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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史补 唐 李肇

2-唐國史補卷上
  唐國史補卷上      唐 李肇 撰

  元魯山自乳兄子數日兩乳湩流兄子能食其乳方止崔顥有美名李邕欲一見開館待之及顥至獻文首章曰十五嫁王昌邕叱起曰小子無禮乃不接之

  玄宗令張燕公撰華嶽碑首四句或云一行禪師所作或云碑之文鑿破亂取之曰巉巉太華柱天直上青崖白谷仰見仙掌

  陸兖公為同州刺史有家僮遇參軍不下馬參軍怒欲賈其事鞭背見血入白兖公曰卑吏犯某請去官公從容謂曰奴見官人不下馬打也得不打也得官人打了去也得不去也得參軍不測而退

  劉迅著六說以探聖人之旨唯說易不成行於代者五篇而已識者伏其精峻

  玄宗開元二十四年時在東都因宫中有怪明日召宰相欲西幸裴稷山張曲江諫曰百姓場圃未畢請待冬中是時李林甫初拜相竊知上意及班旅退佯為蹇步上問何故脚疾對曰臣非脚疾願獨奏事乃言二京陛下東西宫也將欲駕幸焉用擇時假有妨于刈穫則獨可蠲免沿路租稅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幸上大說自此駕至長安不復東矣旬月耀卿九齡俱罷而牛仙客進焉

  開元末西國獻獅子至長安西道中繫于驛樹樹近井獅子哮吼若不自安俄頃風雷大至果有龍出井而去裴旻為龍華軍使守北平北平多虎旻善射嘗一日斃虎三十有一因憩山下四顧自若有一老父至曰此皆彪也似虎而非將軍若遇真虎無能為也旻曰真虎安在乎老父曰自此而北三十里往往有之旻躍馬而往次藂薄中果有真虎騰出狀小而勢猛据地一吼山石震裂旻馬辟易弓矢皆墜殆不得免自此慙愧不復射虎

  天寶中天下屢言聖祖見因以四子列學官故有偽為庚桑子者其辭鄙俚非聖賢書

  李白在翰林多沈飲玄宗令撰樂辭醉不可待以水沃之白稍能動索筆一揮十數章文不加點後對御引足令高力士脫鞾上命小閹排出之

  張垍張均兄弟俱在翰林垍以尚主獨賜珍玩以誇于均均笑曰此乃婦翁與女壻固非天子賜學士也王維好釋氏故字摩詰立性高致得宋之問輞川别業山水勝絶今清源寺是也維有詩名然好取人文章嘉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英華集中詩也漠漠水田飛白鷺隂隂夏木囀黄鸝李嘉祐詩也

  張旭草書得筆法後傳崔邈顔真卿旭言始吾見公主擔夫爭路而得筆法之意後見公孫氏舞劍器而得其神旭飲酒輒草書揮筆而大叫以頭揾水墨中而書之天下呼為張顛醒後自視以為神異不可復得後輩言筆札者歐虞褚薛或有異論至張長史無間言矣李陽冰善小自言斯翁之後直至小生曹嘉蔡邕不足言也開元中張懷瓘撰書斷陽冰張旭並不及載絳州有碑字與古文不同頗為怪異李陽冰見而寢處其下數日不能去驗其文是唐初不載書者姓名碑上有碧落二字人謂之碧落碑

  梨園弟子有胡雛者善吹笛尤承恩寵嘗犯洛陽令崔隱甫已而走入禁中玄宗非時託以他事召隱甫對胡雛在側指曰就卿乞此得否隱甫對曰陛下此言是輕臣而重樂人也臣請休官再拜將出上遽曰朕與卿戲耳遂令曳出纔至門外立杖殺之俄頃有敕釋放已死矣乃賜隱甫絹百匹

  王積薪棊術功成自謂天下無敵將遊京師宿于逆旅既滅燭聞主人媪隔壁呼其婦曰良宵難遣可棊一局乎婦曰諾媪曰第幾道下子矣婦曰第幾道下子矣各言數十媪曰爾敗矣婦曰伏局積薪暗記明日覆其勢意思皆所不及也

  韋陟有疾房太尉使子弟問之延入卧内行步悉藉茵毯房氏子弟襪而後登侍婢皆笑舉朝以韋氏貴盛房氏清儉俱為美談

  王維畫品妙絶于山水平遠尤工今昭國坊庾敬休屋壁有之人有畫奏樂圖維熟視而笑或問其故維曰此是霓裳羽衣曲第三叠第一拍好事者集樂工驗之一無差謬

  天寶末有人于汾晉間古墓穴中得所賜張果老敕書手詔衣服進之乃知其異

  白岑嘗遇異人傳發背方其驗十全岑賣弄以求利後為淮南小將節度使高適脅取其方然終不甚效岑至九江為虎所食驛吏收其囊中乃得真本太原王昇之寫以傳布

  渾瑊太師年十一歲随父釋之防秋朔方節度使張齊邱戲問曰將乳母來否其年立跳盪功後二年拔石堡城收龍駒島皆有奇効

  安禄山恩寵寖深上前應對雜以諧謔而貴妃常在坐詔令楊氏三夫人約為兄弟由是禄山心動及聞馬嵬之死數日歎惋雖林甫養育之而國忠激怒之然其他腸有所自也

  楊貴妃生於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勝蜀者故每歲飛馳以進然方暑而熟經宿則敗後人皆不知之玄宗幸蜀至馬嵬驛命高力士縊貴妃于佛堂前梨下馬嵬店媪收得錦靿一隻相傳過客每一借翫必須百錢前後獲利極多媪因至富

  玄宗至蜀每思張曲江則泣下遣使韶州祭之兼賚貨幣以恤其家其誥辭刻于白石山屋壁間

  郭汾陽自河陽入李太尉代領其兵舊營壘也舊士卒也舊旗幟也光弼一號令之精彩皆變

  蜀郡有萬里橋玄宗至而喜曰吾常自知行地萬里則歸

  張廵之守睢陽糧盡食人以至受害人亦有非之者上元二年衛縣尉李翰撰廵傳上之因請收葬睢陽將士骸骨又採從來論廵守死立節不當異議者五人之辭著于篇

  肅宗以王嶼為相尚鬼神之事分遣女巫遍禱山川有巫者少年盛服椉傳而行中使随之所至之地誅求金帛積載于後與惡少年十數輩横行州縣間至黄州左震為刺史震至驛而門扃不啟震乃壞鏁而入曳巫者斬之階下惡少年皆死籍其緡錢巨萬金寶堆積悉列上而言曰臣已斬巫請以所積資貨以貸貧民輸稅其中使送上臣當萬死朝廷厚加慰奬拜震商州刺史肅宗五月五日抱小公主對山人李唐于便殿顧唐曰念之勿怪唐曰太上皇亦應思見陛下肅宗涕泣是時張氏已盛不由己矣

  柳芳與韋述友善俱為史官述卒後所著書有未畢者多芳與續之成軸也

  李華含元殿賦初成蕭頴士見之曰景福之上靈光之下華著論言龜卜可廢可謂深識之士矣以失節賊庭故其文殷勤于四皓元魯山極筆于權者作心所愧也李翰文雖宏暢而思甚苦澀晩居陽翟常從邑令皇甫曾求音樂思涸則奏樂神全則綴文

  李贊皇嶠初與李奉宸迥秀同在廟堂奉詔為兄弟又西祖令璋與信安王禕同產故趙郡隴西二族昭穆不定一會中或孫為祖或祖為孫

  李稹酒泉公義琰姪孫門戶第一而有清名常以爵位不如族望官至司封郎中懷州刺史與人書札唯稱隴西李稹而不銜

  張燕公好求山東婚姻當時皆惡之及後與張氏為親者乃為甲門

  四姓唯鄭氏不離滎陽有岡頭盧澤底李土門崔家為鼎甲太原王氏四姓得之為美故呼為鈒鏤王家喻銀質而金飾也

  楊氏自楊震號為關西孔子葬于潼亭至今七百年子孫猶在閿鄉故宅天下一家而已

  元結天寶之亂自汝濆大率鄰里南投襄漢保全者千餘家乃舉義師宛葉之間有嬰城扞寇之功結天寶中始在商餘之山稱元子逃難入猗玗山或稱浪士漁者呼為聱酒徒呼為漫及為官呼為漫郎

  崔趙公嘗問徑山曰弟子出家得否荅曰出家是大丈夫事非將相所為也

  李汧公勉為嶺南節度使罷鎮行到石門停舟悉摉家人犀象投于江中而去

  李廙為尚書左丞有清德其妹劉晏妻也晏方秉權嘗造廙宅延至晏室見其門簾甚弊乃令潜度廣狹以粗竹織成不加緣飾將以贈廙三擕至門不敢發言而去江左之亂江隂尉鄒待徵妻薄氏為盗所掠密以其夫官告托于村媪而後死之李華為哀節婦賦行于當代郭曖昇平公主駙馬也盛集文士即席賦詩公主帷而觀之李端中宴詩成有荀令何郎之句衆稱妙絶或謂宿搆端曰願賦一韵錢起曰請以起姓為韵復有金埓銅山之句曖大出名馬金帛遺之是會也端擅場送王相公之鎮幽朔韓翃擅場送劉相之廵江淮錢起擅場袁傪之破袁晁擒其偽公卿數十人州縣大具桎梏謂必生致闕下傪曰此惡百姓何足煩人乃各遣笞臀而釋之

  郄昂與韋陟友善因話國朝宰相陟曰誰最無德昂誤對曰韋安石也已而驚走出逢吉温于街中温問何此蒼遑荅曰適與韋尚書話國朝宰相最無德者本欲言吉頊誤云韋安石既而又失言復鞭馬而走抵房相之第琯執手慰問之復以房融為對昂有時稱忽一日觸犯三人舉朝嗟歎惟韋陟遂與之絶

  劉忠州晏通百貨之利自言如見地上錢流每入朝椉馬則為鞭算居取便安不慕華屋食取飽適不務兼品馬取穩健不擇毛色

  嚴武少以強俊知名蜀中坐衙杜甫袒跣登其机桉武愛其才終不害然與章彝素善再入蜀談笑殺之及卒母喜曰而今而後吾知免官婢矣

  大歷初關東人疫死者如麻滎陽人鄭損率有力者每鄉大為一墓以葬棄尸謂之鄉葬翕然有仁義之聲損則盧藏用外甥不仕鄉里號曰雲居先生

  代宗朝百寮立班良久閣門不開魚朝恩忽擁白刃十餘人而出宣示曰西番頻犯郊圻欲幸河中如何宰相已下不知所對而倉遑頗甚給事中劉【不記名】出班抗聲曰敕使反耶屯兵無數何不扞寇而欲脅天子去宗廟仗内震聳朝恩大恐駭而退因罷遷幸之議

  魚朝恩于國子監高座講易盡言鼎卦以挫元王是日百官皆在縉不堪其辱載獨怡然朝恩退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測也

  楚州有漁人忽于淮中釣得古鐵鏁挽之不絶以告官刺史李陽大集人力引之鏁窮有青獼猴躍出水復没而逝後有驗山海經云水獸好為害禹鏁于軍山之下其名曰無支奇

  佛法自西土故海東未之有也天寶末揚州僧鑒真始往倭國大演釋教經黑海蛇山其徒號過海和尚柳相初名載後改名渾佐江西幕中嗜酒好入鄽市不事拘撿時路嗣恭初平五嶺元載奏言嗣恭多取南人金寶是欲為亂陛下不信試召之必不入朝三伏中遣詔使至嗣恭不慮請待秋凉以修覲禮渾入雨泣曰公有大功方暑而追是為執政所中今少遷延必族滅矣嗣恭懼曰為之奈何渾曰健步追還表緘公今日過江宿石頭驛乃可嗣恭從之代宗謂載曰嗣恭不俟駕行矣載無以對

  元載擅權累年客有為都盧緣橦歌諷其至危之勢載覽而泣下

  韓晉公聞徑山以為妖妄肩輿召至庭中望其狀貌不覺生敬乃為設食出妻子以拜之妻乃曰願乞一號徑山曰功德山後聞自杭至潤婦人乞號皆得功德山也杭州有黄三姑者窮理盡性時徑山有盛名常倦應接訴于三姑姑曰皆自作也試取魚子來咬著寜有許閙事徑山心伏或云夏三姑

  李丹為䖍州刺史與妹書曰釋迦生中國設教如周孔周孔生四方設教如釋迦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生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聞者以為知言

  熊執易應舉道中秋雨泥潦逆旅有人同宿而屢歎息者問之乃堯山令樊澤將赴制舉驢劣不能進執易乃輟所椉馬并囊中縑帛悉與澤以遂其往詰朝執易乃東歸

  澠池道中有車載瓦甕塞于隘路屬天寒冰雪峻滑進退不得日向莫官私客旅羣隊鈴鐸數千羅擁在後無可奈何有客劉頗者揚鞭而至問曰車中甕直幾錢荅曰七八千頗遂開囊取縑立償之命僮僕登車斷其結絡悉推甕于崖下須臾車輕得進羣噪而前

  元載之敗其女資敬寺尼真一納于掖庭德宗即位召至别殿告其父死真一自投于地左右皆叱之上曰焉有聞親之喪責其哭踴遂令扶出聞者殞涕

  德宗在東宫雅知楊崖州嘗令打李楷洛碑釘壁以玩及即位徵拜炎有崖谷言論持正對見必為之加敬歲餘頗倦盧杞揣知而隂中之

  盧杞除虢州刺史奏言臣聞虢州有官猪數千頗為患上曰為卿移于沙苑何如對曰同州豈非陛下百姓為患一也臣謂無用之物與人食之為便德宗歎曰卿理虢州而憂同州百姓宰相材也由是屬意于杞悉聼其奏

  五節度討魏州王武俊來救引水以圍官軍樵採路絶馬司徒求于武俊曰若開路當退軍武俊曰我不會諸將討賊不利而退何詞以見天子遂令決水官軍退三十里復下軍營

  李相夷簡未登第時為鄭縣丞涇州之亂有使走驢東去甚急夷簡入白刺史曰聞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請執而問之果朱泚使朱淊也

  朱泚之亂裴佶與衣冠數人佯為奴求出城佶貌寢自稱甘草門兵曰此數子非人奴如甘草者不疑

  李令軍逼神鹿倉賊張光晟内應晟乃得入先斬光晟又與駱元光爭功寘毒以待元光方食而覺走歸營不復更出然晟功戢兵最大也

  德宗覽李令收城露布至臣已肅清宫禁祗謁寢園鍾簴不移廟貌如故感涕失聲左右六軍皆嗚咽露布于公異之詞也議者以國朝捷書露布無如此者公異後為陸贄所忌誣以家行不至賜孝經一卷坎而終朝野惜之

  德宗初復宫闕所賜勲臣第宅妓樂李令為首渾侍中次之

  司徒馬燧討李懷光自太原引兵至寶鼎下營因問其地名荅曰埋懷村乃大喜曰擒賊必矣至是果然韓晉公滉聞奉天之難以夾練囊緘盛茶末遣健步以進御至發軍食常自負米一石登舟大將已下皆運一日之中積載數萬斛後大修石頭五城召補迎駕子弟亦招物議也

  張鳳翔聞難盡出所有衣服并其家人鈿釵枕鏡列于小廳將獻行在俄頃後院火起妻女出而投鎰鎰遂與判官由水竇得出匿村舍中數日稍定會鎰家僮先知之走告軍中軍中計議迎鎰遂遇害也

  韓晉公自江東入覲氣槩傑出是時劉玄佐在大梁倔強難制滉欲必致朝覲結為兄弟入拜其親駐車三日大出金帛賞勞一軍為之傾動玄佐敬伏乃使人密聼滉滉夜問孔目吏曰今日所費多少詰責頗細玄佐笑而鄙之

  德宗既貶盧杞然常思之後欲稍遷朝臣恐懼皆有諫疏上問李汧公曰盧杞何處姧耶勉曰天下以為姧邪而陛下不知所以為姧邪也

  初馬司徒面雪李懷光德宗正色曰唯卿不合雪人惶恐而退李令聞之請全軍自備資糧以討凶逆由此李馬不叶

  李令嘗為制將將軍至西川與張延賞有隙及延賞大拜二勲臣在朝德宗令韓晉公和解之每宴樂則宰臣盡在太常教坊音聲皆至恩賜酒饌相望于路

  李馬二家日出無音樂之聲則執金吾聞奏俄頃必有中使來問大臣今日何不舉樂

  盧相邁不食鹽醋同列問之足下不食鹽醋何堪邁笑而荅曰足下終日食鹽醋復又何堪矣

  包佶自陳少游所困遂命其子曰意欲數代不與陳氏為婚媾

  顔魯公之在蔡州再從姪峴家僮銀鹿始終随之淮西賊將僭竊問儀注于魯公公荅曰老夫所記唯諸侯朝覲之禮耳臨以白刃視之晏然嘗草遺表及自為墓誌祭文以置坐隅竟遇害于龍興寺

  李懷光之反高貞公陷于河中與呂鳴岳張延英謀誅之事洩二將遇害懷光執之于庭辭氣不撓又說懷光子璀駐軍四十七日時李少保鄘亦在險中

  竇參之敗給事中竇申止于配流德宗曰吾聞申欲至人家謂之鵲喜遂賜死

  陽城居夏縣拜諫議大夫鄭鋼居閿鄉拜拾遺李周南居曲江拜挍書郎時人以為轉遠轉高轉近轉卑汴州相國寺言佛有流汗節帥劉玄佐遽命駕自持金帛以施之日中其妻子亦至明日復起輸齋梵由是將吏商賈奔走道路唯恐輸貨不及乃令官為簿書籍其所入十日乃閉寺門曰佛汗止矣所入盖巨萬計悉以贍軍

  德宗幸梁洋唯御騅馬號望雲騅者駕還京飼以一品料暇日牽而視之至必長鳴四顧若感恩之狀後老死飛龍廐中貴戚多圖寫之

  馬司徒孫始生德宗命之曰繼祖退而笑曰此有二義意謂以索繫祖也

  張建封自徐州入覲為朝天行末句云賴有雙旌在手中鏌鎁昨夜新磨了德宗不說

  伊慎每求甲族以嫁子李長榮則求時名以嫁子皆自署為判官奏曰臣不敢學交質罔上德宗從之

  李相泌以虚誕自任嘗對客曰令家人速灑埽今夜洪崖先生來宿有人遺美酒一榼會有客至乃曰麻姑送酒來與君同傾傾之未畢閽者云某侍郎取榼子泌命倒還之畧無怍色

  李氏子為千牛與其儕類登慈恩寺墖窮危極險躍出檻外失身而墜賴腰帶挂釘風揺久而未落同登者驚倒檻内不能起院僧逕望急呼一寺皆出以救連衣為繩久乃取之下經宿乃蘇

  李丹之弟患風疾或說烏蛇酒可療乃求黑蛇生置甕中醖以麴蘖戞戞蛇聲數日不絶及熟香氣酷烈引滿而飲之斯須悉化為水惟毛髪存焉

  裴中令為江陵節度使使軍將譚受王稹往嶺南充使向至桂林館為羣烏所噪王稹以石擊之烏中腦而墜死于竹林中其同行譚受忽病頭痛不可前令王稹先行去戒迤邐相待或先報我家令人相接尋裴中令夢譚受言在道為王稹所殺掠其錢物委屍在竹林中兩日内王稹合到乞令公治之王稹至遂付推司箠楚伏法旬日受到知擊烏之事乃是烏鬼報讐也韋丹少在東洛嘗至中橋見數百人喧集水濱乃漁者網得大黿繫之橋柱引頸四顧似有求救之狀丹問曰幾千錢可贖荅曰五千文丹曰吾秪有驢直三千可乎曰可于是與之放黿水中徒步而歸後報恩别有傳陽城為諫議大夫德宗欲用裴延齡為相城曰白麻若出吾必裂之而死德宗聞之以為難竟寢之

  裴延齡恃恩輕躁班列懼之唯顧少連不避延齡嘗畫一鵰羣鳥噪之以獻上上知衆怒如是故益信之而竟不大用

  韓臯自中書舍人除御史中丞西省故事閣老改官則詞頭送以次人是時呂渭草敕臯憂恐問曰改何官渭不敢告臯劫之曰與公一時左降渭急乃告之臯又欲訴于宰相渭執之奪其鞾笏恟恟至午後三刻乃止貞元中度支欲砍取兩京道中槐造車更栽小先符牒渭南縣尉張造造批其牒曰近奉文牒令伐官槐若欲造車豈無良木恭惟此其來久遠東西列植南北成行輝映秦中光臨關外不惟用資行者抑亦曾䕃學徒拔本塞源雖有一時之利深根固須存百代之規况神堯入關先駐此玄宗幸嶽見立豐碑山川宛然原野未改且召伯所憩尚自保全先皇舊遊寜宜翦伐思人愛樹詩有薄言運斧操斤情所未忍付司具狀牒上度支使仍具奏聞遂罷造尋入臺

  李汶為商州刺史渭南尉張弘毅過商州汶意謂必來干我以請饋食須吏報弘毅發去矣汶曰未嘗有也及拜御史中丞首請為監察御史于是弘毅有時望韋倫為太子少保致仕每朝朔望羣從甥姪候于下馬橋不減百人

  陸長源以舊德為宣武軍行軍司馬韓愈為廵官同在使幕或譏其年輩相遼愈聞而荅曰【一本作周愿曰】大蟲老鼠俱為十二相屬何怪之有旬日傳布于長安

  韓令為宣武軍節度使張正元為邕管經畧使王宗為夀州刺史皆自試大理評事除拜本寺移牒醵光寺錢相次而至寺監為榮

  貞元十五年討吳少誠始令度支供諸道出界糧元和十年又加其數矣

  唐國史補卷上

<子部,小說家類,雜事之屬,唐國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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