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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录 宋 程大昌

7-雍錄卷七
  雍錄卷七       宋 程大昌 撰郡縣

  新豐【昭應 臨潼】

  麗山在周爲麗戎國即藍田山也晉獻公伐戎得麗姬入秦爲麗邑至漢爲新豐豐者高帝所生之邑也太上皇思豐欲東歸高帝放寫豐邑剙爲此縣以樂之其枌榆里社街衢棟宇一如其舊仍徙豐人以實之不論男女老幼既至各知屋室所奠雖鷄犬混放亦識其家焉爲其自故豐而徙此故名新豐也【唐爲慶山又爲昭應本朝爲臨潼】唐新豐縣在府東五十里凡自長安東出而趨潼關路必由此故項羽東入其軍即駐鴻門也鴻門在縣東十九里而漢新豐城在縣東十八里也漢文帝指新豐示慎夫人而曰此走邯鄲路也言東出而向邯鄲此其趨東之始也

  蓮勺

  宣帝紀帝數上下諸陵常困於蓮勺鹵中如淳曰為人所困辱也蓮勺縣有鹽池縱廣十餘里其鄉人名為鹵中蓮勺【音輦灼】師古曰如說是也鹵者鹹地也今在櫟陽縣東其鄉人謂爲鹵鹽池也按此所言則漢蓮勺縣者唐之下邽縣也元和志曰下邽東二十三里有蓮勺故城張禹本河内人徙家蓮勺長安志曰當在下邽不當在蒲城也

  地名

  豳

  邠州三水縣有古豳城不窋之孫公劉自慶州南入而邑於此篤公劉之詩曰于豳斯館又曰豳居允荒是皆公劉剙邑之文也史記謂公劉子慶節立國於豳此誤也遷紀公劉度渭取財以建其邑即本詩之涉渭而取厲鍛者矣則豳之荒始已屬公劉之世何待其子慶節乃始建立也耶元和志既指邠州爲公劉所居又指寧州爲公劉之邑則是本祖史記而不嘗參省詩語也邠州北境即寧之南境本同一州固可通言若質以唐制則邠邑在邠州新平縣非慶州也邠在隋爲豳州至開元例改古文以豳邠字同詔古豳字直書爲邠即漢扶風之漆縣也

  洽陽【莘】

  詩大明曰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爲梁不顯其光又曰纘女維莘長子維行漢志郃陽應邵曰在郃水之陽師古曰郃音合即大雅在洽之陽也元和志曰同州夏陽縣南有莘城即古莘國文王妃太姒即此國之女也郃陽亦同州屬縣也縣在郃水之陽郃水則水經之謂瀵水者也别爲一派東流注河不入于渭

  畢陌

  孟子曰文王生於岐周卒於畢郢岐周既爲一地則畢郢之名設嘗兩出亦當同在一地矣書曰周公薨成王葬於畢則單言葬畢不云畢郢也畢之爲地或云在渭之北或云在渭之南其主渭北者則漢劉向言文武周公葬於畢而師古釋之曰在長安西北四十里也長安西北四十里即咸陽矣故元和志曰咸陽縣治畢原也此皆以畢爲在渭北者矣至其命爲渭南者皇覽曰文武周公冢皆在京兆長安鎬聚東杜中又曰秦武王冢在安陵縣西北畢陌中大冢是也人以爲周文王冢者非也周文冢在杜中按杜中即杜縣之中也杜縣在鎬之東於唐長安縣爲東南二十里此說而果不謬則畢又在渭南也予於是取此數說者而參求之長安有畢陌咸陽又有畢原則原之爲地亘渭南北有之故古記於畢皆著文武葬地者因畢名兩出而亦兩傳也此其誤之所起也若以人情言之文都豐武都鎬豐鎬與杜相屬則皇覽謂文王葬於渭南者其理順也文王既葬渭南則周公葬畢必附文墓矣劉向傳臣瓚引汲郡古文爲據曰畢西於豐三十里則地爲渭南甚明安陵有大冢皇覽明指其爲秦文王墓【安陵在咸陽】則渭北之文冢其不爲周文而爲秦文亦可據矣又唐令狐亘疏曰周武葬於畢陌無丘隴之處則武王所葬確在畢陌又可據矣若夫郢之一地尤難究的安陵有程地者伯休父於此得姓焉或以孟子之畢郢爲安陵之畢程故人多信之然其理不然也河南亦有上程聚蓋伯休父族世之在安陵者隨平王遷洛而聚居此地也則程自爲程元不爲郢安得謂畢爲程耶設使程可名郢郢在渭北不與渭南鎬聚相屬自無由兼稱畢郢也至於畢原也者語出左氏曰畢原酆郇文之昭也是文王四子分封四國而爲四侯者也畢之與原既非一國則畢原之語必因其地有原名畢故名之以爲畢原而夫原畢兩國未必同在此地也通元和一志皆李吉甫爲之而周公之墓亦遂兩出一云在萬年縣西南二十八里一云在咸陽縣北十三里則是自相殊異可以見其不的矣予故知其展轉生誤皆起於畢名之兩出也

  焦穫

  六月之詩曰玁狁匪茹整居焦穫侵鎬及方至于涇陽孔疏曰涇陽涇水之北也長安志曰焦穫澤在涇陽縣北亦名瓠同讀也爾雅十藪周有焦穫郭璞曰今扶風縣瓠口也鄭國鑿涇水自仲山西邸瓠口是也【涇陽即池陽也】池陽南至豐鎬僅六七十里而玁狁居焉安整無畏則其侵入已深而驕肆已甚矣且又旁侵鎬方以及涇陽則雖六月而遂北伐何可緩也此之爲鎬别是一地非鎬京之鎬詩之下文謂吉父來歸自鎬而曰我行永久此則外次於鎬而方得來歸之辭也若元在鎬京則固不得謂我行永久矣况夫鎬也方也正爲京邑亦不容玁狁侵及乎此也

  谷口

  在雲陽縣西四十里鄭朴字子眞隱於此楊子曰谷口鄭子眞耕於巖石之下而名震於京師即鄭白渠出山之處

  杜郵

  在咸陽縣東二十里即秦之杜郵白起賜死於此

<史部,地理類,古蹟之屬,雍錄,卷七>

  覇水雜名一【滋 滻 覇城 芷陽 覇上覇頭 覇西 覇北 覇陵】

  覇水出商州上洛縣西北行至藍田縣境始出谷谷即麗山之口亦名藍田山也本名滋水秦穆公改名爲覇以章已之伯功水至萬年縣東二十里【或云二十五里或云三十里或云在東南皆是也此水源長占方面多也】滻水始自左方來【順水北向而命其方】是爲合覇之地也水經曰新豐縣西五十里爲覇城城西十里爲覇水水西二十里爲長安城其地里甚明也繫地說事者止云覇水不復及滻蓋覇已包滻故也此地最爲長安衝要凡自西東兩方而入出嶢潼兩關者路必由之其繫事多故名稱尤雜予於是率其最而言之凡覇城芷陽覇上覇頭覇西覇北覇陵縣相去皆不踰三二十里地皆在白鹿原上以其覇水自原而來故皆繫覇爲名也别而言之則覇上云者爲其正岸覇水也故既名上覇亦名覇頭也【漢書顔注云】覇城也者秦穆公之所嘗城又名芷陽也郡國志曰秦襄公葬芷陽予求之史記秦紀則惠文公四十一年固嘗即之以葬悼太子矣明年又葬宣太后矣而莊襄二王古皆不記葬處故疑襄王不葬此地也以其悼宣兩墓在焉而漢世文帝覇陵又適在此故世人誤取文帝之陵以名秦之覇城也秦時未名此地爲陵也高帝入關之初駐軍於此史書其地止名覇上不名覇陵則可驗矣

  覇水雜名二【嶢關 蕢山 軹道戲水 鴻門 覇門】

  高帝入關之路自南陽【鄧州】入武關【商州】而叩嶢關踰蕢山則藍田縣正爲來路已而自南徂北至覇上立屯故其屯在長安正東也秦王子嬰出降軹道者在長安城東十三里也高帝軍至覇上則遂度覇水西向以趨咸陽子嬰自咸陽迎降是從中渭橋度渭至長安東北而遇漢軍故軹道爲降漢之地也子嬰已降高帝西入咸陽欲遂止居之因樊噲諫乃始還軍覇上而閉關以絶山東入雍之路項羽在河北聞之遂以黥布輩東上破關而入屯軍於戲則自正東而來也【戲水在新豐縣東二十五里】羽之既至戲水也欲攻高帝項伯夜馳以告仍又夜馳以去高帝詰朝自往會羽則羽時已踰戲而在鴻門矣鴻門也者麗山之北十里而新豐之東十九里也地有阪横亘大道而中鑿隧路以爲門徑故曰鴻門也其迹尚在不知何世立此關隘也郭緣生從劉裕入長安記其所聞名述征記緣生或云延生其語轉耳實一人也緣生道聽塗說不及詳審乃曰高帝自覇門而至鴻門夫覇門者長安城東面三門從東來第一門也即邵平種瓜之青門也【黄圖】若自覇門至鴻門則項伯夜往夜來當爲百里而遥無是理也此之覇門也者當爲覇城縣門也覇城縣文帝以後始名覇陵縣距新豐五十里新豐東距鴻門十九里故項伯往返得在一夕之内也水經詳辨郭生傳聞之誤以此也

  覇水雜名三【白鹿原 臨厠南陵】

  覇水行乎白鹿原上其地高可以遠眺故高帝資其形勢而置軍此地至於文帝則生既樂之没亦葬焉皆一地也文帝嘗臨厠而有感於北山之石邯鄲之路者面北以言也厠之爲義韋昭曰夾二水而臨其岸也【二水覇水長水也時滻水已入覇久矣】慎夫人家邯鄲邯鄲河北也出關而趨河北必自新豐故文帝指之以示夫人而曰此秦邯鄲道也北山者渭北之山如九嵕之類皆是也故此所言皆從覇上北望而言也文帝又嘗欲馳車下覇西峻阪因袁盎致諫而止此之峻阪即白鹿原之西坡也文帝意樂其地遂即覇上立陵以爲覇陵也陵後又置縣是爲覇陵縣也秦之覇城固亦隸漢之覇陵縣境而漢陵在縣東南十里不與覇上芷陽同爲一地也薄后不祔高陵而葬於文陵東南二十里亦仍覇陵之名故又加南以别之是爲南覇陵也

  覇水雜名四【白鹿原】

  白鹿原者自南山分枝而下行乎藍田縣以及漢城之東長安志曰原接南山西北入萬年界抵滻水其東西可十五里南北可二十里也長安志曰覇水在萬年縣東二十一里自藍田縣來合滻北入渭又曰文帝覇陵薄太后陵皆在白鹿原上予合此數說而求之則白鹿原者南山之麓坡陁爲原自藍田縣東而北入萬年縣者也滻水源低故行乎此原西北隅之外覇水所從來者高故能中原爲道而行乎原上也文帝之與薄后二陵皆在原上周宣時嘗有白鹿焉故原以爲名也【或曰平王】覇上覇城之類皆在此原之上【詳見覇水雜名下】文帝臨厠則在覇長兩水之間故曰臨厠也此白鹿原川途面勢之詳也呂后袚覇上爲蒼犬所橶即東都門外覇水之上矣黄圖曰在長安也覇水有橋至王莽時灾莽文之曰天以絶滅覇駮之橋黄圖謂跨水爲橋也長安志曰橋隋開皇三年造至唐遂爲南北兩橋蓋隋唐因舊而增益之耳非剏也唐人語曰詩思在覇橋風雪中蓋出都而野此其始也故取以言詩也覇有亭亭有尉李廣爲亭尉所呵正在此廣時屛居藍田南山下此亭即其獵而旋歸之路也

  軹道

  軹道亭名也即秦王子嬰降沛公處在漢長安城東十三里東都門外也長安東面三門此爲北來第一門也自長安而出東都必由此門故西都之地而有門標以東都也猶汴京東門名曹門而臨安餘杭門外有湖州市也漢書曰有白蛾飛自東都門經軹道入内苑則東都門名前漢已有之矣東都云者其殆仍周也耶

  少陵原

  在長安縣南四十里漢宣帝陵在杜陵縣許后葬杜陵南園【許后傳】師古曰即今謂小陵者也去杜陵十八里它書皆作少陵杜甫家焉故自稱杜陵老亦曰少陵也

  渭城

  漢世凡東出函潼必自覇陵始故贈行者於此折柳爲别也李白詞曰年年柳色覇陵傷别也王維之詩曰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盃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蓋援覇橋折柳事而致之渭城也渭城者咸陽縣之東境也唐世多事西域故行役之極乎西境者以出陽關爲言也既渡渭以及渭城則夫西北向而趣玉門陽關者皆由此始故維詩隨地紀别而曰渭城陽關其實用覇橋折柳故事也

  蝦蟇陵

  在萬年縣南六里韋述西京記云本董仲舒墓李肇國史補曰武帝幸宜春苑【唐芙蓉園】每至此下馬時謂之下馬陵歲遠訛爲蝦蟇陵也

  平舒

  平舒道中是山鬼預言祖龍死處地蓋在華隂縣也其言遺滈池君者指上林周武故都言之也十道志誤認其語遂著滈池於華隂則失之矣凡地名訛誤所起皆類此也

  上雍

  司馬遷與任安書曰僕迫季冬從上上雍雍鳳翔府天興縣也在漢爲右扶風雍縣也其曰上者自下升高之辭也四面高曰雍又四望不見四方是之謂雍故漢事凡及幸雍悉云上雍也漢初未有南北郊惟雍縣有四畤高帝又立北畤【詳見後五畤】故文帝十五年四月幸雍始郊見五帝景武宣元皆循之又會秦之離宫多在雍鄠之間故諸帝亦時時往幸也成帝建始中罷雍五畤始祀天地於長安南北郊則前乎此者皆以雍畤爲郊丘也則宜人主上雍者數也

  秦漢五畤

  西畤

  秦襄公始爲諸侯居西自以爲主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畤者峙土爲高也即壇也

  鄜畤

  自襄公以後十四年文公東獵汧渭之間卜居之而吉夢黄虵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山坂爲衍】作鄜畤唐鄜州義取諸此而鄜州之地不在此也

  上畤下畤

  文公後二百十五年靈公於吳陽作上畤以祭黄帝作下畤以祭炎帝

  北畤

  北畤漢高帝所立帝入關問秦故時上帝祀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帝曰吾聞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已而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廼立黑帝祠名曰北帝

  右五畤【秦四 漢一】

  漢世文景而下凡帝紀書幸雍祠五畤者皆此之五畤也别有四畤不在五畤之數

  武畤好畤

  武畤好畤在雍縣旁之吳陽此二畤者不知何世所造參求其地即靈公所立上畤下畤正在吳陽也靈公既立上下兩畤則昔之武畤好畤不在五畤之數矣

  畦畤

  獻公作祠白帝言其畤如畦畛也

  密畤

  宣公作在渭南祭青帝不在雍也

  泰畤

  武紀元鼎五年幸雍祠五畤遂踰隴登崆峒而還十一月辛已朔旦冬至立泰畤於甘泉天子親郊見之此之泰畤即郊祀志所謂一壇三陔而五帝壇各以其方環居其下者也亦匡衡所謂紫壇八觚五帝壇周環其下者也按志武帝初立此壇以祠泰一其時未名泰畤也既祠晝夜皆有神光遂采用太史談之說就立此壇以爲泰畤非更築也自有此之泰畤以後雍之五畤仍前間祀不廢然而五畤非泰畤之比矣五畤則每畤各祠一帝泰畤則立三陔以臨五帝其大小不侔矣故自宣元之世有事泰畤尤勤也大駕八十一乘公卿奉引惟甘泉泰畤用之他雖大祠如雍地五畤特用法駕耳則又可以因禮物大小而别其祠之大小矣五畤各置一尉【百官表】使專其事每畤皆置饔官宰祝令丞則敬之之甚矣凡其爲此者自成帝以前長安都城内外未有南北郊則此之爲畤即古圜丘也及成帝用匡衡說謂五畤不在帝都義不應古遂盡罷廢之而祀天地於南郊凡五畤泰畤汾隂后土祠自此皆廢尋又變議或復或廢互相詆斥然予以爲匡衡之說是也曰文武郊於豐鄗成王郊於雒邑天隨王者所居而饗之也孝武居甘泉故即之以祭今常幸長安郊乃反北之大隂【甘泉在長安北】與古不應宜徙居長安此其說合古而協理可尚也

<史部,地理類,古蹟之屬,雍錄,卷七>

  說【棘門 細柳覇上】

  漢文紀六年匈奴入上郡雲中以中大夫令免屯飛狐【在代郡】蘇意屯句注【在鴈門】張武屯北地【原州蕭關爲北地要處】周亞夫次細柳劉禮次覇上徐厲次棘門以備胡蓋飛狐句注北地之三將軍禦胡者也故軍於三邊細柳棘門覇上三將軍備胡者也故環列都城之三面也細柳倉名也在長安之西渭水之北亞夫軍於此倉也黄圖十道志所載皆同水經曰棘門在渭北秦闕門也覇上即覇水之上也以方鄉求之近城三將軍屯次其於備胡之路皆有方面可言也棘門在渭水之北其路可以東北向而趨鄜坊鄜坊又北則古雲中地與之隔河相當也細柳在咸陽之西其路可以西北向而趨涇原涇原西北即靈夏朔方矣若夫覇上也者東距潼關北望蒲關又皆代郡太原寇可犯雍之路也其曰次者初行頓舍之名若寇來稍迫則遂進前不容長屯此地也故予得以知三將軍之爲備外而覇上棘門細柳之爲備内也元和志嘗采諸家說細柳者而折衷其宿矣曰萬年縣東北三十里有細柳營相傳云亞夫屯軍處今按亞夫屯在咸陽西南二十里又曰細柳原在長安縣西北十三里非亞夫營也又曰細柳倉在咸陽縣西南十五里漢舊倉也周亞夫次細柳即此是也張揖云在昆明池南恐爲踈遠也凡志之此語正與十道志合的可據矣而理又可推也昆明池之有細柳原也名雖與亞夫營同然而昆明在長安都城之西渭水之南自古以供游燕未過便橋也此時方出師備胡無由次於渭南非要之地也若夫棘門也者十道志以爲在青綺門外則明誤矣青門者長安城之東門從南數來第一門也劉禮既屯覇上則城之東面已有禮矣不應徐厲又次東面也黄圖曰棘門在横門外【横音光】横門者長安城北門渭水之南也夫既使之備胡亦不應不度渭水而並城立屯也故長安志曰棘門在咸陽縣東北十八里本秦之闕門其說是也况班固所記在匈奴傳者則尤詳矣曰置三將軍軍長安西細柳渭北棘門覇上此其立文蓋三將軍軍長安之西者其地實爲細柳而其軍於渭北者是爲棘門也細柳棘門著地而覇上不地者覇上據要而名顯不必察察言也顔師古於此亦自誤讀遂以軍長安細柳渭北爲句故幷其地而迷其方也此一役也文帝屈已以信亞夫萬世高之故予詳求其說使有攷也

<史部,地理類,古蹟之屬,雍錄,卷七>

  單于朝渭上圖說

  漢紀曰甘露三年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匈奴呼韓邪單于稽侯㹪來朝有司道單于先行就邸於長安上自甘泉宿池陽宫登長平坂詔單于毋謁蠻夷君長王侯迎者數萬人夾道陳上登渭橋咸稱萬歲單于就邸置酒建章宫饗賜單于二月罷歸居於幕南光禄城郅支單于由此遠遁匈奴傳曰呼韓邪單于欵五原塞願朝三年正月至是朝甘泉宫賜禮畢使使者道單于先行宿長平上自甘泉宿池陽宫上登長平詔單于毋謁其羣臣及諸蠻夷咸迎於渭橋下夾道陳上登渭橋稱萬歲

  右以紀傳參而求之則宣帝因幸甘泉郊泰畤而呼韓邪單于以此年正月入五原塞朝甘泉宫朝已又受賜畢有司乃始先道單于望長安南行未逹長安間宣帝已自甘泉還都宿於池陽宫宿已迤邐望長安南行至長平坂此時單于之就邸者尚在道未逹長安故遂於長平坂迎謁見帝雖不受單于拜見【師古曰不拜見也】而他蠻夷君長皆迎呼萬歲于渭橋之側也單于自此始往長安就邸就邸已乃受燕饗于建章宫而罷還許之居於幕南不入幕也五原塞者在唐爲豐州也甘泉在長安北單于自豐州入塞由靈鹽路先逹甘泉故其朝遂在甘泉也如淳曰長平坂名也在池陽南上原之阪有長平觀去長安五十里師古曰涇水之南原即今所謂眭城坂也再以南北方向第而求之則自甘泉而南爲池陽池陽南原之阪是爲長平阪阪上有長平觀在渭橋之北故宣帝登長平阪而單于迎謁於此及登渭橋而蠻夷君長皆稱萬歲也單于此朝雖在甘露年中而其摧挫震疊實屬武帝之世凡渭上此禮爲萬世中國生氣故詳辨而圖之

<史部,地理類,古蹟之屬,雍錄,卷七>

  說【鄠杜 杜伯國 秦杜縣 東原 下杜杜門 杜陵  少陵  宜春下苑曲江 芙蓉園 樂遊原秦川 樂遊苑 樂遊廟】

  杜縣與五代都城謹相並附故古事著迹此地者多也語謂城南韋杜去天尺五以其迫近帝都也今循杜縣地望從西及東以次言之庶其有倫也縣境西抵鄠縣東抵藍田故宣帝微時上下諸陵尤愛鄠杜之間杜即杜縣也鄠即鄠縣也境之最西抵鎬鎬之東爲東杜【自鎬觀杜則杜在鎬東】即彪池上流也彪池之北即鎬也皇覽曰文王周公皆葬于畢畢鎬東之杜縣也鎬池之東於唐爲長安縣南【杜在縣南十五里】則周杜伯國也秦武公滅杜以杜國爲杜縣縣之東有原名爲東原宣帝以爲已陵故東原之地遂爲杜陵縣也既有杜陵縣則名稱與杜縣相混則遂改杜縣爲下杜以别之或言杜縣之東有杜原而此之下杜在其下方故以杜名此全不審也凡世之名地而分上下者以水之上游下流而言之也中國之水萬折必東故東地常居西地之下流今杜縣正在杜陵之西而反爲杜原下流者南山凡水皆礙東地之高而皆西向豐鎬以行故杜陵遂爲杜縣上流而杜縣反名下杜也杜縣之北即漢都城之覆盎門矣故此門一名杜門【本是杜縣地也】杜門即青門也在漢都城爲東面南來第一門即邵平種瓜之地也宣帝既建杜陵又即縣南四十里葬許后故其地又號少陵原也【詳見少陵下】凡宜春下苑皆少陵地也其地亦爲曲江曲江之北又爲樂遊原及樂遊苑及漢宣帝樂遊廟也廟至唐世基迹尚存與唐之曲江芙蓉園芙蓉池皆相並也宇文愷爲隋營大興城以京城東南地高不便故於城之東南存一坊穿芙蓉池以厭勝之杜甫樂遊園詩曰公子華筵地勢高秦川對酒平如掌秦川即樊川也坐中得見秦川則可知其高矣【三秦記】凡此皆古事之在杜境而推方可圖者也

  通化門【滻坂 長樂坡】

  唐都城外郭東面三門在最北者爲通化門德宗嘗御此門親迎御書章敬寺額裴度赴蔡州憲宗送度于此李晟自東渭橋移壁光泰門以薄都城【光泰門在通化門北小城之東門】門東七里有長樂坡下臨滻水本名滻阪隋文帝惡其名音與反同故改阪爲坡自其北可望漢長樂宫故名長樂坡也

  輞谷

  輞川在藍田縣西南二十里王維别墅在焉本宋之問别圃也

  陳濤斜

  肅宗至德元年九月上在彭原房琯請萬人收兩京分爲三軍南軍自宜壽入中軍自武功入北軍自奉天入琯身爲先鋒十月次便橋中軍北軍先遇賊戰於陳濤斜王師敗績癸卯琯以南軍戰又不利按陳濤斜在咸陽也李晟自東渭橋移軍西上與李懷光會于咸陽陳濤斜者是也未戰陳濤斜時琯已先至便橋據要既敗又爲中人所促幷與南軍而敗者人事失之也

  韋曲杜曲薛曲

  薛繪宅在勝業坊兄弟子姪數十人同居一曲姻黨清華冠冕茂盛人謂之薛曲呂圖韋曲在明德門外韋后家在此蓋皇子陂之西也所謂城南韋杜去天尺五者也杜曲在啓夏門外向西即少陵原也杜甫詩曰杜曲花光濃似酒

  坑儒谷

  谷在昭應縣三百里衛宏曰秦既焚書患苦天下不從而諸生到者拜爲郎前後七百人乃密令種瓜於麗山坑谷中温處瓜實成詔諸博士諸生說人人不同乃命就視之爲伏機諸生方相難不决因發機從上塡之以土皆壓終無聲唐先名此地閔儒卿天寶中改爲旌儒廟廟在昭應則以衛宏之說爲信也按史記始皇紀盧生及咸陽諸生竊議其失始皇聞之使御史案問而諸生中七百餘人悉受坑於咸陽其地不在昭慶也昭慶渭南也咸陽渭北也地望不同豈昭應谷中七百人者自爲一戮而咸陽四百六十人者别爲一戮耶然當以秦紀爲正如議瓜之說似太詭巧始皇剛暴自是其有違已非今者直自阬之不待設詭也

  豹林谷

  在長安縣近子午谷本朝种放隱此

  雍録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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