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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趙居信集録 某氏序曰:事固有晦塞於一時,而較著于後世者,時之人以爲貴,後之論者或賤之,私媢者之所毁,大賢君子或尊之。蓋愛惡取舍出乎恒情者,或汩于流俗之見,或眩于强弱之勢,或以事功成敗爲賢否,是以往往不能合乎大公。及夫時世遠而愛惡銷,大賢君子作而正論起,鄙夫憸人,鬼陋嵬瑣之説,譬如白日出而魑魅亡,嚴霜降而䖝虺蟄,自無所容天地之閒,而是非正僞,粲然照布于萬世,是豈人爲也哉?斯理之在人心,窮宇宙而不可磨滅者,天之道也。天道必久而後定,固有必然者矣。當東漢之季,曹操以螟蟊之志,陰賊國命,而竊其權,默授其子,俾行僭奪,其爲事至穢,其爲跡至暴。當是之時,昭烈、孔明以雄才大義,引既絶之緒而續之,有汎掃海宇,攘除姦凶之心。使漢祚未訖,昭烈優于光武,而孔明之英傑,豈止致主於二漢之隆而已哉?固將紹三代遺統,巍乎軼百王之表,而未知所止者也。彼陳壽不足以識之,顧扶彼而抑此,義夫志士爲之憤鬱者數百歲。及子朱子出,而筆削《綱目》之書,然後有以合乎天道,而當乎人心,正統尊而僭亂□,有功於人極甚大。近世信都趙氏復因而取自昭烈之生,以至帝禪之亡若干年之事,廣其未備之文,參其(志)〔至〕當之論,别爲一書。 至元戊子之秋,亡友嵩東何從政彦達,始示予以《通鑑綱目》,且謂大義數十,炳如日星,如漢繼昭烈,唐斥武后,書揚雄爲莽大夫,謂陶潛曰晉處士。居信從而讀之,不勝服,遂述《蜀漢本末論》,以見欽贊之意。歲辛卯年,集諸儒精義于柏林書院,欲綴鄙論于紙尾,竟以元稿不存而止。延祐甲寅,鄉大夫竹軒先生曹彦謙子和之子深出是編于厥家,乃其父手書者,蓋求之弗獲,兩紀于斯矣。今且序,編摩之始,復得合而成之,似非偶〔然〕,因記其曲折于卷末云。上元日,信都趙居信謹識。 漢始于高帝,中興于光武,終于靈、獻,炎祚息矣。昭烈以中山後起西蜀,而得諸葛武侯爲之佐,雖崎嶇一隅,而天下思漢之心,尤有望于斯也。傳及帝禪,將星墜營,大業弗復,庸非天(子)乎?《晉史》帝魏寇蜀,悖已甚矣。紫陽朱夫子《通鑑綱目》之作,而大義始正。東溪趙先生《蜀漢本末》之作,而公論愈明,是則《本末》當與《綱目》並于世。歲己丑,先生之嗣子總管趙公來守建郡,出是書以示其學者,可以謂善繼志矣。君復伏讀敬嘆,因請壽諸梓,以廣其傳,欲使後之覽者知正統之有在,其于世道豈小補哉?旹至正辛卯二月,建寧路建安書院山長晚學黄君復再拜謹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