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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窃臣于上年七月二十六日接总署来电:『本日奉旨:「张之洞奏安置刘永福事宜一折,览奏均悉。琼州孤悬海外,选将驻兵,诸宜审慎。刘永福到粤后,着张之洞传见,详加察看;将其性情、才略究竟何如?所部勇丁是否安静守法?据实电奏,候旨定夺。钦此」』。伏查刘永福于上年三月以后,经臣委员前赴越南馆司关传旨罢兵;五月间,由保胜移至滇境文山县之南溪;八月初,由滇启行入桂;九月间,由百色行抵南宁;十二月间,由南宁率部赴广,并思、钦不便屯扎各节,迭经臣随时驿奏、电奏在案。

  查南溪距保胜数十里,仅隔衣带一水,经云贵督臣岑毓英多次饬催,该提督请发欠饷、请带多军、请代运送炮械、请迁移家口之费、请安置越众之资,久未就绪。揆其大意,一则以经营多年,弃之可惜;一则以举部来归,意存畏疑;一则以内徙处所,滇便、粤难。是以河上徘徊,仍复观望不免;专待粤省委员到后面叩情形,始定东来之计。

  直至七月底,委员孙鸿勋先后到彼宣述圣恩、指陈利害,示以臣批檄手书各条,保以来必无患、许以奏奖该军并赉给赏犒、服饰各物,所部皆喜;乃始慨然就道。其时从赴南宁者,部众强弱共三千余人;臣豫饬左江镇刘光裕、左江道彭世昌暨委员等照料弹压,并奏派主事唐景崧前往谕导,一切随经该提督分别妥为资遣,将其家属并部下眷口送至宾州安置。当初调入关之始,不能不许其率众自随,檄令准带五营,豫为刊发「福军统领」并五营营官关防,以安其心;嗣亦奉准带二千人之旨。及到南宁后,电饬该提督推诚开谕,谓人多适足为累,令减为五底营,每营二百人,外亲兵一百人、差委将弁十员;营制、饷数略照楚军章程,统领公费视常格稍优。大抵存五营之名,以隆体貌;减人数之实,以省烦扰;省月饷、加公费,以图持久。并谕以如有征战,再准将五营募足。手定该军营制规条一纸发往,该提督奉令维谨。其时新约已行,桂商已通;瓯脱之议尚未可必,该军将士之意遂欲留止南宁。屡接护广西抚臣来电,力言西省边腹皆不宜处;臣前虽有请处琼州之议,但既奉旨察看,未便遽行拟议。然不指定屯扎处所,则军无定向,彼既不免顾虑,臣亦无从安排。熟察情形,暂时惟有径处之广东省城为宜。一、取其在臣左右,得所依倚,其心自安;臣亦可就近察其军律、才具。一、取其近隶臣标,钤辖易施;且省门军容尚盛,不致或萌骄满。一、取其与粤省文武各官相习,日久浃洽,诸事易商。一、取其地当省会,众人属目,不致讹言附会,别生枝节。嗣于十二月二十二日率部抵省,即令该军屯扎东门外十五里之龙泉冈,豫为筑垒以待。综计行经两粤境内水陆数千里以至登岸归营,不扰厘税、不慁街市,出之边外新附之劲军,尤为难得。臣接见该提督,感激涕零;自称蒙圣朝高厚之恩,誓当尽力报效,捍御边陲。臣慰以尽释疑虑、戒以奉法束下、勉以异日勋名,仍派赴越谕调之委员州判孙鸿勋、通判陈文垿经理该军营务,为之讲论书史,随时规劝指示礼数,通其隐情。旬月以来,肃然安静。

  伏思该提督雄长越地,根蒂已深;据保胜以为奥区,连三猛十州以为后路。法人屡径遣使纳赂连和,令其假道罢兵,决意不允。自斩法国大将李咸利以后,大振华风;连摧凶焰,事刊西报,名播诸洋,最为法人所忌。永福一日不去,则法人一旦不安。故澎湖之退否,专视保胜为迟速。无理要挟,上劳宵旰。臣仰遵诏旨,深维大局,始则议调、继则频催,而事多葛藤,又费驾驭。岑毓英不欲处之于滇、李秉衡亦不欲处之于桂,于是广东不得不独任其难。檄谕函电数十次:委员航海赴越,深入法营,由河内至馆司传旨者一次;由河内再上至兴化,被土寇击回者一次;由龙州取道越边,行荒险无人之地,出开化抵南溪者一次;由南宁、百色,亦出开化南溪者一次;由粤送饷赴百色,相待伴送同来者一次。崎岖瘴毒,炮大艰危,由越往者从人被害、由桂往者士马多亡,人人皆病,仅乃得达。至于繁费无算,更不足言。幸该提督不违朝命,黾勉东来,燔其积聚、弃其军资、携其老弱,尽弃故土来效驰驱;一路约束,秋毫无扰。遵遣遵裁,悉依条教。此皆两省官民所共见共闻者也。臣察其为人沈静骁鸷,知恩畏法,勇而有谋,深明洋战窾要,又肯讲求后门枪炮,是其所长;特生长边鄙,质地甚朴,听言易受人欺,吝惜财物,不忘人过,是其所短。至于不识文字,性情间有暴急之处,乃武将常情,不足为异。其治军纪律,在越则甚疏,入关则甚紧,是本有治众之才,但视其加意与否。若用之两粤海防,宿望所资,最易见效;其于他省,是否能为迁地之良,则尚未可知。惟该提督久抚群部,号令北圻,越地大小各官无不承风听命,一旦内附,情势迥殊。然于臣极为恭谨,与各官相接亦皆谦和如礼。且安家宾州,将为求田问舍之计。是其输诚报效,心迹显然。溯查上年岑毓英电奏,曾有『请授永福海疆一镇』之请,故臣前作函电招之有云:『中华一镇,远胜南越三宣」;不过藉此阃职之荣,坚其内附之念。今既遵旨到粤,合无仰恳天恩,可否授以两粤总兵一缺?并请明谕,仍令统带本部驻扎省城原防,训练部勇,听候调遣。如此,则可勿庸前赴本任。数年后体察情形,再为奏明办理。该提督益当感奋心安,而亦不致以文法未娴,致干吏议;似于激劝保全之道,均属相宜。其部下员弁,前已奉旨准由臣保奖,另折奏陈。窃惟朝廷之待该提督,前后恩施赏赉,优渥非常。而该提督先则苦战捍边,屡破强敌;今则毁室归朝,恪遵法度,亦尚能不负国家。臣之所以处永福者,大抵严驭以法而宽给以资,令其常亲端人,代为检束部将。惟在以后疆臣推诚相待,善为拊循。勿以节饷为词,而遽罢其兵;勿以部众细事,而苛绳不已。庶几平日无嫌、缓急有用,则所以厉海内忠臣猛士之气,即所以绝敌国妄生窥测之心;于海防大势,不无裨益。

  旨:『刘永福已简放南澳镇总兵;仍着统带本部驻札原防,训练部勇,暂缓赴任。钦此』。

  ——见「全集」卷十四「奏议十四」

  咨东抚院统核规越用款(光绪十二年四月二十九日)

  案照光绪十年法人构衅窜扰台湾,粤、闽、浙、沪各口戒严,事势万分吃紧;当经本部堂会商彭部堂、贵部院电奏陈明遵旨筹划台、越情形,会同奏派冯、王、唐各军大举出关,并接济刘提督永福全军,以规越为援台之计,分设关外诸军东、西转运局,创造广源水军转运船。其时饷项奇绌,又值省防增军、筑台、购船、制械,需款尤殷,不得不统计兼筹,另储专款;当经会同贵抚部院督同前升任东按察使沈臬司、升任两广盐运司瑞运司、现署运司蒋道多方筹划,于奏准息借汇丰洋款内,提拨银五十万两派销;悬引一十二万包,每包缴价八钱五分,共银一十万二千两;武营报效边饷十七万五千两;关书损款十八万二千两:通共九十五万九千两,专备援越各军协济饷糈、筹解军械之用。又于宝源借款内,奏准提拨银二十万两,劝集义捐银一万三千六百余两,专备福军在越饷项。通共筹备银一百一十七万二千六百余两。计萃军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四月回防廉钦之日止,共饷银二十六万二千六百余两;勤军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七月赴廉之日止,共饷银一十九万四千八百余两;景军自招募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十二月裁撤之日止,共饷银二十四万三千四百余两;又派参将陈荣辉、莫善喜各募劲勇为分道进攻之计,两军共饷银八万三千二百余两;福军自十年九月越南开战之日起、截至十一年十一月奉调来东点验成军之日止,共饷银十二万三千两;又筹解各军枪械、军火,除缴还可用各项另行黏钞备查外,所有历次临战用去暨缴还零星缺损各项,一并核计约共银十四万二千余两;东转运局自开办之日起截至归并善后局之日止、西转运局及分局截至九月三十日止,共银四万二千六百余两;水军转运船经费、勇粮,共银二万六千七百余两:以上九项,约计通共实支银一百一十二万余两。统核所筹之款,合诸支销之数,有盈无绌;且各军所领军火多有原系就局存之械领用,并未概行支动此款购制。惟数目繁琐,猝难逐一划出。若将各件拨出,则此款所余尚多;所有余款,统归东善后局并入本省海防支用。现在边防大定,筹办善后。所有从前规越支销各款,亟应分晰开列,以清款目,而免轇輵。除札东善后局、转运局、营务处、军械局遵照会同详细核明立案外,相应钞单咨会贵抚部院,请烦查照施行。

  ——见「全集」卷九十三「公牍八」。

  (附)抱冰堂弟子记二则

  一、初到粤时,前任已借洋款二百万两。到任后,为本省海防借银二百万两,为协助滇、桂、越南刘、唐两军及台湾,共借五百万两,合前任、本任共借洋款九百万两。先经奏明,分各省认还;嗣户部派广东筹还,乃独力认筹,分十五年还清,专取给于本任内新增洋药厘金「中饱」一款。

  一、在粤因法船踞台北,乃倡议奏请攻越南以救台湾,为围魏救赵之计;招回黑旗刘永福为我用。得旨俞允,乃议分三路攻之。岑、襄、勤、滇军攻临洮府,刘、唐攻宣光,粤军攻文渊州谅山一路。助滇、桂及刘永福、唐景崧之饷银军械并助台湾饷:滇二百万,桂二百万,刘、唐四十万,台湾四十万。

  ——见「全集」二百二十八「抱冰堂弟子记」。

张文襄公选集三

  致天津李中堂(电牍)

  致台北邵抚台、唐藩台

  致台北唐藩台

  致上海赵竹君

  致台北唐藩台

  致台北唐藩台

  致台北唐藩台

  致天津李中堂

  到两江署任谢恩折(奏议)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吴淞曹统领、江阴张统领、镇江陈统领(电牍)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刘镇永福

  致总署(电牍)

  致户部(电牍)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

  致莱州李抚台、丁镇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电奏)

  致京李中堂

  致李中堂

  致台北唐抚台

  致伦敦龚钦差

  致俄京许钦差

  致总署(电奏)

  致督办军务处

  致台北唐抚台(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刘永福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制造局潘道台

  致伦敦龚钦差

  致督办军务处

  致督办军务处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

  致总署(电奏)

  致安庆福抚台(电牍)

  致俄京许钦差

  致台北唐抚台

  致天津盛道台

  致总署(电奏)

  致天津盛道台(电牍)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电牍)

  致台北唐抚台

  致巴黎王钦差

  致总署(电牍)

  致总署

  致台北唐抚台(电牍)

  致总署(电奏)

  致武昌谭护制台(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巴黎王钦差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电奏)

  致巴黎王钦差

  致巴黎龚钦差、王钦差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电牍)

  致巴黎龚钦差、王钦差

  致福州边制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巴黎王钦差

  致总署(电奏)

  致总署

  致巴黎王钦差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

  致总署汪侍郎(电牍)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电牍)

  致台北唐抚台

  致福州庆将军、边制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湾刘镇台渊亭

  致台北唐抚台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

  致俄京许钦差

  致俄京许钦差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

  致福州边制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福州边制台

  致上海刘道台、赖道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总署(电奏)

  致台北唐抚台(电牍)

  致总署(电奏)

  致福州庆将军、边制台(电牍)

  致厦门黄提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台北唐抚台

  致俄京许钦差

  致台北唐抚台

  致上海刘道台

  致福州边制台

  致总署(电奏)

  致福州边制台(电牍)

  致福州边制台

  致总署

  致福州边制台

  致督办军务处

  致福州边制台

  致泉州泉州府张守

  致厦门钱倅宗汉

  致台南刘镇台渊亭

  致厦门易道台顺鼎

  致济南李抚台

  致福州边制台

  截回台饷并收回军火轮船折(奏议)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二十年六月初六日亥刻)

  前由南洋转来尊电,东事已悉。近日情形如何?祈示!语。

  致台北邵抚台、唐藩台(光绪二十年六月初八日未刻)

  支电悉。此间窘陋大甚,不便详言。弟在广东创设枪弹局、制弹局制弹六种,内有毛瑟,每日可出弹二万;数年来积储想不少。何不向粤谋之?或购、或借,当可行。上海信义洋行有毛瑟四千枝,只有弹八万。此外,地亚士亦有毛瑟数千,曾见其样。闻其枪尚在外洋,应如何询购?请裁酌!庚。

  致台北唐藩台(光绪二十年六月初八日未刻)

  支电悉。悬念之甚。来电「俄」舰是否「倭」字之误?俄甚持重,必不遽与我衅,我亦必不轻与俄绝,台但防倭耳。此间械轮均极陋,内地新勇到台亦无用;南洋及粤军械及船不少,当可商借,请酌之。尊处枪弹机每日总可出一万数千,近年尚随时制造否?此时如运军械,官船、商船均可,倭不敢阻。鄙人处此陋区,力不能助,愧歉万分,祈鉴原!并转达筱帅。庚。

  唐藩司来电(六月初九日申刻到)

  两电谨悉。「倭」误作「俄」,其舰未见来。南洋拨一兵轮、一运船,枪与弹极力借购于沪市、沪局,差敷衍。台局弹机加倍造,日一万有奇。募内地勇及土勇四十营,一月可齐;合旧营虽尚单,布置粗备。劳公荩虑,惶感交深。崧叩。

  致上海赵竹君(光绪二十年七月初三日午刻)

  速商信义购十五生台炮五、六尊,连弹药,系炮台所用,稍旧者亦可,以速为妙;毛瑟枪五千枝,每枝弹二百,旧者亦可。速复!沪上及北洋、台湾情形,随时电禀并函禀。江。

  致台北唐藩台(光绪二十年八月初三日巳刻)

  东电悉。布置密速,佩慰。三十万购械,并不为多;惟增五十营饷仍可支,此则尤佩荩筹矣。台防总须作一年计,就地筹捐尚易否?台防吃重者几处?倭向来必仰给台米,此时禁米确能困彼否?刘渊亭到台否?带若干人?祈示!沃。

  唐藩司来电(八月初二日丑刻到)

  放手增五十余营,合旧有约八十余营。购械用三十万两左右,将运齐,布置尚密。惟筹澎未满意,然已排众议为之,敌至差可拒。不封口,饷可支;封口则难,非借债不可。已豫筹,未办。景崧叩。东。

  又(八月初四日亥刻到)

  台不封口,就地筹财,九个月、十个月可支。现为封口虑,请借洋债百五十万,批未回;能借华债更好。幸因铁路所留海防捐约收百万为止,已得四十万,购械赖此。台吃重为基、沪、安、旗四大口,最要澎湖。澎、基能保,敌无停泊多轮处,不能困我。惟澎孤悬,易断接济。澎失不独为台害,南洋各省俱不安。以敌有巢穴,出而扰我沿海甚便;即不得手,有澎可归。我无兵轮,坐视盘踞。尝谓敌必争澎,而闻者不信。事不尽由己,布置终未满意。基隆口门宽深,易进轮,亦难守。幸由基至省六十里,有山险可扼。此外港■〈氵义〉多,均宜防,八十营尚非甚密。惟炮台、水旱雷粗备,较昔防法差有把握。倭不仰台米,台北米少,尚需外购。渊亭只新募两营,本日由汕起程,筱帅电奏请饬径赴台南。景崧叩。支。

  致台北唐藩台(光绪二十年八月初六日巳刻)

  现与洋行密商,外洋现有奥国五响曼立夏快枪六千枝,每枝二十二两;无烟药弹子三百万,每千颗五十四两、皮件二两八钱。共银三十一万八百两。七日内,现有便船,即可搭船密运;限两个月到沪,可省水脚价,系一定先付现银,不提兵险。俱有他处合同成式,特奉达。此项枪极精而价太贵,时势使然。尊处如需用,似可酌购二、三千枝,望速与筱帅筹商。其洋行名,此时未便宣露;如尊处愿办,当再详电,请尊处电派妥员与之议合同等事也。务望秘密速复!语。

  唐藩司来电(八月初七日未刻到)

  电示呈商筱帅,谓械诚好,惜价贵难购,钧意良可感云。景崧叩。阳。

  致台北唐藩台(光绪二十年八月十四日午刻)

  营多不如械精,减五营即岁省十八万矣。有十响快枪一千枝、快炮十数尊,一营便当十营用矣。尊处新购各械系急就章,恐未能一律精美。如阁下尚须上等快炮、快枪,鄙人当为设法密购;即示复!前电所言沪价太贵,现又访得货精而价稍廉者。盐。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三十八「电牍十七」。

  致天津李中堂(光绪二十年十月十七日申刻)

  传闻法国调停,倭索台湾并费千万等语,不知确否?窃谓台湾万不可弃,从此为倭傅翼,北自辽、南至粤,永无安枕;且中国水师、运船,终年受其挟制,何以再图自强?台湾每年出产二百万,所失更不可数计;不如不争高丽,倭亦不能独吞也。前闻公于七月内有请令英以兵力胁和之议,中旨驳饬。窃谓此策最善,何以未准?不知系如何办法?此时何不仍以此策力陈,当可邀准。鄙意与其失地、赔费求和于倭,不如设法乞援于英、俄,饵以商务利益。似可探询英、俄所欲,如尚在情理,即可许之;英、俄当可为我用。英、俄兵轮在北洋者各十余艘,止须令其各电其国兵轮驶赴旅顺,半日可到,阻倭进攻。二国兵轮一到,旅顺之围立解。倭不听,则英、俄助我战,我必胜倭;若听,则为英、俄所胁,可不失地、不赔费而和矣。英、俄本强我,虽吃亏于英、俄而不屈于倭,中国大局尚无碍、兵威亦尚未尽损,犹可再图自强雪耻之策;似与古语「远交近攻」之义相合。总之,与倭和而能不索地最妥。如必索地,则无论他事中国如何吃亏,总胜于弃台湾与倭矣。此想公早已筹及,必有妥法。因闻信焦急,姑一奉询;祈示复!洽。

  李中堂来电(十月十八日戌刻到)

  署请各国调处,明言听韩自主,酌赔兵费;而倭犹未餍。赫德谓欲索台湾、减兵费,法尚未出此议。前商令英船逼横滨,英以局外例谢之;俄意亦同。旅尚固守,宋军已由熊岳进复州,但兵单敌众。鸿。啸。

  ——见「全集」卷一百三十九「电牍十八」。

  到两江署任谢恩折(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日)

  窃臣在湖广总督任内,奉旨陛见。正在束装起程间,于十月初五日准总理衙门电旨:『本日奉旨:「两江总督,着张之洞署理;迅赴署任,毋庸来京」』等因,钦此。当于本月初八日起程,奏报在案。十一日,行抵江宁省城;准两江督臣刘坤一咨:『初八日奉旨:「江宁将军,着张之洞兼署。钦此」』。兹于十月十六日,准刘坤一委署江宁府知府唐光照、署督标中军副将刘青煦将两江总督、办理通商事务钦差大臣、两淮盐政并江宁将军各关防、印信、王命旗牌暨文卷等件赍送前来,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领任事。

  伏念臣性愚不足经世、才钝无以匡时;属以海寇方张、戎机为要,无陶侃勤王之略、有魏牟望阙之诚。甫奉纶音,已戒期而北发;旋移符节,遂衔命以东来。查两江为形胜之要区,南洋兼交涉之重任。地广而元气未复,当思培养之方;官多而吏治易淆,贵有澄清之术:事非旦夕之可致。今且江、海之兼防,应变为先,如臣何补!惟有征缮以固疆圉,转输以济援师。辖市船,则务联中外之交;绾军符,则愿作旗民之气。十年恋主,每回首以趋朝;一日在官,誓尽心于所事。当随事与三省抚臣并江宁、京口副都统和衷筹办,不敢移涉因循,以冀仰酬高厚鸿慈于万一。

  朱批:『知道了。钦此』。

  ——见「全集」卷三十六「奏议三十六」。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吴淞曹统领、江阴张统领、镇江陈统领(光绪二十年十一月初六日子刻)

  总署初五日来电,『本日奉旨:「闻倭人攻陷旅顺后,其第三队兵已乘轮南行,尚未知其所向。现在北洋海口将冻,恐其扰及南洋。张着之洞严饬吴淞各口加意防守;并分电闽、浙、台湾各督、抚,一律严防,勿稍松劲。钦此」』。务即细心确探,督饬各营哨、知会各兵轮认真严防。炮台弹药及枪械,皆须检点整备。夜间尤须如意。切切。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年十一月十九日辰刻)

  刘镇永福在台得力否?现带几营?有旧部否?如无大益,拟调来上海,带粤勇。现因南洋戒严,沪局危险,新营难恃,沪上向多粤人,或作工者、或服役者,人皆勇悍善斗,拟招两、三千人,惜无人统之,必需粤将。闻沪上粤人甚赞刘,其性情长短久已知,不过取其虚声号召粤人耳。可否令其来江?统此数营,当能约束,于江南防务有益。如承允许,速示复;即当电奏。如尊意以为在台有大用,则不必渠来,带台数营亦可,不带亦可。候示复!啸。

  唐抚台来电(十一月十九日亥刻到)

  刘在台,亦用其虚声耳。公调往,可行。惟岘帅亦有调意,昨在德州来电,尚道及。刘派弁赴粤甫募成四营,往接未到。旧有两营,仅吴凤典二百余人乃旧部,拟属带三营赴沪、三营留台。因台招勇甚难,刘营去必须另募,以免空虚。已电询刘,再复。崧。效。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刻)

  承允渊亭来,感甚。惟新募粤勇四营全令来沪,于台防有碍否?若台防缺营,仆心亦不安也。「南琛」此时确在何处?闻甚不得力,藉修规避;望以实告。号。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电牍十九」。

  致台北唐抚台、刘镇永福(光绪二十年十二月初八日未刻)

  台湾防务紧要,奏调刘镇来江,未易措辞,可作罢论。庚。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一「电牍二十」。

  致总署(光绪二十年十二月十八日卯刻)

  江南奉调北上诸军共五十余营,皆江南供饷。本省前后节次新募共六十余营,北军新增各费出于饷章之外者甚多,转运费亦巨。本省防军向系十关饷,今因戒严,俱发足饷;炮台炮手,又酌加。至购办军械,动须巨款。计北军每月约需二十余万、本省每月约需二十余万,合计月需五十万。江宁属捐借毫无眉目,苏州属借款尚有、捐款甚难;目前防务吃紧,不敢惜费误事,捐借各法必须缓办。此时先须固结民心,若涉急扰,亦非所宜。司道各局焦急艰难,佥谓一时实难筹巨款;惟有暂借洋款一法,方能应急。台湾唐署抚复多次函电切恳代借,极为迫切。惟洋款七、八月间甚易,数月来北路军事日急,洋款顿起刁难。一、须论镑。一、须多借,总须数在一百五十万镑以外。一、利息须七厘以上至八厘。一、须给行用,或扣五厘、或扣九厘,且多不愿借。据上海道刘麒祥、台湾转运臬司聂缉槻迭次面禀、电禀,均大率相同。现饬委员与洋行筹议,得一办法:德国伏尔铿船厂、克虏伯炮厂,均系极大富商,中国购船炮,向系该两厂;若我肯用巨款购该两厂船炮,两厂即可代借。彼亦知中国款绌,愿垫款代办船炮,给息六厘,匀分二十年还清。假如我肯订银六百万两之船炮,两厂即可代借银六百万两,再多亦可;利息亦六厘,亦匀分二十年还;就提银之日分别起利,逐年利随本减,但均须论镑。计船炮垫款、现银借款两项,共约合一百七十万镑以内;行用借款扣五厘,亦分二十年摊交,并不现扣,购船炮款无行用。船炮允于一年内造成,其中船炮较小者只数月。窃思此法于中国尚无所损,盖南洋必须练外海水师一枝,专用新式快船、快炮;此事虽十分支绌,亦须筹办,万无游移。然现款难筹,该两厂既肯垫办,又代借款,专就船炮款核计,每年止还数十万。但六百万金之船,尚不能成一枝,不敷尚多;以后筹定续添若干,皆可令其垫办。若军饷所用不至六百万,有余者即全拨为添购船炮之用,毫无虚糜。至借款之数,江南拟借四百万两、台湾拟借二百万两,俟镑价核明,再商办。台湾之款,唐署抚电称:『台借台还,愿立案据。但以台湾孤危,洋行不肯借,故托江南代办附借』等语。江南之款,半为奉调北军用、半为本省用;且长江关系数省门户,江南借款似宜由沿江之江苏、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分别等差归还。至南洋水师,可兼顾浙江;船炮款,似应并令浙江一同摊认,应由户部从容酌量分派。目前既有洋款,则战事不致因缺饷而掣肘,捐借亦不致以急蹙而扰民。若俟军事稍定,尚可从容设法筹捐、筹借,徐图抵补。此时借洋款甚难,若再迟缓,恐以后借更难、息更重矣。此事日来始有眉目,外洋周折尚多,难免不小有参差。谨先拟办法大略电奏,如蒙俞允,再与该行详议确数办法奏陈,奉旨后方为定议,合并声明。唐署抚屡电嘱会衔电奏,谨合上陈。请代奏!张之洞、奎俊、唐景崧同肃。啸。

  ——见「全集」卷七十六「电奏四」。

  致户部(光绪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酉刻)

  敬电祗悉。贵部以德商与伦敦无涉,准其商借,至感。垂询将来可否在盐课、厘金归还?不由关税等因。窃查洋行借款,向皆海关出票。一取其关税数多,一为有税务司可信,一为简便归一。若由盐课、厘金归还,似仍须海关出票、部中及各省立案,由藩司、运司拨交海关代还,庶无窒碍:一也。两江所辖海关四处,收数较旺,摊还较易。若除去海关,专指盐、厘匀拨实难。若将借数减少,兼令沿江各省上及四川一同摊认,或可勉筹:二也。北军饷械运费甚巨,还款既不由关税,江南实不敢多借。若贻误饷需,实不能当此重咎。拟请将部借五百万镑之内,拨出三百万两拨归江南,向该行提用,专款存储,专供北军之需。应用若干?部中有案可循,丝毫不能多费。或即由东征总粮台经理,亦省周折。其江南本省水陆防营饷械、炮台等款,由江南另行商借,筹议如何还法,由部核定;为数较少,眉目亦清:三也。至台湾所需既有贵部借款,应请由部拨给最便,断无须江南代借:四也。洞前奏饬上海道购械约一百万两,虽奉部拨预解四关税厘,然皆各有拨款,解者寥寥,无从催收。洞到任后,为沿海、沿江地段太阔,陆炮太少、枪亦不敷,又订购数起,价亦在百万左右。两次合计,约二百万,皆上海道期票。至今捐借艰难,款尚无着。前电奏言江南拟借四百万,漏未计及此项。以上军械,大约将来南北所用各半,有数可稽。如此军款归部借之款拨给,江南拟借三百万,方可支持目前:五也。至船炮之款,因伏尔铿、克虏伯两厂必须购物,方肯代借,息亦较轻;且船系要需,价又缓付,故合并议之。现接德国许星使电,德国银行可借,息七厘,九六扣,嘱在沪议等语;但未言年限及银数多少。拟一面与德华银行专议江南本省借款,不涉造船,为数较轻;一面另与伏、克两厂议。何处妥善,再当筹酌电请部示:六也。现已饬上海洋行来金陵详议,惟以上六条,一、关出票,他项还;二、各省摊认;三、北军部拨,江南专为本省借;四、台湾款,江南不代借;五、购械款,须增入核计;六、他洋行七厘。比较酌办,应请贵部筹度。是否可行?迅赐分晰电示,以便与洋行相机商办。惟洋商情形朝夕变迁,饷需将匮,万分紧急;务望早示范围,方可遵循赶办,俾免贻误事机,不胜翘祷急切之至。有。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一「电牍二十」。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初十日戌刻)

  总署来电:『转台抚,奉旨:「有人奏:倭人全师而出,国内空虚。若以水师捣入其境,或游弋其各岛,使彼有内顾之忧,而我得抽薪之计等语。着张之洞与唐景崧会商办法具奏。钦此」。青』等因。谨照转,请示复!蒸。

  唐抚台来电(正月十二日巳刻到)

  恭阅电旨,此计须有坚兵轮多只,方敢入人国。现无此力,亦无此从容时候。惟大局危甚,非南洋出奇计,莫救北急。必不得已,惟有杂凑兵轮前往虚惊,相机进退;所望彼师回顾,北路易进兵耳。岘帅云:『江南有兵轮四、鱼雷船四,皆可出洋;虽不甚坚,究系兵轮』。不知可全调出否?闻公在粤造雷船十一只,可调用否?此外,拟购铁壳商轮改作兵轮,亦佳;工价约百万两,购炮位约百万两,购粤中炮船为转运约数万两,招万人给重饷,大概统需三百万两左右方可举动,至速须四个月方可成行。若江南兵轮可调出、户部能拨三百万两,似不妨做。但统将甚难,有志者无才、有才者无志。此间有人告奋勇,已赴倭侦探;昨来信云:『长崎无备,现往察神户、横滨』。其人未办大事,终不敢深信。公意中有人否?此事非策万全不能举。崧意如此,公意如何?祈示!崧。真。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二「电牍二十一」。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一日丑刻)

  事机日紧,用繁饷竭,捐借极难。江苏拟借洋款一百万镑,约合银七百万两,供北上诸军及本省海防粮饷、军火转运各费。因户部电,不令动关税还,只可勉力筹维,由盐课、厘金认还,或有他项筹捐之款,亦可凑补;但必须海关出票、户部立案,由藩司、运司按期拨还。此款为北军用者不止一半,将来由户部核明,如系北军用者,酌派沿江各省摊还;除江苏省首先多摊外,安徽、江西、湖北、湖南、四川五省亦酌分等差协摊。江苏用者,江苏自还;惟以后除京饷照旧解足外,协饷应请酌减。现有英商炽大洋行来议借款,息六厘,九八扣,不另取行用;轻省殊多。因户部电,与赫德借款有碍,故与德国德华银行议借。先议七厘息,九六扣,以外另无行用;现与议六厘息,其扣数须照赫德办法,分二十年还,利随本减。惟据英商炽大言,该行有现成巨款,无论借多少,无须招服,与赫德借款无碍等语。查炽大较赫德少扣九厘,计每百万镑合银五十余万两,如部借三百万镑,可省一百六、七十万两。既云与赫款无碍,自宜择善而从,以免耗费。江苏借款,拟先与炽大议,并由总署、户部询之赫德,如赫德必以为不便,即与德华定议。至借款之数,较上年十二月啸电增多者,因前电漏未将购外洋枪炮核计。再,户部既不准动关税还,未便代台湾借;合并声明。仰恳敕下户部、总署,迅即核议电复,以济眉急,而维大局;不胜翘切待命之至。请代奏。真。

  ——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十七日子刻)

  真电悉。此时欲攻袭倭境或游弋海面,非有铁舰快船不可。南洋木质四轮,不足供敌人一雷一炮。且向来各轮弁勇皆甚庸劣,一时猝难全换练熟;即遣出洋,亦不能战,不过海上逗留,藏避无从考查。至订造雷艇,尚未竣工,来华尚须数月;粤艇甚小,不能出洋。此时欲为远图,惟有请旨筹借巨款,购外洋快船,募洋弁率之;并购行速运船,选中国健将劲卒乘之,随往彼境,相机攻袭,方能有益。大快船须购现成者,或可觅两、三艘;雷船赶造,六个月可成四、五只,不能甚速,无可如何。但彼时战事亦不能了;三年之艾,终收其益。若杂凑之轮,万无用也。闻北洋已购快船十号,不知何时来华?如能早来,通力合作,则此举较易。但恐北洋虽有船,亦不令远出耳。尊意如何?祈示复!铣。

  唐抚台来电(正月十九日亥刻到)

  铣电悉。南舰既不可用,杂凑毫无凭借;且亦需款、需时,目前并办不到。公言万万无用,尤为至理。今之军情,即病在杂凑,终于糜费而鲜济。欲有远图,诚非请巨款不可;请公挈贱名复奏。惟巨款从何筹措?仰屋兴嗟,百事莫举。仅恃乌合之陆勇、旧钝之手枪、无准之雷炮、心志不齐之统将,何以制强寇?固人谋不臧,亦财力不济之故,而事不可为矣。北路大紧,计必犯阙,上不肯迁,固是正理;但寇果逼都下,将奈何?届时一切俯就,恐三年之艾,无从收益。迁幸之举,似不可迟。明知此事万难,而不为敌胁制,始可力图恢复。崧前日电奏,冒昧请迁,公以为然否?崧。效。

  致莱州李抚台、丁镇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三日子刻)

  烟台已危,若我能军攻烟台之贼,彼攻榆关天津之力自分、势自缓。拟调刘永福赴东助剿,刘在台郁郁不得志,与唐薇卿有意见,极愿内渡;惟不知公意以刘为然否?丁衡三犷愿与刘共事否?特奉询;如愿刘来,当再商唐。漾。

  李抚台来电(正月二十五日辰刻到)

  漾电敬悉。俟援兵到齐,必图力攻;设榆关有警,亦可以分贼兵势。刘永福如来,甚愿。第闻与丁有嫌,昨电商丁,尚未得覆,似应以丁为重也。刘道禀:倭派兵舰送丁、戴等柩于峒■〈山巠〉岛,派马队送岛舰勇四、五千于烟,情叵测,而刘道颇信无他;已电守将严军以待。旧属李秉衡谨肃。敬。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卯刻)

  畿防紧急,刘永福若在台无大用,似可遣之入卫。此题目大胜于调江南,当可允准。尊意若何?祈妥酌,速示复!漾一。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四日卯刻)

  江南所订之雷艇,查明不能出洋。闻洋商言:外洋有两快船、一大雷船,又有数雷船可赶造,可购;已电奏请借巨款速购,约一千数百万。已奉旨准,但户部甚紧,意总不愿外省多费,恐不准动关税还,又不令他省代还,则仍难办矣。且购到,亦须四、五个月。总署令汉纳根订购铁舰一、快船一,旨准拨归南洋调遣;亦不知何时来华?尚须询总署。目前姑作为五个月后有兵船数号筹计之,但须另有运船载兵。运船须行驶迅速,方能随兵舰同行。闻台轮「驾时」、「斯美」颇快,可作运船否?并须再买外洋较快之公司商轮两、三号,随兵舰出洋,或攻袭、或游弋,临时相机办理。尊意以为何如?祈即示复!惟师出数千里外,殊难稽查;必得忠勇之将统率,方免避匿、捏报诸弊。公意中有无其人?或用华将、或用洋员,统希示复!至彼国海陆道路情形,何岛可攻?宜由何路进?往返几日?并望密示!来电言:有人告奋勇;此时有志者已不易得,望将衔名开示,以便酌拟电奏,将词意商妥再发。盼复!效、马两电均悉。漾二。

  唐抚台来电(正月二十六日辰刻到)

  旨准借巨款,恐户部诸多不肯,固是为难,然犹第二着。至第一着须有借主,不知公觅得否?告奋勇者,两淮试用盐运判浙人程承濂,已令出洋侦探。其人未经大事,恐不能驭兵,备军中材料则可;似不必遽入告。「驾」、「斯」甚快,可为运船。崧。径。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六日辰刻)

  径电悉。刘永福即令其带六营内渡,请派轮送沪或镇江,尤佳。其饷当由江南供,为勤王不能不如此。江南粤军不便分拨,如刘必须添营,可令该镇先北行,令其遣人回粤续招,随后陆续北上,不能久候也。但粤勇人多,该镇自揣能弹压否?询明刘后,速复!当会衔电奏。宥。

  唐抚台来电(正月二十八日寅刻到)

  刘镇覆电,尚肯北上,无请增营之说。惟昨、今两日接各路电,皆据厦、沪领事、税司之言,谓有六、七倭轮在澎湖。澎电早断,往修未通;不知虚实。请俟澎电通后,如警报属虚,刘镇方可行。盖刘营拔去,须设法填防;有警,则办不及。祈稍从缓奏?崧。沁。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正月二十九日申刻)

  洋报皆言倭六轮窥澎湖;台防吃重,悬系之甚。各台炮手,想已练熟。部拨尊处百万两,赖道已在沪提到否?江南借一百万镑,今日甫立合同。部电:汇丰款恐难速交,嘱令在江南借款内先拨一百万两与台湾,自当照拨,拟交汇丰汇。惟合同系一月内提银,恐到尚早;如何支持?艳。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二「电牍二十一」。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三日寅刻)

  汇丰百万已提到否?部款难得,如汇丰提到,先可应急。如台再有急需,敝处必代筹借,事甚活便。盖借款所难者部准,非难借。今此例已开,以后尊处要需,鄙人皆能设法应付;请勿廑虑。至购轮,万不必动此款;俟敝处将可买各轮数目价值查确后,当奏请专款。岂专恃此百万为大举之资,且百万断不能购两小轮也。如以后敝处为台湾筹有借款,必须多买快炮,至要;非此不能制胜。尊处自买、敝处代买,皆可。总之,购轮断不必动台款;所仰望于公者,在筹选将弁、兵勇及探道路、察敌情诸事,即深感佩矣。公如访有可购之轮,祈速详示!沃。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三日酉刻)

  久闻倭人有索台湾之说,不知确否?此地逼近闽、浙,若为倭有,沿海永远不能安枕;且其地可富、可强,万分可惜。开议在即,似宜速将此情沥陈朝廷,自不肯轻弃。公身处台湾,深悉其中利害;若尊处电奏,当可动听。请速裁酌!江。

  唐抚台来电(二月初五日戌刻到)

  我虽屡败,寇力有限,我能坚持,当有转机。窃维朝廷岂肯弃台?所虑者,寇逼都下,宫阙震惊,届时诸款俯从,其索台自是一款,欲不弃而不得矣。若北路军情再紧,乘舆迁幸,似不可迟;必两圣得所安居,而后诸臣可徐筹恢复。明知迁事万难,但恐事急仍出于此,似亦无庸讳言。崧曾电奏及之,未必见纳。盖愚见主战,战败复战,彼无奈我何。先求两圣无惊,方不至仓皇议款。今内间亦迫出于战,而时时冀和;战既不力、和又不成、迁且不肯,寇竟北犯,不堪设想,台乃危矣。钧见何如?崧。歌。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三「电牍二十二」。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四日亥刻)

  传闻倭有索台湾之说,或云借台湾开矿十年等语;未知确否?即使倭真有此意,朝廷权衡至当,知亦必断然不允。查台湾极关紧要,逼近闽、浙;若为敌踞,南洋永远事事掣肘。且虽在海外,实为精华,地广物蕃,公家进款每年二百余万,商民所入数十倍于此;未开之利,更不待言。去腊洞托寓居美国之道员容闳借洋款,容复电云:『若肯以台湾作押,可借美国银元十万万元』等语。查美银元合中国银一两余,十万万元是值银一千余兆。又上海英律师丹文来言:『若中国需银,可以台湾押与英人,可借巨款』等语。洞以其语不得体,当即峻词斥之。即此两说,可见外洋各国艳羡重视台湾之至。既知洋情如此,不敢不以上陈。再,近日倭有数轮游弋澎湖,显系意在台湾,甚属孤危可虑。窃谓此时正可就外洋艳羡之意,另设一权宜救急之法,似可与英公使、外部商之,即向英借款二、三千万,以台湾作保;台湾既以保借款,英必不肯任倭人盗踞,英自必以兵轮保卫台湾,台防可纾。借款还清,英自无从觊觎台湾;其权在我。如照此办法,英尚不肯为我保台湾,则更有一策:除借巨款外,并许英在台湾开矿一、二十年。此乃于英国家有大益之事,必肯保台湾矣。台湾内山瘴毒深邃,历年开辟无效,是中国人力断然不能深入;若英人代我开山通道、廓清瘴疠,畅开地产,彼虽获目前之利,至年限满以后,我坐享其利矣。我有巨款,即可速购各小国现成兵轮,于战事必有大益;而既许英以矿利,则保台必所乐从。中、英之交既深,即可与英外部密商,遇事从中暗助。总之,英远倭近、英缓倭急,英乃强邻尚存大体,倭乃凶盗毫无天理;古人所谓「远交近攻」,此理确然不易。惟外间耳食之人,恐误以为将台湾押与英国,横生訾议。不知历年借洋款,皆写海关作保,我借款已清,英国何尝有据我海关而收税之事乎?大局十分紧急,谨陈管见,上备采择,不胜惶悚!是否可行?伏候圣裁。请代奏!豪二。(另致天津李中堂,加「总署电,录呈一览」八字,余同)。

  ——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五日寅刻)

  倭谓张、邵无全权,国书有「请旨」字样,故不与议。现闻派李傅相为全权大臣,赴旅顺与倭会议,初三日出都。谣传有倭索台湾之说,故昨电请沥陈利害,以为先事豫筹之计,并未闻朝廷有弃台之说也。开议未知何日。支。

  唐抚台来电(二月初六日戌刻到)

  本日撮钧示大致,电奏曰:『台湾逼近闽、粤、江、浙,为南洋第一要害。然我控之为要,敌据之为害。欲固南洋,必先保台;台若不保,南洋永远不能安枕。且治台者倘稍假便宜、略宽文法,不惜资本广浚利源,实属可富、可强之地;外人所以垂涎也。近日海外纷传倭必攻台;又闻将开和议,倭必索台。明知谣传无据,朝廷亦断不轻许;无如台民惊愤,浮议哗然,深恐视台如汉之视珠崖者。百端谕解,莫释群疑。微臣职在守土,倭如攻台,战事死生以之。倭如索台,和款非能与议,而一岛关南洋全局,惟有沥陈利害,上备先事之运筹、下慰愚民之怀感。冒昧以陈』等语。谨闻。崧。鱼。

  致京李中堂(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七日申刻)

  闻台驾赴旅顺议约,何以现又须赴倭,究因何故?倭所索条款,得闻其大概否?可密示否?倭兵目前注意何处?传闻各国公使有出京之说,确否?均祈明示!至祷。阳。

  李中堂来电(二月初九日子刻到)

  阳电悉。马关会议,内意允从所索赔款、让地,其大者。倭兵往何处,无确信。各位无出京之说。鸿。齐。

  汪委员来电(二月初九日申刻到)

  倭要割地,上意勿许。初六太后召相,议以辽东或台湾予之;如不肯,则两处均予。事甚秘。相今日请训,明出京,十一可到津,乘「公义」、「礼裕」两船径赴广岛。乔年禀。庚。

  致李中堂(通州一带探投。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九日卯刻)

  齐电悉。让地系指何处?赔款索若干?可密示否?蒸两电言借助英国事,有可商否?务祈示复!佳。

  李中堂来电(二月十一日亥刻到)

  赔款索若干、让地指何处,均须会议时方知;台湾必不准抵换。借助英,以局外谢;难成。鸿。真。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初十日子刻)

  前奉电旨,令会商捣巢截寇之计。现查外洋有可购兵船三、四艘,三个月可到;汉纳根买定铁甲快舰共二艘,想不过二月可到。惟行皆不能甚速,船又少,恐遇敌无益。惟有定造极快鱼雷炮船十艘或八艘,船不甚大而极快,一点钟可行二十八英里;以「驾时」、「斯美」两轮为运兵船,载兵两千人随之,再购一极速之船运煤,探明倭境海口情形,乘虚攻袭,登岸扰之,敌轮回援,则移攻他处海面,遇敌船少,则攻;大队,则驶避。行速,敌不能追;惟收口止有虎门、闽省及吴淞三处。煤难多载,在海外不能多日。定造此船,分厂赶造至速须五个月、来华须两月,共七个月,太缓奈何?至出洋之将领、兵勇难得,台湾可募若干人?系何处勇?粤勇当可募千余人。大意以伺隙攻扰为主,使敌不能尽撤水陆防军并力中国,并截其饷械、运兵之船;似只能如此。若登岸深入敌境,攻其国都、据其城邑为持久之计,似乎不易。尊处所求人才,其志如何?拟办到何处?将与兵易募否?向导已得否?「时」、「美」两轮一点钟行若干英里?均速示复!以便筹酌会奏。佳。

  唐抚台来电(二月十一日子刻到)

  佳电敬悉。顷有粤西人杨兆年来台,据云粤办法防,伊依彭刚直带广安水军千人,精悍习枪可用。其党现有八成,愿率东行,用民船前往。又龙州关外游勇数千,亦愿来台,并愿东行。又钦州马头山头目数人,愿率党数千来台。此等人非不可用,崧能驭之;但只能作偏锋,首先闯入,必须有兵轮正兵以济其后。否则,断不能成事。计头、二队可用民船潜往,三队须用兵轮。惟统轮者难其人,台僻无从访觅,非公大力不得矣。杨兆年素不识,云曾谒公,尚记忆否?以上所云各勇,曾见洋战;精选数千,较胜新募。拟乞公拨三十万,养此数千备用;即不东行,卫台与江或援北,均可。祈示!台有存枪而不精,若开募,军械尚宜设法。「斯」、「驾」一点钟约行五十华里。崧。蒸。

  致伦敦龚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一日卯刻)

  昨因台湾孤危,拟向英借巨款,以台作押,冀英保台;若仍不允,或更许以在台开矿一、二十年。由电奏陈。本日奉电旨:『台湾作押借款,藉资保卫一节,有无确实办法,着详细电复』等因,钦此。查台湾逼近香港,处东方海面之中,控制南北;倭若踞台,非英之利。惟英拟于局外之说,未便干预耳。若已作押,则保卫有词,必肯出力;况英人重利,垂涎台湾已久,许以开矿,正遂其私。善为说辞,当能就范。既已奉旨详询,内意自以为可行;切恳与外部密商,将台湾押与英国之说能行否?如肯,意欲押银若干?大约拟借数千万,或并许在台开矿。但须约定英必保台方可。然此仅为一台计,关系尚小;如再能与商以兵威胁和,令倭人速罢兵,不索割地、不索重费,则中国全局受益,即许以他项利益,或径询英另有何欲?如内地开矿、兴商务、开铁路诸事。总之,于根本无伤、于大局无碍者,似皆可商。此时圣上焦劳,京畿危迫,举朝无措;若能结强援以固大局,公之功不细矣。倘商有端倪,即当电奏以慰宸廑。切盼速复!真。

  龚钦差来电(二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押台事,已密商英,以窒碍甚多却之;并云:如各公司肯办,英可不阻云。瑗。敬。

  致俄京许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二日辰刻)

  昨因台湾孤危,拟向英借巨款,以台作押,冀英保台;若仍不允,或更许以在台开矿一、二十年,由电奏陈。十一日奉旨:『台湾作押借款,藉资保卫一节,有无确实办法?着详细电复』等因,钦此。查台湾作押借款,现已奉旨详询,自是以为可行。祈阁下与俄外部密商,将台湾作押之说能行否?或并许在台开矿。但须约定必为我保台方可。然此仅为一台计,关系尚小;如再能与商以兵威胁和,令倭人速罢兵,不索割地、不索重费,则中国全局受益,即许以内地他项利益如内地开矿、兴商务、开铁路诸事,或径询俄另有何欲?令其自言。总之,于根本无伤、大局无碍者,似皆可商。顷已将此意电托龚仰蘧与英外部密商,窃思俄于东方得利益,当较英更易歆动。或与德亦探询之。请酌办。此时圣上忧劳,京畿危迫;若能结强援以固大局,功不细矣。总之,或台湾作押以保一台,或许以内地他项利益以维大局。倘商有端倪,即当电奏以慰宸廑。切盼速复!文。

  许钦差来电(二月十五日午刻到)

  各国互有牵制,万难用战国法约诘。前奉旨商俄以兵胁和,未允。倭事棘手在此。澄。愿。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三「电牍二十二」。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三日午刻)

  押款保台一节,奉旨询问确实办法。窃思惟有探询外部,方能得其真际。洞已电龚、许两使,照两豪电所陈,探询英、俄外部意思;或保台、或多与利益如开铁路、内地开矿、兴商务工作等事,肯用势力助我胁和否?并探询英、俄另有何欲?令其自言,作为洞之私见空论。如朝廷以为可商,恳电饬龚、许两使筹商,方能切实与议。是否有当?恭候圣裁。请代奏!元。

  致督办军务处(光绪二十一年二月十三日未刻)

  前奉电旨会商捣巢歼寇一节,往返屡商。之洞意:拟购穹甲快舰数艘,合汉纳根两艘并赶造极快鱼雷炮船十艘,再购极快公司船三艘改为运船,载兵两千人、载煤数千顿,随之乘虚攻袭步队登岸,或毁其台炮、或歼其守兵、或焚其积储。敌内地之兵大至及敌轮还救,则移攻他处。若海面遇敌,船少则攻、船多则避;遇其运兵、运械之船,则截夺之。我船驶快,敌不能追;敌若穷追,则收入闽之长门、浙之镇海、粤之虎门、江之吴淞等处,皆有炮台。盖兵少则不能深入、煤少则不能在海外久停、船少则不能击其大队,只在乘虚多扰,截其运船。彼有内顾之忧,自不能倾全国之兵深入久扰。至造船,到华至速须七、八个月;购船到华较早,行驶不快。极快雷船,必须定造。购船多少未定,造船已有定议;惟选将难得其人。景崧意:欲招粤边悍勇游匪数千,先用民船潜往;如有兵轮,随后继进,意在深入攻踞。惟募练亦须四个月,须有巨饷利械。两人所拟办法不同。之洞意:总谓民船难往。窃拟分投各自筹办,俟勇齐船到,再看情形商酌。台湾练成此项勇,无论攻倭与否,总是有用。饷械,江南筹济。至购船、定船详细办法,另行电奏。谨遵旨覆陈。请代奏!之洞、景崧同肃。元。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日卯刻)

  文三电、霰电均悉。覆奏后,始接文电。查杨兆年不知其人。广安水军乃鄙人在粤时与彭刚直商设,止三营;全系湘勇,无一粤人,并无杨兆年管带之事。吴国华亦不悉,系粤电云:闻系敝处调询确否?故复以令来江;今到台亦甚好。汉纳根之两轮,催总署未复。购现成洋轮,近接洋电,事尚渺茫。先索巨款,难办。惟定船可靠,须八个月到。捣巢事如此艰阻,焦急之甚。江省借款已定议,而洋行始言须回国提银,已行;须一月余方有款到,狡幻可虑。如借款到,必可拨济。枪续订者,须两月到。总之,只须船有眉目,枪炮、饷需必能筹备供用。至北上一节,自更平稳。此与捣巢事不相涉,可并行不悖。惟吴国华不知何官?名又不着;令带万人,又不属他人统,事恐难行。且粤勇万人,无人控制,游行内地,必然生事;可虑不在独立也。至所谓奇谋,未解;请再详示!黄守忠在此与他粤军共成一军,势难分析;如尊处另募粤勇,敝处可代筹费。刘事,定议后再酌商。效。

  唐抚台来电(二月十八日申刻到)

  吴国华率头目到台,甚英伟。有二策:一、以万五千人任击倭;但再四商量,非兵轮接济不灵,乃危道。一、带万人北上,恢复失地;内亦有奇谋。公如以上二策为妥,即令回粤募人,约三个月此军可到北。但不愿归他人统,众军中恐难独立;奈何?祈钧酌!崧。霰。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三日辰刻)

  倭垂涎台湾已久,其窥台似亦可信。然台湾山险民强、瘴盛雨多,甲申、乙酉间法攻半载,不能深入;前二十年倭人到台,病亡过半。公之才略忠勇,必能御倭。刘镇永福此时自不便调;其人虽有偏处、短处,究系曾经百战之将,较之寻常提镇之未见战阵、习气太深者,胜之远矣。且素有虚声,藉以定民心、壮士气。且此时事机紧急,切望略其所短,曲意联络,优加鼓舞,当能为公效臂指之力。其人吝啬而重利,此病甚易治;公长于驭将,笼络一刘永福何难哉!渠此次系帮办,公似宜稍予以面子,彼便颠倒奔走矣。洋款至今虚悬,焦灼万状。若借款妥,尊处拟增粤勇四千人之饷械,必能供用。借妥即电达。漾。

  致台北刘永福(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三日巳刻)

  麾下来江,本所甚愿;奈近日探报,屡言倭将攻台,若奏请内渡,断难邀允。麾下忠勇性成,兵民信服;立功报国,正在此时。处台为难情形,已知梗概;已电嘱唐抚院和衷优待,亦望麾下忍小任大,和衷共济,建立奇功,是所盼祷。鄙人与麾下及唐薇帅皆系旧交,两君同处海外,支持危局,鄙人不能奋飞相助,昼夜悬念;惟盼两君同心,则必能破贼成功矣。漾。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子刻)

  借款事,户部复电诸多挑剔,万分焦灼。现又电商,不知允否。江南本省尚难设法,闽省更不便越俎矣。台湾请部拨,当可行;请尊处自电恳户部可也。敝处借息六厘、行用五厘;行用分年付,不必现交;本利分二十年还,多借更愿。户部借款闻系息六厘、行用六厘五,先扣去;又九五折,太吃亏矣。然户部愿、彼不愿,此不可解;真无可奈何也!感。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辰刻)

  屡电悉。澎、台击沈倭船,大快人心。惟一时未必肯退,即退亦必复来。澎、台弹药尚足否?已电沪道拨毛瑟弹三十万、林明敦弹三十万,交「斯美」解台。并饬沪局,如有造成快利枪,无论多少,尽数拨解。汇丰尚能汇否?速复!以便以后汇饷。海路若梗,军火最急。鄙人前因洋械易缺,勉思一法,饬匠造成子母抬枪一种,本旧式略加变通,大略如抬枪式,枪管装子药处缺其上半,另作一筒装子药填入枪管。此筒长五、六寸,旁有耳可提。一枪五筒,筒口外面稍削约七分,以便插入。枪管须极紧密,不令走火;临放时更换不穷,亦尚爽速。枪尾用螺丝,俟子药筒装入后,将螺丝转紧,抵住子药筒。枪管长约中尺八尺,枪管近口处厚中尺一分二厘,装子药处厚三分六厘,口径中尺六分。受洋药一两五钱、土药二两余;独子一颗,群子十余颗,可击远三里余。因有螺丝不便扛抬,用铁作架,甚轻简,聊取支撑,令不致往后坐退而已。若照此推广加大,可作口径一寸六分;余一切照加,装药四两五钱,惟身长不加。即可名子母炮,但须用小轮方能胜耳。现甫造成枪炮各一。此物虽不如洋械,取其制造尚易,略用机器、参以人工,且所用系铅弹、土药,取用不穷。本欲寄数枝至台及各省仿造,恐「斯美」行速,姑开式样,电达备采。请取其大意,斟酌损益为之。悬念万分。此间止木质兵轮,又无良将,实难海战;即派往,不过避留海滨捏报而已。祈鉴!俭。

  唐抚台来电(二月二十七日酉刻到)

  倭十二轮犯澎大城北,被我军击沈两艘、坏两艘。寇逃,恐复来。我炮台无伤。谨闻。崧。沁。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制造局潘道台(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未刻)

  顷台抚唐薇帅电:『澎湖倭寇登岸,台义勇可用,请速拨林明敦弹三十万』;又电:『无论何枪,配足弹子,拨数千枝趁轮带台』等语。前据该道禀:『台湾退回林明敦三千枝』。不知因何故退还?如枪弹无疵可用,即速将此三千枪配足弹子,并另拨林明弹三十万,交「斯美」带回台湾。此外,有好后膛枪及弹,无妨先济台湾;或向沪军萧镇江营及吴淞沐鸿恩营暂行借提若干带往。上海沪局、吴淞断无事,且不久即有大批好枪到,尽可补发。有小炮,可匀拨十余尊,尤好;江省订快炮颇多也。今晨电饬该道拨快利枪,想已接到照办。「斯美」何日行?即复!俭。

  致伦敦龚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九日丑刻)

  敬电悉。英素重商,辄力保之。押台事,若英公司肯办,英廷肯保公司否?祈饬马一面与各公司商、一面密探外部意;速复!勘。

  致督办军务处(光绪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九日卯刻)

  连日迭接唐电:澎湖击沈倭船二、坏二,仍不退。今日自良文港登岸千余人,水陆并战,互有杀伤。澎线忽断,嘉义县酉刻尚闻炮声,晚始息等语。索军械甚急,已电饬沪局,尽局存枪弹并借沪营与之。因「斯美」轮行,急拨林明敦枪五百、弹一百五十万、毛瑟弹五十万、黎意一百二十、弹十余万,交「斯美」带回。澎孤悬,药弹恐难久支;援台实无策,只有急图济台。江省借款,一时难提到,恳请饬拨汇丰洋款百万,令该洋行电汇台;再迟,恐难汇。江省借款到,当拨还。军火当尽力协济,有船即解。恐唐未电京,或劳朝廷垂询,并奉达。艳。

  总署来电(三月初一日亥刻到)

  奉旨:『谭锺麟、唐景崧电奏均悉。倭攻澎湖,经我军击伤百余人,逐贼下船;在防将士勇敢善战,甚属可嘉。惟孤立无援,军火易罄,恐难久支,实念廑深。应如何暗渡接济之处,着谭锺麟、唐景崧密筹办理;并着张之洞一并设法筹办,以救眉急。元丰顺借款,已由户部、总理衙门饬办;并由户部先拨汇丰洋行借款五十万交沪局委员赖鹤年转解矣。钦此』。冬。

  致督办军务处(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一日申刻)

  台防孤危,南洋海州一带现亦戒严。汉纳根所买两舰,前奉旨交南洋用。既费巨款,该船早应到华,不知价已付否?敢请严饬汉纳根催其速驶来华,倭见我渐有外洋购到之船,南洋声势犹壮,于事机总有裨益。东。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二日午刻)

  屡电悉。澎湖苦战破贼,想倭遁当确。沃。

  唐抚台来电(三月初一日亥刻到)

  澎信隔绝,屡探未回。偶有小船由澎来,皆云二十七、八昼夜我军力战。厦提电云:『法兵轮观战,昨由澎到厦云:二十九日我军仍胜』。惟有澎勇数人昨渡到嘉义云:澎二十九日不守。此外,文武军民无一人渡过者,又似不确;我军或尚坚持。彼已分轮在厦境开炮;攻澎轮,料非坚者。官民佥请乞公派兵轮三艘,合以「南琛」试探前进;彼轮多则退回、轮少则遥击,以壮声援而通接济,庶望转危。迫切再恳,祈示!崧。冬。

  又(三月初三日午刻到)

  台南电:澎弁勇带伤逃渡者称:二十七、八日水陆并战,击毁倭轮三艘,岸贼驱走;我炮台亦被毁,各亡千余人。二十九日,贼轮前攻,又由他处分登,我军分御血战。统领知府朱上泮身受数伤,疑阵亡;澎湖镇周振邦、通判陈步梯俱带伤,不知下落。午刻,贼拥入城等语。各述情节,大略如此。愤懑何极!崧。江。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三日申刻)

  屡电息。澎竟不守,愤灼万状。以后如有款,托洋商船当可寄。有轮于台总有益;汉纳根两轮,迭电询总署,不报,闷极!只可再询之。事竟至此,中国事事皆迟误,真可痛也。合肥被倭民潜以枪击伤颊,弹尚未取出;不知无碍否?公知之否?闻所议要挟太甚,不详何事。惟闻欲以津关作押,再停战议和,真狂悖也。江。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五日酉刻)

  台湾孤危,焦念万分,义当救援。第日来海州文武纷纷来电,言倭轮在海州一带游弋,带小船二、三十号散给银票,诱惑愚民令为向导,势将南扰。漕帅、淮徐两道屡电告警,电旨频来饬催添兵防御。又东抚李鉴帅来电:北洋倭船已全赴南洋;嘱为严防。近日洋报,亦屡言倭将窥海州。倭人惯技,声东击西,或由海州南扰、或由扬子江崇明以北直入、或由乍浦袭苏州等处;而江省地辽阔,防不胜防。新募各营尚未到齐,长江炮台式旧炮少,尤不足恃,正在万分焦急。只有木质数轮依台辅守,临时运兵运械,藉资策应,尚有少益;若命出洋,船质不坚、行不速,管驾新换,亦未精练,万难御敌。总之,台事弟日夜悬念,苟能兼顾,义无坐视;奈江省警报正急,自顾不遑耳。祈谅之!歌。

  唐抚台来电(三月初七日未刻到)

  奉旨:『北停战,台不在列』;倭并明言克日大队攻台。窃思北不停战,贼犹有牵掣;北停战,则放手攻台。以弹丸之区,独抗强寇,其危可想。台军火难久支,毛瑟弹尤缺;惟公救之!崧。鱼。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三「电牍二十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八日辰刻)

  三电悉。田鸡炮弹四百,即饬金陵局速解沪交赖道。沪枪已搜索无遗,只可俟续到者尽力拨济,随时交赖道。沪必无警,无如实无械矣。毛瑟弹此间缺极,粤局能造,祈与粤切商之!停战言明只直隶、奉天、山东三省,其余各省均不在内。海州吃紧,各营尚未到防,到亦系新军;清江、淮扬地冲势散,紧急之至。此间诸事艰难掣肘,不便详言。台事万分悬系,惟有赶造土炮、土药,陆路多掘坑坎、埋地雷,或可补助。台事之危急,公宜电达朝廷及总署、督办处为要。庚。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八日亥刻)

  台电:危急万分。已将存沪枪弹尽数解济,惟为数不多。屡接唐抚电,义勇能战,惟求发械;情词痛切。五日来,一日数电,无非此等事。闻壳件洋行有械万余件,系钧署令密存沪局。台湾正有船在沪,不揣冒昧,仰恳可否于此项军火内酌拨若干件,交其原船解台?此时尚可冒险运;再迟,有械亦难运矣。祈速赐裁夺,示复!庚。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四「电牍二十三」。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十日申刻)

  庚电奉旨恭悉。台危待济,自应力筹。前数日,已将上海存枪尽数拨一千六百余枝、弹一百余万,交台轮解往。近又索神机炮弹,亦竭力拨解。此后如有购到之械,当尽力拨济。台有二轮最速,尚可设法探避。此外觅船接济之法,当设法访筹。至调兵轮一节,南洋除最劣之轮外,止木质四兵轮,船薄行迟,每一点钟止行十海里,又无快炮,在长江依辅炮台,尚可协助;若战于海上,敌船围攻追击,徒供糜碎。有损于江,无益于台;而中国从此无一兵轮矣。东抚电:倭船全赴南洋,海州吃紧;寇踪飘忽,崇明、通州亦甚可虑。若兵轮全无,更为棘手。台湾宜救,洞夙夜焦思,每日通电,力之所能,毫无吝惜。惟实在为难情形,不敢不据实上陈。请代奏!蒸。

  总署来电(并致闽、粤。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初九日巳刻到)

  奉旨:『现在奉天、直隶、山东,倭允停战二十一日;而彼方图攻台湾,不在停战之内。该处孤悬海外,如被敌困,无法援救;尤虑军火缺乏,难资战守。本日据唐景崧电奏,请饬粤省拨可用后膛枪五千枝,配足弹子,另拨毛瑟弹三百万粒、火药十万磅,交知州唐镜沅设法运台。着李瀚章速即拨解,以应急需;并着张之洞、谭锺麟一并酌量筹拨,或用渔船暗渡、或雇洋轮保险,分起运往。趁此敌兵未集之时,赶紧办理,俾资接济。至唐景崧请调兵轮赴台听用,并着张之洞、李鸿章酌量调派。钦此』。庚。

  ——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安庆福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十七日未刻)

  海州近日尚无警,各营已到。昨唐电:『台湾洋面尚静,无沈倭船事』。洽。

  致俄京许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寅刻)

  闻和议已成,倭虏贪很万状,据朝鲜、赔巨款、割要地,凡已占辽境东至旅顺营口、台湾全岛皆属于倭。此合肥致盛道电,必非虚语。从此中华何以自立?令人痛愤发指。尊电及爵堂电,皆云俄允俟倭索太过,约邻劝让。查俄、土之约,土虽已允,各国胁而改议;此事于俄利害相关。上年俄皇在倭被刺,今李相亦然;凶狡诡谋,各国共见。

  倭占韩、占辽,尽据东方海面,俄亦事事受制;此乃地球实事,并非纵横虚谈。请阁下急速面谒俄皇,沥恳相助。俄与本朝,乃二百余年盟聘之国;交久谊亲,不比他国。倭若得志,断不能为中国之睦邻守约。三年前俄皇游历汉口,仆周旋数日,甚为款洽。深承优待,其意甚殷;面言鄙人情谊,他日必不能忘。回国后,尚令俄领事寄语致谢。此时仆本拟自行电恳俄皇,为包胥乞秦之举;特以中国大员向未闻有与各国之君通电之事,未敢冒昧。特请阁下代为转陈,务达鄙意,诚切恳求;若肯代解危急,我国家必有以报。无论能否往助,总须听其回复一言。国家安危所关,但有一线之机,必图挽救。谋国不臧,败坏至此,可为痛哭。尽此心力,彼此同之。盼示复!养。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卯刻)

  公身处危岛,屡陈忠谠,敬佩万分。顷接盛道电云:『李相创口渐愈,子未取出;约已定廿三画押,即回津。辽东至营口又全台均割,赔款三万万』等语,可骇已极!辽地或指已占者,然北无旅顺、南无台湾,中华海面全为所扼。此后虽有水师,何从施展?梗辽、渖之路,扼津、登之喉,卧榻养寇,京师岂能安枕?北洋三省沿海水陆永远不能撤防,国用如何能支?畏倭如是,各大国必将肆意要挟,如何能拒?三万万何从搜括?此后何论自强,直恐不能自立矣!大局败坏,切齿痛心。不思倭寇止有此数,中国甚广,岂能百道并攻,悬军深入?彼所恫愒,惟在犯京;暂时巡幸以避凶锋,关内援军日多、军械渐集,二百余营何至不能一战?即有败挫,岂能尽扫诸军!彼陆路深入数百里,军火、饷需皆须来自海外;截其归路,一溃即不支矣。英、俄各国以我空言求助,故藉局外为辞;既肯以地与倭,何不以僻远之地赂英、俄,于全局尚无妨碍?至商务等事,更可通融。有助则必胜倭,胜倭则兵威振,各国仍不能藐视;何至甘受倭之吞噬哉!仆自去秋至今,屡次电奏沥陈,深遭时忌。近已与王使之春电商,购得兵轮十艘,洋将琅威理、洋兵二千三月到华。船炮价二百万镑,用费一年约二百余万两;款系王借,已电奏。但和局已定,恐难允矣。时局如此,愧疚愤恨,聊为公发之。养。

  致天津盛道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亥刻)

  有人自津来电云:『条约十款:一、割台湾;二、要奉省边境;三、赔费三万万;四、驻兵威海;五、遍地通商;六、屯兵八千;七、管各机局;八、管铁路;九、商办枢府;十、韩自主』等语。又有人云:『缴收炮台军械、台械』。系指何处?以上各条,是否的确?此外,尚有何款?切恳即速明晰电复!敬。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四「电牍二十三」。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午刻)

  闻和议各条,不胜焦灼痛愤。倭寇狂悖至此,种种显然利害。中外诸臣必已恳切陈奏,无待洞渎陈。其中如旅顺不交还及威海刘公岛驻兵、天津驻兵各条,尤为可骇。查旅顺、威海,乃北洋门户;若倭不退还,则北洋咽喉从此梗塞。以后虽有水师,何处停泊、何处修理?旅顺、刘岛常驻倭船,天津又驻陆兵,近在肘腋;旅顺到津沽、山海关皆一日,到烟台尤近。彼日肆要挟,稍不满欲,朝发夕至。且倭约各条,贪苛太甚。台湾民悍,不甘属倭,必然启衅;各省军民,必然痛恨深怒,断不甘心。稍有支节,彼即谓不依条约,立刻生事;彼时战不及战、守不及守、和不及和,即欲暂避亦不及避。倭性凶狠,不比西洋,其祸岂堪设想!查要倭各条之害,圣明岂有不知;朝廷所以勉为和议者,不过为保全京城根本,姑冀目前粗安,徐图补救。若照倭索诸条,更是自困、自危之道;虽欲求目前旦夕之安,亦不可得。又洋报,有与「中国联合以备战守」一条,大略是为中国经理各省机器制造局、铁路等事;尤为险诈。查购买洋械,本难常恃;幸各省尚有数局可造枪炮、弹药,稍资接济。经此倭事创巨痛深,正须急筹巨款,极力扩充;运兵铁路,亦须量力修造。今若令倭干预,则内地军火运道皆在倭掌握之中;水师既不能再振,陆军亦不能自主,中华何以立国?且倭踞威、旅,则自辽阳以至威海荣城,周回二、三千里,处处水陆皆须永远设防,所费太巨;当此赔款巨万之际,经费将从何出?至苏杭织丝绸、川楚织纱布,则各国亦必效尤改造土货,中国工商生计从此尽矣。海军无归宿、陆兵无利器,威、旅弃则京畿无屏蔽,商民贫则军饷无来源,各国欺陵,人民嗟怨,外患迭至、内变将作;恐系大学士李伤重昏迷之际,李经方等冒昧应允。窃惟遣使议和,乃朝廷休兵息民之盛德、顾全大局之苦衷,洞虽愚蒙,亦知仰体;断不敢为大言迂论,以渎宸聪。所虑者,京城不能安、和议不能成,不论远患,先有近忧。伏望圣明熟思深察,可否敕下王大臣等迅速会议,设法补救?以候圣裁。但此时总须乞援,方易措手。惟有速向英、俄、德诸国力恳切商,优予利益,订立密约,恳其实力相助,问其所欲,许以重谢,绝不吝惜;无论英、俄、德酬谢若何,其去中国较远,总较倭患为轻。此时先恳各国公同告倭,令其停战议约,以便从容筹办,尤为紧要。迫切上陈,万分惶悚。请代奏!宥。

  ——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天津盛道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午刻)

  俄、法、德不允,有实据否?是否出三国之意,抑系中国所托?英于台湾及中、俄强弱最关心,何以推卸不管?必有他故。尊意有何良策?均祈速示!宥。

  盛道来电(三月二十七日寅刻到)

  俄、法、德不允,系巴兰德来电所云,似出于俄。惟俄出,亦但阻辽东,未必甘为我用。英不愿俄独雄东方,且倭约彼于商务有益,故推诿。交际须在平日,临难又不肯利饵,拘泥成法,寸步难行。俘事与交械,皆无此条。宣禀。宥。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四「电牍二十三」。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六日亥刻)

  王使之春来电:『倭要盟索全台,不应则虑北犯;应则粤、闽必哗,而台民亦未必帖然,无计可纾宸虑。窃采西人公论,以普、法之战普索法之阿勒撒士及楼阿来那二省,法不得不应。惟引西例,凡勒占邻土,必视百姓从违,普不能驳;至今二省德、法两籍相参,财产皆民自主。华可援近案商倭等语。乞代奏。春叩。敬』等语。谨照转。请代奏!宥三。

  ——见「全集」卷七十七「电奏五」。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七日辰刻)

  读有电,悲愤曷已。昨已将和议逐条利害沥陈,请以重利求大国力助,不知有益否。顷王爵堂来电,言法外部谓倭力竭疫甚,不能久,冀华坚持;法、俄两国已电劝倭减让等语。又云:西人言普、法议和,普索法两省地,法以两省人不愿属普,普不能驳。中国可援例,听台湾民自便等语。均照转总署矣。乞援借助,必须有实际相饵,人方肯为我用,惟在权其轻重而已。事由总署主持,疆臣不能擅许。「远交近攻」,最切今日事势。倭焰初张,仆即力持此议。去冬至今,敝处分致英、德、俄星使转商外部,电商数十次、电奏数次;百计俱施,然卒以无权,事竟不就。爵堂购船借款、选将募兵诸事,以和局已成,未蒙允准。尊云所云某某愿战,未闻其语。总之,内无定见、外无同心,仆与公及鉴堂三人同为痛愤而已。感。

  唐抚台来电(三月廿六日申刻到)

  总署来电,大致谓台绝地难守,战亦徒损生灵;京师视台尤重,定约两月交台,以全大局等语。辽、台俱割,大局何望?台民愤恨,一时哭声震天,无可抚慰,惨不可言。防营势应即撤,但一撤则奸民立起,官绅先受其害,何能交割?刘、宋二帅来电,均称愿战,而内间不理。今无可呼吁,惟望公邀同刘、宋二帅及各疆臣电告各国公使,转商其政府从公剖断;赔款而又割地,太不得情理之平。台本未失,今民又不服倭,皆公法所可争者。且闻各国极有违言,迎机恳之,或有一线转机;舍此别无良策。非常之变,并可破格与各国商办;若请总署转商,断不行矣。倘竟难挽回,遣勇、运物非多轮不可;乞公济之!崧。有。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日巳刻)

  京电:『请转薇帅:德、法、俄并阻批准约,英尤惜台,有质台之议,枢不受也。诏合肥有「画押以后,台即属倭;台或不从,于中无涉」之语。然则台能自保,不累中矣。庇英自立以保民为词,守口聘英将、巡海乞英船,土匪自缉,事当有济;不必骤怒倭袭澎。慎举,胜可无守。植。感』。洞转。俭。

  致巴黎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九日卯刻)

  两电已即刻代转,请阁下与外部密商。如法能以兵力助战胁倭废约,台、辽不割,赔款减少,我必以厚利相报。问其所欲何在?或越南、广西、云南界务,或代法收抚越地游众,或各项商务不令英国独擅东方利权,或别有愿得之处,切实与商。如彼有意,望速电复;当剀切电奏。盼复!艳。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四「电牍二十三」。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二日辰刻)

  倭约万分无理,地险、商利、饷力、兵权一朝夺尽,神人共愤;意在吞噬中国,非仅割占数地而已。所有弃台、旅之害,威海刘岛驻兵之害,与中国联合备战各条之害,二十六日电奏已详陈。近闻通商条目、赔款期限,尤堪骇异。各省口岸城邑商业、工艺、轮船,处处任意往来、任意制造,一网打尽,工商生路尽矣。倭在华制造土货亦照洋货纳税,各国效尤,如何能拒?厘金亏矣。赔款二万万两,六年付清,又加五厘利息,即借英国洋款转付,分期摊还,每年亦须还本息一千数百万两,各海关洋税空矣。今借款系赫德一手承办,专借英款,将来无论如何搜括,亦不能还清,英国必索我地方作抵,是又生一患矣。民贫极则生乱、厘税去则无饷,陆师、海军永不能练,中国外无自强之望、内无剿匪之力矣;威、旅之兵必致永远不撤,京城亦永无安枕之日矣。一倭如此,各大国援例要挟,动以窥伺京城为词,更不能拒,后患不可胜言矣。然非藉兵威不能废约,此时欲废倭约保京城、安中国,惟有乞援强国一策。俄国已邀法、德阻倭占地,正可乘机恳之。乞援非可空言,必须予以界务、商务实利。窃思威、旅乃北洋门户,台湾乃南洋咽喉,今朝廷既肯割此两处与倭,何不即以此赂倭者转而赂俄、英乎?所失不及其半,即可转败为功。惟有恳请敕总署及出使大臣,急与俄国商订立密约,如肯助我攻倭,胁倭尽废全约,即酌量划分新疆之地或南路回疆数城、或北路数城以酬之,并许以推广商务;如英肯助我,则酌量划分西藏之后藏一带地让与若干以酬之,亦许以推广商务。外洋通例,若此两国有联盟密约,有战事即可相助,不在局外之例。俄现有兵舰三十余艘在中国海面、英有兵舰二十余艘在中国海面,俄、英两国只须有一国允助,其兵船已足制倭而有余。其船或开向横滨、长崎,或径趋广岛,或游行南北洋,兵船一动,倭焰立沮。倭极畏西洋,断不敢与俄、英开战。若俄、英有一国相助,则兵不血刃而倭约自废,京城自安。若倭敢战,则我击其陆兵,俄、英截其海道、攻其国都,倭必灭矣。同一弃地,而捐荒远之西域,可保紧要之威旅、全膏腴之台湾,且可尽废一切毒害中华之约;权其轻重,利害显然。且辽东旅顺国家根本,台湾归化康熙初年,而西域开拓、藏卫大定则在乾隆中叶;先后缓急,亦自不同。譬如人有疾病,台湾割弃、威旅驻兵,咽喉之病也;内地处处通商、赔款力不能还,心腹之患也;西藏边远,髀肉之损也。盖俄、英本强,然历次条约尚无吞并中国之意;即以重利酬之,于彼有益,于我尚无大损。倭专心欲害中国,正苦饷力不足;若此约允行,则从此既强且富,是我助以吞噬中国之资矣。至倭约各条,处处包藏祸心,而字句巧黠,意图含混。尤望将和议各条发交王大臣等细心阅看,自知其险毒之谋矣。此因和议已许割地,故拟为此权宜转移之策,冀以救急纾祸。忧愤迫切,仰候圣裁。请代奏!冬。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三日戌刻)

  前洋报言法、德、俄阻倭割地,适王使之春抵法,特电嘱与外部密商,探其所欲,告以必有酬谢。顷接复电云:『奉艳电,属密商外部,春当浼勘界西友往商。西以事可商,不须酬;问奉旨否?春以洞意,浼再往。据复:俄、法联集水师兵力已厚,自可胁倭减约;俄已不许辽东,法应续阻台湾。倭未必遽从,法、俄拟约德合力诘责,无虑英人袖手。此事至密,告华政府勿稍泄漏,恐不利于华。为华计,先宜以各国不允索地,新约未便互换,藉此延宕;倭有外迫,必难持久。如此,则将来地可归华;若约已换,则各国分地于倭,与华无涉,以后华患更大云。语由私述。至外部尚未晤谈,一切不能尽商;须有旨,方便登答,庶与驻使无碍』等语。法既如此关切,且俄仅阻辽、法愿阻倭割台,尤为难得机会。王之春机警敏捷,亦有决断,长于应对;龚使较为和缓,且现不在法国。可否请旨密饬王之春就近切托外部,嘱其力阻倭割台、辽,并探其欲,许以厚谢;一面暂宕,力托各国展限换约,庶可挽回。事关大局安危,机不可失。伏候圣裁,不胜惶悚。请代奏!江。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四日午刻)

  江两电悉,深为焦灼。欲恳英保台,商龚无益。仆自正、二月迭电奏并商龚,拟将台押与英国,恳其派轮保卫;电旨已允,而龚复云:『英外部守局外,如英商愿押台,英廷亦不阻』。复电龚,询英公司,屡催不复。龚与合肥亲厚,断不肯翻和局。惟有电奏请旨设法,然断不可与仆联衔;因仆素为要人深恶,半年来筹划战守之电奏太多,嫉恶尤甚,事事为难。仆三次电奏力阻和议,第一次被合肥奏驳,第二、第三奏尚无消息。若联贱名,必谓全由仆主使,万难望成。请公速自行电奏,沥陈台民万不愿归倭,即日必致大乱;前日台民攻抚署、戕中军、劫官吏、留军火及台民自恳英领事电英使、外部愿将金、煤、茶、磺各利许英各节,均须痛陈,或可冀朝廷垂恩闵念,设法商英。发电后,请将电奏全文照转敝处,仆当再为电奏力助之。再,仆第三奏因王使之春在法,托人商外部;据复云:『俄阻辽东、法愿阻台湾,劝中国缓批准,但切嘱秘密』等语。即照此奏,不知能行否?务望密之。时局至此,将来中国祸变实难逆料。军火断难带出,刘亦万难放出;务请太夫人先内渡。支。

  唐抚台来电(四月初四日丑刻到)

  顷接京电,谓俄、法、德阻倭占华地,而台不在列。汪柳门侍郎谓台急浼英设法,许以金、煤矿及茶、磺、脑税之利益,速派兵轮来台保护,当可转圜;须由公挈崧衔速会电龚仰蘧径达英外部,一面会衔速电奏,言三国保辽,则台益觖望,请饬总署晤商英使,许以利益。内外合谋,较求英领事得力等语。因台民曾恳沪尾英领事电英公使电商英外部故也。事在危急,批准期近,乞公速挈衔分别发电,不必往返电商。崧九顿首。江。

  又(四月初四日申刻到)

  昨夕电陈台归英护,漏言土地、政事仍归中国;请于会奏及致龚星使电内补叙。兹再有进策者,谓台逼近香港,英领事自称碍港商务,现各国阻约,英独不与,恐有私见,或与倭有私约,或欲独吞。俄、法、德只阻割辽,不阻割台,若知英将得台,必又不愿。公与许竹篔星使交深,乞托其向俄、德两政府商以保辽之法保台,并归公议,庶不至一国生心。至台归英护一节,仍请挈名电奏,不妨两办。崧。支。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五日子刻)

  初三日电奏,计已进呈。顷王使之春江电云:『顷赴外部约,言德向助日,因俄、法牵制,复忌其强,遂有压日之举。兹日电称彼邦屡胜,碍难相让;若照所请,恐激民变云。假如中国台民、粤民变,何以处之?或足抵制。当称谢,因请设法相助。随问奉旨否?对未。但不便再商。若从民变着想,当有权衡』等语。查路透电报:倭拒俄、法诸国,确系以恐激民变为词;正与法外部之言相同。倭既藉民变以拒诸国,我更可藉民变恳诸国以拒倭。昨台抚唐江电称:『台民不愿归倭,欲劫留崧与刘永福在台同守,仅许送出老母而家具不准行。乘机欲乱,有劫司库、械局之谋;以有备而止。廿八砍死中军,枪伤平民。旋闻有各国阻止之信,目前稍定。倘无转机,各官与良民均无生理矣。军火万难收回,存局者百姓不准提出。不知各国究有切实办法能阻割地否?批准期到,大乱立起;电报驿站人皆逃散,必致信息不通』等语。是台湾民变,其势已成。辽民亦必不服,毫无虚假。窃思恐激民变一说,正合西例;可冀西洋各国动听,且措词最得体。仰恳朝廷熟筹全局,一面饬总署迅速与各公使商,一面电许、龚两使迅与俄、德、英商,电王使迅与法商,或有转机。再,英袖手不管,必有隐情;上海传言:倭与英约分与利益,情形种种可疑。此说如确,我更宜与英商;倭饵英以利,我亦能为我许英者较厚,英自舍倭助我矣。即不相助,亦免助倭为患,似甚紧要。英若作梗,则大局处处窒碍矣。恭候圣裁。请代奏!歌。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武昌谭护制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六日丑刻)

  尊处已电奏否?大指若何?祈示!俄阻割辽,兵船三十余艘在长崎。俄使劝我缓批准;若批准,则各国分其地,与华无涉矣。然不言台湾。英不管,闻与倭联合;倭饵以同分利益。内意不知若何?尊处如有所闻,祈示!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六日丑刻)

  台民必留公,宜速与台之巨绅大豪若林朝栋、林维垣等商定办法。台民既有主脑,方不致乱。各府、县官吏及电报驿站,须令安堵勿动;擅动者,以军法从事。力以必能保台不归倭自任,众情略定,方能从容设法。盖条约本言两月内交台,两年内可任听台民去留。若约必不能废,只可一面托领事商各国,一面奏恳倭勿遽来逼索,以便从容晓谕军民。此两月中,尽人力图之耳。同舟遇风,刘必尽力。余另复。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六日申刻)

  迭电均悉。鄙人四次电奏,请赂诸国以西域边地商务实利,助华废约;均不报。日来不知有转机否?王爵堂屡电,言俄、法阻倭割地,兵力已厚;请中国缓换约;亦已随时照转代奏。顷又接王电,言法外部云:俄、法以兵压倭境阻倭割地,倭谓若从诸国之请,恐激民变。倭尚以民变为词,若台、闽、粤民变,何以处之?中国更有词矣云。请电台、闽、粤从民变着想,当有权衡等语。亦已加恳切语代奏矣。鄙意全约各条皆有大害,不止割台一事,应全作废。若赂诸国以边远之地,可免倭割辽、台,成分新疆之回疆南数城赂俄、或分后藏赂英,商务、工务实利与诸国均沾;倭素畏泰西,况兵轮已压其境,言一出而倭已慑,全约可废。若公在台言台,措词自异,亦不妨从民变着想。一面电奏,一面电王、龚、许诸使代为设法。仆极力阻倭约,保辽、台;或电奏、或电各使,百计俱施,无所不可。但办法与尊意迥别,只能结强援以翻全约,不能为台求各国保护也;若各国护台,则台仍非中国有矣。至协饷、济械一节,江南借洋款至今未妥,万分焦灼。若废约开战,则江南防务难撤。若朝廷竟恝然弃台,台为自主,与中国无涉,则协饷、济械又有窒碍。只可届时相机商办。再,英人袖手,实欲倭强,藉倭拒俄,非持盈保泰也。若台向英言,英不为中国保台,台当求法保护,情甘归法,决不归倭;英忌法、俄,或肯出力。然此语祗可出自台民。语。

  唐抚台来电(四月初五日申刻到)

  昨电公后,即虑有为难处;已自电奏,并电龚星使。至台民不愿归倭,愤虑万状;七次沥奏,并代台民两次泣奏、又两次电总署,均不报。台民并未攻署,实因革勇挟嫌,乘此大局摇动,遂戕中军,尚非十分关要;业已电奏得旨,分别抚绥惩办。台民不放崧行,亦并奏闻。刘慷慨愿与崧竭力守台,不卜能始终如一否?且恐不知艰难底里,届时任意索饷、索械,不应则有词,应之则无力耳。英持盈保泰,未必允护台。如法果愿阻止割台,可否祈电王爵堂密商以酬英利益酬法,土地、政令仍归中国?亦救急法。但法必须有兵轮到台,方有益;空言,仍无济也。崧。歌。

  又(四月初五日未刻到)

  台恐无转机,崧必为民劫留。台民自主,可请各国保护,或许以利益为租界。台存则可借债,随后自另有办法。惟强寇即来,恐办不及。和议成则江南撤防,能济以军火并饷百万否?台不服,坚持数月,必有解纷者。公谓如何?崧。歌。

  致巴黎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八日丑刻)

  顷总署初七日来电:『奉旨:「张之洞电奏已悉。着即派王之春将来电所言各节,速与法外部切实商办。如有头绪,即电覆!此旨即由张之洞转电。钦此」。阳』等因。请即遵旨速赴外部,切恳法力阻倭占台湾,相机筹商。昨接阁下冬、江两电,均照录电奏,并请旨即派阁下切托外部力阻倭占台、辽,并探其所欲,许以厚谢,一面暂宕,力托各国展限换约等语;并将台抚电称台民将变,现已聚众哄抚署、戕中军、欲劫留唐抚及军械,割地必激变各实情沥奏。此次奉旨,内「将来电所言各节商办」一语,自系包括恳阻台、恐民变、探所欲、许厚谢、托展限四层在内;所谓切实商办者,必须肯用兵力胁倭,方为切实。祈速商速复!闻上意已动,将废约。结援尤要;若翻约而无援,则更可危矣。庚。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九日午刻)

  初七日奉旨,令敝处电王使之春与法密商,并有旨电许与俄密商,且有御名国电。昨夜盛道电,忽闻有批准之说,不胜惊异,恐未必确;如有传闻,望谕众勿惊扰。特密布,以便早为之备。正发电间,接王使电:已有办法,甚好。即刻另转。佳。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初九日申刻)

  初七日奉旨即电王使之春遵旨与法切实商办。顷王使初八日来电云:『连日商外部,伊云倭已有怵,阳许减约、阴耸逼批。以机不可缓,言次遂发电调兵轮分布基隆、沪尾,限日到。请唐:若法提督就商,万勿疑贰。法并约西班牙协助,另电诘倭。德本勉从,英私诈。前台电求英,置之不理;淡水英领事须防。纵令批准,法作不算』等语。谨飞电上陈。法既已发兵阻台,仰恳暂缓批准;熟察各国大局,再定办法。再,法外部一经中使与商,立即发兵相助。是俄、英各国此时仍有可图。俄押辽而喜我以他地易之,仍可归我;闻英已调香港兵船赴长崎,显系忌俄得辽,大意不外或阻俄取辽、或胁倭索台两端。三国交忌,中华若乘此求助,当可互相牵制,令倭约自废。伏望责成许、龚两使,一切实商俄、一切实商英,予以实惠,必为我助;务尽力图之,勿狃于局外常谈,失此机会。大局安危,不可不争此数日。迫切沥陈,恭候圣裁。请代奏!佳。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巴黎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三日子刻)

  文电悉。本日烟台刘道含芳电称:『接李中堂电:「商展换约日期」』等语。换约既展限,自系上意已有更动;虽批准而约未换,仍可另议。且尊电云:『法外部言:虽批准,法可作不算』。万望仍切商外部,勿游移松劲,切祷。外部所欲,探询速示!文。

  王钦差来电(四月十二日亥刻到)

  奉旨后,偕龚赴外部。据云:舆地归,不便居功。现虽连合西班牙正议保台,闻新约批准,以后难办云。业电署请旨,再筹办法。前庚电包括四事,龚不令翻译言,意藉推卸,殊与上「不忍弃置台民」之意不合。生灵百万,系在我师一人;祈商台抚,仍以激变情形设法,则法可着手。乞转唐。再,事急矣,外部所欲,拟即预筹,或可补救;一面令庆开导。乞示遵!春叩。文。

  致巴黎龚钦差、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三日申刻)

  俄已争回全辽,望见法外部激之。英船已有在台者,再迟则法落后着矣。元。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三日申刻)

  俄已争回辽、旅,可见圣心既定,一有展期换约之举,倭即就范。法确允保台,惟在朝廷令使臣切托,洞保法必肯实力相助。总之,十四日换约之期务望展缓,即以台湾民变为词;倭已得利,断不肯自败成约。伏恳电旨,令许使商俄、王使商法,一面致谢、一面许以界务商务实惠。恳俄始终力助,俾得徐议全约,若不再切恳,则俄除阻辽外,不管矣;恳法速派兵轮赴台。盖界务、商务乃于彼国家有益,必肯助力。大国虽不图钱财,断无不图土地之理;所谓守局外之说,乃系门面虚语,万勿为其所愚。此时惟英必须联络,英之袖手,明系愿倭约得成,英可借二万万巨款,以为将来押我土地之谋,且可沾通商之益。拟请电龚使速回英与外部商,若能助我胁倭废约,我必仍向英借二万万以为修铁路、买兵船各项机器等事之用,仍多用英弁、英工;其新添之口,准英人通商,仍许酬以边远土地,英必尽力。总之,朝廷若肯以回疆数城让俄、以后藏让英、以云南极边地让法,三国同助,则不惟台湾可保,倭约竟可全废,断无战事;将来酌予倭数百万两,除苏、杭不许外,并准添数口通商,与西洋一律办法,其余各条概行删去,倭不能不听。三国虽让以边地,不因此而加强;倭之毒计尽穷,筋疲力尽,不能再为我害。此所谓不战而屈人,转祸为福、转败为功,在此一举。并恳令总署一面与各国公使商,一面电许、王、龚三使速办。参赞庆常甚有才,并恳令庆常随王见外部商办。求英助事,若召问赫德,必能为中国出力。筹划有数日之坚忍,即可固万年之远图;安危大计,断在宸衷。不胜急切。请代奏!元。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三日申刻)

  法确允保台,王商甚力,龚沮挠,事将败。请速电奏,以民变为词,恳朝廷坚恳法,迟则无及。全辽及旅顺,倭已允还我。但俄专阻辽,他事不管;保台须求法。闻英、德水师在安平上岸,何故?渊亭并致候,属其自复一电。元。

  唐抚台来电(四月初十日戌刻到)

  约未批准固好;即批准,只望法肯出兵轮来台,台即可固守。接济可与法商;并愿结法,另创东南洋世界,一切阻挠不惧也。公谓何如?崧。蒸。

  又(四月十一日亥刻到)

  本日奉电旨:『据龚照瑗电奏:台湾吃紧,法已派轮护商;先遣员晤台抚面商机宜,有兵登岸,请晓谕地方勿惊疑等语。着唐景崧将法轮系为护商来台,先行出示,免致临时惊扰。法员来时,即与相见。钦此』。谨达。崧。真。

  又(四月十四日子刻到)

  民闻法轮将至,甚喜。忽闻中止,变在旦夕。请总署坚请法轮速来。公有何术加奏?速示!崧。元。

  致巴黎龚钦差、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三日亥刻)

  总署本日来电:『奉旨:「张之洞电奏已悉。王之春所商一节,已经总署告知法使电其外部,尚无回信。着该督电知王之春,仍探问法廷如何办法?电闻。并令庆常帮同办理。此事切须秘密,以免别生枝节。龚照瑗着仍回英国,以免两使之疑。钦此」。元』等语。谨照转。元。

  王钦差来电(四月十七日午刻到)

  台事屡奉旨催覆,不料自初六龚来巴后,春与外部消息阻绝至今,屡次照会不覆。庆言反复,未敢遽奏,徒深焦灼。旨令龚回英,逾四日无行意。此事首重神速,法既允许,当先定约稿请旨;龚、庆匿不令知,故电台展缓。洎谕旨屡颁,复辗转宕延,直待换约而止;可为痛哭。春驻此无益,乞婉陈召归。春叩。谏。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子刻)

  元电悉。辽、旅已允全还,然倭必索他项抵补,闻有加一万万之说;台将来恐亦如此。二百兆已足令中国困毙矣,况又加二百兆乎!此时操纵补救,事变甚多,亦甚不易。三国各有深心,情形亦不同,须数日后方知。言路多隔膜,中枢有成见;大局安危,恐非区区一不合时宜之外吏所能维持也。盐。

  汪委员来电(四月十五日未刻到)

  今日烟台换约,中、日使者已集。本早,俄、法、德驻京使臣突告总署,俄廷已与倭言,勿得取奉天地;换约日期可展换七天等语。上谕:『着傅相传电伍联转告伊东,候旨再换』。伊东忿欲立时回国,伍电相覆奏;午后奉旨:『赶紧互换』。顷伊藤来电又云:『照议暂停换约』。经相电奏,未奉旨。现倭船均回国,俄舰六,法、德各国皆有兵船在烟;访闻俄要奉天,法要台、澎,德谓赔款须向该国息借等因。似此纷纷,干戈未已;奈何!乔年禀。盐。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六日丑刻)

  电悉。法两轮已到否?法水师提督已见否?倭岂敢与西洋争!仓卒数日,岂能有多舰到华?一轮已足、一言已足,岂在多乎!十四日晨,俄、法、德告总署:倭允还辽、旅,换约展期七日。旨已令伍联暂勿换,合肥电奏,午后允之;昨夜亥刻换讫。旋接伊藤电:『照议展期换约』;已无及矣。大局败坏不可救矣,愤恨欲死。然大局坏,台湾不尽坏;法既开口,倭断不能得台。刻又电询王切商,请公速见法水师官要紧。咸。

  唐抚台来电(四月十五日申刻到)

  总署来电:『法国尚无回信;屡询法使,只两船由澎赴台』等语。现两船并未到;到仅两船,何益?此事恐有变。约想已批,割台未声明剔开另议,恐法亦难挽回。外间有「法尚争台」之说,恐不确。公所闻如何?祈速示!崧。后。

  又(四月十六日未刻到)

  法船未到,诚恐有人败谋,一叹。英、德有兵三、五十人在岸,系防乱民、护洋行起见,似无他意。崧。铣。

  致巴黎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六日亥刻)

  总署来电:『昨法使赴总署,述外部电询台湾一事,中国拟如何办法?当告以台民不甘外属,愿以税课、矿利给他国,求保护;土地、人民仍归中国。现两国和约已换,前议办法尤须归之台民,与国家无涉,方不致倭启衅;往来筹商,切宜秘密。贵处可向外部,将总署答法使之言告知,并询法廷能否速以兵力护台?前云台、澎交涉,是否藉十一各事为词?想法廷必有计划。并即询明密覆!此电仍由南洋转发,申沪耳目众多,一切豫防传播。谏。转王之春』等语。请速复!铣。

  巴黎杨部郎来电(四月十八日巳刻到)

  铣电谨悉。昨密探法意不忘台,数日内尚未商办。再迟,恐自取。龚、庆均不遵旨,奈何!治屡陈更置之策,如不行,则一切坐废。爵气病,治代复。筱。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八日戌刻)

  十三日奉电旨,当即电王使之春与法外部密商,庆常帮办;并知照龚使回英。嗣接总署谏电,亦即电王遵办。兹王使电称:『奉旨逾四日,龚无行意。此事首重神速,法既允许,当先拟定办法请旨;徒深焦灼』等语。窃思法确有保台之意,龚在法延宕太甚,徒致王掣肘。台民汹汹,万不能弃之不顾。惟有请旨,令总署电龚遵旨速回英;庆常留法,令实力助王。若仅由洞处转电,恐龚仍不肯行也。台事危迫,唐抚屡电催,不可再缓再误;激切待命。请代奏!啸。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九日丑刻)

  俄、法、德已为我将辽、旅争回,令倭换约展限七日,已蒙旨暂缓互换,乃以伊东一言恫喝,仓卒互换;伊藤允展限之电到,亦已无及,愤懑万状。然事机虽已屡误,尚有补救一二之方。盖我约虽换,倭断不敢占辽旅,必另索巨款抵补;前议二百兆,已足令中国民穷财尽矣,岂可再加?闻伊藤已向李相示意。此乃倭寇窘极、狡极之计,万不可又受其毒。此时要策,惟有坚持定见;但托俄议,不与倭议。闻俄本有『拟与倭商立退地约据,如索偿费,允代调停』之说;盖倭不能据辽,乃俄之威、非倭之让,让万不必感、费自不必加,倭既不敢踞、俄又不肯占,倭计既穷,略为敷衍,即可仍归于我;即使俄不能代我减费,倭亦必自图了事。若为倭所愚,开口轻许,又耗巨款,中国更不支,祸患难言矣。台湾情形亦与辽相同,惟有请敕龚使速回英、敕王使速与法切商,则台全而不加巨费;与倭钱财虽轻于土地,然譬如人身,脂膏耗尽,何以自存?俄、法既经出头,倭必无再战之理。伏望朝廷坚忍力持,不胜大幸。请代奏!效。

  ——以上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巴黎王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巳刻)

  总署皓电:『奉旨:「前令王之春商办之事,据法使言:外部不愿接见。究竟有无办法?着张之洞电询速覆!钦此」』。外部因何不见?敝处啸电奏请总署电催龚回英,想已行;外部实情若何?闻台民求在台德领事,乞德保台,唐抚已电奏;如法观望,则为德所先矣。祈速复!号。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午刻)

  顷闻法使告总署:护台罢议,并请撤王使等语;不胜诧异。是否王为忌者所谗?抑倭知法有护台(同华按:此处疑脱一「意」字),以利饵法,故法变计?俱未可知。可一面托陈季同电询法廷确情;一面电奏,催总署与德使速商,以免两误。切切!号。

  唐抚台来电(四月二十一日戌刻到)

  闻俄照会总署,假道伐倭;恐非为我争辽,乃欲自取。各国忌俄,争端必启,终是中华吃大亏,乱立见矣。陈副将得三海覆信,法实变志;台绝望矣。崧。马。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午刻)

  顷接台民二十一日公电云:『全台绅民敬电禀者:台湾属倭,万众不服。迭请唐抚院代奏台民下情而事难挽回,如赤子之失父母,悲惨曷极!伏查台湾已为朝廷弃地,百姓无依,惟有死守,据为岛国,遥戴皇灵,为南洋屏蔽。惟须有人统率,众议坚留唐抚暂仍理台事,并留刘镇永福镇守台南。一面恳请各国查照割地绅民不服公法,从公剖断台湾应作何处置,再送唐抚入京、刘镇回任。台民此举,无非恋戴皇清,图固守以待转机。情形万紧,伏乞代为电奏。全台绅民同泣叩』等语。谨据情转达。请代奏!禡。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总署汪侍郎(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午刻)

  台势汹汹,令合肥商日暂缓交接为妥。请商农宰。廿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午刻)

  十九日有电旨,令许使景澄与俄外部商,仍联俄、法、德三国公同保护台湾;尚无复音。廿一日台民公电已转总署,请代奏。禡。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卯刻)

  王使之春来电云:『号电谨悉。遵旨令庆常询外部因何不愿接见?台事有无办法?据复:前商立约在未批准前,华既迟误;三国劝倭展限,华不能缓。议院谓辽地全力已尽,不欲从头再举,故无可晤商,非敢慢使。又以恐德占先步激之,彼不为动。即前日法使向署问办法,亦止探询,无他意。查立约致缓之由,详前电,诚可惜。现仍令庆随时探问,一面候轮回华。乞代奏!春叩。个』等语。谨照转。请代奏!漾。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卯刻)

  效、号、马、养五电悉。法先许后拒,可怪;或被人挠,或受倭饵,俱难测。俄为我索还全辽及旅顺,倭早已允;现索加兵费一万万,尚未定议。尊电谓外国交战,中华吃亏;似误矣。若俄与倭战,倭将亡矣;即或不亡,亦必大败不振矣;尚能攻台耶?现闻俄照会珲春副都统假道进兵,此是由陆路攻朝鲜。养亥一。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卯刻)

  养电令敝处电王使许法以利益各节,早已屡电王矣。总署十六日电,亦令王如此商外部,明言税课、矿利给他国,土地、人民归中国。无如龚使在法,法不与王议,龚亦不与法议。迨敝处奏催龚回英,龚奉旨五日始行,法已变计矣。此外,惟有饵德。德有领事在台,令台民公商德领事,嘱其电达驻京德使;或是一策。倭来若缓,当有办法。养亥二。

  致福州庆将军、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巳刻)

  台民公电,敝处虽已代奏,尊处似未便漠然。查此电全文已由台径达总署。两公若但摘叙此电大略,将尊意酌加数语于后,即不嫌重复矣。请酌。漾。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俄已保辽,力恐不能再保台。法、德乃俄所邀,非出己意也。保台惟英最便,然始终袖手,不可解。仆屡电奏请商英,不报。惟有请公切电恳龚使商英外部,无论允否,总可得其真情,方能相机设法。鸡笼、沪尾炮台各有大炮几尊?最大者口径若干?并示!漾。

  唐抚台来电(四月二十三日酉刻到)

  三国护台,不知肯否?然当务者谓台必自主后,与中、日断绝,请外援,方肯来。但民主之国亦须有人主持,绅民咸推不肖,坚辞不获。惟不另立名目,终是华官,恐倭借口,缠扰中国;另立名目,事太奇创,未奉朝命,似不可为。如何能得朝廷赐一「便宜从事,准改立名目,不加责问」之密据;公能否从旁婉奏?此亦救急一策。台能自成一国,即自请各国保护以及借债、开矿、造轮、购械,次第举行,始有生机;否则,死守绝地,接济几何,终归于尽也。台之自主与留不肖,事机凑拍;公能牵合,且坐实之,似尚易行。或由驻洋使者商之各国,谓台不服倭,亦不强夺还华,公议台为自主之地,公同保护。持理既正,倭气略平;为解纷上策。先将台自主一层造到,再由台民自推主者,似更妥顺,不肖亦可进、可退。乞速荩筹!名心叩。漾。

  致台湾刘镇台渊亭(唐抚台转。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三日午刻)

  贵军现驻扎何处?台民留麾下守台,正是豪杰立奇功、报国家之日;必能与薇帅同心协力,保此危疆。尊意拟如何办法?以后台军归麾下统者几营?麾下自驻何处?祈电复!漾。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子刻)

  另立何名目?大约称总统,朝廷未必肯给密据;恐为倭诘。如事至万不得已时,只可由尊处自奏。昨台民公电已转奏,其意请台自为岛国,即系台自主,恐朝廷亦未必肯明允也。敬。

  唐抚台来电(四月二十六日子刻到)

  名目惟有总统,仿洋制也。此事刘最宜,惜不能控全局。台虽有杰士,断难骤起草莽而驭全台;崧无可辞。知此时一言不守,民乱顿起,欲行不能;惟守,或有转机。奈急切不能筹利器,饷最可虑;五十万,乞早赐拨,不卜尚能续济否?毛瑟弹不敷,恳多济为妙。自立后,能结外援、借洋债,台可存,不知能办到否?均祈示,崧。宥。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丑刻)

  唐请将前买旧枪全数拨台,奉旨准发一万;鄙人又奏请发给三万,旨未言可拨若干。但切饬慎密妥办,勿生技节。是数之多少,自可不拘。该道可速共备三万枝并弹,交「斯美」带去。商赖道,千万慎密。即或遇人盘诘,即云台民向洋行自购,与中国无涉。惟该轮不可带公文,切切。局存者及附近萧镇等营可收回者,有车炮若干,世邦道炮有未发者,俱尽数拨往;远营收回,恐不密耳。毛瑟弹亦尽数解。均交赖。即覆。敬。

  致俄京许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丑刻)

  俄已照会吉林、黑龙江边界副都统云:『将假道进兵』;明系争朝鲜。此时朝鲜已与中国无涉,俄据韩则雄于东方,倭踞韩则俄永无出路。此次和约虽言韩为自主之国,但伊藤与李相明言中国不得再管韩事、倭须管韩事,是韩并不能自主。此节,俄想已知。如能劝俄坚持不准倭干预韩事、不准倭留一兵在韩,倭必不从;即藉此与倭攻战,一经开仗,倭船必毁。不惟台湾之患可解,中国亦可乘机尽翻前约矣。岂非旋乾转坤、转祸为福乎?如俄肯为此,我即以界务、商务酬之,有何吝惜!新疆西域及松花行轮、陕汉陆路运茶各节,俄从前要求未允;以此饵之,断无不愿。何不商询外部,指以相助之法,微示以酬谢之意。如有机会,再奏请旨;其或允或否,仍在朝廷,并非使臣擅自许定。成则有大益,不成亦似无妨碍。望速设法,随时飞示!既有旨令阁下商三国,祈速电饬驻德参赞往见外部巴兰德。巴熟中国情形,台必注意。电旨已复奏否?并示!敬。

  致俄京许钦差(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卯刻)

  敬电想已到。闻三国不管,确否?如何复奏?示及。假如请三国调处,云台民将变,难交地,请援辽、旅例,加赔款若干以抵台;三国肯管否?辽、旅加费是俄开端,似尚可商。台地利最厚,如能赎回,不惜重价也。洋例废约者虽少,然原议未允、更订续约者颇多。恳三国助我订续约,何如?即示复!宥。

  许钦差来电(四月二十七日申刻到)

  俄不及顾台,亦不能再向日本赘话。已覆奏。澄。宥。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六日卯刻)

  闻倭桦山拟两礼拜到台,李相电伊藤请缓,不知允否?请公自发急电,切恳李相且缓其来,再筹办法。许商三国未允,敝处又电许设法。惟内意不闻许俄以厚报,恐未必肯助也。俄攻韩,自是逐倭;倭断不敢与俄战,亦断不肯轻舍韩,相持牵制。此一两月内,倭之水陆军必不能尽萃于台。台军民合力战守,足可取胜。各国见台能自立,当有转机。此时惟有刚柔互用一策。王使之春已购定十舰,船皆坚好,炮械齐全;洋兵三千,议定三月到华,专为攻倭。共需一千四百万两,一年饷在内。款已借妥,五厘息;朝廷因和议已成,未允购,十分可惜。此船三个月可到,三个月内倭断不能夺踞全台;若彼时台民坚守而我船已到,再与另议办法,加赔款以赎台,倭必允矣。台地所值甚多,去冬美国人云:『如以台作押,可借银十万万两』。台能收回,此款不至无所出也。洞人微言轻,屡渎无益;公如以此策为然,请切嘱台民公电总署具奏、亦电闽省京官入奏,公并电闽督代陈,或可邀允。宥。

  唐抚台来电(四月二十七日寅刻到)

  徐牧赓陛、郑守孝胥乞准渡台。法来一艘,陈副将往晤兵官,云系提督遣来探台情形;询及护台之说,答云有此事,而倭崛强不允。法现在他处用兵,与斗恐力不及;因此,踌躇未定。大致谓台能自立,较易办。约明早来见崧,似可为。容续布。崧。宥。

  又(四月二十九日午刻到)

  法兵官昨来见,商护台事。据云赶赴长崎,与提督商。并云为中国争回土地则难,为台湾保民则易;必须台自立,有自主之权,法即派全权来台定约,与总署商办断难望成。昨已轮输矣。崧。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旬日来反复筹思,只有一下策:倭归辽、旅索加费一万万,大可援此成案,恳朝廷加费赎回。请旨敕李相与倭议之,托俄、法、德三国公评价值。台地富饶,每年民间所产米、茶、糖、盐、木、煤、土药、磺、脑、五金百货之利值五千余万,官收赋税二百万;若索回此地,即可指台作押以借巨款。此次兵费两万万及赎辽、赎台之费,皆有所出。但抽出金矿、煤矿数处,卖与各国,即可得银数千万。总之,从容议办,巨款不难。既免以轻弃膏腴,亦不致以各省海关全为英国占踞;于大局实有裨益。公可询问绅民,如赎回台,则台地每年亦须酌量多筹若干以佐度支,措词方圆。再辽、旅价,据英国报馆断值一千万镑;并闻。望速酌!感。一。

  唐抚台来电(四月二十九日午刻到)

  本日电奏:『闻倭归辽、旅,索加费一万万。台湾系未失地,大可援成案加费赎回。原议偿兵费二万万,又赎辽、赎台之费,请各国公评价值,即可指台湾押与他国抵借巨款;所有赔款,均由此出。似此办法,则辽、旅、台湾均退还中国,而赔款数万万均由台出。据江督电称:「美国曾估台湾可押十万万」;即不如数,大约数万万可押。请旨饬下总署与李鸿章向日本速议,台民誓不服倭,倭难收取。李经方来台交割,台民愤极,定中奇祸,即澎亦断不可往;实相爱,非相忌之辞。改派他员来台,恐亦无善全之策。伏思偿款二万万,又加赎辽、旅费,部臣如何措手?借用洋债,各省海关全为英国所踞,已属难堪;借必应还,我又何以立国?不如赎台而转押台,则费有所出。至将来赎台之费从容计议,自有众擎易举之法,容再续陈。惟押台之说,台无外洋巨商,请饬江督与议。总之,朝廷不忍割地弃民,人心感奋,百事可为;一失人心,断难再振。台民闻李经方偕倭酋即日收台,变在旦夕。倘蒙俯采末议,乞速谕知。请代奏』等语。不知台湾究有外国肯押否?能押数万万否?押台需还,台难全应,须他省协之;此尚是后议。倘于押款内抽三千万与台,则台顿雄矣。不知内意如何?一叹!崧肃。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午刻)

  宥电所云购船一节,系请朝廷为南洋买,非为台买。船到时,中国气壮,便可向倭议不交台办法;台自阴受其福。若购船与台使之拒倭,和约已定,朝廷断不能如此办也。然此事费多而有痕迹,合肥从中坚持,必然不行;只可专商赎台之法,或有一线可图。姚道所言沪、港有兵船三艘,断不可信;必系寻常商轮,藉此图售。兵轮须连炮价,断不止三十余万。若港、沪有兵轮,南洋早买,不能留至今矣。沪上洋将亦难求,南洋搜罗半年,未得水师一人。此时为台计,只有凭台民为战守;早遣无用客勇,以免耗饷。禁运银钱内渡,以充军实。感二。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亥刻)

  奉旨拨洋款五十万与台湾,陆续解往;可速于瑞记借款内先提三十万,交赴台商轮运往。如无由沪赴台之轮,即委员搭厦门之商轮先运至厦,由厦交商轮运台;或能由沪汇厦,更好。台轮装有他件,装银恐有不便;故拟用商轮由厦转解台,较稳。沁。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七日亥刻)

  闻倭水师提督将赴台,限两礼拜交割。倭舰到台,水线必断,消息恐阻绝。祈尊处派委员会同厦门道多雇海舶,扮作商船侦探台地战守情形,可以随时送信闽、厦两处,并恳转电敝处;总期不惜重费,方免误事为要。沁。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卯刻)

  日来未接电,悬系。闻有旨令公来京陛见,派李经方赴台,想系为交接事。又闻留顾缉庭方伯帮办一切,尊处想已奉电旨;祈将全文恭录电示!此时台民情形若何?公能离台否?速复!艳。

  唐抚台来电(五月初一日卯刻到)

  奉旨:『唐景崧即开缺,来京陛见。其台省大小文武各员,并着唐景崧饬令陆续内渡』。此只言撤官、未言撤兵,语甚囫囵;或以此旨应付倭人,了中国公案耶?次日绅民闻知,又蜂拥毕集,万难离台。日内台民即立为民主国,只可随民去做,无可奈何矣!旨令李经方来台交割,李相电询陈季同;陈将台情据实电复,云切不宜来。次日,有「李请顾交」之说;乃顾得密电,未见旨也。崧在此则各官可行,崧一人去则无一人可脱矣。崧。艳。

  致上海上海道刘道台(光绪二十一年四月二十九日卯刻)

  闻有旨令唐薇帅来京陛见,台款应暂缓汇。俟数日后,看台湾情形;如唐已内渡,则此款可作罢论。军火除已解外,不必再解。艳。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五「电牍二十四」。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台民欲劫公守台,无可如何。然名目宜酌,电奏只宜云自约为民会民政之国,不可云民主、不可云自立。外洋总统甚大,似不相宜,须稍变。或示总管、或云总办;谗谮嫌疑,亦须防也。最要是防倭人断电线,务速与洋行商,贱价卖与洋人,方能通消息。此事速办,要紧。再同知郑孝胥,公如愿调,须电奏,言该员曾充东洋参赞领事官,熟悉洋情,办交涉事宜必有益;请旨敕南洋令速赴台。如奉旨准,始可派往。此时在台文武,且令内渡;内地官员,不便擅令赴台也。徐牧不能往。东一。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俭、艳三电悉。赎台、押台是两事,先须朝廷向倭商允加费抵台;倭允后,则台仍属我方,能从容议押。果索回,巨款不难。此时惟战守为急,三战后尚能相持,方有办法。二十六日合肥电奏:台民叛据系仆与公主使,谬极。公此电论押台,多引仆为证据,更中谗忌矣。以后措词,望详酌。澎有倭船几艘?倭兵约若干?东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午刻)

  前宁绍台道薛福成请英国查照旧约保护定海禀稿大略云:道光二十六年,中国与英国互立保护舟山条约五款。其第三款,中国允英国之兵退出舟山,以后亦不让与别国;第四款,英国依允,嗣后有别国攻打舟山一带地方,英国必为保守,务当将舟山送还中国。此事系两国友谊和好,不须中国出款等语。窃思此事于刊行条约中虽未载及,而询之英国驻宁领事、考之外洋新闻纸,均已确凿无疑。计军机处及内阁衙门必有档案可稽,似应将此约照会英国公使,请其照约办理。再闻英领事与税务司谈及此事,据称去年英商恐中、法有事损彼商务,忆及道光年间英有「愿保舟山,以免损坏港、沪商局」之约,即具禀香港总督咨询外务衙门。旋接复称:仍可照前约办理。嗣英廷又守公法,不保舟山。法人知有此约,亦未必敢攻舟山,以召英人之怨云云。盖英人如得中国一照会,亦可有辞以告法人,法不得以「与英无干」四字拒之等语。查光绪甲申,台之鸡笼曾为法踞;议和后退还,与英国于定海情事相同。此稿可发陈副将季同阅看,以备与法人商。东三。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巳刻)

  东电悉。此时断难废约。台民果能坚守,自有办法。台自能守,倭岂能责我;台无船而械少,能否阻其登岸,未敢必。若一鼓而下,断无此事。地广路险、瘴盛雨多,民强粮足,深五十八里以内倭技穷、土兵利矣;一年亦不能得台也。惟军民须同心方好。海船通信要紧,台南、台北皆要;万勿惜费为祷。江。

  致上海刘道台、赖道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巳刻)

  前奉旨济台之款,即速拨三十万交汇丰汇台交唐抚台。如能一批全汇,即全汇亦好;但须妥稳,勿误交他人为要。并告赖道知。肴。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三日午刻)

  日来台地纷纭可想,众心定否?军民和否?林镇朝栋、邱庶常意见相合否?刘渊亭有何主见?客军有遣回者否?各官何日内渡?公系何名目?祈妥酌示知!已拨三十万,交汇丰汇交。电线务速卖与洋人,电线若断,请发信交洋行寄沪。再倭步兵以十六人为一百,一副管带三十二人;马兵以七人、七马为一百。凡言某队兵几万人,皆虚张人数。并闻。江。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六「电牍二十五」。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四日寅刻)

  顷接台电:台民忠义,誓不服倭。适唐抚奉旨内渡,台遂自约为民会之国,绅民蜂拥毕集,不放唐行,强唐抚留台;唐无可奈何,允暂留保民御敌。并云该抚在此,则各官可行;该抚一人去,则无一人可脱矣等语。查台民不愿属倭情形,屡经电奏。前奉旨拨济台饷五十万及军火各节,已拨三十万,并酌拨旧枪并弹;现既自为民会之国,以后饷械等事,自未便再为接济,以免枝节。谨电奏陈明。请代奏!支。

  总署来电(五月初五日戌刻到)

  奉旨:『张之洞电奏已悉。台事无从过问,饷械等自不宜再解,免生枝节。钦此』。微。

  又(五月初十日戌刻到)

  奉旨:『现在和约既定,而台民不服,据为岛国,自己无从过问。惟近据英、德使臣言:上海、广东均有军械解往,并有勇丁由粤往台,疑为暗中接济,登之洋报;或系台人自行私运,亦未可知。而此等谣传,实于和约大有妨碍。着张之洞、奎俊、谭锺麟、马丕瑶饬查各海口,究竟有无私运军械、勇丁之事?设法禁止,免滋口实。钦此』。蒸。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午刻)

  冬两电悉。公为台民劫阻暂留,自系万不得已;深为焦灼。然自处须有分寸,方见恪守臣节,朝廷方能鉴察、天下方能共谅。奏事及行文内地各省暨台湾本省,自应仍用开缺本衔与巡抚关防;此层尤须迅即电奏,并电知各省为要。声明此系暂时权宜,以免倭人向中国生衅;事定后,台仍归中国。公此时只可云恳恩暂缓陛见,将来如能设法离台,当赴京陛见等语。奏咨内只可云民会民政,不可云民主;只可云暂留,不可云暂主。措词须平淡谨畏,方为得体。尊处初二日电奏已得阅,措词尚较有斟酌,惜叙台民滋闹处太略;致各省电太不妥,望速妥酌更正声明要紧。歌。

  唐抚台来电(并致各省。五月初四日丑刻到)

  日本索割台湾一岛,台民忠义,誓不服倭;屡次请为代奏,吁求免割,未克挽回。全台绅民,不胜悲愤;因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适崧奉旨内渡,摒当起程。台民闻知,于五月初二日拥集衙署,捧送印旗,印文曰「台湾民主总统之印」、旗为「蓝地黄虎」,强崧暂留保民御敌。坚辞弗获,不得已允暂主。一面电奏,一面布告各国,商结外援,图复台湾。总统由民公举,遵奉正朔,遥作屏藩。能否久支,未可逆料;惟乞悯而助之!事起仓卒,迫不自由;想蒙亮鉴!景崧。冬。

  唐抚台致总署电(五月初二日未刻。再附此电,以备参考)

  四月二十六日奉电旨,臣景崧钦遵开缺,应即起程入京陛见。惟臣先行,民断不容,各官亦无一保全;只可臣暂留此,先令各官陆续内渡,臣则相机自处。台民闻割台后望有转机,未敢妄动;今已绝望,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于五月初二日,齐集衙署,捧送印旗前来;印文曰「台湾民主国总统之印」、旗为「蓝地黄虎」,强臣暂留保民理事,臣坚辞不获。伏思倭人不日到台,台民必拒;若炮台仍用黄旗开仗,恐为倭人借口,牵涉中国。不得已允暂视事,将旗发给各炮台暂换;印暂收存,专为交涉各国之用。一面布告外国,并商结外援。嗣后台湾总统均由民举,遵奉正朔,遥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脱身,即奔赴宫门,席藁请罪。昧死上闻。请代奏!景崧肃。冬。

  ——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六「电牍二十五」。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

  今日台抚唐冬电称:『以后奏事及行文,台地暨内地各省均仍用本衔及巡抚印;台倘幸存,自仍归中国。其印旗系为交涉各国结援而设,免中国受牵累』等语。窃思此节甚关紧要,谨代电陈。查台民依恋本朝,不愿他属,唐迫于台民,不能内渡;唐现在办法,洵属无可奈何之苦心。事成则国家受其利,不成则该抚身受其害,谅蒙圣明鉴察。倘能支持数月,倭气已沮,当可与倭商赎台之法。台若赎回,所值甚多。请代奏!歌。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福州庆将军、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

  弟奏台事,仅叙大略,未加议论。因唐电信字句多欠酌,敝处电奏声叙处,极力为之斡旋。将台民汹汹,唐暂留以救各官各节详叙;将自立为民主之国,解释为自约为民会之国。后见其电奏措词较妥,换旗为免中国受累,印为交涉各国结援语,尚圆到。嗣又来电,云奏事及行文台地及内地各省,仍用本衔及抚印;如此甚妥。其言及饷械者,合肥电奏台事系弟主使,故声明「此后不解」以防谗口也。歌。

  致厦门黄提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日亥刻发)

  倭使限日交台,一有战事,台电线必断;务望多雇渔船、商船,分到台南、台北探信,随时电示要紧,拜祷。澎湖现有倭船几只?祈确探速示!歌。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巳刻)

  除交涉外,奏咨及下行官民,均仍用抚衔、抚印,甚妥。已代电奏,并将公艰苦忠悃代陈;有云:『事成则国家受其利,不成则该抚身受其害』等语。尊处似宜将用原衔、原印及台存仍归中国两层,自电奏。电线务贱价速售与西洋人,事平后另造一线亦不难。再,俄限倭中历五月二十三日退还辽地;如不退,即开战。又照会黑龙江将军假道派陆兵赴朝鲜,逼倭兵退出朝鲜。此确信;倭断不能全力攻台,请告诸将士必可破敌。阳一。

  唐抚台来电(并致各省。五月初七日未刻到)

  台民自立,万不得已;非此不足拒倭,免其向中国饶舌。且冀自立后,或求外国保护、或求各国公评。但有一线转机,仍归中国,断不肯自居化外。换用旗式,为开仗计。崧为民劫迫,无计脱身,权宜留此;奏恳暂缓赴京陛见。嗣后奏报及行各省公牍,仍用开缺本衔及台湾巡抚关防。一息尚存,未敢稍逾臣节。谨此陈明。景崧叩。鱼。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巳刻)

  「斯美」到否?念甚。刘渊亭若何位置?系何名目?渠意若何?能同心否?并速示!阳二。

  唐抚台来电(五月初九日午刻到)

  刘无名目,颇有同心。台中、台北文武俱换定,惟台南镇、道难其人耳。转到总署电,谨悉。寇踞基隆五十里之浍底,我军相持三日。昨粤勇报捷,斩首甚多。崧。佳。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八日子刻)

  总署来电:『初五日来电已呈递。唐景崧亦有电至,现在台事未便过问;若仍用奏咨文件,即难免牵累,有碍大局。唐为台民劫制,如能设法脱身,宜即日归,庶免别生枝节。遵旨电达,希即电知为要』等语。谨照转。阳。

  致俄京许钦差(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初八日申刻)

  阳电悉。台地广山险、瘴盛雨多,民强粮足。海口炮台难恃,且沿海太宽,亦难阻其登岸。若深入五十里内,倭技穷矣;数月内断不能取全台。黑旗现在台,此两层是否俄外部问?有何语气?速示!台地要而沃,英既无志,何不劝俄保护,专东海以蹙英乎?庚。

  致台北唐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十三日子刻)

  屡电悉。初闻获胜,甚喜;不意忽败,焦急万分。所谓全军尽散者,自系客军;若土勇,当不至全溃。他处尚有几营?粤勇尚可用否?基隆距省城中间山险甚多,法攻半年不能入;此时惟有激励土勇用之。若本地土豪能驭众力战者,可即以台北府城与之,令其驻守;许以封爵,世守其地,若日本之诸侯。公自率大枝亲兵、护饷械,择便利驻扎。或战、或攻、或守,相机因应,务取活便,方能得势。全台地广,待倭深入,然后以兵截其归路、断其军火;彼军火不继,终必败窜也。教民系何教?此时宜抚为我用。三十万已全交赖道,尊处已收到否?闻鲁麟洋行可汇银,祈示!如公在他府、他县亦能交到,敝处仍可随时接济。船不便派;此外虽不易办,当相机为之。基隆早知不可守,勿以此为恨。总之,台地广、倭兵少,但存一府一县,即有生发;相持三月,各国必有出头者,仆当力筹。台北府即为倭占,仍可自存;何遽云事不可为耶?若至糜烂过甚时,可将总统印付与刘渊亭;公在台南设法内渡,听刘与土民为之。公此时总以有亲兵、握巨饷、择便利为主,万勿气馁。昨许电,俄无意台;惟西班牙关注,法次之。若支数月,或冀二国以碍海局纠俄、德出论。并闻。公有何别号?并示!文。

  唐抚台来电(五月十二日未刻到)

  基隆血战六日,将士伤亡不少。统领张兆连重伤,全军顿散。基隆不守,教民四起,省城瓦解,事不可为矣。景崧肃。真。

  边制台来电(五月十四日申刻到)

  台事瓦解,乱民肆劫,抚署被毁。唐抚十二晚率官僚奔沪尾,将内渡,为兵士扣留。倭兵距省廿里,大队数千往攻沪尾,危在旦夕;可为一哭。泉。寒。

  又(五月二十四日亥刻到)

  顷台局洋匠手报:唐抚今早附「雅打」商轮内渡,沪尾炮台拦截;经德兵轮放炮救之,始开去。又昨晚峒城火药局被毁。倭兵现尚未入城云。泉。盐。

  致上海刘道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十七日丑刻)

  台事不支,唐中丞已内渡。前数日交赖道转交鲁麟洋行汇银三十万,仓卒数日,该行必未在台交银。速问赖道,向该行收回,万不容其含混。即复!谏。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五月十七日巳刻)

  咸电悉。台地客勇万余,粤军一败,各军尽溃;焚署劫库,纷纷抢掠。此等糜饷、懦怯、害民、误国之将卒,形同寇盗,实堪痛恨。只可听其自然内渡,则酌量遣散;留台者听之。妙在倭断不留此等人一名,自然全数逃回内地。若不甘逃回者,亦如越南游勇,稍为倭贼作梗,岂不甚好;断不必商倭使也。切祷。洽。

  边制台来电(五月十五日戌刻到)

  唐招勇数万,一旦不支,只身脱去;迭据沪尾各将领电禀,兵士环泣,惨不忍睹。闽省无船、无饷,从何收拾!本可任其去留,第念朝廷赤子,何忍弃之海外。倘置之不理,窜回内地,益滋寇乱;鄙意我辈联名电请总署与倭使商明,雇商轮载回资遣。可否照办?抑另有卓见办法?均望速复!盼切。泉。咸。

  ——以上见「全集」一百四十六「电牍二十五」。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五月二十九日卯刻)

  奉钧署阳电,令前护台抚唐景崧设法脱身即归,以免枝节;遵旨转达等因。当即转达去后,兹该前护抚已遵旨内渡,于本月二十七日到江宁。本日已晤面,恳为代奏请旨,应否仍行入京陛见?候旨遵行。请代奏!佥。艳。

  总署来电(五月三十日申刻到)

  奉旨:『张之洞电奏已悉。唐景崧着即休致回籍。钦此』。卅。

  ——见「全集」卷七十八「电奏六」。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十三日辰刻)

  江电悉。刘镇悬军孤岛,系念之至。惟五月内已奉旨查禁接济饷械,自未便再为协济。前奏明拨台三十万,现正在饬查用过实数,陆续提回,碍难再拨。渠忠勇可敬,孤危可忧;然事已至此,只可任其自为之。成则为郑成功、败则为田横,皆不失为奇男子。听之于天,听之于数而已。即使终归身殉,总可杀倭贼数千;断不能令倭贼唾手而得全台,较之越南游勇力量总较大也。来电云:渠素有威名,为洋人所惮。若渠此时忽然舍台而去,则威名顿损,洋人亦不惮矣。如尊处必欲劝其离台内渡,万勿列贱名为祷。元。

  边制台来电(闰五月初三日亥刻到)

  刘镇专弁赍函来闽乞援,以存饷仅敷两月,嘱转求我公设法暗助饷械,以期恢复台湾;词直气壮。此人为外夷所惮,我辈若恝然不顾,听其孤立无援,势难持久;以弃地失此健将,殊为可惜。第刻下动多窒碍,特此奉商;倘能设法接济,俾克成功,岂非全局一大转机?或由敝处联诸公名,募壮士赍送回书,劝其出险。尊意云何?另有奇谋,均盼速示!泉。江。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十八日巳刻)

  前两次由闽送来散勇,遵已重价租轮转送回籍;并分别远近,每名或给三两、或给二两,妥为遣散。所费已经不赀,过沪、过镇江、汉口各码头尤费防范。现江省正在裁勇数十营,官轮不敷分送;闽勇到沪急迫,不能租轮应接。若闽轮止送抵沪,即不问其所之;沪上华洋杂处,骤添数千游勇,必然滋事。办法似未周妥。在闽则省事,在江则生无穷之事矣。向来闽省裁勇,旧章皆系径送湖南;请查案即知。顷接沪道电,「琛航」、「伏波」两轮各载三百余勇,日间又将到沪,无轮接送,各省散勇续来尚多等语。祈速电饬该两轮,务须将勇送至原籍,发给资粮,妥为遣散,以免在沪停泊,候轮过载,逃散滋扰。以后续有来者,务祈饬令在闽稍候;俟前轮已回,再循环饬送原籍,给资妥遣。务望通筹大局,并代江省设想,以免为难。大局幸甚,切祷。洞。霰。

  边制台来电(闰五月十九日酉刻到)

  霰电悉。迭次赀送,乃台湾溃勇,非闽省裁勇。使唐遵旨入觐,照章遣散,闽不至受累,江亦不至帮忙。乃仓卒行遯,弃之不顾,各勇狼奔豕突,既无将领、又无定数,前船甫至,后船又来。此时若不顾大局,当别有办法;然弟不为也。隐忍求全,惟冀通力合作,以结此局。故订闽轮送沪为止,俾资周转;固非图省事,破除旧章,以江省为邻壑也。至闽业酌给到籍川资,不再令乞恩他处;乃荷优给,实愿望所不及。此后江省既难接应,当径送汉口,免劳荩虑。泉。效。

  致总署(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二十八日午刻)

  自五月初四日洞处奏明此后不便接济台湾饷械,以后遂再无济台之事。嗣奉五月初十日电旨,复饬上海道查禁。据复:查无私运军械、勇丁之事,遵当随时查禁。俭。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六「电牍二十五」。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六月初八日亥刻)

  润帅、刘镇、黎守、台绅各电均悉。接济台湾饷械,已两次奉旨查禁。江南虽有饷械,碍难解往;无法可设,抱歉万分。祈润帅转致刘镇等为祷。庚。

  刘镇来电(闰五月十九日酉刻到)

  台北义勇甚得力,台南饷械极支绌。易道顺鼎目睹,慨然任往江南力求垂救;绅庶留权道篆,助福为理。乞即饬令回台。事关大局,无论如何,多拨饷械;千万莫延!台南税务司司必理已行,乞致赫总税司派员来安平,一切照章;为叩。永福叩禀。蒸。

  黎守来电(闰五月十九日戌刻到)

  倭五月初攻基,交战互有胜负。十二游匪焚抢台北抚、藩署及各局,唐帅避沪尾。是日嵩赴台湾府任,各统将胆怯内遁,土匪蜂起;募新楚一军分别剿办,中路以安。各海口有倭船停泊,饬营逐去。苗栗生员吴汤兴率义民数万,在新竹力战获胜;饷械不足,小却。刘帮办守台南,难兼顾;嵩筹济,派所部助战连捷,杀倭兵数千、头目数名。求帅速助饷械,恢复可立待。乞复!署台湾府知府黎景嵩禀。

  刘镇来电(闰五月二十五日亥刻到)

  月前共肃三禀,由厦门复寄三电;易道去,又呈一缄。不知已邀垂鉴否?心甚悬悬。饷械奇绌,恩赏多少,祈速接济!并请拨轮船一艘到台。永福叩禀。

  致督办军务处(光绪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七日午刻)

  闰月文电敬悉。查南洋连台湾收回者,共有「南琛」、「南瑞」、「寰泰」、「镜清」、「开济」、「保民」兵船六艘,「龙骧」、「虎威」、「飞霆」、「策电」蚊子船四艘。「南琛」、「南瑞」两船,各配一百八十磅子、八寸口径阿摩士庄炮二尊,四十磅子、五寸口径阿厂炮八尊,四十磅子局造阿摩士庄式快炮一尊;「寰泰」、「镜清」两船,各配一百二十磅子、七寸口径阿厂炮二尊,四十磅子、四寸七分口径阿厂炮七尊,四十磅子局造快炮一尊;「开济」配二百二十磅子克虏伯炮二尊,八十磅子克炮五尊,四十磅子克炮一尊,又四十磅子局造快炮一尊;「保民」配一百六十磅子、十七生克炮一尊,一百一十磅子、十五生克炮一尊,五十磅子、十二生克炮六尊,四十磅子局造快炮一尊:以上均后膛。「龙骧」、「虎威」两蚊船,各配六百磅子、十一寸五分口径阿厂前膛炮一尊,十二磅子、三寸口径阿厂后膛边炮二尊;「飞霆」、「策电」两蚊船,各配八百磅子、十二寸五分口径阿厂前膛炮一尊,十二磅子、三寸口径阿厂后膛边炮二尊。统计兵、蚊船各炮,自八百磅至十二磅子共七十二尊。「南琛」、「南瑞」两船各配弁勇二百二十一人,「寰泰」二百一十九人,「镜清」二百一十七人,「开济」二百零七人,「保民」一百八十四人,「龙骧」、「虎威」各五十人,「飞霆」、「策电」各五十四人。统共管带十员、弁勇一千四百七十七人。闽督来电:『闽惟「福靖」兵轮一艘,弁勇一百十八名;安克鹿卜十二生后膛炮三尊,五生后膛炮四尊。运船二艘,「琛航」弁勇七十名,安宇字号前膛炮二尊;「伏波」弁勇六十九名,安法华士后膛钢炮二尊、后膛螺蚊钢炮二尊;「靖远」练船一艘,弁勇八十七名,安旧式炮位。新收台湾「飞捷」水线船一艘,尚未据报弁勇名数,亦未安炮』等语。粤督来电:『粤省兵轮悉毁于北洋,现无一轮』等语。谨此汇复。感一。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七月初三日戌刻)

  请速设法转告刘镇永福及台湾府黎守景嵩:屡次函电均悉。两次奉旨禁止接济台饷械,敝处实无从设法,万勿指望。俄国并无「两月后来援」之说,不知何人讹传?刘镇、黎守等或行、或止,听其自酌。务望转达,切祷。江。

  刘镇来电(六月二十九日未刻到)

  闽、粤饷无济,台南已无法可筹。民不许行,我公不救,兵民皆乱,福死何益!痛哭乞援,望切望速。以后或为通商口岸、或乞俄援,求善法使福行。天地父母,祗公一人,乞救福死而拯民生。两专人来,未见覆;乞密覆!

  又(七月初二日未刻到)

  前数电未蒙覆示。福所以死守台南,为大局、非为私也。饷械不至,俄师渺然;我建孤忠,所在诸公必有以图之。事急矣!生死安危,惟公是命。如克有济,则祖宗之土地幸甚,台湾数百万之生灵幸甚,福亦幸甚!企立以俟,速赐覆示!

  又(七月初三日申刻到)

  谕福守两月,俄即出援。今两月有余,南中幸无恙;今仍未见,俄欺公乎?福不负命。今饷械俱绝,民兵将乱,何以战守?福死奚惜,恐屏藩一弃,各国狡然生心。天下仰我公一人,乞为大局计。痛哭流血,乞速设法救援。守、走、死、生,望公一言为定;为守、为走,总祈代设善法,俾军民相安无事。如不能接济以及设法救福,亦请以一言为断。事急矣!乞即确切示覆,以决行止。福。

  致泉州泉州府张守(光绪二十一年七月初三日戌刻)

  电悉。济台饷械已两奉旨严禁,无法可设;已于前月初八日电请边制军转电黎守。此事敝处实无能为力,断无外援。祈再电黎守,自酌行止可也。江。

  刘镇来电(七月初二日申刻到)

  台府黎景嵩嘱电禀:前奉宪谕支持两月,自有外援;今饷械甚乏,望救甚急。泉州府张僖禀。

  致厦门钱倅宗汉(光绪二十一年七月初六日巳刻)

  转刘镇台渊亭:初四电悉。朝廷不得已割台,曾有旨召各官内渡;阁下自在其内,岂能专降一旨?阁下毅然以守台自任,壮志孤忠,岂鄙人所得劝勉;今饷乏械缺,未竟大功,而保台数月,亦足千古,实深敬佩。奈派轮解饷,恐为敌人借口,贻累大局;必须与倭商明,方能办理。惟台向不归江南管辖,未便越俎。如闽、粤能为奏明办理,则内渡后江南可酌协遣饷若干;若须先行解台,倘有倭人借口启衅,鄙人岂能任此重咎耶!务祈原谅为祷。歌。

  刘镇来电(七月初五日寅刻到)

  俄助,系五月间赖鹤年云奉公命,寄蔡瑴嘉转台。无论何如,乞为天下后世计!若难接济,亦乞寄饷遣散五、六十营弁勇。福奉命来台,未奉命而往;民又苦留,进退维谷。乞公始终成全设法,并赏轮船,俾福安然内渡;则生衔环、死结草,断不忘公前后大德。派员立候赐覆。再,闽督将军尚肯月月接济不辍,惟无多耳;望公垂怜!福叩禀。

  ——以上见「全集」卷一百四十七「电牍二十六」。

  致台南刘镇台渊亭(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初八日未刻译交邹委员寄)

  守台之举,出自阁下义勇;鄙人并未置词。至「守台两月,俄即来援」之说,系讹传。俄国在北,如何能顾及台湾?鄙人并未发此电。今或去、或留,仍请阁下自酌,鄙人不敢与闻。至协济饷械,迭奉谕旨严禁,万不敢违。愧歉万分,务祈原谅。阳。

  致厦门易道台顺鼎(光绪二十一年八月十四日亥刻)

  元电悉。台事奉旨不准过问,济台饷械更迭奉严旨查禁。此时台断难救,且事必不能密;万一漏泄,徒碍大局,朝廷必然震怒。且东洋必更加诘责要求,岂不所损更多?是欲为国家,而反累及国家也。此事关系重大,务望权其轻重,速离厦门,免生枝节为要。愿。

  致济南李抚台(光绪二十一年九月初七日丑刻)

  鱼电悉。义举宏大,钦佩万分。惟时局已变,惜哉!请作罢论可也。语。

  李抚台来电(八月二十九日戌刻到)

  据赴台侦探委员禀称:『台南共有六、七十营,苦无军饷。刘军与倭力战,孤忠可悯。宪台如能设法筹济,衡当悉索敝赋,并约闽、粤两省共襄兵事。惟何策可以运往?尚乞荩筹酌度赐复!当即祗遵。旧属秉衡谨肃。艳(同莘按:鱼电稿缺)。

  边制台来电(九月初六日戌刻到)

  顷闻台南不守,刘内渡抵厦。泉。麻。

  致福州边制台(光绪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丑刻)

  「飞捷」所载台勇在吴淞候轮肆闹殴人,现饬上海道派员饬轮妥为押送。闻后来者尚多,以后台勇请饬厦门道分批遣送,务先期将勇数及籍贯分晰电达,以便早为备船部署一切,免滋事端为幸。哿。

  ——以上见「全集」一百四十八「电牍二十七」。

  截回台饷并收回军火轮船折(光绪二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窃臣于本年四月十七日承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电开:『奉旨:「本日唐景崧请饬部拨饷银;现在户部无可指拨,着张之洞先行筹拨银五十万两,陆续解往应用。钦此」』。当经钦遵饬拨。惟瑞记借款一时尚未收齐。江南支应南北征防各军需饷尤急;祗能陆续匀济。当经电饬署江海关道刘麒祥先拨银三十万两,交台湾驻沪转运局分省补用道赖鹤年收领,设法运汇赴台。旋闻台事不支,署抚臣唐景崧内渡,臣查前项台饷三十万两交汇不及一月,在台未必交清;飞饬迅速截回,以杜中饱。随据道员赖鹤年禀称:已汇台十万两,尚余二十万两已向厦门、香港等处原汇洋行查明,陆续收回交存上海道库。

  嗣据唐景崧派员开送清单,并将该署抚由台带回之台湾另款银四万九千八百两——系德记利士洋行银票一纸一并缴还到臣。并称有已付定银及数成价值尚未运到之军火,共计泰来洋行哈乞开士三十三磅快炮四尊带弹二千颗,又哈乞开士五管炮六尊带弹五千颗,又公泰毕第兰洋行炮弹模子二十四个、新式快枪二千枝带弹一百万颗,头批格拉司枪四千枝、二批格拉司枪五千枝,又泰来、元丰顺两洋行毛瑟枪弹四百万颗、格林炮弹二十万颗,又泰来洋行水旱雷线、湿电、树胶、胶管胶瓶、测远镜、铜皮、铜丝、化铜锅、印度片等件十八箱,计购价运保共银四十五万余两。又「驾时」、「斯美」轮船两艘,系前台湾抚臣刘铭传所购原价三十六万两;「新福建」轮船一艘,系前台湾抚臣邵友濂所购,原价九万两。所有军火,均已酌付购价或付定银。至轮船本系官物,因办防以来,作为售与德国洋行换旗行驶;应请由南洋将军火尾价找给各件,即归南洋验收,并将洋行换旗及垫欠薪费各款补还,即仍将三轮收回,以免虚掷等情。臣查此项枪炮轮船所值不下八、九十万两;即轮船折旧估值,三轮亦约值二十万两。今找付还欠,为数无多,自以江南找欠留用为正办。当经饬由署江海关道刘麒祥分别查明合同,验明枪炮子弹均系精利适用;共应找给枪炮等价银十一万三千五百六十九两一钱、找给轮船洋行换旗杂费欠发薪粮等项银四万四千三百四十余两,即在截回台饷银二十万两及唐景崧缴回银单四万九千八百两两款内开支,以清轇轕。并分饬江海关道及上海制造局将所收军火雷线妥为点收,陆续运解金陵应用。所收轮船酌给薪工、煤油杂费,暂在南洋供差;仍俟随宜酌量租售变价,另案奏明办理,余款仍收入江南借款项下充饷。

  朱批:『户部知道。钦此』。

  ——见「全集」卷四十「奏议四十」。

附录

  墓志铭

  张之洞列传

  张文襄公传

  墓志铭陈宝琛

  景庙西狩回跸之六年,庶政整新。顾朝臣无足与图深、规远者,乃诏召体仁阁大学士、湖广总督南皮张公入赞枢机,兼筦学部;寻充经筵讲官。逾年,上疾大渐,孝钦皇太后仍弃群臣,醇亲王监国摄政。公以顾命重臣,镇绥内外。海内望新治,而公积忧劳成疾。十阅月,遽薨于位。朝野震惊,如倾梁栋。盖公抱体国之忠、救时之略,膺疆寄垂三十年。英流硕彦,群冀公持钧轴、奠区夏者殆十年、二十年;而需迫归迟,重夺之速,天之不吊何如也!

  公讳之洞,字孝达,一字香涛;举咸丰壬子顺天乡试第一。同治癸亥,廷对,用直言时政,擢一甲三名进士。授编修,历官国子监司业、詹事府左中允,司经局洗马、翰林院侍讲侍读、詹事府右庶子左庶子、翰林院侍讲学士,擢内阁学士,出为山西巡抚,擢两广总督,移湖广,再权两江。平日论学言政,以法圣崇王为体,以进夷予霸、致国富强为用。

  官翰、詹时,使俄大臣崇厚定俄约不详,失伊犁地数百里;疏争数十,卒改前约,还伊犁。他所指陈,皆关至计。

  山西旧有土铁出洋之禁,民间岁输官铁潞紬,又苦充驿。公至,一蠲除之。经略边外七厅蒙地,为兴屯练兵计。继者踵其法,事遂办。

  法、越之役,朝议和战不决,法乘隙扰台湾及闽。公至粤,则建攻越、救台之议;大举洋债,以强半助滇、桂、越、台诸军。而特遣冯子材、王孝祺两军援桂,遂克谅山,法以就款。

  初,铁路议兴,言者或疑其非便;李文忠公小试之于京、津。公谓宜大兴卢汉,以经南北之脊,则粤汉、川汉、宁沪、苏杭次第可举。在粤奏上之,于是朝廷移公督楚。

  公之督粤也,注边海之防。越事定后,汲汲奏移广西提督驻龙州,建钦廉镇南关炮台;设守琼州,经营榆林港;于粤、闽厂造兵船十数,设水陆师学堂以练将。清关税、盐课,铸银币。榷烟膏以裕饷,严治盗以清奸。

  及移楚,则一以路政、工业为务。大冶产铁、江西萍乡产煤,公设炼铁厂汉阳;既奏开之资路用,兼造炮械。以荆宜桑棉麻枲而饶皮革也,因设织布、纺纱、缫丝、制麻、制革诸局,佐之以堤工、通之以币政,用尽地利抵洋货。

  而中东事起,上下议变法,新学科武备始。公典试,提学浙江、湖北、四川。迄任疆帅,所至创立书院,以通经学古,提倡士风。谓求才必由学。于鄂、于蜀,有经心、尊经;于晋,有令德堂;于粤,有广雅。比督楚,复创两湖书院。

  其权江督也,巡阅江防炮台,察南北营政;于陈台、窳炮、骄将、惰兵,悉与更易,募德弁练江南自强军。至是,乃首采东西规制,广立文武、农工商、铁路、方言、军医诸学堂,遣游学,设将校讲习所,筹款造船。又以邪说诬民,着「劝学篇」辟之。虽丛忌毁,不顾也。

  洎夫拳乱召戎,大局危岌,而公计益纡、忠益明,心乃益苦矣。于时中外沸腾,公迭请剿匪护使馆,不报;则急电各国外部及来华水师将领暨各领事,立约保护东南。测联军必入京,督、抚中有联名阻乘舆西幸者,公闻大惊,急电撤衔疏论之。俄乘拳乱占东三省,胁将军增祺定新约,关东权利尽失;联军和约成,迫全权画押有日矣,公力争得寝。既日、俄争东权构兵,或邀公出劝止,拒之;两国定约兵解,东三省以全。其振大纲、断大计类此。

  公为政,经画恢宏而综理微密;千条万端,一心默识。用财繁浩,大率取之中饱私规,不竭民膏、不侵库款。其对外如拒赫德之议,设沿海巡航;加农赋、免税厘。英提督贝思福之代练华兵,美员精琦之图揽币政,联军各国之请浚吴淞口,日、德商船之逾越汉口马头,收回美、比合兴公司之承办粤汉铁路,皆据理抗争,务以保全国权为主,抗怀千载。所在祠其名贤先哲;若晋杜成侯、陶桓公,唐裴、李,宋韩、范、司马,无日不流连心口间。为学兼师汉、宋,去短取长。恶说经袭公羊、文字橅六朝;谓为权诡乱俗。癸卯入觐,怵然于中学式微,道法将坠;手订学堂章程,于经、文两科尤注意焉。比还朝,益亟亟于普建存古学堂、图书馆。呜呼!公之忠规密谟,关系斯文之兴坏,匪独天下安危而已。

  薨于宣统元年八月丁酉,春秋七十有三。公以谅山之捷,赏戴花翎;论保全东南疆土功,赏加太子少保。今上御极,晋太子太保,赐紫缰。遗疏闻,赠太保,谥「文襄」。曾祖讳怡熊,浙江山阴知县;祖讳廷琛,福建古田知县;考讳■〈金英〉,署贵州贵东道,赠太仆寺卿:皆追赠如公官。曾祖妣氏傅,祖妣氏王、氏苏,妣氏刘、氏蒋、氏朱,皆一品太夫人。配石夫人,继配唐夫人、王夫人,前公卒。子六:权,戊戌进士,礼部郎中,赏四品京堂;颋,附生,前卒;仁侃,邮传部员外郎,赏郎中;仁涑,一品荫生;仁实,主事;仁蠡。女三;长适卞綍昌。孙五:厚琨,早卒;厚璟,拔贡,赏主事;厚琬、厚瑊、厚瑜。孙女二。曾孙三:遵骥、遵騄、遵骐。

  初,宝琛与公接膝京师,谬引同志;里居,一访公广州。前后契阔,几三十年。前岁入都,见公道孤志励、气郁虑煎,私用忾叹;孰图会邅而诀遽哉!公子权等将以宣统二年十二月乙酉葬公县西南原新阡,乞文纳圹。思公谁嗣,乃最其政迹志事如右,而系以铭。铭曰:宋庸乐喜,邻国寝兵;陶桓淹广,晋业不宏。相才俾镇,如栋作楹;老毗匪晚,愿大宁盈。昔居禁中,盘盘公望;卅载封圻,忠勤无上。忠实勤止,遇特艰哉;浅迂公诧,憸忮公猜。帝曰相予,及公未耄;公发已皤,公精未耗。国有大恤,赖公而绥;移山逐日,期月曷为。公存郁纡,公没谁继?独其宏心,天蟠地际。埋辞幽宫,永贞百世!

  张之洞列传(清史稿)

  张之洞,字香涛;直隶南皮人。少有大略,务博览,为词章,记诵绝人。年十六,举乡试第一。同治二年,成进士。廷对,策不循常式,用一甲三名;授编修。六年,充浙江乡试副考官。旋督湖北学政。十二年,典试四川,就授学政。所取士,多隽才;游其门者,皆私自喜得为学途径。

  光绪初,擢司业,再迁洗马。之洞以文儒致清要,遇事敢为大言。俄人议归伊犁,与使俄大臣崇厚订新约十八条。之洞论奏其失,请斩崇厚、毁俄约。疏上,乃褫崇厚职治罪;以侍郎曾纪泽为使俄大臣,议改约。六年,授侍讲,再迁庶子。复论纪泽定约执成见,但论界务、不争商务,并附陈设防练兵之策;疏凡七、八上。往者词臣率雍容养望,自之洞喜言事,同时宝廷、陈宝琛、张佩纶辈蜂起纠弹时政,号为清流。

  七年,由侍讲学士擢阁学,俄授山西巡抚。当大祲后,首劾布政使葆亨、冀宁道王定安等黩货,举廉明吏五人,条上治晋要务。未及行,移督两广。

  八年,法、越事起,建议当速遣师赴援,示以战意,乃可居间调解;因荐唐炯、徐延旭、张曜才任将帅。十年春,入觐。四月,两广总督张树声解任专治军,遂以之洞代。当是时,云贵总督岑毓英、广西巡抚潘鼎新皆出督师,尚书彭玉麟治兵广东。越将刘永福者,故中国人;素骁勇,与法抗。法攻越未能下,复分兵攻台湾,其后遂据基隆。朝议和战久不决,之洞至,言战事气自倍;以玉麟夙着威望,虚己听从之。奏请主事唐景崧健募卒出关,与永福相犄角。朝旨因就加永福提督、景崧五品卿衔。炯、廷旭亦皆已至巡抚当前敌,被劾得罪去,并坐举者;之洞独以筹饷械劳,免议。广西军既败于越,朝旨免鼎新,以提督苏元春统其军;而之洞奏遣提督冯子材、总兵王孝祺等皆宿将,于是滇、越两军合扼镇南关殊死战,遂克谅山。会法提督孤拔攻闽、浙,炮毁其坐船,孤拔殪。而我军不知法愿停战,廷议许焉;授李鸿章全权大臣,定约以北圻为界。叙克谅山功,赏花翎。之洞耻言和,则阴自图强。设广东水陆师学堂,创枪炮厂,开矿务局,疏请大治水师,岁提专款购兵舰,复立广雅书院,武备文事并举。十二年,兼署巡抚。于两粤边防控制之宜,辄多更置。着「沿海险要图说」,上之。

  在粤六年,调补两湖。会海军衙门奏请修京通铁路,台谏争陈铁路之害,请停办。翁同龢等请试修边地,便用兵;徐会澧请改修德州济宁路,利漕运。之洞议曰:『修路之利,以通土货、厚民生为最大,征兵、转饷次之。今宜自京外芦沟桥起,经河南以达湖北汉口镇;此干路枢纽,中国大利所萃也。河北路成,则三晋之辙接于井陉,关陇之骖交于洛口;自河以南,则东引淮、吴,南通湘、蜀,万里声息,刻期可通。其便利有数端。内处腹地,无虑引敌;利一。原野广漠,坟庐易避;利二。厂盛站多,役夫贾客可舍旧、图新;利三。以一路控八、九省之衢,人货辐辏,足裕饷源;利四。近畿有事,淮、楚精兵崇朝可集;利五。太原旺煤铁,运行便则开采必多;利六。海上用兵,漕运无梗;利七。有此七利,分段分年成之;北路责之直隶总督、南路责之湖广总督,副以河南巡抚』。得旨报可,遂有移楚之命。大冶产铁,江西萍乡产煤;之洞乃奏开炼铜厂汉阳大别山下,资路用,兼设枪炮钢药专厂。又以荆、襄宜桑棉麻枲而饶皮革,设织布、纺纱、缫丝、制麻革诸局,佐之以堤工、通之以币政。由是湖北财赋称饶,土木工作亦日兴矣。

  二十一年,中东事棘,代刘坤一督两江。至则巡阅江防,购新出后膛炮,改筑西式炮台,设专将专兵领之。募德人教练,名曰江南自强军。采东西规制,广立武备、农、工、商、铁路、方言、军医诸学堂。

  寻还任湖北。时国威新挫,朝士日议变法;废时文,改试策论。之洞言『废时文,非废五经四书也。故文体必正、命题之意必严。否则,国家重教之旨不显,必致不读经文;背道忘本,非细故也。今宜首场试史论及本朝政法,二场试时务,三场以经义终焉。各随场去留,而层递取之;庶少流弊』。又言『武科宜罢骑射、刀石,专试火器。欲挽重文轻武之习,必使兵皆识字,励行伍以科举』。二十四年政变作,之洞先着「勤学篇」以见意,得免议。

  二十六年,京师拳乱。时坤一督两江、鸿章督两广、袁世凯抚山东,要请之洞同与外国领事定保护东南之约;及联军内犯,两宫西幸,而东南幸无事。明年和议成,两宫回銮,论功加太子太保。以兵事粗定,乃与坤一合上变法三疏。其论中国积弱不振之故,宜变通者十二事、宜采西法者十一事。于是停捐纳,去书吏,考差役,恤刑狱;筹八旗生计,裁屯卫,汰绿营,定矿律、商律、路律、交涉律,行银圆,取印花税,扩邮政;其尤要者,则设学堂、停科举、奖游学,皆次第行焉。

  二十八年,充督办商务大臣,再署两江总督。有道员私献商人金二十万为寿,请开矿海州;立刻罢之。考盐法利弊,设兵轮缉私,岁有赢课。明年,入觐。充经济特科阅卷大臣。厘定大学堂章程毕,仍命还任。陛辞奏对,请化除满、汉畛域,以彰圣德而遏乱萌;上为动容。旋裁巡抚,以之洞兼之。

  三十二年,晋协办大学士。未几内召,擢体仁阁大学士,授军机大臣,兼管学部。三十四年,督办粤汉铁路。

  德宗暨慈禧皇太后相继崩,醇亲王载澧监国摄政。之洞以顾命重臣,晋太子太保。

  逾年,亲贵寖用事,通私谒,议立海军费绌可缓,立争之不得。

  移疾,遂卒;年七十三。朝野震悼,赠太保,谥「文襄」。

  之洞短身巨髯,风仪峻整。莅官所至,必有兴作;务宏大,不问费多寡。爱才好客,名流文士争趋之。任疆寄数十年,及卒,家不增田一亩云。

  张文襄公传(大清畿辅先哲传)

  张之洞,字孝达,号香涛;南皮人。洽闻强记,淹贯群书;尤究心经世之务,以天下为己任。

  咸豊二年,年十六,举乡试第一;一时才名噪都下。乃益自淬励,精研历代诸儒之学,而以实用为归。同治二年,登进士;殿试对策,直陈时政得失,不拘守行墨例程。阅卷大臣皆不悦,议置末甲;大学士宝鋆独激赏之,以为奇才,置二甲第一。进呈御览,两宫皇太后特置一甲三名,授编修。之洞受知于朝自此始。

  六年,典浙江乡试;得知名之士五十余人,后多以勋名学问显者。寻授湖北学政,捐俸创立经心书院。十二年,典四川乡试,旋授学政。蜀士多聪敏有才智,而习尚浮谫;专以时文、帖括,苟取科名为事。凡经、史、子、集四部之书,多束而不观。间有向学者,亦苦无师资,茫然不得其涂径。之洞奏设尊经书院,选高材生肄业其中。复建尊经阁,广置书籍;开印书局,刊行小学、经史诸书。又撰「輶轩语」、「书目问答」二书,发明宗旨,示以读书之法。成都士子向有攻讦、冒籍、枪替诸弊,往往纠党持械相斗杀。之洞皆亲为讯断,士论翕然。松潘有回人武生兰某,勇健多党,恣志横行;设策禽之,系于狱。于是成都武试,亦懔懔守法,试无敢多事者。因疏陈整顿试场积弊八策。

  光绪五年,晋国子监司业。吏部主事吴可读奏请预定大统之归,太后敕廷臣妥议。之洞疏曰:『穆宗毅皇帝立嗣,继嗣即是继统;此出于两宫皇太后之意,合乎天下臣民之心,而为皇上所深愿。乃可读于所不必虑者而过虑,于所当虑者而未及深虑。穆宗「继嗣」之语,屡奉懿旨:「人君子孙凡言继嗣者,即指缵承大统而言。继统、继嗣本无区别,其分为两事,乃明代张璁、桂萼谬说;高宗钦定「仪礼义疏」,已辞而辟之。矧今懿旨申命再三,设有迷妄小人舞文翻案,廷臣皆得执简而争:不必虑者一也。所举宋太宗背太祖、明景帝背英宗,然德昭非太宗子、见深非景帝子也。若皇上以皇子嗣穆宗,名为先朝之继体,实则今日之麟振;有何嫌疑、有何吝惜?以皇上之仁孝,受两宫皇太后之殊恩,起自宗支、付之神器,必不忍负皇太后、必不忍负穆宗:不必虑者二也。赵普、黄■〈王厷〉之辈,诚难保其必无。然明世宗紊大统而慝私亲,以兴献已没也;使其尚在,必能以礼自处,少加裁制。今醇亲王天性最厚,忠直恪恭;他日如有妄进异言者,必能出一语以为之救正:不必虑者三也。至请明降懿旨:将来大统仍归穆宗嗣子;意则无以易矣,辞则未尽善也。缘前奉懿旨:「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继穆宗为嗣。参以该主事之说,是一生而已定为后之义,即一生而已定大宝之归;将类建储,有违家法:所谓未及虑者一也。前代谗构夺嫡,流弊已多;今被以绍统之高名、重以承继之形迹,较之寻常主器,犹易生嫌:所谓未及虑者二也。天位授受,简在帝心。帝尧多男,非止一索;圣意所属,知在何人?此时早定,岂不太骤?所谓未及虑者三也。伏读此次懿旨「即是此意」四字,言简意骇,至坚至确;天下万世,谁敢不遵?顾圣意宜遵,家法亦宜守。今日之事,约有二说:浅之为穆宗计者,则但如诸臣之议,并请一浑函懿旨,略谓屡次懿旨俱已赅括,皇上孝友性成,必能处置尽善,似无所妨矣,然「生即承继」、「即是此意」二语,字字当遵。托诸文辞,可避建储之名;见诸事实,俨成一建储之局。他日诞皇子、命承继,廷臣中或援祖训以争,则承继之事且中止。是此日以恐类建储而承统之说不能定,异日又以恐类建储而承继之旨不能宣,是令皇上转多难处矣。然则深之为穆宗计、而即为宗社计,惟有因承统者以为承嗣一法,不能遽定何人承继;将来缵承大统者,即承继穆宗为嗣。此则本乎圣意、合乎家法,皇上处此,亦不至碍难。伏请两宫圣裁,即以此意明降懿旨;皇上亲政之初,循览慈训、感恻天怀,自必仰体圣意,再颁谕旨,祗告郊庙,宣示万方,则固已昭于天壤、坚于金石矣。如此约有五利:守彝训,一也;待宸断,二也;无嫌疑,三也;无更变,四也;精择贤,五也。至于精择贤,而其利宏矣。在两宫慈爱之念,惟期于继嗣、继统久远遵行,岂必亟亟焉指定一承继之人而后慰;即穆宗在天之灵,当亦愿后嗣圣德永绥洪祚,又岂必斤斤焉早标一嗣子之目而后安?此固为我国家亿万年之至计,即使专为穆宗嗣子策之,似亦无善于此者矣。或谓礼制精深,动关名义;由此以承统为承嗣之说,安保日后无泥古聚讼者!则臣请得条举其说而豫辨之:一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三代人君,凡继先君之统者,即为先君之后;虽无父子之名,而用父子之礼。皇上承穆宗之统矣,何以又别立后?不知父子之说,汉、唐来久已不行;且皇上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已有明文,文宗有子,则穆宗无子矣。岂有御宇十三年、功德溥四海之先帝,而不为立后者。其不足辨一也。一曰:「礼」嫡子不得后大宗。不知此为臣庶言之,非为天家言之也。古来择取亲属入承大统,则本宗不敢私其嫡子,尊尊也。若嗣君为先君立嗣,则嗣君亦不得私其嫡子。盖嗣君与先君,当日固有君臣之分者也;亦尊尊也。然入承大统者,既承累朝之大宗,则本支应自为继别之宗,并不得以小宗论,于礼、于法当别立嗣者也。嗣君既为大宗,则虽以子为先君后,于礼、于法不能别立嗣者也。然则就今日事势论之,将来皇子虽为穆宗之嗣子,仍无妨为皇上之嫡子。尊尊,亦亲亲也。皇朝律令对承继之文,则曰本生父母,他日称谓区别,圣心自有权衡;两宫以圣而行权、皇上以圣而制礼,一举而忠孝、慈友之人伦备焉,尊尊、亲亲之礼意赅焉。义协而礼起,何为不可?其不足辨二也。一曰:「春秋」传云:君子大居正,故兄弟叔侄展转授受,每难贴然。不知从父、从子,乃生衅隙;若皇子承继先朝,但存名义,岂判亲疏?其不足辨三也。凡此,皆群经之精言,而实不切于今日之情事。设有迂儒引之以挠夫国是、佞夫藉之以文其莠言,大智聪明,岂能惑哉?今者,往事已矣!惠陵永閟,帝后同归;既无委裘遗腹之男,复鲜慰情胜无之女。伤心千古,夫复何言!承嗣、承统之说,不过于礼制典册之中,有此数字空文;俾穆宗在天之灵爽,虽远而不远、几忘而不忘,庶可稍慰两宫鬻闵之思,且伸皇上友于之爱。夫吴可读区区之贬谪小臣耳,尚且昌言以发其端,致命以期其许;何况子道、弟道兼尽之圣主哉?昔汉景帝欲悦窦太后之意,至有「千秋万岁后传梁王」之语,梁王非有应嗣之分者也;宋高宗以太宗之后,乃闵太祖子孙零落,而以太祖七世孙孝宗为嗣,孝宗非有承统之约者也。皇上圣明远在二君之上,窃谓今日者惟在责成毓庆宫侍学诸臣尽心辅导,培养天性、开陈至道,皇上孝悌之心油然而自生,尊尊、亲亲之等秩然而不紊;任贤去佞、内修外攘,则所以仰体两宫、上慰穆宗者,固不仅在继嗣承统一端而已也。即以此一端而论,其沃心正本之方,亦在彼而不在此。伏惟皇太后与皇上名分已定,恩谊日笃,皇太后视皇上所生皇子,无论承继穆宗与否,同为己孙;皇上视所生皇子,无论承继穆宗与否,同为己子。君臣一德,共济艰难,此宗社之福而臣民之愿也。臣恭绎懿旨中「即是此意」、「妥议具奏」二语文义,是者是其将来大统宜归嗣子之意,议者议夫继嗣继统并行不悖之方。臣工应命陈言,岂敢以依违两可之游词,贻庙堂他日之筹虑乎』?五月,以四川东乡重案,疏请诛知县孙定扬,以恤民生。七月,以星变、地震,疏请修省,以弭灾变。

  八月,升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九月,晋司经局洗马。

  十二月,俄人议归我伊犁,使俄大臣崇厚擅订新约十八条,众论大哗,上命廷臣集议。之洞疏曰:『新约十八条,其最谬妄者,如陆路通商由嘉峪关、西安、汉中直达汉口;秦陇要害、荆楚上游,尽为所据!马头所在,支蔓日盛,消息皆通;边圉虽防,堂奥已失。不可许者一。东三省国家根本,伯都讷吉林精华,若许其乘船至此,即与东三省全境任其游行无异。陪京密迩,肩背单寒,是于绥芬河之西无故自蹙地二千里。且河内行舟,乃各国积年所力求而不得者;一许俄人,效尤踵至。不可许者二。朝廷不争税课,当恤商民;若回准两部、蒙古各盟一任俄人贸易,概免纳税,华商日困犹末也,以积弱苦贫之蒙古、徒供俄人盘剥;以新疆巨万之军饟,徒为俄人委输。且张家口等处,内地开设行栈以后,逐渐推广;设启戎心,万里之内,首尾衔接。不可许者三。中国藩屏,全在内、外蒙古;沙漠万里,天所以限。俄人即欲犯边迤北一面,总费周折。若蒙古台站供其役使,彼更将捐重利以啖蒙人;一旦有事,音信易通、粮运无阻,势必煽我藩属为彼先导。不可许者四。条约所载,俄人准过卞伦三十有六;延袤太广!无事而商往,则讥不胜讥;有事而兵来,则御不胜御。不可许者五。各国商贾,从无明言许带军器之例;今无故声明人带一枪,其意何居?假如千百为群,闯然径入,是兵、是商谁能辨之?不可许者六。俄人商税,种种取巧;如各国希冀均沾,洋关税课必至岁绌数百万。不可许者七。同治三年新疆已经议定之界,又欲内侵,断我南通八城之路;新疆形势,北路荒凉、南城富庶,争硗瘠、弃膏腴,务虚名、受实祸。不可许者八。伊犁、塔尔巴哈台、科布多、乌里雅苏台、喀什喀尔、乌鲁木齐、古城、吐鲁番、哈密、嘉峪关等处准设领事官,是西域全疆尽归控制;有洋官则有洋商、有洋商则有洋兵,初则夺我事权,既则反客为主,驯至彼有官而我无官、彼有兵而我无兵。且各国通例,惟沿边、沿海准设外邦领事,若乌里雅苏台、科布多、乌鲁木齐、古城、哈密、吐鲁番、嘉峪关乃我境内,今自俄人作俑,设各国援例,将十八省腹地遍布洋官。不可许者九。名还伊犁,而三面山岭内、卞伦以外盘踞如故,据高临下,险要失矣。割霍尔果斯河以西、格得满岛以北,屯垦无区、畜牧无所,地利尽矣。金顶寺久为俄人市廛,既与约定,俄人产业不更交还,是伊黎一线东来之道,必穿俄巢,出路绝矣。寥寥遗黎,彼又尽迁已往,人民空矣。掷二百八十万有用之财,索一无险要、无地利、无出路、无人民之伊犁,将安用之?不可许者十。俄人索之,可谓至贪、至横;崇厚允之,可谓至谬、至愚!皇太后、皇上赫然震怒,谴使臣、下廷议,可谓至明、至断。上自枢臣、总署、王大臣以至百司庶官,人人知其不可;所以不敢公言改议者,诚惧一经变约,或召衅端。然臣以为不足惧也,必改此议,不能无事;不改此议,不可为国。请言改议之道,其要有四:一曰计决、二曰气盛、三曰理长、四曰谋定。何谓计决?无理之约,使臣许之,朝廷未尝许之;崇厚误国媚敌,擅许擅归,国人皆曰「可杀」者也。伏望拿交刑部,明正典刑;治使臣之罪,即可杜俄人之口。按之万国公法,既有不准违训、越权之例,复有臣执全权、可否仍在朝廷之条,正与崇厚不遵密函、不请谕旨之罪相合。耆英上狱,成宪昭然;故立诛崇厚,则计决。何谓气盛?俄人欺我使臣孤懦,逼胁画押;施一偿百,意犹未餍。不料俄罗斯腼然大国,乃至出此;不特中国愤怒,即环海万国亦必皆不直其所为。至俄使不待定议声言归国,外洋亦无此例;况凯阳德系署理公使,岂能擅归?其为恫喝无实,情状显然,尽可听其去留,不必过问。莫若明降谕旨,将俄人不公不平、臣民公议不愿之故,布告中外、行文各国,评其曲直;并属各国会堂将我国家情理兼尽之处,刊入新闻报纸,明谕边臣整备以待。据众怒难犯之情,执国毙不从之志,俄国虽大,自与土耳其苦战以来师老财殚、臣离民怨,近岁其国主屡有防人行刺之举,若更渝盟犯顺、图远劳民,必且有萧墙之祸,行将自毙,焉能及人?故明示中外,则气盛。何谓理长?种种要约,皆由伊犁而起;若尽如新约,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所失者新疆二万里之实际,而每年尚须耗四、五百万饟需以供边帅防军建城、开屯之用,是有新疆尚不如无新疆也。索伊犁而尽拂其请,则曲在我;置伊犁而仍肆责言,则曲在俄。况使臣画押,未奉御批、未铃御宝,一如载书未歃,岂足为凭?俄人理曲词穷,焉能生衅?故缓索伊犁,则理长。何谓谋定?俄人而讲信义,兵端可以不开;若俄人必欲背公法、弃和好,设防之处,大约三路:一新疆、一吉林、一天津。左宗棠席累胜之威,兵力素强;金顺、刘锦堂、锡纶、张曜亦皆健将。以静待动,俄人必败;联络喇嘛棍噶札拉参,遏其归路,彼将踦轮不返。若出吉林,边地辽敻、林谷丛杂,其地去俄都二万余里;悬军深入,馈饟艰难,不能用众。如特简兼资文武之将帅,授以重权、资以的饟,分南北洋海防经费之半,为经略东三省之资。命左宗棠、金顺选拨籍隶东三省之知兵将官数人东来听用,招集索伦赫津打牲人众,教练成军;其人素性雄勇,习与俄斗,定能制胜。即小有挫衄,坚守数月,必解而去。天津一路逼近神京,然俄国兵船扼于英、法公例,向不能出地中海;即强以商船载兵而来,亦非西洋有铁甲等船者比。李鸿章高勋重寄,岁糜数百万金钱以制机器而养淮军,正为今日;若并不加一战,安用重臣?伏请严饬李鸿章,谕以计无中变、责无旁贷,及早选将练兵,仿照德国新式增建炮台;战而胜则酬以公侯之赏,不胜则加以不测之罚。设即以赎伊犁之二百八十万金雇募西洋劲卒,亦必能为我用。俄人蚕食回疆、吞并浩罕,意在拊印度之背;不特我之患,亦英之忧也。李鸿章若以此开悟英使,辅车唇齿,当可同仇。近年立功宿将如彭玉麟、杨岳斌、鲍超、刘铭传、善庆、岑毓英、郭松林、宋庆、喜昌、彭楚汉、郭宝昌、曹克忠、李云麟、陈国瑞等,或见任、或退闲、或处废籍,如酌量宣召来京,令其详议筹策,分驻京、通、津、沽及东三省,以备不虞。山有猛虎,自可建威消萌。故急修武备,则谋定。臣非敢迂论高谈,以大局为孤注;惟深观事变日益艰难,西洋挠我榷政、东洋思启封疆,今俄人又故挑衅端,若更忍之、让之,从此各国相逼而来,至于忍无可忍、让无可让,又将奈何?无论我之御俄本有胜理,即或疆场之役利钝无常,臣料俄人虽五战不能越嘉峪关、虽三胜不能薄宁古塔,终不至制动全局。旷日持久,顿兵乏食;其势自穷,何畏之有?然则即今一决,乃中国强弱之机,尤人才消长之会。此时猛将谋臣,足可一战,若再阅数年,左宗棠虽在而已衰、李鸿章未衰而将老,精锐渐尽,欲战不能;俄人则已城于东、屯于西、行栈于北、纵横窟穴于口内外,通卫藏、胁朝鲜。不以今日捍之于藩篱,而待他日斗之于庭户,悔何及乎?要之,武备者,改议宜修,不改议亦宜修;伊犁者,改议宜缓,不改议亦宜缓;崇厚者,改议宜诛,不改议亦宜诛。此中外群臣之公言,非臣一人之私言也。辅谋在疆臣、作气在百寮、据理力辩在总理衙门,而决计独断、始终坚持则在我皇太后、皇上。事关宗社大计,坐视不能、缄默不敢,仰恳将臣此疏一并发交廷臣会议,不胜忧愤迫切之至』。于是上褫崇厚职,交部治罪;以侍郎曾纪泽为使俄大臣。之洞疏言:『驭俄之策,宜先备后讲。备之法三:曰练兵、曰筹饟、曰用人;讲之法三:曰责以义、折以约、怵以势。总而论之,备为主、讲为辅,操纵为变化。我苟无备,则俄人知我虚实,肆其恫喝,虽有辩士,将不得言、言亦不信也』。因疏陈海防十一事,请急修战备,筹地、筹人,以为保全和局之策。

  六年,授翰林院侍讲,转侍读;晋右春坊右庶子,充日讲起居注官。八月,转左。上以俄使布策将来,饬廷臣统筹全局。之洞疏陈前此七失及讲法、备法之要。九月,曾纪泽要布策回俄订议。之洞恐议约不慎,全局受亏;乃上疏曰:『俄使为我追回,若不开诚决计、速为定局,令其挟忿重来,是怒敌国也。既无分别轻重、简约易行之策,又无不畏决裂、准备一战之语,徒令使臣吐茹不得、刚柔皆非,是窘使臣也。然使臣多执成见,但论界务、不争商务,若不予限制、不授机宜,必致逞臆率定,一翻不能再翻,是误国事也。今曾纪泽再议,必承该使臣五条上文而言。查原议五条,本有难解。内祗索还伊犁全境一条为要,务为实争;其余已属次等,措词又甚浮游。如领事暂缓一条,即言「暂」字,终归必设,是名争而实不争也。如天山两路不全免税一条,将来新疆各城但纳税一两处,即为如约,是争其所不必争也。如塔、喀边界派员议定一条,空言议定,并未言分界限以何处,是竟以不争强称为争也。如哈、巴、古三城一处留货一条,尤为屑琐,本非十八条之一,是虽争尚不如不争也。试思伯都讷、西安、汉中既许通商,张家口既许设栈,内地近畿畅行无阻,而于关外沙漠计较留货之区,亦颠倒之甚矣。

  大抵曾纪泽之意,既苦俄人强横、又复偏执己见,于最要者止争伊犁全境一条,而以四条或不关紧要、或并非实争者搪塞充数,名为五、实止一耳。虽俄人概允,我已大失便宜。况布策追回,譬如贾人出门,我后招之使返,必须增价无疑;可知曾纪泽此次必至降格相就。据彼外部来文,伊犁割地,俄志甚坚;即使布策十分通融,极之准改其四、亦必不允其一。然则,伊犁全境终不可得矣。夫曾纪泽即有五条,不权轻重之上文失言于前日,又有总署八月八日「漫无限制」之电寄横亘于胸中,将来转圜结局,不过新疆俄商稍有一多处纳税而已。夫以中外大局扰攘近一年、征调半天下,九重怨、群臣争,再遣行人、六下廷议,而究竟止归于争得边外区区一两处税银而止。以言实,则大伤;以言名,则不正。天下万世,将谓之何?臣谓彼既有不强概允一言,正可就此与之力争要着。此时必宜速敕曾纪泽扫除前文,从新另议;注意重务,专力筹商。除其它各条应由使臣相机辩驳外,窃谓西、汉通商一节,尤为大利、大害之所关。臣上年十二月第一疏已经备陈,而大学士左宗棠覆奏疏中病国、病官、病商、病民诸说,尤为详尽。至于目前维持,臣已两疏陈有减税、招商,中、俄两利之策。此时与俄人辩论,但当以华商生计为言。盖新疆贾贩本皆西商,今准俄贸易、准俄免税,则山西、甘肃数省之商民于关外已无所获,何忍并此而夺之?查张家口、恰克图一路旧有茶商二十八家,利息丰盛;自咸丰季年俄商盛行,存者止三家耳。西、汉若引入俄商,吾民生计尚堪设想哉?捐关外之利予俄商、留关内之利予华民,可谓极宽、极让、极和、极平;俄人于他条所得已多,于此条亦复有利,何至决裂?就令敌国不顾情理,使臣何忍不一启口乎?尝读同治六年九月故大学士曾国藩覆奏豫筹条约疏有云:「总就小民生计,与之切实理论;自有颠扑不破之道。如果洋人争辩不休,尽可告以即使京师勉强应允,臣等在外亦必以全力争回;即使臣工应允,而中国亿万小民穷极思变与彼为仇,亦断非中国官员所能禁止。中国之王大臣为中国之百姓请命,不患无辞置辩。甚至因此决裂,而我以救民生而动兵,并非争虚仪而开衅;上可以对天地列圣、下可以对薄海苍生,中无所惧、后无所悔」等语;又云:「害我百姓生计,当竭力相争。不设抵制之词、不用严峻之语,但以诚意动之,始终不可移易;彼知理直不可夺、众怒不可犯,或者至诚所感,易就范围』等语。纵枢臣以臣为书生之见,独不思左宗棠固尝连篇累牍而上陈乎?纵使臣以臣为不晓洋务,独不思其父曾国藩固尝痛心切齿而力争乎?伏请敕取左宗棠、曾国藩两疏上呈御览,令诸臣等一再思之!至如松花江行船一条,曾纪泽本有提开缓议之说;即不能争,亦当姑置勿议,免致说断,无可转移。如伊犁全境一条,即不能争,亦当与俄人婉商,酌分南境,为中国留一南通八城之路,免致弃伊犁孤城为绝地。如领事一条,则乌里雅苏台、科布多两处尤要。我之防兵稀少,一设洋官,数千里蒙古尽为彼用。即不能全争,亦当择此切迫老实力阻止,免致以一「暂」字,自伏祸胎;即或智穷势迫,此三端必不能争,而西、汉一节,断不可让。闻曾纪泽之意,目前着重专在伊犁全境;然臣谓万一彼此相持、和议难成,中国可为商民生计而兴兵,亦不值为伊犁属地而决裂。轻重之权,此亦易晓者也。窃谓事势至此,补救将穷。限期一展,不能再展;敌使一追,不能再追。枢臣因惶惑而全无定衡、使臣执己见而不度利害,使臣既以当争者为不必争,枢臣又不肯筹一审敌情、箝敌口之法以指授使臣,则虽争、亦如不争!若再不乘此数日未定之转关,力争此一线实在之利害,臣不知枢臣、使臣谆谆渎请颁国书、释崇厚、结五案、展限期,卑逊包荒无微不至,所为者果何事也!臣诚迂陋,亦知相时势;谅使臣独以区区愚诚,所见不敢不争、有言不敢不尽。惟圣明垂察焉』。乃又附陈西防、东防、津防、选将、筹兵之事,且言『即使俄人与我无衅,而以后朝鲜之防势不能已,尤冀庙谟广运,于东防将士,早为筹划周密,以固陪京。目前应急之计,止可征调南军;若计久长,则关外征防,总以选练北将、北兵为上,南兵断不相宜』。识者尤服其老成先见云。之洞前后疏凡七、八上,卒改前约,还伊犁。

  七年,升侍讲学士;疏陈御倭、御俄事宜。六月,擢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以星变,奏陈修政之要,曰用人、曰言路、曰武备、曰禁卫四端。又以封疆重寄,未可虚悬,请定疆臣,以安边圉。

  十一月,授山西巡抚。山西当大祲后,民物凋敝,度支益艰。之洞至,考究一切利病源委,首劾护理巡抚藩司葆亨、代理布政使冀宁道王定安虐民縻费、诛求属吏诸款,纠治吞振之官十数员,举廉明者五人。疏言:『国之元气,在户口蕃息、田野垦辟、政事有纲纪、经赋无侵盗,而聚敛、吝啬不与焉;民之元气,在官吏无苛扰、四民无游惰,而末富、奸利不与焉;官之元气,在官项无亏累、上司无诛求、贤否不颠倒、功过有黑白,而滥恩、曲法不与焉。晋省历年以来,公私困穷,几乎无以自立;物力空匮、人才艰难,上官政出多门、属吏愍不畏法,民习颓惰以蹙其生、士气衰微而废其学,军律日即荡弛、吏胥敢于为奸;譬如尫羸之躯,而复为百病诸创之所攻削,固非表里兼治不可。晋省要务,约有二十事:责垦荒、清善后、省差徭、除累粮、储仓谷、禁莺粟,务本以养民也;减公费、裁摊捐,养廉以课吏也;结交代、核库款、杜吏奸、理厘金、救盐法,去蠹以理财也;开地利、惠工商,辅农以兴利也;培学校,重士以善俗也;纾饟力、练主兵、遏盗萌、修边政,固圉以图强也。凡此,皆儒术经常之规,绝不敢为功利操切之计。其前八事,谨于此次分别陈请办理;其余,容详加规画,陆续奏陈』。时议者多持莺粟不宜禁之说,复上疏力陈其害:仿天津立戒烟局,延医购药,官生将卒勒限自新,以明赏罚。泽潞、平盂等处旧有土铁出洋之禁,为奏开之;并除民间岁输官铁、潞紬之累。设局清厘道光至光绪数十年库款,积弊一清。之洞尝欲开垦边外七厅蒙地,为兴屯练兵之计;适擢粤督,未竟其事。继者踵其法,大举兴办,实之洞首倡之也。初,户部函咨各省议增京官津贴。之洞以其数太少,请增之;并请筹政府言官公费。且云山西虽褊小,愿视大省。户部既不肯加,而又以此项津贴改充京饟;之洞力阻之。谓此事关系人才、吏道,断不可废;朝令夕更,亦非政体。如必提充京饟,请愿照数别筹为京官津贴;权其轻重,所得为多。疏入,执政愧之,不果行。

  八年,法、越事起,之洞疏请筹兵遣使,以先发为豫防。因条上十六事。略谓:『法人狡谋已遂、情形已彰、徒遣密使侦探无益,徒在法京辩论亦无益。惟有遣使带兵赴援保护,上可令退出越京、次可代定条约。敌之注意滇急而粤缓,我之下手滇缓而粤急,非从两粤进兵批亢捣虚,则滇防徒为縻费。粤西陆师出龙州镇南关、粤东水师出廉州镇海,皆会于越东京。至于筹饟,粤可取给于闽、粤两海关四成洋税,滇饟可取给四川、广西库储,可支半年;余由广东接济。我师入越,诘问法使兵官,责以公法、示以战意,乃为居间调处,则法、越立约,必有限制。宜并与法、越定约,中国常以一军驻越港口,护越护商。广东为洋舶来华第一门户,越事既须经营,则粤防愈要。当年曾国藩建议,南洋大臣本拟驻粤,拟请增设而以两广总督兼之,不惟经略南、交,兼可先得各国要领,免以增兵置帅,致起各国猜疑』。并荐黎兆堂为使越大臣,总兵方曜、贝锦泉、巡抚唐炯、布政使徐延旭可备水陆将才之选。十年,入觐。四月,命署两广总督。时法、越兵事日亟,朝议和战不决;法乘隙扰台湾及福建。之洞至粤,建「攻越南以救台湾,为围魏救赵」之计。招回黑旗刘永福与唐景崧攻宣光,岑毓英率滇军攻临洮府,粤军攻文渊山、谅山一路;饟银军械,大举洋债,以强半助滇、桂、粤、台诸军。法攻越边急,桂军败,两广大震,广西官将皆弃龙州。之洞奏遣冯子材、王孝祺两军援桂,扼镇南关险要;苦战两昼夜,大破敌,遂克谅山。法人惧,且急电求和;之洞力争,电奏七次,皆不得。卒由总署、北洋与之划界定议。之洞意谓泰西各国,现皆讲求管、墨、苏、张之术,练兵制器,竞争富强;中国若不仿行,恐受制于敌。疏请粤省设立水陆师学堂,首储人材:考察战法,选取秀士及行伍中材力勇健者以充学生,延聘外洋教习,翻绎西国兵书、测绘地图诸学,制造火药、电线诸技艺,分门讲习,以备将才之用。次制器:外国争胜恃铁舰、水陆攻守恃快枪巨炮、设守海口恃水雷,皆机算精微,未便率尔。先创枪炮厂,仿左宗棠闽船厂规模,造枪弹、火药,鱼雷艇、兵船各件附焉。次开地:中国煤铁富甲四洲,福建穆源、古田、安溪皆产善铁,兼饶煤垩;广东惠州、清远等处所产亦佳。拟于省设立矿务局,招商试办。六月,以谅山功,赏花翎。七月,实授两广总督。十月,筹议海防,大治水师;因分条陈奏。曰:『中国洋面,北起吉林、南讫钦州,治海军宜分四大枝。北洋为一枝,旅顺、烟台、珲春属焉;南洋为一枝,浙江属焉;闽洋为一枝,台湾属焉;粤洋为一枝,琼州属焉。每枝设统领一员,左、右翼分统各一员,辖于统领;听洋面督、抚调遣节制,而皆隶于京师,以总理衙门为之总领。粤洋海军一枝,拟配水带铁甲三艘、铁甲鱼雷船六艘;每一铁甲巨舰,配两铁甲鱼雷为一队。统领、左右翼各领队合为一军。至南、北、闽洋,应由各疆臣自行酌办。计费铁甲雷船一军,以四百万两为率。四营共需一千六百万两,其款拟于洋药税厘提出五年收数之半为造船专款。洋例货价议妥,定银先付三分或五分之一。此项定银,拟由户部垫拨八十万两,饬出使大臣于其国银行暂借,余由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安徽限数劝捐,以足其额。自定议造船二年后,各船陆续来华,拟将提半药厘仍四分之,以充将卒、师匠之修船等费。巨舰两年必须一修,故制船必先制澳。粤省黄埔澳浅窄,当徐图扩充;各省有无可作大船澳之所,请饬疆臣豫筹备用。练将之法,拟选派员弁、生徒出洋练习。一途隶出使大臣,分发各国学堂、水陆营务炮台船厂分科练习。一途驾坐练船,周历华洋各海口,先中、后外,藉以周知诸邦口岸形势、战船规制,练习风涛驾驶;练船即为学堂,兼可讲习诸艺。闽省船厂规模已备,沪厂亦略有凭借;粤省本无船厂,春间试造浅水兵轮,造成察看利病,艺熟工精,再当定议大举。至于炮台,粤东省防,虎门内外新造各台,阙略未备;惟有随时增改。其五门要隘,现已另筹办法。琼、廉海口为南洋第一重门户,急须坚台巨炮。各省海口,应由疆臣自行酌理。枪械一事,粤省现正筹设枪、雷各局;其城内机器局,拟并归城西增步军火局,以就水运』。十二年,兼署广东巡抚。疏陈边防事宜,略谓:『广西边隘,以镇南关为最要。关之中、后、左、右,均须设防;分为三路,以防军十二营屯中路、四营屯东路、六营屯西路,并将广西提督由柳州移驻龙州。原属新太协之龙凭营都司改为龙州城守营游击,并添设中军守备;新太协副将及所辖左营都司、馗纛营都司,均改属提督,裁右营守备。柳州添设柳庆总兵,改提标左、右两营游击为镇标左、右两营,撤去柳州城守营都司一营;其宁远、义宁两协副将,融怀营参将诸营俱统辖于柳庆镇。龙州开关通商,重兵所萃,设太平归顺兵备道,总辖全边,驻札龙州;以左江道所属太平府全境暨东边南宁府属之上思州、西边镇安府属之小镇安通判归顺州隶之。沿边统属一道,上思州拨归太平府属。升归顺州为直隶州;小镇安改为镇边县,加通判衔,属于归顺州。设道库大使,总管关税琐务。郁林州远在东南,改拨直隶州,属左江道,以协形势』。又以北海通商,廉州为水陆第一门户,高州镇总兵驻防北海,不能兼顾;奏请廉州特设总兵,名北海镇水陆总兵。阳江镇事务较简,并入高州,亦改为水陆总兵。澳门者,粤东肘腋患也。自总署改旧约,澳事渐张;奏请澳门同知移驻关闸,扼其入内要隘,严定界限,卫之以兵,以防侵轶。十五年,巡视钦州至越南境,迂道廉、琼。以琼州孤悬大海,逼近越南,关键中外,筑炮台七于海口城西五里秀英山,筑炮台三于十里西场山,筑炮台五于城后大英山。滨海筑长堤,西起西场、东止牛始。开炮路、备炮车,扼沿滩入口敌船;远攻近击,交相为济。廉州北海一口,近接九头山,为海盗窟宅;择要居高筑炮台五座。其平沙,则练炮车数队,以备往来攻击之用。榆林港者,中国第三船澳也。之洞筹款经营,购巨炮台(?)数十。继其后者,谓为无用,移之北洋;论者惜之。时法人建议开越南铁路,之洞虑其狡谋,增建平而关、南关炮台十余处,以严防御;并着「广东沿海险要图说」上之。

  之洞在粤六年,孜孜求治。凡所兴革,皆关大体。其戡琼州黎匪,开琼岛中心十字路,通四方声息,以绝黎患。奏定械斗专条,复松筠治盗章程,重诱华人出洋之法,禁赫德征税巡船,封外人之在内地设栈者。又以国用支绌,洁己奉公,裁粤海关陋规、盐商私费数十万两。改定肇庆府黄江税厂,除广西梧州经费,提惠湖嘉道关税余银以济公需;整顿湖盐,复旧课十三万两;创铸银币,岁盈三十余万;榷膏赌捐罚之款,岁凡五、六百万。于是足军实、造兵船、立广雅书院,武备文事次第举行。时议者以之洞用费浩繁,亏巨帑无算。及是年,调补两湖。李瀚章继至,详核之洞初至粤时库储不及五十万;至是卸任,储银正杂款二百五十余万。瀚章愕然大惊服,遽起立长揖谢之。

  先是,海军署奏请接修铁路;御史余联元等先后疏陈,请停办。之洞议曰:『泰西创行铁路将近百年,实为驯致富强之一大端。其初,各国开建干路以通孔道;迨后,物力日裕,辟路日多,支派贯注,都邑相属,百货由是而灌输、军屯由是而联络,上下公私交受其益。初费巨资,后享大利,其功效次第,实在于此。今中国方汲汲讲求安攘之略,自不得不采彼长技,以为自强之助。臣窃以为今日铁路之用,尤以开通土货为急。

  就中外通商时局论之,中国民生之丰歉、商务之息耗,专视乎土货出产之多少与夫土货出口较洋货进口之多少以为之断。近数年来,洋药、洋货进口价值每岁多于出口价值者约二千万两,来源既难杜遏,惟有设法多销土货以救之。此乃王道养民立国之本源,并非西商争利会计之小数。中国物产之盛甲于五洲,然腹地奥区工难、运贵,其生不蕃、其流不广;且土货质粗价廉,非多无利、非速不多,非用机器、化学,不能变粗贱为精良、化无用为有用。苟有铁路,则机器可入、笨货可出,本轻费省。土货旺销,则可大减出口税厘以鼓舞之。于是山乡边郡之产,悉可致诸江岸海壖,而流行于九州岛四瀛之外。销路畅,则利商;制造繁,则利工;山农、泽农之种植,牧竖、女红之所成,皆可行远得价,则利农。内开未尽之地宝,外收已亏之利权。是铁路之利,首在利民;民之利既见,而国之利因之。利国之大端,则征兵转饟是矣。方今强邻环伺,外患方殷;内而沿海、沿江,外而辽东、秦、陇,回环万里,防不胜防、费不胜费。若无轮车、铁路应援赴敌,以静待动,安所得无数良将、精兵、利炮、巨饟而守之?夫守国即所以卫民,故利国之与利民实相表里。今宜先择四达之衢,首建干路,以为经营全局之计。至津通一路,其缓急轻重之宜,尚有宜加审慎者。而御史余联元等原奏,或恐洋教之煽张、或惜捐金以资敌,或以狡谋利啖为惧、或以人心风俗为忧。不知铁路,不过行程迅速;至洋人洋教之多少,与此无涉。造路之铁可用华产,修路之工仍用民人,洋匠薪水亦属有限。洋厂劝造,不过市侩图揽贸易之故智,并非别藏祸心。轮车与轮船、电线,确有利用之实,不得谓之淫巧。至所呈引敌、失业两事,业经王大臣剖晰,详尽言之。惟津、通密迩辇毂,非寻常散地可比。今大沽铁路已至天津,若再开至通州,不为置兵筑垒以阨要隘,但恃临时收车撤轨之图,则备豫仍觉未周。苟于中途多设坚台巨炮以为之备,则所费实属不赀:其当审者一也。又奎润疏称津、通之民以车商、行店、负贩为生者约六万人,以一家五口计之,已有三十万人仰食于此。津、通二百余里,地段不长,中站停顿不过数处。据西人「铁路述略」称:英地四万里,铁路执事等众需十六万五千人;以此为准,津、通二百余里仅需八百余人,加以各项贩运夫役,不能过三千人。闲民苦其太多而地段苦其太短,其难于消纳,实与他处不同:其当审者二也。或谓非常之举难与图始,铁路为利便所在,不宜鳃鳃过计,致失事机。顾所以续办津通者,但为养路计耳。夫欲筹养路之需,而度支转益屯防之费;恤公司之困,而郊甸乃有无告之民。利害相兼,宜筹两全之策:其当审者三也。又西国铁路,每为距远水口、陆行艰滞而设,有无轮车利钝悬绝,故虽重费劳扰而不嫌。今则潞河深通,帆樯如织,车骡驰骤,经宿可至;商旅驿递,为益无多。权以西例,此路尚非所亟:其当审者四也。至于征兵一节,津、沽为京师门户,常屯重镇;大沽有事,后路援师早应厚集津门。若待至天津郡城告急,势难再分。都门之禁旅远出赴援,亦无从抽大沽、山海之防军回师宿卫。苟无此路,亦无甚妨:其当审者五也。夫利不显而不兴、害虽隐而必慎,既非万不得已之计,即宜防意外枝节之端。设此路创造之时稍有纷扰,则习常蹈故者益将执为口实、视为畏途;以后他处续造,集股之官商必裹足、疑沮之愚氓必有辞,则铁路之功终无由成,而铁路之效终无由见。「记」曰:先其易,后其节目;及其久也,相说以解言兴事,宜有次第也。今津通一路关系既重,不便尤多;此亦铁路中之节目也。窃计翁同龢等请试行铁路于远地以便运兵,徐会澧等请改设于德州、济宁就黄河故道垫路以便运漕,均拟缓办。津通为另辟一路之计,但边地偏远,无裨全局。若于僻隅发端,其效难见;且非商旅辐辏之所,则铁路费无所出,不足以自存。德济一路,黄河岸阔沙松,勉强堆筑,工费太巨;河流迁徙无定,其铁桥等事尤难时时改作。臣愚以为宜自京城外之芦沟桥起,经行河南,达于湖北之汉口镇;此则干路之枢纽、枝路之始基,而中国大利之所萃也。盖豫、鄂居天下之腹,中原绾毂胥出其涂。铁路取道,宜自保定、正定、磁州,历彰、卫、怀等府,北岸在清化镇以南一带、南岸在荥泽口以上,择黄河上游滩窄岸坚、经流不改之处,作桥以渡河;则三晋之辙下于井陉、关陇之骖交于洛口,西北声息刻期可通。自河以南,则由郑、许、信阳驿路以抵汉口,东引淮、吴,南通湘、蜀,万里奔凑,如川赴壑。语其利便,约其数事:内处腹地,不近海口,无引敌之虑:利一。南北二千余里,原野广莫、编户散处,不如近郊之稠密;一屋一坟,易于勘避:利二。干路袤远,厂盛站多,经路生利既繁、纬路枝流必旺,执鞭之徒、列肆之贾生计甚宽;舍旧谋新,决无失所:利三。以一路控八、九省之衢,人货辐辏,贸易必旺;将来汴、洛、荆、襄、济、东、淮、泗,经纬纵横,各省旁通,四达不悖。岂惟充养路之资费,实可裕无穷之饟源:利五。近畿有事,三楚旧部、两淮精兵,电檄一传,不崇朝而云集都下;或内地偶有土寇窃发,发兵征讨,旬日即可荡平。征兵之道,莫此为便:利六。中国矿利,惟煤铁最有把握。太行以北,煤铁最旺而最精;然质最重、路最难。既有铁路,则辇机器以开采、用西法以煎镕,矿产日多;大开三晋之利源,永塞中华之漏卮:利七。海上用兵,首虑梗漕。南漕米百余万石,由镇江轮船溯江而上,三日内而抵汉口,又二日而达阜城,由芦沟桥运赴京仓,道里与通州相等;足以备河海之不虞,辟飞挽之坦道。而又省挑河剥运之浮縻,较之东道王家营一路碍于黄河下流者,办理最有把握:利八。此路既成,但有利便,并无纷扰,民受其益、人习其事、商睹其利;将来集资推广续造,不至为难。兵民食货无往而不宜,公私行役转运、盗窃损失、雨潦稽延、亏耗蠹蚀之患不禁而自止。关东、陇右以次推行,惟力是视。二十年以后,中国武备屹然改观矣。难者曰:干路之利诚如此矣,其于巨费难成何!则请以分段之法为之。拟分自京至正定,为首段;次至黄河北岸,又次至信阳州,为二、三段;次至汉口,为末段。中原地势平衍,工力可省;若令承办员匠核实撙节,估计大约每里不过五、六千金,一段不过四百万内外。核计四段之工,八年造成,则款亦八年分筹。中国之大,每年筹二百万之款,似尚不至无策。开办之始,先从首段估造;候本段工竣,余段以次推广。其筹款之法,由铁路公司照常招股,酌择各省口岸较盛、盐课较旺之地,分别由藩、运两司关道转发印票股单,设法劝集。至购买铁料,取之海外则漏卮太多,实为非计。其山西之铁,产自平定、盂县者,可运至于获鹿县;产自泽潞者,可运至于清化镇。铁轨非同船炮,取材不在至精;土练之产虽逊洋铁,亦足济用。即使价值略贵几微,其财仍散在中国,不宜斤斤计较;庶几施工有序,而藏富在民。总之,津、通之视豫、鄂,度地考工,相去悬绝。臣之为是议者,非敢有鹜广侈大之心。实以置路于不可开之区,虽一节有所必惜;展路于有利无害之域,即艰重亦所当为』。又言:『筹办铁路,其最要以不外耗为本、计利便为末;积款采铁,炼铁教工为先、勘路开工为后。何谓外耗?借洋款、用洋铁,必致坐受盘剥。何以积款?拟酌减新海防捐例,每年约得二百万金;洋药税厘,年拨一百万金,由户部提存备用。急求采铁链铁之方,铁则取之晋、鄂、粤三省,派曾经出洋学生一、二十人赴铁路各国专习此艺;两年学成回国,指授工匠,展转传习,则可无需洋匠多人。如此定期开工修路,两端并举,一气呵成。海署所拟南北并举之法,最为扼要。北路直隶总督任之,南路湖广总督任之,并令河南巡抚会同办理』。得旨报可,故有移楚之命。十一月履任,一以路政、工业为务。大冶产铁、江西萍乡产煤,设炼铁厂于汉阳大别山下。既奏开之资路用,兼设枪炮、钢药专厂。以荆、襄宜桑棉麻枲而饶皮革,因设织布、纺纱、缫丝、制麻、制革诸局,佐之以堤工、通之以币政,用尽地利抵洋货。实业之兴,皆自之洞发之。十九年,兼署巡抚。

  二十一年,中东事棘,两江总督刘坤一督师出关,命之洞权两江。巡阅宝山、江阴、镇江炮台,易其杂劣窳败者,购泰西新式炮五十余尊、建炮台二十余座。是为江南有后膛台炮及西式炮台之始。炮台专设台官,兵属台、不属营;又设总台官,不许随时更调。是为江南炮台设专兵、专将之始。江南诸路防营素为各统将把持,有如世业;乃察南北营政废弛者,更撤寿春、苏松、狼山、徐州各镇统领,收诸路兵权归之督府。奏调冯子材率粤军防海州、朱洪章防金山,沿海屹然,恃以无恐。募德弁练江南自强军,采东西规制;广立武备、农工商、铁路、方言、军医诸学堂,遣生徒游学,设将校讲习所;筹款造船,创修江宁马路。又采上海道黄祖络议,接筑南市马路,设巡警,断外人侵入华界,以保政权。初,各国于租界外往往广辟马路,为扩充之计。之洞奏请于其马路尽处接修一路,以扼其锋;总署懵然,竟寝其议。自此,沪上租界愈辟愈广矣。

  二十三年,回湖北。明年,朝议变法谋富强,下中外大臣集议。之洞疏曰:『救时必自求人才始,求才必自变科举始。四书、五经,道大义精,炳如日月,讲明五伦,范围万世;圣教之所以为圣、中华之所以为中,实在于此。初,北宋创为经义取士;明成化时,始定为八股之式。行之已五百年,文徇俗而愈卑、法积久而愈敝。今改用策论,诚足以破拘挛陈腐之习矣。然文章之体不正、命题之例不严,则国家重教之旨不显、取士之格不一,则多士之趋向不定。废时文者,恶其苛琐浮滥,不能阐发圣贤之义理也,非废四书、五经也。若不严为定式,恐策论发题,或杂采解经字句、或兼采经史他书,界限过宽,则为文者漫无遵守,徒骋词华。行之日久,必至不读四书、五经原文,背道忘本;此则圣教兴废、中华安危之本,非细故也。今日当详议者,约有数端:一曰正名。正其名曰四书义、五经义,以示复古。二曰定题。四书义书四书原文、五经义书五经原文,不得删改增减,亦不得用其义而改其词。三曰正体。以朴实说理,明白晓畅为贵。不得涂泽浮艳,作骈俪体;亦不得钩章棘句,作怪涩体。四曰征实。准其引征史事、博考群书;凡时文所禁忌者,悉与蠲除。五曰辟邪。若周、秦诸子之谬论,释、老二氏之妄谈,异域之方言、报馆之琐语,凡一切离经叛道之言,严加屏黜;则八股之格式虽变,而衡文之宗旨仍与真正之圣训相符。顾犹有虑者,若仍以头场为重,则二、三场虽有博通之士,仍然见遗。若趋重二、三场,其诡诞浮薄、务趋风气者,或又将邪诐异说解释四书、五经,本义全失;圣道既微,世运愈否。其始则为惑世诬民之论,其终必有犯上作乱之事;流毙尤多,为祸尤烈。今宜筹一体一贯之法,合科举、经济学堂为一事,求才不厌多门,而学术仍归一定,方为中正无弊。昔朱子当南宋国势微弱之际,愤神州之多难、惧救世之无才,屡欲改变科举;尝考「语录」中力诋时文之弊者,不一而定。而究其救科举之法,则曰更须兼他科目取人。欧阳修知谏院时,恶当时举人剽盗割裂、全不晓事之弊,亦疏请改为三场分试,每场皆有去留。头场策论合格者试二场,二场合格者试三场。其大要,曰鄙恶乖诞以渐先去少而易。考其说,颇切于今日之情事。朱子之拟兼他科目,犹今之特科经济诸门也;欧阳修之欲以策论救诗赋,犹今之欲以中西经济救时文也。窃谓宜远师朱、欧二说,随场去取;将三场先后之序互易之,而又层递取之。第一场,试中国史事、国朝政法论五道;二场,试时务策五道,专问五洲各国之政、专门之艺;三场试四书义二篇、五经义一篇。首场按中额十倍录取,二场三倍;取者始准试次场,每场发榜一次。三场完毕,如额取中。磨勘之日,于三场尤须从严;如有理词谬妄、离经叛道者,士子、考官均须黜革。大抵首场求博学、二场于博学中求通才、三场于通才中求正士,先博后约、先粗后精,既无愚闇庸陋之才,亦无偏骇狂悖之弊。始以中西经济补益之,终以四书义、五经义范围之;较之偏重时文、策论者,所得多矣。其岁、科两考生童,以此例推之:先试经古,专以史论、时务策命题;正场,试四书、五经义各一篇。抑臣更有请者,试场兼重诗赋、小楷。京官之用小楷者尤多,士人多逾中年始成进士,甫脱八股之厄、又受小楷之困,以至通籍廿年之侍从、年逾六旬之京堂,各种考试,仍然不免。夫八股犹可觇理解之浅深、诗赋亦可见文词之雅俗,小楷则有艺而无文,其损志气、耗日力、废学问,较之八股、诗赋殆有甚焉。举天下登科入仕之人才,归于疏陋软熟;以至今日,遂无以纾国家之急。今既罢去时文,则京官考试,诗赋、小楷亦祈停免;惟殿试,典礼至重,自不可废。然临轩发策,登进贤良,自宜求得正谊明道如董仲舒、直言极谏如刘蕡者而用之。断不宜以小楷为去取,一经殿试,即可据为授职之等差。朝考一场,尽可从省。通籍以后,无论翰院部堂,一应职官皆以讲求实学实政为主。至于词章书法,润色鸿业;若朝廷需用此项人员,特颁谕旨偶一行之,不为常例;略如考试南书房考试中书故事,严则止及翰、詹,宽则部属小京官皆可与考,视其原有阶品,分别授官。与三年会、殿试取士之通例,各不相涉。庶几文学、政事,两不妨矣』。又疏陈武科取士之法。略曰:『今日用兵,专恃火器。外洋各国枪炮之制,日出而益精;武学教练上法,日推而益密。然则武科取士,断宜专习火器,别定新规,然后无「所习非所用」之弊。臣详稽旧制、参考新章,谨拟一营伍、学堂、武科三司合一之法。查武场条例,武科人才取诸旗、绿各营弁兵,本系国家旧制。今旗、绿弁兵而外,又有防营弁勇;比之绿营材力较强,操练火器尤为娴熟。今武科改试枪炮,莫若即令营弁兵勇应试,最为无患于地方而有益于军旅。若令应武试者皆于武备学堂肄业,则广设学堂一时既苦难筹,而教习之员亦断不敷学堂之用。外洋定章,凡入武备学堂三年者,必须随营操练一、二年,以增阅历,断无学生而在营伍之外者。兵勇应试,名籍易考、钤束易施;所用枪炮发之本营,自然一律。将来风气渐开,华弁能充教习者渐多。各府州县筹设武备学堂禀官办理,立约束稽察章程,虽有枪炮,可无伏戎藉寇之虞。学成之后分营效用,则营伍、学生合为一贯。是整饬科举,即所以整饬营伍矣。总之,营伍应试,其利有三:外洋火器价值甚昂,平日练习需用药弹,为数尤巨。若生童惜费不购,则操练无具;若各省纷纷购买,则所费不赀,空增一绝大漏卮,亦为非计。今应试取之兵勇,则操练械药本各营应有之需;间有愿附入防营学习者,枪炮由官借用、药弹由生缴价。是曰塞漏,其利一也。我朝将材辈出,大率出于行伍。自咸丰军兴以来,其由武举、武进士呈功著称者,实属寥寥。此辈恃符武断、如虎而冠,鱼肉乡民、窝庇匪盗,各省官商士民无不以为巨患,万口一辞;徒以旧例相沿,几如附骨之疽,去之无术。究其所长者,不过粗豪膂力,幸中箭枝,不识字者十人而九。临敌之火器既未尝习、制胜之韬钤更未尝解,即使安分守法,岂能与于干城腹心之选乎?且武童旧习骑射、硬弓、刀石,亦只临场肄习无论中否,过考辄弃;于国家储材、御侮之意,毫不相涉。今若专令营弁、兵勇就试,即入武学、登武科以后,仍有本营长官钤束,无从为非;其技艺亦不至荒废。从此为地方暗减此一种违法扰害之游民,尤潜移默化之微权矣。是曰戢暴,其利二也。畴昔征讨发、捻之时,各路军营有以步卒水手,不数年而保至提镇者;海内忠勇之士,翕然向风。近年军务敉平,保案少则防军之拔擢难、文法繁则绿营之升迁尤难;虽有伟材壮志,无所得官。粮饟聊以糊口,操练视为具文;虽经按期简阅,收效终微。盖兵勇自视,不过如担夫匠役食力营生;其谨愿者,仅不为会匪、地痞而已。人既卑视兵勇,兵勇因而自卑;若望其深明敌忾同仇之大义、讲求破敌致胜之韬钤,实亦难矣。今若悬此一途以为营弁兵勇进身之阶,功名所在,则肄习自精;不待朝廷督责、将师劝勉,而各省各营皆为劲旅。是曰励军,其利三也。抑臣尤有进者,亲上死长者,强国之本原;明耻教战者,操兵之要术。当此群强凭凌,正所谓「天下危,注意将」之时。近年东西洋各国精研兵事,最重武职。其国君服提督之服,邻国之君互相赠送以将官之衔,故人人以当兵为荣、以从军为乐,以败奔为耻。王子之尊,下侪戍卒一队之长,荣若登仙;凡挂名军籍者,居乡则里党贵之、过市则路人敬之,以致弁兵之自爱声名、修饬行检,过于儒士。中国乃有「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之谚,稍有身家,咸所鄙弃;贵贱之分,强弱之源也。夫中国所贵者士;士之徒步而致任公卿者多矣。人之贵之,盖有由也。中国所贱者兵;兵之荷戈而流为慵丐者众矣。人之贱之,固有所也。即使不终于困饿,而三四十岁以外犹为厮养之贱卒、五十岁以外始为循资之裨将,既已纯乎暮气,岂能建立奇功?今欲重武厉兵,而积习已深,不能骤改;惟有励行伍以科举之一法,使其非由行伍不得科举、非由科举不得将官。爵禄所在,则豪杰争趋;流品既殊,则廉耻自立。将领不肯侮辱、旁人不敢轻重,从此凡为兵勇者,俨然又列士流、欣然请得大奖;夫然后世族文儒皆肯入伍,感慨渐发,人人有执干戈、卫社稷之心,奋士气、修军实,转移微权,实在于是。总考各国军政,有武学而无武科,其各等学堂以次考拔,发营录用,即是中武科、武试。从无不由学堂出身之官校,亦无不充军营校伍之学生,其法实将武营、武科二事合而为一。今日欲采择西法,莫如先自练兵始;欲学西人之练兵,莫如自开兵勇之升阶合学堂营伍始矣。若其学习老诚之法,非仅改用枪炮,遂能收效。历考外洋诸国,从无不读书、不明算、不能绘图之将弁,亦无不识字之兵丁。诚以今日战事日精、战具日巧,即一哨弁之微亦断非粗材下品所能胜任。若只考枪炮准头从容施放中靶者多,殊难去取;且凭此即授以侍卫、参、游、都、守之官,似亦太易。拟请仿马步、箭弓、刀石武经三场之制,头场试枪炮准头,兼令演试装折、运动之法;二场试各式体操及马上放枪、步下击刺之技,三场试测绘、工程、台垒、铁路、地雷、水雷与他战法等学。乡、会试格式宜较严,童试格式宜较宽,三场合较,智勇兼优,方为合格。其初入营及末弁入学堂者,酌定年限,多不得过二十五岁。盖以年力少壮,则体操及测算各事始能按程学习,颖悟易通也』。疏入,上皆俞允。于是天下言新政者嚣然而起,少年新进之士变本加厉,肆行无忌;中外执政之臣,相与侧目。之洞亦惄然忧之,乃着「劝学篇」,会通中西、权衡新旧以相救正,八月,党祸起,几酿大变。至是,其言果验。

  二十六年二月,兼署提督。五月,拳匪乱作,杀教士、教民,毁教堂、围使馆,各国联军兵舰麇集大沽,中外鼎沸。之洞迭请剿乱民、护使馆,不报;则急电各国外部及来华水师将领,立保护东南约,勿扰京师、惊乘舆。并联合各疆臣与外国领事立约,不得犯长江。及两宫西幸,又坚明约束,勿扰襄、樊,以通东南贡赋之道。七月,联军入京师;朝廷命李鸿章为全权大臣,与诸国议和。之洞电告鸿章:『款局当速议,迟恐生变』;并陈四要义,驳正要挟诸款。时唐才常等保皇党余孽,乘京师不守,谋纠合湘、皖、江南会匪,起事于汉口;刊布富有票,分设粮台,立官职、造伪印,名为「东南新造自立之国」。安徽大通、湖南临湘已举事,分投武汉、新堤。之洞檄将士诇捕渠魁数十人寘之法,散其党众,事乃大定。俄乘拳乱,占东三省,胁将军增祺定新约,迫鸿章画押已有日矣;之洞力争,电奏凡二十余上,遂得寝。

  明年讲定,两宫回銮。论功,加太子少保。之洞以兵事粗定,乃与刘坤一上变法三疏。其一谓『中国不贫于财而贫于人才、不弱于兵而弱于志气。人才之贫,由于见闻不广、学业不实;志气之弱,由于苟安者无履危救亡之远谋、自足者无发愤好学之果力。保邦致治,非人无由。今就育才兴学之大端,参考古今、会通文武,酌拟四事:曰设文武学堂、改文科、停武试、奖游学。此四者,为求才治国之首务。盖非育才,不能图存;非兴学,不能育才;非变文、武两科,不能兴学;非游学,不能助兴学之所不足』。

  其一谓『治国如治疾然。阴阳之能为患者,内有所不足也;七情不节,六气感之。此因内改不修而致外患之说也。疗创伤者必先调其服食、安其脏腑、行其血气、去其腐败,然后施以药物针石而有功。此欲行新法,必先除旧弊之说也。盖立国之大要有三:一曰治、二曰富、三曰强。国既治,则贫弱者可以力求富强;国不治,则富强者亦必将转为贫弱。整顿中法者,所以为治之具也;采用西法者,所以为富强之谋也。今就中法之必应整顿变通者筹十二事:曰崇节俭、曰破常格、曰停捐纳、曰课官重禄、曰去书吏、曰考差役、曰恤刑狱、曰改选法、曰筹划八旗生计、曰裁屯卫、曰汰绿营、曰简文法。此十二者,皆中国积弱不振之故。今日外患日深,其乐因循、务欺饰,动以民心固结为言;不知近日民情已非三十年前之旧,羡外国之富而鄙中土之贫、见外兵之强而疾官军之懦、乐海关之平允而怨厘局之刁难、夸租界之整肃而苦胥吏之骚扰,于是民从洋教、商挂洋旗、士入洋籍,始由否隔寝成涣散,乱民渐起,邪说乘之。邦基所关,不胜忧惧。必先将以上诸弊一律铲除,方足以固民心,御外侮』。其一谓『环球各国,日新月盛。究其政体、学术,大率皆累数百年之研究、经数千人之修改,成效既彰,转相仿效;美洲则采之欧州、东洋复采之西洋。如药有经验之方剂、路有熟游之途径,正可相我病证,以为服药之重轻;度我筋力,以为行程之迟速。盖无有便于此者。今采西法以补中法之不足,就其切要易行者,胪举十一事:曰广派游历、曰练外国操、曰厚军实、曰修农政、曰劝工艺、曰定矿律路律商律交涉刑律、曰用银圆、曰行印花税、曰推行邮政、曰官收洋药、曰多译东西各国诸书。此十一者,皆举其切要而又不可不行者。布告天下,则不至于骇俗;施之实政,则不至于病民。而大旨,尤在考西人富强之本源、绎西人立法之深意。再臣所陈诸事,需费不赀,论者必以度支困绌为词。不知节用与自强,宜并行、不宜偏废。今若不图自强,但竭海内之财,岁供赔款以求无事,则外国必将视我为苟安无志之人,而彼之轻我、侮我者更将步进,不待赔款还清而中国已不能自立矣』。疏入,上多从之。

  初,中东事定,湖北创立武备自强诸学堂、两湖经心书院,更定课程,以学堂之法教之。至是,诏立学堂。乃胪陈办法十五条:首师范、次小学、次文普通中学、次武普通中学、次文高等、次武高等、次方言、次农学、次工学、次劝成学堂、次仕学院、次经费、次省外中小学、次蒙学、次设学务处以资董理。筹要旨八条:一、小学为至要,二、日课专加读经、温经时刻,三、教科书宜慎,四、学堂规制,五、文武相资,六、教员不迁就,七、求实效,八、防流弊。复在武昌设劝业、善技、益智三场以教工商,设图书馆以惠士子。筹重费,选通才游学日本,以肄习陆军、制造、实业诸事。又鉴于新学之徒,有背道蔑伦之患;乃创立存古学堂,以维国本、正人心。之洞自丙申以后,专以西法练兵,特设陆军小学堂,以教新兵;设将校讲习所,以教旧将。复购日本兵轮六艘、鱼雷艇四艘,于是湖北始有战舰;东西人士来观者,皆以鄂军甲诸省,叹服而去。

  二十八年,充督办商务大臣。九月,再署两江。道员谢某请许商人开海州矿,以二十万金为赂;之洞劾罢之。亲临仪栈,考盐法利弊。设兵轮、造帆船,举缉私之令,以道员蒯光典为仪栈缉私、以方硕辅为正阳关督销、以赵有伦为下关掣验,重之事权,盐课大旺,一年增课五十万、二年一百余万。以上海制造局居商端口之中,遇海警,多危险;奏请移置江西之萍乡,以就煤铁,凡节存旧厂款年七十万。

  二十九年,入觐;命充经济特科阅卷大臣。编纂大学堂章程,竭八阅月力,书成奏上之。并言立学宗旨,均以忠孝为本、以中国经史之学为基,俾学生心术一归于纯正;而后以西学瀹其智识、练其艺能,务期他日成材,各适实用。至条规禁令及设教立法之要义,悉备详于「管理通则」、「学务纲要」两册之中。其维持圣道、慎防流弊之意,胥于是乎见之。

  是年回任陛辞,而奏数百言,力请两宫化去满、汉畛域,以彰圣德、遏乱端。如将军、都统等官可兼用汉人驻防;旗人犯罪,用法与汉人同,不加区别。上嘉纳之。三十年,裁巡抚,以之洞兼之。

  三十三年,授协办大学士。未几,晋大学士,仍留总督任。寻内召,擢体仁阁,授军机兼管学部,充经筵讲官。三十四年,督办粤汉铁路。前后赐紫禁城骑马、西苑门乘肩舆,赏带膆貂袿,用紫缰。宠眷优隆,朝臣莫与比。

  会德宗及孝钦皇太后相继崩,醇亲王载澧监国摄政。之洞以顾命重臣,晋太子太保,镇绥内外。朝野望新治,而积劳成疾。八月,卒于位。年七十三。遗疏入,天子震悼,赐陀罗经被、治丧银三千两,派贝勒载涛奠醊。晋赠太保,谥「文襄」,入祀贤良祠。

  之洞学兼汉、宋,汉学师其翔实而遗其细碎、宋学师其笃谨而戒其空疏。初,受经学于吕贤基、受史学经济于韩超、受小学于刘书年、受古文学于朱琦。平生讲学最恶「公羊」,谓为乱臣贼子之资;至光绪中年,果有演「公羊」之说以倡乱者。最恶六朝文字,谓纤仄、拗涩、强凑无根柢,道丧文敝,莫甚于此;书法不谙笔势,假托包派、隶楷杂糅,习为诡异险怪,欺世乱俗,天下无宁宇矣。其识微见远,类如此。之洞历官中外垂四十年,持国治民根于学术,而经画宏远、综理微密,千端万绪默运一心。其所筹策,皆中外利害、轻重至计,坚持定力,不为动摇。辛丑联军立约,各国浚吴淞口,利商船。之洞抗词力争,归中国自行疏浚;卒阻其议。壬寅与英国议商约,定征销场税、收回治外法权。外务部奏阻开矿一事,之洞疏言:『中国矿产不能不开,外人入股断不能禁。二十年来勾串奸民,私行开采者众矣;既无法律、又无限制,徒失权利,流弊滋大。不如乘此议一定章,使旧开者得补救、新开者有范围』。上大称善。乃采东西各国事例,择善而从,以保主权、惠民生、轻税项,成书两卷;奏上之。在鄂时,德商欲揽收全国洋药、土药税,饵以重贿;之洞严斥之,奏陈其害。大学士荣禄大悟,事遂不行。日本谋借汉口泊船,德人效之,挟兵轮来要;之洞与德使穆默议,卒罢设船之举。总税司赫德建议加田赋、免商贾税厘,政府不敢抗,之洞独疏斥之,得罢。美人精琪图揽中国银币大权,政府已允之矣;之洞与之诘难,上疏陈其谬,事遂中止。美、比合资开粤汉铁路,之洞首发其弊,抗议收回。两国皆不欲出全力拒之,卒绌于之洞威信,举而归我。之洞用财繁浩,而精核计、筹国用、恤民生,往往谤在当时而功在后世。丁酉户部续借洋款,误以江南盐厘二十五万两拨归鄂省;之洞据部文万户沱办晰更正,以脱巨累。庚子赔款,鄂捐一百二十万;之洞以鄂民贫困,设法别筹以应赔款。创筑红关、青山、白沙洲、金口江堤八十余里,鲇鱼套、上新沙石岸十余里,汉口拦湖长堤四十里,以捍水灾。裁鄂省厘捐局卡,改为统捐,以恤商民。平日专持以工代振之论;以为散钱施粥,非善政也。所至多兴工作、造铁路、开矿山、修堤闸、浚河渠、建炮台、筑马路,闲民食力者日常数万人。其视天下之事皆如己事,向无彼疆此界之见。邻省有急,筹助饟械不遗余力。在粤、在江、在楚,先后协助云南、广西、广东、奉天、陕西、甘肃、山东、河南、湖南、江苏军火,以巨万计。其救灾助振,或中、或外,尤不吝巨赀。其用人一秉至公,择贤任能,不苛以文法。澄清吏治,以养廉为首;裁除大小官吏一切陋规,济以公费。深恶酷吏,遇州县审拟重辟,必详慎推求,多有平反者。深痛中国监狱狭暗秽湿,往往瘐毙。其在粤改修南海、番禺监狱、在鄂改修江夏监狱,依西国法式造之,以为模范。平生以登进贤才、护持善类为己任;尤好表章古人,所在祠其先贤、先哲。而自奉俭约,未尝造一屋、置一田。癸卯入对,太后赐银五千两;乃建慈恩学堂,并捐置庄田,以惠士子。又仿范仲淹故事,奏置义庄赡宗族;其同高祖以下,则别置孝义堂义庄一区。没后家无一钱,惟图书数万卷而已。之洞尝与人言,平生有三不争;一、不与俗人争利;二、不与文士争名;三、不与无谓人争闲气。因取张曲江「无心与物竞」诗意,自号为无竞居士。之洞善为国家用财,不为一己私财;廷臣泥常蹈故,缩肭喜敷衍,多骇其所为。枢臣孙毓汶、户部尚书翁同龢,遇事辄猜沮。醇亲王奕譞为不平,奏请特旨允行;且函告毓汶曰:『勿藉枢廷势恐张某』;且谓同龢曰:『张某为国开生迹、宏远谋,如有缺,当弥缝之』。实则其所用财,大率取之中饱私规,不竭民膏、不侵库款。之洞尝曰:『吾所办之事,皆非政府意中之事;吾所用之钱,皆非本省固有之钱。日在艰苦中,守中庸「勉强而行」一语。然亦竟睹成功者,真侥幸也』。之洞性疏旷,不欲为外吏;既膺疆寄,屡上疏乞休。尝欲读书十年,再出任事;曰:『司马温公已官中丞,而居洛著书十八年;汤潜庵、耿逸庵已官监司,而解组讲学。皆可师也』。之洞电眸、河口,美髯须;善谈论,能连夜不寝。以文章、道德主盟坛玷者数十年,五洲之士皆仰之为中华山斗。光、宣之间,主持变法;藩篱既决,人心益嚣。之洞鉴于末流之弊,怵然不宁;而风会所趋,挽回无术。栋梁既搉,国体斯革;论者追论祸首,资为口实。此之洞所不及料者也。乌虖!岂非天哉!岂非天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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