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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鉴阐要

6-評鑑闡要卷五
  評鑑闡要卷五

  唐

  高祖

  太子建成約楊文幹欲害秦王世民事露帝許立世民為太子目

  高祖無卓識泥古而立建成即當有以處世民及至文幹通謀事發已許廢建成而立世民矣顧乃外惑佞臣内牽嬖妾濡忍釀禍誰執其咎哉

  司馬光論太宗始欲俟建成先發為羣下所逼遂至推刃同氣注

  司馬光以太宗欲俟其先發然後應之為猶愈是不知太宗此言姑為漫聽漫應之意耳然使建成嗣位則唐室不久而亡當與隋同轍太宗立而延唐家三百年之基此評古者所以亟為太宗諱也至元武門之失德雖具炙轂之辯又安能為之諱哉

  太子世民責魏徵離間兄弟徵對以先太子早從徵言必無今日之禍目

  魏徵之對正如陳琳之對操所謂矢在弦上不得不發雖云各忠其主然豈得謂之善處人骨月之間者哉太宗

  帝嘗與長孫后議賞罰后辭目

  長孫后讀書循理恭順節儉固足為賢而辭議政一節識見卓越視漢明德尤遠過之然以太宗英明豈不知牝鷄之意何必與后議賞罰哉

  有上書言去佞臣者請陽怒試之帝言君自為詐何以責下注

  鑑誠懸而物來畢照初不必豫存妍媸之見而萬象自無遁形人君臨下亦猶是也太宗不肯設詐待人比之濁其源而求流清實至當不易之論然未久而密使賂人致有裴矩之諫不宜矛盾若此豈紀載者失實耶

  帝與蕭瑀論弓材邪正目

  太宗因弓工辯論弓材悟及政理深得絜矩之道夫天下情變萬狀豈能一一曲盡其致或狃於所習而忽不加察者蓋不少矣向閱養正圖曾採其事題諸屏扆于引伸觸類之義盖深有取焉

  上命簡出宫女前後三千餘人目

  太宗即位已放宫女三千矣今又放三千果爾其淹留永巷者又復何限白居易詩怨女三千放出宫乃詞臣揄揚溢美之言唐史不知其失實而書之此不足以美太宗而適足以誣太宗耳何可為訓

  上自臂佳鷂望見魏徵來匿懷中注

  太宗懷鷂事帝紀及魏徵傳皆無之司馬光輯通鑑蓋襍採李延夀劉煒張文業諸家之說適足啟後世之疑夫徵固敢言者果有其事何不犯顔直諫而故為此譎術且徵奏事故久誰則見之詭諫于君前後言于退食徵亦必不出此至太宗雖喜延接羣臣亦自有堂亷之分徵豈能突如其來即自臂佳鷂何難預付侍臣而必倉卒納之懷中類三家村塾弟子憚師伎倆皆理之所必無嘗作文辯正之盡信書不如無書讀史者不可不具卓識

  長樂公主將出降敕有司資送倍永嘉長公主目

  漢明封諸皇子皆令半楚淮陽向曾著論若太宗資送公主乃欲倍長公主較漢明之矯枉過正實為不及遠矣

  帝念文德后築層觀望昭陵魏徵詭言臣以為獻陵目

  苑中作觀登而望之必非一日之事徵早宜進諫即秘不使徵知其引登使視之時亦當正諫乃謬為不見而有獻陵昭陵之譏使太宗何以為人豈純臣而宜出此哉

  以荆王元景等為諸州刺史世襲綱

  唐室之衰由方鎮跋扈不馴得自專世襲故耳太宗令元景等世襲刺史雖行之踰年旋即停罷然已有以開其端矣

  上命刊定氏族志專以今朝品秩為高下注

  當塗以九品衡人致士大夫矜其地望遂有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之譏自晉及隋相沿不變太宗舉漢初英賢立論足以針砭膏肓且姓譜既頒使天下知衰世舊門不敢與興朝勲閥相抗而天潢為氏族弁冕亦猶周家之薛不先滕書法不以為然失之吹求矣

  帝與侍臣論創業守成注

  岑文本論創業守成難易當時率無軒輊向嘗著論正之兹不復綴

  上謂尉遲敬德人言卿反敬德解衣投地出其瘢痍又辭尚主目并注

  敬德初降時唐室創業未就朝秦暮楚或未可知而敬德不動屈突通等進言而太宗不疑豈有海宇混一大業已定以身經百戰之人而忽萌反側之念者使太宗果懷疑忌雖撫視瘢痍又安能遽爾氷釋是蓋傳聞異辭至謂辭謝尚主則是借宋弘以傅會其事不待辯而知其妄矣

  高昌王麴文泰謂唐去我七千里且有沙磧安能致大軍目

  高昌恃其阻遠猶襲匈奴失一羊走千狼之說唐兵奮勇罙入即見犁庭可知事在人為故非地險之所能限也且彼所謂熱風寒風之沙磧不過戈壁耳今則郵傳遄行且有靈泉之應可知如刀如燒之言仍出于畏怯者流紀載失實之口耳

  詔太子用庫物有司勿為限制目

  君人者制節謹度雖自用亦必有程無容過濫何況太子周官世子不會之說蓋即諸侯不計多寡之義而後世乃曲解傅會以逞其欲傳曰教以義方勿納于邪厥後承乾不終豈非太宗貽謀不能慎始之咎耶

  党仁弘坐贓當死上將宥之因欲席藁南郊以謝目

  坐贓法所不宥原功而減死為流凖以周官八議未為大失何至席藳南郊其事實非稱情太宗好名之念於此益彰

  太子承乾多不法魏王泰有奪嫡之志上廢承乾并貶泰目

  承乾之廢雖不盡由泰之搆讒然其覬覦蓋非一日至云殺愛子以傳晉王冀以要寵則肺肝如揭矣太宗以兩棄處之可謂得當然承乾輩之䦧牆與建成元吉如出一轍幸未至元武門之甚耳天道好還吁可畏哉

  李世勣有疾上自剪鬚和藥注

  剪鬚和藥事屬不經即云優卹功臣亦自有道何至毁髪膚以佐刀圭設他日復有類是者安得如許鬚髯療疾乎事出李勣本傳或由太宗欲倚勣為顧託因設詞以結其心而其家遂紀之誌狀史官不察摭拾成編白居易七德舞辭復從而艷稱之後世因据為盛事其說無足深信即有之亦非情理之正吾所不取

  上疑太子柔弱欲立吳王恪以長孫無忌固争乃止注

  太宗英明能知人豈反不能知己子既不審定於前乃欲屢易於後且此何事而與其臣謀之所謂一無足取卒致高宗立而有武則天之禍唐室幾至於亡無知者或以無忌為能安嫡而不知其實為唐室之罪魁甥舅之庇猶其過之小者耳

  上欲觀起居注褚遂良不可劉洎因言有不善天下亦皆記之目

  居室出言應違決於千里之外鶴鳴聲聞理固不爽太宗亟亟欲觀起居注其於易義固未津逮即遂良秘不與觀又何如劉洎一言之中綮要乎世愈降而風愈薄不虞之譽者有之求全之毁者有之人君亦惟以實心行實政可耳安能嘵嘵日與天下之人辯論是非哉骨利幹晝長夜短日沒後煮羊胛適熟日已復出目

  今西域安集延拔達克山諸部去中國皆萬有餘里嘗遣人測量晷度雖北至極長時亦止出寅入戌較内地所差不過分刻間至其西皆回部連延以訖于海不通中國亦不知其幾萬里然日自沒於海中亦非日入處也蓋日本無出入周天而行譬之居數仭牆下者朝向東望謂日出於牆其東設有百丈之山將謂日出於山是豈有一定哉寰海載地故人視之以為日出日入皆由於海海尚非實而況於地乎骨利幹為鐵勒别部鐵勒拒長安不及萬里骨利幹縱遠當不至倍蓰安有自昏及旦纔熟一羊胛之理且瀚海在北而其使謂近日出處揆之暘谷經途亦風馬牛不相及盖是時未有親履其地者惟據伻來夸誕之詞筆之史册耳事不徵實無足傳信

  上營玉華宫務為儉約然費已巨億計目

  寢殿覆瓦餘皆茅茨而所費已巨億計則所費更於何處耶不論理之有無但務辭之奇警比比是矣

  帝欲李世勣為太子用先貶為疊州都督目

  太宗之待臣下未嘗不任權術厥後陛下家事一言致貽宗社之禍究之權術有何益乎

  高宗

  潞王賢召王勃為修撰勃戲為檄周王鬭雞文上怒斥勃目

  高宗之斥王勃似矣然於鬭雞作檄知為交搆之漸而大酺分朋角戲自導以争䦧之端明於此而闇於彼非蔽而何然此猶其失德之小者耳

  帝與上官儀謀廢武后左右奔告后后遽自訴因誣奏殺儀目

  密策廢后此何等事豈有左右之奔告尚不能禁而可圖成者高宗羞縮受制庸懦不夫至此又豈特失臣之譏所能罄其惡哉

  帝耕耤田命易耒耜琱飾及耕九推乃止目

  耤田之禮朱紘黛耜自昔已然安得盡仿田間樸陋至五推九推以下禮别等差即劭農率先亦自有所限制豈宜以天子而下行卿大夫之事若由此遞加則三公將起而終畝庶人胼胝日亦不給高宗之失德多矣務此虛名豈能救其實罪哉

  上責侍臣不進賢李安期請推至誠待人上深然之注

  當政出房帷老臣誅竄之時而以進賢責侍臣可謂不揣其本觀其納安期推誠之說未幾輒復罷之是尚有延攬實意乎然高宗朝似此君臣之間正色讜論史載頗多此皆祖太宗與房魏輩議論故套無實際而尚虛聲安能掩其失德哉

  盧承慶考督運失米官因其容色自若由中下遞改注中上目

  監運損糧當有定考乃以容色之間屢為改注直舞文骩法耳此蓋踵六朝惡習而不知其蠧政之甚曉政體者所不取也

  遣使分道賑給劉思立言參迎煩擾宜且委州縣目

  賑恤固有司之事然牧令未必皆賢保無有吏胥中飽民不霑實惠者遣使分道督察則人知忌憚而弊可潛消若云參迎妨廢豈州縣之下鄉即不致妨廢乎裴行儉討突厥於糧車伏壯士誘虜躍出擊之及下營後遽移高岡水果大至諸將驚服注

  行儉於當時固為諸將巨擘然三百乘乘各五壯士當為一千五百人虜以為糧車驅去當必紛紛散行前後不齊且此驅行之際虜豈不覺必待取糧而後千五百人者齊自車中躍出奮擊是誰為之期會記載者欲奇其說而不自覺其必無是理致人疑笑矣又下營當避溪壑水潦必至之處行圍亦然有何奇特而致諸將之驚服行儉且自以為神益足鄙耳

  中宗

  帝因裴炎不肯官后父怒言我以天下與韋元貞何不可炎白太后廢帝目

  武氏窺竊神器已非一朝廢立之謀固不俟中宗失言而後定然中宗嗣位日淺他務未遑亟亟欲官后父且輕視以天下與人為怒時泄憤語其父子昏闇如出一轍而受制房帷之病亦見端於此矣

  武氏改國號以唐為周目

  武氏之罪實浮於呂氏蓋武氏革命而呂氏未革命也為當世之臣者不能為徐敬業之討賊則惟有棄冠服而逃耳如狄仁傑一再相彼盡心乃事而後世反以復唐之功歸之是皆託於明哲保身寛柔以教之論而未終讀夫子至死不變之語是非倒置莫甚于此余故表而正之

  周以武攸寧為納言狄仁傑同平章事綱

  綱目及纂要於是年已特書周以矣乃於丁酉冬書以而不書周此或係筆誤劉友益謬以為表其為唐夫狄仁傑安得謂之忠於唐其說已著於右設云以武攸寧為納言狄仁傑同平章事為無以字則是承上行文尚不知而可與言書法乎夫始以為同平章事書周而後以為同平章事之不書周又何足表其為唐哉

  王慶之等上表請立武承嗣岑長倩異議坐誅慶之尋亦因事杖死目

  武氏此時已悍然無所顧忌獨於皇嗣一節良心未盡澌滅猶徘徊觀望然長倩等忤諸武意言出禍隨已足見武氏意矣慶之欲逢惡而適以逢怒天網恢恢於此亦可見矣

  時擢用甚濫舉人沈全交為眯目聖神皇之謠武氏不罪注

  武氏不罪流言刑賞獨攬特更姓改物之始用權術以駕馭天下耳胡寅乃謂此明主所為宜其運動四海英賢無不俯首豈正論哉

  狄仁傑為來俊臣告反下獄引服武氏召問對言不承則死於拷掠因得貶目

  仁傑不承則死於拷掠之對明是貪生論者以為留其身以復唐祚然終仁傑之世唐祚何嘗復哉雖云善善欲長未免阿其所好

  婁師德教其弟以唾面不拭自乾宜笑受之目

  高而不危滿而不溢處榮寵者自有正道笑而受唾豈以直報怨之義師德之言鄙極矣

  武氏出梨花示宰相杜景儉以隂陽不時引咎拜謝目

  景儉不以秋月梨花為瑞雖似優於阿諛者然是時女主臨朝隂陽倒置此即呂后時桃李秋華之轍景儉靦顔為相尚何燮理之足云乃以草木榮落非時引咎自責顯附於方正之操而隂售其固寵之術此與模棱者流相去無幾胡寅責其淺言以盜小名為無足稱尚未盡窺其底裏而為色莊所愚耳

  周安平王武攸緒棄官隱嵩山綱

  武氏革命當時守正不屈者惟李安静超然遠引者惟武攸緒餘人貪榮競進甘受牢籠然每爵命甫及戮辱隨之附邪背正者究何益哉

  周以狄仁傑同平章事綱

  以狄仁傑同平章事之說己著於前兹特書周以正綱目之誤劉友益之失且後即書周以狄仁傑兼納言不益可見乎

  周狄仁傑從容勸武氏召還廬陵王目

  姑姪母子之喻李昭德前已陳之矣綱目於仁傑津津言之且以薦張柬之為復唐張本然柬之被薦時年幾八十使不及相而死事當奈何

  周狄仁傑為婁師德所薦而不知歎其盛德目

  仁傑歎師德盛德足見恩怨分明未忘芥蒂盖當時有名者莫如仁傑不惟師德稱賢即後世讀書無識者孰不以仁傑為賢乎余少時亦有仁傑非感知己之深乃服其韜晦且以復唐自任之論今以武氏始終奪唐祚及仁傑不能匡復觀之未免失言所謂為學之道當日知其所不足亦猶薈說之意也夫

  周同平章事狄仁傑卒綱

  論己著前兹不複綴故易綱目書法以為為人臣而事二姓者戒

  以張柬之同平章事綱

  張柬之終有復唐之功雖云乘武氏之疾然此正宜用善善之意矣故從綱目書法

  武三思矯武氏遺制慰諭魏元忠元忠感咽涕泗目

  元忠素負重望頗能不為利害動心乃自嶺表召還頓改前轍捧制感咽時名節掃地盖不待酸棗尉責以十失已知其無能為矣行百里者半九十里晚節可不慎哉

  流敬暉桓彦範張柬之袁恕己崔元暐等尋為武三思所殺綱

  流敬暉等者中宗也故畧易綱目書法

  睿宗

  李景伯言都督權重宜遣御史以時廵察已而竟罷都督設按察使目

  自古有治人無治法李景伯等所云御史秩卑望重可以廵察奸宄秩卑則無實權望重是取虛聲明代撫按相持動輒僨事非其明驗乎

  元宗

  時窮治太平公主黨陸象先密為申理未嘗自言注

  象先於窮治私黨時從中密贊外人豈能與聞既未自言則其申理之事何由得傳於後紀載家阿其所好自相矛盾大率如此

  姚崇先設十事注

  姚崇以十事堅上意史書皆為艷稱今就其事覈之曰不幸邊功而薛訥王晙何以屢致敗衂曰宦豎不與政事而高力士楊思朂何以寵任不衰且崇於元宗之不應懼而趨出賴高力士為之周旋更私出道上語崇心乃安則崇之所要與元宗之所謂能行者果安在而崇豈真能不結内侍者哉

  姚元之避開元尊號復名崇目

  崇之改名真所謂不通經義夫開元乃年號非諱名可比且尊號有嗣世遞加者勢必至無名可取又豈直韓愈二名嫌名之譏足以盡之

  太史奏太陽應虧不虧姚崇表賀目

  日月交食原可推算而知特以改其常修德修刑可耳若夫應虧不虧必因步測者之不精乃以為瑞而賀之可笑可鄙莫甚於此

  焚珠玉錦繡于殿前綱

  劉友益謂特書予之未為切當明皇非真能斲雕為樸者不過博崇儉美名以飾觀聽耳

  皇祖御批譏其矯激太甚觀未幾復遣使求珍翠奇寶前後判然不侔誠不能掩其情偽矣

  以武氏鼎銘頒告中外綱

  武后竊唐室天下者也宜為元宗之仇讐乃以其鼎銘為受命之符姚崇方以為瑞而表賀賢相固當如是耶

  姚崇無居第注

  姚崇三為宰相居官亦不若懷慎之清素二子又頗受賂遺何至竟無居第考張說為崇作神道碑有云池臺琴筑優游暮齒猶得謂之無居第耶通鑑多引舊書如此條故不如新書之得實

  吐蕃公主求詩禮春秋于休烈言資之書愈生變詐裴光庭等言宜使漸陶聲教目

  欲假禮義以為漸陶與慮資權畧而生變詐書生迂濶之論直不值一噱且求書者乃唐之公主非吐蕃也彼吐蕃即欲生變詐亦何藉於觀漢書哉記載者不特不達事機亦且昧於文義矣

  上種麥苑中親往芟之目

  耕耤已足勸農而必傴僂自芟斯過甚矣且帝既云此所以薦宗廟云云則當歲以為常不見其繼此而行也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致遠恐泥盖謂此耳

  上欲立太子意未決高力士言推長而立遂定目

  立嫡何事賴宦官一言以定欲不致幸蜀之變靈武之逼得乎

  詔饑饉開倉委州縣及採訪使給訖奏聞目

  已饑饉待奏報而後開倉民其奚救其必於饑饉之前即奏聞即命有司開倉庶乎民得稍濟耳若如元宗之制先發後聞是惟亷正如汲黯輩或可便宜行事苟非其人將見民未蘇而墨吏先飽其壑終於民無少救盖元宗違道干譽之舉不可為訓也

  上慕好生之名令應絞斬者皆重杖流嶺南目

  赦有罪正以殺無罪故王通謂無赦之國其刑必平元宗於瑤琚之死不貸其子裴李之誅不宥其臣羅鉗吉網流毒天下豈真寛仁之主顧欲除斬絞以博好生之名是亦顛倒之甚者矣

  崔昌言不當以魏周隋子孫為二王後因命求殷周漢後為三恪目

  元魏周隋去唐未遠卹録其後不失厚道崔昌乃以閏位貶之傅會五運嬗代之曲說遐求殷周漢後為三恪妄孰甚焉

  次于馬嵬楊國忠為禁軍所殺貴妃楊氏賜死綱

  綱目書楊國忠及貴妃伏誅說者謂二人之罪宜誅書法所以正名定罪殊不知是時衆叛親離威柄不出元宗且元宗亦無誅之之意安得謂之伏法惟據事直書則罪名既著而元禮嗾衆刧君之惡亦自彰杜甫一生忠懇獨於北征詩褒美元禮太過不可為訓且彼時元宗顛沛流離楊氏又安能更為人患哉若謂宜誅則當於禄山未叛楊氏方盛之時捨身固争方可謂之忠臣元禮所為正韓愈所謂又下石焉者在朋友尚不可而況君臣乎若元禮者直亂臣賊子其去禄山盖一間耳

  太子即位于靈武綱

  馬嵬之命肅宗固再三辭遜矣兹靈武之自行即位出於何典且靈武距劍南為時不過兩月不聞馳一介奏告故范祖禹直斥為乘危叛父持議嚴且正矣

  張良娣產子三日起縫戰士衣及每寢常居上前注

  良娣新產為戰士縫衣猶婦人固寵取憐常態至欲居前禦寇竟自託於馮婕妤之當熊肅宗為巧言所惑不明甚矣先為小忠小信以成其大不忠不信婦寺類然他日竊柄宫闈幾蹈武韋前轍皆此一念階之禍也

  制以太子充天下兵馬元帥綱

  是時元宗未傳位太子豈得以太子即位靈武尊為上皇而即書為上皇哉故正書法至八月上皇使人齎册寶如靈武後始如綱目書上皇然太子既已自行即位故書上而不書帝以别之而於元宗則仍書帝八月後元宗書上皇肅宗方書帝

  肅宗

  李泌辭行軍長史帝言非敢相臣目

  不敢相臣語雖出孟子然非堯舜臯夔之正道

  房琯效古法用車戰敗於陳濤斜目

  車戰或宜於古而實不宜於今房琯用之取敗燎原隻輪不返自當繩以喪師之律泌何以復為營救耶上委信李輔國與張良娣相表裏譖殺建寧王倓目

  孟子稱德慧術智存乎疢疾肅宗為太子受困楊李疢疾已甚宜其操心慮患矣乃即位以後宦妾交煽甘蹈前車既不能保其子且不能安其父豈所謂下愚不移者乎

  房琯罷綱

  琯之得罪皆其自取徒以與杜甫交藉其羶薌世遂有以琯為寃者可謂阿其所好而失正道矣

  廣平王復西京固止僕固懷恩追賊及拜葉護馬前請止俘掠目并注

  時賊衆潰竄之餘乘勢悉銳而進安守忠等何難就縛廣平狃於小勝急圖休息其識乃出懷恩之下至調停回紇俘掠一節無識者以為美談不知以儲貳之貴屈體葉護馬前復成何體制況其時西京初復萬衆具瞻即正義直辭喻以功成重賚足償前約而人民土地不得妄有殘擾葉護亦難置喙何至搖尾乞憐若此蓋其遇事畏葸中於錮疾者甚深觀其即位以後之設施足見庸懦無為且并非刻意輕身冀博蚩氓感泣而已也命郭子儀等九節度討安慶緒不置元帥但以宦官魚朝恩為觀軍容使目

  易言師貞丈人吉列鎮在軍無帥何以敵愾肅宗即以郭李元勲難相統攝何難使子儀光弼分道進取乃專委宦者反居二人之上輿尸失律理固不爽九節度相州之潰又誰咎耶

  上召郭子儀還朔方士卒請留子儀紿之而去李光弼遂馳入東都代領其軍目

  李郭雖並為中興名將輸忠王室然朔方受代之際使子儀光弼易地而居恐光弼不能如子儀之畧無芥蒂矣二人優劣當以此定之

  評鑑闡要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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