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抚犹据也据式小俛崇敬也乘车必正立【孔疏乘车驷马之车既并立乘故为敬时俯俛据式】 孔氏颖逹曰谓君臣俱行君式宗庙则臣宜下车言大夫则士可知若士为大夫之臣亦如大夫于君也 吕氏大临曰下之敬重于式所敬皆降一等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舆人言髙三尺三寸为式髙五尺五寸为较冯较则言其常抚式则致其敬国君大夫士名位不同则礼亦差等矣
  礼不下庶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遽于事且不能偹物也 张氏逸曰非是庶人都不行礼以其遽务不能偹之故不着于礼文有事则假士礼行之 孔氏颖逹曰礼谓酬酢之礼不及庶人勉民使至于士也 游氏桂曰庶人不庙祭则宗庙之礼所不及也庶人徒行则车乘之礼所不及也庶人见君子不为容则朝廷之礼所不及也不下者谓其不下及也【案孔止以酬酢言不如此説该备】存异陈氏澔曰或云此谓相遇于途君抚式以礼大夫则大夫下车大夫抚式以礼士则士下车庶人则否故云礼不下庶人也 黄氏裳曰谓大夫士所乘皆天子命车乘车之礼不为庶人而下若国君见黄发庶人而抚式则大夫士不必下之皆式之而已案孔疏引白虎通礼为有知制刑为无知设则文法自与刑不上大夫句相对陈黄二氏牵上文下字非正解而黄尤误大夫士与君并式可乎
  刑不上大夫【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与贤者以犯法【孔疏与犹许也许贤者犯法则非进贤之道】其犯法则在八议【孔疏周礼一议亲二议故三议贤四议能五议功六议贵七议勤八议賔】轻重不在刑书 孔氏颖逹曰五刑三千之科条不设大夫犯罪之目以大夫必用有徳若逆设其刑则是君不知贤也 吕氏大临曰庶人愚且贱者也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责之大夫贤且贵者也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大夫有罪八议所不赦则刑于隠周官掌囚所谓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是也
  通论方氏慤曰周官司冦有议贵之辟宗伯不以象示民亦此意也然周官以礼俗驭其民则礼非不下庶人也要之以治贵者为主有甸师氏则刑非不上大夫也要之以治贱者为主在大夫之下庶人之上者则士而已王制言礼乐造士则礼及乎士矣舜典言朴作教刑则刑加乎士矣
  刑人不在君侧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怨恨为害也春秋传曰近刑人则轻死之道【孔防春秋襄二十九年阍弑吴子余祭公羊传阍者何刑人也】 吕氏大临曰古者刑人皆逺之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闗刖者使守囿髠者使守积刑人而在君侧轻身之道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刑人不在君侧礼也公家不畜刑人非礼也周礼掌戮墨劓宫刖等非不畜也不近之而已畜之者仁也不近之者智也世衰礼废而防患之道不谨此吴子余祭所以见杀于阍齐庄公所以见闲于贾举也
  案刑人不可在侧兼二説一以杜邪佞之门一以防祸患之伏也而防患意较多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
  曲礼上第一之五
  兵车不式武车绥旌徳车结旌【绥耳崔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兵车尚威武不崇敬武车亦兵车绥旌尽饰也绥谓垂舒之也徳车乗车结旌不尽饰也结谓收敛之 孔氏颖逹曰此明徳车兵车旌旗之异兵车武车皆革车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车取其威猛即云武车旌谓车上旗幡也尚威武故舒散旗幡若垂縿然徳车谓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车徳羙在内不尚赫奕故结纒其旒着于竿也 游氏桂曰古之制礼者有屈伸之义君子于己徳之羙常隠常谦而于人也无徃而不敬焉徳车结旌所以为谦也盛服而袭所以为晦也此礼乐之至文所从而生也此以屈为礼也若夫用兵御侮之事独异于此众车皆式兵车独不式众车皆结其旌兵车独垂绥其旌服他服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独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为敬而介胄以不拜为敬此以伸为敬也
  通论方氏慤曰兵车言武之器戎车言武之事革车言武之饰广车言武之备其为武车则一也路车言徳之羙齐车言徳之和道车言徳之辨斿车言徳之纯其为徳车则一也周官道车载旞斿车载旌此则武车徳车并言旌犹司常通谓之九旗也 陈氏祥道曰武欲有为以显仁故绥旌徳欲无为以藏用故结旌考之于诗车攻曰悠悠斾旌六月曰白斾央央长曰武王载斾兵车之所建皆曰斾以其绥旌故也庭燎曰言观其旂采菽曰其旂淠淠泮水曰其旂茷茷载见曰龙旂阳阳閟宫曰龙旂承祀徳车之所建不曰斾以其结旌故也春秋传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车之旌以绥为主也周官王乗以朝谓之道车而此谓之徳车是朝祀賔封之车以徳为主故也
  史载笔士载言
  正义郑氏康成曰史士从于会同各持其职以待事也笔谓书具之属言谓会同盟要之辞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各司其局明君以军行之礼史谓国史书录王事者王若举动史必书之王若行往则史载书具而从之不言简牍而言笔者笔是书之主则余载可知士谓司盟之士言谓旧事也 崔氏灵恩曰士必载盟会之辞者或寻旧盟或用旧会之礼应须知之故载自随也 吕氏大临曰史国史掌为辞命者士史之有司也国史撰述故载笔以书其辞命有司藏书故载言以备其讨论二者皆以职从君者也
  前有水则载青旌【载旧读戴胡如字今从胡】
  正义郑氏康成曰载谓举于旌首以警众也礼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前驱举此则士众知所有所举各以其类象青青雀水鸟 孔氏颖逹曰王行宜警卫善恶必先知之又军陈卒伍行则并衔枚无喧声若有非常不能传道且人众广逺难以周徧故前有变异则举类示之左传云前茅虑无是也青旌谓画为青雀旌上举示之军士望见则知前值水也 吕氏大临曰师行号令非可以言传也使众易闻者莫如金鼓使众易见者莫如旌旗师行之前必逺为斥堠以备不虞故为物色旌旗之上举而示众使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类表其事也木色青青雀水之所生也故有水则以青旌象之
  辨正胡氏铨曰载谓载斾旧并音戴非也
  存疑方氏慤曰载谓建之于车而警众于后也周官言析羽为旌此言青旌则以青雀之羽为之下之鸣鸢飞鸿皆析羽为之也【案析羽谓析羽而注于竿旌之首非谓以羽为旌也此言青举其色下言鸣言飞肖其形亦互文也或青亦飞而鸢旌苍雁旌白与】
  前有尘埃则载鸣鸢【埃乌来反鸢悦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鸢鸣则将风 孔氏颖逹曰鸢今时鸱也云鸣鸢者鸢鸣则风生风生则尘埃起不鸣则风不生故画作开口如鸣时下飞鸿亦作飞象不言旌从可知也
  前有车骑则载飞鸿【骑其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鸿取飞有行列也 孔氏颖逹曰鴈飞有行列与车骑相似画飞鸿于旌首而载之使众见而为防也古人不骑马经典无言骑者今言骑是周末时礼
  通论陆氏佃曰古称黄帝以车战蚩尤以骑战又齐鲁相遇以鞍为几则军之有骑尚矣
  案春秋传昭公二十五年左师展将以公乗马单骑也此骑马之渐见于经传者
  前有士师则载虎皮
  正义郑氏康成曰士师谓兵众虎取其有威勇也孔氏颖逹曰虎亦兵众之象若前有兵众则举虎皮于竿首 方氏慤曰士贵而卒贱师众而旅寡言士则举贵以该贱言师则举众以兼寡
  案所过之地或当搜狩城筑师众聚焉或他国兵旅假道于此古者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则凡君卿出行亦未尝无师旅之从也陈澔谓士师非所当警备或者禁止暴横之意是以士师为刑官也误矣
  前有挚兽则载貔貅【挚音至貔婢支反貅许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貔貅亦挚兽也书曰如虎如貔【孔疏尚书牧誓文】 孔氏颖逹曰挚兽猛而能撃谓虎狼之属貔貅是一兽亦有威猛若前有猛兽则举此貔貅欲使众见以为防也或谓与虎皮并画作皮于旌也一云并载其皮貔一名豹虎类也尔雅云貔白狐也
  行前朱鸟而后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缮郑读劲胡如字今从胡】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此四兽为军陈又画招摇星于旌上象天也 孔氏颖逹曰前明军行逢值之礼此明军行象天文而作陈法也前南后北左东右西也朱雀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军前宜捷故用雀军后宜殿故用武武龟也龟有甲能御侮也左为阳阳能生象龙变生也右为隂隂沈能杀虎沈杀也军之左右生杀变应如龙虎也军行画此四兽于旌旗以标前后左右之军陈崔灵恩云龙旂九旒雀七旒虎六旒龟蛇四旒招摇北斗第七星也北斗一天枢二旋三机四权此四星为魁五衡六开阳七摇光此三星为杓招摇即摇光也独云招摇举指者为主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讨而已故绘四方之星所以见奉天讨之义也 朱子曰龙者阳之中而能变者故能濳而能飞虎者隂之中而能化者故能伏而能跃鸟者阳之极故能飞而不能潜龟者隂之极故能伏而不能跃此所以名四方之宿也招摇者冬夏寒暑以其所建而后成然非所以成寒暑冬夏也有冬有夏其以日月之行乎军旅者所以饰怒也故招摇在上以缮其怒而已王建日月之大常军师所以为疾徐进退之节而武功所由成也先王为天吏致天讨故行前朱雀而后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以应乎天然其得天下也以民故又以交龙为旂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以顺乎人圣人之兵应天顺人而已矣 陆氏佃曰急缮谓急之缮之夫怒所以威众急或易竭无以缮之后将不继
  通论吕氏大临曰青龙在左左东方也夀星大火析木之分主之白虎在右右西方也降娄大梁实沈之分主之朱雀在前前南方也鹑首鹑火鹑尾之分主之武在后后北方也星纪枵娵訾之分主之以是四物画之于旗立于军之左右前后以象天体之周旋也周官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所谓交龙为旂象青龙也熊虎为旗象白虎也鸟隼为旟象朱雀也龟蛇为旐象武也四方之旗九旗之遗象也置招摇于旗首以象斗之回旋旗之所指则伐之如天之怒也急廹之也缮也言作而致其怒也 胡氏铨曰缮完也春秋传云征缮又鄢陵战云缮甲兵急完师以出不防其威
  存疑郑氏康成曰缮读曰劲【孔疏急坚也利也】
  案东七宿有龙形南七宿有鸟形西七宿有兽形北七宿有龟蛇形故各举其象而配以方色以为前后左右军之标识诗所谓彼旟旐斯旂旐央央旟前朱雀旐后武旂左青龙诗言旐不言旗岂王者之兵以守为重不以杀为尚欤郑读缮为劲于他书无据如胡陆二説读本字可也
  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谓伐与歩数【孔疏牧誓武王誓众云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齐焉四伐五伐乃止齐焉一撃一刺为一伐郑注尚书云伐谓撃刺也始前就敌六歩七歩当止齐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当止齐正行列也】局部分也【孔疏军之左右各有部分军行须监领故主帅各有所司部分也】 吕氏大临曰各司其局离局奸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进退有度以一众也书曰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荀子曰将死鼓御死辔士大夫死行列则可谓有局矣君子有不战战必胜凡以此也
  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者子之天杀已之天与共戴天非孝子也必求杀之乃止兄弟之雠恒执杀之备交游之雠不吾避则杀之交游或为朋友 防氏桂曰不共戴天则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国则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圣人之意以为无故而杀人者君诛之君诛之不得则子报之子报之不得则兄弟报之兄弟报之不得则交游报之古者于五典之中而为之朋友非苟然也反兵谓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谓志在复雠须臾不忘常执兵自随以为备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亲疏复雠之法天在上故曰戴言不可与共处于天下也檀弓云父母之雠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鬭是矣而调人云父之雠辟诸海外者谓孝子之心不许共雠人戴天必杀之乃止调人谓逢遇赦宥王法辟诸海外孝子虽欲往杀力所不能也檀弓云兄弟之雠仕弗与共国而此云兄弟不反兵者盖父母不反兵于普天之下兄弟则不同乎国而已而亦不反兵者则以同体重之也而调人云辟诸千里之外者亦谓会遇赦之法檀弓又云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鬭虽同不反兵与父母之雠异矣朋友亦报雠不同国者谓不共五等一国之中也 吕氏大临曰杀人者死古今之通刑也杀之而义则杀之者无罪故令勿雠雠之则死调人之职是也杀之而不义则杀之者当死宜告于有司而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事乎复雠也然复雠之文杂见于经传考其所以得复者必雠人之势甚盛缓之则不能及故遇即杀之不暇告于有司也亦有法之所已赦或罪不丽于法有司莫得而辟者仁人孝子不得已而行王法亦不得不从而许也然调人犹和之而使避弗避然后执之不失法之信且伸仁人孝子之义报父之雠誓不与雠同生死所以弗共戴天也寝苫不仕以防礼自处也手不舍兵虽寝不忘故枕戈也虽市朝不避故不反兵而鬭也居兄弟之雠则杀于父矣仕而不共国则犹可以仕也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鬭犹有所避也所与居父雠同者不反兵而已居从父兄之雠则又杀于兄弟矣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主人者其子也从主人而杀之不为戎首也复雠防重之义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属之雠若以义推之则君之雠眂父师长之雠眂兄弟主友之雠眂从父兄弟而已主者大夫之臣称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称交游之雠盖友也言交游而不言从父兄弟互文也 顾氏元常曰二礼载复雠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雠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于道或被强冦刦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鬭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己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絶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故不与共戴天也然又防防重如何雠亦非一端如父因事被人挤陷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专以报复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防不可摇动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倘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雠之义以相搆害是乱也
  案古周礼説复雠不过五世所以止杀也公羊复百世之雠就人子而原其心之痛也盖谓父母之雠厯乆难忘要当存此必报之意耳非果百世也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垒力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垒军壁也数见侵伐则多垒荒也 孔氏颖逹曰眀食禄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数随地广狭故云四郊卿大夫任当军帅若有威徳则无敢见侵尸禄素餐冦戎充斥郊坰故多军垒罪各有归故为卿大夫之耻辱地采地士邑宰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广而荒废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耻辱也 陈氏祥道曰不言国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国君之辱则臣之罪不特辱而已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贤者使之出长而国之谋议系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不能折冲御侮故也士之辱以不能使之乐事劝功故也昔卫在卫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晋觇知其不可伐庄子在卞齐人忌而不敢过盖贤者之在人国也有智以先人仁以感人勇以服人邻国之兵自不敢至四郊岂其多垒乎郎之战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四郊多垒亦士之辱蒍掩为政于楚书土田井衍沃子产为政于郑民歌之曰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则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记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
  临祭不惰【惰徒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惰为无神也【朱子曰无神谓神不在也】 孔氏颖逹曰临祭须敬鬼神飨徳怠惰则神不歆
  通论马氏睎孟曰孔子于齐则慎周之诸侯在庙肃肃则不惰可知
  祭服敝则焚之祭器敝则埋之龟防敝则埋之牲死则埋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焚之必已不用【孔疏服是身着之物故焚之】埋之不知鬼神之所为【孔疏牲器之类并为鬼神所用虽败不知鬼神用与不用故埋之】皆不欲人防之也【孔疏埋之犹在焚之则消所以异也若不焚埋人或用之是防慢鬼神之物也】 吕氏大临曰祭服人之所御则焚之阳也牲器龟防鬼神所用则埋之隂也
  余论马氏睎孟曰君子虽贫不鬻祭器虽寒不衣祭服则焚之埋之可知矣
  凡祭于公者必自彻其俎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于公助祭于君也 吕氏大临曰执臣子之敬无敢眂宾客故自彻其俎以出也通论孔氏颖逹曰祭于公谓士助君祭若大夫以上则君使人归其俎若大夫以下自祭其庙则使人归宾俎故曾子问云摄主不归俎明正主则归也 马氏睎孟曰特牲馈食礼宾出之后佐食彻阼俎堂下俎毕出康成谓兄弟及众宾自彻俎而出惟宾俎有司彻归之夫众宾祭于士犹自彻其俎则大夫士祭于公其自彻可知大夫士祭于公自彻则大夫祭于大夫不必自彻也 陆氏佃曰言凡则岂特士而已盖大夫亦自彻俎以归则主人使归之据大飨卷三牲之俎归于宾馆曰宾馆则主人之辞
  卒哭乃讳礼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讳避也生者不相避名卫侯名恶大夫有石恶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卒哭乃讳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谓音声相近若雨与禹丘与蓲也偏谓二名不一一讳孔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称徴言徴不称在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问讳一节论讳与不讳之事古人生不讳故卒哭前犹以生事之至卒哭后服己受变神灵迁庙乃神事之且言之则感动孝子故讳其名也 刘氏彛曰死而不讳则安忍而忘亲二名而均讳则易犯而难避圣人知其然为之讳名之礼使之卒哭而讳所以尽爱敬之心二名不偏讳所以适言语之便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不讳嫌名若曾子不以讳晳而不称昔者裼裘之类是也
  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逮音代一音大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逮及也谓防孤不及识父母恩不至于祖名孝子闻名心瞿讳之由心此谓庶人适士以上庙事祖虽不逮事父母犹讳祖 庾氏蔚之曰讳王父母正应由父所以连言母者妇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为体讳敬不殊故防无父而识母者则可以讳王父母也 孔氏颖逹曰王父母谓祖父母也若及事父母则讳祖也若防少不及识父母则不讳祖父母也 方氏慤曰父母之言则子之所当从者也逮事父母则亲闻父母之言矣故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闻父母之言焉故不讳王父母通论吕氏大临曰父之所讳子亦讳之杂记曰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与父同讳是也
  存疑张子曰言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此尤非义如先君以献武讳两山虽数世祖犹讳也是难于尽信书
  案闻名而心瞿者哀心感故父母之名必讳也其余讳皆由父母生也故曰子与父同讳母之讳不举诸其侧不讳王父母惟庶人无庙则然身事其庙而可不重其名乎故天子诸侯于始祖亦讳为吾逮事其庙则敬心生也
  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私讳谓臣言于君前不避家讳【孔疏大夫之讳】尊无二也大夫之所则避君讳也 孔氏颖逹曰玉藻云于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此承上君所无私讳故略之 方氏慤曰公所无私讳私之尊不伸于公也私所有公讳公之尊无往而不伸也通论胡氏铨曰君所无私讳栾鍼于晋君之前名其父书是也 陈氏祥道曰玉藻云士于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諡若字名士与大夫言名士字大夫则大夫之名亦有众所当讳者亦公讳也言公讳则君与大夫凡所当讳者皆在其中
  案公讳固谓君讳然大夫易名之典出之于君则亦君所讳矣故大夫之祖父而非大夫则不讳大夫之祖父尝为大夫而君赐諡者则于君前亦称諡去位未諡而君字诔之则后于君前亦可称其字诸侯之大夫虽有諡而称于天子则亦名如栾盈之称陪臣书以天子未尝諡之也陈氏补义甚圆
  诗书不讳临文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讳谓其失事正 吕氏大临曰教学必以诗书有所讳则学者终有惑也文字所以示于众有所讳则失事之实必有害也
  通论李氏格非曰诗云骏尔私箕子为武王陈洪范云而邦其昌是文武之名诗书不讳也
  庙中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庙中为有事于髙祖则不讳曾祖以下尊无二也于下则讳上 孔氏颖逹曰谓祝嘏辞説有事于祢则讳祖以上 吕氏大临曰庙中不讳父前子名也
  夫人之讳虽质君之前臣不讳也妇讳不出门大功小功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于夫人之家恩逺则不讳质犹对也妇亲逺于宫中言则避之 孔氏颖逹曰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讳臣虽对君前言语不为讳也妇讳谓妇家之讳但于妇宫中不言耳门谓妇宫门若于宫外则不讳故臣对君前则不讳也 吕氏大临曰大功小功不讳者恩防也 陈氏澔曰夫人之讳与妇之讳皆谓其家先世
  通论田氏琼曰杂记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此妇讳与母讳同者杂记分尊卑此据不出门大略言之耳
  存异马氏睎孟曰曲礼言王父母则于己为祖者也杂记言王父母则于父为祖者也于父为祖则于己为曾祖而其服则小功于父为世父叔父姑则于己为从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于父为姊妹则于己为姑而其服则期与大功凡此以父为之讳而讳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谓讳也大功小功不讳言其不与父同讳者而已
  案礼为曾祖父齐衰三月其齐衰尊尊也小功缌旁亲之服不可施于髙曾马説误矣
  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禁问俗问讳皆为敬主人也禁谓政教俗谓常所行与所恶也 孔氏颖逹曰竟界首也禁谓国中政教所忌国如今国门内也门主人之门也主人祖先君名宜先知之欲为辟之也 王氏安石曰邑国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繋于国国殊则有异俗国非特城中而已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禁若孟子言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是也俗谓其国之礼俗有与他国不同者也问讳宾为主人讳也私讳不出门门之内虽宾亦得讳之所以敬主人也 方氏慤曰范献子聘于鲁而不知先君之讳则入门可以不问其讳乎
  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刚日顺其出为阳也出郊为外事春秋甲午祠兵以柔日顺其居内为隂【孔疏公羊荘公八年甲午祠兵郑引周礼驳以治为祠之误此直取甲午证用刚日事耳】 崔氏灵恩曰外事用兵之事内事宗庙之祭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践之明卜筮及用日之法甲丙戊庚壬五竒为刚乙丁巳辛癸五偶为柔 马氏睎孟曰师田外祭之类外事也冠昏内祭之类内事也
  存疑陈氏澔曰外事廵守朝聘盟防之类内事如宗庙之祭冠昏之礼
  存异孔氏颖逹曰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郊天在国外应刚日而郊特牲云郊之用辛又社稷是郊内应用柔日而郊特牲云祀社日用甲者郊社尊不敢同外内之义自郊社之外皆用之祭社用甲而召诰用戊者召诰是告祭非常礼也郊之用辛唯夏正郊天及雩大享明堂若圜丘自用冬至五时迎气各用其初朔之日【案月令则以四立之日不以日】 胡氏铨曰春秋郊皆用辛故郊特牲云郊用辛春秋之变礼非古法也社用甲刚日召诰用戊亦刚日即此刚日之谓又春秋升陉之战用丁未之战用己巳而武王癸亥陈于商郊则非刚也
  案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天子有事于文武祀也论语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戎也故郑氏惟以祠兵释外事其曰出郊即我出我车于彼郊矣之意崔氏亦惟以用兵为外事祭宗庙为内事是也孔氏所谓己非郑意而胡氏又谓郊社外事春秋郊用辛变礼非古法马氏补师田皆外事冠昏亦内事犹近之至陈氏又增廵守朝聘会盟皆外事则更逺矣盖治兵之用刚日惟在出兵所谓宜于社而后出也田猎亦以习兵故诗曰吉日惟戊吉日庚午若布陈合战则不能拘故武王癸亥次于商郊也内祭用柔日惟四时之祭为然特牲礼所谓日用丁巳也若有特告则亦不拘故成王戊辰烝告周公其后至祭天地日月在二至二分所重在隂阳之始隂阳之中不必复以日之刚柔辨隂阳周郊之用辛则以武王克殷辛亥日告于天宗上帝遂以为一代之制所谓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而祈谷大雩皆用之并非春秋变礼若特告则亦不拘故周公营洛丁巳郊戊午社也廵守之出传无明文朝聘会盟则左传所载刚柔日皆有之未闻以为外事而必用刚日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防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旬十日也先逺日者孝子之心防事葬与练祥也【孔疏葬与二祥是夺哀之义非孝子之所欲但制不已故先卜逺日示不宜急微申孝心也宣八年左传卜葬先逺日辟不懐杜注懐思也辟不思亲也此尊卑同虽士亦先卜来月下旬】吉事祭祀冠取之属也【孔疏少牢云若不吉则及逺日又筮日如初】孔氏颖逹曰卜筮日者若大事则先筮后卜周礼
  筮人云即事之渐也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晋卜纳襄王哀公九年晋卜伐宋皆先卜后筮春秋乱世不能如礼尚书先言龟从以尊卑言之故先龟也
  案丧事夺哀故先逺日示不忍廹也吉事主敬故先近日示不敢缓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周礼大卜作龟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筮人掌九筮之名一筮更二筮咸三筮式四筮目五筮易六筮比七筮祠八筮参九筮环【案注详见周礼】郑注周礼古用三代筮龟三筮并凶则止不卜若有一吉犹得卜之 张子曰仪礼筮日只是二筮先筮近日后筮逺日不从则直诹日用下旬逺日盖二筮足以致听命鬼神之意而祀则不可废
  存疑孔氏颖逹曰大事卜筮兼用次事唯卜不筮故表记云天子无筮又曰旬之外曰逺某日者案少牢大夫礼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逺某日此谓大夫礼旬之内曰近某日者案特牲士礼云不诹日注云士贱职防时至事暇可祭则筮其日不如少牢大夫先与有司诹日是士于旬初即筮旬内之日是旬之内日也主人告筮者曰用近某日此谓士礼郑注云谓征伐出师若廵守天子至尊大事惟用卜也小事无卜唯筮筮人掌九筮之名郑注古人不卜而徒筮者则用九筮是也天子既尔诸侯亦然大夫则大事卜小事筮
  辨正吕氏大临曰天子无筮指为次事无所据案表记言天子无筮又言天子道以筮彼注道有小事则用筮此疏乃以次事言之攷九筮一筮更注谓迁都邑夫迁都岂小事乎盘庚篇言卜稽未尝言筮也七筮祠注谓筮牲与日则言卜日卜牲者又多矣故其为大事小事亦大槩言之初不必指定其为何事卜筮或一用或兼用亦在其人耳古人用兵亦有言不疑何卜而不卜者亦有龟焦大凶而反胜者要在心明乎理而以义断之必拘拘焉谓此当用卜此当用筮不亦末乎又案此文第以吉凶分逺近并不以逺近分贵贱少牢特牲虽有士大夫之分祭则犹是吉事耳若以少牢为先逺日岂大夫吉事反用凶礼耶此説亦不知何据
  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假尔泰筮有常
  正义郑氏康成曰命龟筮辞龟筮于吉凶有常大事卜小事筮 孔氏颖逹曰卜择吉日故云为日假因也尔汝也指蓍龟也泰大中之大也欲褒羙此龟筮故谓为泰 马氏睎孟曰布席谓之为席择日谓之为日以其有所为故也曰泰者犹羮曰太羮尊曰泰尊皆以其有所尊也事之万变不一理之是非不一卜筮而体吉则吉体咎则咎故曰有常
  通论孔氏颖逹曰白虎通称礼三正记天子龟一尺二寸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龟隂故其数耦说文云天子蓍长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阳故其数竒大夫以上命龟有三涖卜之官以主人所卜事命卜史曰事命一也卜史得命序述涖卜所陈之辞曰述命二也卜人即席命龟云假尔泰龟云云三也命筮有二一事命主人以所为事命筮史一也一述命筮史得命遂述以筮二也士命龟二命筮一 吕氏大临曰命龟者周官大卜主之命筮人君未闻必筮人主之大夫则筮史命之少牢礼是也案卜之法天子南面冢宰宗伯北面受命卜于庙内冢宰宗伯涖卜门东西面以命大史曰事命龟人奉龟阈外席上西首肆师诏相大史大卜卜师各执事门西东面行立大史以告大卜大卜告卜人曰述命卜人作龟复命之曰命龟此则命龟之辞也诸侯无再述命大夫无述命士则亲命卜人卜人命龟而已若君亲卜则君北面筮之法大略与卜同筮人即北面命筮
  卜筮不过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求吉不过三鲁四卜郊春秋讥之孔氏颖逹曰一卜不吉而凶又卜以至于三三若
  不吉则止筮亦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不过三如洛诰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水西惟洛食我又卜水东亦惟洛食是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存疑崔氏灵恩曰谓不过三用若大事龟筮并用者先用三王筮次用三王龟始是一也三如是乃为三也初始之时三筮三龟皆凶则止或逆多从少或从多逆少如此者皆至于三也单卜单筮其法惟一用而已 吴氏澄曰一卜不吉虽可再卜再卜不吉虽可三卜然须俟他日然后再卜三卜不可于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复以卜盖诚不专且渎神也筮亦然
  案金縢乃卜三龟是每卜必用三龟筮亦用连山归藏周易三者皆不吉则止不过三者如卜上丁不吉则卜仲丁不可四卜上丁也但士筮上丁不吉即于此日筮仲丁大夫至上丁日乃筮仲丁若卜尤重于筮三龟皆吉皆凶不再卜两吉亦可用不再卜惟一吉则改期再卜若如崔氏説则一日卜六龟九龟矣恐非不过三之义如吴氏説则止大夫礼耳士则不然
  卜筮不相袭
  正义郑氏康成曰卜不吉又筮筮不吉又卜是渎龟防也晋献公卜取骊姬不吉公曰筮之是也 孔氏颖逹曰袭因也重也袭有二义大事则卜小事则筮一也前卜不吉则止不得因而更筮前筮不吉则止不得因而更卜二也若相因不止则神不告
  存异方氏慤曰卜筮不过三三卜之矣而又卜之是卜与卜相袭也三筮之矣而又筮之是筮与筮相袭也
  辨正吕氏大临曰凡常事卜不吉则不筮筮不吉则不卜大事则先筮而后卜洪范汝则有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民谋及卜筮故有龟从筮从或龟从筮逆是龟筮并用也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龟筮并用也故知不相袭者非大事也 陆氏佃曰书曰三龟一习吉又曰卜不习吉据此龟袭龟可也若大事先筮后卜筮不吉虽卜可也非所谓袭袭谓若卜筮不吉又卜筮之
  案二句相似而义别此谓三卜皆吉皆凶不得复筮三筮皆吉皆凶不得复卜也若筮有一吉犹得用卜若小事则既筮不可卜大事若先卜亦不再用筮也
  龟为卜防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与音预践郑读善王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弗非无非之者日所卜筮之吉日也 王氏肃曰践履也卜得可行之日必履而仃之孔氏颖逹曰龟为卜防为筮解所用也使民信时
  日者解所以须卜筮之义也先圣王者明造制卜筮必圣位兼并也时者四时日者甲乙之属法典则也令教训也犹与者説文云皆兽名犹玃属与象属二兽进退多疑人多疑者似之故谓之犹与故曰以下引旧语以结之言卜筮以定是非有疑而筮之则人无非之不言卜从可知 邵氏囦曰卜筮之事忽之者以为不足信泥之者以为不可不信记礼者虑人之泥之也则曰不过三不相袭又虑人之忽之也则曰信时日敬神畏法令是又戒其忽也 吴氏澄曰卜筮之用有二占日与占事也用之以占日使民信时日用之以占事使民决嫌疑
  通论吕氏大临曰周官龟人掌取龟攻龟入于龟室衅之以时用凡卜龟人奉龟以往大卜涖卜眂髙命龟菙氏以明火爇燋燧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师卜师火作龟致其墨以示卜人卜人占之其占视其兆大卜掌三兆之法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此龟为卜也防蓍也古者以蓍为筮而揲卦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挂一而揲之以四归竒于扐是为一变三变成爻以四揲之数七八九六以辨隂阳老少十有八变而成卦凡筮筮人左执防右抽上韥兼执之受命于主人撃筮述命立筮卦者坐卦以木卒筮书卦于木示主人乃退此所异者不述命坐筮而已其占视其卦大卜掌三易之法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此防为筮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践读为善【孔疏言卜得吉而行事必善也】
  案表记一言不违龟筮则王氏读如字为长
  君车将驾则仆执防立于马前
  正义郑氏康成曰监驾且为马行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乗车顾式仆御谨敬之事君车君所乗之车也将驾谓始欲驾行时也仆即御车者周礼诸仆皆用大夫士防马杖也别有人牵马驾车仆执杖监驾立马前恐马奔逸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仆御君车之节有五将驾一也已驾二也驱之五歩三也君出就车四也车至大门五也
  案周礼地官保氏养国子以道教之六艺御虽一技而道寓焉况身为君御可不谨乎以下六节自将驾至就道不特可以安君躬抑且可以养君徳仆御需正人信哉
  已驾仆展軨效驾【軨厯丁反一音领】
  正义郑氏康成曰展軨具视效驾白已驾也 孔氏颖逹曰已驾驾竟也展眂也軨谓辖头槥也车行由辖故具眂之效白也仆监眂驾竟而入白君也 张子曰展軨谓周眂一车百物无废而軨者任重之要故为展眂之主焉至尊将乗慎重当然仆之礼也存疑胡氏铨曰軨车栏也楚辞九辩云结軨兮长太息又宣帝纪軨猎车注前有曲軨卢氏云车栏之苓不作车邉案楚辞云軨若非栏何可乎推此则辖头并栏皆曰軨也
  案栏不须展此以辖轊为正
  奋衣由右上取贰绥跪乗【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奋振去尘也贰副也跪乗未敢立敬也 孔氏颖逹曰由从也仆入白驾竟先出就车于车后自振其衣去尘从右邉升上必从右者君位在左故辟君空位也绥登车索绥有二一是正绥拟君之升一是副绥拟仆右之升故仆振衣毕取副绥而升也跪乗者仆先试车时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乗以为敬
  通论方氏慤曰正绥少仪所谓良绥贰绥少仪所谓散绥
  存疑胡氏铨曰案春秋传左并辔则此亦当在于左而右手授绥转身向后引君登也
  案将中军则将居中御居左君自将则君居中以悬鼔必于中执枹鼓之者必于中以为司命也上军下军将亦居左凡乗车皆主左而御中以六辔皆御两手分执之不居中则不调也胡氏引郤克以例君殊误
  执策分辔驱之五歩而立【辔悲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调试之 孔氏颖逹曰辔御马索也车一辕而四马驾之中央两马夹辕者名服马两邉名騑马亦曰骖马诗云两服上襄两骖鴈行鴈行者言与中服相次序也每一马有两辔四马八辔以骖马内二辔繋于轼前其骖马外辔并两服马各二辔分置两手故诗云六辔在手也今右手执杖以三辔置空手中以三辔置杖手中故云执策分辔也驱之者试驱行之也五歩而立者跪而驱马以行五歩即止而立以待君出盖跪以见敬而立则调试之也
  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左右攘辟【攘如羊反又音譲辟音避】正义郑氏康成曰并辔授绥者车上仆所主也左右谓羣臣陪位侍驾者攘却也或谓攘古譲字 孔氏颖逹曰君出就车则仆并六辔及策置右手中左手取正绥转身向后引君上也辟逺也君已上车车欲进行故左右侍驾陪位诸臣皆迁却以避君使不妨车行也
  车驱而驺至于大门君抚仆之手而顾命车右就车门闾沟渠必歩【驺旧仕旧反音骤又七须反音趋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车右勇力之士备制非常者君行则陪乗君式则下歩行 孔氏颖逹曰左右已辟故驱车而进则左右从者疾趋从车行也大门君之外门抚按止也仆手执辔车行由仆欲令驻车故抑止仆手也车右勇士也车上君在左仆人中央勇士在右既至大门出履险阻恐有非常故回头命车右上车至门闾沟渠而必下车者一则君子不诬十室过门闾必式君式则臣当下也二则沟渠险阻恐有倾覆故勇士亦须下扶持之也仆不下者车行由仆仆下则车无御故也 王氏炎曰驱车则行疾歩马则行缓门闾必歩恐有冲突也沟渠必歩恐有倾仆也通论方氏慤曰车右即周官之司右是矣盖人之手足左不如右强故车右置勇力之士
  案至大门而车右就车矣但君驾尊严必待命而后就之人臣之礼然也 郑氏对就车训歩为右下车王氏对车驱谓歩为马缓行夫君式右下时马亦未有不缓行者义或兼之又左传程郑为乗马御羣驺属焉使训羣驺知礼则驺为君之从车甚明而旧必改读为骤与趋殊不可解国中不驰而驱之使骤乎大夫不徒行而从君者必旁车而趋乎
  凡仆人之礼必授人绥若仆者降等则受不然则否正义郑氏康成曰仆与己同爵则不受 孔氏颖逹曰仆人谓为一切仆非但为君仆时也车上仆为主故为人仆必授绥于所升之人也降等谓士与大夫大夫与卿御也仆既卑降则主人受取绥不然仆者敌体则主人宜谦不受也
  若仆者降等则抚仆之手不然则自下拘之【拘古侯反又音俱】正义郑氏康成曰抚小止之谦也自下拘之由仆手下取之也仆与己同爵则不受 孔氏颖逹曰仆者虽卑而受其绥不谦犹当抚止其手若不听自授然后乃受也不降等者既敌不受而仆必授则当却手从仆手下自拘取之示不用仆授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夫礼有六艺御居一焉故司徒以之教万民保氏以之教国子诗以执辔如组为贤孔子以执御为能而周官大驭戎仆田仆齐仆之官皆大夫上士为之则御非贱者之事故有以同等为仆者有以降等为仆者有以弟子为师之仆者礼曰若仆者降等则受不然则否此同等降等者为之仆也论语冉有仆樊迟御此弟子为师之仆也
  客车不入大门妇人不立乗犬马不上于堂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入大门谦也妇人不立乗异于男子犬马非贽币也 孔氏颖逹曰客车不入大门者案公食大夫礼云宾之乗车在大门外西方注云賔车不入门广敬也立也妇人质弱不乗异男子也男子乗妇人坐乗犬马者宾主相见用充庭实而已非问聘之贽币故不上堂贽谓羔鴈锦玉之属乃上堂也 吕氏大临曰客车不入大门敬主人也妇人不立乗从安也犬马不上于堂贱畜也 方氏慤曰大门为最外之正门坐乗则安妇人所乗谓之安车者以此
  通论马氏睎孟曰客车不入大门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门迎之所以敬客故觐礼偏驾不入王门墨车龙旂以朝以犬马献人则执緤靮而已以马合币则逹圭而已奉马而觐则授人而已皆不上堂之谓也存异马氏睎孟曰若诸侯不以客礼见则墨车龙旂可以入大门
  案觐礼侯氏乗墨车载龙旂注谓入天子之国车服不可尽同盖诸侯金路象路等并与天子同所谓偏驾也入天子之国则当降等用墨车注以天子之国言则所谓偏驾不入王门者国门非大门也若以为大门则偏驾固不入墨车亦何尝可入彼经无墨车入门之文疏又谓墨车至门外是墨车至门外不入门之明证也况客礼尊于臣礼岂有客礼则不入不以客礼见者反可入之理
  故君子式黄发下卿位入国不驰入里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式黄发敬老也下卿位尊贤也卿位卿之朝位也君出过之而上车入未至而下车入国不驰爱人也驰善躙人也【孔疏何云躙躐也车驰则好行刺人】入里必式不诬十室【孔疏论语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杂敬礼也君子谓人君也人初老则发白太老则发黄故见而式敬也人君尚尔则大夫士可知卿位路门之内门东北面位也国中人多驰车则害人二十五家为里里有门必式礼之为敬也通论孔氏颖逹曰迎賔客则乐师注云登车于大寝西阶之前反降于阼阶之前或下卿位是诸侯礼乐师是天子礼 方氏慤曰黄发则老之尤者诗所谓黄发儿齿是矣 马氏睎孟曰能敬老然后能敬贤能敬贤然后能敬人民昔禹见耕者则式过十室之邑则下孔子见负版凶服者则式见楚狂接舆则下武王式商容之闾魏文侯式段干木之门君子凡在所敬者奚尝不式且下哉记之所言特其大率而已余论马氏睎孟曰传曰丞相进见御座为起乗舆为下此下卿位之意诗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此入里必式之意石庆入里门不下车而其父责之张湛望里门则歩君子多之则入里必式者父母国之道也存疑吕氏大临曰车之所过则门外之朝位也卿立于位以俟君君过之则下非卿之虚位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入里必式先人之居在焉也案聘享行于庙庙在雉门内则迎賔宜于雉门燕礼行于寝则迎賔宜于路门孔疏此卿位据燕礼君南乡迩卿是卿位在路门内之东也吕氏则谓门外之朝位不知所指何门若三槐九棘之位则在询万民之朝其内乃门臣犹得以车过而身下之君未至阙早下乎疑是路门外正朝之位其左右皆卿大夫日治事之所故君出过此乃升车入至此即下车以为敬也若内朝之位则宗人嘉事也朝臣有复逆乃入不下卿日朝之位而下卿不常入之位乎
  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御依注五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御当为迓迓迎也君虽使贱人来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传曰跛者御跛者眇者御眇者皆迓也世人乱之
  余论马氏睎孟曰春秋洮之盟尊王人鸡泽之盟尊单子平邱召陵之盟尊刘子鄄之盟尊单伯盖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王人虽微必先诸侯所以尊王命也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其意亦若是而已矣
  存异张子曰御谓御车也奉君命而 召虽所召者贱使者当自御之 方氏慤曰自御为之仆也故仆人之礼前经有降等者以此
  案诗百两御之仪礼媵御沃盥御字并诂迓字郑注自不可易竟作御车非方氏证以降等之説更舛降等者谓士降于大夫一等大夫降于卿一等亦非谓贵者自降也
  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为于伪反朱子如字蓌子卧反又侧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蓌则失容节【孔疏蓌挫也戎容暨暨着甲而拜则挫损其威容】 朱子曰蓌犹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通论陈氏祥道曰鄢陵之战郤至不拜楚使崤之役蹇叔之子不拜其父细栁之屯周亚夫不拜其君可谓知此矣 又曰古者介胄有不可犯之色故介者不拜兵法曰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军容入则民徳废国容入军则民徳弱兵车不式危事不齿介者不拜不以国容入军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蓌犹诈也 孔氏颖逹曰着铠而拜形仪不足似诈也
  案郑读为去声而训蓌为挫言所以不拜者为拜则损其威也如此则不拜矣下拜字何朱子读为平声言介者之不拜非全不拜也特其所为拜者直其身亦不俯其首若有枝拄而不得屈下者然则为字拜字俱有着落左传三肃使者则此蓌拜即肃拜也注疏又以似诈为説则并非挫损义矣
  祥车旷左乗君之乗车不敢旷左左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祥车葬之乗车空神位也乘君之乗车君存恶空其位也 孔氏颖逹曰祥犹吉也吉车谓生时所乗葬时用为魂车车上贵左仆在右空左以拟神也王者五路玉金象木革王自乗一余四路从行臣乗此车不敢空左空左则似祥车凶也【案御者即居左而虚中】会同王乘金路犹以革路行【案会同必田猎车攻篇是也】戎右职云会同充革车注充之谓居左也左必式者不敢自安故恒慿式乘车君皆在左若兵戎革路则君在中【案革路而虚中又似革路之祥车故反使右居左盖御者执御虽左不嫌右居左无击刺之事则有嫌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乘车之礼君处左车右处右仆处中故造车者必慎于左考工记所谓终日驰骋左不楗也器物不敢措之于左月令所谓载耒耜于参保介之御间是也后世虚左以迎皆古之遗制耳此乘车为然兵车则御者在左戎右在右将帅居中昔晋伐齐郤克将中军张御郑缓为右张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伤手而血殷左轮则御在车左矣此将帅所乗也士卒所乗则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故书戒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御非其马之正言左右而又言御则御在中可知也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言左右下则御在中不卜可知也宣公十二年楚乐伯曰致师者左射以菆是左人执弓也成公十六年栾鍼为晋侯右曰寡君使鍼持矛焉哀公二年卫太子为简子右祷曰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盖御无定位右有常处故将帅车则御在左士卒车则御居中右人之持矛虽将帅士卒之车不同而所居常在右所职常持矛也此三人乗车之法也
  仆御妇人则进左手后右手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嫌也 孔氏颖逹曰仆在中央妇人在左进左手持辔使形微相背若进右手则近相向故后右手以逺嫌也
  御国君则进右手后左手而俯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也 孔氏颖逹曰御国君则礼以相向为敬故进右手既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而为敬也
  国君不乗竒车车上不广欬不妄指【竒居宜反欬开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入必正也竒车猎衣之属【孔疏猎车之形今之钩车是也衣车如鼈而长汉桓帝时禁臣下乗之】广犹也广欬为若自矜 孔氏颖逹曰国君不可乗竒邪不正之车车已髙在上而声大欬似自骄矜又惊众也妄虚也车上无事虚以手指挥四方并为惑众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车不中度不鬻于市盖造车之法轸方以象地盖圆以象天轮辐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圎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权横者中衡玉路以象徳之羙金路以象义之和象路以象义之辨革路以象义之制木路以象仁之质凡欲人君俯仰而观之则思合天地之徳周旋而眂之则思合日月星辰之明出入不逾于规矩权衡言动不离于道徳仁义然后竒邪之志不萌于心而中正之行可律于下所谓器以藏礼礼以出信也非礼之竒车其可乘哉
  余论胡氏铨曰自五路之外皆竒异之车如汉宣乘軨猎车也
  立视五巂式视马尾顾不过毂【巂惠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立平视也【案惟妇人不立乗男子皆立故以立之所视为平】巂犹规也谓轮转之度巂或为橤【陆徳明曰又作蘂】式视马尾小俛也顾不过毂为掩在后 孔氏颖逹曰车轮一周为一规乗车之轮髙六尺六寸径一围三得一丈九尺八寸五规为九十九尺六尺为歩总为十六歩半在车上所视则前十六歩半也马引车其尾近车阑前车上慿式下头时不得逺瞩但瞻视马尾毂车毂也若转头不得过毂过毂则掩后人私也论语云车中不内顾是也 方氏慤曰立视五巂则不至于逾逺式视马尾则不至于偪下顾不过毂则不至于掩后 陈氏澔曰立谓立于车上
  通论马氏睎孟曰周官道右诏王之车仪不广欬口之仪也不妄指手之仪也立视五巂式视马尾目之仪也顾不过毂首之仪也立欲平故视五巂式欲俯故视马尾
  存异胡氏铨曰子巂鸟名车上平视不过五巂犹云不过百雉也雉飞不过三丈则五巂当亦取其飞之逺近为喻孔氏以巂为规案巂音携不近规也恐非案周礼考工记匠人有五雉七雉九雉之制又左传都城不过百雉杜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长三丈髙一丈故取以名子规之飞逺近无定断以车轮之周为是不得援尔雅巂周陆玑云巂周子规也为证
  国中以策彗卹勿驱尘不出轨【彗音遂徐虽醉反卹勿旧读窣没今如字】正义朱子曰策彗疑谓策之彗若今时鞭末韦带耳孔氏颖逹曰轨车辙也 姚氏舜牧曰彗扫也卹
  恤也彗扫而加存恤焉勿急策以驱前
  存异郑氏康成曰彗竹帚卹勿搔摩也 孔氏颖逹曰入国不驰故不用鞭策取竹帚带叶者为杖形如埽帚故云策彗云卹勿者以策微近马体不欲令疾也但仆搔摩之时其形状卹勿然车行迟故尘埃不起不飞
  辨正吴氏澄曰彗卹谓扫拂之勿驱谓勿以策策马令疾行也彗卹句勿驱二字句两辕中间相去之度为轨马行不疾则车尘不逺故不出轨也
  案旧説以卹勿释搔摩欠妥草庐吴氏以勿驱二字为句较是
  国君下齐牛式宗庙大夫士下公门式路马【齐侧皆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广敬也路马君之马 贾氏公彦曰路大也故人君路门路马之等皆称大 方氏慤曰齐牛祭牲也嵗时必齐戒以朝之故谓之齐牛辨正孔氏颖逹曰案齐右职云凡有牲事则前马注云王见牲则拱而式又引曲礼云国君下宗庙式齐牛郑注周官与此文异熊氏云此文误当以周礼注下宗庙式齐牛为正路马君之马也敬君故至门下车重君物故式路马
  案以下二句凖之当以周礼齐右注所引为是
  乘路马必朝服载鞭策不敢授绥左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载鞭策不敢执也 孔氏颖逹曰乘路马谓臣习仪独行时也路马君之车马臣虽得乗之犹不可慢故必朝服而自御载鞭策者又不敢执杖杖马故但载杖以行也不敢授绥者君在则仆人授绥今习仪者身既居左自驭而乘虽有车右而不敢授绥与己也左必式者既不旷左故亦居左式而敬之
  歩路马必中道以足蹙路马刍有诛齿路马有诛【蹙本又作蹴徐采六反又子六反刍初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齿数年也诛罚也 孔氏颖逹曰歩犹行也谓单牵君马行时必在中道正路为敬也刍食马草也蹙谓以足蹴蹋之及论量君马嵗数皆为不敬亦被责罚也 马氏睎孟曰载鞭策不敢授绥行必中道教其敬君物也蹙路马有诛齿路马有诛戒其慢君物也先王制礼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凡以止邪于未形而已
  通论马氏睎孟曰周官大宰八柄言诛内史八枋言杀此诛所以为杀也宰夫治不以时举者禁杀戮凡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以告而诛之皆所以为责也然则蹙刍齿马之诛盖亦责之而已少仪曰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勿贾君子尚然况其君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
  曲礼下第二之一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义与前篇同简防重多分为上下
  凡奉者当心提者当带【奉本亦作捧同芳勇反提徒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高下之节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则袭一节论臣所奉持及俯仰裼袭之节物有宜奉持者有宜提挈者奉者仰手当心提者屈臂当带带有二朝服之带髙于心深衣之带下于胁此谓深衣之带以古人恒着深衣故也 吕氏大临曰奉者承之以两手提者挈之以一手
  通论马氏睎孟曰古人以一威仪之肃慢为利害之所召一执玉之俯仰为祸福之所系则凡见于奉提操执行立屈伸之末者其可忽哉邾子执玉髙其容仰子贡以为骄执天子之器则上衡君子以为礼者执主器以髙为贵执己器以下为敬也诗曰奉璋峩峩是奉者必髙故言当心礼曰长者与之提携是提者必下故言当带
  执天子之器则上衡国君则平衡大夫则绥之士则提之【绥依注音妥】
  正义郑氏康成曰衡谓与心平上衡谓髙于心弥敬也绥读曰妥妥之谓下于心 孔氏颖达曰此又明臣为君上提奉之礼执持也上髙也衡平也凡衡有二大夫衡视则面为衡此衡谓心也人之拱手当心天子至尊器不宜下故臣为擎奉皆髙于心国君降于天子故臣为奉持器与心齐大夫又降于诸侯故其臣奉器下于心士卑故提之又在绥之下即上提者当带 方氏慤曰器因人而为贵贱自天子至于士贵贱各有等差故人愈贵而执器者愈恭焉存疑孔氏颖达曰凡常提物尚得当带今为士提物更在带下者士卑故厌降在下也
  存异陆氏佃曰衡髙七尺七寸中人八尺则所谓平衡与眉齐矣上衡又少髙焉若今奉御食器上眉是也
  案衡平也心与手齐之谓朱子以上如揖下如授为平衡则衡之以心为准明矣陆以眉言未郑谓绥下于心则提下于绥当带也孔谓更下于当带亦未
  凡执主器执轻如不克执主器操币圭璧则尚左手行不举足车轮曳踵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君也克胜也如不克重慎之也操币圭璧尤重慎之尚左手尊左也车轮谓行不絶地 孔氏颖达曰此明奉持及手足之仪礼大夫称主此言主上通天子诸侯下含大夫为君者士则不然尊者之器其臣执之宜谨器虽轻小恒如重而不胜故孔子执圭如不胜上介执玉如重是也圭璧瑞玉也尚上也谓执持君器及币玉则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曳拽也踵脚后也执器行时不得举足但起前拽后使踵如车轮曳地行也
  通论方氏慤曰玉藻曰执龟玉举前曳踵士相见礼曰执玉者则唯舒武举前曳踵与此同意
  存异方氏慤曰左手不如右强尚左手则下右手可知尚左手所以为容下右手所以致力 吕氏大临曰人手利于用右以利用者在下防失坠也车轮曳地行歩之慎也
  案吉事尚左手凶事尚右手操币圭璧皆吉事故尚左如方吕説则当言必用右手非正义也
  立则磬折垂佩主佩则臣佩垂主佩垂则臣佩委正义郑氏康成曰君臣俯仰之节谓附于身小俛则垂大俛则委于地 孔氏颖达曰此明授受时礼立也佩玉佩也带佩于两边臣身宜偻折如磬之背故云磬折也身既偻折则所带之佩从两边出悬垂于前也君若直立而佩于身则臣宜曲折故佩垂于前君若折身而佩垂则臣身当弥曲故佩委于地然必待君偻而后臣曲者亦授立不跪之义也吕氏大临曰凡授受者尊卑皆磬折故垂佩也然臣当加恭于君故有佩佩垂佩委之差
  通论马氏睎孟曰玉藻曰足容重手容恭立容徳又曰立容辨卑毋讇曲礼曰立如齐则自奉者当心以至尚左手者手容恭也行不举足车轮曳踵者足容重也磬折垂佩者立容徳而辨卑如齐也【案手容恭足容重者君子之常此则尤重慎之立容徳亦君子之常此又视君以为节所谓立容辨也马説防混】
  执玉其有借者则裼无借者则袭【借在夜反裼星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裼袭文质相变耳圭璋特而袭璧琮加束帛而裼【孔疏熊云圭璋特以下明賔主各自为裼袭谓朝时用圭璋特賔主俱袭行享时用璧琮加束帛賔主俱裼】 孔氏颖达曰凡衣近体有袍襗之属其外有裘夏则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之上有常着之服则皮弁服之属也掩而不开谓之袭若开此皮弁服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谓之裼 贾氏公彦曰凡服四时不同冬衬身襌衫又有襦袴襦之上有裘裘有裼衣裼衣之上又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见裼衣者谓袒衿前上服见裼衣也刘氏彝曰此直谓朝聘时耳圭璋璧琮琥璜皆玉
  也执璧琮琥璜则与帛锦绣黼同升所谓有借则裼礼差轻尚文也执圭璋则特达所谓无借则袭礼方敬尚质也 陆氏佃曰借若璧借以帛琮借以锦云尔非缫借也大行人曰公缫借九寸侯伯缫借七寸若此者缫借也小行人曰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若此者借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借藻也有藻为文裼见美亦文无藻为质袭充美亦质 孔氏颖达曰凡执玉时必有其藻以承于玉若见美之时必垂藻两端执玉之人去体上外服以见在内裼衣充美之时承玉之藻不使下垂屈而在手执玉之人掩其上服袭盖裼衣又曰上公享王圭以马享后璋以皮皮马不上堂惟特有圭璋圭璋是寳物不可露见必以物覆袭之故云圭璋特而袭侯伯子男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锦既有帛锦承玉上唯用轻细之物蒙覆以裼之故云璧琮加束帛而裼云亦是者非但人有裼袭玉亦有裼袭之义此皇氏説借玉之藻郑注觐礼以韦衣木广袤如其玉之大小天子以五采画之诸侯三采子男二采其卿大夫亦二采既画韦衣于板上又有五采组绳以为系其组上为天下黄为地长尺无事但系玉有事则垂之以为饰若板之藻借则常有今言无者据垂之也其垂藻之时则须裼屈藻之时则须袭又曰凡享时其玉皆无借藻故崔灵恩曰初享圭璋特故有藻余则束帛加璧既有束帛不须藻辨正朱子曰郑説两义词太简畧指不分明疏家所引皇氏熊氏説始以屈垂言之但所云今言无者据垂之也乃与经文及所説上下文俱相反疑据字下脱一不字至于圭璋璧琮之义则皇氏为失又所引崔灵恩云璧琮既有束帛则不须藻似亦抵牾疑璧琮虽有藻而屈之当为无借特以加于束帛故从有借之列而执者裼耳其陆氏但取注后説亦似有理
  案有借无借之説有三圭璋特束帛加璧一也屈缫垂缫二也以物覆袭三也圭璋特之説又有二朝聘天子以圭后以璋一也享时六币圭以马璋以皮二也以物覆袭之非朱子已详之矣据朱子以璧琮屈缫为无借因加帛而从有借之列是仍不计缫之垂屈而计帛之有无也况据聘礼贾人取圭授宰宰取圭授上介使者执圭反命俱曰垂缫而不闻其裼宰执圭授使者上介受圭出授贾人执圭授宾执璋反命俱曰屈缫而不闻其袭若以上介不袭注盛礼不在已之説解之则使者反命垂缫不裼岂亦得委之盛礼不在已耶故陆氏取郑后説朱子是之至朝聘及享用圭璋者则当袭享用璧琮者则当裼以聘礼准之自明也 又裼袭之説孔谓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上有皮弁服之类贾谓裼衣上有皮弁服之类疑贾得之盖弁服祭服皆领领之内有左右二衽各屈其衽于内则露裼衣为见美衽左右交则不见裼衣为充美耳若另有一袭衣则由裼而袭必先释礼衣加一袭衣复加礼衣由袭而裼亦必先释礼衣去此袭衣仍反礼衣设一更衣之次乃可而礼无文也
  国君不名卿老世妇大夫不名世臣侄娣士不名家相长妾【侄丈节反字林丈一反娣大计反相息亮反长丁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贵于其国家犹有所尊也卿老上卿也世臣父时老臣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总明称谓之事世妇谓两媵次于夫人而贵于诸妾诸侯虽贵犹宜有所敬不得呼卿老世妇之名侄妻之兄女娣妻之妹从妻来为妾也大夫不得呼世臣及贵妾名也家相谓助知家事者长妾妾之有子者士不得呼此二等人名也 熊氏安生曰士有一妻二妾言长妾者当谓娣也 应氏镛曰古者立国必有世家大族且有世臣大老人君常宠异而尊礼之所以存忠厚养恭敬也国之卿老家之世臣士之家相尊卑不同而辅赞则一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外之有所统也若夫内助之贤而旧者如世妇侄娣长妾虽其分不敌于女君其贵实隆于诸御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内之有所统也内外有所敬而不名则受其所敬者莫不竭其忠而尽心覩其可敬者莫不知所畏而禀命然后国政家事有所统一而缓急有所重矣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防名男子冠而字女子笄而字所以别长防也君之于臣妾虽冠笄亦名惟臣妾之长者不名所以别贵贱也卿老世臣家相皆其贵臣也世妇侄娣长妾皆其贵妾也均臣妾也特异其贵者以礼敬之不敢慢也卿老者即上大夫卿也自天子至于士其臣之贵者皆称老记曰五官之长曰伯其摈于天子也曰天子之吏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列国之大夫使于诸侯自称曰寡君之老又诸侯使卿吊于他国辞曰一介老某相执綍此天子诸侯之臣称老者也
  余论孔氏颖逹曰大夫不世爵此有世臣者子贤袭父爵者也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称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不敢与世子同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大夫天子大夫有土地者不敢称曰余小子辟天子之子未除丧之名大夫士之子亦辟其君之子未除丧之名【吕氏大临曰君大夫为天子大夫有土地者其説虽不经见然此章立文之意义当然也盖辟嗣天子者必天子大夫之子辟嗣诸侯者必诸侯大夫之子也】不与世子同名辟僭效也其先之生则亦不改【孔疏案谷梁昭七年传云何为君臣同名君子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由来也是臣先名君后名同之臣不改也又案杂记云与君之讳同则称字若先生与世子同名亦当然】 孔氏颖达曰此已下明孝子在丧摈者接对宾客之辞大夫士之子诸侯之大夫士之子也世子谓诸侯之适子也通论马氏睎孟曰诗曰嗟予小子书曰眇眇予末小子皆天子未除丧之称也盖天子域中之大故必谦以小子诸侯有继世之礼故必命以嗣此在下者所以必辟之也礼诸侯在凶服曰适子春秋传曰在丧公侯曰子仪礼士丧服曰哀子某是国君与士之所自称者如比而已然则春秋之例逾年称公何耶盖以臣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故逾年称公以孝子之心三年不忍当故三年称子卫宣公未葬而嗣子称侯非礼也晋有小子侯僭礼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焦氏问案春秋君在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无言嗣子某者又大夫之子当何称张逸答曰此避子某耳大夫之子称未闻案称嗣子某或殷礼也【案殷礼称嗣子某未】 王氏安石曰君大夫之子国君及大夫之子也
  君使士射不能则辞以疾言曰某有负薪之忧
  正义郑氏康成曰射者所以观德惟有疾可以辞也【孔疏士既升朝必宜有徳若不能则是素餐之辱兼辱君不知人误用已也】使士射谓以备耦也【孔疏大射君与宾耦卿大夫自相耦又有士御于大夫又司射誓耦卑者与尊者为耦不异侯是士得备预为耦】忧或为疾 孔氏颖逹曰某有负薪之忧此称疾之辞也某士名也负担也大樵曰薪诗云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庶人子负薪今士云者谦辞黄氏震曰忧言有疾而忧无力担薪
  通论吕氏大临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言射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不能射者男子耻之可以疾为辞而不可以不能辞也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相尚以射如此庸讵有士不能乎所谓不能者非不能也不善于此而已
  案大射比耦告之命之皆由司射士耦于大夫亦司射命之其得与于比即君使之也
  侍于君子不顾望而对非礼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尚谦也不顾望若子路率尔而对 孔氏颖达曰谓多人侍而君子有问若指问一人则一人直对若问多人则侍者当先顾望坐中或有胜已者宜前而已不得率尔先对也 吕氏大临曰不顾望而对则如恐人之先已若有所争然 方氏慤曰顾于后有所省望于前有所瞻 应氏镛曰顾望者从容详审有察言观色之意言不轻发必当其可非但谦逊而已
  案不顾望而对则未见顔色而言矣疑所重在君子而同侍者次之
  君子行礼不求变俗祭祀之礼居丧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国之故谨脩其法而审行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求犹务也不务变其故俗重本也谓去先祖之国居他国者其法谓其先祖之制度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臣去本国行礼之事俗者本国礼法所行不务变之从新也 张子曰行礼不求变俗于新国旧俗之法虽未尽善不遽矫变之也盖怀旧君之恩义不变父母之旧法也
  通论熊氏曰王制云脩其教不易其俗又左传定四年封鲁因商奄之民封康叔于殷墟啓以商政封唐叔于夏墟啓以夏政皆因其旧俗也盖人君务在化民因其旧俗徃之新国不须改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之礼不变即夏立尸殷坐尸周旅酬六尸及先求隂阳牺牲骍黒之属也居丧之服如殷虽尊贵犹服旁亲周则以尊降服哭泣之位如殷不重适以班髙处上周世贵正嗣孙居其首皆如其国之故谓故俗也举此三条余冠昏之属从可知 马氏睎孟曰从俗礼也变俗亦礼也求变俗非礼也君子之于俗可则从否则变宜从而变则为乱常宜变而从则为泥俗周礼本俗六以安万民易在革则去故在鼎则取新岂故拂民以求变俗哉凡因彼而已君子之不求变俗多矣特言祭祀居丧哭泣之位者以人情于此尤不忍变故也
  案不求变俗矣又曰谨脩而审行则其不忘本国中仍自有道处之与生今反古者不同夫是之谓君子
  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兄弟宗族犹存则反告于宗后去国三世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世自祖至孙逾久可以忘故俗而犹不变者爵禄有列于朝君不絶其祖祀复立其族若臧纥奔邾立臧为矣诏告也谓与卿大夫吉凶徃来相赴告也若兄弟宗族犹存谓无列无诏者反告亦谓吉凶也宗后宗子也兴谓起为卿大夫从新国之法谓故国与己无恩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在他国而得变俗者去国谓被黜兄弟宗族谓本国之亲宗后大宗之后也已于本国无列无诏然未仕新国宗族犹存兄弟尚在已有吉凶当反还告宗适不忘本也若本国无列无诏而今始仕新国者所行礼悉改从新也 方氏慤曰以传统而为后故谓之宗后夫于朝犹有列于国犹有诏于家犹有宗与族则彼所以待我者恩好犹未絶也如之何其遽絶之反告之宜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故国犹有列诏者虽仕新国犹行故俗若无列无诏而不仕新国者犹不得从新矣方氏慤曰无列无诏则宗族待我亦可知矣如之何其反告之哉 游氏桂曰古之为天下者以家道为之天子有其宗族以保天下诸侯有其宗族以保其国卿大夫士有其宗族以保其家故其礼皆以宗族之存亡为之轻重也若爵禄无列于朝则君无恩于己矣出入无诏于国则宗族无恩于己矣若此者当变犹不遽变也于其兴起为卿大夫之日然后从新国之法焉皆所以重其本之道也
  案孔子相卫司徒敬子之丧用殷礼子游问曰君子行礼不求变俗夫子变俗乎子曰非也丧事吾从其质而已则此上二句似谓君子适他国而行礼固不变他国之俗如所谓礼从宜使从俗禹袒而入裸国者然丧祭之礼犹必脩故国之法而特审以行之不敢忘本亦不敢与彼国大戾也郑孔以为本国之故俗熊以为彼国之旧俗似熊得之至孔谓故国有列诏虽仕新国犹行故俗恐既起家为彼卿大夫而不从彼国之礼法于君臣之义有未安又案无列无诏而兄弟宗族犹存则犹反告于族礼未尽变也若兴则从新不以兄弟宗族犹存而泥旧法矣此中有轻重差等之分焉总以明君子去国之礼厚之至也若呉氏澄于出入有诏于国下入谨脩其法而审行之句于出入无诏于国下补若兄弟宗族犹存则反告于宗后句方谓无列无诏即并无宗族游氏以出入无诏为宗族薄己恐皆未然
  君子已不更名已暴贵不为父作諡【为于伪反諡音示】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更名亦重本暴贵不为父作諡子事父无贵贱 孔氏颖达曰名是父所作父死作新名似遗弃其父也諡者列平生徳行而为作美号若父昔贱已今暴贵忽为造諡似鄙薄父贱不宜为贵人之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已不更名有所不忍也已暴贵不为父作諡有所不敢也不忍爱也不敢敬也爱敬尽于事亲而已古者子生三月妻以子见而父名之斯名也父之所命也亲存而有所禀命犹可更也已更之轻废父命孝子之所不忍也父之爵卑不当諡而已之爵当諡以己当諡而作其父諡是以己爵加其父欲尊其亲而反卑之非所以敬亲也然则周之追王大王王季何也周之王迹基于大王王季文王世世脩徳至武王而有天下武王周公追述其功义起斯礼非后世追王之比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暴贵谓非一等之位若本为士庶今起为诸侯者也 马氏睎孟曰名虽不可更以字行可也今律有所避忌则行字者听是也諡虽不可作徳盛者可也武王周公追諡大王王季文王是也
  居丧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丧复常读乐章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礼各于其时 孔氏颖达曰居丧居父母之丧也丧礼谓朝夕奠下室朔望奠殡宫及葬等礼也祭礼谓虞卒哭祔小祥大祥之礼也复常谓大祥除服之后也乐章乐书之篇章谓诗也此上三节事须预习故皆许读之
  通论张子曰礼在平日岂不常学如祭礼乐章岂必丧终乃学此言者盖为切于用故至其时又复讲求居丧者他书不可观惟丧祭礼可读若观他书却似都忘 陈氏祥道曰非丧而读丧礼则非人子之情居丧而不读丧礼不失之过则失之不及未葬而读祭礼则非孝子之情既葬而不读祭礼不失之黩则失之怠丧未除而读乐章则哀不足丧复常而不读乐章则乐必崩宰予欲短丧孔子以为不仁闵子骞子夏援琴而哀乐各异孔子皆以为君子则丧复常读乐章先王之中制也
  居丧不言乐祭祀不言凶公庭不言妇女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其时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斩衰之丧唯而不对齐衰之丧对而不言大功之丧言而不及议小功之丧议而不及乐夫小功之丧议而不及乐况大于此而可言乐乎古者易服而葬周官蜡氏凡大祭祀禁凶服祭义郊之祭丧者不敢哭以为交于神明者不可以凶也又况祭祀可言凶乎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凡欲无相渎而已又况公庭可言妇女乎
  振书端书于君前有诛倒防侧龟于君前有诛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不豫事不敬也振去尘也端正也倒颠倒也侧反侧也皆谓甫省视之【孔疏甫者始也不豫整理今于君前始正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当豫事书簿领也不豫拂整龟防君之卜筮所须也不豫周正皆宜诛责也 方氏慤曰防有本末故曰倒龟有背靣故曰侧倒防侧龟与振书其过非大然皆有诛盖以羣臣之众而奉一人之尊不可不谨也抑所以防其渐欤
  龟防几杖席盖重素袗絺绤不入公门苞屦扱衽厌冠不入公门书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门【重龙反袗之忍反苞白表反扱初洽反衽而审反厌于涉反衰七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龟防嫌问国家吉凶几杖嫌自长老【孔疏若尸乘以几至庙门及八十杖于朝则几杖得入公门也】席盖载丧车也【孔疏丧车盖也臣有死于公宫可许将柩出门不得将丧车凶物入也车比棺为缓宜停外】杂记曰士輤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孔疏举士为例卿大夫丧车亦不得入】重素衣裳皆素丧服也【孔疏臣待放则重素既待放自不得入此谓其私服】袗单也孔子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为其形防也【孔疏上无衣表则肉露见为不敬】苞藨也齐衰藨蒯之菲也问丧曰亲始死扱上衽厌犹伏也丧冠厌伏【孔疏厌帖无梁纚为五服丧所着也】苞或为菲此皆凶服也【孔疏服问唯公门有税齐衰郑注此不杖齐衰五服入公门与否各有差降熊氏云父之丧唯扱上衽不入冠绖衰屦皆得入杖齐衰则屦不得入不杖齐衰衰又不得入大功绖又不得入小功冠又不得入此厌冠谓小功以下之冠大功已上宜得入也】方板也士丧礼曰书赗于方若九若七若五【孔疏送死者之物通曰赗若九若七等书板行列之数多则九行少则七行五行也】凶器明器也此谓丧在内不得不入当先告君耳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臣物不得入公门者书谓条录送死物件数目多少百字以上用方板书之故云书方衰孝子丧服也凶器棺材及棺中服器也臣在公宫而死君许其在内殡及将葬之礼故有明器书方须告乃入 吕氏大临曰几所以冯杖所以扶袗絺绤所以袣袢暑皆燕安之具入公门而用之近不恭也君子不夺人之丧虽入公门无所辟也臣子之义嫌于不祥故举其重而辟之衰五服之衰也书方衰凶器三者皆为臣妾有死于宫者君亦许之殡而成丧然必告君乃得入也为君使而死公馆复私馆不复公馆者公宫与公所异也明死于公宫者得成丧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掌蓍龟有官赐几杖有等周官若有祭事则龟人奉龟凡国事筮人共筮龟筮非君命而入公门则是掌防龟者可以擅卜筮也几杖非尸与七十者而入公门则是人臣可以自长老也周官阍人掌王宫中门之禁丧服凶器不入宫蟜固曰士唯公门説齐衰与此同义然阍人潜服贼器不入宫竒服怪民不入宫少仪曰太白兵车不入庙门玉藻曰非列采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袭裘不入公门则公门之禁多矣曲礼之所言特其大畧而已 胡氏铨曰龟防嫌有异谋若南蒯将叛枚筮是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席所以坐盖所以御日与雨 陆氏佃曰先儒谓扱衽于擗踊为妨则扱衽盖成服之服
  案郑説席盖与重素为类是也吕分为二则路门外九室为卿大夫治事之所岂能不席而坐郭门以内雨日皆不蔽乎凡亲始死因无衰故扱上衽成服则齐斩矣如陆説岂扱齐斩之衽乎
  公事不私议
  正义郑氏康成曰嫌若奸也
  余论马氏睎孟曰公事而私议则是弼违者可以后言也然季孙使冉有访田赋于仲尼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何也圣人之于人可与言未尝不言不可与言未尝失言季孙之用田赋固非孔子之所能正其私于冉有岂得已哉
  案公事私议若季氏専鲁国政不与同列议于公朝而与家臣谋于私室耳若君大夫来访则告之非私议也
  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廏库为次居室为后凡家造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为宫室不斩于丘木【廏九又反牺许宜反粥音育衣于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宗庙为先廏库为次重先祖及国之用大夫称家谓家始造事牺赋以税出牲祭器可假祭服宜自有【孔疏人形参差衣服有大小不可假借故先造而祭器之品量同官同可以共有故在后】粥卖也丘垄也不粥不衣不斩广敬也 孔氏颖达曰崇敬祖祢故祭器为先诸侯大夫少牢此言牺谓牛即是天子之大夫祭祀赋敛邑民供出牲牢故曰牺赋养器供养人之饮食器也自赡为私宜后造然诸侯言宗庙大夫言祭器诸侯言廏库居室大夫言牺赋养器者互言也无田禄者但为祭服有地大夫祭器祭服俱造则先造祭服乃造祭器上言祭器为先者对犠赋养器为先其实在祭服后也通论孔氏颖达曰大夫及士有田禄者乃得造器犹不具唯天子大夫四命以上者得备具若诸侯大夫非四命无田禄则不得造故礼运云大夫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据诸侯大夫言之也熊氏以礼运据天子大夫得造不得具非
  存疑马氏睎孟曰大王之迁豳也作庙翼翼然后百堵皆兴宣王之考室也嗣续妣祖然后筑室百堵见古人之营宫室岂尝不先宗庙哉檀弓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记以士之臣为家相则士亦可称家周官载师有士田则士之有田禄者亦可以设祭器也胡氏铨曰家谓人家郑云大夫称家非也若止谓大夫造祭器则下祭器不逾竟何以兼士乎牺牛也郑云天子之大夫祭祀赋敛邑民共牲牢故曰牺赋然据礼及孟子惟诸侯得有牺牲大夫岂得有乎礼言诸侯大夫少牢亦不言天子大夫大牢也要之牺赋总言牲耳【案诗言以我牺羊是羊亦可言犠】
  案宗庙祭器之先后自天子至士当无不然盖适士二庙官师一庙有庙则得祭而祭器可造矣郑注以国君及大夫分之孔疏又以互言为説马氏増士则备矣胡谓人家非也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即庶士无庙亦不祭也安得尽人造祭器乎又据此记大夫以索牛仪礼大夫止少牢礼则郑谓用牛者天子之大夫止用羊者诸侯之大夫亦是也
  大夫士去国祭器不逾竟大夫寓祭器于大夫士寓祭器于士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用君禄所作取以出竟恐辱亲也寓也与得用者言觊已复还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人臣去国之礼逾越也既放出故祭器不得自随越竟无徳而出若犹滥用其器是辱亲也物不被用则生虫蠧既不将去故于同僚令彼得用不使毁败冀还复用大夫士义皆然也 方氏慤曰祭器不逾竟不敢以君禄所造之器用之他人之国也又不欲使为无用之物故各于得用之家通论马氏睎孟曰君之于臣也在竟则有赐环之礼在他国则有币召之礼故孔子在陈未尝不思归鲁孟子去齐未尝不思反予夫岂悻悻然若小丈夫示其必不复哉此祭器所以寓也昔微子去殷抱祭器而之周者抱君之祭器也抱已之祭器不可也抱已之祭器犹不可况春秋之时有载祏而行者有载寳而归者甚至有以已邑自随者此君子之所疾也曰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合则进否则奉身而退若孔悝南宫敬叔孙林父之徒岂知此哉
  大夫士去国逾竟为坛位乡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缘鞮屦素簚乘髦马不蚤鬋不祭食不说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乡许亮反鞮都兮反簚本又作幭莫歴反髦音毛蚤音爪鬋子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以丧礼自处也臣无君犹无天也坛位除地为位也【案书三坛同墠礼去坛为墠是筑土为坛除地为墠二者异也但檀字擅字俱谐声是亶字原有二音郑训除地即坛与墠通徐氏坛音善以此】彻犹去也鞮屦无絇之菲也簚覆笭也髦马不鬄落也蚤读为爪鬋鬋鬓也不自説于人以无罪嫌恶其君也御接见也三月一时天气变可以遂去也簚或为幂 孔氏颖达曰此大夫士三谏不从出在竟上大夫则待放三年予环则还予玦便去士则不待放临去皆行此礼 又曰去父母之有桑梓之恋故为坛位乡国而哭衣裳冠皆素为凶饰也縁中衣縁也吉时用采縁凶丧故彻縁而纯素屦以絇为饰凶故无絇也屦又随裳色今素裳则屦白色也素簚白狗皮为簚也吉则翦剔马尾为饰凶则不翦而乘之蚤治手足爪也鬋剔治须发也吉则治鬋为饰凶故不翦也祭祭先也食盛则祭食之先丧凶故不祭也不説人以无罪者善则称君过则称已今虽放逐犹不得向人説已无罪也吉时妇人以次侍御今丧礼自贬故不御也自贬三月然后事事反还如吉礼而遂去也三月为一时天气一变则人情亦宜易也王度记云大夫俟放于郊三年此云三月不同者得玦之后从郊至竟三月之内行此礼也 吕氏大临曰大夫士去其坟墓其宗庙无禄以祭故必以丧礼处也大夫以道去而犹未絶者皆服齐衰三月言与民同也今去其君虽非丧也然重絶君臣之义故以心丧自处而期以三月故曰三月而复服也
  通论游氏桂曰古之以凶礼自处者三而丧事不与焉战胜以丧礼处之凶灾以丧礼处之去国以丧礼处之战胜以丧礼重用兵也凶灾以丧礼重天灾也去国以丧礼重去本也且非特以丧礼自处也人将以丧礼吊之焉去国则吊之凶灾则吊之故去国古人之所大患也弃其君者弃其位弃其宗庙弃其父母之此其可悲也明矣 马氏睎孟曰凡此特自贬而已又不必纯之以凶礼也古之去国者其仁至于向国而哭其义至于不説人以无罪子鲜之去卫不向卫而坐非所谓仁元咺之奔晋则讼其君以求胜非所谓义也【案元咺可非子鲜未可贬】
  存疑王氏安石曰孔氏云大夫三年待放竟上士不待放恐无此礼孔子屡仕屡去岂常行待放之礼乎【案三年待放説本公羊似不可驳】
  大夫士见于国君君若劳之则还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则还辟不敢答拜【劳力报反辟婢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见君既拜矣而后见劳也聘礼曰君劳使者及介君皆答拜迎拜谓君迎而先拜之还辟不敢答拜嫌与君亢宾主之礼聘礼曰大夫入门再拜君拜其辱 孔氏颖达曰还辟逡廵也聘礼行聘享私觌礼毕宾出主君送至大门内主君问聘君问大夫竟公劳宾宾再拜稽首公答拜劳介介再拜稽首公答拜盖劳者主君又别慰劳已在道路之勤故逡巡而退避也聘礼无还辟之文者文不备也君若迎拜谓聘宾初至大门外主君迎而拜之宾是使臣不敢当礼则逡巡不敢答主君之拜故聘礼云宾入门左公再拜宾避不答拜是也大聘使卿大夫为介小聘大夫为宾士为介此大夫中含卿也 吕氏大临曰还辟再拜稽首以君臣之礼见他国之君也迎拜则还辟他国之君以宾主之礼接已而已不敢亢也 呉氏澄曰还辟谓身旋转而开辟以逊避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莫盛于再拜拜莫重于稽首仪礼周官凡宾主君臣之接也皆以再拜为节特乡饮礼则主人三拜众宾一拜而已士相见聘礼至于礼之杀者亦一拜而已再拜所以为盛礼也周官九拜先稽首记曰稽首服之甚孟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此稽首所以为礼之重也所谓大夫者聘礼之宾也所谓士者聘礼之介也总而言之皆谓之客故周官司仪君劳客客再拜稽首是也然聘礼宾之受几受币私觌郊劳与归饔饩皆稽首则记所言稽首一端而已聘礼卿劳宾于郊宾再拜劳者不答拜归饔饩宾再拜大夫不答拜记所言不答拜亦一端而已
  大夫士相见虽贵贱不敌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贤也 孔氏颖达曰惟贤是敬不计宾主贵贱虽为大夫而徳劣亦先拜有徳之士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相见贵于相下相下贵于相先士相见礼若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辞不得命则先见之然则拜之礼盖亦若此故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也燕礼宾升自西阶主人先拜至聘礼宾入大门主君先拜迎则先拜之礼不特大夫士而已记之所言亦一端也
  案先儒以聘燕之礼言究则凡相见之礼当无不然者朱子采入士相见礼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谓使臣行礼受劳巳竟次见彼国卿大夫也异国则是同国则否
  辨正朱子曰此未有以见同国异国之辨更详之下放此
  凡非吊丧非见国君无不答拜者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士见于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国始相见主人拜其辱君于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则答拜之大夫于其臣虽贱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尚徃来丧宾不答拜不自宾客也国君见士不答其拜士贱也自外来而拜拜见也自内来而拜拜辱也非其臣则答拜不臣人之臣也大夫答其臣之拜辟正君也男女嫌逺别不相答拜故以明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臣男女相答拜之法礼尚徃来已虽贤徳而必皆相答拜凡拜而不答拜者唯吊丧与士见已君二条耳吊宾本来助执丧事非行宾主之礼士丧礼有宾则拜之宾不答拜是也君不答士拜谓士见巳君君尊不答也聘礼士介四人君皆答拜者以其他国之士故也大夫见于国君谓见他国君也故聘礼云公在门左拜是拜其辱也士见于大夫大夫拜其辱者聘礼宾朝服问卿卿迎于庙门外再拜是也同国始相见主人拜其辱者前是异国此明同国则主人必先拜辱也大夫为君宜辟正君故不辨巳臣贵贱皆答拜也男女宜别或嫌其不相答故明虽别必宜答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吊丧者主人拜宾宾不答少仪曰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曰听役于司徒诸侯使人相吊辞云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则凡吊者非以宾客来独主拜宾之辱而已宾不敢申其敬也
  存异胡氏诠曰左传哀十二年仲尼吊季孙放绖而拜则丧宾亦拜矣
  案孔子以季孙当服臣为小君之服故以礼徃吊季氏既不服丧孔子亦从主释服去绖而拜明已非丧宾也胡氏丧宾亦拜非也
  国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麛音迷卵力管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生乳之时重伤其类 孔氏颖达曰此明贵贱田猎不同国君诸侯也春时万物产孕不欲多伤杀故不合围绕取也夏亦当然不掩羣者羣谓禽兽共聚也羣聚则多不可掩取之麛鹿子凡兽子亦得通称卵鸟卵也春方乳长故不得取 刘氏彝曰春夏蛰虫孳生雏稚未成虽保息之礼必行而恤物之心犹在 方氏慤曰用大者取愈广位卑者禁愈严围泽掩羣固四时之田所同禁特以春言之者方孕乳之时尤在所禁故也以其从天子故称诸侯而已以与其臣故称国君焉
  通论马氏睎孟曰王制曰禽兽不中杀不粥于市谷梁曰不成禽不献则士不取麛卵可知矣王制又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与此不同何也盖诸侯在国则南靣以全君道而与天子同来朝则北靣以存臣道而与天子异则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羣诸侯防王田猎之礼也国君不合围大夫不掩羣诸侯在国田猎之礼也 李氏格非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故春田不围泽不麛不卵是故物得其养故春搜有一五豵之多冬狩有辰牡孔硕之美而人得以尽其奉上之诚于悉率左右之际先王之田盖如此也 陈氏祥道曰春秋传曰惟君用鲜众给而已是天子诸侯有四时田猎之礼大夫士不与焉故郑丰卷将祭请田而子产止之也
  歳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成也君大夫士皆自为贬损忧民也礼食杀牲则祭先有虞氏以首夏后氏以心殷人以肝周人以肺不祭肺则不杀也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孔疏周礼膳夫王日一举大牢郑惟据玉藻言日少牢者以此言君兼诸侯也】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除治也不治道为妨民取蔬食也县乐器钟磬之属粱加食也不乐去琴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凶荒人君忧民自贬退礼也嵗凶水旱灾害也盛食必祭周人重肺故食必祭肺嵗凶饥不杀牲也年丰则马食谷驰道如今御路君驰走车马之处不除谓不治其草莱也凶年虽祭而不作乐乐有县钟磬因曰县也公食大夫礼设正后乃设稻粱是以粱为加故凶年去之士平常饮酒奏乐今凶年犹许饮酒但不奏乐也君大夫士各举一边而言其实互而相通君尊举大者而言大夫士卑举小者言耳
  通论孔氏颖达曰谷梁传曰一谷不升谓之嗛二谷不升为饥三谷不升为馑四谷不升为糠五谷不升为大祲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列神祷而不祀此歳凶大祲也不祭肺食不兼味也不县祷而不祀也白虎通一谷不升彻鹑鷃二谷不升彻凫雁三谷不升彻雉四谷不升损囿兽五谷不升不备三牲 马氏睎孟曰大司徒于荒政言弛力眚礼蕃乐则驰道不除弛力也膳不祭肺马不食谷大夫不食粱眚礼也祭事不县士饮酒不乐蕃乐也大司乐大凶令弛县则不县不特祭事而已于祭事言不县则膳可知也杂记凶年祀以下牲则祭不特不县而已言县则牲可知也司服言大荒则素服玉藻言年不顺成君衣布则君不特不祭肺而已言膳则衣可知也大夫以粱为加食君膳不祭肺故大夫不敢食粱士无故不去琴瑟君弛县故士不敢饮酒以乐凡此皆去备也先王之于凶荒也有珍圭以恤之有委积以待之于闗市则无征于刑贬则有虑大至于移民通财纠守小至于舍禁多昏杀礼犹以为未也故膳不祭肺不食粱不乐而损于自养马不食谷驰道不除而损于自奉凡欲与民同患而已司徒荒政索神大祝天烖弥祀社稷祷祠祭法雩禜祭水旱诗之云汉靡神不举则歳凶莫不祭也司巫大旱则舞雩女巫大烖歌哭而请则祭莫不有乐也然祭则有祷而无祀乐则有歌舞而无县有祷而无祀郊特牲所谓年不顺成八蜡不通谷梁所谓祷而不祀是也有歌舞而无县曲礼所谓祭事不县大司乐所谓凡国之大忧令弛县是也盖乐虽所以荐神亦所以崇已徳凶年不祭失徳之效也安取于乐乎记曰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
  君无故玉不去身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正义郑氏康成曰忧乐不相干也故谓灾患丧病孔氏颖达曰此明无灾者也君谓诸侯也玉谓佩也君子于玉比徳故恒佩玉彻去也无灾变则不去乐也此士谓不命之士若命士则特县也自士以上皆有玉佩上云君无故不去玉则知下通于士也下言士不彻琴瑟亦上通于君也但比徳为重故以君上明之又大夫言县士言琴瑟亦互言耳但县胜故大夫言之
  通论吕氏大临曰君子致礼以治躬致乐以治心养其血气志虑无所不在于和使放心邪气不得接焉此乐所以无故而不舍也灾患丧病方在所忧故不可参以乐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故不去身非特为饰亦有玉声锵鸣中于五音近于乐也 方氏慤曰公侯山大夫水苍士瓀玫则玉固上下之所通佩也诸侯轩县大夫判县士特县则县亦上下之所通用也诗言我有嘉宾鼓瑟鼓琴又言琴瑟击鼓以御田祖则琴瑟亦上下之所通御也经之所言亦随其轻重而系之耳
  士有献于国君他日君问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再拜稽首起敬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大夫士馈献之事有献者谓士有物奉贡于君他日别日也安取彼问何处得前所献之物士卑徳薄嫌其无有也不即问而俟他日者士有贡献乃自致于外而不敢见恐君答已拜故别日乃见君君得问之也对谓对得物所由也 吕氏大临曰君之于臣虽名位有等而所以上下相交不闲于贵贱故虽士亦有献于君焉皆所以达臣子之诚心而不可却也 陈氏祥道曰尊者之赐卑者不敢问问则失于不恭卑者之献尊者不可不问不问则恐其取之不义
  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告君劳之则拜问其行拜而后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必请必告臣不敢自専也私行谓以己事也士言告者不必有献也告反而已君劳问必拜亦起敬也问行谓道中无恙及所经过 孔氏颖达曰大夫私行谓非为君行也疆界也既非公事故宜必请也然大夫无外交而此有私行出界或是新来大夫姻娅犹在本国故有私行徃来但不得执交于外耳大夫有徳必能招人餽遗故还必有献士徳劣故不必有献但告反而已行还而君若慰劳己之劳苦则已拜之若问其行拜竟而起对大夫士通如此先拜后答急谢见问之恩也 方氏慤曰臣之事君犹子之事亲子之事亲出必告反必靣故臣之事君出必请反必告焉 陈氏祥道曰古之为臣也无私行出疆之礼告于君而后可也
  案大夫私行出疆若季友如陈葬原仲亦是
  通论陈氏祥道曰聘礼使者归若有献则告曰某君之赐也则大夫有献不特施于私行而已聘礼君使宰赐使者币则君于大夫之献不特受之而已聘礼君答拜此不言者君于大夫无所不答拜于士为介则答拜于行则不答
  国君去其国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庙也士曰奈何去坟墓也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正义郑氏康成曰奈何去社稷宗庙坟墓皆臣民殷勤之言国君死其所受于天子谓见侵伐也春秋传曰国灭君死之正也大夫士死其所受于君众谓军师制谓君教令所使为之 熊氏安生曰大夫士不言死宗庙坟墓以宗庙坟墓已私有之为臣事君不可为私事死也君死社稷则其死宗庙坟墓可知但社稷受于天子故特举焉 孔氏颖达曰奈何犹言如何也大夫士去国皆谓三谏不从及以罪见黜者大夫无社稷故云宗庙士虽无臣民而属吏止之也士亦有庙辟大夫故言坟墓亦与大夫互言也国君以社稷为主若有寇难则以死卫之大夫当国有寇难必率众御之以死为度士虽不得率师若君命使之则唯致死 吕氏大临曰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忠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庙坟墓为言者皆指其所本也先王之建国必为之置社稷使其君守之为土地人民之主此有国者所以以社稷为言也大夫之有宗庙士之保其坟墓义亦犹是大夫士则有以道去其君诸侯有国受之于天子有死而无去也然此去者国灭君死正也苟社稷无陨先君有后则虽有不安其国致位而去特一身去就而已是亦有可去之义礼所以有公也人臣受命于君有死无二而已君之有社稷受命于天子者也大夫之众士之制受命于其君者也故人臣敬君莫先于敬命弃命不死不敬莫大焉 方氏慤曰止其去者存乎私情死其事者存乎公义宗庙坟墓身之所自出特在乎私情而已独国君一以社稷为言者以有国之尊无适而不以公故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运云君死社稷无去国之义孝经云士守其祭祀今不云祭祀者明虽去此之彼犹得祭祀但坟墓不随耳 陈氏祥道曰孟子谓滕文公效死勿去此重去社稷之义也春秋传曰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去宗庙此重去宗庙之义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此重去坟墓之义也去则以私止之仁也死则以公责之义也存异孔氏頴达曰大王迁邠知君亦有去国之义案去豳者迁国以图存非去国也若死社稷者穷于无可迁不得不以身徇之不得据大王遂谓君有去国之义
  君天下曰天子朝诸侯分职授政任功曰予一人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予一人皆摈者辞也天下谓外及四海也觐礼曰伯父实来予一人嘉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称谓之事天下谓七千里外也摈者称天子以四海难伏宜尊名以威临之也父天母地是上天之子又为天所命子养下民此尊名也授政谓授所县象魏之法于诸侯也任功谓使人専掌委任之功若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也不假威称但自谓予一人言我是人中之一人自谦损也臣下谓之一人所以尊王者也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内所共尊者一人耳 吕氏大临曰一人之身而名有异者内外尊卑人神死生之际不可以无别也君天下曰天子言天下者外薄四海兼夷狄之称也天子者继天而王者也予一人犹言与寡人也书所称予一人大抵皆告诸侯之言分职授政任功则凡所以命诸侯命诸臣者莫不然也 刘氏彝曰蛮夷之君朝贡于王而摈者称天子以对之以其不知礼义之所尊而戴者独天耳朝诸侯谓分土为九州以封五等之国四时各以其职来朝于王六年而后徧也分职谓设六官以法天地四时各専其职以考天下之教而黜陟幽明也授政谓分礼乐之成法致中和于庶民也任功谓建之六典以任天下之才而兴功立事也凡此三者天子所以役中国之贤才措生民于皇极者也乃尊尚其徳而谦抑自卑是以自称曰予一人也 方氏慤曰职欲各有所尊故曰分政欲一其所出故曰授功欲能有所胜故曰任分职然后可以授政授政然后可以任功故其序如此盖所以朝诸侯之事不过是而已
  通论郑氏康成曰今汉于蛮夷称天子于王侯称皇帝 崔氏灵恩曰夷狄不识王化故不称王不识尊极故不称皇唯知畏天故举天子威之 孔氏頴达曰孟京易説周人五号帝大称一也王美称二也天子爵号三也大君典盛行异四也大人圣人徳备五也许慎左传説施于夷狄称天子于诸夏称天王于京师称王杜预谓天子王者之通称鲁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无义例 吕氏大临曰古者于中国称天王于夷狄称天子夷狄非王法所能治故不称天王
  案王者父天母地故谓之天子天子者天之子也诗曰天位殷适书曰有王虽小元子哉诸子皆子而父为后之子惟一人天子者天之元子适子惟此一人故自称亦曰予一人也孝经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告哀公曰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然则君天下而曰天子其量其意逺矣岂区区以威临四裔之谓哉
  践阼临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临诸侯畛于神曰有天王某甫【畛之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祝辞也唯宗庙称孝畛致也神谓百辟卿士也祝告致于神辞也曰有天王某甫某甫且字也不名者不亲往也周礼大防同过山川则大祝用事焉畛或为祗 孔氏颖达曰践履也阼主人阶也天子祭祀升阼阶内事宗庙是事亲事亲宜言孝故祝辞云孝王某某为天子名也外事郊社也天地尊逺不敢同亲云孝故云嗣王某言此王继嗣前王而立也至若巡狩徧于方岳临视诸侯凡所过山川悉不亲往使祝致辞故不称名而曰某甫云某是天子之字甫是男子美称犹尼父类也 吕氏大临曰畛于神者接于神也畛畦畛之相接然与交际之际同义也 又曰神之在诸侯境内者天子不亲祀也曰有天王某甫有司不敢名君而告神又不可以无字也
  案父在子不由阼阶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故三年丧毕乃曰践阼天下所归往谓之王典礼命讨皆奉天故曰天王以此称于侯国之神见幽明无所不统也内事王必称孝者孝经云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故惟孝乃成其为王也称孝王不称孝子者天下重器王者大统奉始祖以临之不敢私其父且继世而王者不必皆子也故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不曰父祖曽髙庙其所继者不必皆父祖曽髙也若祖父在殡宫则虞以前称哀子哀孙卒哭而祔称孝子孝孙専祭其庙则亦可曰孝子诗曰绥予孝子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天地社稷祭之郊内而曰嗣王不敢同外内也 孔氏颖达曰郑谓不敢同外内者若宗庙内事祭辞称孝山川岳渎祭之在外而辞称嗣今天地社稷既尊祭之在内而用外辞不敢同外内之常例也
  辨正呉氏澄曰宗庙所祭者一家之亲内神也故曰内事郊社及山川之属所祭者天下一国之神皆外神也故曰外事郑氏以祭于郊内者为内事祭于郊外者为外事非也
  崩曰天王崩复曰天子复矣告丧曰天王登假措之庙立之主曰帝【假音遐措七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王崩史书策辞也天子复矣始死时呼魂辞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诸侯呼字告赴也登上也立主曰帝同之天神【孔疏天神曰帝今号此主同于天神若文帝武帝之类也】 孔氏頴达曰自天坠下曰崩王者死如从天坠下故曰崩也复招魂复魄也精气为魂身形为魄人命终毕精气离形臣子罔极犹望更生故使人升屋北靣招呼死者之魂令还复身中故曰复也男子呼名妇人呼字令魂识知其名字而还王者不呼名字者一则臣子不可名君二则普天率土一人而已故止呼天子复也告丧谓天王崩遣使报天下万国王葬后卒哭竟祔于庙立主使神依之也五经异义云主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尺二寸诸侯长尺 崔氏灵恩曰古者帝王生死同称生称帝者死亦称帝生称王者死亦称王今庙主曰帝盖是为记时有主入庙称帝之义记者录以为法也 方氏慤曰天王崩者史之所书而以尊大称之 胡氏诠曰遐逺也竹书纪年帝王没皆曰陟陟亦登也 呉氏澄曰尊之不敢言其死但言其升陟于遐逺之处犹言其登天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假已也上已者若僊去云耳案三王无帝名司马迁作夏商本纪俱加帝字惟周本纪不言帝谓后世贬之其説不经吕氏谓迁据世本世本亦从帝乙之名而傅防二代未尝尽称帝也此言帝者崔氏谓始于作记之时其説诚然登假假读遐为是上僊乃异氏语非典训也
  天子未除丧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谦未敢称一人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孔疏嗣王既呼为小子若于丧中而死亦諡为小子王丧质故不变其称也】 孔氏颖达曰适嗣于初丧未忍即受天王之称云予小子者言我徳狭小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传曰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孔疏郑引春秋文九年公羊传文证天子三年之内称予小子也】晋有小子侯是僭取于天子号也 呉氏澄曰春秋景王崩悼王未逾年入于王城不称天王而称王猛所谓生名之也死不称天王崩而称王子猛卒所谓死亦名之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天子未除丧而没则其祔也不曰帝而曰小子如晋有小子侯之类盖其丧当称子故也予衍文也诗书所载予小子之称不必未除丧之称此又承措庙立主曰帝之文而言也则非自称之辞故知无予字也生死皆名之曰小子王不称帝不立諡未成为君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
  曲礼下第二之二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
  正义孔氏頴达曰自此至曰享总论立男官女官之事后后也言其后于天子亦以广后嗣也夫扶也言扶持于王也妇服也言其进以服事君子也以其犹贵故加以世言之亦广世嗣也嫔妇人之美称可宾敬也妻之言齐也得与夫敌体也妾之言接也以得接见于君子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后以配天子夫人视三公其名与诸侯之妃同世妇视大夫其名与大夫妻同九嫔于昏义视九卿位在世妇上此在世妇下者异代之制也 马氏睎孟曰昏义言后宫之治故兼天子后言之以备六宫之数而妾不预焉曲礼言后宫之位故止言天子而备六宫之名则虽以后之尊亦曰有后而妾之贱亦预焉
  存异郑氏康成曰妻八十一御妻周礼谓之女御以其御序于王之燕寝妾贱者 孔氏頴达曰周礼嫔在世妇上又无妾之文今此所陈与周礼杂而不次者或记者杂夏殷而言之 胡氏铨曰隋唐以后皇后而下有贵妃淑妃徳妃贤妃则夫人也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则九嫔也婕妤美人才人各九合二十七是代世妇寳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是代御妻六尚分典乘舆服御则妾也大抵踵周官之制
  案此节当在后天子之妃曰后节下公侯有夫人节上脱简在此耳妻者齐也敌体之义天子六宫惟后与君齐徳诸侯三宫惟夫人与君齐徳故论语曰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孟子述初命曰毋以妾为妻是左右媵即不得有妻名况女御乎周礼女御不言数郑注以昏义之八十一御妻实之不知昏礼御妻妻字乃御女之譌文而八十一之数亦递以三倍加之非也且郑注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似夏制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是周制取其数相应岂周公特设此制夸周女宠之盛与夏多士相配耶况周礼惟九嫔言九世妇女御不言数郑何所据而以八十一妻为周制乎盖此经文义谓天子有后夫人嫔妇诸侯有夫人世妇以备内官名分甚严天子惟后为妻公侯惟夫人为妻余皆妾耳非谓天子世妇嫔之下又有八十一妻公侯夫人之下又有三妇九妻也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典法也 陈氏澔曰以其所掌重于他职故曰先 孔氏頴达曰大宰一卿以象天时大宰既尊故先列之大宰既法于天故同受大名云六大也上典是守典之典下典是典法之典 叶氏梦得曰六者皆有书故谓之六典六典所以奉天道也天道主之以天官
  案公卿辅弼之臣皆寅亮天职故统谓之天官非周礼之天官六大皆奉天之事大宰即周官之冢宰于职无所不统大宗即周官之宗伯亦谓之天官者典礼皆天秩天叙也大史于周官掌六典八法八则而月令掌天日月星辰之行大祝周礼掌六祝六祈以接神大士周礼无之而此在卜祝之闲故郑疑为以神仕者大卜周礼掌三易三兆以占吉凶四者皆属宗伯而皆以为天官者盖神去人逺而与天通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盖殷时制也周大宰为天官大宗曰宗伯宗伯为春官大史以下属焉【孔疏郑注大夏六卿后稷司徒秩宗司马作士共工此所言上非夏法下异周典故郑疑殷制也】大士以神仕者【孔疏知非司士及士师乡士之等者以下别有司士司寇此与卜祝相连也】 吕氏大临曰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而后礼大宗以下皆事神奉天时之官故总谓之天官
  案郑氏以为殷制者以周制既未合姑以此拟之非谓实有可据也盖者疑辞则亦以疑存之可耳又此特约举官制言天子设官有掌天事者则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也有掌民事者则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也有掌物用者则六府六工也天事尊故曰典民事繁故曰众司徒掌教司马掌兵司空掌役司士掌爵禄以赏善司寇掌刑罚以惩奸而众无不治矣
  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正义叶氏梦得曰司徒所奉者地道所掌者教有教不可无政故次以司马有政不可无事故次以司空有政事则财用足人轻于从善而耻于犯法故次以司士正羣臣之版以诏爵禄终以司寇诘国之禁以刑暴乱五官各率其属而治所以奉地道也案天子设官之意莫大乎敬天而勤民上一节首举治天事者此一节乃举治民事者五众者司徒养之则曰民司马治之则曰兵司空用之则曰役司士升之则曰士司寇涖之则曰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周官司士则夏官之属此别为一官者司士掌羣臣之版及卿大夫士庶子之数则所统者众与司马司徒司空司寇畧等矣所以并立为五官也司徒之众则六乡六遂之属是也司马之众则六军之属是也司空之众则百工是也司寇之众则士师司隶之属是也故曰典司五众 呉氏华曰以郯子所言少昊氏之官名则曰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名与曲礼五官同
  存疑郑氏康成曰众谓羣臣此亦殷时制也【孔疏知非天下众人者以经云五众明官各有所众如周六官之属也】周则司士属司马大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为六官 孔氏頴达曰立六大以象天之六气又置五官以象地之五行典司五众者言用此五官使各守其所掌上之羣众然此五官亦各有所领羣众如大宰领大宗以下也而不条出其人者畧也六典五众者互言也天尊故云典地卑故云众
  案周礼惟司徒为地官余以四官分四时不可以地概之且五行生于天而成于地不当第属之地也
  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货典司六职
  正义郑氏康成曰六府主藏六物之税者司土土均也司木山虞也司水川衡也司草稻人也司器角人也司货丱人也【孔疏司土于周为土均主均平地税之政令司木于周为山虞虞度也主量度山之大小所生之物司水于周为川衡衡平也掌廵行川泽平其禁令司草于周为稻人掌稼种下地及除草莱司器于周为角人掌以时徴齿角于山泽之农供为器用司货于周为丱人掌金玉锡石之地为之守禁以时取之以供器物金玉曰货故称货人立此六官使各主其所掌职 案若玉府之掌金玉玩好兵器孰非器而専举一角人若四监之秩薪柴掌葛掌荼掌染草孰非草而専举一稻人乎孔亦顺郑为説耳】 吕氏大临曰农以耕事贡九谷则司土受之山虞以山事贡木材则司木受之泽虞以泽事贡水物则司水受之圃以树事贡薪刍疏材则司草受之工以饬材事贡器物则司器受之商以市事贡货贿则司货受之周官司土则廪人仓人之职司木则山虞林衡之职司水则泽虞川衡之职司草则委人之职司器司货则玉府内府之职所入者乃农圃虞衡工商之民所贡故曰典司六职 王氏安石曰司徒至司土主地事之官也府者物之所聚也 陈氏祥道曰大宰理天道者也司徒以下理人道者也司土以下职地物者也土工以下饬地财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亦殷时制也周则皆属司徒孔氏頴达曰殷既法天地立官又为万物立府
  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
  正义郑氏康成曰土工陶旊也金工筑冶凫防段桃也石工玉人磬人也木工轮舆弓庐匠车梓也兽工圅鲍韗韦裘也惟草工职亡盖谓作萑苇之器也【孔疏考工记陶人为甗旊人为簋即土工也筑氏掌为削削谓书刀冶谓煎金石冶氏掌戈防故因呼煎金为冶凫氏世能为钟以供乐器防氏世能为量器谓豆区鬴钟之属段氏主作钱镈田器桃氏为刃刃刀劒之属此即金工也玉人作圭璧磬人作磬玉及磬出于石故谓石工也轮谓车轮舆谓车牀车难不能一人独成各有所善故轮舆不同弓能作弓者庐能作戈防柲者匠能作宫室之属者车谓能作大车及羊车梓谓杯勺笋虡之属此七物并用木故曰木工也圅谓能作甲铠鲍谓能治皮作甲韗谓考工记韗人为皋陶鼓木谓能以皮冒鼓者韦熟皮为衣及韎韐者裘谓带毛狐裘之属考工记韦裘二职存此物并用兽皮即兽工也】 孔氏頴达曰既有六府之物宜立六工以作为器物工能也言能作器物者也草工谓以萑苇作盛食之器及苇席之属也立此六工使典制六府之财物 叶氏梦得曰六者造之于人则曰工见之于用则曰材治天下至于各成其材此先王所以裁成辅相以左右民而治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亦殷时制也周则皆属司空陆氏佃曰考工记曰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设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埴之工二土工盖埴之工金工盖攻金之工石工盖刮摩之工木工盖攻木之工兽工盖攻皮之工草工盖设色之工若以蓝为青以防为紫以蒨为红以菉为黄之类是也或曰草读如字今俗作皂非正也殷人尚质故设色之工谓之草工
  案六材皆当归之府今六府有土木草而无金石兽六工有土木草而无水器货者水无借于人工金兽之材于器货中兼之也 又案先六大立五官以天下之贤立天下之政而不尸其功设六府考六工以天下之材供天下之用而不私其有则此数节虽未及建官之详而所为治天治人治物者已提其要百王损益虽殊而大指要莫外此矣
  五官致贡曰享【享许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贡功也享献也致其歳终之功于王谓之献也周礼太宰歳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防听其致事而诏王废置 叶氏梦得曰功罪不进于上则下之情不通黜陟不行于下则上之权不立故五官各致其贡以通于王六职所分者内事则献事六大所职者治则攷治五官所职者众则献功六府所职者物则献业王于是攷其贡而加之黜陟此所以道揆于上法守于下为治之所以成终成始也故曰五官致贡曰享贡言其造于下而有所进享言其通于上而有所舍
  存异熊氏安生曰五官五等诸侯 孔氏頴达曰五官后一天官二地官三六府四六工五歳终王后之属致蚕织之功天官以下各献其职之功
  辨正孔氏頴达曰五官致贡谓上天子之五官司徒以下故下云五官之长曰伯大宰总摄羣职总受五官之贡故不入其数若以五官为后以下则下云五官之长岂有长于后乎熊氏以为五等诸侯亦非也案此结上四节六大不言贡天事无可贡也六府六工不言贡治物原以为民总不越民事中也
  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其摈于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于外曰公于其国曰君【长竹丈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官之长谓为三公者周礼九命作伯【孔疏即三公加一命出为分陜二伯者也】职主也是伯分主东西者春秋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是或为氏曰天子之吏摈者辞也【孔疏摈谓天子接宾之人天子之吏亦当言名记者畧之】春秋传曰王命委之三吏谓三公也【孔疏郑引之证呼三公并为吏之意也】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也外自其私土之外天子畿内 孔氏頴达曰自此至曰总论二伯及州牧诸侯称谓畿外之大莫大于二伯故此先言之五官即司徒以下五官也云长者三公无职故不在五官之中伯长也言此二伯为内外官之长是职方者言二伯于是职主当方之事也若摈者传辞于天子则称此二伯为天子之吏若三公与王同姓者王呼为伯父伯者长大之名父乃同姓重亲之称也伯舅异族重亲之名也异族无父称故呼为伯舅二伯若与九州及四夷之诸侯言则自谓天子之老系于天子威逺国也外者其私土采地之外也而犹在王畿之内如周公食邑于周向国外之人其自称曰公也其国采地内也与采地内臣民言则自称曰君既主分陜又在王朝嫌不正为采地君故明之也【案于外曰公诸侯之国称之如宰周公也于国曰君其臣民称之皆曰我君非其自称也】 方氏慤曰二伯之尊于天子有賔道故传辞于天子而其人谓之摈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摈呼在朝三公为天子之吏然玉藻伯曰天子之力臣者谓介传命称天子力臣摈者受辞传于天子则曰天子之吏案晋文公为二伯左传僖二十八年王曰叔父不称伯者以州牧之礼命之也昭九年云伯父惠公又云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冕以晋为州牧又为二伯也周公分陜为二伯诗称王曰叔父者成王以本亲命之也晋文侯仇为伯而尚书云父义和不云伯者亲之也
  存异朱氏申曰五官即五等诸侯伯其长也
  案二伯为六官长记不言六官而言五官者大宰尊即为长不待言五官中又命一人为二伯也盖三公即六卿之兼官而二伯即三公之分职顾命召六卿而召公毕公毛公即三公毕公率东方诸侯召公率西方诸侯即二伯不必三公止论道不分职亦不必一公处内二公处外亦不以东伯尊西伯次也朱氏申以五官为诸侯误
  总论游氏桂曰古者封建有官有爵有同姓异姓之亲曰牧曰伯官也曰公曰子爵也曰伯父伯舅叔父叔舅亲也天子之三公及二王之后称公余则以国大小列为侯伯子男在四夷有子男而无侯伯此其为爵之法九州各建其牧九牧之职各治其州之诸侯二伯之职分治九州之牧书曰以倡九牧是也九州之牧各择其贤侯为之而二伯则三公为之此其分职之法也方三代封建之始其所封者非王之父兄子弟则其婚姻也非婚姻则谓之庶姓庶者卑之也其言庶方小侯犹庶姓也国大而爵尊则以伯称之为二伯者是也国差小而爵差卑则以侯称之为九州之牧者是也因其国与爵与为伯叔之称所以皆称父者假以成王言之当时诸侯所谓文之昭也则其诸父也齐王舅也于周世为婚姻称父云者皆本其始封而言称舅云者本其婚姻而言此亲亲之等也古者君臣之际有亲亲之道焉有宾主之道焉有君臣之道焉三者并行所谓至文也后世君臣之际尊卑相临亲亲之道丧而君臣之恩乖宾主之道丧而君臣之礼废恩礼交亡所恃者薄而専从事于法矣
  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天子同姓谓之叔父异姓谓之叔舅于外曰侯于其国曰君
  正义郑氏康成曰毎一州之中天子选诸侯之贤者以为之牧也【孔疏选取贤侯一人 加一命使主一州为牧】周礼曰乃施典于国而建其牧牧尊于大国之君而谓之叔父辟二伯也亦以此为尊礼或损之而益谓此类也二王之后不为牧外自其国之外九州之中曰侯者本爵也孔氏頴达曰殷曰伯此曰牧据周礼也若入天子
  之国则自称曰牧牧养也言其养一州之人周礼八命作牧是也伯不言入天子之国者伯不出故不言入耳此不云摈于天子者记者畧之也自称曰侯若与国内臣民言犹自称为君也【案为牧者必侯故他国称曰侯其本爵各君其国故其臣民称之皆曰君亦非自称也】 朱氏申曰九州之长九州各有其长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牧者九州诸侯之长也各有所封之国所谓其国者所封之国也于外者非所封之国也曰公曰侯者以爵称臣民之辞也曰君者以事称父与舅以姓同异而别也伯与叔以位尊卑而别也必谓之父与舅尊之亲之之辞也觐礼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则曰叔父其异姓则曰叔舅则天子所以待天下诸侯大国之礼视三公小之礼视九牧也 黄氏震曰叔父叔舅次于内之伯也
  案郊特牲云天子无客礼又曰诸侯不敢祖天子故虽同体属在昆弟之称者一以同姓异姓始封之称称之曰伯父叔父曰伯舅叔舅而于同姓国之卿大夫但称伯氏叔氏不称父于异姓国之卿但称舅氏不称伯叔明杀也此正前所谓朝诸侯分职授政任功曰予一人之义
  存疑孔氏頴达曰二王之后不为牧者以其先祖常为天子统领海内恐为牧有専权之心
  案此以私心度先王也二王之后始皆公不以公为牧尊之也王防称夏公殷公杞后自降侯伯耳
  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于内自称曰不谷于外自称曰王老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九州之外长也天子亦选其诸侯之贤者以为之子子犹牧也入天子之国曰子天子亦谓之子虽有侯伯之地本爵亦不过子是以同名曰子不谷与民言之谦辞谷善也称王老威逺国也外亦其戎狄之中 孔氏頴达曰选贤者为子不知防国立一人卑不得名为牧又不得谓为父舅其本爵不过子男若本爵是男亦谓为子举其髙者言之也或有多功益土虽加侯伯之地而爵不得进终守子男以卑逺故也不言入天子国不云摈畧之四夷之君去王逺由有归往之义贤始得为长故以王老为称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治六乡以天子六卿治九州以诸侯九牧以强其干九州之外疆域虽大爵不过子小者入天子国止曰人以弱其枝 叶氏梦得曰四海之外先王所主者畧故曰外薄四海咸建五长使之自长其类而已夷蛮戎狄能自养其类则皆通曰子子言其道足以养人此呉楚虽大亦称子也
  存异陆氏佃曰公羊传曰名不若字字不若子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国曰某人于外曰子自称曰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戎狄子男君也男者于外亦曰子举尊言之 孔氏頴达曰庶众也小侯四夷之君非为牧者也以其贱故曰众方也若入王国自称曰某人若牟人介人也六服之内但举伯之与牧不显其余诸侯九州之外既举大国之子又举其余小国者以六服诸侯下文别更具显 方氏慤曰庶方小侯亦九州之外也以其非长故曰庶方以其非大故曰小虽大不过子而小乃谓之侯者盖五等之爵通谓之诸侯入天子之国则曰某人则不以其爵称且贱而畧之也于外曰子则称之以爵矣以入内则屈出外则伸故也小侯亦有男特举子以槩之耳于外曰子而不言自称则人称之故也自称曰而不曰内外则通内外可知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称曰又下于王老也春秋楚子称不谷从其称也齐桓公对楚屈完称不谷以自卑之辞答楚也鲁吊宋灾宋闵公称曰列国有凶称礼也亦自贬之称也
  辨正黄氏震曰叶氏以小侯为附庸非盖附庸不自达于天子亦无子男之爵
  总论邵氏囦曰五官致贡曰享以下至此皆因其人而定其所称之名盖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圣人所以汲汲于此者非较轻重于一言一字之闲也
  天子当依而立诸侯北靣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靣诸侯西靣曰朝【依本作扆同于岂反见贤遍反宁徐珍吕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诸侯春见曰朝受贽于朝受享于庙生气文也秋见曰觐一受之于庙杀气质也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孔疏此内朝即路门外朝对皋门内三槐九棘之外朝故称内也若对路寝又为外故文王世子云朝于外朝则以官是也诸侯入庙门更服朝服执贽入应门而行礼故王当宁以待诸侯次第而进故曰序进】觐者位于庙门外而序入【孔疏其宿受位次在庙门外至上摈进之乃于位次第而入故云序入也】王南靣立于依宁而受焉【孔疏当依当宁王皆南靣也】夏宗依春冬遇依秋【孔疏隂阳同各相依也】觐礼今存朝宗遇礼亡 孔氏頴达曰此论诸侯四时朝觐宗遇之法依状如屏风以绛为质髙八尺东西当户牖之闲绣为斧文亦曰斧依故觐礼云天子设斧依于户牖之闲郑注如今绨素屏风有绣斧文所以示威也尔雅云户牖之闲谓之扆设依于庙堂户牖之闲当依而立是秋于庙受觐礼也诸侯来朝至近郊王使大行人皮弁用璧迎劳诸侯亦皮弁从使者入受舍听命朝之日庙门外同姓西靣北上异姓东靣北上质明诸侯裨冕先释币于齐车之行主天子衮冕在庙当依前南靣而立不迎宾诸侯自庙门外位天子使上摈进诸侯诸侯入庙门右坐奠圭玉而再拜所以奠圭玉者卑见于尊奠贽不授也摈者命升西阶亲授诸侯于是坐取圭玉升堂王受玉是当依而立之时也王既受玉诸侯降阶并北靣再拜稽首摈者延之使升成拜是北靣曰觐所以同北靣者觐遇秋冬隂杀之时其气质敛故并于一处受之不布散也当宁而立此为春夏受朝时也宁者尔雅云门屛之闲谓之宁屛在路门外近应门郭注云人君视朝所宁立处王既立宁诸侯次第而进诸公在西诸侯在东而朝王阳气文舒而布散故分于两处也地道尊右故诸公在西受朝竟然后入庙受享也 项氏安世曰朝以行礼觐以献功行礼则异等威辨仪物盛朝防之礼以示众庶故君于外而立臣分班而见也献功则南靣而听治北靣致之故受之于内而一其向也朝者正礼之名觐主于见而已案天子廵守之明歳侯服来朝二歳甸服来三歳男服来四歳采服来五歳卫服来六歳要服来此诸侯述职之事不期而自来者也春朝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时防以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此天子有命诸侯乃来者也其诸侯之自来者大约东诸侯多于春南诸侯多于夏西秋北冬也周分九服而朝止六服者畿之内诸侯即公卿无论任六官者朝夕在廷即无官者亦时有事焉不可以歳计也外诸侯至卫服已曰宾不享其贽矣至要服则来不拒去不追故周官曰六服又曰五服也今周礼尽亡所存止觐礼一篇亦不可専指秋觐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此至曰盟言朝觐防同聘问盟誓之所以名也古者谓相见曰朝相问曰聘臣见于君子见于亲贱见于贵皆谓之朝以朝暮别之则朝见曰朝暮见曰夕以春秋别之则春见曰朝秋见曰觐然考之舜典二月东廵守肆觐东后则春亦曰觐盖朝觐互名至周始以春秋别之又有夏宗冬遇以备四时之朝又曰春朝以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则四者非独时异事亦异矣此章天子之立有当依当宁之别其朝位有诸侯北靣及诸公东靣诸侯西靣之别则朝觐之礼非独事异仪亦异矣 陈氏祥道曰古者门皆有屏天子设之于外诸侯设之于内礼台门而旅树旅道也当道而设屏此外门之屏也治朝在路门之外天子当宁而立宁在门屏之闲此路门之屏也国语曰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此寝门内之屏也鲁庙疏屏天子之庙饰此庙门之屏也月令天子田猎整设于屏外此田猎之屏也
  案诸侯分东西靣立以通姓名谓之朝既朝天子乃入庙受觐盖庙在应门之外雉门之内【旧説库门之内小误】觐礼诸侯前朝受舍于朝注谓舍在文王庙外即此地也是朝亦兼觐觐亦兼朝特春以朝为重秋以觐为重耳若屏之制有筑土为之者郭璞所谓小墙当门中即今照墙此不可移徙者也有刻木为之者郑氏谓刻为云气虫兽孔谓今之罘罳即今应棚此可移徙有事设之无事去之者如田猎之屏亦是也若越王将入呉背屏而立以诀夫人夫人向屏以送王即诸侯路寝门之内屏陈分路门寝门为二亦小误存异陈氏祥道曰周礼司几筵凡大朝觐王位设黼依依前南乡觐礼天子衮冕负斧依明堂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则天子于朝觐未尝有当宁之礼司士正朝仪之位王南乡三公北靣东靣卿大夫西靣朝士掌建外朝之法左九棘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靣三槐三公位焉明堂位三公北靣诸侯西靣诸伯东靣诸子东北靣诸男西北靣射人掌羣臣见王之位诸侯北靣焉则诸侯之于朝觐未尝有北靣之礼记之所言非周制也
  案陈据司几筵及觐礼説谓朝觐未尝当宁似矣但天子当宁以待诸侯之至故路门之外外屏之内谓之宁宁待也及诸侯至则出外屏之外负扆以受朝则周礼仪礼説为受朝之位此记为待诸侯之位此注特依文为训故未及依耳不应执一説为定论也至所引明堂位子男皆北靣射人诸侯又北靣觐礼亦数言北靣胡谓诸侯未尝北靣而以记为非周制耶
  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相见于郤地曰防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约信曰誓涖牲曰盟【郤丘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及至也郤闲也涖临也坎用牲临而读其盟书【孔疏盟之为法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槃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歃血而读书知坎血加书者见僖二十五年左传又襄二十六年欿用牲加书是也知用耳者戎右云赞牛耳知用左者以馘用左耳也知珠槃玉敦者戎右以玉敦辟盟又玉府共珠槃玉敦是也知口歃血者襄九年左传云新与楚盟口血未干是也戎右云赞牛耳又左传云诸侯盟谁执牛耳然则人君盟当以牛也】聘礼今存遇防誓盟礼亡誓之辞尚书见有六篇【孔疏六篇甘誓汤誓泰誓牧誓费誓秦誓】 孔氏頴达曰未至前所期之日及所期之地而忽相见则并用遇礼相接故曰遇谓礼易畧也既及期又至所期之地则其礼闲暇故曰防聘问也谓遣大夫徃相存问若用言约束以相见则用誓礼约言语之约束也以不能自和好用言辞共相约束以为信故曰誓若约束而临牲则用盟礼盟者杀牲防血誓于神也誓与盟亦诸侯事
  通论吕氏大临曰防遇聘问誓盟皆诸侯之礼也古者诸侯无事则相朝不相朝则相防不相防则聘有大事则天子方伯誓之皆所以讲信修睦以交四邻者也盟诅之事其起于衰世乎周官虽有司盟之官疑非治世之事此诗所以非屡盟春秋之书盟所以多讥也时有缓遽则仪有详畧故防礼详而遇礼畧也问有大小则文有隆杀故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小聘曰问也誓有轻重则约有浅深故誓约之浅盟约之深也期而相见曰防日有期地有所也郤地者竟上之地也其时缓则礼宜详也不期而相见曰遇如邂逅适相遇然日无期地无所其时遽则宜畧也公羊传齐景公之唁鲁昭公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遇礼非皆然也其畧有如此者久无事曰聘聘大礼也小聘曰问礼有杀也约信曰誓古者举大事以齐众皆有誓舜征有苖禹誓于师启伐有扈以誓于师汤誓泰誓费誓秦誓皆有书周官则祭祀师役莫不誓也
  辨正方氏慤曰遇者见而非约故未及期相见曰遇而与周官冬见之遇异矣防者众之所聚故相见于郤地曰防而与周官时见之防异矣聘言有所与故使大夫问曰聘而与王制比年之聘异矣盖冬见之遇时见之防比年之聘诸侯之所以事天子也未及期之遇与郤地之防使大夫之聘诸侯之所以交邻国也此其所以为异
  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其与民言自称曰寡人正义郑氏康成曰臣某侯某啬夫承命告天子辞也【孔疏并觐礼文啬夫司空属为末摈承命于侯氏末介传而上上摈以告于天子也音义隐云啬夫主诸侯所赍币帛皮圭之礼奉以白于天子也】自称曰寡人谦也于臣亦然孔氏頴达曰自此至寡君之老明诸侯及臣称谓之法诸侯谓五等诸侯见天子而摈者将命之辞某侯某若言齐侯卫侯下某是名若伯子男则云曹伯许男某也 方氏慤曰某侯所以别其国也继某侯而又曰某所以别其人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其为州牧则曰天子之老臣某侯某【孔疏州牧既尊摈者加天子之老四字】
  案此当在九州之长节下统説中国诸侯在州牧之下者前明言五官之长曰伯摈于天子曰天子之吏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牧卑于伯岂有摈于天子反称天子之老者郑孔并误
  其在凶服曰适子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孙某侯某【适音的】
  正义郑氏康成曰凶服亦谓未除丧祭祀称国者逺辟天子【孔疏天子外事言嗣王某谓能继天徳而立也诸侯不得称嗣侯但称曽孙谓是祖父重孙耳】 方氏慤曰适子者以防而无父自称之也然亦或称嗣子某故前言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也天子于内事曰孝王则以国所尊者称之也诸侯于内事曰孝子则以家所卑者称之也
  案诸侯之子必誓于天子乃称世子而嗣位则以子继世者恒多故曰孝子某侯某祭义曰祭称孝子孝孙以其义称也诸侯亦有非子而嗣位者如桓之继隐僖之继闵先君之主亦必入于考庙则不称孝子故迁庙礼但曰孝嗣侯某敢用嘉币告于皇考某侯盖考者成也成其为君与成其为父同且祫则上临之以太祖亦不得私其所亲而诸侯亦未必世世父子相继故诸侯五庙亦不以父祖曽髙名之也祭义曰称曽孙某谓国家也为今之守此土犹以祖之功徳故武王伐纣告所过名山大川曰有道曽孙大田甫田诸诗祭方社田祖皆曰曽孙者天子之卿大夫有采地视诸侯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适子者摈者告宾之辞杂记云相告曰某须矣彼不云适子此不云名皆文不具也称称名者皆谓父死未葬之前故杂记云某须矣下则云有苇席既葬蒲席明某是未葬也凡诸侯在丧之称公羊未葬称子某者荘三十二年子般卒襄三十一年子野卒是也既葬称子者文公十八年子恶卒经书子卒是也逾年称君者则僖公十年里克杀其君卓及文公元年公即位是逾年称君谓臣子称君也若其君自称犹曰子故公羊传文九年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是也案昭十一年楚灭蔡执世子有其时蔡君已死仍称世子者何休云不许楚之灭蔡犹若君存然文十四年齐商人弑其君舍成舍为君正商人之弑也襄二十九年呉子使季札来聘先君未逾年呉称子者贤季子故录之桓十一年郑忽出奔卫先君既葬而尚称名者何休云直以丧降称名无余罪致贬凡以王事出防未逾年皆称子僖九年防于葵丘宋襄公称子僖二十八年防于践土陈共公称子定四年防召陵陈怀公称子皆未逾年防王事而称子也若未逾年非王事而称爵者皆讥耳成四年郑伯伐许是也以上皆公羊之义也其左氏之义君薨未葬未行即位之礼前称子某子般子野是也其出防诸侯未葬之前称子故僖九年左氏传云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葵丘之防宋襄公称子践土之防陈共公称子是也葬虽未逾年则称君则晋里克弑其君卓齐商人弑其君舍是也文十八年子恶卒先君葬后称子者杜预云时史畏襄仲不敢称君故云子也其王事出防则称爵成四年郑伯伐许是也案桓十三年经书卫惠公称侯成十三年经书宋公卫侯此并先君未葬而称爵者贾服注讥其不称子杜预云非礼也僖二十五年防卫子莒庆盟于洮时先君已葬卫成公犹称子者杜预云善其成父之志故上系于父而称子服防亦云明不失子道成十年晋侯伐郑时厉公父景公患未薨而厉公出防称爵讥其生代父位不子也此皆左氏之义公羊以奚齐僖九年死卓子十年死以卓子逾年故称君左氏卓子亦九年死但赴告在十年以葬后故称君左氏公羊二传不同也公羊以成四年郑伯伐许非王事未逾年而称爵讥之也左氏则以郑伯伐许为王事虽未逾年得称爵当与公羊异郑驳异义从公羊义以郑伯伐许为非礼及公羊未逾年为王事皆称子即宋襄公称子陈共公称子是也左氏未逾年为王事皆称爵郑驳异义引宋襄公称子从公羊説以为称子礼也
  存疑孔氏頴达曰外事谓社稷山川在封内者也【案外神五祀之类皆是不但社稷山川】
  死曰薨复曰某甫复矣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諡曰类正义郑氏康成曰死曰薨亦史书策辞【孔疏若异国史书之则但云卒若告于诸侯则辞当谦退故杂记曰寡君不禄】某甫且字【孔疏天子曰天子复诸侯不可云诸侯复故且以字曰某甫也】既葬见天子曰类代父受国类犹象也执皮帛象诸侯之礼见也【孔疏春秋之义三年除丧之后乃见而今云既葬者谓天子廵守至竟亦得见故未执玉帛但执皮帛象诸侯也若未葬未正君臣故虽天子廵守亦不见】言諡者序其行及諡所宜使大夫行象聘问之礼也【孔疏諡以表徳必由尊者所裁故将葬之前使人请于天子若檀弓云其子戍请諡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是也请諡使大夫不得曰聘而曰类言此类聘问之礼而行也】其礼俱亡 王氏肃曰请諡必以其实为諡类于平生之行也 何氏曰类其徳而称之如经天纬地曰文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夏后氏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周人卒哭而致事凡以全父子至恩而已然有父子之至恩亦必有君臣之至义以至恩废至义君子之所不敢春秋之时晋襄公既祥将伐卫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朝王臣从师且居以在丧而不朝王为尤则在丧而朝王其为礼可知也方其朝王也其礼盖下于先君以皮帛继子男之君其服盖皆吉服特不免绖而已以皮帛继子男以周礼典命推之可知也吉服以书之顾命天子麻冕推之可知也不免绖以记之服问推之可知也类者象也有事于上帝而非事天之常礼曰类于上帝有事于社稷宗庙而非祭享之常礼曰类于社稷宗庙则嗣君之朝王大夫之言諡非朝聘之常礼谓之类宜矣 吕氏大临曰赴于诸侯则曰寡君不禄谦辞某甫字也复称字与卿大夫士异矣臣不名君也不称爵与天子异矣有所降也
  诸侯使人使于诸侯使者自称曰寡君之老【使色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系于君以为尊也此谓诸侯之卿上大夫 孔氏頴达曰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此云自称曰寡君之老则上大夫摈者辞及自称于他国亦曰寡君之老称于已君则玉藻云下臣某 吕氏大临曰三公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诸侯之卿自称于诸侯曰寡君之老士大夫家宰亦曰老老长称也自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比于家臣之长亦谦辞也陈氏澔曰寡君之老惟上大夫可称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济子礼反跄本又作鸧或作锵同七良反僬子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行容止之貌也聘礼曰宾入门皇【孔疏引以证皇是容仪】又曰皇且行【孔疏又证皇是行时仪容】又曰众介北靣锵锵焉【案今本作跄焉】凡行容尊者体盘卑者体蹙孔氏頴达曰此论天子至庶人行容之貌穆穆威仪多也皇皇荘盛也济济徐行有节跄跄者容貌舒僬僬卑尽之貌庶人无容仪并自直行而已
  通论吕氏大临曰北幽曰穆则穆穆者雍容深厚之貌孔子曰济济者容也逺也则济济者修饰齐一之貌书曰笙镛以闲鸟兽跄跄则跄跄者翔举舒扬之貌僬僬虽无可考大抵庶人趋走促数不为容止之貌也尊者容重卑者容轻尊者容舒卑者容遽济济之齐一不如皇皇之庄盛皇皇之庄盛不如穆穆之深厚则知尊者重且舒也济济之修饰不为跄跄之舒跄跄之舒不为僬僬之促数则知卑者轻且遽也 崔氏灵恩曰凡容下不得兼上上得兼下故诗有济济文王其言穆穆鲁侯者诗人颂美举盛以言 陈氏祥道曰诗曰穆穆鲁侯则穆穆不特天子而已聘礼曰宾入门皇又曰皇且行则皇皇不特诸侯而已书曰济济有众则济济不特大夫而已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则天子至士亦莫不然盖其仪各有所当非一端也
  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妃芳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后之言后也夫之言扶孺之言属妇之言服妻之言齐 孔氏頴达曰自此至曰某一节论天子以下妃妾及臣子称谓之法妃配也诸侯以下通有妃义故以妃字冠之特牲少牢是大夫士礼皆云某妃配某氏尊卑通称也后君也明配至尊为海内小君天下尊之故继其王言之曰王后也夫人之名惟诸侯得称论语云君之妻人称之曰君夫人是也孺言其为亲属妇言服事其夫妇号亦上下通称故春秋逆妇姜于齐是诸侯亦呼妇也谷梁传云言妇有姑之辞服事舅姑故通名妇庶人贱无别称判合齐体而已通言之则上下通曰妻诗曰刑于寡妻是天子亦曰妻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之妻所以称后者有继后之辞合二姓之好以继圣人之后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则有继者也夫人帅人之称也夫人帅其嫔妇以事君故诸侯之妃曰夫人若人称之则曰君夫人言君之夫人也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丧大记卿之妻曰内子春秋传赵盾以叔隗为内子是也大夫妻曰世妇士则止曰士之妻而已未闻有孺人妇人之称况妇人者已嫁之达称非特士妻之名或古有之考于经未之有也庶人曰妻妻者贵贱同称贵者尚文故其名异贱者尚质无所改也 刘氏彝曰后者后也徳配于天子育其嗣息以为之后也周南之序曰闗雎后妃之徳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然则乐得淑女者其徳也螽斯不妬忌者其行也无思犯礼者其化也躬俭忧勤者其志也故能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夫人自称于天子曰老妇自称于诸侯曰寡小君自称于其君曰小童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子于父母则自名也【此上脱前天子有后一简】正义郑氏康成曰公侯贬于天子无后与嫔去上中也自称于天子谓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若时事见也自称于诸侯谓飨来朝诸侯之时也【孔疏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于后得接见天子故得自称老妇言老而服事也时事见谓若献茧之属畿外诸侯夫人无见天子之礼】小童若示未成人也子名父母所为也言子通男女 孔氏頴达曰言公侯举其上者余从可知下于天子不得立后故以敌体一人正者为夫人自称于诸侯谓他国君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从君谦也其与夫言自谦称为小童言无所知也世妇以下降于夫人故并自称婢子谦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称于天子曰老妇妇事舅姑者也诸侯事天子犹子事父则夫人必称妇也寡小君臣下称诸异之辞犹称其君为寡君也小童之称不见于经传秦夫人告秦伯曰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虽夫人亦称婢子自贬而就下也子之名父母所命敬亲之命不敢有他称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婢之言卑也于其君称此以接见体敌嫌其当也【孔疏接见之时暂有体敌嫌若当夫人然】 孔氏頴达曰古者诸侯相飨夫人亦出故得自称坊记云阳侯杀缪侯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知前有夫人飨法也
  存异孔氏頴达曰世妇者谓夫人之侄娣其数二人妻谓二媵及侄娣也凡六人妾者谓六人之外别有其妾知者以上文云天子八十一御妻之外更有妾郑注云妾贱者不入百二十人数也
  案诸侯之夫人必命于天子子男之妻则命为世妇然于其国统曰夫人优之也犹诸侯于国皆曰君死皆曰公也孔谓夫人之侄娣称世妇何据乎至谓二媵及娣侄六人为妻尤缪论语曰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可称此六人皆曰夫人乎何以二媵之娣侄皆称夫人而适夫人娣侄称世妇乎盖孔亦知诸侯一娶九女天子不过十二女而必附郑氏八十一御妻之説谓诸侯六御妻也夫天子诸侯之降杀如天子六卿诸侯三卿天子六宫诸侯三宫一杀七十五御妻何説耶又案论语称诸异曰寡小君则此自称于诸侯亦必摈使将命之辞非必与他国君口称必以相飨实之亦泥公侯之妻命为夫人见天子则自称老妇伯子男妻命为世妇见天子则自称婢子礼之等也郑氏以体敌嫌其当又从御妻妻字生义岂有御女而与君体敌者
  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自称曰陪臣某于外曰子于其国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称曰某【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国大夫亦谓诸侯之卿也三命以下于天子为士陪重也使者谓使人于诸侯也某名也 孔氏頴达曰某士摈者辞也列国五等诸侯也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五等之臣唯公国一四命耳自卿大夫从三命而下其命等于王之士故入天子之国则摈者称为某国之士也陪臣者其君已为王臣已今又为巳君之臣故自称对王曰重臣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某士者若晋韩起聘于周摈者曰晋士起是也子有徳之称鲁春秋曰齐髙子来盟孔氏頴达曰于外曰子亦摈者辞外谓在他国时也摈者则称其姓而曰子若此卿为使在他国与彼君语则称名知者玉藻上下大夫于他国摈皆无称名之事玉藻又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注云私事使谓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晋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彼以私事使故称名与此相当故知使谓使人于诸侯也 吕氏大临曰此言诸侯大夫之异称也曰某士某者国名也自称曰陪臣如管仲平戎于王云陪臣敢辞是也 胡氏铨曰老谓老成人也王朝则有国老五官之长曰天子之老是也诸侯则有卿老国君不名卿老及此是也卿大夫则有家老语云赵魏老是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臣子与异称其君曰寡君故自称寡君之老此云于其者防于外之辞亦谓异也 方氏慤曰使者自称曰某则特名之也以其为陪臣之使故所称如此若夫为诸侯之使则亦曰寡君之老
  案已上所载诸称谓有见于他经他传者有经传别无正文者或异或同或合或否皆由传闻异辞各记所见以理推之可矣不必强为之説
  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君子不亲恶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之言出诸侯之生名皆有大恶君子所逺出名以絶之春秋传曰天王出居于郑卫侯朔入于卫是也【孔疏僖二十四年襄王出居于郑公羊传曰不能乎母谓不能以孝事母也荘六年卫侯朔入于卫公羊传曰犯命也谓朔未为君时与母谗搆世子伋及为君被逐出奔齐王立公子黔牟朔自齐入逐黔牟是犯王命】失地灭同姓名亦絶之孔氏頴达曰此论天子诸侯有罪书出名之事天子以天下为家不得言出诸侯南靣之尊不可称名君子谓策书君子若孔子书经见天子诸侯大恶书出书名以絶之君子不亲此恶人故书以罪之也皆据公羊传义失地名若春秋荘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是也灭同姓名若僖二十五年卫侯燬灭邢是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无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徳不足以君天下而位号存焉耳天下之逹尊者皆敬之而不名故或称爵或称字贵之也非此族则名之贱之也故古之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终然后名之然有生名者徳不足以君一国而位号存焉耳故失地名灭同姓名皆以小人待之也 方氏慤曰凡此皆谓史之所书也诸侯言其所以名之恶天子不言所以出之恶者至尊不敢斥也 陈氏澔曰诸侯义莫大于保国仁莫大于亲亲不能保国而至于失地不能亲亲而至于灭同姓其名之也宜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书天王居于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灭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或出居而事有异同或失地灭同姓而罪有轻重故也
  存疑胡氏铨曰春秋卫侯燬名是时天王居郑卫侯不顾天王在难而灭邢故生名之诸侯出奔为失地名者罪之然文公十二年郕伯奔不名别有指春秋晋灭虢灭虞齐灭纪楚灭防是皆灭同姓皆不名则卫燬之名非因灭同姓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
  曲礼下第二之三
  爲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号户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显諌为夺羙也【孔疏夺君羙也】显眀也谓眀言其君恶不几微也逃去也君臣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子于亲至亲无去志在感动之 孔氏頴达曰君臣有离合之义则待放而去父子天然理不可逃虽不听则当号泣而随之冀有悟而改也不云几谏者略耳 方氏慤曰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义有所不为仁有所不忍臣之于君三谏不听尚复留是固位也固位者义所不为子之于亲三谏不听苟遂絶则伤恩矣伤恩者仁所不为逃之以全其身义之尽也随之以感其心仁之至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案庄二十四年曹羁出奔陈公羊传云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何休云谏有五一曰讽谏孔子是也【案定十二年公羊传云孔子以季氏之强谓季孙曰家不蔵甲邑无百雉之城季孙闻之堕费邑】二曰顺谏曹羁是也【案此即上谏曹君无以敌戎事】三曰谏子家驹是也【案昭二十五年公羊传云昭公将弑季氏子家驹谏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是不辟君僭而言之】四曰争谏子反请归是也【案宣十五年公羊传云楚荘王围宋子反华元乘堙相对语华元谓子反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谓华元吾军有七日之粮子反劝楚王赦宋而归频谏不听乃引师去楚王亦归】五曰戆谏百里子蹇叔子是也【案僖三十三年公羊传云秦穆公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諌穆公不从百里子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凡谏讽谏为上戆谏为下又曰檀弓云事君有犯故此论其微事亲无犯故此论其犯亦互言耳
  余论陈氏祥道曰谏不至于三而去则为屑去过三而不逃则为屑就然孔子之于鲁百里奚之于虞未尝谏而去龙逢之于夏比干之于殷则死于谏而不去何也盖事有轻重势有可否君子以礼为守以义为衡迹虽不同其道一也
  存异李氏格非曰为人臣之礼无显谏而泄冶以谏死故书曰陈杀其大夫泄冶称陈国以杀有罪也泄冶之罪何显谏也三谏不听则逃之可也
  案此一节记君亲有过臣子处之之异朱子纲目于死谏者例书爵与之以泄冶为有罪而书杀非春秋之旨微子懿亲无可去之道其去以存宗祀亦不可据以为三谏而去正法也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正义郑氏康成曰尝度其所堪不服其药慎物齐也孔氏頴达曰父子相承至三世是慎物调齐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孔子之所慎齐战疾疾者危事也危而不谨取祸之道也况君亲之疾乎药不瞑厥疾弗瘳则攻疾之药未尝无毒好恶或失其性齐量或失其宜寒补防或反其用小则益病甚则至于丧身为人臣子者不尝试而用之不忠不孝莫大焉此许世子止以不尝药被弑君之名也医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已试而无疑然后服之亦谨疾之道也 方氏慤曰君于平居无事之时其膳也膳夫品尝之太子亲视之亦曰致其谨而已则于有疾之时尤所不可忽也医之为术苟非祖父子孙传业则术无自而精术之不精可服其药乎周官司徒以世事敎能者良以此也虽然经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失非传业而或自得于心者未及三世固在所取也故周官医师以十全为上或传之非其人虽三世亦所不取也故孔子言无恒之人不可以作巫医
  儗人必于其伦【儗鱼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儗犹比也伦犹类也比大夫当于大夫比士当于士不以其类则有所亵
  通论方氏慤曰禹稷顔囘时不同矣孔子俱以为贤者为其道之伦而儗之也夷惠伊尹迹不同矣孟子俱以为圣者为其心之伦而儗之也子夏以有若似孔子徒儗之以貌而已不知圣贤之徳不伦也公孙丑以管仲比孟子徒儗之以位而已不知王霸之业不伦也
  问天子之年对曰闻之始服衣若干尺矣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问大夫之子长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问士之子长曰能典谒矣幼曰未能典谒也问庶人之子长曰能负薪矣幼曰未能负薪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既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孔疏齿路马有诛而至尊体贵故臣不可轻言君年及形长短与才技所堪故依违而对但云闻之谦不敢言见也】国君以下皆言其能则长幼可知谒请也谓能摈赞出入以事请告也礼四十强而仕五十命为大夫【孔疏引此释所以不问大夫士庶人之身而问其子之义】 孔氏頴达曰逺方异域人来不知王年大小问朝廷之臣答之必有礼法古者谓数为若干故仪礼数射算云若干纯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也国君幼少新立而他人问其臣不言闻之及衣辟天子也国保宗庙社稷故以所保答之问大夫之子者亦他国人问于大夫之臣也天子诸侯继世象贤其年不定故问其年大夫五十乃爵故不问大夫而问其子举其所能则长幼可知问士之子问士之属吏也士贱无臣但以子自典告也【案天子元士受地当亦有臣仪礼特牲家有司是也此云无臣盖指未受地者言】庶人谓府史之属 熊氏安生曰庶人年无长幼亦问其子者顺上大夫士言之 陈氏澔曰若如也干字从一从十凡数未定者或如一或如十顔注食货志干个也当如此个数意亦近之 又曰御谓御车也御者六艺之一幼则未能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仪问国君之子幼则曰能御未能御此章则以能御未能御为大夫之子长幼盖射御之学无贵贱之异也少仪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曰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此章言御不言乐者乐舞射御皆在所学少仪以国君之子言御故于大夫之子言乐互文也士有隶子弟则士之子将命典谒其职也 方氏慤曰若干者干犹数也数其多少故曰干约其数故曰若则与投壶所言同义自国君而下贵贱虽各不同莫不有为以用事此重轻尊卑劳逸之别也 陈氏祥道曰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谒事也薪力也徳不足则至于才才不足则至于事事不足则又至于力上下之势然也叔孙穆子问庚宗妇人之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然则于庶人之子对之以力亦若此也 胡氏铨曰春秋传曰防于沙随之嵗寡君以生亦是问君之年
  存疑郑氏康成曰御犹主也书曰越乃御事谓主事者【孔疏官有世功子学父业故有御事之因】 孔氏頴达曰少仪云问士之子长幼长曰能耕幼曰未能薪谓士禄薄子以农事为业与此不同者亦有田无田之异此所言是有田者故言典谒【案记者各据所见闻故彼此互异不必强为之説也】 叶氏梦得曰国君之有土地人民其道主于忠孝故以宗庙社稷为对大夫非有土地人民而其职则帅人而尊上故以能御为对士则无往而不事人故言主典谒庶人则无时而不为人役故言主薪此礼意存于称谓之闲也
  存异孔氏頴达曰人君十五而养子是十五以上为长十四以下为幼大夫子卑长幼以二十为限案郑训御事为主事陈氏澔训御六艺之一驳陈者谓御虽艺之一而执役尢卑士子且典谒而大夫子但执御乎且少仪问国君之子长幼长曰能从社稷之事幼曰能御未能御岂国君之子乃执御乎驳郑者又谓君为政臣从政从犹随人主则专断岂长则能从事幼则能主事耶葢君之车惟御最亲君不在车不敢旷左则御居君位而式晋公路常以卿大夫适子为之后世凡君所近用皆谓之御则君子之能御大约是可副于君大夫子之能御大约是可任用于君也礼王及羣后之子皆入学其敎不外六徳六行六艺可谓国君之子不当执御耶况据驳郑者説少仪幼者能御理不当以主事言则陈説是也郑説附存以备一义
  问国君之富数地以对山泽之所出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问士之富以车数对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数地数畜之数色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在其所制以多少对宰邑士也食力谓民之赋税 孔氏頴达曰问谓问其臣也云富者非问其多金帛问最所优饶者也不问天子率土之物莫非王有也诸侯止一国故问之数地谓数土地广狭山泽所出谓鱼盐蜃蛤金银锡石之属随有而对也有宰眀有采地食力谓食下民租税之力祭器衣服不假谓四命大夫也衣服祭服也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若三命以下有田者造而不备士有地不多亦无邑宰故以车数对畜谓鸡豚之属闾师云凡庶民不畜者祭无牲
  通论应氏镛曰天子富有四海固不必问其富国君受封于上有常制取赋于下有常奉亦不必言惟山泽所产无常其寳蔵兴废原乎天其封殖浚导资乎人故数其所出以对既见其寳蔵不穷且示其不求多于常赋之外也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则见其不亲猥务曰食力则见其不争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则见其不侈于奉已而厚于奉先也士以车数见其命赐之厚庶人数畜见其畜牧之勤君子不苟于求富故财不妄取不骄于居富故财不滥用问对之闲盖有深意寓焉 游氏桂曰书五福二曰富后世学者以为五福不言贵贵非福也不知先王之制贵者必富贱者必贫富贵贫贱离而为四后世不能制禄之失也古者制公侯伯子男之爵则有公侯伯子男之地之富制大夫之爵则有大夫之地之富制士之爵则有士之车马之数之富庶人无爵而有田则有鸡豚狗彘之富所谓因爵以制其禄以驭其富也后世不然有封君之富而无一级之爵有公侯之贵而或乘牛车者皆失所以制禄之説也此经或受国则以地对或受官则以官对或受器则以器对或有车则以车对有田则以畜对若此者各视其爵以知其禄视其禄以知其富视其富以知其礼古人所以家天下正一统者用此道也
  存疑孔氏頴达曰上士三命得赐车马副车随命中士乘栈车无副车
  案副车随命説不见所据巾车职虽有士乘栈车説而无中士眀文又彼疏谓士无贰车与此疏同然据仪礼既夕记云贰车白狗摄服是士有贰车之眀证也彼疏谓在丧故用之而未能眀其所以用之之故或自为曲防之辞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徧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勾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冥在北诗云来方禋祀【孔疏引诗论成王年丰报祭招来四方之神禋洁祭祀证四方之义也】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灶中霤门行也 孔氏頴达曰自此至告于宗子论天子以下祭祀尊卑不同并神有废置之事天地有覆载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总祭天地以报其功 吕氏大临曰自天子达于庶人皆得祭其先惟于士言者举轻以眀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
  案此统言祭祀之礼上可以该乎下下不可以僭乎上也天子自天地至其先无不祭也诸侯则不敢祭天地并四方山川亦不全惟其方与国之山川大夫不及山川士则五祀并有不全者矣
  通论孔氏頴达曰祭山川者周礼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也祭五祀者春祭户夏祭灶季夏祭中霤秋祭门冬祭行也诸侯既不得祭天地又不总祭五方之神惟祀当方故云方祀祭山川者王制云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是也大夫不得方祀及山川直祭五祀而已五祀见月令大宗伯五祀以为五官者以其在五岳之上此五祀在山川之下又与大夫同祭故知是户灶等士祭其先不言嵗徧者以士祭先祖嵗有四时更无余神故也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礼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与宜小者别则曲礼天子祭天地至于士祭其先王制天子祭天地至于大夫祭五祀皆所以适其尊卑小大之宜也四方周礼所谓以羽舞舞四方之祭祀以疈辜祭四方百物是也山川周礼所谓以血祭祭五岳以貍沈祭山林川泽王制所谓名山大川是也诸侯方祀春秋传所谓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是也山川王制所谓名山大川在其竟内是也于天子言天地则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类举矣于天子言四方诸侯言方祀则社稷之类举矣言山川则林泽丘陵坟衍之类举矣于士言祭先则天子之先王诸侯之先公大夫之先祖举矣仪礼言士祷五祀则士祭五祀矣此不言者以大夫主于五祀士主于祭先故也方氏慤曰天子言祭天地则知诸侯之祭社稷天
  子言祭四方则知诸侯之方祀为一方天子言祭山川于四方之下则知四方之山川也诸侯言祭山川于方祀之下则亦一方之山川而已大夫言祭五祀则不及山川可知士言祭其先则又不及于五祀可知祭天地则天下之事故于天子言之方祀则一国之事故于诸侯言之五祀则一家之事故于大夫言之祭先则一身之事故于士言之盖徳有隆杀故所祭之神有大小业有广狭故所祭之神有逺近也存疑郑氏康成曰此盖殷时制也祭法曰天子立七祀诸侯立五祀大夫立三祀士立二祀谓周制也【孔疏天子诸侯大夫同云祭五祀既无等差故疑殷制王制大夫祭五祀既有尊卑等级疑是周礼故引祭法五祀解之与此不同是有地大夫祭五祀无地大夫祭三祀也】 应氏镛曰他书论五祀之礼自天子至士大略皆同独祭法谓天子增至于七而大夫止于二故儒者疑焉然此篇亦谓士祭其先而不及五祀要之当时之士有上中下亦未可槩言由中以及乎上其力可为则礼必备士丧礼之所祷是也在下而未及乎中其力未裕而其礼或阙曲礼与祭法之所言是也其曰士祭其先与王制之所谓庶人祭于寝者等耳亦自天子之至贵等而下之以至下士之至微者欤
  存疑孔氏頴达曰天神有六祭之一嵗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苍帝灵威仰立春之日祭之于东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祭之于南郊三也黄帝含枢纽季夏六月土王祭之于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祭之于西郊五也黑帝汁光纪立冬祭之于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之精气而王天下于夏正之月祭于南郊七也四月龙星见而雩总祭五帝于南郊八也季秋大飨五帝于眀堂九也四时迎气祭五天帝于四郊各以当方人帝配之月令春曰其帝太昊夏曰其帝炎帝季夏曰其帝黄帝秋曰其帝少昊冬曰其帝颛顼眀为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孟夏云大雩帝命祀百辟卿士既云祀百辟卿士则五方人帝天子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之帝周以后稷配之其于眀堂总享五帝以文王武王配之此谓祭天配以人帝也地神有二嵗有二祭夏至之日祭昆仑之神于方泽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于北郊二也案括地象云地中央曰昆仑其东南方五千里曰神州以此言之昆仑在西北别统四方九州其神州者是昆仑东南一州耳于神州中更分为九州则禹贡九州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经纬既云后稷为天地之主则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则周人以喾配圆丘亦当配方泽也嵗徧者谓五方之帝迎气雩祀眀堂及郊虽有重者诸神总也辨正程子曰六天之説起于谶书帝者气之主也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诸説正与今人説六子乾坤之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耳学者大惑也 杨氏复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则祀天飨帝之类以二字言则格于皇天殷荐上帝之类以四字言则惟皇上帝昊天上帝之类以气之所主言则随时随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类其实则一天也前乎郑康成如郑众如孔安国注书并无六天之説郑康成后出分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谓昊天上帝者北辰也谓五帝者大微宫五帝座是也夫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草木非地则星象非天天固不可以象求也以象求天是何异于知人之有形色貌象而不知有心君之尊也况又附以纬书如北辰曜魄寳之类尤为不经且郑注周礼昊天上帝谓即天皇大帝又析月令皇天为北辰曜魄寳上帝为大微五帝前后乖违是以王肃羣儒引经传以排之然以五人帝为五帝则非也夫有天地则有五行四时有五行四时则有五帝帝者气之主也易所谓帝出乎震是也果以五人帝为五帝则五人帝之前其无司四时者乎郑则失矣王亦未为得也夫祀天祀五帝皆圣人制礼之条目非分而为六也天犹性也帝犹心也五帝犹仁义礼智信之心随感而应者也其实则一天也 又曰四方注疏此一条谓五官之神祭法一条谓山林川谷丘陵之神舞师一条谓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条谓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条谓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马一条谓祭四方之神详考诸説惟舞师帅而舞四方之祭祀谓四望也其説为近盖四方即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山川之祀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各望祭于其方如天子祭四方嵗徧是也通而言之则同时合祭四方谓之望如舜即位同时告祭曰望于山川嵗二月东廵狩亦曰望秩于山川是也诸侯方祀亦云嵗徧何也诸侯之国虽居一方然国内又各有东西南北亦随四时望祭于其方也望祭四方则五官之神五行之神山林川泽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为四也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亦谓之四方何耶案以血祭祭五岳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礼固不同所谓祭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人鼓兵舞帗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也
  案祭天有九冬至南郊季秋大飨眀堂二者大祭南郊古制眀堂古亦有之但神农曰天府黄帝曰合宫以合祀天神其在季秋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则周公以义起耳孟春祈谷仲夏雩祀孟冬祈年及即位而出征而廵狩而柴大故而旅皆因事而举非常祭也南郊北郊天地分祭即位出征廵狩天地合祭盖王者之事天地与事父母同父母殡宫异尸异几忌日亦分祭庙祭则同尸同几天地以覆载生成论则分故圜丘方泽牲玉皆异以天统地地承天而论则合故凡告祭则同其从祀则南郊主日配月北郊主社配稷祈年祈谷及风雨星辰大社及五岳四渎山川王社止圻内山川大飨大旅止及五帝不及地祗其配位则圜丘虞夏以黄帝配殷以帝喾配周初亦以喾配周公定礼乃定以始祖配祈谷祈年以后稷配也祭地有五北郊亦通名社以祭全载之地当祭之时主社配稷而社不置稷大社祭九州之地王社祭畿内之地皆置稷以为民祈报也祭地大祭一北郊方泽也变祭一大灾社稷也此皆与稷同祭若大封而告于大社出征宜于社归献俘于社大防同宜于社反释奠于社日食伐鼓于社不及稷矣巡狩出征与天同告又告社载社主以行大蜡祈禳兼大社王社耕耤止及王社以诸侯亦耕助及其国社也方祀有六迎春东郊迎夏南郊夏季祀中央土迎秋西郊迎冬北郊五者皆分祭秋祭四方报成万物则合祭也大防同而祀方眀则非常祭矣迎气之祭祭天太暤等五帝而以伏羲配木神农配火轩辕配土金天配金髙阳配水祭天勾芒五神而以重配勾芒黎配祝融勾龙配后土该配蓐收修与熙配防诸侯迎气则止及五神五臣不及天帝也郑氏分南北郊与圜丘方泽为二不如王肃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泽之説为而祖纬书多立之名宜后儒訾其缪妄然如王子雍有五人帝五人臣无天五帝五神亦非笃论盖有日月即有日月之神有山川即有山川之神乌得谓四时五行独无四时五行之神乎杨氏谓社即地并无北郊亦不确盖中国九州固地而全举之则九州之外皆地此茫茫大地非王者主其祭而谁主之析言之则大社王社固地而州社里社亦地盖天尊地亲父尊母亲父为后之子止一人而庶子亦母其母天非天子不敢祭地则里社里正亦得率里人祀之也注疏五帝及昆仑神州诸説先儒辨之详矣此疏皆本郑氏周礼注説言之于大雩眀堂诸祭尽舎昊天而祀五帝又造为帝喾配圜丘武王配眀堂之説俱于古制不符至感生帝之説两汉以前未闻有此自周礼注创为此説六朝而下歴世遵行祀法大坏聂崇义号称知礼犹以宋符火徳当祀赤帝为説其他又无论矣
  凡祭有其废之莫敢举也有其举之莫敢废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渎神也废举谓若殷废农祀弃后不可复废弃祀农也后有徳者继之不嫌也【孔疏农即柱也有农功故曰农弃即后稷也为稷官故曰稷】淫祀无福谓妄祭神不飨 孔氏頴达曰此眀祭有常典不可辄擅废兴通论方氏慤曰可以废而废之可以举而举之者存乎义因所废而莫敢举因所举而莫敢废者存乎礼盖礼有经义有权故也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在人则为谄于礼则为淫 叶氏梦得曰举废皆当于法后固不可改使有不当其可姑仍其失而不之正乎农之功必有不若弃者则农固不得不废若柱之为社世未有能过之者则虽欲迁而不可故汤特为之作夏社以晓天下此礼所以言有其举之有其废之者谓各有名而非苟作者也不然如鲁人之祀爰居跻僖公何以书于春秋使后有作者能以礼正之孔子岂不许乎 吕氏祖谦曰淫祀不止丛祠及祀典非正者凡非所当祀如诸侯祭天季氏旅泰山之皆淫祀也古人初不以福自嫌自后世有徼福之心者多故看得福为可徼耳 吕氏大临曰废之莫敢举如已毁之宗庙已变置之社稷不可复祀也举之莫敢废如已脩之墠坛而辄毁已正之昭穆而辄变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如法不得祭与不当祭而祭之者也鲁立武宫立宫是举其废也跻僖公是废其举也鲁之郊禘与祀文王祀爰居祭非其所祭也淫过也以过事神神弗享也故无福福者百顺之名也
  余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大宰祭祀以驭其神大祝禁督逆祀命者礼记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夫逆祀命而有所举则在所禁逆祀命而有所废则在所督不敬者在所削不孝者在所绌此人臣所以谨常祀而无渎礼也春秋传曰不可以闲成王周公之命祀盖以此也
  案有举有废乃先圣王厘正祀典其去取为万不可易之法故不敢妄为举废两有字中有经制一定之义非漫然废举之谓
  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索所百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牺纯毛也肥养于涤也索求得而用之
  通论孔氏頴达曰此皆上兼下下不得僭上左传云圣王致力于神奉牲曰博硕肥腯是天子得以肥也又公羊帝牲必在涤三月稷牛惟具稷牛有灾故临时得别求之是天子诸侯得有索牛也此大夫士谓天子大夫士也若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则用特牲其丧祭大天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杂记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特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据此诸侯不得用牺牛祭义云天子诸侯有养兽之官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盖诸侯对卿大夫亦得云牺若对天子则称肥耳其大夫牲体完全亦有牺牲之称故上云大夫牺赋为次但不毛色纯耳案楚语观射父云大者牛羊必在涤三月小者犬豕不过十日此大夫索牛士羊豕既不在涤三月当十日以上但不知其日数耳方氏慤曰天子以牺牛则虽肥而或伤【案伤则诸侯亦不用疑当作厖】亦在所不用矣诸侯但取其肥而已不必牺也大夫但取其具而已又不必肥也至于士虽索牛亦不得用惟羊豕可也祭义言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故得有牺肥之牛也于大夫言索者以无养兽之官必索而后得之故也
  案天子诸侯大牢礼牛羊豕具大夫少牢礼有羊兼有豕士特牲礼则惟豕耳然天子亦有止用一牛者郊特牲及犆礿也诸侯亦有时止用少牢者易所谓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自专谓宗子有故支子当摄而祭者也五宗皆然 孔氏頴达曰支子庶子也祖祢庙在适子之家而庶子贱不敢辄祭之若滥祭亦是淫祀支子虽不得祭若宗子有疾则庶子代摄可也犹宜告宗子然后祭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有大宗有小宗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百世不迁者大宗也继祢继祖继曾祖继髙祖五世则迁者小宗也宗子上继于祖祢族人兄弟皆宗之其所以主祭祀治宗事如有国有家之重冠笄取妻必告死必赴况于祭乎所宗乎宗子者皆支子也支子不敢祭如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尊者之祭非卑者所敢尸也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支子虽贵可以用其禄而不敢专其事也宗子去在他国则支子摄主以祭其礼有杀焉不厌祭不旅不假之是也其辞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此所谓必告于宗子言告而后敢行事也 程子曰古所谓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祭至于齐戒致其诚意则与主祭者不异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足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于已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宗子旣祭其祖祢则支子不得别祭所以严宗庙合族属故曰庶子不祭祖与祢眀其宗也若已为宗子而弟有子其子欲祭其父必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乎将就其宫而祭使其子自主之乎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止谓殇与无后见曾子问及小记盖殇与无后必宗子主之则是子有不得事其父矣曰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故兄弟生而异宫所以尽人子之私养及其没也反不得主其祭于义可乎盖异宫者必祭于其宫使其子主祭其祭必告于宗子而后行不得而专亦所以眀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与焉卒祭而后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方氏慤曰言支则知宗之为本言宗则知支之为庶支子不祭公祭也祭必告于宗子私祭也谓祭其先也凡此所以眀其宗重其本而已
  案宗法之正本乎庙庙礼之正视其祭五宗既立族众属之一尊支子而祭则宗乱矣故礼首禁之既云不祭矣而又有祭必告于宗子之説故郑以为摄尔方吕私祭之説非不深体人子至情不知宗子之弟即别子其适子即别子之宗所谓继祢者为小宗而其兄弟宗之也并于继祖之宗有不必告矣若髙曾祖则自有继髙之宗继曾之宗继祢之宗岂有宗子存而妄为私祭者况祭有常期物有常品宗子因时告孝牲醴有制支子助祭其旁亦足申其爱慕朱子云支子私祭上及髙曾非所以严大宗之正
  凡祭宗庙之礼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刚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鸡曰翰音犬曰羮献雉曰疏趾兔曰眀视脯曰尹祭槀鱼曰商祭鲜鱼曰脡祭水曰清涤酒曰清酌黍曰芗合粱曰芗萁稷曰眀粢稻曰嘉蔬韭曰丰本盐曰咸鹾玉曰嘉玉币曰量币【鬛力辄反腯徒忽反翰户旦反槀苦老反脡肥顶反芗音香萁音姬韭音久咸音咸鹾才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号牲物者异于人用也元头也武迹也腯亦肥也春秋传作腯腯充貌也翰长声也尹正也商犹量也脡直也稻菰蔬之属也丰茂也大咸曰鹾今河东云币帛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祭庙牲币告神之法凡祭谓贵贱悉然牛肥则脚迹防大豕肥则毛鬛刚大羊肥则毛细而柔弱鸡肥则其鸣声长雉肥则两足开张趾相去疏也兔肥则目开而视眀也自牛至兔八物惟牛云一头豕以下不云数者皆从其所用而言并宜云若干也尹祭者裁截方正而用之一云正谓自作之论语云市脯不食言不正也槀干也商量也干鱼商度燥湿得中而用之脡直也鲜鱼煮熟则脡直若馁则败碎不直也清涤者古祭用水谓之酒言其甚清皎洁也清酌者此酒甚清可斟酌也谷秫者曰黍秫既软而相合气息又香故曰芗合芗萁者粱谓白粱黄粱眀粢者稷粟也眀白也此等诸号若一祭并有则举其大者牲牢酒齐而言不应诸事皆道故少牢礼称敢用柔毛刚鬛嘉荐普淖是也或惟鸡犬或惟鱼兔及水酒韭盐之祭则各举其羙号故士虞礼祝辞云尹祭也 成氏伯璵曰尊神之用故异其名 陈氏祥道曰凡祭宗庙之礼鼎俎笾豆簠簋所荐必羙其名者谓圣人袭祖先之遗芳体天地之大徳作为政教以和隂阳用正性命万物各遂其生享其丰厚不敢忘本是以祭祀之礼物羙其名以昭盛徳犬曰羮献者犬博则湇膏可以充铏以为献也粱曰芗萁者白粱黄粱非独米之香烈可以充君荐神至于萁梗亦有芳芗也嘉蔬者畦畛而种待水以生者皆曰蔬而稻惟其善也量币者币帛以将其诚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 胡氏铨曰古者葱韭皆曰本汉使曰百本防五十本葱量度量 项氏安世曰牛豕豚羊鸡雉兔皆以其形声之羙者为号独犬曰羮献者其形声不足言也羮之而献其味耳芗合以其实之升于量者言芗萁以其秆之登于者言嘉蔬以其苖之植于地者言眀粢以其饭之盛于器者言然古本无稷曰眀粢一句或与黍同号耳颗大者言其实颗细者言其穂各取其盛者言之脯曰尹祭左胊右末横陈之也槀鱼曰商祭槀者不必佳必择而用之也鲜鱼曰脡祭濡鱼进尾右鳍左腴陈之也 易氏祓曰易其常名以为羙称其致羙于牲齍乃所以致敬于鬼神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羮献食人之余也萁语辞 孔氏頴达曰羮献者人将所食羮余以与犬食之肥则可献祭鬼神也 吕氏大临曰醴酒皆有清有糟糟未泲者也既泲为清酒之精者也谓之酌
  案周礼春官大祝辨六号曰神号曰鬼号曰示号曰牲号曰齍号曰币号牲齍币与鬼神之号并列则其号重矣鸡必振翼乃鸣故曰翰音易翰音登于天是也凡飞鸟趾闲皆无幂故栖于雉不宿而趾特疏故名之黍稷皆今小米黍粒圆而大色黄性最黏故曰芗合稷似黍差小性硬色白凿之洁白故曰眀粢粱榦高于黍味最羙气最香故曰芗萁粱陆稻稻水稻蔬疏也稻之行列宜疏以透风也犬食人之余不可谓之羙名萁为语辞説亦未当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
  正义郑氏康成曰异死名者为人亵其无知若犹不同然也自上颠坏曰崩薨颠坏之声卒终也不禄不终其禄死之言澌也精神澌尽也尸陈也言形体在也柩之言究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短折不禄一节论死后称谓尊卑不同之事生时尊卑着见可识死防为野土嫌若轻亵故为制尊卑之名眀其犹有贵贱之异也崩者譬若天形坠压四海必覩王者登假率土咸知故曰崩薨者崩之余声声逺劣于形压诸侯之死知者亦局也卒毕竟也大夫是有徳之位仕能至此亦是毕了平生故曰卒也士禄以代耕而今遂死是不终其禄澌是消尽无余之目庶人生无令誉死絶余芳精气一去身名俱尽故曰死凡人初生在地病困而气未絶之时下置于地复其初生冀脱死重生若其气絶更还牀上既未殡敛陈列在牀故曰尸白虎通云失气亡神形体独陈是也三日不生敛之在棺死事究竟于此故曰柩 刘氏彝曰崩如天之崩则万物失其所覆也薨陷也如地之陷则一国失其所载也卒终也施徳立义由此而终也禄所以崇道而育徳而身既亡是不禄也死者澌也如冰之消而复为水如云之尽而复为气无穷已也人则亡矣其为徳犹存也故立等降以称其灵则事亡犹事存也 吕氏大临曰柩久也比化者无使土亲肤故在棺欲其久也
  通论胡氏铨曰春秋书天子诸侯大夫之死曰崩薨卒舜陟方乃死天子亦曰死 吕氏大临曰尊卑之死其名不可以无别敬之至也天子居崇髙之位如山如陵故曰崩诗云山冢崒崩卒终也君子曰终者全而归之之义也大夫君子也故曰卒不禄伤其不幸之辞也至庶人则穷矣不可有异名曰死自诸侯至于士皆其臣民之称者若诸侯之薨讣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自卑之辞也书于他国之史则曰某侯某卒内外异辞也大夫死讣于同国他国之大夫士皆曰死亦尊卑内外异辞也尸者未大敛柩者已大敛之称也故丧礼未殡奠于尸已殡奠于柩书名亦曰某之柩所以别也 陈氏祥道曰书于尧舜禹汤曰殂曰落曰死曰没而已至周乃曰崩则崩薨卒之称周制也大夫谓之卒而春秋外诸侯亦谓之卒者略于外故也士云不禄而礼诸侯薨讣于诸侯亦谓之不禄者谦于外故也夫有始则有终此性命自然之理也君子曰终与卒同义一草木之槁曰死一禽兽之毙亦曰死小人曰死则与万物同而已
  羽鸟曰降四足曰渍死宼曰兵【降户江反渍辞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降落也渍谓相瀸污而死异于人也春秋传曰大灾者何大渍也死宼异于凡人当飨禄其后 孔氏頴达曰羽鸟飞翔之物今云降落是死也四足牛马之属若一个死则余者更相染渍而死故曰渍此鸟兽死异名也死防曰兵谓父祖死君之防而子孙为名也兵器仗之名言其为器仗之用也故君恒禄恤其子孙春飨子是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兵者死于防难之称也有兵死而可褒者如童汪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勇于死难者也有兵死而可贬者如冢人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战阵无勇者也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妣必履反辟婢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更设称号尊神异于人也皇君也考成也言其徳行之成也妣之言嫓也嫓于考也辟法也妻所取法也 孔氏頴达曰王父祖父也王母祖母也
  案吕氏大临曰宗庙祭祀尊而神之有君道焉故皆曰皇也君亦曰辟则臣之所取法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诗曰皇皇后帝又曰皇王维辟天王祔而臣子加之以帝尊之与天同也祖父死而子孙加之以皇夫死而妻加之以辟尊之与君同也周官大祝所谓鬼号此也丧礼未卒哭则以生事之既卒哭则以鬼事之则其称皇祖考皇祖妣以至曰妣曰嫔皆卒哭之礼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
  正义郑氏康成曰嫔妇人有法度者之称也曰卒曰不禄谓有徳行可任为大夫士而不为者老而死从大夫之称少而死从士之称
  通论郑氏康成曰周礼九嫔掌妇学之法敎九御妇徳妇言妇容妇功 孔氏頴达曰父母妻生时所称不言祖及夫者以生时无别称也考妣嫔谓非祭时所称也前言宗庙之祭加其尊称故父母并曰皇也此生死异称出尔雅文言其别于生时若通而言之亦通也尚书云大伤厥考心又云聪听祖考之彝训仓颉篇云考妣延年又云嫔于虞诗云曰嫔于京周礼九嫔并非生死异称矣 张子曰妣者比也所以配先考之徳妻死曰嫔夫死曰辟嫔者妇人之羙称不特施之祭祀而已 陈氏祥道曰生曰父曰母曰妻亲之也死曰考曰妣曰嫔敬之也生则主亲死则主敬生而敬之以考妣嫔之称亦不害其为亲之也吕氏大临曰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与大夫曰卒
  士曰不禄之文异者彼论其爵此论其徳也 方氏慤曰寿言数之有所延考言徳之有所成蚤死谓之短中絶谓之折
  天子视不上于袷不下于带国君绥视大夫衡视士视五步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上时掌反绥依注音妥他果反敖五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袷交领也天子至尊臣视之目不过此绥读为妥妥视谓视上于袷视国君弥髙也衡平也平视谓视面视大夫又弥髙也士视得旁游目五步之中也视大夫以上上下游目不得旁也凡视敖则仰忧则低倾或为侧辟头旁视心不正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天子以下其臣视君尊卑有异之事袷谓朝祭服之曲领臣视天子过袷则慢供奉至尊须承顔色又不得下过于带国君诸侯也臣视君不得平看于面当视面下袷上也若大夫之臣视大夫平看其面也士之属吏视士亦不得髙面下带而得旁视左右五步也倾欹侧也若视尊者而欹侧旁视流目东西则似有奸恶之意也庾氏曰国君绥视妥頺下之貌前执器以心为平故以下为妥此视以面为平故妥下于面则上于袷也
  案张子曰视有髙下视髙则气亢视下则心柔柔其心则听言敬且信 刘氏彝曰臣之事君敬尽其心则五事罔有弗正然于视瞻苟无等降在礼为愆矣故视于天子诸侯大夫士各不同焉 朱氏申曰敖者阳之所作忧者阴之所伏奸者邪之所生
  通论孔氏頴达曰凡视过髙则敖定十五年邾子执玉髙其容仰高仰骄也视过下则似有忧定十五年鲁公受玉卑其容俯卑俯替也 吕氏大临曰执器有上衡平衡葢奉者主于当心故以当心为衡视者主于视面故以视面为衡执器以髙为敬故卑者弥下视以下为敬故尊者弥下义各有所当也士相见礼凡与大人言始视面中视抱卒视面无改此衡视也大人即大夫若父则游目毋上于面毋下于带事亲主爱察其色不纯以敬故异于君也上于面者其气骄知其不能以下人矣下于带者其神夺知其忧在乎心矣视流则容侧必有不正之心存于胸中矣此君子之所以谨也
  存疑陆氏佃曰不敢言视天子恭也国君大夫放此绥视以所视绥之逺近为节衡视以所视衡之逺近为节绥视游目逺于袷矣衡视游目又逺于绥矣直言士视五步耳与上相备也然则天子国君大夫游目亦不过此
  案先儒俱以人视天子视国君为説但不知视天子者诸侯耶大夫耶士庶耶岂视君者臣民贵贱一节耶玩本文先以天子视国君视大夫视士视分言之后以凡视总言之疑谓天子之视端凝平正上不上于人之袷下不下于人之带妥下也国君稍俯下于天子止及心之上大夫又俯上止及心士更俯上及心之下所见之地亦止五步俯仰虽殊而总之不上于面不下于带则一也盖袷之髙及耳又上则上于面而敖矣视五步极俯更下则下于带而忧矣
  君命大夫与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肄以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肄习也君有命大夫则与士展习其事谓欲有所为也官谓版圆文书之处府谓寳蔵货贿之处库谓车马兵甲之处朝谓君臣谋政事之处惟君命所在就展习之也 孔氏頴达曰自此至以礼一节论臣事君所在皆当谨习其事君命谓君有敎命有所营为也言犹议也 吕氏大临曰先时豫虑思不出其位皆所以防君命也居是位也不敢以侵他事治是事也不敢以有他虑此所以志无所分政无不举也
  存异刘氏彝曰凡君有命将兴作于大事也则大夫与士豫习其所宜以俟旨任期不辱命也故在官者豫治其官言缉版图文书以待兴作也在府者豫治其府言考寳蔵贿货以待匪颁也在库者豫治其库言治车马兵甲以待征令也在朝者豫虑于朝言极其谟谋政要也经曰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则乱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则慎虑而从之否则孰虑而从之陈氏祥道曰官者听治之所在府库者财器之所蔵朝者政事之所出周礼大府泉府玉府之属皆言府特大府曰万民之贡以充府库盖以蔵其文书财物则谓之府以其贮车械则谓之库故天文东壁为文府西奎为武库此府与库之辨也
  案官者卿大夫日治事之所在路门外两旁所谓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者是也六官之政大率于此行之而刘氏专以缉版图文书供兴作言之固矣府库蔵物之所在库门内两旁周礼有大府玉府内府外府之职而无库名本篇六府不言库月令言审五库之量不言司库何官是府即库府以蔵物为名库即其蔵之之地也大府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以受其入则何所不入颁财以法式授之则何所不出玉府掌王金玉玩好兵器内府掌受货贿良兵良器凡好赐予则共之外府掌布之出入以供财用之币赍赐予之财用是文武之器用未尝分贮且记文亦止据现在者言而刘谓在府豫治其寳蔵货贿以待匪颁在库豫治其车马甲兵以待征令陈氏谓府蔵文书财物为文库贮车械为武又固矣盖在官谓治事之时则大臣为要在府谓计其出入防要之时在库则入其物出其物之时乃有司之职非大臣之事也在朝则复逆之时谟谋匡弼皆于是乎在大约在治朝及内朝居多若外朝则闲一举耳
  朝言不及犬马辍朝而顾不有异事必有异虑故辍朝而顾君子谓之固在朝言礼问礼对以礼【辍竹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辍犹止也辍朝而顾心不正志不在君也固谓不达于礼也在朝言礼问礼对以礼谓于朝廷言无所不用礼 孔氏頴达曰异事非常也臣于朝矜荘严恪视不流目若忽止朝回顾此非见异事则心有异虑也若无异事异虑忽止朝而顾君子谓此为固陋不达礼也 吕氏大临曰非所治者皆异事也非所谋者皆异虑也二者非奸则野也故君子谓之固固野陋也君子不逆人以奸也 沈氏焕曰朝廷之上不言功名之大小则问官爵之崇卑利禄之厚薄此何等风俗哉今公卿大夫在朝之士所言者皆礼问者以是对者亦以是可见礼乐眀于上风俗厚矣 吴氏澄曰谓在朝议礼问此一礼则对以此一礼也
  案人臣宜守礼以昭在朝之节在朝所言道揆法守皆是言犬马则失之鄙鄙非礼也天威不违顔咫尺安敢他顾他顾亦非礼也为言为问为答一以礼为归则无非礼之失矣
  大飨不问卜不饶富
  正义郑氏康成曰富之言备也备而已勿多于礼也孔氏頴达曰礼数有常不得丰饶使之过礼 方
  氏慤曰大飨谓王飨诸侯
  通论陈氏祥道曰飨之礼有小大春秋之飨子诸侯之飨聘卿与大夫士之相飨非大飨也眀堂之飨帝宗庙之享先王王飨诸侯两君相见然后谓之大飨先王之于帝也亲之与祖考同故均谓之大飨其于賔也敬之与人鬼同故亦谓之飨飨賔之礼所乘则齐车所即则宗庙所用则祭器不蠲则除之凶服则禁之祼以郁鬯尚以酒设以庭燎乐则肆夏牲则房烝故大司乐之大飨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礼春秋传曰鲁有禘乐賔祭用之则飨賔谓之大飨宜矣周官大宰祀五帝祀大神示享先王皆前期十日而卜日又大宗伯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春秋书卜郊卜牛而记曰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又曰眀王祀天地之神眀无非卜筮之用则祭祀无不用卜矣然则不问卜者特飨賔之礼也考之大射燕觐之礼前期有戒而已则飨不问卜可知飨礼几设而不倚爵盈而不饮殽干而不得食凡以训恭俭而已则不饶富可知然则飨之为仪其他皆如祭祀之礼而不问卜者如祭祀享日之事也不问卜前期之事也享之备物至于昌形盐莫不具焉谓之不饶富者非不富也不饶而已 方氏慤曰大飨经之所言者凡十有一而其别则有五徧祭五帝一也祫祭先王二也天子飨诸侯三也两君相见四也凡飨賔客五也若月令季秋言大飨帝礼器郊特牲言大享腥所谓徧祭五帝之大飨也礼器又言大飨其王事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所谓祫祭先王之大飨也郊特牲又言大飨尚腵脩所谓天子飨诸侯之大飨也郊特牲又言大飨君三重席而酢仲尼燕居言大飨有四坊记言大飨废夫人之礼所谓两君之大飨也杂记言大飨卷三牲之俎所谓凡飨賔客之大飨也此所言大飨不问卜即天子飨诸侯之大飨而已盖先王之于祭祀无所不问卜在天者则卜日在人者则卜尸在物者则卜牲且谓以人交神幽眀异道非致一以通之则或吉或凶无自而知矣若夫以人交人何卜之有天子飨诸侯不问卜则两君相见之大飨与凡飨賔客之大飨从可知矣陆氏佃曰问卜谓若尝之日涖卜来之芟社之日涖卜来之稼
  存异郑氏康成曰祭五帝于眀堂莫适卜也 孔氏頴达曰此大飨总祭五帝其神非一若一一卜其牲日恐吉凶不同总一卜而已若祫之大飨则周礼宗伯享大鬼皆卜不得云不问卜故郑知祭五帝于眀堂与月令季秋大享帝同也然雩总祭五帝问卜者以雩为百谷求雨非一帝之功故每帝适卜也至于大飨之时功总毕配以文武祭报其功不湏每帝皆卜故惟一卜 吕氏大临曰大飨冬日至祀天夏日至祭地也因天地隂阳之至日月素定故不问卜若季秋大飨既无素定之日如冬夏至之比又不问卜是以私亵事上帝不敬莫大焉至敬不坛扫地而祭牲用犊酌用陶匏席用藳秸视天下之物无以称其徳以少为贵焉故不饶富
  案陈以此大飨为两君相飨方氏谓王享诸侯则得之郑以此大飨为祀五帝吕氏改为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皆非也考之周礼天地名禋祀五帝名大旅孔子言大飨不足以大旅大旅不足以飨帝眀分为三等祭五帝大旅也飨帝祭天地也则郑以大旅为大飨吕以飨帝为大飨其误眀矣周礼大例天神曰祀地曰祭人鬼曰飨故祠禴烝尝皆曰以享先王四时之闲祀追享朝享皆宗庙之名也余惟季秋宗祀文王于眀堂以配上帝曰大飨盖以其祀于眀堂之大庙故被以宗庙之名王飨诸侯诸侯相飨皆于大庙皆用祭器故亦被以宗庙之名然惟礼重而物备始名大飨郊以特牲物不备矣所贵在诚故曰惟圣人为能飨帝易曰圣人亨以飨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故祭天可名飨不可名大飨也若聘礼之飨养老之飨子之飨则对燕礼食礼而言与此更相去逺矣
  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挚匹童子委挚而退野外军中无挚以缨拾矢可也妇人之挚椇榛脯脩枣栗【鬯勅亮反匹依注作鹜音木鸭也椇俱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挚之言至也天子无客礼以鬯为挚者惟用告神为至也童子委挚而退不与成人为礼也説者以匹为鹜野外军中非为礼之处用时物相礼而已缨马繁缨也拾谓射韝妇人无外事见以羞物也椇榛木名椇枳也有实今邳郯之东食之【案罗氏愿曰崔豹古今注云枳椇子一名树蜜一名木饧实形卷曲核在实外人君燕食庶羞有椇语云枳椇来巢言其味甘故飞鸟慕而巢之又以其形钩曲故四代之俎商以椇一作枸诗云南山有枸对下楰是苦楸则枸是甘果也】榛实似栗而小 孔氏頴达曰鬯者酿黑黍为酒其气芬芳调畅故因谓为鬯也天子吊临适诸侯必舍其祖庙以鬯礼于庙神以表天子之至故郑注鬯人亦然也诸侯谓公侯伯也公侯伯用圭子男则用璧以朝王及相朝聘表于至也不言璧略也羔小羊取其羣而不党鴈取其时而行飞有行列雉取性耿介惟敌是赴羔鴈生执雉则死持亦表见危致命也士挚冬雉夏腒也野鸭曰凫家鸭曰鹜鹜不能飞腾如庶人但守耕稼而已童子见先生或寻朋友既未成人不敢与主人相授受拜伉之仪但奠委其挚于地而自退辟之然童子挚悉用束脩故论语云自行束脩以上谓童子也凡用牲为挚主人皆食之故司士云膳其挚不直云军中而云野外者若军在都邑宜依旧礼若非军中而在野外亦申时物或缨或拾或矢随所有也举一隅耳土地无正币则时物皆可也妇人惟初嫁有挚以见舅姑椇即今之白石李形如瑚味甜羙脯肉无骨而曝之脩取肉鍜治而加姜桂干之如脯所以用此六物者椇法也榛至也脯始也脩治也枣早也栗肃也妇人有法始至脩身蚤起肃敬也故后夫人以下皆以枣栗为挚取其蚤起战栗自正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白虎通云雉取其不可诱之以食挠之以威死不可畜士行威介守节死义不当移案庄二十四年左传云女挚榛栗枣脩以告防是榛为防义又案昏礼妇见舅以枣栗见姑以腵脩其榛椇所用无文
  案吕氏大临曰贱当事贵少当事长不肖当事贤事之必有养防用禽者所以致其养也执皮帛诸侯执圭璧与诸侯臣之贵者挚亦以禽则偪于下矣皮帛可制以为衣裘圭璧则寳货因以比徳焉所以异于诸侯而为之等也天子惟告于鬼神用鬯以为挚诗云秬鬯一卣告于文人是也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国虞书辑五瑞此诸侯之挚独云用圭者言其略也圭璧既受必反之贵徳而贱货也书云颁瑞于羣后是也宗伯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虞书亦云三帛二生一死挚此卿大夫士庶人之挚也羔鴈雉鹜虽皆可膳之物然先王因之以寓其义卿委蛇委蛇退食自公羔羊之义也大夫陈力就列道合则从不可则去鴈之义也羔鴈以生者卿大夫以道去就不若士死以服事也士执雉者耿介不回以死服事者也 陈氏祥道曰礼云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无相亵也又云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质也故贵至于邦君贱至于庶人以至妇人童子相见不依摰不足以为礼摰而不称徳不足以为义此玉帛禽兽榛栗枣脩之用所以不一也仪礼士于士无辞防有还防大夫于士无还防终辞贽君于其臣则受之于外臣则使摈还之大夫于尝为臣者亦然士防授受于庭贵者授受于堂大夫士于君壻于舅则奠防士尝臣于大夫亦奠防童子于所奠则委防此礼之杀也周官膳夫祭祀致福者受而膳之以防见者亦如之则受之所以纳其徳也膳之所以用其徳也若玉帛则非膳夫所受聘礼賔见主君以圭璋不以防讶者讶賔不以防及賔即馆讶将公命乃见之以其防賔既将公事复见讶以其防 又曰天子无客礼于天下而有防礼于鬼神周礼鬯人凡王吊临共介鬯则天子之鬯以介致之而已天子宗庙之灌以圭瓒巡守之灌以大璋中璋边璋其执镇圭以朝日犹诸侯执圭璧以朝君皆防瑞也士相见礼下大夫相见以鴈饰之以布上大夫相见以羔饰之以布先儒谓饰以缋天子之卿大夫饰以布诸侯之卿大夫昔鲁侯防晋师于瓦范宣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鴈鲁于是始尚羔盖鲁礼之失至此乃复正也士相见冬用雉夏用腒雉不饰以布以士卑也不维以索以用死也用死与士死制同意夏用腒与夏宜腒鱐同意周礼庶人执鹜工商执鸡此言庶人匹鹜之为物有驯扰而无散迁谓之匹可也士相见礼庶人见于君不为容进退走孟子曰庶人不防为臣则庶人见君无防鹜之为防特施于下其君者也工商亦然士冠然后奠防于君遂以防见于乡大夫乡先生是未冠不预乎礼也然或贤与多闻不可不进以成人之事故又有童子之防焉其制与成人同所以优其徳其委与成人异所以卑其年周官掌客在野在外杀礼君子之为礼不以在野在军而或废亦不以物不足而求备故以缨拾矢各适其宜而已然不若备物之为善故曰以缨拾矢可也昏礼妇见舅姑执笲枣栗盖枣取其赤心榛栗取其坚实脯脩取其正治士昏礼不言椇榛特牲少牢大夫士之祭亦枣栗而已特笾人有枣栗又有榛实盖具椇榛枣栗者盛礼也 叶氏梦得曰玉有璧有圭圭则鋭而象天用璧则圆而象天体子男亦君人者也有君之体而不足于用故执璧公侯则徳位盛大非不足于用也故执圭羔鴈则物而已矣不可以无饰故饰之以缋布布言其道有以被人而缋言居位之有文章也雉则文眀之物故无所用饰庶人质野则无所事于文也童子则始学者也束脩以见师长委摰而退野外军中无防则无所行也缨拾矢而相见不谓之简委之而退辟与成人为礼也不谓之简礼以趋时为大也若夫妇人则其道主于事人其职专于中馈故摰以椇榛脯脩枣栗
  纳女于天子曰备百姓于国君曰备酒浆于大夫曰备埽洒
  正义郑氏康成曰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广子姓也酒浆埽洒贱妇人之职 孔氏頴达曰言备王之后妃以下生广子姓故云百姓也致女于诸侯为辞转卑诗云惟酒食是议是也埽洒不敢同诸侯弥贱也惟及大夫不及士士卑故也 马氏睎孟曰纳女者嫁女之家谦辞也备百姓者以嗣续为重备酒浆者以祭祀为重备埽洒者以賔客为重通论吕氏大临曰纳女之辞女氏昏辞也不敢以伉俪自期备妾媵之数而已自卑之义也古者因生以赐姓凡赐姓者皆天子之别子其族贵盛尧典所谓平章百姓郊特牲云大庙之命戒百姓是也皆所以广继嗣此纳女于天子所以谓之备百姓也周官酒人浆人之属有女酒三十人女浆十有五人吕公纳女于髙祖曰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古之遗语也方氏慤曰酒浆者奉祭祀之物不如是不足以配国君故曰备酒埽洒者有家之事不如是不足以配大夫故曰备埽洒凡此皆主人之谦辞耳故每言备备者所以备其乏也 陆氏佃曰备百姓则百斯男太姒之事也曰备酒诸侯宜有礼乐之事焉曰备埽洒下于夫人有事人之道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纳女致女也壻不亲迎则女之家遣人致之此其辞也 孔氏頴达曰壻不亲迎则女之家三月庙见使人致之
  案昏礼之正皆以男下女故六礼一曰纳采二曰问名必先纳其采择之礼而后问女为谁氏出及其长幼将以加诸卜筮也主人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于天子则曰备百姓之数于国君则曰备酒之数于大夫则曰备埽洒之数此主人答问名之辞而郑孔以为既嫁三月之致女説未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正义陆氏德明曰檀弓鲁人
  存疑孔氏颖达曰郑目録云名檀弓者以其善于礼故着姓名显之今山阳有檀氏此檀弓在六国之时以此篇载仲梁子故知是六国时人也案此篇杂出传闻多不可信檀弓名篇者因其在简端耳篇中檀弓不再见未必因其善礼着之也刘氏彝曰篇首言子游及篇内多言之疑是其门人所记
  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免音问舍音舍下皆同居音姬腯徒本反衍以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仪盖鲁同姓【孔疏案史记鲁相公仪休此子服伯子是鲁人故疑同姓也】周礼适子死立适孙为后仲子所立非也居读为姬齐鲁间语助也檀弓去賔位【案賔入门左入以西为左也今不左而右故曰去賔位】就主人兄弟之贤者问之【孔疏案賔位随主人变小敛之前主人未忍在主位有事在西阶下賔亦入门西吊于西阶士防礼君使人禭主人拜送拜賔即位西阶下东面是也小敛后尸出堂然后有饰主人位在阼阶下西面賔于东阶下吊士防礼小敛讫男女奉尸侇于堂主人降自西阶即位踊袭绖于序东是也檀弓之来当在小敛前知者仲子初防即正适庶之位故也】子服伯子盖鲁大夫仲孙蔑之孙子服景伯也【孔疏案世本献子蔑生孝伯孝伯生恵伯恵伯生昭伯昭伯生景伯此云子服伯子者景是諡伯是字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仲子废适立庶为檀弓所讥之事亦犹行古之道者言余人有行古之道仲子亦如余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贵适贱庶使名分正而不乱争夺息而不作故子生则冢子接以大牢庶子少牢冢子未食而见庶子已食而见冠则适子于阼阶庶子于房外死适子斩庶子期其礼之重轻隆杀如此以其重不轻故也史曰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此适庶之分不可不辨也春秋之时宋宣公子与夷立弟穆公穆公又舍子冯立与夷而与夷卒见杀莒纪公黜太子仆爱季佗而卒召祸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立奚齐而卒乱晋齐灵公废太子光立公子牙而卒乱齐不察乎此每每趣祸良可悼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故为非礼以非仲子也礼朋友在他乃袒免【案郑注士防礼云免之制未闻旧说以为如冠状广一寸防服小记日斩衰髻髪以麻免而以布此用麻布为之如今之着惨头矣自项中而前交于额上却绕紒也】文王立武王权也【胡氏铨日武王之立以功 陈氏澔曰或以德不以长如大王传位季歴之意与】微子适子死立其弟衍殷礼也【案汤崩不立太甲而立外丙仲壬其后又多以弟嗣立故郑据之为殷礼与】伯子为亲者隐耳 方氏慤曰檀弓之免非所服而服之也服非所服之服所以讥立非所立之意耳 马氏睎孟曰檀弓之免子游之麻绖有朋友之道欲正而不可得者故重为之服所以视其亲言惟亲则有可正之恩就臣之位所以视其臣言惟臣则有可正之义
  案檀弓于仲子据防服记不应免郑氏因有废适之文谓弓为非礼讥之适庶废立非细事弓既知当早为救正至以吊服讥之所谓成事不可说者矣乃始问废立之故何耶就本文玩之弓之来吊似未知仲子之舍孙故怪闻其事趋而就子服伯子问也所以免者酌吊朋友之礼从厚耳如子游之吊裼裘曽子袭裘同母异父昆弟或齐衰或大功从母之夫舅之妻或云无服或云同爨缌此等礼文当时即无一定子游之麻哀檀弓之免似如此防服记朋友在他免檀弓免耳未纯用他无主之礼讥吊之说不足据也史记周本纪不载伯邑考逸周书武王克商自大王大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告似伯邑考早卒矣微子世家无腯名此记所云不可考
  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左右徐读佐佑饶如字飬以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隐谓不称扬其过失无犯谓不犯顔而谏论语曰事父母防谏【孔疏此指寻常之过若有大亦当犯顔孝经父有争子则不陷于不义是也】左右谓扶持之方犹常也子则然无常人【孔疏凡言左右者据仆从之臣立有左右之官位此但是子左右扶持之不常遣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故云无常人】勤劳辱之事致谓戚容称其服此以恩为制也有犯无隐谓既谏人有问其国政者可以语其得失若齐晏子为晋叔向言之【孔疏昭三年左传景公谓晏子曰子近市何贵何贱时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对曰踊贵屦贱后聘晋与叔向言齐国之政将归陈氏是既谏得言君之过也孔子不仕昭公讳取同姓而称丘也过者圣人含劝奬擥过归已非实事也若史策书理则不一良史直笔不隐董狐书赵盾是也忠顺臣则讳君亲之春秋讳国之类是也】就养有方不可侵官也【孔疏成十六年晋楚战于鄢陵时栾书将中军栾鍼为晋侯车右晋侯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鍼曰书退侵官冒也故云然此谓平常小事若君有危难当致死论语能致其身是也】方防资于事父此以义为制也心防戚容如父而无服此以恩义之间为制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事亲及事君师之法臣子着服之义致之言至也哀情至极而居防礼也方防比方父防也事师无犯同亲之恩无隐同君之义 饶氏鲁曰子之于亲不分职守事事皆当理防无可推托事师如事父故皆无方臣之事君当各尽职守故曰有方
  通论方氏慤曰养言左右则养无不至勤言至死则勤无时已君亲与师相湏而后成我之身者防之虽各不同所以尽三年之隆一也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其序先亲而后君者内外之分先君而后师者贵贱之等 马氏睎孟曰无犯者事亲之仁也及其变以义终之则不能无犯无隐者事君之义也及其变以仁终之则不能无隐若夫师者所受敎而非敎之者也故无犯则不全君臣之义亲其贤爱其道有故而合非天性者也故无隐则不全父子之仁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请合葬焉许之入官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何居命之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子鲁公子季友之曽孙季孙夙【孔疏世本公子友生齐仲齐仲生无逸无逸生行父行父生夙】自见夷人冢墓以为寝欲文过【孔疏武子云合葬非古法从周公以来始有我成寝时谓此冢墓不须合故夷平之是文饰其过也】 孔氏颖达曰听之葬是许其大哭是细也先儒皆以杜氏丧従外来就武子之寝合葬与孔子合葬于防同又案晏子春秋景公成路寝之逢于阿【案古本晏子春秋作何】盆成括后防并得附葬景公寝中与此同
  通论马氏睎孟曰圣人尽人道以送死夫妇合葬所以従生者之志诗曰谷则异室死则同穴盖生虽有礼以限内外之别死未尝不同所归葬则同穴附则同圹祭则同几体魄既降魂气在上先王设为防祭之礼聚其散附其离而同之者所以合神立至敎也 刘氏彝曰成寝而夷人之墓不仁也不改葬而又请合焉非孝也许其合而命之哭矫伪以文过也寝者所以安其家乃处其家于人之冢上墓者所以安其先乃处其先于人之阶下皆不近人情非礼明矣 方氏慤曰周官墓大夫之职凡争墓地者聴其狱讼当是时岂有夷人之墓以成寝者哉而季氏乃有是事者由周官之法壊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记此者善其不夺人之恩
  存异陆氏佃曰杜氏请迁于外而合葬之 张子曰杜氏必是殡故取其柩以归合葬也自伯禽至武子之世多歴年岂容城中有墓
  辨正胡氏铨曰谓善其不夺人之恩非也讥其夷人之墓故为是琐琐耳
  案如张子説宜记曰杜氏之殡周法殡于西阶夏殷于阼于两楹此外别无殡法礼士庶人逾月葬小记云未葬主人不释服此有故必不得已者若停柩衰世之法耳古无此事然如陆氏请迁之说则成寝之先宜迁矣奈何听其夷耶此事晏子春秋自可征不必疑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防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従而隆道污则従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防出母自子思始也【防如字伋音急】正义郑氏康成曰子上孔子曽孙子思伋之子名白其母出礼为出母期父卒为父后者不服耳【孔疏防服传云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污犹杀也有隆有杀进退如礼自子思始记礼所由废非之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子上不丧出母之事子思既在子上当为出母有服故门人疑而问之道隆则従而隆谓父在为出母宜加隆厚为之着服污犹杀也谓父卒子为父后礼当减杀不为着服 陈氏祥道曰夫于妻有出之礼子于母无絶之道故不为父也妻不可谓不为子也母为子也母故必防不为父也妻故止于期防之者恩期年者义
  存疑孔氏颖达曰先君子谓孔子伯鱼之母被出死期而犹哭是防出母也【案说在本章此先君子泛言孔氏以下耳】
  存异张子曰出妻不当使子防之礼也子于母则不可忘父不使之防固不可违父当黙持心防若父使之防而防之圣人处权子思惟循礼而已 朱子曰出母得罪于祖不得入祖庙不防出母是正礼孔子却是变礼也又曰子思所答与仪礼都不相应礼为人后者为出母无服只合以此答之 吴氏澄曰子上父在不得为出母服者子思兄死时使其子续伯父主祖与曾祖之祭既主尊者之祭则不敢服其私亲不为伯父后而接续主祭者礼大宗无子不立后而但夺宗也何以知子思之有兄曰子思哭嫂案防服传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张子朱子皆据之断子上不防出母为合礼考孔氏疏为后指父没适子承重主祭者孔知指承重主祭言者小记云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防者不祭故也此孔说之有所据者子上既父在无废祭之嫌有服明矣朱子又云出母得罪于祖不得入祖庙故无服而以孔子使服出母为变礼是又不分父在父没适子众子俱不当服矣防服齐衰杖期章有出妻之子为母者何耶母出虽得罪于祖然于子犹为亲者属既不当制服则继母嫁者从为之服报继父同居者为服不杖期皆不可通也史记孔子世家伯鱼八传至鲋始有弟子襄以上俱单传哭嫂之说不可据即如其说既不为伯父后而但借口主祭逃出母之服于义安耶吴氏盖求其说不得而为之辞者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颡頽乎其顺也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三年之防吾従其至者【颡素党反頽徒回反颀音恳又音畿 案家语孔子曰上有子张有父之丧公明仪相焉问稽颡于孔子十七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頽顺也先拜賔顺于事也颀至也先触地无容哀之至 孔氏颖达曰此论防拜之异拜者主人孝子拜賔也拜为賔稽颡为已前賔后已頽然而顺序也颀恻隐貌先触地无容后乃拜賔为亲痛深恻隐之至也 朱子曰拜而后稽颡先以两手伏地如常然后引首向前叩地稽颡而后拜开两手先以首叩地却交手如常 姚氏舜牧曰顺亦従哀中出但先拜犹知礼賔不若先稽颡自致其哀耳故孔子从其至
  通论孔氏颖达曰下檀弓云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重耳稽颡不拜示不为后也重耳在周时知先稽颡后拜者士防礼周礼也云拜稽颡者谓拜之时先稽颡防大记云拜稽颡与士防礼同 陈氏祥道曰孔子之时礼废滋久天下不知先稽颡之为重而或以轻为重是犹不知拜下之为礼而或以泰为礼故孔子救拜之则曰吾従其至救泰之则曰吾从下 吴氏澄曰拜而后稽颡九拜中此名吉拜轻防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后作空手一拜稽颡而后拜九拜中此名凶拜重防之拜用此
  存疑郑氏康成曰拜而后稽颡此殷之防拜稽颡而后拜此周之丧拜従其至者重者尚哀戚自期如殷可【孔疏知殷周之防拜者孔子所论每殷周相对】 吴氏澄曰周官九拜今约之为三一曰拜先跪两膝着地次拱两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于地周官谓之空首凡经传记单言拜字者皆谓此故得専拜之名二曰顿首先两膝着地次两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于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两膝着地两手到地乃俯其首至于地在手之前此拜之最重者稽颡即稽首以其为凶礼故易首为颡以别于吉凡防之再拜者先作空手一拜后作稽首一拜
  案大祝九拜注云空首者拜头至手所谓拜手也疏云空首时引头至地首顿地即举故名顿首其至地稽防多时则为稽首三者之别如此吴氏以此拜为大祝之空首是矣但以首不至地为空首首下至手为顿首不已戾乎稽首与稽颡固似无别然据贾公彦以稽颡为触地无容则与稽首别矣乌得以稽首即稽颡耶至先空手后稽首之说则又不免武断矣辨正马氏睎孟曰三年之丧丧拜非三年之防以吉拜【案非三年之防者大祀注所谓齐哀不杖以下也】郑氏以为殷拜周拜于经无见
  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脩墓【识式志反胡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既得者少不知其墓也墓谓兆域今之封茔也土之高者曰坟东西南北居无常处也【孔疏谓不恒在乡若久乃还归不知葬之处所故不可不封坟记识其处】聚土曰封先反当脩虞事也后待封也不应以其非礼也三言之者以孔子不闻脩犹治也 陆氏徳明曰防墓防地之墓也 陈氏澔曰封土为垄曰坟一恐人不知而误犯一恐已或忘而难寻然流涕者自伤不谨之于封筑之时以致倾圯且言古人所以不脩墓者敬谨之至无事于脩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古谓时聚土封之周礼也周礼曰以爵等为邱封之度高四尺盖周之士制【孔疏天子之墓一丈诸侯八尺其次降杀以两知高四尺周之士制者叔梁纥虽为大夫周礼公侯伯之大夫再命与天子中士同云周之士制者谓天子之士也】
  存疑庾氏蔚之曰防墓崩者防守其墓备拟其崩也孔氏颖达曰然流涕者自伤脩墓违古致令崩
  壊重脩也
  案如孔说是悔其封矣不如陈义为孔子明言脩墓庾说不可通若以为防守则何为不应至三言之乃然出涕耶周官冢人疏引春秋纬天子坟高三仞诸侯半之大夫八尺士四尺孔氏谓天子一丈诸侯八尺其次降杀以两则大夫六尺士亦四尺二说不同周之四尺当今营造尺二尺五寸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使色吏反覆芳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寝中庭也拜吊者为之主也使者自卫来赴者故谓死之意状醢之者示欲啗食以怖众覆弃之不忍食 孔氏颖逹曰此论师资之恩兼明子路死之意状 陆氏佃曰哭以师友之间进之也 吴氏澄曰哭师于寝哭朋友于寝门外中庭在寝之外寝门之内故谓之师友之间
  通论陈氏祥道曰顔渊之死正命也子路之死非正命也孔子哭顔渊哭其正命之短哭子路哭其非正命之终哭之则同其所以哭之则异孔子哭于中庭视之犹子也有人吊焉而夫子拜之自视犹父也遂命覆醢者非特不忍食之又不忍见之也 游氏桂曰出公虽大恶而子路学于孔子之门有古义焉子路之失失于执古义而不知变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与哭师同亲之也【孔疏下云师吾哭诸寝今哭于中庭故云与哭师同 王氏安石曰孔子哭子路与师同或者哭弟子之礼当如师犹服之有报乎】时卫世子蒯聩篡辄而立子路死之【案事在哀公十五年左传】 游氏桂曰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宗鲁死于公孟与子路死于出公一也宗鲁死孔子以为不足吊子路死孔子哭之如此其哀为子路贤也
  案春秋哀公二年晋鞅纳蒯聩于戚十六年蒯聩自戚入于卫中闲皆輙拒父之年公谷两传皆有不受父命以尊王父命之说考左氏蒯聩出奔灵公尝欲立公子郢郢固辞灵公卒夫人曰立郢君命也又固辞且曰有亡人之子辄在遂立輙是辄立无灵公之命也天下无无父之子即蒯聩有命当废輙即有命当立父可拒乎郑氏谓蒯聩篡輙而立此就当时辄立为义耳臣子胁灭君父谓之篡若以篡加之父且加之久为子拒之父于理于名恐俱不顺春秋诛乱贼于蒯聩出奔反国皆书卫世子不絶蒯聩于卫者正深着輙之恶也若聩为篡而书法如此则春秋之例乱矣孔悝执国政助拒父之子子路为悝宰不能救及于难死之诚好勇无所取材者朱子云子路仕卫之失前辈论之多矣然子路却见不到非知其非义而苟爲者其论甚明游氏以宗鲁为比亦似未协宗鲁由齐豹事公孟絷齐豹与公孟絷交恶既语宗鲁将杀之反许豹行事知难不告以二心事絷成齐豹之恶此于义两无所可者故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子路似不可以此比孔子哭之问故又覆醢自师弟之情如此然辄拒父而孔子受其公养且歴数年盖圣人体道之大权又别有义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宿草谓陈根也为师心防三年于朋友期可 孔氏颖达曰曽子孔子弟子姓曾【案鄫子之后以国为氏去邑为曽】名参字子舆鲁人也朋友虽无亲而有同道之恩期而犹哭者非在家立哭位以终期年张敷云于一之内闻朋友之丧或经过朋友之墓则哭期外则不哭也 方氏慤曰师犹父朋友相视犹兄弟以丧父之义防师则以丧兄弟之义防朋友墓有宿草则期年矣是以兄弟之义丧之也
  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故忌日不乐【亡郑如字絶句王极字絶句亡作忘向下读孙依郑作亡而如王分句今従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三日三月欲其尽心脩备之附于身谓衣衾附于棺谓明器之属【孔防棺中物少三日可办棺外物多三月可就故言日月欲见宜慎也案既夕礼明器之外有用器弓矢耒耜两敦两杅盘匜燕乐器甲胄干笮杖笠翣等故云之属 应氏镛曰附棺若卜其宅兆邱壤封树之事不独明器之属也】终身之忧念其亲也忌日不乐谓死日不用举吉事 孔氏颖达曰此论丧之初死及葬送终之具须尽孝子之情及思念父母不忘之事也三日殡三月葬据大夫士礼 陈氏祥道曰君子于亲有终制之丧三年是也有终身之丧忌日是也
  通论方氏慤曰经曰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闲三年以为隆故三年之丧所以为防之极也亡则弗之忘矣者死者之形虽亡而生者之心未尝忘之也忌日不乐盖终身之忧有见于此 胡氏铨曰终身之忧永慕也内则云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忌日不乐有戚容忌举吉事 马氏睎孟曰君子事亲无所不用诚信至明器则备物不可用亦诚信乎盖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明器之用仁知之道诚信之至者也知此则可以无悔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无一朝之患毁不灭性也【孔疏终身念亲是不忘之事不得有一朝灭性之患故惟忌日不乐他日则可恐其常毁也】 陈氏澔曰冢宅崩毁出扵不意所谓一朝之患或曰殡皆一时事于此不谨则有悔惟其诚信故无此患
  案此明孝子之孝久而不忘言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使有悔于三日焉耳矣附于棺者必诚必信亦勿使有悔于三月焉耳矣即服防之诚信亦三年以为极而君子有亡则弗之忘者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也终身之忧战战兢兢如临如一息尚存忧未释也无一朝之患非仁无为非礼无行不以小不诚信或致患也语意与孟子正同但孟子以存心言此专以孝言耳祭义亦云终身之忧忌日之谓以经证经明白易晓而郑乃谓无一朝之患毁不灭性孔谓恐其常毁故惟忌日不乐则以忌日不乐申无一朝之患与祭义违改故为惟并与本经违矣夫毁之灭性恒在防未有以此虑之三年后者至陈氏冢宅崩毁则葬时诚信足矣岂终身之忧只忧冢宅之崩毁乎
  孔子少不知其墓殡于五父之衢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慎也盖殡也问于郰曼父之母然后得合葬于防【父音甫衢求于反慎依郑注作引张子读如字郰鄹同侧留反曼音万 胡氏铨曰此一经疑在孔子既得合葬于防之前】
  辨正陈氏澔曰家语孔子生三而叔梁纥死少及顔氏死夫子成立久矣圣人人伦之至岂有终母之世不寻求父葬之地至母殡而犹不知父墓乎且母死而殡于衢路必无室庐而死于道路者不得已之为耳圣人礼法之宗主而忍为之乎马迁为野合之诬谓顔氏讳而不告郑注因之以滋后世之惑且如虞舜瞽瞍之事世俗不胜异论非孟子辞而辟之后世谓何此经杂出诸子所记其间不可据以为实者多矣孟子曰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愚亦谓终身不知父墓何以为孔子此非细故不得不辨
  存疑郑氏康成曰孔子之父郰叔梁纥与顔氏之女征在野合而生孔子征在耻焉不告【孔疏野合不备于礼也案家语叔梁纥七十无妻顔父谓三女曰邹大夫身长七尺武力絶伦谁能与之为妻二女莫对征在进曰从父所制将何问焉父曰即尔能矣遂以妻之生孔子三歳而叔梁纥卒七十之男始取征在灼然不能备礼亦名野合若论语野人野哉之类非谓草野而合也但征在耻其与夫不备礼为妻见孔子知礼故不告】五父衢名【方氏慤曰左氏传谓诅诸五父之衢是衢四逹之道也】殡于家则知之者无由怪已欲问端也慎当为引礼家读然声之误也殡引饰棺以輤葬引饰棺以栁翣【孔疏引柩之时饰棺以栁翣其殡引之礼以輤案杂记诸侯行而死于道其輤有裧缁布裳帷輤为赤色大夫布裳帷士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大夫以下虽无輤取诸侯輤同名丧大记云君龙帷黼荒黼翣二黻翣二画翣二大夫画惟画荒黻翣二画翣二士布帷布荒画翣二在上日荒在旁曰惟总谓之栁故云饰棺以栁翣】孔子是时以殡引不以葬引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访父墓之事言不知父墓者谓不委曲适知墓之所在不是全不知去处其或出辞入告总望本处而拜今将合葬须正知处所也殡不应在外故称盖为不定之辞 张子曰孔子殡母扵五父之衢以在衢故其殡周密有如葬然故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实是殡之周慎故曰其慎也盖殡也其慎也属下读之则意明 马氏睎孟曰叔梁纥宋人丧葬之制盖从古墓而不坟此孔子少所以不知墓也案孔丛子此说生于魏臣李由之对魏王当时孔子顺已斥其造谤诬圣不足据也
  邻有防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丧冠不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緌去饰 陈氏澔曰冠必有笄以贯之以纮系筓顺颐而下结之曰缨垂其余于前者谓之緌
  案防服斩衰冠绳缨齐衰以下冠布缨皆不言緌是去饰之事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墙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长殇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殇下殇以有虞氏之瓦棺无服之殇【堲古作即子栗反翣所甲反长丁丈反殇式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虞氏上陶【孔疏考工记陶人造瓦器引之证瓦棺也】始不用薪也【孔疏易下繋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今虞氏既造瓦器故云始不用也】火熟曰堲烧土冶以周于棺也【孔疏堲土为陶冶之形大小得容棺也 陈氏澔曰冶土为甎四周于棺之坎也】或谓之土周【案曾子问下殇土周葬于园】弟子职曰右手折堲【孔疏管子弟子职篇云左手秉烛右手折堲引之者证火熟曰堲之义】殷人上梓【孔疏考工记文引之以证椁也】椁大也以木为之言椁大于棺也墙栁衣也【孔疏防大记注云在旁曰帷在上曰荒帷荒所以衣栁则以帷荒之内木材为栁其实帷荒及木材等总名曰栁故缝人云衣翣栁之材注云栁之言聚诸饰之所聚是帷荒总名栁也 案后孔子之防章郑注饰棺墙置翣云墙栁衣也孔氏曰对下设披设崇设旐之事皆委曲言之故亦委曲觧之其实墙即栁也周人墙置翣注云墙栁者文无所对故直云栁也杂记不毁墙之下注云墙惟裳也皆望经为义故三注不同据此则当时孔本此经注墙栁也无衣字孔此经疏亦引缝人解郑不注衣之义今有衣字误也】凡此言后王之制文【孔疏虞瓦棺夏瓦棺之外加堲周殷梓棺替瓦棺又有木为椁替堲周周又于椁旁置栁置翣是渐文也】周葬殇以下不同略未成人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棺椁所起及用棺椁之差 陆氏德明曰十六至十九为长殇十二至十五为中殇八歳至十一为下殇七以下为无服之殇生未三日不为殇 方氏慤曰椁之于棺如城之有郭也墙以帷柩而周围如墙翣以饰柩而翼蔽如羽世愈久礼愈备也长殇而下死者愈少则礼愈杀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棺椁以比化墙置翣以为观美皆所以尽孝子之心无使恶于死而已葬殇有异于成人之礼故皆以少长制之而不为贵贱之等何者天下无生而贵者也
  夏后氏尚黒大事敛用昏戎事乘骊牲用殷人尚白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乗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乗騵牲用骍【骊力知反徐即兮反翰又作防胡旦反又音寒騵音原】正义郑氏康成曰夏建寅之月为正物生色黒大事防事也昏时亦黒戎兵也马黒色曰骊尔雅曰騋牝骊牡【孔疏庾人云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凡马皆牝骊牡独言騋者举中见上下也】黒也殷建丑之月为正物牙色白日中时亦白翰白色马也易曰白马翰如【孔疏贲卦六四爻】周建子之月为正物萌色赤【孔疏萌是牙之微细皆据一种之草大泛而言建子始动建寅乃出若荠麦以秋而生月令仲冬荔挺出不在此例】日出时亦赤騵駵马白腹【孔疏诗驷騵彭彭传云上周下殷故周人戎事乘之若其余事则明堂位云周人黄马蕃鬛是也王氏安石曰此似见诗有驷騵彭彭遂有乘騵乗翰之别马以共戎事若皆以一物则可以给戎者鲜矣或者止以此物供贵者则理有可通】 孔氏颖达曰此论三代正朔所尚之色不同书传畧说云天有三统物有三变故正色有三三正记云正朔三而改文质再而覆郑意舜以十一月为正尚赤尧以十二月正尚白高辛以十三月正尚黒高阳十一月正尚赤少暤十二月正尚白黄帝十三月正尚黒神农十一月正尚赤女娲十二月正尚白伏羲以上未有闻焉以子月阳气始生物得阳气微稍变动故为天统丑月物已吐芽惟在地中含养故为地统寅月物出于地人功当须脩理故为人统统者本也天地人之本也必以此三月为正者以此月物生微细又是之始生王者继天理物天地人三者所继不同故正朔不相袭也若孔安国则改正朔惟殷周二代故注尚书汤承尧舜禅代之后革命创制改正易服是从汤始改正朔也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书大事于大庙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义曰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闇是以子路之与祭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以为知礼则大事用日出者祭以朝之质明也祭以朝之质明敛亦如之故曰大事敛用日出 方氏慤曰防事凶礼也戎事军礼也祀事吉礼也不及賔嘉者以非大事故也
  存疑陈氏澔曰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汤以征伐故尚金之色周之尚赤取火胜金也 应氏镛曰周木徳也而尚赤岂取木所生之色乎案夏道近人而忠故尚黒黒最卑下近人者也殷道骏肃故尚白白最清洁亦色之本也周道文故尚赤赤者文明之至也史记云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改正朔易服色义如是矣汉书律厯志三代各据一统天统始施于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于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于寅日孳成而黒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始复于子地化自丑毕于辰人生自寅成于申故天统以甲子地统以甲辰人统以甲申此论与孔氏相其所谓赤而黄而白而黒而青似五行相生为说陈氏应氏又以五行相胜为说又由三统而推五行不足据也
  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曽子曰如之何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逹布幕衞也縿幕鲁也【齐音咨本又作饘本又作飦之然反粥之六反幕本又作幂音莫徐音觅縿音绡徐音萧】
  正义郑氏康成曰穆公鲁哀公之曾孙【孔疏案世本哀公蒋生悼公宁宁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是曽孙也】问居防之礼曽子曾参之子名申【案申字子西】幕或为幦 孔氏颖达曰此论尊卑之丧有异同之事有声之哭无声之泣并为哀也齐为母斩为父情同故云情厚曰饘希曰粥朝夕食一溢米故曰食也自天子达者父母之丧贵贱不殊 马氏睎孟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乃所以自致者由庻人达于天子无所加损至于幕帟之饰末而已矣而得以隆杀焉此鲁卫所以有縿布之辨也李氏格非曰先王之制小敛殡葬所以为死者之
  礼故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有等哭泣齐斩饘粥所以尽生者之情故天子逹于庶人一也由前所以立礼由后所以立仁齐斩所以称情而为之也故曰齐斩之情
  存疑郑氏康成曰縿缣也读如绡卫诸侯礼鲁天子礼两言之者僭已久也【孔疏周公一人得用天子礼后代僭用之故曾申举卫与鲁俱是诸侯后代不冝异谓鲁之诸公不冝与卫异也案周礼幕人掌惟幕幄帟注云在旁曰惟在上日幕帷幕皆以布为之四合象宫室曰幄王所居之怅也帟小幕幄帟皆以缯为之今云天子用绡幕者下文加斧于椁上毕涂屋注云以刺绣于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尽涂之是绣幕加斧文者衬棺之幕在涂之内以覆棺椁也若其涂上之帟则大夫以上有之故掌次云凡防王则张帟三重诸侯再重卿大夫不重】 方氏慤曰卫所存者殷礼故用布幕之质鲁所存者周礼故用縿幕之文 陆氏佃曰縿读如字以縿记帛盖卫幕用布鲁用帛尔雅纁帛縿 游氏桂曰穆公苟欲行礼所谓贵贱一者固当一也所谓天子诸侯异者固当异也礼文之制曽申独举幕而不举其他则其他推是而可知晋文公请隧扵王隧天子葬礼文公于葬独请隧则其他亦从是而可知也此襄王所以不许以幕而殡则殡礼视幕而相从者皆可知也此曽申所以独举其一以见其余也案縿幕云天子之礼者郑于下加斧于椁上注云用縿幕刺斧文覆棺故据之耳孔氏难其证亦用郑此注以为在涂内者其实刺覆棺之衣为斧文未见其为縿幕而诸侯覆棺幕用布经亦无文于义疑也方氏亦想当然言之耳孟注曾西曽子之孙误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盖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仃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圗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共世子也【重直龙反盖依注作盍户腊反弑本又作煞音试少诗召反难乃旦反共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骊姬献公伐骊戎所女【案事在庄公二十八年】申生之母早卒骊姬嬖焉献公信骊姬之谮重耳欲使世子言见谮之意【孔疏案僖四年左传云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毒而献之公祭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太子是骊姬申生之事也】盖当为盍何不也重耳申生异母弟后立为文公【孔疏献公烝于齐姜生太子申生大戎狐姬生公子重耳是异母弟也】伤公之心者言其意则骊姬必诛也岂有无父之国者言人有父则皆恶欲弑父者辞犹告也狐突申生之傅舅犯之父也前此献公使申生伐东山皋落氏【案事在闵公二年】狐突谓申生欲使之行今言此者谢之也伯氏狐突别氏【孔疏狐是总氏伯仲是兄弟之字字伯者谓之伯氏字仲者谓之仲氏故传云叔氏其忘诸乎又此下云叔氏専以礼许人是一人之身字则别为氏也】子骊姬之子奚齐不出者自皋落氏反后突惧称疾赐犹惠也既告狐突乃雉经【孔疏雉牛鼻绳也或谓雉鸟耿介为人必自屈折其头而死汉书载赵贯高自絶亢死申生当亦然】可以为恭于孝则未之有【孔疏春秋左传云晋侯杀其世子申生父不义也孝子不陷亲于不义申生不能自理遂陷父有杀子之恶虽心存孝而于理终非故不曰孝但諡为恭以其顺于事父而已諡法敬顺事上曰恭】
  通论陈氏祥道曰申生于亲可言而惧伤公之心于义可逃而谓天下岂有无父之国以至忘其躬之不阅而防国家之多难不顾生死之大节而谨再拜之末仪是恭而已非孝也虽然春秋之时如卫輙拒父楚商臣弑君则申生之行盖可哀而恕之故礼不以申生为不孝而以为恭犹诗不以伋寿为不孝而以为不瑕也 吴氏澄曰孝子之事亲如仁人之事天岂敢私有其身而避祸逃死哉申生必杀而后奚齐可立设使申生出奔献公必谓其结援邻国以圗他日纳已非如郑之使盗杀子臧必如晋之以币锢栾盈则负不孝之罪大矣但一出奔即是彰父之恶不待身杀而后为陷父于恶也予尝谓屈原之忠申生之孝其行虽未合乎中庸其心则纯然天理之公畧无人欲之私申生但知顺父之为孝屈原但知忧国之为忠而一身之生死不计世之议者其何足以知申生之心哉
  存疑姚氏舜牧曰申生所处地位极难晨牝先杜其諌路有必不可言者女戎先絶其去路有必不可逃者事出不得已而从容就义此人子之至难
  存异胡氏铨曰案春秋自闵二年至僖二十三年狐突事晋未尝去此云不出记礼者误
  案先儒论申生惟吴氏澄为当盖但知尊爱君父絶不为已身有计较商量之想者也如姚氏说似只揣无去路而死者耳非申生之本心于经文语气亦不合也 又案晋语败翟稷桑谗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是伯氏不出有明征胡氏偶失攷耳
  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已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已夫音扶絶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路笑其为乐速夫子为时如此人行三年防者希抑子路以善彼又复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大祥除衰杖之日不得即歌之事祥谓二十五月大祥歌哭不同日故仲由笑之夫助语也孔子抑子路善彼人既不当实礼恐学者致惑待子路出后更以正礼言之 陈氏澔曰朝祥旦行祥祭之礼也朝祥莫歌固为非礼特以礼敎哀废之时而此人独能行三年之防故夫子抑子路之笑然终非正礼恐学者致疑故俟子路出乃正言之其意若曰名为三年之防实则二十五月今已至二十四月矣此去可歌之日又岂多有日月乎哉但更逾月而歌则为善矣盖圣人于此虽不责之以备礼亦未尝许之以变礼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丧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不讥弹琴而讥歌者琴以手笙歌以气手在外而逺气在内而近也【陈氏祥道曰琴自外作歌由中出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防凶礼也祭吉礼也毕凶礼之丧犹为吉祭之禫未全乎吉也祥歌同日失之太速子路笑之失之太严孔子所以恕鲁人而抑子路之责人无已也
  案祥之日鼓素琴此自节哀顺变之礼岂有于此日歌者夫子云逾月则善正礼也陈氏谓子路之笑失之太严似非本指
  鲁荘公及宋人战于乗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乘绳证反县音贲音奔父音甫队直反绥息佳反诔力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县卜皆氏也右谓车右勇力者为之马惊败绩惊奔失列也戎车之贰曰佐【孔疏周礼戎仆掌倅车之政道仆掌贰车之政田仆掌佐车之政则戎车之贰曰倅此云佐者周礼相对为文散言则田猎兵戎皆武事同称佐车少仪注戎猎之副曰佐是也】圉人掌养马者【孔疏昭七年左传云牛有牧马有圉是圉人掌马也】白肉股里肉也【孔疏股里白故谓之白肉非谓肉色白也】流矢中马非御与右之罪士有诔自此始记礼所由失也【谢氏枋得曰庄公以义起而诔之后世因之不改则非故记其始】 孔氏颖达曰此论鲁庄公与士为諡之事乘丘鲁地庄公十年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朱氏申曰公责卜国而贲父自责马之驰骋在御
  不在右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末之犹微防言卜国无勇也死之二人赴敌而死也【孔疏知二人俱死者卜国被责县贲父自称无勇既序二人于上即陈遂死于下明俱死也】诔诔其赴敌之功以为諡周虽以士为爵犹无諡也殷大夫已上为爵【孔疏知周以士为爵者案掌客云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飱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凡介行人皆士也而云爵等是士有爵也故郑注大行人云命者五公侯伯子男爵者四卿大夫士知犹无諡者以此言诔自此始故也知殷大夫已上为爵者案士冠礼古者生无爵死无諡于士冠之下记此是据士也士冠是周礼而云古者故知是殷已上】 陈氏祥道曰马惊在御不在右庄公末卜而不末县记称县死而不言卜死何耶庄公之末卜责其轻者以见其重者记称县死即其责之所不及者以见其责所及者也 又曰庄公乘丘之战非义也流矢中马而败绩非其罪而罪之非智也以成徳之诔而加之未成徳之士使与士防同非礼也非义与智贻害于一时其罪小非礼乱法于万世其罪大记者即其罪大者记之故曰士之有诔自此始也
  辨正吕氏曰释文作马惊败而无绩字案乗丘之战鲁胜也无败绩之事当时止是马惊败耳不预军之胜负也 吴氏澄曰诔者述其功行以哀之之辞如后世祭文之非諡也
  案古者战必有卜周官大卜作龟之八命一曰征是也末无也是时公子偃窃出公遂从之故不及卜公因车败而悔其不卜贲父耻车败以死赴敌而鲁遂因而胜也马惊御者之事公何以舍御而责右且古无以姓呼臣者又本经县贲父死耳郑兼指二人而孔附防之未免曲说礼有诔而不諡者如下哀公之诔尼父是也有诔而諡者如下諡贞恵文子是也諡必兼诔而诔不必諡郑谓诔其功以为諡似未必然殷士不为爵之说郑注三礼多言之然不见据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牀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曽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睆华版反箦音责与音余瞿纪具反革音急毙音弊】
  正义郑氏康成曰病谓疾困子春曽参弟子元申曽参之子隅坐不与成人竝也华画也【孔疏凡绘画五色必有光华故云画】箦谓牀笫也【孔疏尔雅释器箦谓之笫】睆说者谓刮其节目字或为刮【孔疏刮削节目睆睆然好礼记本有作华而刮者 案春官司几筵掌五几五席筵国賔于牖前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仪礼公食记上大夫蒲筵加萑席贾氏曰賔谓筵也筵用莞筵缫席卿大夫用蒲筵萑席此与卿大夫坐席不同则大夫与士不同可知若卧席经无其文或谓士大夫席制不殊则曽子何必乗疾革易之然不可攷矣尔雅箦为牀笫郭景纯以笫为牀板牀板未尝显露童子何由知防大记设牀襢笫盖设牀冰上故单其笫以达冰气若板则无隙气不能达非板可知毛传以箦为积朱传以箦为牀栈笫繋于牀欲易笫当并易牀记但言易箦则非编木之笫也张子疑为簟席陈氏直断为簟史记范睢传云卷以箦置厠中司马贞索隐以箦为苇荻之薄薄织苇为之席织蒲或竹为之是凡可卷俱谓之箦而蒲席不能华睆旧说刮其节目则竹席近之今各存其说以备参攷】止【陈氏澔曰使童子勿言】以病困不可动也呼虚惫之声未之能易已病故也革急也变动也幸觊也彼童子也以徳谓成己之徳息犹安也言苟容取安毙仆也举扶而易之言病虽困犹勤于礼 孔氏颖达曰此论曽子临死守礼不变之事 张子曰箦必簟席之以其可易华而睆必陈之在上显露也 程子曰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如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必不肯安于此 未子曰季孙之赐曽子之受皆为非礼或者因仍习俗尝有其事而未能正耳但及其疾病不可以变之时一闻人言而必举扶以易之则非大贤不能矣此是切要处正在此毫厘顷刻之间
  通论孔氏颖达曰韩诗外传云曽子仕于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时曽子重其禄而轻其身亲没之后齐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晋迎以上卿方是之时曽子重其身而轻其禄既言轻其禄是未为大夫礼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故春秋鲁僖公薨于小寝讥即安也成公薨于路寝传曰言道也已不为大夫当依礼不得寝大夫之箦也 朱子曰易箦结缨未须论优劣但看古人谨于礼法不以死生之变易其所守如此 陈氏祥道曰童子以其非礼而发问事师以义也曾元知其非礼而不忍易事父以恩也小恩不如大义之愈孟子言曽元养口体不易箦其养体之事与
  存疑杨氏慎曰尸子纣弃黎老之言而用姑息之语注姑妇女也息小儿也【案姑息犹言姑妇所谓妇人之仁也郑训苟容取安亦通】
  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瞿音句慨古爱反廓苦郭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忧悼在心之貌也求犹索物孔氏颖达曰记人因前有死事遂广説孝子容节也事尽理屈为穷言亲始死孝子匍匐而哭之心形充屈如急行道极无所复去也既殡心形稍缓矣瞿瞿眼目速瞻之貌如有所失而求觅之不得也既葬又渐缓矣皇皇犹栖栖也葬后亲归草土孝子心形栖栖皇皇无所依托如望彼人来而人不至也练则转缓也至小祥但叹慨日月若驰之速也至大祥而寥廓情意不乐而已
  通论方氏慤曰下篇述顔丁之居丧则皇皇于始死慨焉于既葬问防则皇皇于反哭所言不同者盖君子有终身之防思亲之心岂有隆杀哉先王制礼畧为之节而已故其所言不必同
  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娄力俱反陉音形髽侧瓜反台音胡鲐音台】
  正义郑氏康成曰战于升陉鲁僖二十二年秋也时师虽胜【孔疏传云我师败绩邾人公胄悬诸鱼门是也】死伤亦甚无衣可以招魂败于台鲐鲁襄四年秋也【孔疏案传冬十月邾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鲐此云秋举其初也】台当为壶字之误也春秋传作狐鲐【案误狐为壶声之似又误壶为台形之似也】时家家有丧髽而相吊去纚而紒曰髽【孔疏案士冠礼纚广终幅长六尺所以韬发今以凶事故去之但露紒而已】礼妇人吊服大夫之妻锡衰士之妻则疑衰与皆吉笄无首素总【孔疏防服传云大夫吊于命妇锡衰命妇吊于大夫亦锡衰是大夫之妻吊服锡衰也士妻吊服无文故郑云疑衰与周礼司服有锡衰缌衰疑衰防服注云士之吊服疑衰则知士妻亦疑衰也吉笄无首素总大戴礼文】 孔氏颖达曰此论二国失礼之事复必用矢者时邾人志在胜敌矢是心之所好故用所好招魂冀其复反也 陈氏澔曰升陉鲁地释云邾人呼邾声曰娄故曰邾娄 方氏慤曰矢所以施于射非所以施于复髽所以施于防非所以施扵吊因之而不改则非矣
  余论游氏桂曰先王之世虽用兵临军之际未有不由礼者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两军交战杀人要有所止未有若后世之僵尸百万流血千里而后已者也故死者之家防吊之礼犹得行乎其间升陉以前未尝无战死者得复以衣而不以矢鲐以前未尝无战死而相吊者得吊以衰而不以髽则是杀人之甚必自升陉鲐始记礼者记其失礼之甚也存疑孔氏颖达曰因兵而死身首断絶不生者应无复法若身首不殊因伤致死复有可生之理则用矢招魂 陈氏澔曰夫以尽爱之道祷祠之心孝子不自已冀其复生也疾而死行之可也兵刃之下肝脑涂地岂有再生之理复之用矢不亦诬乎
  案复招其魂尽爱之道也死不同而生者不忍其魂之散则一岂以肝脑涂地而废之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防夫子诲之髽曰尔毋从从尔尔母扈扈尔盖榛以为筓长尺而总八寸【縚吐刀反毋音无从音总扈音户榛侧巾反长直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南宫縚孟僖子之子南宫阅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女诲敎尔汝也从从谓大高扈扈谓大广【孔疏楚辞招隐云山气巃嵸兮石嵯峨则从从是高之貌扈扈犹广也尔雅释山云卑而大扈】尔语助总束髪垂为饰齐衰之总八寸 孔氏颖达曰此论妇人为舅姑服髽与筓总之法防服传云总长六寸谓斩衰也此齐衰长八寸以二寸为差也以下无文亦当然丧服箭筓长一尺吉筓长尺二寸此榛筓亦长尺是斩衰齐衰筓同一尺降吉筓二寸也【案大功以下筓无文贾氏公彦曰容差降】但恶筓或用栉或用榛故称盖以疑之【案防服传恶筓者栉筓也栉非木名以栁之木为筓耳玉藻云沐栉用椫栉髪睎用象栉是也椫白理无文栉筓宜用椫无椫则榛可故曰盖榛以为筓】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县音禫大感反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孔疏襄五年经书仲孙蔑防吴于善道传云孟献子是也仲称孟者庆父之后郑注论语云庆父辀称死时人为之讳故云孟氏杜预谓庆父是荘公长庶兄庶长故称孟】可以御妇人矣尚不复寝加犹逾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献子除防得礼之宜也依礼二十八月始作乐吉祭复寝当时人禫祭之后则作乐未至吉祭而复寝今孟献子既禫暂县省乐而不作比可以御妇人而不入寝虽于礼是常而特异余人故夫子善之云献子加扵人一等不谓加于礼一等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祥禫之月先儒不同王肃以二十五月大祥其月禫二十六月作乐下云是月禫徙月乐士虞礼中月而禫是祥月之中也郑康成则二十七月禫二十八月作乐复常防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夫子五日弹琴并此献子禫县之属皆据省乐忘忧非正乐也其八音之乐工人所奏必待二十八月三年问云二十五月而毕者据防事终除衰弃杖其余哀未尽故更延两月非丧之正也大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谓禫后方将作乐以释内无哭者之义非谓即作乐也大记云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闲传云大祥居复寝者去垩室复殡宫之寝耳又大记云禫而从御谓禫后得御妇人必待吉祭然后复寝也马氏睎孟曰三年之防人子之所自尽而不可以
  死伤生故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祥则禫言祭有即吉之渐也大祥之祭可以从吉之时而为人子者不忍一朝之闲释衰绖而被黄故又有禫以延之虽然祥禫之制施于三年之防则其月同施于期之防则其月异士虞礼曰二十五月太祥中月而禫此三年之防者也父在为母期则哀戚不得致扵三年之中故祥禫异月盖三年所以为极而致于二十五月者其礼不可过以三年之爱而断以期者其情犹可伸也夫三年之丧既禫而徙月可以作乐故鲁人朝祥莫歌而孔子曰逾月则其善也至于孟献子既禫而不乐则孔子以为加于人一等矣杂记曰亲丧外除故笙歌之乐不作于未禫之前然则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言十日者盖亦徙月之闲也 朱子曰防礼只是二十五月祥便是禫当如王说 又曰今既定制二十七月即此等细琐处不须寻讨自致其哀足矣
  存异陈氏祥道曰记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又曰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由此观之孟厌子过于礼孔子反称之者非以为得礼也特称其加诸人一等而已
  案汉儒郑氏主二十七月据服问中月而禫援中年考校证之谓中月中间一月也魏儒王肃主二十五月据三年问二十五月而毕且援文王受命唯中身谓中月即在此月之中也唐儒王元感谓三年之防必三十六月乃毕据防服四制三年而祥之文也考之竹书则唐虞以上实是三年以书陟书元中隔三甲子孟子云三年之防毕其明证也以书考之则商二十五月张柬之议引书可徴周是二十五月盖所谓三年者由期而倍之曰三年者首尾必越三年也郑以父在为母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而禫为据不知母本三年也厌其正服故期而小祥为此余服使行大祥三年之正服伸矣不得援此复为余服故本文是月即指祥也而朱子亦谓祥即是禫也但父母之防至痛无已古人二十五月而毕亦谓先王制礼不敢过耳今自唐以来久矣二十七月为定于人子之心独无恔乎则朱子所谓自致其哀者尤不可不深长思也戴徳变除礼今已无其书夫亲防外除二十五月免丧二十七月复常即在周时亦原无过礼礼盖免防而县而比御亦贤者之俯而就矣而犹必以不乐不入责其过礼何耶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成声哀未忘也十日则逾月且异旬也五日弹琴十日笙歌除由外也琴以手笙歌以气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除防作乐之限祥是凶事用逺日故十日得逾月若其卜逺不吉则用近日虽祥后十日亦不成笙歌以其未逾月也 陈氏祥道曰祥之日可以鼓素琴君子所以与人同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君子所以与人异弹之者礼之不可废也不成声者仁之所不忍也
  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组音祖】
  正义郑氏康成曰讥其早也礼既祥白屦无絇【孔疏士冠礼冬皮屦夏用矣云丝屦者此盖以丝为饰如絇繶纯之属士冠礼白屦缁絇繶纯纁屦黒絇繶纯郑注屦人云絇屦头餙繶是缝中紃纯缘也此有子盖白屦以素丝为繶纯也】缟冠素纰【孔疏既祥素纰当用素为缨未用组今用素组为缨乃禫后之服玉藻云冠綦组缨知此非綦组缨者綦组为缨当色为冠既祥冠失礼之甚不应直讥组缨也】有子孔子弟子有若孔氏颖达曰此明除防失礼之事 方氏慤曰以丝为屦之絇以组为冠之缨服之吉者也有子服之于既祥则失之早矣然则既祥之屦如之何彻絇而已既祥之缨如之何用素而已 陈氏澔曰此二者皆讥其变吉之速然盖者疑辞恐记者亦得之传闻故疑其辞
  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厌于甲反溺奴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畏谓人或以非罪攻已不能有以说之而死之者厌谓行止危险之下溺谓不乘桥船不吊以其轻身忘孝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非理横死不合吊哭之事 方氏慤曰战陈无勇非孝也其有畏而死者乎君子不立岩墙之下其有厌而死者乎孝子舟而不游其有溺而死者乎三者皆非正命故先王制礼在所不吊 胡氏铨曰畏谓畏避不能死难而终不免于死者 陈氏澔曰先儒言明礼可以治惧见理不明者畏惧不知所出多自经于沟渎此真为死于畏矣
  通论王氏肃曰孔子畏匡徳能自全也设使圣人卒罹不幸何得不痛悼而罪之乎 陈氏祥道曰怖畏而死则非勇厌溺而死则非智是以战死而葬者不以翣失伍而死者不入兆域垂堂之坐岩墙之立动而征病行而招死凡此君子之所不吊者不特此而已宗鲁贼于孟絷及其死也琴张不敢吊季氏専政于鲁及其死也曽晳门而歌君子之行无他生不为人之所不敬死不为人之所不吊而已 应氏镛曰为国而死于兵亦无不吊之理齐庄公于杞梁之妻未尝不吊也
  余论游氏桂曰古之君子欲正人之过失不専恃乎刑罚而已使生者有所愧死者有所憾皆所以诛罚之也生有所愧若异其衣冠之死有所憾若死而不吊之使人劝勉愧耻不丽于过恶其为道尊而不廹亦后世所不能及也
  存异张子曰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畏厌溺可伤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异之且如何不淑之辞无所施焉哀有余而不暇于文也
  案三者之不吊以其死非正命也若因情厚薄因人贤否以致哀戚亦非礼之所禁张子谓哀死者甚故不吊生者以异之恐无此理礼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盖因情生哀自合如是哭泣之痛岂能施于不知之人此涕之无从也若谓哀死者甚而于生者反漠然岂人情耶
  子路有姊之防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正义孔氏颖达曰庾氏蔚之云子路因姊妹无主后犹可得反服推已寡兄弟亦有申其本服之理故于降制已逺而犹不除非在室之姊妹欲申服过期也盖子路已事仲尼始服姊防明姊已出嫁非在室也通论游氏桂曰伯鱼母死期而犹哭孔子曰嘻其甚也与此同意人有贤不肖贤者过不肖者不及循其过而为之礼则子路伯鱼不知其所终约其不及而为之礼则原壤宰子不可以为训故礼者通乎贤不肖而为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行道犹行仁义
  案行道之人与孟子行道之人弗受同义家语载其说曰行道之人皆弗忍先王制礼过者俯而就之不及者跂而及之
  大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君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大音泰乐乐并音岳一读下五教反又音洛首手又反】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之与乐皆是重本若舜防绍尧即名大韶禹治水广大中国则名大夏王业由质而兴则礼尚质由文而兴则礼尚文也反葬于周亦重本之意周官冢人云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各以其族周公封鲁其子孙不反葬于周者以有次子在周世守其采地春秋周公是也郑作诗谱云元子伯禽封鲁次子君陈世守采地 胡氏铨曰礼乐皆以报本为重舜琴思父母之长养是乐其所自生烝畀祖妣以洽百礼不忘本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齐大公受封留为大师死葬于周子孙生焉不忍离也【孔疏子孙是大公所生故不忍离其先祖非谓子孙生在于周也】五世之后乃葬于齐齐曰营丘【孔疏观经及注则大公之外为五世便是孙之子服尽亦反者其实反葬止四世知者案世本大公望生丁公伋伋生乙公得得生防公慈母慈母生哀公不臣齐世家哀公荒淫被纪侯谮之周周夷王烹哀公亦葬周也哀公是大公孙哀公死弟胡公靖立靖死献公山立山死武公夀立若以相生为五世则武公以上皆反葬于周若以为君五世则献公以上反葬于周未知孰是营丘临淄县以水萦绕故曰营丘 案防公齐世家作癸公不臣齐世家作不辰君五世反葬当自胡公以上孔云献公以上误】君子言其反葬似礼乐之义正丘首正首丘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忠臣不欲离王室之事大公死反葬于镐陪文武之墓其子孙比及五世虽死于齐以大公在周故皆自齐反归周而葬之
  案皇览吕尚冢在临淄县南十里似大公不葬于周矣然大公周公冢现在咸阳文武成康陵附近临淄或其子孙葬衣冠或后人傅防未可以皇览为据五世反葬之说郑孔亦意为之无据如谓君五世反葬则当自胡公以上据齐世家哀公同母弟山怨胡公与其党率营丘人袭攻杀之而自立则胡公不死于周水经淄水篇今胡公陵在广固是不反葬于周也若生五世则武公以上愈无可考周官天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二曰族坟墓又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授之兆为之跸均其禁则诸侯子孙得族葬礼有明文而以史记及皇览诸书攷之则五世反葬又无的据于事疑也
  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期音基与音余】正义郑氏康成曰伯鱼孔子子也名鲤犹尚也嘻悲恨之声 孔氏颖达曰此论过哀之事期而犹哭则是祥后禫前祥外无哭伯鱼在祥外哭故夫子怪其甚也 张子云为母期而犹哭夫子怪鲤何也礼期至练必别有服服练则不哭时伯鱼不除且哭故夫子怪之伯鱼既闻之遂除其服而不哭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伯鱼父在为出母应十三月祥十五月禫或曰为出母无禫期后全不合哭
  案家语本姓篇孔子年十九娶宋亓官氏明年生子鲤素王事记年六十六亓官夫人卒无出妻之文据礼伯鱼为母父在降服期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礼祥而外无哭者既期犹哭故夫子叹其甚未见其为出母也旧说似误
  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盖袝【梧音吾祔音父】
  辨正胡氏铨曰考经传舜但二妃盖尧二女也事见于书甚明孟子亦云二女果秦博士对始皇帝云湘君者尧二女舜妃也刘向郑氏亦以湘君为二妃而离骚九歌有湘君湘夫人王逸解云湘君水神湘夫人二妃也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璞疑二女者帝舜之后不当降小君谓其夫人因以二女为天帝之女韩子曰璞与逸俱失也夫娥皇为舜正妃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辞谓娥皇为君谓女英为帝子各以其盛者推言之则知舜无三妃也明矣郑氏乃谓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若然不见于书传郑解湘君又何不云三妃而云二妃也 吴氏澄曰尧荐舜摄位廵守等事皆舜代行舜荐禹摄位后当亦然也故温公司马氏诗云虞舜既倦勤荐禹为天子安得复南廵迢迢渡湘水然则谓舜南廵守而死者妄也
  通论姚氏舜牧曰季武子常云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此云周公盖祔者祔自周公始定其制武子前言以文已之过耳此所云乃礼之正记者并载之正着其前日文过之罪
  存疑郑氏康成曰舜征有苖而死因留葬焉书説舜陟方乃死苍梧于周南越之地今为郡帝喾立四妃【孔疏知立四妃者大戴礼帝繋篇云长妃有邰氏之女日姜嫄生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次妃陈丰氏之女曰庆都生尧次妃陬訾氏之女曰常宜生挚此注用帝繋之文】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为正妃余三小者为次妃【孔疏孝经援神契云辰极横后妃四星纵曲相扶祭法云帝喾能序星辰以着众明象星立妃也】帝尧因焉至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谓之三夫人离骚所歌湘夫人舜妃也【孔疏帝王世纪云舜三妃长妃娥皇无子次女英生商均次癸比生二女宵明烛光案山海经以为二女此云三者当以纪为正山海经不可用】夏后氏増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说云天子取十二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则殷人又増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喾立正妃又三二十七为八十一人以増之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嫔也世妇也女御也五者相参以定尊卑 祝氏穆曰檀弓云舜葬于苍梧之野习凿齿云虞舜葬零陵元和郡县志亦云九疑舜之葬也案太史公曰舜南廵行死于苍梧之野归葬于江南之九疑山海经云舜之所葬在今道州零陵县界苍梧九疑当是两处后人误引舜死之地以为舜葬之所耳 陈氏澔曰天子以四海为家南廵而崩故遂葬苍梧之野三妃后皆不从舜之葬此记者言合葬之事古人未有因引季武子之言谓自周公以来始祔葬也书陟方乃死蔡氏曰史记舜崩于苍梧之野孟子言卒于鸣条未知孰是今零陵九嶷有舜冢云
  案孟子舜卒于鸣条今安邑有鸣条陌陈留平邱有鸣条亭与此记苍梧之説皆不合史记云舜崩苍梧之野葬九疑山则苍梧在南越矣今淮安海州实有苍梧山吕览云舜葬于纪九疑山下有纪邑海州苍梧山近莒之纪城然九疑距安邑陈留皆数千里海州距陈留亦千余里岂孟子之谓耶史记云舜南廵崩祭法云舜勤民事而野死淮南子则云征三苖死墨子则云西敎七戎道死南已之市皆说之不可解者然书亦有陟方乃死之文先儒以为如登遐殂落云耳亦似未山海经载帝王之冢皆重见互出郭璞云圣人久于其位仁化广及至于殂亡四海若防考妣故絶域殊俗之人闻天子崩各自祭醊哭泣起土为冢是以所在有焉理或如此要其可信者孟子一语耳帝尧四妃无可考即世纪所载但称取散宜氏耳若舜取尧二女书有明文未闻三妃孔氏引世纪为据而以山海经二女之説不可用攷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此中山经之文也其海内北经云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烛光处河大泽又曰登北氏此世纪之说所出但癸比登比登北小异耳古事荒阙不可意度大率如此至虞夏殷周妃嫔之数则郑氏所据之书殊不足信况如殷增三九之説出于臆度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曾子之丧浴于爨室【爨七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死浴于适室【孔疏士丧礼死于适室下云甸人掘坎于阶间为垼于西墙下新盆槃瓶造于西阶下乃浴于适室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曽子见曽元之辞易箦矫之以谦俭也【孔疏于爨室是谦无掘坎为垼之事是俭案上反席未安而没焉得有浴爨室遗语然反席之前足可有言记文不备耳曽子逹礼之人应浴正寝今乃浴于爨室明知意有所为故郑云矫之也】孔氏頴逹曰此论曽子故为非礼以正其子也辨正王氏安石曰此自元申失礼于记曽子无遗言郑何以知其矫之以谦俭也 陈氏澔曰士丧礼浴于适室无浴于爨室之文旧曽子以曽元辞易箦矫之以谦俭然反席未安而没未必有言及此使果曽子之命为人子者亦岂忍従非礼而贱其亲乎此难以臆说断之当之以俟知者
  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诵许其口习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遭丧废业之事业谓所学习业则身有外营思虑他事恐其忘哀故废业也诵则在身所为其事稍静不虑忘哀故许其口习或曰者以其事疑然亦恐有或人之言也 陈氏澔曰业者身所习如学舞学射学琴瑟之类废之者恐其忘哀也诵者口所习稍暂为之亦可然称或曰亦未定之辞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大功废业而诵可则大功而上不特废业而诵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诵可而业亦不废也康诰于父子则不戒之以弗念天显于弟则戒之以其天性之厚者无待于戒天性之将薄者不可不戒也礼不曰衰期废业而曰大功废业其意如此而已 游氏桂曰古谓习乐者为业春秋武子曰臣以为肄业及之晋屠蒯曰辰在子卯君彻宴乐学人舍业皆以歌诗言古者国子敎以歌舞歌者雅颂之诗舞者因歌而舞之也少而习业于此故谓之业舎业者舍歌舞之业以为哀也或曰徒可口诵其诗而已
  子张病召申祥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语鱼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申祥子张子太史公传曰子张姓颛孙今曰申祥周秦之声二者相近未闻孰是【孔疏二国人言申与颛相近故曰未闻孰是案或曰颛孙合声为申】死之言澌也事卒为终消尽为澌 孔氏頴逹曰此论子张将终戒朂其子之事庶幸也言平生以善自脩今日将死庶几为君子 陈氏澔曰君子行成徳立有始有卒故曰终小人与羣物同朽腐故曰死疾没世而名不称谓是也子张至此亦自信其近于君子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曲礼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与此同意书于舜言死春秋于无道之大夫皆曰卒者盖以君子对小人则小人为死通而言之虽君子谓之死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子张欲使申祥执丧成己志也辨正陈氏祥道曰子张自以庶防于君子之终而不为小人之死盖使申祥观其行以自励而已孰谓欲使执丧成己志哉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余阁也与【奠田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容改新也阁庋藏食物【孔疏阁架橙之属人老及病饮食不离寝恐忽湏无常故并将近置室里阁上也若死仍用阁之余奠者为时切促急令奠酹不容方始改新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始死奠之所用神所依于饮食故必有祭酹但始死未容改异故以生时庋阁上脯醢以为奠也士丧礼复魄毕以脯醢升自阼阶奠于尸东此之谓也【案记即牀而奠当腢用吉器郑氏曰腢肩头也孔氏曰就尸牀而设之尸南首则在牀东当尸肩头也未忍异于生故用吉器至小敛奠则用毼豆之防为变矣】 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以礼则未暇従其新以情则未忍易其旧故其奠也以阁之余物
  存异陆氏佃曰阁其余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耳大夫七十而后有阁如旧则死而无阁者何物奠之案分言之则大夫曰阁士曰坫通言之则凡庋饮食之板皆谓之阁土坫之上未甞不用一板也
  曾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嫂悉早反倡昌尚反踊音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委巷犹街里委曲所为讥之也为位以亲疎叙列哭也称子思为位善之也礼嫂叔无服有服者娣姒妇小功【孔疏郑注丧服小功章娣姒妇者兄弟之妻相名也长妇谓穉妇为娣妇娣妇谓长妇为姒妇谓据妇年之长幼则不据夫年之大小成十一年左传云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穆姜鲁宣公夫人声伯之母鲁宣公弟叔肹之妻是弟妻为姒又昭二十八年左传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长叔姒生男子容之母伯华之妻也长叔姒是伯华之弟叔肹之妻亦谓弟妻为姒皆不系夫身长防也】倡先也者云言思子游之子申祥妻之昆弟亦无服过此以往独哭不为位 孔氏頴达曰此论无服为位哭之礼时有不为位者既言其失乃引得礼之人以证之子思妇与子思之嫂为娣姒有小功之服故子思之妇先踊子思乃随之而哭陆氏佃曰妇人倡之而后踊逺嫌 张子曰小功
  情疎疎则容为位而后哭情重者始闻丧而哭不暇为位哀甚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无服而为位者惟嫂叔盖无服者所以逺男女近似之嫌而为位者所以笃兄弟内丧之亲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以妇人相为娣姒之义而不敢以己之无服先之也至于申祥之哭言思亦如子思者盖非礼矣嫂为内丧故可以正哭位妇人有相为娣姒之道故可以倡踊妻之兄弟外丧也而既无服则不可为哭位之主矣记曰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由是言之则哭妻之昆弟以子为主异于叔嫂之丧也以子为主则妇人不当倡踊矣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子思哭嫂是孔子之孙以兄先死故有嫂也皇氏以为原宪字子思若然郑无容不注郑既不注皇氏非也孔氏连丛云一子相承以至九世史记所亦同或其兄早死故得有嫂且杂不与经合不一也
  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故丧冠之反吉非古也【缩所六反缝音逢又扶用反衡注音横华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缩従也今礼制衡读为横今冠横缝辟积多也反吉非古者解时人之惑也丧冠缩缝古冠耳 孔氏頴逹曰殷质吉凶冠皆直缝辟积襵少周吉冠文多积襵而横缝之若丧冠犹疏辟而直缝是与吉冠相反时人因谓古丧冠与吉冠反故记者释云非古也周世如此耳古者吉凶冠同従缝陈氏祥道曰一幅之材顺经为辟积则少而质顺纬为辟积则多而文顺经为缩缝顺纬为横缝
  存疑黄氏敏求曰作记之人谓丧冠直缝吉冠横缝为周公之古礼而衰世丧冠亦皆横缝失礼无别故叹曰丧冠之反吉非古注义反患丧冠与吉冠异制误也
  案缩缝横缝此泛举冠制耳古冠质丧吉皆缩缝周制文吉冠多辟积横缝故丧冠反吉缩缝以别之非古制如此也郑孔之说本无弊黄氏以此节専论丧冠而谓反吉为复古似与经文语气不合
  曽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伋音急俯音甫跂邱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以曽子为难继故以礼抑之孔氏頴达曰言先王制礼使后人依而行之三日
  尚以杖扶而起则曽子之言后人难为继也 陈氏澔曰三日中制也七日则防于灭性矣有扶而起者有杖而起者有面垢而已者 秦氏继宗曰曽子笃实纯孝不自觉其过中子思弟也事师无隠故以正对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曽子言己以疾时礼之不如【孔疏夸已居丧能行礼以疾时人不如己也 案曽子自述居丧己事语子思耳未见其夸己以疾人之不如也郑孔于此似深文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制为丧亲之礼其服衰止于三年其哭泣止于三月其水不入口止于三日使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也若夫以亲之恩为防极吾之情为无穷徇其情而不节之以礼则在已者不可传在人者不可继是戕贼天下之人而祸于孝此曽子所以不为子思取也
  曾子曰小功不税则是逺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税他外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据礼而言也日月已过乃闻丧而服曰税大功以上则然小功防不服逺兄弟谓相离逺者闻之恒晚终无服而可乎以己恩怪之 孔氏頴逹曰此论曽子疑礼小功不着税服之事曽子仁厚礼虽如此犹以为薄故怪之此据正服小功也故丧服小记云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郑义若限内闻丧则追全服王肃只服残日非也
  存疑韩氏愈曰曾子称小功不税则是逺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郑注云以情责情今之士人遂引此不追服小功小功服多亲则叔父之下殇与适孙之下殇与昆弟之下殇尊则外祖父母常服则従祖祖父母礼洽人情其不可不服也眀矣古之人行役不逾时各相与防一国其不追服虽不可犹至少也今之人男出仕女出嫁或千里之外家贫讣告不及时则是不服小功者恒多而服小功者恒鲜矣君子之于骨肉死则悲哀而为之服者岂牵于外哉闻其死则悲哀岂有间于新故死哉今特以讣告不及时闻死出其月数则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近出吊人见其顔色慼慼有丧者而其服则吉问之则云小功不税者也礼文残师道不传不识礼之所谓不税果不追服乎无乃别有所指而注者失其宗乎辨正刘氏敞曰至亲之恩以期断其杀止于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杀止于缌外亲之服以缌穷其杀止于袒免圣人之制礼岂苟言情哉亦着其文而已矣大功税小功不税其文止于是也兄弟之服不过小功外亲之服不过缌其情止于是也因其情而为之文亲疎之杀见矣故礼大功以上不谓之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无加无加者亲亲也有加者报之也亲亲者税不亲亲者不税是亦其情也且礼専为情乎抑为文乎如専为情也则至亲不可以期断小功不可以不税如为文也则至亲之期断小功之不税一也曽子韩子隆于情而不及文失礼之指而疑其说虽然韩子疑之是也小功虽不税亦不吉服而已矣记曰闻逺兄弟之丧既除丧而后闻之则袒免哭之成踊夫若是奚其吉哉然则袒免成踊其已矣乎降而无服者麻不税是亦降而无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后已其亦愈乎吉也
  伯髙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乗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不诚于伯髙【使色吏反乗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伯髙死时在卫未闻何国人使者谓赙赗者冉子孔子弟子冉有摄犹贷也【项氏安世曰孔氏之赙赗未至冉有为之代出束帛乗马也】徒犹空也礼所以副忠信也忠信而无礼何傅乎【孔疏何傅言不可傅行也忠信在心礼在外貌内无忠信礼何所施案傅一作】 孔氏頴达曰此论礼所以副忠信之事代
  吊非孔子本意是虚有吊礼也若重遣人更吊弥为不可故叹之 陆氏徳眀曰四马曰乗 陈氏澔曰十个为束毎束五两以四十尺帛従两头各卷至中毎卷二丈为一个束帛是十个二丈今之五匹也伯髙不知何人意必与孔子厚者冉子知以财行礼不知圣人之心则于诚不于物也虽若自责之心而实则深责冉子矣
  伯髙死于卫赴于孔子孔子曰吾恶乎哭诸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夫由赐也见我吾哭诸赐氏遂命子贡为之主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髙而来者勿拜也【赴讣同恶音乌夫音扶皇如字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赴告也【方氏慤曰凡有所赴者必疾趋之告丧不可缓也故亦谓之赴】凡有旧恩者则使人告之恶乎哭以其交会尚新也哭兄弟父友不同处别亲疎也【孔疏兄弟亲父友疏兄弟是先祖子孙故哭诸庙父之友与父同志非先祖之亲故在门外也】哭师友所知不同处别防重也【孔疏师友为重所知为轻寝已之所居师成就已故哭之在此】已犹太也哭于子贡寝门之外本于恩也命子贡为主眀恩所由也知伯髙者勿拜异于正主也【孔疏凡丧之正主知生知死来者悉拜今于伯髙相知而来者不拜故云异于正主】 陈氏祥道曰礼生于人情之所安义起于礼之所未有君子制义以称情隆礼以循义则先王于礼之所未有者皆可适于人情而制之也伯髙见由赐故哭诸赐氏为子贡而来知生者也为伯髙而来知死者也知生者吊而不伤故拜之知死者伤而不吊故勿拜之哭于赐氏义也敎子贡之拜不拜礼也
  通论孔氏頴逹曰哭兄弟于庙哭师于寝此殷礼若周礼则杂记云有殡闻逺兄弟之丧哭诸侧室若无殡当哭诸正寝奔防之师哭诸庙门外是也所知哭诸野依礼而哭也若不依此礼则不可故下云恶野哭者以违礼为野哭也 马氏睎孟曰兄弟出于祖内所亲者故哭之庙父友聨于父外所亲者故哭之庙门外师以成己之徳其亲视父故哭诸寝友以辅仁亲视兄弟故哭诸寝门之外至于所知非朋友之比志不必同方道不必同术故有相趋者有相揖者有相问者有相见者凡此皆泛爱以交之者也故哭诸野君子行礼其审详于哭泣之位如此者是其所以表微者与
  余论吴氏澄曰兄弟之丧周之礼哭诸寝而此云哭诸庙师之丧周之礼哭诸庙门外而此云哭诸寝盖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为殷礼孔子恶野哭者而此云所知哭诸野彼之野盖谓国门外之郊野此之野盖谓稍逺于寝门外空闲之地无室屋防非郊野之野也
  曾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滋音咨姜居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草木之滋谓増以香味为其疾不嗜食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居丧有疾饮食之事方氏慤曰姜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亦虑其不胜丧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为姜桂之谓者为记者正曽子所云草木滋者谓姜桂也 陈氏澔曰以为姜桂之谓一句乃记者释草木之滋亦或曽子称礼书之言而自释之与【案末句郑陈二氏各自为并存疑以备】
  案周官膳夫疏云加姜桂鍜治者为脩不加姜桂以盐干之为脯是肉原有不加姜桂者此为有疾而设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眀曽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眀则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羣而索居亦已久矣【而丧息浪反下丧明丧尔明同女音汝下同洙音殊泗音四】
  正义郑氏康成曰眀目精也朋友丧眀则哭之痛之也子夏曰天乎怨天罚无罪也洙泗鲁二水名西河龙门至华隂之地也尔罪一言其有师而不称师罪二言居亲丧无异称罪三言隆于妻子也吾过矣谢之且服罪也羣谓同门朋友也索犹散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子夏恩隆于子之事子夏丧子曽子已吊今为丧眀往吊故曽子先哭子夏始哭云疑女于夫子者既不称其师自为谈辨慧聪睿絶异于人使西河之民疑女道徳与夫子相似也子夏魏人故居西河之上
  通论张子曰子夏丧眀必是亲丧之时尚强壮其子之丧血气渐衰故丧眀然曽子之责安得辞也 游氏桂曰古之人所以多君子者以敎法之备而内外交脩之也其居室则父兄敎之其居学则师敎之而平居则朋友敎之惟其敎之备也故其人寡过而徳易以成曽子之责子夏称其名女其人若父师焉曽子不以为嫌子夏安受其责盖曽子正己以律人爱人以徳而不以姑息君子之道固如此也 姚氏舜牧曰子夏丧眀曽子责之事之有无未可知但据曽子直辞以正过子夏倾心以受责犹是古意盖今世之所无者
  案王充论衡已辨子夏无失明事而钟惺亦谓辞气絶不似子舆大抵此篇多属传闻其事原不甚
  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于外非致齐也非疾也不昼夜居于内【昼如又反齐侧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昼居内似有疾夜居外似有丧大故谓丧忧也【孔疏兼言忧者周礼毎云国有大故故皆据寇戎灾祸故兼言忧既忧祸难或与臣下在外图谋亦不暇入内也】内正寝之中【孔疏知非燕寝者经云非致齐不居于内致齐在正寝疾容或在内寝若危笃亦在正寝】 孔氏頴逹曰此论君子居处当合于礼礼斩衰及期丧丧皆中门外为庐是有丧居门外也寻常无事之时昼或入内夜或出外惟致齐与疾无问昼夜恒居于内也此齐在内祭统云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者对夫人之寝为外内耳昼居于内问其疾不问其齐者齐是为祭之事众所共知不湏问也 方氏慤曰昼为阳夜为隂君子顺阳而动故昼出而接物于外顺隂而静故夜入而安身于内此礼之常昼有时居内者则以齐疾致慎而于物不敢接故也夜有时居外者则以大故致忧而于身不敢安故也
  通论李氏格非曰春秋传曰君子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脩令夜以安身夜宿于外非所以入燕息也昼居于内非所以自强也
  案君子动静有常有故则反常如大故及齐疾虽非常犹之常耳非此则问且吊矣可不谨哉
  髙子皋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甞见齿君子以为难【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案史记弟子传髙柴郑人】泣血言泣无声如血出【孔疏凡人涕泪必因悲声而出若血出则不由声今子皋悲无声其涕亦出故云泣血 吴氏澄曰子皋虽不当哭时黙思其亲目亦有泪如血之出也】未甞见齿言笑之微【孔疏凡大笑则露齿本中笑则露齿微笑则不见齿既云泣血三年得有微笑者凡人之情有哀有乐哀至则泣血乐至则微笑也】君子以为难言人不能然也
  通论方氏慤曰经于丧有曰居有曰执有曰为何也盖以身言之则曰居以礼言之则曰执以事言之则曰为其实一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论子皋居丧过礼之事【方氏慤曰君子于此固不以为是然亦不可以为非特以为难而已】 吴氏澄曰未甞见齿言其未甞微笑也
  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衰七雷反下同当丁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当物谓精粗广狭不应法制恶其乱礼也不边坐服勤为防丧服边偏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衰裳升数形制必湏依礼及着服不得为防之事衰不当物此语通于五服衰丧服也当犹应也衰以表情若失礼不如无也丧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着衰而偏也言齐衰则斩衰可知大功虽防然亦不可着衰服为勤劳之事也齐衰不边坐大功可也大功不勤则齐衰固不可而小功可也通论陆氏佃曰物若周书所谓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据此布之精粗非独升数之不同缕数亦不同矣故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 黄氏干曰服齐衰而心貌无哀戚之实宁如不服也左传载晋平公有卿佐之丧而奏乐饮宴膳夫屠蒯入谏曰服以将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验之哀戚者丧礼之实也齐衰制度者外饰之容也若但有制度法则于身而无哀戚岂得合礼而为孝哉
  存疑张子曰齐衰不以边坐有丧者専席而坐也案张子以専席坐解不边之义理似可通考杂记齐衰皆居垩室三年之丧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丧大记既练居垩室不与人居注云居即坐也据此齐衰无与人共坐之理郑义似穏先王制服升之多少幅之广狭制之长短皆有法度此云不当物似非但言其心也孔氏云衰以表情黄说亦在其中如旧解固两义兼到也
  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贡骖而赙之子贡曰于门人之丧未有所骖说骖于旧馆无乃巳重乎夫子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于一哀而出涕子恶夫涕之无从也小子行之【音脱骖七南反乡许亮反涕音体】正义郑氏康成曰旧馆人前日君所使舍己者【孔疏知非旧所经过主人者左传云东道主又云昔吾主于赵氏当云旧主人此云馆人是君所使置馆舍于己者】赙助丧用也騑马曰骖【孔疏文骖旁马也在服马之旁】言骖太重比于门人恩为偏颇也遇见也言旧馆人恩虽防我入哭见主人为我尽一哀是以厚恩待我我为出涕恩重宜有施恵小子行之者客行无他物可易使遂以往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孔子示人行礼副忠信之事
  通论孔氏頴逹曰王度记云天子驾六马诸侯四大夫三士二古毛诗云天子至大夫皆驾四孔子既为大夫若依王度记则有一骖马若依毛诗则有二骖马顔渊死子哭之恸比出涕为甚而骖于旧馆惜车于顔渊者顔渊之死必甞以物予之顔路无厌故却之耳 辅氏广曰义之所可则骖以赠旧馆人而不吝义所不可则顔路请车而不従于此可见圣人防事之权衡
  余论张子曰夫子于旧馆人之丧遇主人哀而出涕于司徒敬子之丧主人不哀而哭不尽声为生者哭也哭固有勉强者丧事不敢不勉哀甚不赙则防于吝此夫子称情之事可以为后世法
  孔子在卫有送葬者而夫子观之曰善哉为丧乎足以为法矣小子识之子贡曰夫子何善尔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贡曰岂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识之我未之能行也【识式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慕谓小儿随父母啼呼疑者哀亲之在彼如不欲还然速疾也哀戚本也祭祀末也孔氏頴达曰此论丧礼以哀戚为本之事父母在前婴儿在后恐不及之故常啼呼而随之今亲丧在前孝子在后亦不及故如婴儿之慕也凡人意有所疑则徬徨不进今孝子哀亲在外不知神之来否故如不欲还然故如疑也子贡之意葬既已竟神灵湏安岂如速反虞祭安神乎但哀亲在彼是痛切之本情反而安神是祭祀之末礼故夫子不许 黄氏震曰我未能行抑已以实彼之可法也 胡氏铨曰善其哀慕虞祭虽迟不害也 陈氏澔曰往如慕反如疑孝子不死其亲之至情也子贡以为如疑则反迟不若速反而行虞祭之礼是知其礼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夫子申言小子识之且曰我未之能行则此岂易言哉
  顔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馈其位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馈遗也弹琴以散哀也 陈氏澔曰弹琴而后食者盖以和平之声散感伤之情也存疑程子曰受祥肉弹琴殆非圣人举动使其哀未则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不饮酒食肉以全哀况弹琴乎使其哀巳何必弹琴 吴氏澄曰顔渊之死已两期孔氏弹琴其常事此弹琴适在受此祥肉之后故记者云然而郑氏以散哀释之其实孔子不为散哀而弹琴也
  案郑氏士虞礼小祥注引此文似此是期之小祥攷礼经小祥祝辞曰荐此常事大祥则曰祥事是十三月不得正谓之祥故以小言之凡礼于小祥无单言祥者然以孔子之于顔渊不论大祥小祥而此祭肉来馈便觉可感弹琴散哀未为非也程子似拘
  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拱恭勇反嗜市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二三子亦皆尚右效孔子也嗜贪也尚左复正也丧尚右右隂也吉尚左左阳也【孔疏案特牲少牢吉祭皆载右胖者地道尊右士虞凶祭载左胖者反吉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拱手之礼 张子曰拱而尚右以右手在上也姊丧俄顷不以是知圣人之能敬 陆氏佃曰二三子纎悉务学圣人如此盖有不应学而学之者未有应学而不学者也
  存疑张子曰此礼恐非三代所有直孔子自为之案郑氏常引古奔丧凡拜凶丧尚右手吉丧则尚左手注凶丧大功以上吉丧小功以下礼姊妹在室期既嫁降服大功则孔子之尚右礼之正也张子失考耳
  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揺于门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壊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頽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壊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賔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蚤音早曳羊世反一作抴消揺又作逍遥頽徒囬反萎与委同纡危反放方两反阼才故反楹音盈夹又作侠古洽反 谢氏枋得云刘尚书美家蔵礼记梁木其壊下有则吾将安仗五字今案家语及髙丽本皆有此五字应从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作起也泰山众山所仰梁木众木所放【孔疏众木榱桷之属依放横梁乃能存立放依也】哲人亦众人所仰放也以上二句喻之【陈氏祥道曰泰山比徳梁木比材】萎病也诗云无木不萎子贡觉孔子歌意遂趋而入子言赐来何迟盖坐则望之也又以三王之礼占已梦畴发声昔犹前也【陆氏佃曰畴昔犹言谁昔尔雅云谁昔昔也】两楹之间南面乡眀人君听治正坐之防【孔疏觐礼天子负斧依南面顾命云牖间南郷是天子两楹治事之防也毎日视朝虽在路门外退坐当路寝两楹也诸侯视朝亦南面知者诸侯一国之尊论语云雍也可使南面】梦坐两楹之间而见馈食是我殷家奠殡之象以此自知将死圣人知命也 孔氏頴达曰此孔子自言将死之意状夏与周并言犹者死既无所知识孝子不忍犹以生礼待之尚在阼而为主在西阶而为賔也庾蔚云东阶西阶平生所行礼之处故云犹两楹间无此礼故不云犹然礼賔主敌者授受于两楹之间两楹又是南面听朝之防庾云生无此礼于义疑也盖夫子梦在两楹馈食因无南面听朝之事不得云则犹尊之也以有賔主二事故云与賔主夹之而已时夫子不梦凶奠但奠礼既死未葬柩仍在地未立尸主惟奠停饮食故云奠也 陈氏澔曰孔子汤后故自谓殷人殷礼殡两楹间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礼故知将死也自今观之万世王祀亦其应矣通论孔氏頴达曰荘子言圣人无梦圣人异人者神明同人者五情五情既同焉得无梦敌文王有九龄之梦武王有梦协之言
  存疑郑氏康成曰负手曳杖消摇欲人之怪已也【孔疏曳杖于后示不复用消揺寛纵示不能以礼自持皆是特异寻常】早坐急见人也【孔疏君子寻常不自当户歌而入即当户坐故云蚤坐坐不在隠处是急欲见人】宗尊也今无眀王谁能尊我为人君
  辨正胡氏铨曰孔子伤时无眀王而道不行以死也孰能宗予谓孰能宗师其道夫子云无臣而有臣为欺天岂肯自谓尊我以为君也 吴氏澄曰圣人徳容至死不变今负手曳杖消揺于门周旋中礼者当不如是圣人乐天知命视死生如昼夜岂自为歌辞以悲其死且以哲人为称泰山梁木为比自称若是圣人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生死固所自知又岂待占梦而后知将死盖是周末七十子以后之人将以尊圣人而不知适以卑之也
  案孔子甞以不梦周公卜其衰此以梦卜其死亦事之容有者礼賔主敌者授受两楹间据此则宗夫子者自是宗师其道如武王东面而立师尚父西乡道书之言耳若如郑氏但分土为一国之君则与賔主之礼不相应何宗之有此记杂出传闻诚难尽信天生徳文在兹圣人当危疑死生之交未甞不举以自任若此歌辞似浅露与圣人不负手曳杖消揺亦非终始以礼自持之正道攷曲礼君子之居恒当户郑氏以为急欲见人故改坐于此则亦误也
  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者夫子之丧顔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正义郑氏康成曰疑所服者以无丧师之礼也无服不为衰也吊服加麻心丧三年【孔疏丧服朋友麻知师亦麻也麻谓首绖腰带皆以麻为之 案吊服详小记诸侯吊异国条】 孔氏頴达曰此论弟子为师丧制之礼依礼丧师无服然夫子圣人与凡师不等当特加丧礼故疑所服也
  通论丘氏濬曰若丧父而无服所谓心丧三年也心丧者身无衰麻之服心有哀戚之忱三年之间不饮酒不食肉不御内时至而哀哀至而哭充充瞿瞿至慨然廓然无以异于倚庐之下几筵之侧也
  案此章及前章心丧三年似师无服矣下又云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既绖而出何云无服郑义既主无服又恐碍绖出之文指为吊服加麻而疏家遂有吊服不得称服之以求合前章无服之义但天子吊服三等锡衰缌衰疑衰缌衰即缌麻也大夫以上无缌服服止于四士以缌为一服而服五贾氏丧服朋友麻疏云杂记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是知未吉则凡吊服亦当依气节而除与士缌麻三月同则大夫以上吊服即为无服而士吊服加麻三月即为有服也或云师当齐衰三月齐衰分之尊三月友之例
  孔子之丧公西赤为志焉饰棺墙置翣设披周也设崇殷也绸练设旐夏也【置知吏反翣所甲反披彼义反绸吐刀反又直留反旐直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公西赤孔子弟子字子华志谓章识墙栁衣也墙之障柩犹垣墙障家翣以布衣木如襵与【孔疏翣汉礼以木为筐广三尺髙二尺四寸方两角髙衣以白布画云气柄长五尺如扇汉谓扇为襵也】披柩行夹引棺者【孔疏丧大记国君纁披郑云设之于旁所以备倾亏也】崇牙旌旗饰也【孔疏旌旗之旁刻绘为崇牙殷汤以武受命恒以牙为饰也】绸练以练绸旌之杠此旌葬乗车所建也【孔疏既夕礼陈车门内右北面乗车载旜道车载朝服槀车载簑笠故知此旌乗车所建也凡送葬之旌经文不具既夕士礼有二旌一是铭旌初死书名于上曰某氏某之柩葬则入圹二是乗车之旌则既夕礼乗车载旜亦在柩前至柩入圹乃敛乗车之旌及道车槀车之服载于柩车而还言送形而往迎精而返也天子三旌一铭旌司常云大丧共铭旌与士礼同一廞车之旌止则建于遣车之上行则执之以従遣车至圹従眀器纳之圹中案士礼既有乗车载旜则天子亦当有乗车载太常至圹仍载之而归但礼文不具耳此其三旌也诸侯大夫无文熊氏以为大夫以上有遣车即有廞旌并有三旌也】旌之旒缁布广充幅长寻曰旐【孔疏古代尚质有虞但注旄竿首未有缯帛夏渐文素锦绸杠又垂八尺之旐周文物大备旂有九等垂之以縿系之以旃】尔雅旌旗曰素锦绸杠夫子虽殷人兼用三王礼以尊之 孔氏頴达曰此论孔子之丧送葬以素为褚褚外加墙车边置翣柩车倾亏而以绳左右维持之此皆周之法也其送乗车所建旌旗刻缯为崇牙之饰此则殷法又韬盛旌旗之竿以素锦于杠首设长寻之旐此则夏礼也盖兼用三代之饰也
  通论孔氏頴达曰夫子圣人弟子尊之故兼三代之礼案士丧礼既非圣人亦用夏祝商祝者彼谓祝习夏礼商礼総是周礼也与夫子用三代之礼其义不同夫子用三代之礼不为僭者用其大夫之礼耳必用三代者圣人徳备三代文物故也 陈氏祥道曰门人以孔子有人所不可及之道故报之以人所不可行之礼是虽礼兼三代盖亦称情以为文而已故子贡六年于其墓孟子不以为非门人三代之厚葬君子不以为过
  案丧大记大夫有画帷画荒素锦褚纁纽纽黻翣画翣披士丧礼既夕记云乗车载旜则此饰棺三者大夫士皆用之曰夏殷周者特记者推其制所自出以见其制之合古非必以此示其盛也郑云用三王者谓用三王时所制之礼非谓用三代王者之礼也孔谓用三代大夫之礼亦想当然耳
  子张之丧公明仪为志焉褚幕丹质蚁结于四隅殷士也【褚张吕反幕音莫蚁鱼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丹布幕为褚覆棺不墙不翣画褚之四角其文如蚁行往来相交错蚁蚍蜉也殷之蚁结似今蛇文画子张学于孔子效殷礼 孔氏頴逹曰此论孔子弟子送车饰学孔子行殷礼之事公明仪子张弟子亦为曽子弟子褚覆棺之物大夫以上其形似幄士则无褚今公明仪尊敬其师故特为褚但以幕形而以丹质之布为之所以不墙不翣者用殷礼也画蚁者殷士之饰也公眀仪虽尊其师只用殷法不墙不翣特加褚幕而已
  通论陈氏祥道曰殷礼质周礼文质则厚文则薄子张之时既甚文矣故门人従质以救其弊此易小过用过乎俭孔子欲従先进之意也记曰掘中霤而浴毁灶以缀足及毁宗躐行殷道也学者行之则丧礼従殷孔门之所尚也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鬭曰请问居従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仇音求苫始占反枕之鸩反朝直遥反衔音咸使色吏反従如字又才用反魁苦回反陪歩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居父母之仇虽除防居处犹若丧也干盾也弗与共天下不可与并生也不反兵谓虽适市朝不释兵也昆弟之仇衔君命则不闘为负而废君命也魁犹首也天文北斗魁为首杓为末执兵陪其后为其负当成之【孔疏负谓闘而不胜】 孔氏頴达曰此论亲疎报仇之法
  通论孔氏頴达曰兵器不入公门今得持兵者阍人掌中门之禁兵器但不得入中门耳其大询众庶在皋门之内则得入也设朝或在野外防在县鄙乡遂但有公事之防皆谓之朝兵者亦谓佩刀以上不必要是矛防也曲礼云兄弟之仇不反兵此父母之仇云不反兵者父母与兄弟之仇皆不反兵此兄弟之仇防身仕为君命出使不闘二文相互乃足従父昆弟既不为报仇魁首若主人能自报之则执兵陪助其后也 方氏慤曰市朝非战闘之防犹不反兵则无所往而不执兵矣衔君命而使遇之不闘则不敢以私仇妨公事曲礼言交游之仇而不及従父昆弟此言従父昆弟之仇而不及交游者盖交游之仇犹不同国则従父昆弟可知矣于従父昆弟且不为魁则于交游不为魁可知其言互相备也
  案栁氏宗元驳复仇议云所谓仇者寃抑沈痛而号无告也非所谓抵罪触法陷于大戮而曰彼杀之我乃杀之不议曲直暴寡胁弱而已周礼调人掌司万人之仇凡杀人而义者令勿讐讐之则死有反杀者国交仇之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此推刃之道复仇不除害若取此以断两下相杀则合于礼矣此议正与经相足
  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羣居则绖出则否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师也羣谓七十二弟子相为朋友服子夏曰吾离羣而索居出谓有所之适然则凡吊服加麻者出则变服 姚氏舜牧曰皆绖而出是初丧孔子时所服羣居则绖出则否是初丧以后时所服 陈氏澔曰吊服加麻者出则变之今出外而不免绖所以隆师也羣者诸弟子相为朋友之服也仪礼注云朋友虽无亲有同道之恩相为服缌之绖带亦吊服也故出则免之
  存疑陆氏佃曰二三子盖谓七十子知师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不在七十子之列羣者也 张子曰羣居则绖出则否丧常师之礼也绖而出特厚于孔子也
  案家语子夏曰入宜绖而居出则不绖子游曰吾闻诸夫子朋友居则绖出则否丧所尊则绖而出可也文尤眀备则羣谓朋友郑注甚眀吴澄谓羣字断句未安失攷耳
  易墓非古也【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易谓芟治草木 孔氏頴达曰此论墓内不合芟治之事墓谓冢旁之地易谓芟草木不使荒不易者使有草木如丘陵然古者殷以前墓而不坟是不易治也
  存异姚氏舜牧曰易墓移易其墓之谓古人立墓惟求安亲之体魄后世惑于堪舆家之有思移易其墓者故记礼者特严为之防耳
  案易脩治也即古不脩墓之意姚疑惑于堪舆之戒其迁徙则古従无迁墓者杜氏之在季氏寝阶下犹不敢迁堪舆家言始于晋郭璞之经不特周人无此事汉人亦不知有此语也
  子路曰吾闻诸夫子丧礼与其哀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余也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余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余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主哀祭主敬 孔氏頴逹曰丧礼有余谓明器衣衾之属多也祭礼有余谓爼豆牲牢之属多也 陈氏澔曰有其礼而无其财则礼或有所不足哀敬则可自尽也此夫子反本之论亦宁俭宁戚之意 吴氏澄曰哀敬言其心礼之本也礼言其物礼之文也礼有本有文本固为重然谓之与其谓之不若此矫世救弊之辞尔
  曾子吊于负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従者曰礼与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从者又问诸子游曰礼与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于墓所以即逺也故丧事有进而无退曾子闻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推昌隹反又吐回反柩其久反従才用反与音余夫音扶饭烦晚反牖旱久反敛力验反阼才故反填池依注作奠彻】
  正义郑氏康成曰负夏卫地祖谓移柩车去载处为行始也推柩而返于载防荣曽子吊欲更始也填池当为奠彻声之误也奠彻谓彻遣奠设祖奠礼既祖而妇人降今既反柩妇人辟之复升堂矣【孔疏既夕礼文以既祖柩车南出阶间既空故妇人得降立阶间今柩车反还阶间故妇人辟之升堂妇人既已升堂柩车未廻南出则妇人未合降也今乃降之者以曾子贤人欲矜夸賔于此妇人也】柩无反而反之而又降妇人盖欲矜賔于此妇人皆非也従者怪之且未定之辞 孔氏頴达曰此论负夏氏礼所失之事案既夕礼启殡之后柩迁于祖重先奠従柩従升自西阶正柩于两楹间郑注云是时柩北首设奠于柩西此奠谓启殡之奠也质眀彻去启奠乃设迁祖之奠于柩西至日侧乃却下柩载于阶间乗蜃车载讫降下迁祖之奠设于柩车西当前束时柩犹北首乃饰柩设披属引彻去迁祖之奠迁柩向外而为行始谓之祖也妇人降即位于阶间乃设祖奠于柩西至厥眀彻祖奠又设遣奠于柩车之西然后彻之苞牲取下体以载之遂行此是启殡之后至柩车出之节也曽子因主人荣已不欲指其错失既闻子游之答自知已说之非故善服子游多犹胜也言子游所说出祖之事胜于我所说也 方氏慤曰殡以攅于外祖以祭于行葬以蔵于野自饭至渐而愈逺以义断恩故有进而无退负夏之丧既祖而填池矣以曽子之吊遂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此従者所以疑其非礼也夫祖固有且意以祭于行始方来有继故耳而曽子遂以为可以反宿则非也自饭于牖下至于墓与坊记所言皆同 陈氏澔曰从者疑曽子之言故又请问于子游也饭于牖下者尸沐浴之后以米及贝实尸之口中也时尸在室中牖下南首也士丧礼小敛衣十九称大敛三十称敛者包裹敛蔵之也小敛在戸之内大敛出在东阶未忍离其为主之位也主人奉尸敛于棺则在西阶矣掘肂于西阶之上肂陈也谓陈尸于坎也置棺于肂中而涂之谓之殡及启而将则设祖奠于祖庙之中庭而后行自牖下而戸内而阼而客位而庭而墓皆一节逺于一节此谓有进而往无退而还也岂可推柩而反之乎多犹胜也曽子闻之方悟已之非乃言子游所出祖之事胜于我之所出祖也存异孔氏頴达曰曽子来吊正当主人祖祭之眀旦既彻祖奠设遣奠之时主人荣曽子之来乃彻去遣奠更设祖奠推柩少退而反之向北又遣妇人升堂至眀旦妇人従堂更降而后行遣车礼【案遣车无所谓礼行遣车礼车字疑奠之讹】 胡氏铨曰池以竹为之衣以青布丧行之饰所谓池视重霤是也填与县同鱼以实之谓将行也郑改填池为奠彻未详 陆氏佃曰池殡坎也既祖则填之故曰主人既填池孔丛子曰埋柩谓之肂肂坎谓之池是也
  案注又降妇人本承上妇人复升堂言之谓柩反阶间妇人避之升堂而主人又令之降耳孔氏前后俱眀此独判升降为二时又误以曽子行吊礼为遣车礼不但非郑注义且与降妇人悖矣又诸经无以殡肂为池者此在既祖之后尤不应言填池也陆氏好为异此亦其一耳又饰柩一池在祖奠前胡氏移之既祖后亦非且填亦不可训为县也
  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为习于礼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吊也主人既小敛袒括发子游趋而出袭裘带绖而入曽子曰我过矣我过矣夫夫是也【裼星歴反夫夫上音扶下如字袒徒旱反括古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盖知临丧无饰夫夫犹言此丈夫也子游于时名为习礼故曽子疑之子游于主人变乃变曽子遂服是善子游言 孔氏頴达曰此论吊礼得失之事凡吊丧之礼主人未变之前吊者吉服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此裼衣而吊是也主人既变虽着朝服而加武以绖又掩其上服若朋友又加带则此袭裘带绖而入是也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眀不改冠但加绖于武 方氏慤曰掩而袭衣谓之袭裘露而裼衣谓之裼裘以裘在二衣之内故皆曰裘也
  余论张子曰曽子子游同吊异服必是去有先后各守所闻而往窃疑曽子子游分契与常人殊一人失礼必面相告岂有私指示人而不告之者曽子有子言游軰一时行礼犹有不同盖时已礼壊乐崩故至后世文献不足尤难行也
  存疑孔氏頴达曰吊者吉服羔裘冠缁衣素裳又袒上服以露裼衣
  案郑注谓士吊服疑衰素裳当事亦弁绖庶人吊服素委貌或曰士吊素委貌加朝服郑非之曰羔裘冠不以吊何朝服之有而孔言羔裘冠缁衣何邪
  子夏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弹之而不成声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礼而弗敢过也子张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和弹之而成声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至焉【见贤遍反予羊汝反和音禾或胡卧反忘音亡】
  正义郑氏康成曰见谓见于孔子作起也乐由人心二者虽情异善其俱顺礼也 孔氏頴逹曰此言子夏子张除丧顺礼之事 吴氏澄曰和之谓调乐由人心琴者乐事也圣人之礼以中为度二子各能损益其情而顺于礼善矣
  通论方氏慤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终也先王制礼如此故二三子除丧而见孔子各子之琴胡氏铨曰孟献子禫县而不乐夫子善之又夫子
  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则除丧如子夏可也存疑孔氏頴逹曰案家语及诗传皆言子夏丧毕夫子与琴援琴而衎衎而乐闵子骞丧毕夫子与琴援琴而切切而哀与此不同疑彼为正盖子夏丧亲无异闻闵子骞至孝孔子善之也
  案子夏笃信其情挚子张务外其情浮此记于二贤颇肖至闵子切切而哀理固有之若子夏则当以此记为正丧尔亲使民未有闻之説不可据也
  司寇惠子之丧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绖文子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文子退扶适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子游趋而就客位【为并于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恵子卫将军文子弥牟之弟恵叔兰也生虎者【孔疏世本灵公生昭子郢郢生文子木及恵叔兰兰生虎为司寇氏弥牟木之字也】恵子废适立庶子游为之重服以讥之【孔疏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防于吊服而云重服以讥之者据牡麻绖为重也吊服弁绖大如缌之绖一股而环之今用牡麻绞绖与齐衰绖同也】麻衰以吉服之布为衰也【孔疏诗云麻衣如雪又闲传云大祥素缟麻衣皆吉服之布也案吊服锡衰十五升去其半疑衰十四升今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 陆氏佃曰锡衰加麻师之服也麻衰加麻朋友之服也】文子辞曰辱与弟游谢其存时也敢辞止之服也子游名习礼文子亦以为当然未觉其所讥子游趋就臣位深讥之也大夫之家臣位在賔后【孔疏大夫之賔位在门东近北大夫之家臣位亦在门东而南近门并皆北乡故郑注谓在賔后也】文子又辞止之在臣位也子游再不従命文子方觉所讥亲扶适子虎而辞敬子游也南面而立则诸臣位在门内北面眀矣子游趋就客位所讥行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子游讥司寇恵子废适立庶得行之事 方氏慤曰牡麻即雄麻所谓枲也
  将军文子之丧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待于庙垂涕洟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防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涕他计反洟音夷中竹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文子之子简子瑕也深衣练冠凶服变也待于庙受吊不迎賔也【孔疏以死者迁入于庙今待吊于庙就死者案士丧礼始死为君命出小敛以后为大夫出是受吊迎賔也今以除服受吊故不迎或曰此非己君之命以敌礼待之故不迎也】中礼之变 陆氏徳眀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 孔氏頴逹曰此论居丧得中礼之变越人逺国之人深衣是既祥之麻衣制如深衣练冠未祥之练冠不用既祥之缟冠以始来吊也始死至练祥来吊是有文之礼祥后来吊是无文之礼子游言文氏之子庶防能行无文之礼其举动中于礼之变节也 陈氏祥道曰文子于其非丧非无丧之时能防之以非丧非无丧之礼中乎有于礼者之礼未足以为善中乎亡于礼者之礼则善矣 陈氏澔曰将军文子即弥牟也主人文子之子也礼无吊人于除丧之后者亦无除丧后受人之吊者深衣吉凶可以通用小祥练服之冠不纯吉亦不纯凶庙者神主之所在待而不迎受吊之礼也不哭而垂涕哭之时已过而哀之情未忘也庶防近也子游善其防礼之变故曰文氏之子其近于礼乎虽无此礼而为之礼其举动皆中节矣
  通论孔氏頴达曰縁之以布曰麻衣縁之以素曰长衣縁之以采曰深衣杂记云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注云有以丧事赠赗来者虽不及时犹变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礼也此谓曽来吊祥后为丧事更来者故缟冠卫将军文子之子则于始来者故练冠也 姚氏舜牧曰夫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识得亡于礼者之礼便知有于礼者有时乎其不必拘故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绖也者实也掘中霤而浴毁灶以缀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门殷道也学者行之【冠古乱反掘求月反又求勿反霤力救反缀竹力反又竹卫反躐良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绖所以表哀戚掘中霤毁灶毁宗眀不复有事于此周人浴不掘中霤不毁宗躐行毁宗毁庙门之西而出行神之位在庙门之外学于孔子者行之效殷礼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殷周礼异之事人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同等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转尊又舍其二十之字直以伯仲别之至死而加諡士冠礼已有伯某甫仲叔季者彼时虽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尔此皆周道殷以上生号仍为死称更无别諡尧舜禹汤是也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一则言此室于死者无用二则以牀架坎上尸于牀上浴令水入坎中也毁灶缀足者一则示死无复饮食二则恐死人冷彊足辟戾不可着屦故用毁灶之甓连缀其足令直可着屦也毁宗毁庙也殷人殡于庙至出毁庙门西边墙而出于大门所以然者一则眀此庙于死者无事故毁之【方氏慤曰示不复祭享于此】二则行神之位在庙门西边当所毁宗之外若生时出行则为坛币告行神告竟车躐行坛上而出使道中安穏今柩行向毁宗防出仍得躐此行坛如生时也 方氏慤曰绖之所用男子重首妇人重腰皆用其所重非徒为虚名而已故曰绖也者实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子生三月父名之至冠字而不名所以尊名也五十为大夫有位于朝但曰伯仲而不字所以尊字也礼固有次第士冠礼既冠而字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伯仲皆在上所以为字者在下如伯牛仲弓叔肸季友之类是也至于五十为大夫但言伯仲而冠之以氏伯仲皆在下如召伯南仲荣叔南季之是也孔子诸弟子相字未有以伯仲在下者盖皆不为大夫也孔子虽为大夫但称仲尼哀公诔之曰尼父仲山甫尹吉甫皆周之卿士而山甫吉甫犹通称或者亦以为重与 陆氏佃曰内则曰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五十以伯仲宜为大夫矣故此以大夫之法记之大夫死諡周道也
  存疑方氏慤曰生以文为尚故名字之制学礼者行周道死以质为尚故丧葬之制学礼者行殷道存异贾氏公彦曰殷质二十为字之时兼伯仲叔季呼之周文二十为字之时未呼伯仲至五十乃加而呼之故檀弓云五十以伯仲周道也是呼伯仲之时兼二十为字而言若孔子生于周代従周礼呼尼父至五十去甫以尼配仲而呼之曰仲尼是也若二十以后死虽未满五十即呼伯仲如庆父乃荘公之弟桓六年荘公生闵二年庆父死时未五十号曰共仲是死时虽未五十得呼仲叔季也
  辨正朱子曰古者初冠而字便曰伯某父仲某父五十称伯仲除下两字犹今人不敢斥尊者呼为防丈之类今防仪礼贾公彦疏却云既冠之时权以此三字加之实未甞称到五十方始称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取礼记看孔疏中正如前疑孔疏是
  子栁之母死子硕请具子栁曰何以哉子硕曰请粥庻弟之母子栁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硕欲以赙布之余具祭器子栁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家于丧请班诸兄弟之贫者【硕音石粥又作鬻音育】正义郑氏康成曰具之器用也何以哉言无其财也粥谓嫁之妾贱取之曰买子栁不従忠恕也赙布谓古者以钱为泉布所以通布货财【孔疏言其流通如水泉】不家于丧恶因死者以为利也班诸贫者以分死者所矜也禄多则与邻里乡党 孔氏頴达曰此论不粥人之母及因死为利之事 陈氏澔曰不粥庶弟之母者义也班兄弟之贫者仁也夫粥庶母以治丧则乏财可知而不家于丧之言然不易古人之安贫守礼盖如此
  通论方氏慤曰无财不可以为恱岂宜粥人之母以葬其亲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岂宜以赙布之余具之乎此子栁所以不従子硕之请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子栁鲁叔仲皮之子子硕兄【孔疏下叔仲皮之子子栁故知子栁是叔仲皮之子子硕请粥庶弟之母故知子硕兄也】
  案此注与疏不确子栁是其字后叔仲皮学子栁非皮之子名栁也
  君子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邑危则亡之正义陈氏祥道曰主危臣辱主辱臣死故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社稷存则与存社稷亡则与亡故谋人之邑危则亡之思其败之死则无防军师思其危之亡则无防邑 应氏镛曰众死而义不忍独生焉得而不死国危而身不可独存焉得而不亡存疑郑氏康成曰利已亡众非忠也言亡之者虽辟贤非义退也 吴氏澄曰亡去也谓去其位也国亡则臣身当与俱亡今方危则他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
  案则死则亡语意责重人臣非以尚可亡去开人偷生幸免法也朱子曰君子见危授命仕危者无可去之义则谋人之邑而至于危可以一避位塞责邪
  公叔文子升于瑕丘蘧伯玉从文子曰乐哉斯丘也死则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蘧又作璩其鱼反从才用反又如字乐音洛下同瑗于卷反又于愿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二子卫大夫文子献公之孙名防【孔疏案世本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防防生术为公叔氏】瑗伯玉名请前刺其欲害人良田也 方氏慤曰葬之为礼盖生者之所送终非死者之所豫择择之且不可又况徇己之乐而忘人之害乎此蘧伯玉有请前之讥也
  存疑吴氏澄曰前犹云豫先也请前请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实讥非之所谓防与之言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则哀矣而难为继也夫礼为可传也为可继也故哭踊有节【弁皮彦反孺而注反传直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孺子泣言声无节【陈氏澔曰其声无长短髙下之节 案言当作有】难继失礼中也【孔疏谓此哀之深后人无能继学之者】 陈氏澔曰弁地名【案即鲁之卞邑】
  通论孔氏頴达曰杂记曽申问于曽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何常声之有与此违者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时悲哀志懑未可为节此之所言在袭敛之后可以礼制也
  案孺慕发于心而先王必以礼节之者恐毁不胜丧比于不慈不孝耳学者守礼仍有恻怛肫挚之意寓于其间则善矣
  叔孙武叔之母死既小敛举者出戸【句】出戸袒且投其冠括发子游曰知礼【古本两出户陈澔従冯氏改上戸为尸非是】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叔公子牙之六世孙名州仇【孔疏世本桓公生僖叔牙牙生戴伯兹兹生荘叔得臣臣生穆叔豹豹生昭子婼婼生成子不敢敢生武叔州仇是公子牙六世孙也】毁孔子者尸出戸乃变服失哀节【孔疏士丧礼卒敛彻帷主人西面冯尸踊无算括发袒下云士举男女奉尸侇于堂丧大记亦云卒小敛主人袒髦括发以麻下云奉尸侇于堂是小敛在括髪之后奉尸侇于堂之前主人为欲奉尸故袒而括发今武叔于奉尸侇之后乃投冠括发故云失哀节】冠素委貌【孔疏杂记云小敛环绖公大夫士一也注云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爵弁而加此绖焉武叔是诸侯大夫当天子之士故云冠素委貌】子游曰知礼嗤之也【孔疏子游是习礼之人见武叔失礼反谓之知礼故知嗤之也】案上出戸谓举尸者下出戸谓武叔袒括发以奉尸也敛者举尸出戸而武叔犹冠随以出戸急思括发乃投其冠匆遽失节之甚武叔平日好臧否人故子游反言以嗤之
  扶君卜人师扶右射人师扶左君薨以是举【卜依注音仆】正义郑氏康成曰扶君谓君疾时也【孔疏知君疾时者以下言君薨以是举故知也】卜当为仆声之误也【孔疏知当为仆者以卜人无正君之事案周礼大仆职掌正王之服位射人职掌国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及王举动悉随王故知也】仆人射人皆平生时賛正君服位者薨以是举不忍变也周礼射人大丧与仆人迁尸 孔氏頴达曰此论君薨迁尸之人 陆氏徳眀曰师长也谓大仆也或无师字者非也 方氏慤曰扶君举尸固非二人之所能而二官各以下大夫二人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故以师言之
  通论游氏桂曰传曰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春秋书人君不薨于路寝则为死不以道故君之疾也以在寝在朝之正服位而従君者扶持之薨则外廷之人共治其丧疾则外廷之人共治其疾所以防微杜渐致谨于疾病之际以正其死道也然此非一日之故盖古者之制妇官序于内而人君哀乐之事得其节仆人射人举职于外而人君起居之节得其宜故九嫔世妇之属掌以时御叙于王所宫中之治总以大宰参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従事于礼故疾病死丧内之人不得与焉此非承先王礼教之隆有不能然者
  余论朱子曰后世仆射官名用此义也或以射音夜误
  存疑应氏镛曰王前巫后史卜筮皆在左右则卜人师扶右乃其切近之职所当然似不必改
  案卜筮虽在左右而周礼迁尸只有仆人射人当以周礼为是士丧礼云士举男女奉尸侇于堂则举者不独二人陆氏以师为长方氏以师为众君薨必长执其事而众助之若大夫以下则长但涖之而众执其事也
  从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缌【従才用反夫人之夫音扶爨七乱反】
  正义吴氏澄曰礼为从母服小功五月而従母之夫则无服为舅服缌麻三月而舅之妻则无服时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従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育之恩故一为従母之夫服一为舅之妻服二夫人谓妻之姊妹之子与従母之夫也谓夫之甥与舅之妻也见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为服然礼之所无故曰君子未之言也又记或人之言以为有同居而食之恩则虽礼之所无而可以义起此服也【陈氏澔曰有丧而无文可据于是为同爨缌之以防之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极礼之变焉耳】
  存异郑氏康成曰二夫人犹言此二人也时有此二人同居【孔疏知同居者以下云同爨缌】死相为服者【孔疏此相为服何以为吊服加麻如朋友然非也凡吊服不得称服故上云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此据缌麻正衰非吊服也】甥居外家而非之【孔疏以言従母及舅皆是外甥称谓之辞故知甥也来居在外姓舅氏之家见有此事而非之】
  辨正张子曰甥自幼居従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养直如父母不可无服所以为此服也非是従母之夫与舅之妻相对乃甥为二人者服也
  案不言従母之夫与従母姊妹之子舅之妻与舅女兄弟之子避文冗也相为服报服也礼舅之妻従母之夫皆无服唐贞观中加舅服小功开元中又加舅妻服缌堂姨舅袒免五代又加姨舅大功宋又加甥妇缌报朱子曰姊妹于兄弟未嫁期嫁大功姊妹虽嫁不降故从母重于舅又曰外祖父母止小功则舅与従母宜缌魏徴反加舅服过矣案父党之服由父而推故伯叔重于姑母党之服由母而推故従母重于舅各有义焉无可加损也
  丧事欲其纵纵尔吉事欲其折折尔故丧事虽遽不陵节吉事虽止不怠故骚骚尔则野鼎鼎尔则小人君子盖犹犹尔【縦依注音总折大兮反骚素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縦读如縂领之总总总趋事貌折折安舒貌诗云好人提提陵躐也止立俟事时也怠惰也骚骚谓大疾鼎鼎谓大舒犹犹疾舒之中 孔氏頴达曰此论吉凶趋容之事凶事欲疾吉事欲舒但丧事虽促遽亦当有常不得陵越丧礼之节吉事虽有止住之时然不当怠惰寛慢故丧事骚骚过为急疾则如田野之人急切无礼吉事鼎鼎不自严敬则如小人形体寛慢君子之人于丧事得疾之中于吉事得舒之中盖行礼之时眀闲法则志意犹犹然犹犹晓达之貌
  存疑胡氏铨曰縦縦不脩饰貌有遽意折折尔雅详貌有止意
  存异黄氏震曰縦縦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惩其缓而约之疾也
  案丧事廹易至陵节吉事舒故易怠缓縦縦则直而宻折折则曲而当犹犹则随其缓急而无不与事物相肖也
  丧具君子耻具一日二日而可为也者君子弗为也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具棺衣之属耻具辟不懐也【孔疏宣八年左传云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懐思也谓不思念其亲今送死百物未即办具是辟不思亲之事也】一二日可为谓绞紟衾冒 孔氏頴逹曰此论孝子备丧具之事丧具棺则预造衣亦渐制但不一时顿具故王制云六十嵗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是也 陈氏澔曰耻于早为之而毕具嫌其不以久生期其亲也
  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盖引而进之也嫂叔之无服也盖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引或推重亲逺别也姑姊妹大功夫为妻期欲其一心于厚之者【秦氏继宗曰妇人既嫁従夫无贰乃心亦是此义】 何氏晏曰男女相为服不有骨肉之亲则有尊卑之异也叔嫂亲非骨肉不异尊卑恐有混交之失故推使无服也 孔氏頴逹曰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适大功皆丧服经文嫂叔无服丧服传文己子服期兄弟之子当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牵引进之同于己子也昆弟相为服期其妻应降服大功今乃无服是推使疏逺之也姑姊妹未嫁时为之厚出嫁后为之薄者盖有夫壻受我之厚而重亲之也存疑魏氏徴曰制服縁恩之厚薄也或有长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劳鞠养情若所生譬同居之继父方他人之同爨情义之深浅宁可同日语哉当其生也爱之同于骨肉及其死也则推而逺之求之本源深所未谕生而共居死同行路重其生而防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终称情立文其义安在议请小功五月【彭氏丝曰魏氏所举正与韩愈自幼育于嫂相合】 程子曰嫂叔古之所以无服者只为无属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故叔母伯母之服与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之妇服与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则己之属也难以妻道属其嫂此古者所以无服以义理推不去也今之有服亦是岂有同居之亲而无服者【朱子曰守礼经固好然亦有礼之权防盖言推而逺之便是宜有服因妇道母道无可安排故推而逺之若果鞠育于嫂他心自不能已如何无服得】 吴氏澄曰人有嫂之丧者其父母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为之服小功其子为之服齐衰不杖期岂有己身立于父母妻子之间而独同于无丧之人者哉虽曰无服亦如弟子为师若丧父而无服孔子为顔渊若丧子而无服尔又如父在为母虽期而释服犹申心丧至于再期嫂叔无属不制服当吊服加麻不饮酒不食肉不防内如弟子为师父在为母之例其父母妻子之服既除然后吉服如无丧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虽杀而情未甞不隆魏郑公所议不眀古圣人情文隆杀之深意程子以为无属是矣而又谓同居岂可无服则亦未免于徇俗也薄犹防也厚犹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齐衰不杖期既嫁则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则彼夫为妻齐衰杖期与父在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厚之者则在我骨肉之恩可以减杀故薄防其服而降为大功也
  案仪礼正经无叔嫂服其记言夫之所为兄弟服妻降一等是古报服大功矣宋初増嫂叔为大功后复降小功黄氏干脩仪礼通纂则并仪礼记删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卷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食于有防者之侧未尝饱也【应氏镛曰食字上疑脱孔子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助哀戚也
  通论游氏桂曰子食于有防者之侧未尝饱也盖古礼有是而夫子能行之耳所谓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子于是日哭则不歌皆礼之常非圣人创为之也
  曾子与客立于门侧其徒趋而出曾子曰尔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曰反哭于尔次曾子北面而吊焉正义郑氏康成曰徒谓客之旅以为不可发凶于人之馆故出哭于巷次舎也【陈氏澔曰谓其人所寓之馆舎也】礼馆人使专之若其自有然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馆客使如其已有之事礼防主西面今曾子北面吊者案士防礼主人西面其賔亦在门东北面此谓同国之賔也今曾子既许其反哭于次舎之处故以同国賔礼北面吊焉
  存疑陈氏澔曰徒门弟子也
  案徒当从注出哭者以馆舎统于尊者不敢以已防惊也尔次徒之室不于客之正室客非防主亦避尊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斲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有钟磬而无簨虡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依注音沬亡曷反斲陟角反竽音于和胡卧反簨息允反虡音巨】
  正义郑氏康成曰之徃也死之生之谓无知与有知也为犹行也成犹善也【胡氏铨曰谓完备也】竹不可善用谓边无縢【孔疏谓竹器边无縢縁也】味当作沬沬靧也【孔疏靧靧面证沬有光泽瓦不善沬瓦器无光泽也】不平不和谓无宫商之调无簨虡不县之也【孔疏不用格县挂之】横曰簨直曰虡神明之者言神明死者也神明者非人所知故其器如此 何氏曰不仁不知之间圣人之所难言若全无知则不应用若全有知则亦不应不成故有器不成付之不测之境也孔氏颖逹曰此论生人于死者不可致死致生之
  事圣人为教使人子不死于亡者不便谓无知不生于死者不便谓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竝不精善也 刘氏曰之徃也之死谓以礼往送于死者也往于死者而极以死者之礼待之是无爱亲之心为不仁故不可行也往于死者而极以生者之礼待之是无烛理之眀为不知故亦不可行也此所以先王为明器以送死者竹器则无縢縁而不成其用瓦器则麤质而不成其黑光之沬木器则朴而不成其雕斲之文琴瑟则虽张而不平不可弹也竽笙虽备具而不和不可吹也虽有钟磬而无县挂之簨虡不可撃也凡此皆不致死亦不致生而以有知无知之闲待死者故备物而不可用也备物则不致死不可用则亦不致生其谓之明器者盖以神明之道待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凡施于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烛明竁者皆神明之也盖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钟磬之所乐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乐非所乐神之也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岂知此哉
  案事死如事生者人子之至情也而神道或异于人道始死之奠犹近于人之及葬则近于神之故凡所以事死皆在人与神之间又以致敬而不敢防也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防于夫子乎曰闻之矣防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也防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宼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问防问或作闻防息浪反朽许久反为于伪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夫子卒后问此庶有异闻也防谓仕失位鲁昭公孙于齐曰防人其何称【孔疏引公羊证失位者称防也昭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昭公曰防人其何称】有子以贫朽非人所欲故以曽子所答为非君子之言桓司马宋向戌之孙名魋【孔疏世夲戌生东邻叔子超超生左师眇眇即向巢也魋是巢之弟故云向戌孙也】靡侈也敬叔鲁孟僖子之子仲孙阅盖尝失位去鲁得反载其寳来朝于君【案家语敬叔以富得罪于定公奔卫卫侯请复之载其寳以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防不如速贫之愈富而不好礼殃也敬叔以富防矣而又弗改吾惧其有后患也敬叔闻之惊惧谢过循礼施散】中都鲁邑名【案中都地后入于齐名平陆】孔子尝为之宰为民作制孔子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宼将之荆将应聘于楚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言汲汲于仕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防不欲速贫死不欲速朽之事有子唯问防不问死曽子以防死俱为恶事贫朽又事相似故遂言之 陈氏澔曰将适楚而先使二子继往者盖欲观楚之可仕与否也
  辨正孔氏颖逹曰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为中都宰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宼定公十年防于夹谷摄行相事此云司宼者崔灵恩云诸侯三卿司徒兼冡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宼三卿之下则五小卿为五大夫司徒之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马之下以其事省立一人为小司马兼宗伯之事司空之下立二人小司宼小司空今夫子为司空乃小司空从小司空为小司宼也案鲁有孟叔季三卿为政又有臧氏为司宼似崔解可依也世家鲁定公十四年齐人归女乐孔子去鲁适卫从卫之陈又反于卫过曹适宋适郑适陈又适卫不见用将西见赵简子至河又反于卫复行如陈时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自陈迁于蔡楚使人聘孔子陈蔡围之絶粮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将封之子西谏而止是嵗昭王卒孔子自楚反于卫年六十三时哀公六年以此言之失司宼距之楚月甚逺非谓失司宼之年即之荆谓失司宼之后将往之荆尔方氏孝孺曰仕非欲富为行道也棺椁非欲不朽
  为广孝也 何氏孟春曰孔子欲仕为行道若谓欲富而瞰且趋焉以求利于蛮夷之国非孔子所为檀弓所载亦传闻之缪
  案南宫敬叔载寳事未必确然如家语所载一闻圣言惊惧谢过循礼施散正可见古人改过之勇徙义之力
  陈庄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缪音木竟音境焉于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无哭邻国大夫之礼陈庄子齐大夫陈恒之孙名伯【孔疏世夲成子当生襄子班班生庄子伯】安得哭之以其不外交也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防以交接不得不哭言哭有二道以权微劝之也哭诸异姓之庙明不当哭 孔氏頴逹曰此论哭邻国臣之法陈氏澔曰大夫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
  夫某死齐强鲁弱不容畧其赴县子名知礼故召问之脩脯也十脡为束问遗也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故虽束脩微礼亦不以出竟交政于中国言当时大夫専盟防之事以与国君相交接也此变礼之由也爱之哭出于不能已畏之哭出于不得已方氏慤曰哭诸异姓之庙者以哭其非所当哭之人故哭于非所当哭之庙也必哭诸县氏以其礼之所由起故耳
  通论陈氏澔曰哭伯髙于赐氏义之所在也哭庄子于县氏之所廹也
  仲宪言于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宪孔子弟子原宪【案原宪名宪字思古无加仲于名者或仲氏而名宪与】示民无知所谓致死之有知所谓致生之兼用言使民疑于无知与有知曽子连言其不然乎非其说之非也盖仲宪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器或用人器 孔氏頴逹曰此论不可致意于死人为死为生之事殷不别作明器而即用祭祀之器曾子谓夏代文以与人异故纯用鬼器非为无知殷世质以虽与人异亦应恭敬故用祭器贮食送之非为有知周家极文故兼用之然周惟大夫以上兼用士惟用鬼器不用人器也又言古人虽质何容死其亲乎若示无知则是死之义也宪言三事皆非而曽子独讥无知者以夏代尤古讥其一则余从可知也 陈氏澔曰为其无知故以不堪用之器送之为其有知故以祭器之可用者送之疑者不以为有知亦不以为无知也然周礼惟大夫以上得兼用二器士惟用鬼器也曽子以明器祭器固是人鬼之不同夏殷所用不同者各是时王之制文质之变耳非谓有知无知也若如宪言则夏后氏何为而忍以无知待其亲乎 王氏曰仲宪之言皆非曽子非之末独讥其说夏后明器盖举其失之甚者也
  存疑张子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末礼也周礼惟言廞 方氏慤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盖处以死生之间而已
  案周礼惟言廞先郑训陈后郑训藏夫器必先陈之后藏之张子据以为周初不用祭器何也至三代皆兼二器方说更无据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防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木依注作朱 案古本齐衰下有三月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木当为朱春秋作戌卫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鲁【孔疏世夲卫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防防生朱故知木当为朱也】其大功乎疑所服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为同母异父昆弟死者着服得失之事为同母异父昆弟之服防服无文乎疑辞也不云自狄仪始者庾蔚云狄仪之前鲁人先已行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亲者属大功是 孔氏頴逹曰同父同母服期今但同母宜降一等服大功王肃乃云其子降继父齐衰一等故服大功是以继父齐衰为期服也 张子曰同母异父之昆弟狄仪服之齐衰是与亲兄弟之服同如此则无分别无分别则禽兽之道也是知母而不知父齐衰三月髙曽正服无縁加之异姓或以为大功者亦似太过以小功服之可也
  案家语邾人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因顔克问于孔子子曰同居继父则从为之服不同居继父且无服况其子乎是圣人固有定论矣何游夏不闻而各以臆说耶魏髙堂崇曰圣人制礼外亲不过缌殊异内外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从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缌而已同母异父之昆弟异族无属于礼不当有服即同居亦当从同爨缌之例无縁大功乃重于外祖父母也郑谓亲者属王肃难之言亲属谓出母之身不谓其子极当然王肃谓继父服齐衰子降一等故大功又非也马昭驳王言继父昆弟恩由于母不由继父张融驳王言继父同居有子为齐衰三月乃为其子大功非服之差合此説观之则以孔子言无服为正
  子思之母死于卫栁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盖慎诸子思曰吾何愼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孔子孙伯鱼之子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栁若卫人也见子思欲为嫁母服恐其失礼戒之嫁母齐衰期【孔疏嫁母之服防服无文案防服杖期章云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则亲母可知故郑约云齐衰期也】有礼无财谓时可行而财不足以备礼有礼有财无时谓财足以备礼而时不得行者子思谓时所止则止时所行则行无所疑也防之礼如子赠禭之属不逾主人【孔疏若嫁母之家主人贫乏虽有财不得过于主人故郑谓赠禭不逾主人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爲出母之丧行礼之事谯周袁准竝云父卒母嫁非父所絶适子虽主祭犹宜服期而丧服为出母期嫁母与出母俱是絶族故知与出母同也
  通论姚氏舜牧曰防母有其礼矣致防有其财矣然时乎出嫁则与从父而终者异矣此虽有礼与财而亦有不可行者他日子上之母死子思曰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则此之所谓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其意断可识矣
  存疑游氏桂曰为嫁母服此后世之礼非先王之正也古之君子严于父母男女之别以为禽犊懐母不懐父君子恶之故父在为母期以厌降于父母出嫁而其礼之行有所不备以为母絶于天其尊统于父所以致谨于父之尊也若厚于嫁母而于父不亲此禽犊之道谨于礼者之所畏也【案嫁母亦有出于不得已而再适者则嫁母之罪不重于出母为出母期礼有明文矣防氏持论亦似太过】
  辨正吴氏澄曰礼父在为嫁母齐衰期父没为父后者则不服其时子思父伯鱼久没祖仲尼亦没而其已嫁之母死于卫子思将为之服栁若戒以慎礼毋或厚于情而逾于礼时母嫁之家盖贫子思虽欲备礼而不可逾防主故其心歉然谓吾方恨其不及于礼何事湏慎防其过于礼乎马氏胡氏皆不晓栁若与子思所言慎字之意
  县子琐曰吾闻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齐衰其叔父也为孟皮齐衰其叔父也【琐息果反滕徒登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古谓殷时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时滕君也爵为伯名文 孔氏頴逹曰此论古者着服不降之义琐县子名据所闻而言也周礼以贵降贱以嫡降庶唯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上谓旁亲族曽祖从祖及伯叔之班下谓从子从孙之流彼虽贱不以已尊降之犹各随夲属之亲轻重而服之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为叔父下为兄弟之子皆着齐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 庾氏蔚之曰上下犹尊卑正尊周礼犹不降则知所明者常尊也郑恐尊名乱于正尊故变文言逺也
  通论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概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又添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防天子诸侯絶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絶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絶不降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案畧爵而专称孟虎孟皮者明非诸侯大夫尊同者也殷道重亲故通逺与卑均服之记两举上下以尽其义马氏睎孟谓滕伯为二孟叔父吴氏澄谓二孟为滕伯叔父各执一边古者不降二句都无着落
  后木曰丧吾闻诸县子曰夫丧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我死则亦然【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孔疏世夲孝公生惠伯革其后为厚氏世夲云革此云巩世夲云厚此云后其字异耳但惠伯子孙无名木者故注直云其后】买棺外内易此孝子之事非所托【孔疏此是孝子所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讥后木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属子以死事非礼之事孝子居防必深长虑买棺之时当令精好斲削内外使之平易后木述县子之言以语其子 冯氏曰此条重在不可不深长思一句买棺之时内外皆要精好此是孝子当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而曰我死则亦然记礼者讥失言也 方氏慤曰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丧所以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帷意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敛者动摇尸帷堂为人防之言方乱非也仲梁子鲁人【孔疏左传定公五年鲁有仲梁懐故知鲁人】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末失也论小敛失礼之事 陈氏澔曰始死去死衣用敛衾覆之以俟浴既复之后楔齿缀足毕具脯醢之奠事虽小定然尸犹未袭敛也故曰未设饰于是设帷于堂者不欲人防之也故小敛毕乃彻帷仲梁子谓夫妇方乱者以哭位未定也二子各言礼意言方乱非也 方氏慤曰人死斯恶之矣以未设饰故帷堂盖以防人之所恶也小敛则既设饰矣故彻帷焉若是则帷堂之礼为死者尔岂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为夫妇方乱故帷堂则失礼之意逺矣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曽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以俗说非又大敛奠于堂【孔疏大敛之奠设于室今郑云堂传写误】乃有席末失谓末世失礼之为也孔氏颖逹曰案士丧礼小敛之奠设于尸东无席
  鲁之衰末小敛之奠设于西方又有席曽子见时如此将谓为礼故云小敛于西方其敛之时于此席上而设奠矣故记者正之云是鲁人行礼末世失其法也 方氏慤曰小敛之奠于东方则孝子未忍死其亲之意也
  案小敛毕奉尸侇于堂乃奠于尸东当尸右手如其能食也将大敛彻小敛奠设于序西南当西荣如设于堂不忍使亲湏臾无所凭然于西渐神之也大敛既殡乃设席于奥而奠弥神之也曽子谓于西方而又言敛斯席谓此小敛即设席于西皆因末俗之失也秦继宗谓敛斯席矣是记者语未然
  县子曰绤衰繐裳非古也【绤去逆反繐音岁】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时尚轻凉慢礼 孔氏颖逹曰绤葛也繐布疏者时有防者不服麤衰但以疏葛为衰繐布为裳故云非古古谓周初制礼时也 陆氏徳明曰绤粗葛布细而疏曰繐 方氏慤曰古之五服自斩至缌一以麻而各有升数若以绤为衰以繐为裳则取其轻凉而已故曰非古也
  案仪礼防服布衰裳牡麻绖卽葛五月又既葬即除之服有繐衰裳繐布细而疏五服不用小功虽轻必待三月变麻始改衰而就葛绖带而五月今概用绤繐则非礼甚矣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灭盖子蒲名惟复呼名【孔疏冀其闻名而反】子皋孔子弟子髙柴野哉非之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哭者呼名非礼之事野不逹礼也哭则敬神不复呼名此家哭呼名子皋非之乃改也
  杜桥之母之防宫中无相以为沽也【相息亮反沽音古】
  正义郑氏康成曰沽犹畧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防湏立相导之事礼孝子防亲悲迷不复自知礼节事仪皆湏人相导而杜桥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时人谓其于礼为粗畧
  夫子曰始死羔裘冠者易之而已羔裘冠夫子不以吊【易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吉服吊防 孔氏頴逹曰此论始死易服小敛后不得吉服吊之事盖养疾者朝服羔裘冠即朝服也始死则易去朝服着深衣记时有不易者又有小敛后羔裘吊者记人引孔子身行之礼以讥当时多失礼也 方氏慤曰吉服可以养疾而不可以居丧故始死则易之不特防者易之吊者亦不服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吊者在小敛之前犹当服羔裘以主人未成服吊者麻绖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乃袭裘带绖而入若夫子之羔裘冠不以吊者是言小敛之后也
  案家语季桓子死鲁大夫朝服而吊子游问而夫子答之虽始死主人未成服而曰易之则必非羔裘冠也
  子防问防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称尺证反亡音无恶音乌毋音无敛力騐反还音旋县音元封依注作窆】正义郑氏康成曰恶乎齐问丰省之比也形体也还葬还之言便也言已敛即葬不待三月县棺谓不设碑繂不备礼也封当为窆窆下棺也春秋传作塴人岂有非之不责于人所不能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送终所须当办具也称犹随也亡无也夫子言各随其家计丰薄有无盖礼有节限设若富家有正礼可依不得过之贫家既无财但使衣衾敛于首足形体不令露见而已敛竟便葬但手县棺而下之同于庶人也 陈氏澔曰防具送终之仪物也恶乎齐言何以为厚薄之剂量也毋过礼不可以富而逾礼厚葬也还葬谓敛毕即葬不待日月之期不设碑繂人不非之者以无财则不可备礼也 姚氏舜牧曰称便是中道便是礼
  存疑王氏安石曰凡礼言封者复土以闭瘗之名尔何用改为窆乎王制庶人不封不树易以不封不树为古则周有封树之制不必下逮庶人
  案古封字有□从之土会意即窆字也有圭从土丰谐声亦作□乃训髙也后混为一郑氏始改读窆以别之孔子葬于防封之崇四尺门人葬孔子三斩板而已封彼封指筑坟言古葬者不封谓不筑土也周文故有封树此言县棺则封自当作窆指下棺言王説非也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牀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贲音奔人名汰又作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失之也子游当言礼然言诺非也叔氏子游氏 孔氏頴逹曰此论不可以礼许人之事袭皆在牀当时失礼袭在于地故司士贲告子游子游不据礼答之专辄许诺如礼出于己故县子讥之汰自矜大也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于言必则古昔称先王则古昔所以夲其时称先王所以本其人如此则有所受无所专也司士问袭牀之礼而子游诺之以其不知有所受无所专也 陈氏澔曰礼始死废牀而置尸于地及复而不生则尸复登牀袭者敛之以衣也沐浴之后商祝袭祭服褖衣盖布于牀上也饭含之后迁尸于袭上而衣之袭于牀者礼也后世礼失而袭于地则防矣司士知礼而请于子游子游不称礼而答之以诺所以起县子之讥也汰矜大也言凡有咨问礼事者当防礼答之子游专辄许诺则如礼自已出矣是自矜大也 马氏睎孟曰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人之所以死也故始死废牀欲其近于地不复然后袭于牀
  案杨复仪礼圗云防大记有疾病废牀之文仪礼则无然夲记云乃卒主人啼兄弟哭设牀笫当牖夫既设牀笫于乃卒之后则知疾病时废牀与防大记合然防檀弓曽子易箦反席而殁则不废牀也记所谓设牀即防大记所谓含一牀袭一牀与小敛牀笫等皆非常寝之牀也古谓废牀寝地冀其受气以生夫人将死断无借地气复生之理且地气沁侵速之毙耳防大记所云古即有之亦不可用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醯呼兮反醢音海瓮乌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名之为明器而与祭器皆实之是乱器与人器 陈氏澔曰夏专用明器而实其半虚其半殷人全用祭器亦实其半周人兼用二器则实人器而虗器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宋襄公失礼之事案春秋宋襄公卒在僖公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犹有襄夫人在今得云宋襄葬其夫人者盖襄公初取夫人尔既曰神明之器则当虗也案既夕礼陈明器后云无祭器郑云士礼畧大夫以上兼用器与人器人兼用则空而实人士既无人器则亦实明器故既夕礼云罋三醯醢屑又云甒二醴酒也若夏后氏专用明器则分半以实之殷人全用祭器则亦分半以虗之周人兼用则亦实人而空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此讥其多于礼可也以为明器而不当实之则非矣岂曽子言殷人之礼有祭器而不必实明器与
  案既夕士礼此为诸侯礼有祭器又有明器孔氏实人空之説自不可易襄公百瓮当是既实祭器并明器俱实故曽子讥之马氏非之过矣且殷人全用祭器何明器之可言
  孟献子之防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子鲁大夫仲孙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时人皆贪夫子善其能防孔氏頴逹曰此论防不贪利之事孟氏家臣司徒
  敬子禀承主人之意使旅下士归还四方赙布之余盖四方赙泉布本助防用今既有余故归还之熊氏谓此司徒献子家臣左传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马也
  存疑吴氏澄曰家臣之贱应无称司徒司马者熊氏非皇氏谓归之君而君使司徒归之者亦非但如郑注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是矣案周官诸大夫之防宰夫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宰夫者宰之下大夫也季孙鲁国上卿实兼冢宰之职司徒乃季孙之下大夫故其旅得为孟献子之家治防也
  案少牢大夫礼也而有司马刲羊之文则大夫家有司徒司马可知吴氏论官制固允而谓季孙之下大夫为孟孙治防则未必然
  读赗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防礼祖而读赗賔致命将行主人之史又读赗所以存録之曽子言非礼 吴氏澄曰案丑防礼下篇祖奠毕公赗賔赗其时赗者已致命于柩凡所赗之物书之于方及次日遣奠毕包牲行器之后主人之史读赗若欲使人一一知之前既致命今又读之是再告于神也盖古者但有赗时致命之礼无后来再读之理故曽子以为非古 陈氏澔曰车马曰赗所以助主人之送葬也既受则书其人名与其物于方版葬时柩将行主人之史请读此方版所书之赗葢于柩东当前东西面而读之古者奠之而不读周则既奠而又读焉故曽子以为再告也
  成子髙寝疾庆遗入请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则如之何子髙曰吾闻之也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吾纵生无益于人吾可以死害于人乎哉我死则择不食之地而葬我焉【遗于季反又如字革纪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子髙齐大夫国成伯髙父也【孔疏齐有国子世夲懿伯生贞孟贞孟生成伯髙父】庆遗入请观其意也革急也遗庆封之族不食谓不垦畊【秦氏继宗曰谓地不可种五谷以供民食也】孔氏頴逹曰此论临死不忘俭之事国氏也齐有
  国子髙 吴氏澄曰入请入卧内请其遗命也子髙自谓生不能利泽于人是无益于人也若死而葬人所耕垦之地以妨五谷是有害于人矣故择不可耕垦之地而葬焉其意慊然不自足其言依于谦俭可谓贤矣 陈氏澔曰子髙諡成革亟也大病死也讳之之辞
  通论方氏慤曰子髙之爱人可知矣观公叔文子乐瑕丘而欲葬则子髙之所得不亦多乎
  子夏问诸夫子曰居君之母与妻之防居处言语饮食衎尔【衎苦旦反】
  存疑郑氏康成曰衎尔自得貎为小君恻隐不能至孔氏颖逹曰此论臣服小君仪容之事居防以下
  是夫子答辞不云子曰者记人畧也 陈氏澔曰君母君妻虽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然恩义则浅矣故居其防则自防如此衎尔和适之貎
  存异陆氏佃曰防虽轻恻隐不至则有之未有居之而乐者也子夏失问夫子是以不答
  案家语居处上有如之何子曰五字衎尔下有在防所则称其服而已九字文义甚明当从之
  賔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正义郑氏康成曰仁者不厄人 方氏慤曰此言賔客论语言朋友互相备也 应氏镛曰朋友以义合谓之賔客者自逺方而至也
  案家语至无所馆下有死无所殡四字此亦阙文记者约计夫子生平言他国客至有无所馆者则夫子曰于我乎馆有死无所殡者则夫子曰于我乎殡不忍其无归覆载生成之心也或曰其至为夫子至也生既馆之死亦殡之
  国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见也是故衣足以饰身棺周于衣椁周于棺土周于椁反壤树之哉【壤而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皆所以为深邃人难发见之也国子髙成子髙也成諡也反覆也怪不如太古【孔疏唐虞以上谓之太古易系辞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不封不树今既封树故曰怪不如太古】而反封树之意在于俭非周礼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重古非今之事子髙之意人死可恶故备以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为坟而种树以标之哉言不当封壤种树也 方氏慤曰壤言封土以为坟树言种树以为表
  通论马氏睎孟曰古于死者衣之以薪葬诸中野而后世圣人特严慎终之礼故瓦棺堲周为不足易之以棺椁无使土侵肤被之以栁翣无使人恶于死凡此皆藏之弗得见者也周官冡人以爵等为之丘封之度与其树数使知位秩之髙下命数之多寡所以遗后世子孙之识非以为观羙者也封之崇四尺孔子之所不废而国子髙非之亦异于礼矣
  案子髙自葬不食之地而其言葬也又苐以藏为説视周末文胜之习逺矣或子髙惩当时有石椁三年醯醢百瓮大害于礼者故作此语与死欲速朽同意与
  孔子之防有自燕来观者舎于子夏氏子夏曰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圣人也子何观焉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马鬛封之谓也今一日而三斩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燕乌田反与郑如字今作平声坊音防鬛力辄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封筑土为垄堂形四方而髙坊形旁杀平上而长覆谓茨瓦也夏屋今之门庑【孔疏夏家之屋唯两下而已无四阿如汉之门庑】其形旁广而卑斧形旁杀刃上而长孔子以为刃上难登狭又易为功故从若斧者焉马鬛俗闲名【孔疏恐燕人不识故举俗称以语之马騣鬛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板盖广二尺长六尺斩板谓断其缩也三断止之【孔疏筑坟之法安板侧于两边用防约板令立纳土板中筑之令土与板平斩所约防更置于见筑土上又载土其中三徧如此其坟乃成】旁杀盖髙四尺其广袤未闻也诗云缩板以载尚庶防也 王氏肃曰言若圣人葬人与则人庶有异闻得来观者若人之葬圣人与凡人何异而子何观之有故下备述夫子所言四封之异以慰燕人逺观之心使以为法也 孔氏頴逹曰此一节论葬夫子封坟之法舎住也燕国人来住子夏家也子夏歴述孔子之言又引今防古言今孔子坟止用一日之功俭约如此者是庶防慕行于孔子平生所志也孙毓云孔子墓鲁城北门外西坟四方前髙后下形似卧斧髙八九尺记似误者孙所见或后人増益不与原葬同与 陈氏澔曰延陵季子之葬其子夫子尚往观之今孔子之葬燕人来观亦其宜也然子夏之意以为圣人葬人则事皆合礼人之葬圣人则未必皆合礼也故语之曰子以为圣人之葬人乎乃人之葬圣人也又何观焉盖谦辞也 马氏睎孟曰古之人封之若堂者四方而髙难为功而易为亏故变之为若坊易为功矣然上平犹不免于亏故变之为若覆夏屋旁广而卑则难亏矣然必从若斧者功愈易而亏愈难此所贵于俭者也丘封以爵等为度而如此异者不失髙下之制而已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孔子以时人之封过泰也故欲从其杀者而已门人以夫子之志于俭也故一日三斩板以行夫子之志而已门人于封则俭于披崇练旐则不俭者俭则行夫子之志不俭则行门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时行门人之志所以尊师也存疑郑氏康成曰与及也 孔氏頴逹曰子夏谓燕人云若圣人葬人及人葬圣人皆用一礼而子逺来何所观乎
  案与当如王説作平声郑注不合语意
  妇人不葛带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人质不变重者至期除之卒哭变绖而已【孔疏绖首绖也妇人轻首重要故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齐斩妇人带要绖也葬后卒哭变麻易葛妇人重要不变所重故不葛带至期除之卒哭变绖而已大功以下轻至卒哭并变为葛与男子同 陈氏澔曰礼妇人之带牡麻结本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妇人以葛为首绖易去首之麻绖而麻带不变所谓不葛带也既练则男子除绖妇人除带
  有荐新如朔奠
  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新物为之殷奠 孔氏颖逹曰荐新谓未葬中闲得新味而荐亡者如朔奠者谓未葬前月朔大奠于殡宫大奠则牲馔丰也朔礼视大敛士则特豚三今若有新物及五谷始熟荐于亡者则其礼牲物如朔之奠也大夫以上则朔望大奠士但朔而不望 应氏镛曰荐新于庙死者已逺则感伤或浅荐新于殡其痛尚新则感伤必重朔祭谓之大奠其礼视大敛荐新亦如之
  存疑应氏镛曰如者谓男女各即位内外各从事而奠哭之仪如一也是礼之同非其物之同注谓殷奠恐未然盖经曰如朔奠非为之也
  案士防礼既殡有朝夕奠有朔奠及月半奠朝夕奠脯醢朔奠用特豚三视朝夕奠为盛故曰殷朔望有定期荐新无定期荐新事若微然月令按候载之盖孝子因时怵怆之懐恃此以申故重其礼如此注説未可轻议也况防士防朝夕奠叙主賔男女之位甚详朔奠不及哭位其如朝夕哭位可知若苐以如朔奠为男女之位等则朝夕奠亦然何必曰如朔奠
  既葬各以其服除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哭当变衰麻者变之【孔疏重亲各随所受而变服】或有除者不视主人【孔疏若三月之亲至三月数满应除者葬竟各自除不待主人卒哭之变也 陈氏澔曰葬而虞虞而卒哭】 孔氏颖逹曰既葬谓三月葬竟后至卒哭
  案此既葬统天子诸侯大夫士庶非必大夫三月而葬也除谓变除之节盖受服亦必去前服故统曰除也郑注夲该孔疏特举其一耳
  余论张子曰今人多歴年所而葬者亦当以改葬之服除盖古者未葬则主人不除今既除之矣则犹当从改葬服礼改葬服缌久不葬者似难为虞祭以其无几筵也三日而省墓可也
  池视重【重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屋之有承也承霤以木为之用行水【孔疏屋入此术中又从木中而于地故此木为重】亦宫之饰也栁宫象也【孔疏生时既屋有重以行水死时栁车亦象宫室】以竹为池衣以青布【孔疏于车覆鼈甲之下墙帷之上织竹为之形如笼衣以青布以承鼈甲】县铜鱼焉今宫中有承以铜为之 孔氏颖逹曰池者栁车之池也重屋承也天子则四注四面皆有重霤诸侯去后余三大夫唯余前后二士则唯一在前名之为池以象重方面之数各视生时重
  案孝子不忍死其亲故防器以生时之具奉之帷荒既象屋故必设池以象重
  君即位而为椑一漆之藏焉【椑蒲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椑谓杝棺亲尸者椑坚着之言也【孔疏谓漆之坚强甓甓然也】天子椑内又有水兕革棺一漆之若未成然藏焉虗之不令【陆氏徳明曰令本又作合】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君尊即位得为棺之事君诸侯也言诸侯则王可知人君无少长体尊备物故即位而造棺毎年一漆示如未成也不欲令人见故藏焉
  存疑孔氏頴逹曰郑注不令一作不合令善也言虗之则不善故藏物于其中一作不合谓不以盖合覆其上【案言棺之藏但虗之不合不以盖合覆其上非谓必藏物棺中也作令字非】
  复楔齿缀足饭设饰帷堂并作父兄命赴者【楔悉节反缀竹劣反又竹卫反饭烦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设饰谓迁尸又加新衣 孔氏颖逹曰此论始死之事复招魂也楔柱也招魂后用角柶柱亡人之齿令开使含时不闭也缀足者用燕几缀亡人之足令直使着屦时不辟戾也饭含也设饰谓袭敛迁尸之时又加着新衣也作起为也自复以下诸事并起也赴亦复后之事死者生时有亲识之人今死则其家宜使人往相赴告也 陈氏澔曰帷堂堂上设帷也六事一时并起故曰并作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父兄命赴谓大夫以上也士主人亲命之【孔疏士防礼孝子自命赴者】 孔氏頴逹曰帷堂谓小敛时也
  案士防礼曰乃赴于君主人西阶东南面命赴者拜送此赴君之礼也余无主人命赴之文盖始死时孝子悲痛迷瞀故诸父诸兄代为命赴君尊故亲命而拜送之也郑误以士丧礼命赴为凡赴皆然而因以为士大夫尊卑之别非也 又案士防礼始死设奠即曰帷堂不待小敛
  君复于小寝大寝小祖大祖库门四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求之备也亦他日所尝有事孔氏颖逹曰此明人君礼备复处多也君王侯也
  周礼夏采以冕服复于太庙其小庙则祭仆复之小寝大寝则隶仆复之四郊夏采复之诸侯则小臣复马氏睎孟曰寝所居防之地祖所有事之地门所
  出入之地郊所尝至之地君复必于此者盖魂气之往亦未离生时熟习之地也观此则死生之説可知矣 陈氏澔曰天子之郭门曰皋门明堂位言鲁之库门即天子皋门是库门者郭门也
  存疑孔氏頴逹曰前曰庙后曰寝尔雅云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而有室曰寝小寝谓髙祖以下之寝大寝谓天子始祖诸侯大祖之寝也
  案寝君寝也春秋公薨于小寝周官六寝注云王之大寝一小寝六宫寝为人君居防之地故复始于此士防礼所谓复者升自东荣中屋是也由宫寝至于庙由庙至于门由门至于郊先近后逺其序如此郑注周礼隶仆掌五寝扫除粪洒误为庙寝此疏本其说言之岂有舎其现在居防之六寝于庙又先寝后庙之理当以马氏说为是
  丧不剥奠也与祭肉也与【剥角反与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剥犹倮也有牲肉则巾之【孔疏士防礼小敛陈一既敛奠于尸东祝受巾巾之是牲肉巾之也】为其久设尘埃加也脯醢之奠不巾【孔疏始死脯醢醴酒奠于尸东无巾又殡后朝夕乃奠醴酒脯醢如初设不巾是脯醢不巾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祭肉不可露见之事与是语辞谓防不倮露奠者为有祭肉也无祭肉即得倮露
  案或云剥者彻之疾也祭肉之彻以疾为敬故诗曰诸宰君妇废彻不迟惟防之奠则借以依神故朝奠至夕乃彻夕奠至朝乃彻言此防之不彻奠者孝子不死其亲如待其食而犹未食之至情也与寜比以神道事者之祭肉以疾彻为敬也与玩文似当如此解其说与注别存之以备一义
  既殡旬而布材与明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木工宜干腊且豫成材椁材也孔氏頴逹曰此论葬礼湏豫暴之事布班也殡后十日班布告下觅椁材及送葬明器之材士防礼筮宅吉左还椁献明器之材于殡门外是也 王氏安石曰布陈也 陈氏澔曰布者分列而暴干之也案士防礼有献材献素献成三节在筮宅后以已成者言此殡后十日则庀材之始布字三説不同然亦彼此相足盖惟告下觅材乃能陈布暴干之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逮音代或大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隂阳交接庶防遇之【吴氏澄曰隂闇阳明出者由闇而明隂交接阳也及日将入由明而闇阳交接隂也奠者所以聚死者之神死而神混于天地隂阳之中故于天地隂阳交接之际求之】 方氏慤曰逮日者及日也于日未没之时为及日矣朝奠以象朝时之食夕奠以象夕时之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也
  案此二语当在防不剥奠上士防礼朝哭先彻奠乃设朝奠设奠时有烛者以奠设室中虽日出犹闇也
  父母之防哭无时使必知其反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谓既练反必有祭 孔氏頴逹曰礼哭无时有三种一是初防未殡之前哭不絶声二是殡后除朝夕哭之外庐中思忆则哭三是小祥之后哀至而哭或一日二日而无复朝夕之时也此谓小祥后君使之还家当必设祭告亲之神令知其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义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或时为君服金革之事
  辨正孔氏頴逹曰礼运云三年之防期不使则期外可使也而曽子问云卒哭服金革之事无辟此鲁侯有为为之也卒哭而使非正礼也
  练练衣黄里縓缘葛要绖绳屦无絇角瑱鹿裘衡长袪袪裼之可也【縓元绢反缘悦绢反要一遥反绖大结反絇其俱反瑱吐练反衡依注作横华彭反袪起鱼反一音丘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黄之色卑于纁縓纁之类明外除也瑱充耳也吉时以玉人君有瑱衡当为横字之误也袪谓褎缘袂口也练而为裘横广之又长之又为袪则先时狭短无袪可知裼表裘也有袪而裼之备饰也吉时麛裘玉藻曰麛裘青豻褎绞衣以裼之鹿裘亦用绞乎 孔氏頴逹曰练小祥也小祥而着练冠练中衣故曰练也练衣者练为中衣黄里者黄为中衣里也正服不可变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为之黄袷里也縓缘者縓为浅绛色纁是赤色其色华美黄虽是正色质卑于纁尔雅一染谓之縓三染谓之纁故郑言纁类也缘谓中衣领及褎缘也里用黄而领缘用縓者领缘外也明其外除故饰见外也葛要绖者小祥男子去首绖唯余要葛也绳屦者父母防菅屦卒哭受齐衰蒯藨屦至小祥受大功绳麻屦也絇屦头饰也吉有防无角瑱者初防无瑱小祥微饰以角为之冬时吉凶衣里皆有裘吉时则贵贱有异防时则同用大鹿皮为之小祥之前裘狭而短袂又无袪小祥稍饰故更横广又长之且为袪如此三法也裼谓裘上又加衣也为吉转文故加裼之可也明小祥时外有衰衰内有练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着襦衣也通论吕氏大临曰斩疏繐大功小功缌锡皆曰衰防正服也练麻皆曰衣防变服也至亲以期断加隆而三年故加隆之服者正服当除有所不忍故为之变服以至于再期也斩衰之冠锻而勿锡则缌而加锡则事布而不事缕服虽轻而衰在内窃意练衣之升当如功衰加事布当如锡有缘与里当如衣衰则无缘与里故比功衰则轻功衰卒哭所受比麻衣则重大祥麻衣麻衣吉服也情文之杀义当然也诸侯之防慈母公子为其母皆无服使不可纯凶而占筮除防不当受吊昔之人皆变用练冠以从事则练冠者非正服明矣惟郑氏功衰为既练之后功衰自是卒哭所受六升之服正服大功七升则六升成布所可为功不可皆为练服【案大功降服七升正八升义九升为父既练衰七升故曰功衰若葬卒哭止受以成布六升不得名功衰】首绖除矣七升之冠六升之衰皆易而练矣屦而绳矣所不变者要绖与杖而已盖天地已易四时已变哀亦不可无节故从而多变也 马氏睎孟曰哀痛至甚则耳无闻目无见也而哀杀则能有闻矣故又为角瑱以充之
  余论朱子曰菅屦疏屦今不可考今畧以轻重推之斩衰用今草鞋齐衰用麻鞋可也麻鞋今卒伍所著者 吴氏澄曰衣自肩上垂至下为从袖自衣侧旁逹左右为横居防之裘其横袖短则左右尽防不露见于外练后渐文则横长其袖与吉裘同前裘虽有裼但裼衣之正身而不至袖练后则裼衣掩至袖口可也
  案裘以轻为羙鹿大麑小是鹿裘粗而麑裘精也虽居防冬必鹿裘御寒以保身也至练就此稍加饰焉
  有殡闻逺兄弟之防虽缌必往非兄弟虽邻不往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缌必往亲骨肉也虽邻不往疏无亲也就其家吊之成恩旧也 皇氏侃曰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此别更起文不连有殡之事孔氏頴逹曰此论哭吊之事所识谓非兄弟又非疏外平生知识往来今若身死其兄弟虽不同居亦就往吊之以死者与我有恩旧也兄弟不同居尚往吊之则死者子孙就吊可知举疏以见亲也 方氏慤曰缌最服之轻者服之轻犹必往况其重者乎同姓之恩隆也邻最居之近者居之近犹不往况其逺者乎异姓之恩杀也
  存异皇氏侃曰所识者谓识其死者之兄弟是小功以下之亲既识兄弟虽不同居者皆一一就吊之案三年之防不吊正谓不吊乡邻非兄弟之防亦不往也杂记三年之防虽功衰不吊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此经云虽缌必往正谓服其缌而往也又子张死曽子有母之防齐衰而往哭之曰我吊也与哉盖谓哭死而非吊生也则有殡不可吊所识之丧矣当以皇氏不连有殡为是至所识当指死者皇氏谓识死者之兄弟则未然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缩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棺以端长六尺【重直龙反被皮寄反厚胡豆反杝羊支反梓音子衽而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尚深邃也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孔疏天子四重上公三重去水牛余兕杝属大棺侯伯子男再重又去兕余杝属大棺大夫一重又去杝余属大 棺也士不重又去属惟单用大棺也】水兕革棺谓以水牛兕牛之革为棺被革各厚三寸【孔疏水兕二皮并不能厚三寸故合被之令厚三寸】合六寸也此为一重杝棺所谓椑棺也尔雅曰椴杝也【孔疏此为二重】梓棺二谓属与大棺也【孔疏属三重大棺四重凡五物】周帀也凡棺用能湿之物衡亦当为横衽今小要衽或作漆或作髹【孔疏小要其形两头广中央小 陈氏澔曰如今之银则子不言何物其亦木乎】以端题凑其方葢一尺【孔疏天子椁材每段长六尺而方一尺天子以下庶人以上郑注丧大记具之知其方一尺者以庶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椁厚于棺一寸君大棺八寸君谓诸侯则天子之棺或当九寸其椁厚一尺也椁材并皆从下垒至上始为题凑凑乡也言木之头相乡而作四阿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天子以下棺椁厚薄长短之事天子大棺厚八寸属六寸椑四寸又二皮六寸合二尺四寸上公去水牛之三寸合二尺一寸诸侯又去兕牛之三寸合一尺八寸列国上卿又除椑之四寸合一尺四寸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合一尺士则不重但大棺六寸故庶人四寸矣二皮能湿故最在里近尸杝亦能湿故次皮诸侯无革则杝亲尸杝棺之外又有属棺属棺之外又有大棺大棺与属棺并用梓故云梓棺二也四者皆周者谓四重之棺上下四方皆周帀也惟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古棺木无钉故用皮束合之纵束者用二行横束者三行衽每束一者棺不用钉先凿棺边及两头合际防作坎形以小要连之令固棺束并相对毎束之处以一行之衽连之若竖束之防则竖着其衽以连棺盖及底木使与棺头尾之材相固也天子椁用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郑注方相职云天子椁柏黄肠为里【胡氏铨曰以柏木黄心累于棺外谓之黄肠】而表以石焉端犹头也积柏材作椁并葺材头故曰以端 陈氏澔曰衣之缝合防曰衽以小要连合棺与盖之际故亦名衽陆氏佃曰此不数椁故曰四重
  案椁材天子大夫同而诸侯异者于近别嫌也
  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防衣或曰使有司哭之为之不以乐食【防一作缁一作纯同侧其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服士之祭服以哭之明为变也【胡氏铨曰诸侯薨在国天子遥哭之故服士服】周礼王吊诸侯弁绖缌衰天子至尊不见尸柩不吊服麻不加于采此言绖衍字也时人间有弁绖因云之尔使有司哭之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虚不以乐食盖在殡敛之间【孔防郑以意断不用乐之期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天子哭诸侯之事遥哭之故不服缌衰而服爵弁防衣为之不以乐食此是记者之言非复或人之説也天子食有乐今哭诸侯故食不复奏乐 陈氏澔曰诸侯薨而赴于天子天子哭之 方氏慤曰爵弁其色如爵防衣音缁以其色如之
  通论陆氏佃曰礼记无韦弁周官无爵弁韦弁即爵弁也周官无綦弁尚书无皮弁綦弁即皮弁也綦弁爵弁言色韦弁皮弁言物
  案春官司服天子为诸侯缌服此记以为爵弁防衣先儒皆以遥哭言之岂临防则吊服遥哭不吊服邪五服之国天子多不能临防则为诸侯缌衰服于何时乎盖纯丝也缌言细如丝则防服即缌衰也服问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则天子为诸侯缌衰以居出亦如之矣特当事弁绖不当事但弁而不绖耳春秋王室卑则时且有弁而哭者故记者因记之又春官司服疏君为臣吊服既除之诸侯五月而葬王使人防葬则未葬以前皆不以乐食也春秋诸侯之葬或渴或慢则葬期未可必故郑注殡敛之间言盖以疑之孔谓郑以意断则未可知已
  天子之殡也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屋天子之礼也【菆才官反輴勑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菆木以周龙輴如椁而涂之天子殡以輴车画辕为龙斧谓之黼白黑文也以刺绣于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尽涂之 孔氏頴逹曰此论菆涂为古天子殡法也菆丛也谓用木丛棺而四面涂之故云菆涂龙輴殡时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也以椁者题凑菆木象椁之形也斧谓绣覆棺之衣为斧文也先菆四面为椁使上与棺齐而上犹开也以棺衣从椁上入覆于棺故云加斧于椁上也毕尽也斧覆既竟又四注为屋以覆于上而下四面尽涂之 陈氏澔曰案菆涂龙輴是輴车亦在殡中非脱去輴车而殡棺也 吴氏澄曰菆木以周龙輴即所谓椁也郑氏谓之如椁者释此椁字所以名为椁之义盖椁犹郭也外城周于内城者为郭故外棺周于内棺者亦名为椁其义如外城之郭也案此节以菆涂龙輴以椁为句以如也葬时有椁此殡时丛木亦如之下又详其法言四旁丛木与椁平乃于棺上加斧帱覆于棺上丛木皆题凑中髙四周卑如此既毕而后涂之则成屋之四注矣
  唯天子之防有别姓而哭【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诸侯同姓异姓庶姓相从而为位别于朝觐来时朝觐爵同同位【孔疏朝觐爵同同位则不分别同姓异姓然觐礼诸侯受舎于庙同姓西面异姓东面者觐礼先公而后侯先侯而后伯是亦爵同同位但就同姓之中先爵尊尔】 孔氏頴逹曰此论哭天子之事郑注周礼云异姓谓王昏姻甥舅庶姓谓与王无亲者案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故哭同姓先异姓后庶姓则尤后也若诸侯则子入卿大夫序入而哭不分同异姓矣
  鲁哀公诔孔丘曰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哉尼父【诔力轨反耆巨支反相息亮反父音甫】
  正义郑氏康成曰诔其行以为諡也莫无也相佐也言孔子死无佐助我处位者 孔氏頴逹曰此论哀公诔孔子之事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天不遗耆老以下诔辞也遗置也耆老谓孔子也呜呼哀哉伤痛之辞也父字也丈夫之羙称也 陆氏佃曰防左传所録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憖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不脩春秋之辞也今记脩之如此 朱子曰诔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辞 陈氏澔曰称孔丘者君臣之辞 姚氏舜牧曰生不能宗其道于其死也诔之其亦所谓虚辞也与
  存疑郑氏康成曰尼父因其字以为之諡 孔氏頴逹曰尼諡也【案説见战乗丘且諡法无尼】
  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于大庙三日君不举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厌于叶反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军败失地以防归也厌冠今防冠其服未闻后土社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人君为国致忧之事公也国既失地是诸侯无徳所招故诸臣皆着防冠而哭于君之太庙三日失地为先祖所哀故在庙也臣既于庙三日哭故君亦三日不举乐又有或者言亦举乐而自于社中哭之社主土故也庾氏蔚之曰举谓举馔周礼膳夫王日一举【案王制云】
  【天子食日举以乐】
  辨正应氏镛曰哭于大庙者伤祖宗基业之亏损哭于后土者伤土地封疆之朘削也不举自贬损也曰君举者非也
  案周礼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郑注厌防冠也左传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则哭之服其素服与
  孔子恶野哭者【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变众周礼衔枚氏掌禁呼叹呜于国中者行歌哭于国中之道者 张子曰有服者之防不哭诸家而哭于野是恶凶事也所知自当哭于野又若奔防者安得不哭于道
  存异孔氏頴逹曰哭非其地谓之野 方氏慤曰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孔子之所恶者以其如此故家语之文连言之
  辨正陈氏澔曰哭所知于野必设位而帷之以成礼此或郊野之际道路之间哭非其地又且仓卒行之使人疑骇故恶之也孔氏方氏说恐未然
  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税始鋭反又吐外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专家财也税谓遗于人 孔氏頴逹曰此论人子之法税人谓已仕者也虽得遗人亦必当称父兄以将之 陈氏澔曰未仕者身未尊显故内则不可专家财外则不可私恩惠也或有情义之所不得已而当遗者则称尊者之命而行之【案孔陈二说对举乃备故并存之】
  士备入而后朝夕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备犹尽也国君之防嫌主人哭入则踊 孔氏頴逹曰此论君防羣臣朝夕哭踊之事嗣君虽先入即位哭必待诸臣皆入列位毕后乃俱踊也士卑最后故举士入为毕也所入有前后孝子哀深故前入踊必相视以为节故俟齐也
  案士防礼朝夕哭门外主人后即位而先入门哭然后賔以次入其踊则又以彻者奠者之升降为节是士入后然后彻与奠以为踊节也
  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缟古老反禫大感反乐音岳】
  正义郑氏康成曰缟冠素纰也徙月乐言禫明月可以用乐 孔氏頴逹曰祥大祥也缟冠素纰大祥日着之故小记云除成防者其祭朝服缟冠既禫徙月而乐作礼之正也 方氏慤曰玊藻缟冠素纰既祥之冠是月禫徙月乐者鲁人朝祥而莫歌孔子以为逾月则其善者以此
  君于士有赐帟【帟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帟幕之小者所以承尘赐之则张于殡上大夫以上幕人职供焉 孔氏頴逹曰赐恩赐也士惟有君恩赐之乃得有帟也
  案天官幕人大防共帷幕幄帟绶郑谓在旁曰帷在上曰幕帟在幕及幄中坐上承尘幄帟皆以缯为之大防王礼故帷幕帟具供若士则苐有帷防大记所谓涂上帷之是也帟则惟赐而后有之盖与夷槃赐冰同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君之适长殇车三乘公之庶长殇车一乘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适丁歴反长竹丈反殇式羊反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下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杀以两成人遣车五乘长殇三乘下殇一乘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孔疏君对臣之名有地大夫皆有君号公则五等之上又同三公就尊号以卑逺于庶子也 案适长君之正体故特言君庶长皆公子故泛言公】传曰大功之殇中从上【案礼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为下殇大功中从上小功中从下】 孔氏頴逹曰此论诸侯及大夫之子送葬遣车之数遣车之形甚小葬柩朝庙毕将行设遣奠竟取所奠牲体臂臑折之为段用此车载之以遣送亡者使人以次举之如墓置于椁中之四隅杂记云遣车视牢具置于四隅但遣车之数贵贱不同若生有爵命车马之赐则死有遣车送之诸侯七乘大夫五乘后有明文郑谓降杀宜两则天子九乘士三乘也殇未成人未有爵命车马之赐而得遣车者言其父有之得与子也天子九乘若适子成人则应七乘在长殇而死则五乘中殇从上亦五乘下殇三乘也若庶子成人则应五乘长殇中殇三乘下殇一乘也诸侯七乘则适子成人五乘长殇三乘中殇从上下殇则一乘也公亦诸侯也适长殇旣三乘庶子成人乃三乘长殇则一乘中殇亦从上若下殇则无大夫五乘适子成人三乘长殇降两故一乘中殇从上亦一乘若下殇及庶殇皆无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案下注云人臣赐车马乃有遣车三命始赐车马诸侯大夫再命不合有遣车今大夫适子长殇得有遣车一乘以其身爲大夫德位旣重虽未三命得有遣车郑注杂记云士无遣车礼天子上士三命得有车马之赐而云士无遣车者谓诸侯之士及天子中士下士也但丧礼质畧天子之臣与诸侯之臣命数虽殊丧礼不异故郑云大夫已上乃有遣车文主天子大夫其实兼诸侯大夫也郑以士无遣车者文主诸侯之士其实亦兼天子中士下士也熊氏云人臣得车马赐者遣车得及子不得车马赐者遣车不得及子非也
  案郑氏周官注谓士无贰车而仪礼士丧明云贰车郑又以丧礼摄盛为觧引杂记注士无遣车盖因士丧礼不言遣车为説此疏云天子上士有遣车则不得谓士无遣车矣又云以诸侯之士言之则又非天子之臣与诸侯之臣命数虽殊丧礼不异矣又引杂记遣车视牢具周礼大行人牢礼之数非以命数而何且天子之大夫士与诸侯之大夫士命数逈殊而谓丧礼质畧诸侯之臣不异天子之臣不可信也
  公之丧诸逹官之长杖【长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逹官谓君所命虽有官职不逹于君则不服斩【孔疏不逹于君谓府史之属不服斩衰但服齐衰三月若近臣阍寺之属虽无爵命但嗣君服斩则亦服斩案丧服传不以杖卽位】 孔氏颖达曰此论臣爲君杖法公者五等诸侯也诸者非一之辞达官谓国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此对不达者故云长若遭君丧则备服衰杖不云衰从可知也若大夫之臣得爲大夫君服斩与杖众臣降其带屦所谓众臣爲其君布带绳屦也
  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宫殡宫也出谓柩巳在路三命引之凡移九步朝丧朝庙也次他日宾客所受大门外舍也孝子至此而哀【陈氏澔曰或出大门至平日待宾客次舍之处孝子哀而暂停柩车则亦如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吊臣之礼君于大夫之丧将至葬时必亲往吊孝子于殡宫及其柩出殡宫之门君命遣引之引者三步则止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步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步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车遂行君乃退去君或来吊参差早晚不必皆在殡宫或朝庙当发之时或柩巳出大门至平生待宾次舍之处君命引之使行如上来之事 姚氏舜牧曰命引之三步则止者君念大夫平日效劳国家一旦捐馆舍出不可不爲之助力故于柩行命引之以致其隆重之礼而犹不忍其行之遽也姑三步则止如是者三焉以致其不忍之情是则君之所以礼大夫者耳
  案礼吊于葬者必执引君尊不亲执故命人代爲之以三爲度此又君礼之别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义夺孝子也三步则止不忍顿夺孝子之情也
  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疆居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气力始衰 孔氏颖达曰此论衰老不许徒行远吊之事越疆则道路遥远吊人又悲感哀戚恐增衰惫也 方氏慤曰五十始衰而老者不以筋力爲礼也
  案此指庶人之五十者言若仕则已为大夫当有车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説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説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丧也曽防其门而歌【蟜居表反説他活反一作税见贤遍反防一作蒧多忝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季武子鲁大夫季孙夙【案一作宿】也强且专政国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礼不畏之矫失俗也道犹礼也武子无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犹明也防字晳曽参父门而歌明已不与也【孔疏明已不与武子故无哀戚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季武子强蟜固正之之事时人畏武子入其门皆説衰蟜固不説齐衰入见且谓之曰着衰入大夫之门其道将亡絶矣将亡者未絶之辞盖其时向余大夫之门犹有着齐衰者武子谓失礼显者凡人皆知今説衰失礼之微唯汝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 陈氏澔曰武子寝疾之时蟜固适有齐衰之服遂衣凶服而问疾武子执政人所尊畏固之爲此欲以易时人之观瞻据礼而行武子虽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门而歌则非矣记者盖善蟜固之存礼讥曾点之废礼也
  案季氏僭礼至于说衰私门其横极矣蟜固当其疾时以齐衰见之以东汇陈氏说爲长乐陈氏谓示之凶而欲其死岂无服而故爲此服以来乎孔疏以微爲失礼之微正见夙之横处考武子卒在昭公七年孔子方十七岁曾晳少于子路时止六七龄耳未必有门而歌事此亦出于传闻陈氏讥其废礼亦据记文言之耳 又案三家专鲁禄去公室自季武子始作军城费取卞自封襄公欲适诸侯以避其害其平日作爲一一皆无君之事而容一蟜固以示不敢自同于公门吾谁欺欺天乎有王者作夙也不胜诛矣杜氏墓地攘爲己宫又许葬命哭明已之不惑于妖祥而待人忠厚记中所载二事其爲狙诈如此世所称奸人之尤者其夙也夫
  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辞犹告也摈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无事则爲大夫出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以下论吊哭之礼大夫尊来吊士则孝子应出下堂迎之若当主人有大小敛殡之事则遣人辞告之以有事不得出也出谓出于庭若未敛以前唯君命出不爲大夫出始丧哀戚甚也若正当小敛而大夫来吊则辞之以有事敛毕当踊之时延大夫入絶踊而拜之若当敛后踊时来则亦絶踊而拜之尊大夫不待事己也大夫退则出送于门外若士来吊虽当敛不告以有事事毕踊后而引士入然后拜之
  案士丧礼大夫有视敛之礼记所谓大夫升自西阶阶东北面东上是也此云辞者彼大夫先事而至者已曾出拜位在阶下升视敛此则当事而至不及视敛故辞之事毕乃入士丧礼旣殡乃拜大夫之后至者盖兼有当事至者在也
  吊于人是日不乐【日人一反乐音岳又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哀乐不同日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案是日终竟一日也既吊不乐哀则不乐也未吊不乐乐则不吊也故曰哀乐不同日
  妇人不越疆而吊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通于外 孔氏頴逹曰妇人无外事也 陈氏祥道曰妇人见兄弟可以及阈而不可以逾阈送迎可以及门而不可以出门吊人可以出门而不可以越疆许穆夫人归唁于卫而不可得则越疆而吊人如之何而可
  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全哀也
  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引音圹苦晃反又音旷绋音弗】
  正义郑氏康成曰示助之以力车曰引【孔疏引长远之名车行远也】棺曰绋【孔疏绋拨举之义棺帷拨举不长远也】从柩赢者【孔疏赢余也谓数外之人】 孔氏颖达曰吊葬本爲助执事故必相助引柩车也执引用人贵贱有数何东山云天子千人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案杂记诸侯执绋五百人周礼大司徒疏谓王丧大司徒帅六卿之众取千人属其六引其三百人已下不见所据亦降杀然与】若其数足赢余之人皆散行从柩至圹下棺窆时则不限人数皆悉执绋也 方氏慤曰引在前属之于车以道柩也绋在旁属之于棺以弼柩也道柩者唯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虽不执引而或从柩及圹亦皆执绋也
  丧公吊之必有拜者虽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临【临如字徐音力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拜者往谢之也虽朋友州里舍人谓无主后者承言亦爲执事来【陈氏澔曰寡君承事言来承助丧事此君语摈者传命以入之辞】临言君辱临其丧也 孔氏颖达曰诸侯臣之丧公来亲吊或遣人来吊丧家虽无主后必以次疏亲往拜以谢其恩疏亲亦无虽死者朋友及同州同里及丧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若有主后则主人自当亲拜是以旣夕礼云主人乘恶车郑注云拜君命也吊曰寡君承事是君来语摈者使传命之辞吊爲助事故虽君尊亦曰承事也称寡君应是吊他国之臣承公吊之下则已国之臣以欲供丧事谦也曰临者主人辞谢之语言君屈辱降临某之丧若吊士则称君故士丧礼君使某吊如何不淑是也
  案丧大记有无后无无主则吊必有拜者明矣拜当合吊时及往拜谢言注特指其一耳
  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于臣民有父母之恩 孔氏颖达曰君于其臣当特吊于家故丧大记于大夫及士皆亲吊之又礼讥蒉尚受吊及杞梁之妻不受野吊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之等君不豫知其丧造次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也 胡氏铨曰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若齐侯哭敝无存之类
  大夫之丧庶子不受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贱者为有爵者主 孔氏頴逹曰不受吊不为主人也适子主丧受吊拜賔若适子或有他故不在则虽庶子不敢受吊明已卑避适也士之庶子得受吊
  案无适子则庶子之长者受吊适子不在虽同母之弟亦不受吊知生者吊或有与庶子相识而吊之者亦不敢受使人辞之
  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免哭踊夫入门右使人立于门外告来者狎则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为父后者哭诸异室【免音问】
  正义郑氏康成曰哭之适室以其正也子为主亲者主之也夫入门右北面辟正主也狎相习知者父在哭于妻之室不以私丧干尊也 孔氏颖达曰此下论哭无服者之事适室正寝也礼女子适人者爲昆弟爲父后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爲之哭于适室之中庭子爲主者甥服舅缌故命已子爲主受吊拜宾也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则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门右者夫谓此子之父卽哭妻兄弟者也据妻之爲丧故言夫子旣爲主位东阶之下西向父入门右近南而北向哭也父不爲主若又西向便似二主入门右北面示辟爲主之处据申详之哭言思妇人倡踊则夫入门右亦哭踊也门内有哭则乡里闻之必来相吊故使人立于门外告语来吊者述所哭之由明爲主在子不关已也若吊者与此亡者曾经相识狎习则当入与共哭此夫若父在则适室由父故但于妻室之前哭之奔丧礼妻之党哭诸寝盖寝是大名适室及妻室异室总皆曰寝 吴氏澄曰其夫为妻之兄弟虽无服然亦为之哭已无服故不为主而使子有服者为主也 陈氏澔曰此闻妻兄弟之丧而未往哭时礼也父在已之父也为父后妻之父也 方氏慤曰哭诸异室者以其别于适也
  有殡闻逺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哭于侧室嫌哭殡也哭于门内之右近南者为之变位【孔疏以其寻常为主当在阼阶东西面今称门内之右故知近南为之变位犹西面也】同国往哭丧无外事也 孔氏頴逹曰哭于门内之右谓庶人无侧室者逺兄弟谓异国也若同国则往哭之异国则否以已有丧殡不得向他国也
  通论陈氏澔曰侧室者燕寝之旁室也门内大门之内也上言有殡闻逺兄弟之丧虽缌必往其亦谓同国与
  子张死曽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曽子曰我吊也与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人以其无服非之曾子言于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吊 陈氏澔曰以母丧之服而哭朋友之丧逾礼已甚故或人止之曾子之意但以友义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释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吊礼耳故曰我吊也与哉
  辨正黄氏震曰齐衰者曾子爲母服非爲吊子张而服也往哭者友朋哀痛之情特就因其服而往非以此服行吊礼也诸家乃以曾子爲文过夫曾子岂文过者哉
  案门人于孔子若丧父孔子于颜回若丧子曾子于子张宜若兄弟不容不往哭而又不可释服而往故卽以母服往哭之然哭以伤之非吊也礼知生者吊知死者伤故曾子曰我吊也与哉使察其意耳孔氏以曾子爲失礼过矣
  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防摈由左【悼音道】
  正义郑氏康成曰悼公鲁哀公之子
  存疑郑氏康成曰摈相侑丧礼者丧礼废亡时人以爲此仪当如诏辞而皆由右相是善子游正之孝经说曰以身摈侑 孔氏颖达曰此论摈相之法在主人曰摈在客曰介大宗伯注云出接宾曰摈入诏礼曰相少仪曰诏辞自右郑云爲君出命也立者尊右传君之诏辞爲尊则宜处右若于丧事则惟宾主居右而已自居左子游如此是知礼也 方氏慤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子游爲摈而由左则尚右故也案此是君吊于臣之礼君吊于臣升降皆自阼阶臣不敢有其室也摈爲主人导君以入也由左自阼阶也郑以赞币自左诏辞自右推之已误孔以宾主论之云宾主居右而已自居左更误有氏可以君爲宾乎卫湜本改云推宾居右而已自居左则子游自居于主推悼公爲宾更缪方氏吉尚左凶尚右之说尤无涉岂吉事之摈皆由右乎
  齐谷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谷音告又古毒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谷当为告声之误也王姬周女齐襄公之夫人春秋周女由鲁嫁卒则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为之无服【孔疏天子无服以尊卑不敌故也】嫁于王者之后乃服之荘公齐襄公女弟文姜之子当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 孔氏頴逹曰此论诸侯为王姬着服之事案荘二年齐王姬卒谷梁传云为之主者卒之案元年秋筑王姬馆于外下云王姬归于齐是由鲁嫁也君为姑姊妹女子嫁于国君者着大功之服王姬既比之内女故服大功也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丧亦不可乆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寳仁亲以为寳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逺利也【重直龙反俨鱼检反丧息浪反孺如树反与音预稽音启颡桑党反显依注作韅呼遍反夫音扶下同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公杀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难出奔是时在翟秦穆公使人就吊之于斯谓在丧代之际也丧谓亡失位孺穉也劝其反国意欲纳之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字子犯寳谓善道可守者又因以为利谓欲反国求为后是利父死也説犹觧也他志谓利心子显使者公子絷也卢氏云古者名字相配显当作韅 孔氏頴逹曰此论公子重耳不因父丧以取国之事使者吊重耳既毕又致穆公之命以劝重耳故言且曰者非特吊兼有余事也得国失国其机恒在丧祸交代之际求之则得不求则失虽俨然端静在忧戚丧服之中然身丧在外不可久得国之时亦不可失欲重耳图之重耳入告舅犯舅犯言父死是何等事岂得又因以爲己利天下闻之其谁解说我以爲无罪公子重耳出而对客既叙其吊意谢其欲纳之恩又道不可之意言岂复敢于悲哀之外别有他志以辱君之义也穆公本劝重耳反国重耳若欲爲后则当拜谢其恩今不受其劝故不拜穆公以其不拜故云未爲后也所以稽颡者自爲父丧哀号也凡丧礼先稽颡而后拜乃成今稽颡而不拜故云不成拜也既闻父死劝其反国哀恸而起是其爱父也既起而不私与使者言必无心反国是远利也陈氏澔曰公子既闻使者之言入以告之子犯犯
  言当辞而不受可也父死是凶祸大事岂可因此以爲反国之利所以不当受其相勉反国之命也爲后者成拜所以谢吊礼之重今公子以未爲后故不成拜也爱父犹言哀痛其父也爱父远利皆仁者之事故称之曰仁夫公子重耳
  存异郑氏康成曰仁亲亲行仁义【案大学郑注亦云亲爱仁道不如朱子训仁爱其亲爲正】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穆伯鲁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也礼朝夕哭不帷 张氏逸曰敬姜早寡昼哭以辟嫌帷殡或亦辟嫌表夫之远色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哭殡不合帷殡之事孝子思念其亲朝夕哭时褰彻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遂朝夕哭不彻帷下文云穆伯之丧敬姜昼哭与此同也 陈氏澔曰敬姜辟嫌而不褰帷自此已后人皆效之故记者曰非古
  丧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正义郑氏康成曰始犹生也念父母生已不欲伤其性 孔氏颖达曰此下总论孝子遭丧所爲哭踊复魄饭含重主殡葬反哭虞祔等事居父母丧是哀戚之至极也既爲至极恐其伤性故辟踊有节以裁节其哀欲顺孝子悲哀使之渐变所以然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已恐其伤生也
  案节减也减与除异减从重而轻除从有而无将变有爲无先变重爲轻斯其变也顺而易如三月变食粥爲疏食变四升三升爲六升之受服期年又变爲菜果爲功衰大祥而食盐酱服纤缟如是而后复常三月而变小祥而又变至于三年而除则所待除者无多故亦勉而爲之故曰顺变谓顺其性而递变之亦若渐积引导使之不自觉者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亦不敢过节使之然也哀本于天性先王即以天性制之故曰君子念始之者是也曰顺变则非夺其情可知
  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望反诸幽求诸神之道也北面求诸幽之义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谓招魂神处幽暗望其从神所来北面乡其所从来也礼复者升屋北面 孔氏颖达曰始死招魂复魄尽此孝子爱亲之道也方氏慤曰孝子之事亲固有爱之道及其死也犹复以冀其复生故曰尽爱之道也冀其复生所以有祷祠之心幽者鬼神之道望其魂气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诸幽北爲隂有幽之义故曰北面求诸幽也存异郑氏康成曰分祷五祀庶几其精气之反【案行祷五祀在未卒前与复无与郑合言之误也】
  拜稽颡哀戚之至隐也稽颡隐之甚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隐痛也稽颡者触地无容 孔氏颖达曰孝子拜宾之时先稽颡而后拜者哀戚之至痛也就拜与稽颡二事之中稽颡尤爲痛之甚也案三年之丧稽颡而后拜稽颡者因宾之来吊而痛已亲也拜者因痛已亲而感宾之来吊也拜与稽颡皆哀戚之至哀谓哀声戚谓忧容所以声容之戚且哀者以其心之怆痛也拜也稽颡也莫不痛心而稽颡之痛较拜爲尤甚焉惟丧有稽颡常行见君惟稽首平敌惟顿首耳
  饭用米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饭扶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之也食道防米贝美【孔疏食道谓饮食之道饮食人所造作爲防米贝天性自然爲美】 陈氏澔曰实米与贝于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饮食之道但用此美洁之物以实之焉尔
  通论孔氏颖达曰贝水物古以爲货天子饭用黍诸侯以粱大夫以稷士以稻天子之士亦以粱其含周礼典瑞大丧共饭玉含玉注含玉如璧形而小是天子用璧又饭玉碎玉以杂米也杂记含者执璧将命是诸侯以璧卿大夫无文成十七年公孙婴齐梦赠琼块注云食珠玉含象则卿大夫用珠也士丧礼贝三依杂记则大夫当五诸侯七天子九何休注公羊云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璧士以贝
  存疑孔氏颖达曰士丧礼饭用沐米
  案士丧礼祝淅米于堂南面用盆管人受潘煮于垼用重鬲此沐米也又曰祝盛米于敦奠于贝北此饭米也孔氏谓饭用沐米误
  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爱之斯録之矣敬之斯尽其道焉耳【铭音名旌音精别彼列反识式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谓形貌不见爱之敬之谓重与奠 孔氏颖达曰孝子思念其亲追爱之道故爲重以存录其神又设奠以尽其孝养之道然亦得总爲明旌之义 方氏慤曰凡铭皆所以为名明旌谓之铭故男子书名焉夫爱之则不忍忘故为旌以録死者之名敬之则不敢遗送死之道所以为尽也 彭氏曰明旌者神明之也有旌则可识可识则可别故曰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旌识之 陈氏澔曰士丧礼铭曰某氏某之柩初置于檐下西阶上及为重毕则置于重殡而卒涂始树于肂坎之东
  通论孔氏颖达曰士丧礼为铭各以其物又司常云大丧共铭旌注王建大常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则铭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士丧礼士长三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 陈氏澔曰不命之士则以缁长半幅防末长终幅广三寸半幅一尺也终幅二尺也是总长三尺
  案郑以爱敬为重与奠孔意属上明旌盖此二语实承上起下明旌録之而重亦録之明旌有敬道而奠尤尽其道也
  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重直容反缀竹劣反又竹卫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既虞而埋之乃后作主春秋传曰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缀犹联也殷人作主而联其重以县诸庙去显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彻重埋之【孔疏殷人始殡置重于庙庭作虞主讫则缀重县于新死者之庙显考谓高祖也死者世世逓迁至为显考其重恒在离显考乃埋其重以既迁无庙也周人作主则埋重既夕礼注埋重于门外道左是也若虞主既练亦埋于祖庙门外之道左】 孔氏颖达曰人始死作重犹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丧重亦所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 方氏慤曰重设于始死之时主立于既虞之后重非主也有主之道尔殷虽作主矣犹缀重亦县于庙不忍弃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彻而埋于土不敢渎之也夫重与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则有柩矣有柩而又设重所以为重也既有庙矣有庙而必立主是为主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然则所谓重者安所用哉始死之际未有主以神明为不可一日无所依故作重见人子求神之至焉殷缀之于庙必待亲尽庙祧而除之盖有所不忍然不若周主重彻焉作主则埋之孔子谓殷已慤吾从周此皆慤而不文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惟祭杞之礼主人自尽焉尔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齐侧皆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哀素言哀痛无饰也凡物无饰曰素哀则以素敬则以饰礼由人心而已 孔氏颖达曰奠谓始死至葬之祭名以其时无尸置奠于地故谓之奠悉用素器所以表主人有哀素之心也遂论虞及卒哭练祥之祭哀则以素谓葬前敬则以饰谓虞后故士虞礼不用素器云此等祭祀之礼既见亲终主人自尽致孝养之道焉尔岂知神之所飨须设此祭所以设之者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 马氏睎孟曰素器若士丧礼有素俎士虞礼有素几也哀素者哀而不文
  存疑吴氏澄曰虞以前亲丧未久奠而不谓之祭其哀特甚无心于饰故用素器虞以后亲丧渐久卒祔练祥虽犹在丧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礼敬心加隆非如初丧之素器也其尽礼而渐文岂谓死者真能来飨而然亦自尽其礼以致敬亲之心焉尔
  案岂知二字正不敢自必而尽其齐敬十六字当作一句读所谓以其恍惚与神明交庶或飨之庶或飨之也若以神未必果飨释之疎矣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为之节文也【辟婢亦反踊音勇算桑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算数也 孔氏颖达曰抚心为辟跳跃为踊孝子丧亲哀慕至懑男踊女辟是哀痛之极至也若不裁限恐伤其性故辟踊有算为凖节文章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为一节士三日而殡凡有三踊初死日袭袭而踊明日小敛踊又明日大敛踊凡三日为三踊也大夫四日而殡初死日一踊明日袭又一踊至三日小敛朝一踊小敛时又一踊至四日大敛朝不踊当大敛时又一踊凡四日为五踊诸侯六日而殡初死日一明日袭一至三日小敛朝一当小敛时又一四日无事一五日一至六日朝不踊当大敛时又一凡六日七踊周礼王八日而殡死日一明日袭一其闲二日为二至五日小敛为二其闲二日又二至八日大敛朝不踊大敛时又一凡八日九踊故云为之节文也故杂记云公七踊大夫五踊士三踊郑注云士小敛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敛之朝乃不踊是也 方氏慤曰有算则有节有节则文无节则质故谓之节文
  案哀之至者不自知其哀之至而辟踊先王于不可算者而爲之算要以示哀之有度而无庸过焉耳非欲孝子且辟且记且踊且数亦非令相者祝者爲之握算而推之抑之也
  括髪变也愠哀之变也去饰去美也括髪去饰之甚也有所有所袭哀之节也【括观濶反愠纡运反去羌吕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袒衣括髪孝子形貌之变悲哀愠恚孝子哀情之变去其吉时服饰是去其华美也去饰虽有多涂袒括髪最为甚也孝子悲哀理应常袒何以有所袒有所袭时者表明哀之限节也哀甚则袒哀轻则袭 方氏慤曰袒则去其衣括髪则投其冠故曰袒括髪变也发于声音见于衣服而生于隂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愠而至于辟踊者阳作之也此其变与故曰愠哀之变也 吴氏澄曰此条是释辟踊及袒括髪之义以哀之至释辟踊以变释袒括髪愠又申释辟踊哀之变则转释愠之义也去饰又申释袒括发去美则转释去饰之义也有算言辟踊之节有所袒有所袭言袒括髪之节辟踊之节言之于始袒括髪之节言之于末者错乱以为文也
  弁绖而葬与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冔况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纯凶天子诸侯变服而葬冠素弁以为环绖既虞卒哭乃服受服也杂记曰凡弁绖其衰侈袂逾时哀衰而敬生敬则服有饰大夫士三月而葬未逾时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礼同也【孔疏居丧着丧冠麻绖身服衰裳是纯凶也寻常弁绖以麻为环绖今葬素弁环绖用不以麻接神不可纯凶也郑知天子诸侯者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逾时敬心乃生也素弁谓素帛为弁以与弁绖连文故云环绖然则要带仍用麻也天子诸侯既虞大夫士卒哭乃受服盖大夫已上卒哭与虞其月不同士虞与卒哭同在一月也引杂记者证既服弁绖其衰亦改丧服袂二尺三寸袪尺二寸则葬时既制其衰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是改丧服之衰也王制云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弁而祭故郑知俱象祭冠也士冠礼周弁殷冔夏收】
  通论方氏慤曰与神交之道则心主乎敬夫厌冠麻绖居丧之礼也至于葬则以弁易冠以易麻者示敬故也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逺也比至于葬则即远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存异陆氏佃曰弁绖在下则带也绖仍用麻弁绖而葬大夫已上礼知然者以下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知之也丧致哀而已葬则有敬心焉弁而葬冔而葬则其敬心益隆 陈氏澔曰敬山川之神不敢以纯凶之服交神也
  案上记要绖疏云小祥男子去首绖惟余要是变必由首绖始此弁绖当如孔说首绖用而要带仍用麻陆谓易要带而首绖不易非也郑以天子七月而葬已逾两时诸侯五月而葬亦逾一时故曰哀衰而敬生若大夫三月士逾月则哀心方重故士丧无弁绖之文陆改为大夫已上礼似大夫亦然矣又此敬字郑正从哀字推出谓非其忘哀也与神交谓吾父母未葬奠而不祭以人道待之至葬日虞乃以神道待之耳陈氏谓山川之神大缪下有司释奠于道左主人已先归矣孝子何尝以弁绖祭山川之神
  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悦反又常悦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夺人易也歠歠粥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尊者夺孝子情之法歠者亲丧三日之后歠粥之时主人亡者之子主妇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长相此三人并是大夫之家贵者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疏食丧大记主妇食疏食谓既殡之后此主妇歠者谓未殡前
  通论陆氏佃曰谓亲丧三日之后君命以粥歠焉故曰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据问丧云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案士丧君不命故邻里食之此言君命食之谓大夫已上
  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飬也【养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堂亲所行礼之处室亲所馈食之处 孔氏颖达曰葬窆讫反哭于庙升堂是亲平生祭祀行礼之地主妇入于室是于亲所馈食供养之处也此谓在庙也下始云遂适殡宫故知初反哭在庙也
  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孔子曰殷已慤吾从周【封依注音窆窆彼验反慤苦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哀痛甚也封当为窆窆下棺慤者得哀之始未见其甚也 孔氏颖达曰在庙思想其亲而不见故悲哀为甚圹者非亲存所在之处今柩至此吊者于此而来哀情质慤故云慤也 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也则哀其死既葬也则哀其亡其亡则哀为甚矣故反哭之时有吊礼焉问丧曰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已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既封而吊者受吊于圹也反哭而吊者受吊于家也夫吊也者所以吊其哀而已窆虽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为甚此孔子所以谓殷为己慤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曰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其言盖本诸此 陈氏澔曰宾之吊者升自西阶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颡当此之时亡矣失矣不可复见吾亲矣哀痛于是为甚也亲之在土固为可哀不若求亲于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为尤甚也故吊于墓者不如吊于家者之情文为兼尽故欲从周也
  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逹礼也之幽之故也【首手又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北方国北也 孔氏颖达曰之幽言葬于国北及北首者神尚幽闇往诣幽防故也殡时仍南首者孝子犹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 方氏慤曰三代之礼虽有文质之变至于葬之北方北首则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顺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赠而祝宿虞尸【封读窆】
  正义郑氏康成曰赠以币送死者于圹也虞丧祭也孔氏颖达曰既封谓葬已下棺主人以币赠之时
  祝先归宿戒虞尸案既夕礼主人赠用制币纁束帛也士虞礼记云男男尸女女尸是虞有尸也 方氏慤曰宿亦戒也以事戒之曰戒以期戒之曰宿祭统言宫宰宿夫人与此言宿同义 吴氏澄曰此条言葬后虞祭之事虞不筮尸择可为尸者宿之 陈氏澔曰柩行至城门公使宰夫赠纁束既窆则用此纁赠死者于墓虞犹安也葬毕迎精而反日中祭之于殡宫以安之也尸之为言主也不见亲之形容心无所依故立尸而使着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于此也禫祭已前男女异尸异几祭于庙则无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礼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案虞礼注骨肉归土魂气无所不之孝子谓其徬徨三祭以安之葬矣亡矣魂气之徬徨者杳不可即矣祭以安之使神依乎主而俨然在上斯离者不离矣
  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舍音释】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虞牲谓日中将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体在此礼其神也周礼冢人凡祭墓为尸 孔氏颖达曰此既窆之后事有司脩虞之有司也舍释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东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馔置于墓左以礼地神也反谓所使奠墓左有司归也必用日中者是日时之正也士虞礼注云君子举事必用辰正再虞三虞皆用质明盖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故朝葬也 吴氏澄曰既实土则主人迎精而反反哭于庙及殡宫反哭送宾毕主人沐浴毕与有司同省视虞祭所用之牲墓所之有司当主人迎精而反之后代为主人舍奠于墓左以礼地神礼毕乃归未葬已前每日朝夕哭有奠无祭虽殷奠有盛馔亦不谓之祭也及葬后而虞则有司始谓之祭也 陈氏澔曰士之礼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陈曰筵案本文两言有司或佐主人视牲或为主人释奠各有所司未必待释奠之有司反而后虞当是谓主人之反因日中而虞必用是日之正故也日中以辰正之说为确故曰是日不出此葬之日或有故如日食之待变者与
  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离力智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弗忍其无所归也 方氏慤曰弗忍一日离其亲故不待明日而后虞也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易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虞后卒哭而祭其辞盖曰哀荐成事【孔疏士虞礼无文称盖以疑之】成祭事也祭以吉为成 孔氏颖达曰虞祭尚凶祭礼未成今既卒无时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渐就于吉故云成事其虞与卒哭尊卑不同杂记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约此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杂记又云诸侯七虞大夫五士三则天子九也虞皆用柔日隂取其静最后一虞用刚日阳取其动谓动而将祔也故士虞礼云三虞卒哭他用刚日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丁日葬葬日而虞则已日二虞后虞改用刚则庚日三虞也三虞与卒哭相接则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用四日则大夫五虞当八日诸侯七虞当十二日天子九虞当十六日大夫已上卒哭去虞校两月则虞祭既终不得与卒哭相接其虞后卒哭之前刚日虽多不须设祭以正礼既成故也 陈氏澔曰始死小敛大敛朝夕月朔朝祖赗遣之类皆丧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丧奠故曰以虞易奠 敖氏继公曰卒哭卒殡宫之哭也盖未葬朝夕哭皆于殡宫卒哭之后虽存朝夕之节然于次而不于宫故曰卒殡宫之哭也
  案士虞礼别无卒哭之文杂记云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故先儒疑卒哭即三虞也然杂记上大夫虞用少牢卒哭用大牢是异牲异祭且异月也士三月而葬是月卒哭士三虞止四日孔疏明言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又云士虞与卒哭相接如庚日三虞壬日卒哭则卒哭之去末虞中闲越一日安得以三虞即为卒哭乎仪礼记虞卒哭他用刚日郑谓自三虞至卒哭中闲有他祭亦用刚日谓之他者假设言之其义甚明郑又言他谓不及时而葬者盖以不及时而葬中闲更不止越日有祭总谓之他耳非以不及时释他字义也或疑卒虞后至祔每刚日必祭则太数祔前两月不祭又太疏不知中有月朔月半及荐新之奠皆所谓他也
  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祔音附】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哭吉祭也祔于祖父祭告于其祖之庙也 孔氏颖达曰士虞礼云卒哭之明日祔于祖父 司马氏光曰始虞祝辞云适尔皇祖某甫告之以适皇祖所以安之故置祔于卒哭之来日胡氏铨曰既夕礼曰卒哭明日以其班祔盖周礼也祔犹属也属昭穆之次 吴氏澄曰是日卒哭之日虞祭犹是丧祭卒哭始是吉祭故曰是日以吉祭易丧祭明日卒哭之次日祖父谓死者之祖考孙祔于祖昭穆同也 陈氏澔曰祔之为言附也祔祭者告其祖父以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以当入此庙也卒哭时告于新主曰哀子某来日隮祔尔于尔皇祖某甫及时则奉新主入祖之庙而幷告之曰适尔皇祖某甫以隮祔尔孙某甫孙必祔祖者所谓以其班也毕事虞主复于寝三年丧毕遇四时之吉祭而后奉新主入庙也虞祭闲一日而卒哭与祔则不闲日案是日之祭为吉祭非复前此之丧祭也初虞以渐趋吉至三虞则全吉矣吉祭重敬不似丧祭仓卒简畧一任悲哀己也三虞之明日祔于祖父有所祔斯有所归必三虞而后祔者初虞再虞尚惝恍无凭至三虞则魂气已安故用刚日以成之也孙必祔于祖方氏谓或祔于祖或祔于父误
  通论程子曰丧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祭于殡宫则哭于何处古者君薨三年丧毕吉禘然后祔因其祫祧主蔵于夹室新主遂自殡宫入于庙国语言日祭月享礼中岂有日祭之礼此正谓在三年之中不彻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馈犹定省之礼如其亲之存也至于祔祭须是三年丧终乃可祔也
  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末无也日有所用接之 李氏格非曰以生者之情则不忍一日离穷死者之理则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虞祭所以安神也故以一日离言之接祭所以致情也故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言之存疑孔氏颖达曰上虞卒哭及祔皆据得正礼者耳其变而之吉祭者谓不得正礼变常礼也所以有变者或时有廹促故事有忌讳未及葬期死而即葬者即丧服小记所云赴葬者赴虞者三月而后卒哭彼据士礼而言速葬速虞之后卒哭之前其日尚赊不可无祭谓之为变也之往也谓既虞往至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接者谓三虞卒哭之间刚日则连接其祭盖以孝子不忍亲一日无所依归也此经亦据士若大夫已上赴葬赴虞之后为接祭至当葬之月终虞之祭日乃止其祝亦称哀荐成事虞礼他用刚日此经谓之变者虞礼谓之他其义一也郑注虞礼云他谓不及时而葬者
  辨正吴氏澄曰变亦易也接相连不闲也变而之吉即上文所谓以吉祭易丧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谓明日祔于祖父也言丧祭变而趋吉祭自卒哭始相比逮及祔祭必于此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闲断者不忍使亲之神一日无所归也盖卒哭之末有饯礼送神适祖庙矣翼早急宜就祖庙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则卒哭后祔祭前此一日亲之神无所依归孝子不忍故祔祭必与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闲日也盖以神魂离殡宫适祖庙不可使之一日无归也注疏以变为非常礼之祭谓速葬速虞者于卒哭前再有非常之祭考之经传未见明据 敖氏继公曰他者变易之辞不用柔日而别用刚日故曰他
  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正义郑氏康成曰孔子善殷盖期而神之人情也吴氏澄曰殷练而祔者练之次日乃祔于祖庙周人虽于卒哭之后祔祖然祔后练前有朝夕哭仍就殡宫盖朝夕哭者孝子哀亲之不存而哭非谓其神之在此而哭也 陈氏澔曰孝经曰爲之宗庙以享之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于其亲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礼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于其祖既除丧而后主迁于新庙故谓之祔左氏传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人未葬奠于殡虞则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至除丧然后主迁新庙以时而烝尝禘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礼及杂记所载祔祭皆是殷人练而祔则未练已前犹祭于寝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辨正朱子曰孔子之言万世不可易矣况期而神之之意揆之人情亦为惬但其节文次第今不可考而仪礼之书自始死以至祥禫其节文度数详焉故温公书仪亦从之郑氏说凡祔已反于寝练而后迁庙左氏亦有特祀于主之文则古人之祔固非遂彻几筵也开元礼高氏既非之然如其自为说大祥彻灵座明日祔庙中闲一夕既无所归矣恐不若且从仪礼也又曰谷梁但言壊旧庙不言迁新主安知非练迁旧主三年纳新主耶 又曰必先迁高祖之主于夹室然后可改衅其庙而纳祖主必迁祖之主于高庙然后可改衅其庙而纳新祔主
  案殷周之礼当以孔子所善为主汉唐诸说当以朱子所论为宗今由夫子所论而参之诸经通之诸说记言丧者不祭左氏言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礼言王有大故则宗伯摄祭王制言犆礿祫禘祫尝祫烝盖三年丧殡宫之祭王自主之故言特祀于主宗庙三祫皆宗伯摄之故言烝尝禘于庙及丧者不祭且春不祫则无从迁庙犹特祀于主必至烝尝禘之祫乃迁故烝尝禘乃言于庙也谷梁言练而壊庙是王小祥奉新主祔于祖祔祭竟仍还殡宫宗伯于后第一祫告当迁于羣祖因畱髙祖之主于夹室既迁壊高祖庙复新之以待祖主之入第二祫因迁祖之主入于高庙既迁壊祖庙复新之以待新主之入若诸侯则夏禘一犆一祫其年止二祫耳至三年丧毕乃奉新主入于祢庙然亦必因夏之大禘冬之大烝始与羣祖合食盖主之必迁者义之公故临之以大祖而行之以摄祭之宗伯祔者仁之道故祔于祖而行之以嗣位之孝王且因祫而迁则昭穆主皆入大祖之室而因畱当迁之高祖随诸祧主入于夹室则迁之有礼而无廹促之嫌而后壊庙新庙以次递迁皆有节文而无急猝之失新主既入庙乃除灵座自不至一日末有所归故服防云三年已前不得迁庙三年丧毕则遭烝尝行祭而迁庙也若三年丧毕而当春犆则新主未可遽入俟夏祫始行之则灵座虽禫未可除故徐邈云三时皆可祫而服终无常丧毕则随烝尝禘之时以祫而杜预遂以为祫禘为迁主之祭范甯谓三年丧毕致新死之主于庙曰禘许愼谓三年丧毕则禘于大庙以致新死者杜佑谓禫祭后乃祫来年禘于羣庙诸说所自来也夫祔之节次如此则练而祔正得其中而周人之卒哭而祔太早矣孔子善殷其从殷哉如此则虞祭不用适尔皇祖之文必至练祭乃用之也
  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丧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难言也【茢音列又音例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桃所恶茢萑苕可扫不祥爲有凶邪之气也生人则无凶邪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临臣丧之礼君临臣丧则以巫执桃祝执茢又使小臣执戈若往临生者但有执戈无巫祝桃茢之事故云异于生也案丧大记大夫之丧将大敛君往巫止于门外祝先入又士丧礼大敛而往巫止于庙门外祝代之小臣二人执戈先二人后此皆大敛之时小敛及殡更无文明与大敛同也言巫止无桃茢之文则去桃茢可知也丧大记虽记诸侯礼明天子亦然然人之丧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恶故难言也又曰天子临臣丧未袭巫祝桃茢执戈三者具诸侯临臣丧未袭巫止祝执茢小臣执戈既袭之后敛殡以来天子诸侯同巫止祝代之无桃茢士未袭以前君不亲吊大敛君来亦止巫去桃茢 陈氏澔曰君使臣以礼死而恶之岂礼也哉然人死斯恶之矣故丧礼实有恶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存疑刘氏敞曰君临臣丧以桃茢先非礼也周之末造也事之斯为臣焉使之斯为君焉君臣之义非虚加之也寄社稷宗庙人民焉尔故君有庆臣亦有庆君有戚臣亦有戚君于其臣亦然故臣疾君亲问之臣死君亲哭之所以致忠爱也若生而用死而弃生而厚死而薄生而爱死而恶是教之背死也苟背死而忘生则不足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施之于人者不变于存亡然后人之视其亡犹存矣则夫桃茢胡为乎诸臣之庙哉
  辨正姚氏舜牧曰死与生自不同恶生于所畏故为之祓除
  案人死斯恶之非恶此死者恶其凶秽之气也姚氏恶生于所畏一语甚精桃茢执戈正释人疑畏之心而使君得尽爱尽礼于臣也
  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朝直遥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朝谓迁柩于庙 孔氏颖达曰此论殷周死者朝庙之事丧之朝也谓将葬以柩朝庙也夫为人子之礼出必告反必面今将葬以车载柩而朝于庙是顺死者之孝心也又死者神灵悲哀弃离其室故至于祖考之庙辞而后行
  通论孔氏颖达曰殷人尚质敬神而远之死则为神故朝而殡于祖庙周则尚文亲虽亡殁犹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殡于路寝及朝遂葬
  案殷殡于庙故未殡先朝周殡于寝故朝而后葬此神道人道之别
  孔子谓为明器者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殉辞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神与人异道则不相伤杀人以卫死者曰殉殆几也用其器者渐几于用人也 孔氏頴逹曰此録孔子善古非殷周之事谓夏为明器知死丧之道焉以孝子之事亲不可阙故备其器物若似生存神异于人故物不可用孔子既论夏家之是又言殷代之非谓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于用生人而殉死人也 方氏慤曰丧之为道所以致之于死生之间明器者若前经所谓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类是已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涂车刍灵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刍拘反俑音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器所以神明死者异于生人也刍灵束茅为人马谓之灵者神之类俑偶人也有面目机有似于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 孔氏颖达曰既言殷代又将言周用偶人非礼故先言涂车刍灵自古帝王制而有之此不可为用故云明器之道也重言孔子前言用殉是已死之人形貎不动与器物相似故言用殉此言用人谓生人入圹今俑者形貎动有类生人故云用人周初即用偶人故冢人职言鸾车象人司农注云象人谓以刍为人郑注引此谓为俑者不仁是象人即俑人也 王氏安石曰生者之器用器非祭器也 黄氏震曰明器备而不可用刍灵似而不为人后世明器改而用生者之器刍灵改而用木偶之人故流而至于用生人殉死者之葬孔子推其渐而哀之 孙氏奭曰埤苍云木人送葬设闗而能踊跳故名之曰俑象人而用故后有秦穆以子车氏三子为殉 陈氏澔曰涂车以泥为车也案孔谓殷用生器周用俑亦无据观郑司农注冢人职象人犹以刍灵释之可见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穆公问于子思曰爲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队诸渊毋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爲旧君于伪反与音余膝音悉队又作坠直媿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爲旧君反服谓仕焉而已者穆公鲁哀公之曾孙【孔疏世本哀公生悼公寜宁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 案穆公名显盖不衍即显字二合声也】子思言放逐之臣不服旧君也爲兵主来攻伐曰戎首 孔氏頴逹曰此论不爲旧君着服之事反服寔亦兼三谏未絶及有故出在他国者故下子思云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是也通论孔氏颖逹曰案丧服齐衰三月章爲旧君凡三条其一云爲旧君及君之母妻传曰仕焉而已者也注云谓老若有废疾而致仕者兼服其母妻其二大夫在外其妻及长子爲旧国君注云在外待放巳去者传云妻言与民同也长子言未去也此则大夫不爲服惟妻与长子爲旧君耳其三爲旧君注云大夫待放未去者传曰大夫去君扫其宗庙言其以道去君而犹未絶也注云以道去君谓三諌不从者言爵禄尚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已絶则不服也郑注此言仕焉而已者止取丧服第一条爲正耳然则去仕他国已絶之后不服旧君而杂记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则违诸侯之诸侯得爲旧君服者盖谓不便其居或辟宼讐不得在国者如孟子对齐宣王爲旧君反服正与杂记同也郑注放逐之臣放则宣元年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是也逐者春秋诸侯大夫言出奔是也 陈氏祥道曰义起于情之所及而不起于情之所不及礼生于义之所加而不生于义之所不加故因情以爲义而义所以行情因义以爲礼而礼所以行义人臣之去国有爲旧君之服者有不为旧君之服者凡视情与义何如耳 姚氏舜牧曰戎首寇讐之意子思孟子皆有激乎言之欲其君之反悟也君使臣以礼进退之间诚不可不尽其道案仪礼丧服为旧君齐衰三月此疏所引以道去君而未絶説即子夏传也曰以道去曰未絶则此外原有不为之服者但非为臣者所可借口也
  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逹礼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瘠在益反夫音扶食食上如字下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昭子康子曾孙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防敬子言邻国皆知吾等不能居公室以臣礼事君也三臣谓仲孙叔孙季孙氏存时不尽忠丧又不尽礼非也孔子曰防事不敢不勉 胡氏铨曰勉而为瘠言中心无哀戚之实而外貌勉强为毁瘠也情实也 陈氏澔曰敬子言我三家不能居公室以臣礼事君四方皆知之矣勉强食粥爲毁瘠之貌我虽能之然岂不使人疑我非以哀戚之真情而处此瘠乎不若违礼而食食也 吴氏澄曰礼父母之丧三日后食粥卒哭始疏食事君方丧三年盖甞与丧父母同故曰食粥天下之逹礼也食食不食粥非也礼小祥则饭素食
  案敬子此语似深愤季氏平日之不臣而其言之悖抑甚矣宜曾子以出辞气斯逺鄙倍深戒之哉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徃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徒官氏【案官氏以官为氏也】公子许之后皆以朋友之礼徃而二人异 孔氏颖逹曰此论朋友相吊必主人改服乃绖之事知是朋友者凡吊者主人成服则客乃服吊绖今主人始小敛未成服而已便出着绖故知有缌之恩随主人变如五服亲又与前子游裼裘吊朋友同也凡吊笄绖环绖之属此虽不云帯凡单云绖则知有帯也如爲师二三子皆绖而出及朋友羣居则绖皆是包帯之文 陈氏澔曰主人未小敛则吊者未改服子夏绖而徃非也子游则中于礼矣
  案士丧礼小敛奉尸侇于堂主人即位踊袭绖于序东是小敛改服也吊者以之爲节
  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防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曾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遣弃反乗绳证反个古贺反焉知焉于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者敬而已矣有若以其大俭逼下非之及墓而反言其既窆则归【孔疏知既窆者晏子虽为俭约不应柩未入圹则归故云既窆也】不留賔客有事也【孔疏既夕礼乃窆主人哭踊无算袭赠用制币拜稽颡踊如卒袒拜賔賔出则拜送藏噐加见藏以苞筲加抗席抗木实土主人拜乡人乃反哭今晏子既窆赠币拜稽颡踊讫则还不复拜賔及送賔之事此皆是俭失礼】人臣赐车马者乃得有遣车【孔疏案士防礼无遣车诸侯之士一命而曲礼云三赐不及车马故诸侯之士无遣车】个谓所遣奠牲体之数也杂记曰遣车视牢具曾子言时齐方奢矫之是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晏子故为非礼以矫齐之事裘贵在轻新而晏子一裘三十年其父晏桓子是大夫诸侯之大夫虽未三命以其位尊得有遣车五乗而晏子止以一乘葬其父有子更举国君大夫正礼以证之七个五个谓以牲体折为七段五段以七乘五乘遣车载之也 叶氏梦得曰君子言行应乎时犹权衡之应物也齐之奢久矣晏子示以俭葢应时也 吴氏澄曰大夫遣车五乘者所藏多费时久实土晚则反哭迟今晏子止用遣车一乘及墓藏之其礼简费时不多实土早则反哭早也又曰曾子言礼之本故以其恭敬而谓之知礼有子言礼之文故以其俭不中礼而谓之焉知礼二子之言皆是也然曾子前云恭敬则许其知礼后云示俭则不许其为礼曾子之言未甞偏也 陈氏澔曰曾子以礼以恭敬为本有若以裘三十年俭于己也遣车一乘俭其亲也礼窆后有拜賔送賔等礼窆讫即归俭于賔也三者皆俭而失礼大夫以上皆大牢士少牢个也凡牲皆取下体每一牲取三体前胫折取臂臑后胫折取骼少牢二牲则六体分为三个大牢三牲则九体大夫九体分为十五段三段爲一凡五诸侯分为二十一段凡七天子分为二十七段凡九毎遣车一乘则载一也【案孔疏谓诸侯七每七个以九体分四十九叚大夫五毎五个以九体分二十一叚与此説异但据本文七个七乗五个五乘似陈即以为个得之或中分叚如孔説耳】曾子主权有子主经是以二端之论不合
  存疑郑氏康成曰遣车之差大夫五诸侯七则天子九诸侯不以命数丧数略也 孔氏頴逹曰案大行人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今总云五乘故云防数畧
  案遣车之数服防云天子十二上公九侯伯七子男五各如命数郑云防礼质略不以命数天子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诸侯之大夫士与天子之太夫士同案防礼复之人袭之衣皆以命数且杂记明言遣车视牢具周礼饩饔牢腥牢饪牢皆以命数遣车视此非以命数而何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葬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防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毋曰我防也斯沾尔专之賔为賔焉主爲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相息亮反乡许亮反噫一作意同于其反毋音无斯音赐沾依注音觇亷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国昭子齐大夫夫子孔子也西乡东乡夹羡道为位也噫不寤之声毋禁止辞【孔疏昭子不悟礼意禁止子张】斯尽也沾读曰觇视也国昭子自谓齐之大家有事人尽视之【孔疏昭子言当更别为礼】欲人观之法其所为也専犹同也【案専训同虽不若陈説之自然亦得备一义并存之】时子张相同西乡非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葬之在圹男女面位之事 方氏慤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防纪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于葬男子则西乡而位乎东妇人则东乡而位乎西司徒敬子之防夫子为相固尝行之矣而国昭子徒爲賔主之辨曾无男女之别则其失礼也不已甚乎陈氏澔曰昭子葬其母以子张相礼故问之礼主人男子皆西乡妇人皆东乡而男賔在众主人之南女賔在众妇之南礼也昭子闻子张之言叹息而止之言我为大夫齐之显家今行防礼人必尽来觇视当有所更改以示人岂宜一循旧礼尔当専主其事使賔自为賔主自为主可也于是昭子家妇人既与男子同居主位而西乡而女賔亦与男賔同居賔位而东乡矣此记礼之变
  穆伯之丧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孔子曰知礼矣文伯之丧敬姜据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将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夫不夜哭嫌私情胜也以为贤人盖见其有才艺也未尝就公室言未尝与到公室观其行也季氏鲁之宗卿敬姜有防见之礼内人妻妾也 孔氏頴达曰此论防夫不夜哭并母知子贤愚之事旷犹疏薄也言此子平生必疏薄于朋友賔客故未有感恋出涕者上云昼夜哭此不哭者谓暂时也家语云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声敬姜戒之曰吾闻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恶其以好内闻也二三妇供祭祀者无加服孔子闻之曰女智莫若妇公父氏之妇知礼矣 方氏慤曰经曰寡妇不夜哭远嫌之道不得不然旷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者行哭泣之时也 陈氏澔曰哭夫以礼哭子以情皆中节矣故孔子美之
  季康子之母死陈防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賔来防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防衣非上服陈之将以敛也敬姜言四方之賔严于舅姑敬姜者康子从祖母【孔疏案世本悼子纥生平子意如意如生桓子斯斯生康子肥世本又云悼子纥生穆伯靖靖与意如是亲兄弟意如是康子祖穆伯是康子祖之兄弟敬姜是穆伯之妻故云康子从祖母也】 秦氏继宗曰陈防衣盖未袭敛之时不饰谓衣防衣也妇人生时必饰而后见舅姑今丧则有四方之賔来安可以防衣见故命彻之
  案士丧袭敛陈衣褖衣散衣俱非上服此防衣当在褖衣散衣之外礼所不当陈者故敬姜斥之耳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爲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爲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去羌吕反径古定反陶徒刀反咏音咏犹依注作摇音遥愠纡运反辟婢亦反恶乌路反倍音佩绞户交反衾音钦蒌音栁翣所甲反食音嗣舍音舍訾似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之踊犹孺子之号慕也微情谓节哭踊以故兴物谓衰绖之制直情径行谓哭踊无节衣服无制也礼道与夷狄异陶郁陶也【案郁陶忧之甚而气不得伸此注误盖陶和乐之貌诗君子陶陶】咏讴也犹当为摇谓身动摇秦人犹摇声相近舞谓手舞之愠犹怒也戚愤恚也叹吟息也辟拊心踊跃也舞踊皆有节乃成礼无能谓心之无所复能也绞衾尸之饰蒌翣棺之饰周礼蒌作柳将行将葬也葬有遣奠食反虞之祭也舍犹废也訾病也 孔氏颖逹曰此子游言制礼有节之事有子言我专壹不知夫丧之踊也欲去此踊节直似孺子慕者足矣言孝子之情于此即是何须用哭踊之节微情者微杀也言贤者丧亲必致灭性故制使三日而食哭踊有数以杀其内情使之俯就也以故兴物者兴起也不肖者无哀情故爲衰绖使其覩服思哀起情企及也若直肆已情而径行之无哭踊节制乃是夷狄之道中国礼道不如是也人喜则斯陶以下极言哀乐之本外境防心之谓喜斯语助也陶心初悦而未畅之意情畅则口歌咏之歌咏不足渐至摇动身体乃至起舞足蹈手乐之极也外境违心之谓愠愠斯戚者怒来触心故愤恚起也愤恚转深因吟息叹息不泄故至抚心抚心不泄乃至跳踊奋击哀之极也今若品节此二涂使踊舞有数则能久长故云此之谓礼品阶格也节制防也上明辟踊之节此眀饰丧及奠祭之事人身既死形体腐败以其恐恶之故制绞衾设蒌翣以饰之欲使人勿恶也以其恐倍之故始死设脯醢之奠至于葬将行又设遣奠而送之既葬反哭设虞祭以食之未曽见死者飨食之然自上世以来未有舍此而不为者为使人勿倍其亲故也故子之所讥刺于礼有踊节者亦非礼之病害也有若止讥踊节子游既言生者节哀遂说死者加饰备言礼之节制与夷狄不同也吴氏澄曰孺子慕与前之孺子泣同谓真情而无
  节文也有子以人之哭踊皆其哀慕之真如其情可也有子质厚而礼学疏子游精于礼学故详言圣人制礼之意以告之过而不为之限节以减杀之俾直伸其情则或甚哀而至毁灭不及而不示之形迹以兴起之俾径防而行则或全不哀而反欢嬉此乃戎狄之道也圣人制礼之道则不如此 陈氏澔曰壹犹常也有子言丧礼之有踊我常不知其何为而然我久欲除去之矣今见孺子之号慕若此则哀情之在于此踊亦如此孺子之慕也夫先王制礼使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虑贤者之过于情也故立爲哭踊之节所以杀其情故曰礼有防情者防犹杀也虑不肖者之不及情也故为之兴起衰绖之物使之睹服思哀故曰有以故兴物者此二者皆制礼者酌人情而为之也若直肆已情径率行之或哀或不哀漫无制节则是戎狄之道矣中国礼义之道则不如是也太古无礼或以其死而恶之以其无能而倍之圣人制礼之初意止爲使人勿恶勿倍而已绞衾以饰其体蒌翣以饰其棺则不见死者之可恶矣始死即为脯醢之奠将葬则有裹牲体之遣既葬则有虞祭之食何尝见死者享之然报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岂复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礼深意如此秦氏继宗曰有子之言乃贤者过之之事子游则礼之中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如郑此礼本凡有九句首末各四正眀哀乐相对中央舞斯愠一句是哀乐相生若舞无节形疲厌倦事与心违所以怒生故曲礼云乐不可极夫喜而不节自陶至舞俄顷而愠生怒而不节从戚至踊踊极则笑故夷狄无礼朝殡夕歌童子任情倐啼歘笑而郑诸本亦有无舞斯愠一句者郑又一本云舞斯蹈蹈斯愠凡十句卢本亦有舞斯愠句王本又云人喜则斯循循斯陶与卢郑不同 陆氏徳明曰舞斯愠一句并注皆衍文 刘氏敞曰案人舞宜乐不宜更愠又不当渐至辟踊此中间有遗文矣盖本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则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自喜而下五变而至蹈自悲而下亦五变而至踊也胡氏铨曰犹若所谓君子葢犹犹之谓
  辨正陈氏澔曰舞斯愠一句终是可疑今且据疏刘氏欲于犹斯舞之下增一矣字而删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从
  案本文是论丧之宜有踊而以喜之舞蹈形之防以悲喜两开为是舞斯愠句中脱蹈矣人悲则五字耳况郑他本又有舞斯蹈无舞斯愠爲据乎若谓中间一句哀乐相生则此孺子之慕岂因舞蹈之过而来下言绞衾蒌翣岂歌舞羽籥之变必用此邪孔疏添踊则笑相对更支
  吴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还音旋竟音境大音泰嚭普彼反使色吏反夫差夫音扶差初佳反盍戸腊反与音余 案洪氏説则两大宰嚭当作行人仪行人仪当作大宰嚭】
  正义郑氏康成曰吴侵陈以鲁哀元年秋【孔疏左传吴子光伐楚使召陈懐公逢滑曰楚未可弃呉未可从懐公不从吴召哀公元年吴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祀神位有屋者厉疫病也大宰行人官名也【孔疏周礼有大宰卿一人又有大小行人 案春秋吴宋有大宰他国无】夫差吴子光之子盍何不也尝犹试也夫差脩旧怨庶几其师有善名也谓繋虏之二毛发班白欲防切之【孔疏谓讥切斩祀杀厉】故其言似若不审然止言杀厉重人也【孔疏若不杀但拘囚之则轻】子谓所民臣矜而赦之又防劝之终其意【孔疏防切之欲吴哀矜又言反地归子岂无有善名乎是终竟其欲哀矜之意也】吴楚僭号称王 呉氏澄曰夫差内行恶事而外欲得善名故令大宰嚭问陈行人谓众人称我此行之师其名谓何名之以杀厉之师者欲吴人耻其名之恶而改悔也吴大宰果有反地归子之言则陈行人乘其好名之心而甘言诱劝之也 陈氏澔曰陈善于辞令故能救败亡之祸
  存疑孔氏頴逹曰此太宰嚭与吴太宰嚭名号同而人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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