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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汪大淵撰 九州環大瀛海,而中國曰赤縣神州,其外之州者復九,有裨海環之,人民禽獸莫能相通,如一區中者,乃爲一州。騶氏之言也。人多疑其荒唐誕誇,况當時外徼未通於中國,將何以徵驗其言哉?漢、唐而後,於諸島夷力所可到,利所可到,班史傳固有其名矣。然考於見聞,多襲舊書,未有身遊目識而能詳記其實者,猶未盡徵之也。西江汪君焕章當冠年,嘗兩附舶東西洋,所過輒采録其山川、風土、物産之詭異,居室、飲食、衣服之好尚,與貿易賫用之所宜,非其親見不書,則信乎其可徵也。夫言海中自多鉅魚,若蛟龍、鯨鯢之屬,羣出遊,鼓濤拒風,莫可名數。舟人燔雞毛以觸之,則遠遊而没。一島嶼間,或廣袤數千里。島人浩穰,其君長所居多明珠、麗玉、犀角、象牙、香木爲飾,橋梁或甃以金銀,若珊瑚、琅玕、玳瑁,人不以爲奇也。所言由有可觀,則騶衍皆不誕焉。知是誌之外,焕章之所未歷,不有瑰怪廣大,又逾此爲國者歟?大抵一元之氣,充溢乎天地,共所能融結,爲人爲物,惟中國文明則得其正氣,環海於外,氣偏於物,而寒燠殊候,材質異賦,固其理也。今乃以耳目弗逮而盡疑之,可乎?莊周有言:『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然博古君子求之異書,亦所不廢也。泉修郡乘,既以是誌刊入之,焕章將歸,復刊諸西江,以廣其傳,故予序之。至正十年龍集庚寅二月朔日,翰林修撰河東張翥序。 中國之外四州,維海之外夷國以萬計,唯北海以風惡不可入,東西南數千萬里,皆得梯航以達其道路,象胥以譯其語言。惟有聖人在乎位,則相率而效朝貢,通互市,雖天際窮髮不毛之地,無不可道之理焉。世祖皇帝既平宋氏,始命正奉大夫工部尚書海外諸蕃宣慰使蒲師文與其副孫勝夫、尤永賢等通道外國,撫宣諸夷。獨爪哇負固不服,遂命平章高興、史弼等帥舟師以討定之。自時厥後,唐人之商販者,外蕃率待以命使臣之禮,故其國俗、土産、人物、奇怪之事,中土皆得而知,奇珍異寶,流布中外爲不少矣。然欲考求其故實,則熟事者多祕其説,鑿空者又不得其詳。唯豫章汪君焕章少負奇氣,爲司馬子長之遊,足跡幾半天下矣。又以海外之風土,國史未盡其藴,因附舶以浮於海者數年,然後歸,其目所及,皆爲書以記之,較之五年舊誌,大有逕庭矣。以君傳者其言必可信,故附録《清源續志》之後,不惟使後之圖王會者有足徵,亦以見國家之懷柔百蠻,蓋此道也。至正己丑冬十月又二望日,三山吴鑑序。 《清源續志序》曰:古有《九丘》之書,誌九州之土地所有、風氣之宜,與《三墳》、《五典》並傳。周列國皆有史,晉有《乘(輿)》,楚有《檮杌》,魯有《春秋》是也。孔子定《書》,以黜三《墳》,衍述職方,以代《九丘》,筆削《春秋》以寓一王法,而《乘(輿)》、《檮杌》遂廢不傳。及秦罷侯置守,廢列國史。漢馬遷作《史記》,闕牧守年月不表,郡國記載浸無可考,學者病之。厥後江表、華陽有誌,汝潁之名士,襄陽之耆舊有傳。隋大業首命學士十八人,著《十郡誌》,凡以補史氏之闕遺也。閩文學始唐,至宋大盛,故家文獻彬彬可考,時號『海濱洙泗』,蓋不誣矣。國朝混一區域,至元丙子,郡既内附,繼遭兵寇,郡城之外,莽爲戰區,雖值承平,未能盡復。舊觀清源前誌放失,後誌上於淳祐庚戌,逮今百有餘年。前政牧守多文史,武夫急簿書期會,而不遑於典章文物。比年,修宋、遼、金三史,詔郡國各上所録,而泉獨不能具,無以稱德意,有識愧焉。至元九年,朝以閩海憲使高昌偰侯來守泉,臨政之暇,考求圖誌,見是邦古今政治沿革,風土習尚變遷不同,太平百年,譜牒猶有遺逸,及今不紀,後將無徵。遂分命儒生,搜訪舊聞,隨邑編輯成書。鑒時庽泉,辱命與學士君子裁定删削,爲《清源續誌》二十卷,以補清源故事。然故老澌愚,新學淺於聞見,前朝遺事,蓋十具一二以傳焉。至正十一年暮春修禊日,三山吴鑒序。 右地理類外紀之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