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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葉顒撰 大江之南，有古東陽，齊、梁號爲名郡。郡之北有芙蓉峯，高千仞，挿雲霄，萬古礙星月，横亘百里，仙佛之所廬，虎狼之所穴，奇花異卉，四時芬芳。峰抵郡城，不十五里。予結茅負郭而居，閉門遠塵囂，絶世慮，惟讀古人書。閒暇登兹峰，彈琴鼓瑟，酌酒圍棋，寵辱不驚，黜陟不知。鑿井耕田，以飲以食，賣貫雲石第一人間快活丸，和邵康節快活堯夫《擊壤歌》，以自怡悦。客從而誚予曰：『世之稱賢士夫者，所作爲異于人。胸次瑰奇，意氣高邁，立行能淳風厚俗，出語足以利物濟人，故能上輔天子，下澤黎民，威加蠻夷，功高今昔，國賴之如山，民仰之如父，遠慕臯陶、稷、契、伊尹、周公，近與蕭、曹、房、杜同駈並駕。如郭子儀用舍爲唐重輕，裴公度身佩天下安危二十年，功顯一朝，芳流千載。不務爲此，乃欲盡匹夫之諒，苟一己之娱，甘心老死衡茅，名隨身殞而不辭。竊爲子不取也。』予方倚柱長嘯，策杖酣歌，從容而進，揖客而言曰：『子知夫鳶翔空，魚躍淵乎？子亦知夫採珠者入海，求玉者登山乎？方今聖主體堯、舜之仁，奮湯、武之畧，克平海宇，撫安神州，奇勳偉績，名公巨卿，棋羅星布。吾儕小人得以襪線之才，躬耕草澤，税駕丘園。其貪冒之徒，乃欲狂圖妄取，求寵乞憐，苟競進之榮，乏謙讓之德，智窮詐露，身滅家亡而未已者，吾不爲也。吾寧爲踽踽涼涼，而遺其皎皎之白乎？吾寧貪尺寸之微，而忘其遠者大者歟？方當耕南山之陲，釣東海之湄，覧煙霞之勝，翫泉石之奇，誦清風之什，歌明月之詩，俾愚夫愚婦聞予之風，樂於心，盎於背，見於面，而暢於四體，謳歌快活，鼓腹歡笑於里閭，得不謂與人同樂，乃以獨樂而見譏。必如客之言，將使鳶濡翼沈泉，魚鼓鬛耀天，求玉者游海隅，採珠者昇峰巔，以若所爲，然後快客之心耶？』於是客愧謝不敏而去。余乃取平昔鄙野詩文，以第一人間快活歌題於帙端云。時至正甲午十一月既望，雲??天民序書於城山西隱之牧心齋。 袁凱序成化十九年 葉顒序至正甲午九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