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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倫彙編 人事典 禍福部 紀事二 (第八十五卷)
 禍福部紀事二
宋史南唐世家潘佑傳佑南唐散騎常侍處常之子
少介僻杜門讀書不交人事及長善屬文尤長於論
議陳喬韓熙載徐鉉等共薦于景為祕書省正字直
崇文館煜襲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未幾知制
誥為內史舍人有李平者本嵩山道士楊訥依河中
帥李守貞漢乾祐中守貞反遣訥與舒元乞師江南
守貞敗訥遂易姓名江南以為員外郎遷衛尉少卿
蘄州刺史戶部侍郎平好神仙修養之事動作妖妄
自言常與神接佑亦好神仙遂相善二家皆置淨室
圖神像常被髮裸袒處室中家人亦不得至佑嘗建
議復井田及依周禮置牛籍薦平判司農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撓未幾而罷佑自以為眾所排因憤怒
歷詆大臣與握兵者兩為朋比將謀反叛又言國將
亡非己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書省因薦平
知省事又薦星官楊熙澄為樞密使小校侯英典禁
兵煜不納佑益忿抗疏請誅宰相湯悅等數十人煜
手書教戒之佑不復朝謁乃於家上書曰臣聞三軍
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近者連上表章指陳姦
惡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縊死
皇甫繼勳傳繼勳江州節度使暉之子幼以父廕為
軍校父死難於滁州累遷將軍池饒二州刺史勤於
吏事入為諸軍都虞候遷神衛統軍都指揮使諸老
將相次皆死而繼勳尚少遂為大將貲產優贍營第
舍車服蓄妓樂潔飲食極遊宴之好及宋師至諸軍
多敗衄繼勳欲煜之速降每眾中流言頗道國中蹙
弱姪紹傑亦以繼勳故為巡檢常令紹傑入見煜陳
歸命之計會有風雹繼勳又密陳滅亡之兆偏裨或
有募勇士欲夜出營邀宋師者輒鞭而拘之又因請
出煜親兵千餘守闕城為宋師所掩一日煜躬自巡
城見宋師列柵城外旌旗遍野始驚懼知為左右所
蔽及巡城還繼勳從至宮煜乃責其流言惑眾及不
用命之狀收付大理始出軍士悉集臠割其肉頃刻
都盡紹傑亦被誅煜皆赦其妻子
外戚傳王繼勳彰德節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
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髮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
勳及長美風儀性兇率無賴以后故為內殿供奉官
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領恩州團練使又改龍
捷右廂都指揮使尋領永州防禦使四年收復湖南
改領彭州防禦使是秋將討西蜀命繼勳戒期將大
閱繼勳素與大校馬仁瑀不協陰勒部下市白梃將
以相圖太祖知之為出仁瑀密州俄遷保寧軍節度
觀察留後領虎捷左右廂都虞候權侍衛步軍司事
繼勳所為多不法會新募兵千餘隸雄武將遣出征
多無妻室太祖謂繼勳曰此必有願為婚者不須備
聘財但酒炙可也繼勳不能諭上旨縱令掠人子女
京城為之紛擾上聞大驚遣捕斬百餘人人情始定
時后已薨上追念后故不之罪也乾德四年繼勳復
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後奉
朝請繼勳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
後多被害一日天雨牆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
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勳所為不法事詔削奪
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
改右監門率府副率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勳殘
暴愈甚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
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
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
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
繼勳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
手所殺婢百餘人乃斬繼勳洛陽市及為彊市子女
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勳同
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其後家寓西洛
潁陽孫唯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給真宗聞而憫
之授唯德汝州司事參軍
厚德錄曹彬侍中攻金陵垂克忽稱疾不視事諸將
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病非藥石所愈惟諸公共發誠
心自誓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
為誓明日稱愈及克金陵城中皆安堵如故曹翰克
江州忿其久不下屠戮無遺彬之子孫貴盛至今不
絕翰卒未三十年子孫有乞丐者矣
清波雜志曹武惠彬下江南副帥欲屠城曹力止之
曰此已降不可殺曹後夢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
南一城人帝命賜汝城中人為汝子孫故其後繁盛
今雖湮微猶應出兩府曹泳景游嘗語此兩府其自
期耶煇家遠祖國初知江州屬曹翰屠城之初遺骸
遍野乃對廬山作萬人冢仍自為記德既及於枯骨
或謂後嗣當有陰報有相先墓者言亦當出神仙高
叔祖諱恪字執禮弟四十五治易甚精早魁鄉薦一
旦舍去傳道於徐神翁自稱赤局先生靈異不可具
述鄉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繪其像神翁書贊云周
四十五衣破不補土木形骸神氣可取宣和詔不起
錫守靜處士之號群從記其事跡甚詳茲不具載鹵
犯淮甸亦知守靜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隸
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篋無底取錢常不竭後隨先生
羽化
澠水燕談錄曹冀王彬前後帥師征討諸國凡降四
國主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未嘗殺一無辜功名顯
著為諸將之首諸子賢令瑋琮璨繼領旄鉞陶弼觀
王畫像有詩曰蒐兵四解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臺
其後少子玘追封王爵實生光憲太后輔佐仁宗母
儀天下累朝聖功仁德天下懷慕以至濟陰生享王
爵子孫昌熾世世無比非元功陰德享報深厚何以
及此雖漢之馬郭迨無以過此嗚呼盛哉
聞見前錄王晉公祐事太祖為知制誥太祖遣使魏
州以便宜付之告之曰使還與卿王溥官職時溥為
相也蓋魏州節度使符彥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飛語
聞於上祐往別太宗於晉邸太宗卻左右欲與之言
祐徑趨出祐至魏得彥卿家僮二人挾勢恣橫以便
宜決配而已及還朝太祖問曰汝敢保符彥卿無異
意乎祐曰臣與符彥卿家各百口願以臣之家保符
彥卿之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殺無辜故享國
不長願陛下以為戒帝怒其語直貶護國軍行軍司
馬葉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謂輔臣曰王祐文
章之外別有清節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見
而薨初祐笑曰某不做兒子二郎必做二郎者文正
公旦也祐知其必貴手植三槐於庭曰吾子孫必有
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謂之三槐王氏
善誘文尚書張詠守成都嘗夜夢詣紫府真君繼請
到西門黃承事真君降階接之其禮甚恭揖張尚書
坐承事之下夢覺莫知所謂明日問左右西門有黃
承事否左右云有亟命召之戒令具常服來既至果
如夢中所見者即以所夢告之問平生有何陰德真
君禮遇如此又坐吾上再三叩之下獲已承事云別
無他長惟每歲收成之時隨意出錢收糴米糧候至
來年新陳未接之際糶與細民價例不增升斗如故
尚書嘆曰此宜居我之上也使兩吏掖之而拜世傳
紫府真君主天下神仙籍如張尚書黃承事亦皆在
籍中而黃承事又居其上其子孫青紫不絕非賑濟
陰德之大者所致然耶黃承事諱兼濟
宋史周審玉傳審玉淳化中知貝州有驍捷卒戍州
者三十七人同謀殺審玉劫庫兵而叛推虞候趙咸
雍為首審玉覺之與轉運使王嗣宗率兵悉擒其黨
斬十五級磔咸雍於市先是咸雍父鏻晉天福中嘗
誘契丹屠城至是五十年而其子戮於都市舊老猶
記其事咸異之
聞見後錄太宗以柴禹錫趙鎔皆晉邸故史頗親任
之後禹錫鎔告秦王廷美陰謀事連宰相盧多遜趙
普與多遜有積怨上章乞備樞軸以糾姦變廷美謫
房州多遜謫崖州擢禹錫樞密副使鎔知樞密院禹
錫鎔益散遣吏卒于國門內外偵事吏卒有醉酒與
鬻書人韓玉鬥毆不勝者又誣玉有指斥語禹錫鎔
以聞玉伏法太宗尋知其冤遂疎禹錫鎔不復信用
鎔未幾皆罷廷美以太平興國七年五月遷房陵九
年正月卒前詔以是年十一月有事於泰山五月迅
雷中烈火作焚乾元文明二殿罷封泰山柴禹錫病
狂趙普亦被重疾委吏甄潛禱於終南上清宮天神
降語云普坐冤累耳廷美自真宗咸平二年方自房
陵歸葬汝州梁縣新豐鄉前已追復涪王諡曰悼仁
宗即位贈太師尚書令
清波雜志唐路岩為相密奏應臣下有罪賜死皆令
使者剔取結喉三寸以進驗其實至是賜岩死乃自
罹其酷行刑之處乃揚收死所蓋收為岩所陷者本
朝盧公多遜貶朱崖李符知開封府言于趙韓王曰
朱崖雖在海外而水土無他惡貶者多生全春州在
內地而近至者必斃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寬貸乃置
於必死之地趙頷之月餘符坐事貶宣州行軍司馬
上怒未已令再貶嶺外趙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
到郡月餘而卒天道好還其速如是史傳所載似此
不一姑舉二者以為世戒
樂善錄盧多遜亦任智數與韓王少睚眦及得志即
極口傾之既而自取朱崖之行家籍於官未敗數夕
前其祖塋松檟忽為雷霆焚擊殆盡
玉照新志明清家昔有盧載范陽家志一書敘其祖
多遜行事之詳為陸務觀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
彷彿記其二三則云多遜素與李孟雍穆厚善多遜
竄逐後萬里相望聲跡渺絕時法禁嚴邸報不至海
外一日忽赦書至後有參知政事李多遜云此必孟
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轅戒舍人束裝已而果移容州
團練副使未渡巨浸忽見江南李主衣冠如平生問
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遜云屈後主斥之云汝屈何如
我屈由是感疾而殂
樂善錄陶穀性險惡好陷害人初自單州判官為晉
相李崧枝用遂得入閣及崧歸漢徐逢吉有意害之
穀乃迎意搆成崧事遂及族誅其後穀死葬于昭覺
寺墓門屢掩屢開寺僧復為築塞忽雷雨大作墓門
洞開無一物矣張舜民聞而嘆曰陶穀平生恃險自
謂其頭必當戴貂蟬今髑髏亦無矣
楓窗小牘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
流請章旨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關母
子弟及自出于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
憑幽祟逞此強陽瞰臣氣血之衰肆彼魘呵之厲倘
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
云封令勿發向空焚之火正爇函而此章為大風所
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傳誦于時竟不起
樂善錄王延範為左道所惑任廣西轉運日常寓書
左拾遺韋務昇作隱語諷朝廷事一日以事杖張知
霸知霸憾之知延範與知州徐休復不協遂詣知州
告其事徐以聞奏太宗遣內侍聞承翰會副使李琯
與徐雜鞫之抵罪籍收其家藁葬南海城外墳土色
如紫纖草不生禽鳥不泊後徐知潞州白日坐廳忽
見延範彀弩射之矢自頸出於頤驚呼走入是夕瘍
生於頰旬餘潰而卒
湘山野錄僕射相國王公至道丙申歲為譙幕因民
逃田饑而流亡者數千戶力謀安集疏奏乞貸種粒
牛糧懇訴其苦朝廷悉可之一夕次蒙城驛舍夢中
有人召公出拜空中紫綬象簡者貌度凝重如牧守
赴上之儀遣一綠衣丱童遺公曰以汝有憂民深心
上帝嘉之賜此童為宰相子受訖即寤迨曉憩食於
楚靈王廟作詩誌於壁是夕夫人亦有祥兆而因娠
焉後果生一子即慶之是也器格清粹天與文性未
十歲公已貴蔭為奉禮郎恥門調止稱進士或號棲
神子惟談紫府丹臺間事有古木詩不逢星漢使誰
識是靈槎祥符壬子歲謂所親曰上元夫人命我為
玉童只是吾父未受相印受則吾去矣不數日公正
拜慶之已疾公憶丙申之夢默不敢言不踰月慶之
卒年十七真宗聞其才矜卹特甚命尚宮就宅加賵
襚詔賜進士及第焚誥於室
樂善錄王冀公性陰險而權譎巧於中人時同列雖
已為公所中終莫知公之中之翰林學士李宗諤有
才名王文正公欲引為參政先以告公公許之既而
陰以白上曰李宗諤欠王某錢三千緡今引用之在
索錢也蓋參政朝謝日賞給可得三千緡而宗諤貧
俸廩不足以給婚聘舊常有借於文正故公言之因
以中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諤薦則上果作色而不從
矣其巧於中人類多如此秉政日久四方餽遺不可
勝紀金帛錢鏹圖書奇玩十倍於舊一日之間盡為
天火所焚無一遺者又無子平生所有一旦舉而歸
諸他人如此則陰險權譎是有益於身乎
厚德錄華陰呂君舉進士聘里中女行既中第婦家
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後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
後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宋史潘美傳李超者冀州信都人為禁卒常從潘美
軍中主刑刀美好乘怒殺人超每潛緩之美怒解輒
得釋以是全者甚眾人謂其有陰德子濬字德淵中
進士累擢祕書知康州咸平中入為刑部詳覆御史
臺推直官累上書言事遷開封府推官賜緋魚景德
初拜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賜金紫從幸澶
淵頗上疏言便宜師還命與陳堯咨安撫河北踰年
判吏部銓濬居憲府未再歲帝寵待之擢樞密直學
士宰相王旦言濬雖有剸劇才然驟歷清切時望未
允真宗曰朕業已許之矣尋知開封府能檢察隱微
京師稱之
李仕衡傳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紀人後家京兆府進
士及第調鄠縣主簿田重進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
五人活者四人重進即其家謂曰子有陰施此門當
高大之後累官尚書左丞家貲累鉅萬
揮麈後錄仁宗朝侍御史王平字保衡候官人章聖
時初為許州司理參軍里中女乘驢單行盜殺諸田
間褫其衣而去驢逸田旁家收繫之吏捕得驢指為
殺女子者訊之四旬田旁家認收繫其驢實不殺女
子保衡意疑甚以狀白府州將老吏素彊了不之聽
趣令具獄保衡持益堅老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
懦而奏不過一免耳與其阿旨以殺無辜又陷公于
不義校其輕重孰為愈耶州將因不能奪後數日河
南移逃卒至許劾之乃實殺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後
因眾見州將謝曰微司理嚮幾悞殺平人保衡娶曾
氏宣靖之妹生三子回字深父冋字于直向字容季
俱列兩朝史儒學傳所著書傳於薦紳為多深父子
汶字道原詩文尤奇有集先人作序行於世陰德之
報有從來矣
蒙齋筆談世傳歐希範五藏圖此慶曆間杜杞待制
治廣南賊歐希範所作也希範本書生桀黠有智數
通曉文法嘗為攝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時度王師
必不能及乃與黨蒙幹嘯聚數千人聲搖湖南朝廷
遣楊畋討之不得乃以杞代杞入境即偽為招降之
說與之通好希範猖獗久亦幸苟免遂從之與幹挾
其酋領數十人皆至杞大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執
於座上翌日盡磔於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腎腸因使
醫與畫人一一探索繪以為圖用是遷待制帥慶州
未幾若有所覩一日登圊忽仆於圊中家人急出之
口鼻皆流血微言歐希範以拳擊我後三日竟卒
賢奕黃靖國嘉祐間為儀州判官一夕被攝至冥司
主者曰卿官儀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示
之乃醫士聶從志在華亭楊家楊妻李氏淫奔從志
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強而退奉上帝敕從志特與延
壽三紀子孫三世登科李氏送獄治罪既而得還以
語從志志駭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嘗與言不謂已
書陰籍其後子孫果皆登第
畫墁錄嘉祐末余在太學有傭書陳逵者攜一子方
孩飢凍不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
父彥博守汀州以贓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賴時余
方冠未知彭年之為人獨念祖為執政而孫已若是
耶既而見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
天之報也不差後逵困甚與其弟歸發彭年冢取金
帶分貨抵罪云
過庭錄張孝純永錫微時久依徐之滕縣吉氏見其
淳厚頗加顧遇許妻以女而未聘也永錫登甲科京
師權貴競捉婚永錫皆謝絕歸就吉氏女娶數年而
卒永錫漸顯吉氏復有次女雙盲無問之者永錫欲
納吉氏遜辭甚力永錫曰某荷公德令女非某娶之
則誰肯顧者意極誠確吉氏感其義從之永錫敬待
過前室生二子先卒吉氏有幼女視永錫頗小吉氏
堅復歸之三室生四男皆顯官有稱蓋報施之理云
樂善錄宇文通奉府居近地一少年為縣壯丁治平
改元五月二十八日於道傍遇一老嫗攜一竹杖挈
青布囊龍鍾不能行蓋關中人因游禮峨嵋山至此
偶感疾也少年逼令起行嫗曰我無他但心神煩悶
得一杯水少沃渴肺即當前矣少年自以身為壯丁
慮嫗死為累牽而投諸橋下里人莫不憐之是年六
月一日適天雨大水屋材蔽江而下少年恃其善拍
浮解衣赴水取薪而還既得復往人皆快之無何水
勢增急少年力困不能爭遂以溺死洎水落家人訪
其屍乃與向所投諸橋下老嫗聯為一處其竹杖青
衣囊反在少年之手雖其一時危急不知手之取之
以爭一旦之命然亦天意所以彰其報也通奉公目
擊其事因為傳之以示勸戒
賢奕張芸叟遊京師同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問
其故公曰文學止於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
夷陵欲求漢史一觀無有也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
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當時仰天誓心自
爾遇事不敢忽也張謝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後一
杭僧夢遇公於廟中廟神皆拱立曰歐陽相公平生
善念及人甚眾將來太平宰相也豈敢不敬後果入
中書參大政
宋史王韶傳韶歷樞密副使知洪州卒韶用兵有機
略交親多楚人依韶求仕乃分屬諸將或殺降羌老
弱予以首為功級韶晚節言動不常頗若病狂狀既
病疽洞見五臟蓋亦多殺徵云
樂善錄王韶晚年頗悔取熙河時事嘗游金山寺以
因果問眾長老皆言以王法殺人如舟行壓殺螺蜯
自是無心韶猶疑之時有刁景純者比韶為前輩亦
學佛多在金山忽一日與韶邂逅於長老坐間韶復
舉前話以問眾答如前刁獨無語韶曰十八丈以為
如何刁曰但打過賢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打得
過否刁曰以某所見賢打過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
打得過自不問也韶益不自安後數載患發背終日
闔眼醫者告之曰看病亦當看眼色樞密試開眼看
韶曰安敢開眼斬頭截腳人有許多在前月餘病劇
遂卒韶未患發背前涇原知縣王直溫一夕已就寢
矣中夜有人扣衙門甚急曰請知縣斷遣一公事直
溫起燃燭坐廳明見一吏抱文案并見數卒領一罪
人至白直溫曰奉天敕令知縣斷此王韶公事直溫
熟視罪人頗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將王韶決脊杖配
洪州斷訖直溫復歸寢忽驚覺問其妻曰我曾起否
妻曰爾睡甚快不曾出直溫曰豈乃夢耶悟不復道
明日以韶名字問人或曰今樞密使王韶亦殷肥矬
矮外無有者直溫異之未幾果聞王韶罷樞密謫官
洪州患發背而卒
墨莊漫錄熙寧五年杭州民裴氏妾夏沈香澣衣井
旁裴之嫡子戲誤墮井而死其妻訴於州必以為沈
香擠之而墮也州委錄參杜子方司戶陳珪司理戚
秉道三易獄皆同沈香從杖一百斷放時陳睦任本
路提刑舉駁不當劾三掾皆罷州委秀州倅張濟鞫
勘許其獄具即以才薦竟論沈香死故東坡送三掾
詩云殺人無驗終不快此恨終身恐難了其後睦還
京師久之未有所授聞廟師邢生頗從仙人遊能知
休咎乃往見之即以來事問邢拒之弗答而語所親
曰其如沈香何睦聞之悚懼汗下廢食者累日釋氏
所云冤懟終不免可不戒哉
呂溫卿為浙漕既起錢濟明獄又發廖明略事二人
皆廢斥復欲網羅參寥未有以中之會有僧與參寥
有隙言參寥度牒冒名蓋參寥本名曇潛因子瞻改
曰道潛溫卿索牒驗之信然竟坐刑之歸俗編管兗
州未幾溫卿亦為孫傑鼎臣發其贓濫繫獄人以為
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揮麈後錄汪輔之熙寧中為職方郎中廣南轉運使
蔡持正為御史知雜摭其謝上表有清時有味白首
無能以為言涉譏訕坐降知虔州以卒有文集三十
卷行於世後數年興東坡之獄蓋始於此而持正竟
以詩譴死嶺外
厚德錄潤州金壇縣陳亢熙寧八年餓殍無數作萬
人冢每一尸設飯一甌席一領紙四貼藏尸不可紀
是歲生廊又生度皆為監司孫登仕者相繼
括異志陳元植好積陰德禽鳥悉蒙其惠每食高原
之上百鳥飛鳴就食一夕夢緋衣人曰汝有陰德及
物壽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無疾而終
齊東野語朱承逸居霅之城東門為本州孔目官樂
善好施嘗五鼓趨郡過駱駝橋聞橋下哭聲甚哀使
僕視之有男子攜妻及小兒在焉扣所以云負勢家
錢三百千計息已數倍督索無以償將併命於此朱
惻然遣僕護其歸且自往其家正見債家悍僕群坐
於門朱因以好言諭之曰汝主以三百千故將使四
人死於水於汝安乎幸吾見之耳汝亟歸告主彼今
既無所償逼之何益當為代還本錢可亟以元券來
債家聞之慚懼聽命即如數取付之其人感泣願終
身為奴婢不聽復以二百千資給之而去是歲生孫
名服熙寧中中榜第二人仕至中書舍人次孫肱亦
登第著名節即著南陽活人書者服子彧即著萍洲
可談者遂為吾鄉名族焉天之報善昭昭也如此
程正輪上世為縣錄事縣有殺人者獄已具程獨疑
之因緩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殺人者而繫者遂
得放釋他日役滿家居夢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獄之
功當令汝子孫名宦相繼為衣冠盛族至其子遂擢
第其後益大如夢言
甲申雜記辛諫議子有儀嘗與阮逸善一日謂逸曰
君未娶我有一相知無子家饒財有女求婿其家房
緡二千當為營之苟成以一千謝我逸唯唯姻既成
逸以前約語其婦翁婦翁難之有儀怨甚乃以逸有
易立太上石難芳上林柳之句告謀不軌逸下吏全
家流竄後有儀為海州都曹至淮舟沒憑轎子浮水
上得脫既至岸舟人雖小兒悉免有儀家人無一存
者世以為阮逸之報也
沙門島舊制有定額過額則取一人投之海中馬默
處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諸海中非
朝廷之本意今後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
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以為定制未幾馬
方坐堂上忽昏困如夢寐中見一人乘空來如世間
所畫符使也左右挾一男一女至馬前大呼曰我自
東岳來聖帝有命奉天符馬默本無嗣以移沙門島
罪人事上帝特命賜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黃雲
而去馬驚起與左右隸卒見黃雲東去後生男女二
人馬親語余如此
泊宅編舒王一日與葉濤坐蔣山本府一牙校來參
公問來意其人乞屏左右言昨夕夢至陰府見待制
帶鐵枷良苦令某白相公意望有所薦某恐相公
不信遲疑間待制云但說某時某處所議之事今坐
此備受慘毒公悟其事不覺大慟公既薨有武弁死
而復甦言王氏父子皆鐵枷竊問何罪曰緣曾議復
肉刑致此乃與前校之夢略同今士大夫往往皆知
揮麈後錄汴水湍急失足者隨流而下不可復活舊
有短垣以限往來久而傾圮民佃以為浮屋元祐中
方達源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護其堤岸疏入報
可遂免淹溺之患達源生三子元修字時敏元若允
迪元榘道縱皆有才名於宣政間世以為陰德之感
時敏之子即務德也
游宦紀聞東坡先生嘗親筆錄其外曾祖程公逸事
云公諱仁霸蜀山人以仁厚信於鄉里蜀平中朝士
大夫憚遠宦官缺選士人有行義者攝公攝錄參軍
眉山尉有得盜蘆菔根者實竊而所持刃誤中主人
尉幸賞以劫聞獄掾受賕掠成之太守將慮囚囚坐
廡下涕泣衣盡濕公適過之知其冤因謂盜曰汝冤
盍自言吾為汝直之盜果稱冤移獄公既直其事而
尉掾爭不已復移獄竟殺盜公坐罷歸不及月尉掾
皆暴卒後三十餘年公晝日見盜拜庭下曰尉掾未
伏待公而決前此地府欲召公暫對我叩頭爭之曰
不可以我故驚公是以至今壽盡今日我為公荷擔
而往暫對即生人天子孫壽祿朱紫滿門矣公具以
語家人沐浴衣冠就寢而卒軾幼時聞此言已而外
祖父壽九十舅氏始貴顯壽八十五曾孫皆仕有聲
同時為監司者三人元孫宦學益盛而尉掾之子孫
微矣或謂盜德公之深不忍煩公暫對可也而獄久
不決豈主者亦因以苦尉掾也歟紹聖二年三月九
日軾在忠州讀陶潛所作外祖孟嘉傳云凱風寒泉
之思實鍾厥心意悽然悲之乃記公之逸事以遺程
氏亦庶幾淵明之心也
齊東野語吳倜字公度吳興人試補太學為第一崇
寧五年群禮部七千之士而魁之其名聲風采人莫
不求識面而願交邃經學妙語言為時聞人其父伯
陽常夢若遊奕使者立東階問秀才在否曰不在遂
去出門見旌旛容物彌望不絕曰秀才歸但道天赦
曾來已而捷音至先以名次高下商價自榜尾行間
前列以至首選自百千漸至千緡乃出其榜初自刪
定敕令所出為寧海推官時蔡京罷相居城中意其
生計從容委買霅川土物無虛月倜意不平念吾以
文學起身而不以儒者見遇報以實直京覺之而怒
重和二年召為九域圖志所編修官時京以太師魯
公賜第京師朝朔望一日上問卿曩居杭識推官吳
倜乎今以大臣薦欲除官對曰識之其人傲狠無上
上驚曰何以知之曰明知陛下御諱而不肯改乃以
一圈圍之蓋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懌未幾言者承風
旨論罷自是不復出及京敗知鄆州孫櫜言巴人有
草祭之謠上其事甚者論其即倉為宅拆倉字為人
君二字謂京有不臣之心雖若附會然亦平日好以
字畫中傷善類之報也
揮麈後錄孫叔易近為先人言大觀中自南京教授
差作試官回次朱仙鎮閱邸報吳侔兄弟以左道伏
誅坐中監鎮使臣云某少日作吳中卿丞相直省官
親見元豐中交趾李乾德陷邕廉州詔郭逵討之神
宗問所以平交趾者逵曰兵難預度願馳至邕管上
方略師往遂復邕州進次富良江又破之獲賊將洪
真太子者於是乾德議降而逵以重兵壓富良江與
交人止一水之隔沖卿忌其成功堂帖令班師逵逗
遛不進交人大入全軍皆覆逵坐貶秩侔儲沖卿之
孫也此蓋天報之云
可談黃州董助教甚富大觀己丑歲歉董為飯以食
飢者又為糗餌與小兒輩方羅列分俵飢人如牆而
進不復可制董仆於地頗被毆踐家人咸咎之董不
介意明日又為具但設欄楯以序進退時或紛然迄
了餘日無倦色黃岡村氓閭丘十五多積穀每幸凶
歲即騰價細民苦之老年病且亟不復飲食但
屎家人憐之以米餌作羊屎狀紿之入手便投去唯
食真者數月方死此氓媚佛多施廬山僧亦內懼禍
至冀事佛少逭責此尢不可也
泊宅編錢遹婺州浦江農家子少力學舉省殿榜皆
占上等雖歷華要不妨治生浦江宅在深村眾山環
繞一水縈帶陰陽家云法當富貴兩得後又侈大其
宅買田至數萬畝只有一子名楚老極少俊遹所鍾
愛作中丞時楚老病且革遹是日適欲攻時相與後
來者為地亟趨對不顧病者遹上馬時楚老死其後
謫辭有呱呱之語蓋譏其忍政和初以八座出帥越
因臺章領宮祠遂不復起所至郡廳前一鴉鳴必責
守兵掩捕盡其種類乃已常自云好殺乃天性推捕
鴉之事可以知其他青溪賊作遹徑走越州越守劉
韐閉城不納卻歸村居為亂兵所害而焚其宅也
揮麈後錄王景彝故第在京師太子巷初開寶間江
南李後主遣其弟從善入貢留不遣建宅以賜故都
人猶以太子目之也從善死後歸王氏宣和初崔貴
妃者得幸祐陵未育子有劉康孫者卜祝之流以術
蒙恩甚厚為遙郡觀察使言之於崔之兄曰王氏所
居巷名既佳而宅中有福氣宜請於上崔遣人告於
妃妃以致懇上上喻京尹王革令善圖之革即呼王
氏子弟導指意王諸子愚騃不知時變遲遲未許崔
欲速得之會舍旁有造磬者時都下初行當十錢崔
訹人誣告王諸子與鄰人盜鑄革即為掩捕鍛鍊黥
竄而沒其宅遂以賜崔崔氏既得之上幸其居設酺
三百榮冠一時未幾崔命康孫禱於宅中樹下適有
爭寵者譖於上及中宮云崔氏姊弟夜祠祭與巫覡
祝詛叵測會上嘗夢明節劉妃泣愬以為人厭勝致
死上因以語妃妃抗上語頗不遜上怒付有司捕康
孫等窮治康孫款承實嘗以上及崔妃所生年月禱
神求嗣且祈固寵呪詛則無之猶坐指斥詔臠康孫
於宅前國毉曹孝忠併坐流竄孝忠亦倖進為廉車
二子濟渙俱冒館職至是皆斥之孝忠嘗侍明節藥
故也仍命懸康孫首於所祝樹上制云貴妃崔氏乏
柔順進賢之志溺姦淫罔上之私惑於奇邪陰行媚
道散資產以掠眾譽招術者以彰虛聲祝詛同列以
及於死生指斥中宮而刑於切害談命術以徼後福
挾厭勝以及乘輿可降充庶人移居別院崔兄除名
姊妹並遠外編管距王氏之籍不及一歲云陳成
季迪云時任大理卿親鞫其事
宣和中有鄭良者本茶商交結閽寺以進至祕閣修
撰廣南轉運使恃恩自恣部內有巨室蓄一瑪瑙盆
每盛水則有二魚躍其中良聞之厚酬其價不售迺
為一番舶曾訥者所得良遣人經營云已進御矣初
未嘗也良即奏以為訥厚藏寶貨服用僭擬乘輿得
旨令究實良即以兵圍其家捕其妻孥械繫而搜索
之訥之弟誼方醉臥初不知其由仗劍而出遂至紛
敵良即以誼拒命殺人聞奏奏下誼伏誅訥配沙門
島靖康初元訥以赦得自便至京師知時事之變擊
鼓訟冤初蔡攸竄海外繼遣監察御史陳述明作追
路誅之述度嶺而攸授首就以述為廣漕代良併往
鞫治之述入境良往迓之就坐擒下枷訊施以慘酷
良即承罪錮押往英州聽敕敕未下而良死旅殯僧
寺述復姦利不法為人所訟制勘得情詔述除名英
州編管至郡寓僧舍縱步廊間覩良旅櫬在焉驚悸
得疾而卒攢室相並至今猶在貪暴吞噬何異酷吏
之索鐵籠耶
鄰幾雜志長安王瀆任度支員外郎卒妻高氏節度
使瓊第九女前妻子經不孝供養殊闕瀆卒後十餘
年經二子皆成立相繼卒己亦喪明始首悔前咎克
己反善云皆水丘婦并兄弟教經如此早夜策杖不
廢定省後水丘婦病癱其兄弟俱卒水丘氏遂絕人
謂神理不可誣矣
宣政雜錄宣和庚子滄州南皮縣弓手張德平日以
健勇擒捕有獲然多及平人因瘟疫死半歲墓中忽
有聲人報其子往視則墓已穴露出其面矣及破墓
欲出之則身變白虵子驚問曰何為異類父曰我以
殺平人多獲此報子可作屋置我於中開竅於頂時
出頭四望以肉飼我日十餘斤足矣年餘身漸大所
食增多家貧謂其子曰我雖壞爾財物切無害我若
殺我則十二年後復生為白蛇則天下兵矣子憤其
妖曰此正喪門神也殺之乃所以止兵乘醉礪刃斷
之蛇奮躍展轉壞屋宇桑麻數里
揮麈後錄李良輔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岐陽
簿有教授李師聃祖道蜀中老儒黃太史魯直之姻
家善士也范忠宣遷是郡祖道作詩慶其生初有江
邊閒艤濟川舟之句良輔與之有隙遂上其本祖道
坐此削籍流九江良輔用賞改秩浸至郡守建炎初
呂元直當軸良輔造朝求差遣元直舊知其事詢所
以然良輔猶以為績効歷歷具陳之元直笑曰初未
知本末之詳正欲公自言之爾即命直省吏拘於客
次奏於上除其名人皆快之
暌車志紹興初福建寇亂賊魁曰張義張萬全葉百
小凶焰頗盛提刑李稷臣諭降之二張於稷臣言葉
無降意將復為變稷臣信之乃植大柱於通衢取葉
以鐵索鎖縛於柱熾炭圍繞醢和五辛飲之備極楚
毒稷臣躬臨視之葉大呼曰我已就降何罪至此體
皆燋爛乃死自是稷臣每獨坐時見葉在側大惡三
年之後稷臣遍體生瘡疱狀如火灼痛不可忍竟卒
揮麈後錄李孝廣崇寧間為成都漕以點檢邛州士
人費乂韋直方私試試卷詞理謗訕龐汝翼課冊係
元祐學術譏詆元豐政事上聞三人並竄廣南孝廣
遷官後紹興庚戌孝廣之子倞屬疾於婺州謂有妖
孽招路時中治之時中始不肯言倞託親舊叩問其
詳時中云有一費乂者獨不肯但己且莫知其故尋
以告倞倞云若爾某疾不復起矣因自道向來費乂
等事實倞以告其父後乂輩俱客死於路
揮麈三錄紹興癸亥和議初成有南雄太守黃達如
者考滿還朝獻言請盡誅前此異議之士庶幾以杜
後患秦會之喜之薦為監察御史方數日廣東部使
者韓球按其贓汙鉅萬奏牘既上雖秦亦不能揜僅
止罷絀人亦快之
陳師禹汝錫處州人也以才猷宣力於中興之初高
宗自四明還會稽領帥浙東當搶攘之後安輯經理
美効甚著適秦會之自北方還朝素懷睚眦以他罪
坐師禹貶單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既行一程次楓
橋鎮客將朱禮者晨起鼓帥於眾曰責降官在法不
當差破送還人一喏而散師禹不免雇賃使令以之
貶所時王昭祖楊英為帥屬在旁知狀雖憤怒之而
莫能何也後十八年昭祖以吏部郎出為參謀官朱
禮者已為大吏適湯致遠來為帥湯素負嫉惡之名
開藩未久昭祖白其事於湯令搜訪其姦贓黥竄象
州一郡翕然師禹孫師點也
揮麈後錄榮茂世薿為湖北漕置司鄂州有都統司
統制官王俊以其舊主帥岳飛父子不軌狀詣茂世
陳首茂云我職掌漕計他無所預卻之俊遂從總領
汪叔詹陳其事汪即日上聞秦會之得之藉以興羅
織之獄殺岳父子知茂世不受理深怨之而高宗於
茂世有霸府之舊秦屢加害而不從秦死榮竟登從
班汪訐岳之後獄方竟而殂豈非命歟
齊東野語禍福報應之說多傅會傳訛未可盡信今
有鄉曲目擊曉然一事著之於此以為世戒陳周士
造直齋侍郎振孫之長子登第為嘉禾倅攝郡一日
宴客於月波樓有周監酒者勇爵代庖於此乃趙與
篆德淵之隸是日適以小舟載客薄遊初不知郡將
之在樓也周士適顧見周急艤棹趨避周士令詢之
知為周也怒形於色曰某不才望輕遂為一卒相侮
如此乃捃摭其數事作書達之於趙備言贓濫過惡
時趙守吳即日遣逮決脊編置仍押至嘉禾示眾時
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瘡血臭腐數日而
死臨危歎曰陳通判屈打殺我當訴之陰府矣時寶
祐丙辰季夏也是歲十二月周士疽發背而殂吁可
畏哉
林復字端陽括蒼人學問才具皆有過人者特險隘
忍酷略不容物紹興中為臨安推官有告監文思院
常良孫贓墨事朝廷下之臨安獄久不得其情上意
謂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復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
訖就鍛鍊成罪當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盜
無以應其求盜取常手足釘著兩船舷船開分其屍
為二焉林竟以勞改官不數年為郎出知惠州時常
有姻家當得郡憤其冤欲報之遂方請繼其後林弗
知也既知惠適有訴林在郡日以酖殺人具有其實
御史徐安國亦按其家有僭擬等物於是有旨令大
理丞陳樸追逮隨所至置獄鞫問及至潮陽遇諸道
間搜其行李得朱椅黃帷等物蓋林好祠醮所用者
乃就鞫於僧寺中林知必不免願一見家人訣別既
入室亟探囊中藥投酒中飲之有頃流血滿地家人
號泣使者入視則仰藥死矣因具以復命然其所服
乃草烏末及他一草藥耳至三日乃甦即亡命入廣
其家以空柩歸葬始就逮時僮僕鳥散行囊旁午道
中大姓潘氏者為收斂歸之了無所失其家與之音
問相聞者累年至嘉定末始絕竟佚其罰云此陳造
周士所記得之括醫吳嗣英甚詳夷堅志亦為所罔
以為真死殊可笑也
黃子由尚書夫人胡氏與可元功尚書之女也俊敏
強記經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札時作詩文亦可觀
於琴奕寫竹等藝尤自精號惠齋居士時人比之李
易安云時趙師睪從善知臨安府立放生池碑於湖
上高文虎炳如內翰為之作記誤書鳥獸魚鼈咸若
商曆以興既已鋟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誦即知其
誤會炳如以藏頭策題得罪多士而從善又以學舍
張蓋毆人等嘗斷其僕諸士既聞其事遂作小詞譏
詆之作為夏王道不是商王這鳥獸魚鼈是你者乃
胡氏首指其誤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竊物以逃捕得
之送臨安府從善銜之遂鞫其婢指言主母平日與
奕者鄭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與之耳因逮鄭繫獄
黥之未幾子由以帷簿不修去國事之有無固不可
知而從善之用心亦薄矣後十餘年從善死其子希
蒼亦死其婦錢氏惸處獨任一僕幹主家事有老僕
知其私頗持之錢氏與幹者欲滅其口遂以他事繫
官竟斃於獄且擅焚之未幾僕家聲其冤於憲臺時
林介持憲節方振風采遂逮錢氏於庭經營巨援僅
爾獲免而幹者遂從黥籍信人之存心不可以不近
厚而報復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洞微志有人喜食野物捕鴉鶵之未毛者以油塗之
復至窠中至大不毛取食號為鴉豚後其妻產一物
正如其狀
廣信府志玉山縣西七里店民謝七妻不孝於姑每
飯以麥不得其飽而自食白秔米飯紹興十二年七
月七日婦與夫俱出獨留姑守舍遊僧過門從姑乞
食哭曰我自不曾飽安得有餘飯指盆中秔飯曰以
此施僧姑搖手曰此飯是七嫂者我不敢動歸來必
遭罵辱僧求不已終不敢與俄而婦歸僧徑就求食
婦人怒且毀叱之僧哀求愈切婦咄曰脫汝身上袈
裟來乃可換僧即脫衣授之婦反覆細視之戲披於
身僧忽不見袈裟變牛皮牢不可脫胸間先生毛一
片漸變四肢頭面俱成牛其夫走報婦家父母遽至
視儼然全牛矣
宋史高登傳登為靜江府古縣令豪民秦琥武斷鄉
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
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處學職他日琥有請屬登謝
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愬琥侵貸學錢者登呼
至面數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
死一郡快之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
實生太師於此盍立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
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
以母病去舜陟遂創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
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
藁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帝閔之故人
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云嘗識君於太學能一見終
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
有權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
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
卒昭白
袁韶傳韶字彥淳慶元府人歷知政事以言罷卒年
七十有七贈少傅後以郊恩累贈太師越國公韶之
父為郡小吏給事通判廳勤謹無失歲滿當代不聽
去後通判至復留用之因致豐饒夫妻俱近五十無
子其妻資遣之往臨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憂色且
以麻束髮外以綵飾之問之泣曰妾故趙知府女也
家四川父歿家貧故鬻妾以為歸葬計耳即送還之
其母泣曰計女聘財猶未足以給歸費且用破矣將
何以酬汝徐曰賤吏不敢辱娘子聘財盡以相奉且
聞其家尚不給盡以囊中貲與之遂獨歸妻迎問之
曰妾安在告以其故且曰吾思之無子命也我與汝
周旋久若有子汝豈不育必待他婦人乃育哉妻亦
喜曰君設心如此行當有子矣明年生韶
賢奕周必大字子充監臨安府和劑局門局內失火
延燒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繫獄未論報間子充問
局吏曰假失火自官致當得何罪吏曰當除籍為民
耳子充遂自誣服坐是罷職吏民得免死子充歸道
謁婦翁翁前一夕夢掃雪迎宰相而子充適至留宿
然後歸子充益自刻苦讀書中博學宏詞科官至宰
相封益國公
括異志紹興兵火之變所在荒涼盰眙有市人儲醬
一甕獲利已多然貪心愈生設計售偽日以鹹水及
碎瓦屑炭煤之屬和之所得十倍一夕風雨屋棟桁
折而夫妻正臥其下皆壓死甕亦破焉而傍舍略無
損動何提刑詩云萬偽何緣鬥一真時間謾得面前
人生男種女多喑啞果報元來必有因可不信哉
盧十五嘉興華亭人所居修竹鄉盧十五以擉鼈為
業每擉鼈歸舍與妻共活煮其鼈然後出賣每日如
是嘉泰二年壬戌四月十七申時忽大風驟雨雷電
閃光霹靂大震盧十五并妻女三人皆死雷斧之下
嗟乎夫龜鼈介族中之靈物也人豈可殺乎盧十五
之報亦可畏也今時食鼈之人心既好食又招賓友
聚會而食號團魚會彼此以所食多寡為勝負殺生
之念滋甚罪報何逃聞此可不戒哉
去東湖三四里有村曰楊墩左右皆楊其姓者有楊
四九者以養鴨為生數百為群人有鬻之者就令其
打併楊利於得錢則每鴨必執其頸釘以巨釘宛轉
於地立死前後不知其幾矣又得燖治之法沃之以
熱湯而氣未絕隨燖而身毛脫落晚年得一疾甚怪
每常浸浴缸中妻孥頻頻添湯極熱而不覺皮膚皆
浸成白晳又令人以足跟踏心至今尚存而家事索
然矣人以為楊生活受鑊湯地獄報云
秀州魏塘村方通判乳媼周氏臨安人為人朴直自
信不慮人欺村民或從假貸不問識不識隨意與之
有蔡公者負最多每督取率託以他故經數年媼呼
而責之每以妄言答云實負婆錢累欲償輒為官事
所蕩願更寬今歲如再背約當為八乳牝狗以報未
幾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周媼常戲呼曰汝是蔡
公耶即掉尾而前自是聞呼即至十年乃死
崖下放言余守許昌時洛中方營西內甚急宋昇以
押轉運使主之其屬有李實韓溶二人最用事宮室
梁柱闌檻牖皆用灰布期既迫竭洛陽內外猪羊
牛骨不充用韓溶建議掘漏澤人骨以代昇欣然從
之一日李實暴疾死而還魂具言冥官初追正以灰
骨事有數百人訟於庭冥官問狀實言此非我蓋韓
溶忽有吏趨而出有頃復至過實曰果然君當還然
宋押運亦不免既而冥官所握文字風動其紙尾略
有滅門二字後三日溶有二子尚幼連死其妻哭之
哭又三日亦死已而溶亦死昇時已為殿中監未幾
傳昇忽溺不止徑日下數石而斃人始信幽冥之事
有不可誣者是時范德孺卒才數月其家語余近有
人之鄆州夜過野中見有屋百許間如官府揭其榜
曰西證獄問其故曰此范龍圖治西內事也家人必
有兆會相符有屬吏往洛余使覆其言於李實亦然
甚哉禍福可不畏乎余素不樂言鬼神幽怪特書此
一事示兒孫以為當官無所忌憚者之戒
獨異志賈耽為滑州節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
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
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
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若有人截婦首
以犬續之耽令牽行於境內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
狗頭新婦
談苑福州奏販鹽賊謀者四五人從者四十人大理
斷官趙衍審刑詳議祝諫盡斷死罪衍尋卒臨命自
語曰冤枉殺人祝諫通判揚州未幾亦卒
委巷叢談錢塘羅貫中本者南宋時人編撰小說數
十種而水滸傳敘宋江等事姦盜脫騙機巧甚詳然
變詐百端壞人心術其子孫三代皆啞天道好還之
報如此
談苑許敏明州人張唐卿榜第一甲及第為大理評
事知縣嘗因用刑箠殺人其後冤屢見但相去尚遠
經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蘇州其冤漸近稍如
榻與敏夫婦同寢其始敏夫婦在外冤臥於內既而
間隔臥於夫婦之間知其為鬼無如之何也是時詔
索天下御容令轉運司差官護送入京敏與太守林
大卿不協於上司求行自京師歸至汴上青陽驛其
冤逼之敏死驛中
春渚紀聞朝奉郎劉安行東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
中霤神而後飲一夕忽夢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祿命
告終陰符已下而少遲之幸速處置後事明日午時
不可踰也劉起拜老人且詢其誰氏曰我主人中霤
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薦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報
也劉既悟點計其家事且語家人神告之詳云生死
去來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無大過惡獨有一事吾
家廚婢採蘋者執性剛戾與其輩不足若我死必不
能久留我家出外則必大狼狽今當急與求一親使
之從良且有所歸則我瞑目矣因呼與白金十星以
為資遣語畢沐浴易服以俟時至過午忽覺少倦就
憩枕間夜夢其神欣躍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廚婢
之事天帝佳之已許延一紀之數矣已而睡起安然
後至宣和間無病而卒
戒殺之事得於傳聞者甚眾目視五事不可不記為
後人之戒也富陽春明村趙二以網捕為業年五十
臥病踰年艱餓備至求死者屢矣一日覺頭痒不可
堪忍把搔之極至指甲流血乃取梳齒痛終不快
意遂呼其婦搊髮搖頭痒似少止頃之復甚則以手
助力提捽遂致腦脫落而腦間雀嘴叢咂不知其數
鄰里環觀助其誦佛懺罪以覬速死兩日始遂氣絕
錢塘北郭呂五以炙鰻為給而至難死每以一
大斛置滿中投以鹽醯聽其咀啖至困然後始加
刀炙云令鹽醯之味漬入骨中則肉酥而味美以故
市之者眾不數年呂五得疾但覺胸腹間燥渴不勝
飲水不快而口復念鹽醯為味以盃盂置牀時時飲
之且言燋也與翻過看令家人轉仄其體日夜數十
百番至體肉消潰腸胃流迸而卒湖州膾匠嚴進忽
得狂疾曝日城壁下自嚙其指至十指皆盡血流被
體號呼而終蘇州薛氏小兒年十三探鵲雛於木杪
不知先有大蛇啖雛巢中兒始驚視張口則蛇徑投
入兒口與兒俱墮木下人救之則蛇食兒心與蛇俱
死矣河朔雄霸與滄棣皆邊溏濼霜蟹當時不論錢
也每歲諸郡公廚糟淹分給郡僚與轉餉中鄰貴人
無慮殺數十萬命余寮壻李公慎供奉侍其季父守
雄州會客具飯始啟一藏甕大蟹滿中皆已通熟可
啖而上有一巨蟹肌體為糟漿浸漬亦已透黃而矍
索甕面往來不可執眾客驚異徐出而縱之濼中用
以戒殺者甚眾
陶安世云張覲鈴轄家人嘗夢為人追至一所仰視
榜額金書大字云牛王之宮既入見其先姨母驚愕
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復多殺今此受苦未竟所苦
者日食鋩飯一升耳始語次即有牛首人持飯至視
之皆小鐵蒺藜其大如麥粒而鋒鋩甚利飯始入咽
則轉次而下痛貫腸胃徐覺臂體間燥痒即以手爪
把搔至於痒極血肉隨爪而下淋漓被體至骨現露
鋩飯盡出一呼其名則形體復舊家人視之恐怖欲
迯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嘗食此肉四兩今當食
飯二合而去號呼求解不可得即張口承飯飯纔下
咽則痛楚不勝宛轉之次忽復夢覺腮頰舌皆腫不
能即語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夢云
癸辛雜識梁棟字隆吉鎮江人登第嘗授尉與莫子
山甚稔一日偶有客訪子山留飲作菜元魚為饌偶
不及棟棟憾之遂告子山嘗作詩有譏訕語官捕子
山入獄久之始得脫而歸未幾病死余嘗挽之云秦
邸獄成盃酒裏烏臺禍起一詩間紀其實也後十年
棟之弟投茅山許宗師為黃冠許待之厚既而棟又
欲挈妻孥而來許不從棟遂大罵之許不能堪遂告
其曾作詩云浮雲暗不見青天指以為罪於是捕至
建康獄未幾病死此恢恢之明報也
金人天會中皇子郎君破真定拘境內進士立試場
褚承亮字茂先宣和中已擢第至此匿不出軍中知
其才遂押赴安國寺對策大抵以徽宗無道欽宗失
信為問舉人承風旨極行詆毀茂先詣主文劉侍中
云君父之過豈臣子所宜言邪即揖而出劉為變色
後數日復召茂先問願附榜乎茂先堅不從是時所
攷者七十二人遂自號七十二賢狀元許必仕至郎
中官一日出左掖門墮馬適與石碅遇碎首而死餘
無一顯者茂先後年七十餘諡為元真先生劉侍中
名宵產遼咸雍中狀元怨宋人海上之盟故發此問
此北人元遺山續夷堅志所載其好惡之公如此叛
臣賊子亦可知所懼矣
王唯忠四明人其為閬帥也與余晦為同里薄其為
人每見之言語間晦深銜之及敗績棄城而遁晦遂
甘心焉既申乞鐫降又令其黨陳大方丁大全力攻
之必欲寘之死地廟堂亦欲掩誤用帥之羞遂興大
獄日輪臺官入寺鞫之評事鄭疇理丞曾壄則欲引
赦貸命旋即劾去甲寅十月二十五日本寺出犯由
榜云勘到王唯忠頂冒補官任知閬州判西安撫府
日喪師庇叛遣援遲緩等罪准省劄奉聖旨王唯忠
處斬仍傳檄西蜀或者以其罪不至死冤之後二年
陳大方白晝有覩恐甚遂設醮以謝過青詞有云閬
帥暴尸於都市幽魂銜怨於冥途蒞職柏臺盡出同
寮之議並居梓里初無纖隙之疑未幾暴卒繼即余
晦患瘰癧繞項墮首而死可畏哉
松江府志宋時華亭陳生者為錄事冒賄稔惡常帶
一便袋每事即納其中既死夢其家人曰我在湖州
歇山寺為犬家人驚慘詣寺問之犬聞家人至急避
於僧寮榻下意若羞赧家人去僧呼犬語曰陳大錄
爾家人去矣即搖尾而出犬腹下垂一物若便袋狀
有皮帶周匝
金史鄭建充傳建充歷平涼尹性剛暴常畜猘犬十
數奴僕有罪既笞已復嗾犬囓之骨肉都盡雖謙遜
下士於敵已上一無所屈省部文移有不應法度輒
置之坐下或即毀裂由是在位者銜之軍胥李換竊
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
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
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唯汝所為
是夜死於獄中長子愬亦死焉
石琚傳琚右丞相封齊國公初琚父皋補郡吏廉潔
自持稱為長者從魯王闍毋攻青州州人堅守不降
闍毋怒之及城破命皋計州民人數將使諸軍分掠
有之皋緩其事闍毋讓之皋曰大王將為朝廷撫定
郡縣將使百姓安堵無或侵苦之若取城邑而殘其
民則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皋之稽緩安敢迯罪闍
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軍法論指其坐
謂皋曰汝之子孫必有居此坐者皋隨守定州唐縣
人王八謀為亂書其縣人姓名於籍無慮數千人其
黨持其籍詣州發之皋主鞫治是時冬月皋抱籍上
廳事佯為頓仆覆其籍爐火中盡焚之不可復得姓
名止坐為首者餘皆得釋
松江府志元初烏泥涇大姓趙如珪推誠樂善於先
塋建歸厚僧祠於里中創保和道院延釋老薰修以
資存歿自涇道府城及黃浦之東迤邐鑿井架庵以
憩行旅夏月施湯茗其子弘毅又闢齋舍延名儒以
教諸子生徒自遠至者皆館穀之未幾子庭芝第進
士調丞歸安來學越人郭進存色目人札剌里丁亦
相繼登第元世南人登進士自庭芝始鄉邦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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