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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州福清院師巍通玄禪師

  僧問。枝分夾嶺。的紹逍遙。寶座既登。法雷請震。師曰。逍遙迥物外。物外霞不生。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曰。立雪未為勞。斷臂方為的。曰恁麼則一華開五葉。芬芳直至今。師曰。因圓三界外。果滿十方知。

  京兆府白雲無休禪師

  僧問。路逢猛虎如何降伏。師曰。歸依佛法僧。問如何是白雲境。師曰。月夜樓邊海客愁。

  蟠龍文禪師法嗣
  廬山永安淨悟禪師

  僧問。如何是出家底事。師曰。萬丈懸崖撒手去。曰如何是不出家底事。師曰。迥殊雪嶺安巢節。有異許由挂一瓢。問六門不通。如何達信。師曰。闍黎外邊與誰相識。問脫籠頭卸角馱來時如何。師曰。換骨洗腸投紫塞。鴈門切忌更銜蘆。問從上諸聖將何示人。師曰。有異祖龍行化節。逈超棲鳳越揚塵。問如何是解作客底人。師曰。寶御珍裝猶尚棄。誰能歷劫傍他門。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海底泥牛吼。雲中木馬嘶。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黃帝不曾遊赤水。神珠罔象也虗然。問雪覆蘆華時如何。師曰。雖則沍凝呈瑞色。太陽暉後却迷人。

  袁州木平山善道禪師

  初謁洛浦問。一漚未發已前。如何辨其水脉。浦曰。移舟諳水脉。舉棹別波瀾。師不契。乃參蟠龍語同前問。龍曰。移舟不別水。舉棹即迷源。師從此悟入。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石羊頭子向東看。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拄杖孔。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浪浪蕩蕩。問如何是木平一句。師曰。畐塞虗空。曰畐塞虗空即不問。如何是一句。師便打。凡有新到。未許參禮。先令運土。三擔而示偈曰。南山路側東山低。新到莫辭三轉泥。嗟汝在途經日久。明明不曉却成迷。師肉髻螺紋。金陵李氏嚮其道譽。迎請供養。待以師禮。甞問。如何是木平。師曰。不勞斤斧。曰為甚麼不勞斤斧。師曰木平。法眼禪師有偈贈曰。木平山裏人。貌古言復少。相看陌路同。論心秋月皎。壞衲線非蠶。助歌聲有鳥。城闕今日來。一漚曾已曉。滅後門人建塔。諡真寂禪師。

  崇福志禪師

  僧問。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無心道人。未審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德。師曰。雪深宜近火。身煖覺春遲。問貧子獻珠時如何。師曰。甚麼處得來。問如何是道。師曰回車有分。

  陝府龍溪禪師上堂

  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百寶莊嚴今已了。四門開豁幾多時。師乃曰。直饒說似箇無縫塔。也不免老僧下箇橛。作麼生免得去。眾無對。師曰下去。

  黃山輪禪師法嗣
  郢州桐(或作潼)泉山禪師

  參黃山。山問。天門一合。十方無路。有人道得。擺手出漳江。師曰。蟄戶不開。龍無龍句。山曰。是你恁麼道。師曰。是即直言是。不是直言不是。山曰。擺手出漳江。山復問。卞和到處荊山秀。玉印從他天子傳時如何。師曰。靈鶴不於林下憩。野老不重太平年。山深肯之。住後。僧問。如何是相傳底事。師曰。龍吐長生水。魚吞無盡漚。曰請師挑剔。師曰。擂鼓轉船頭。棹穿波裏月。

  韶山普禪師法嗣
  潭州文殊禪師

  僧問。如何是祝融峰前事。師曰。巖前瑞草生。問仁王登位。萬姓霑恩。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萬里長沙駕鐵船。問如何是本爾莊嚴。師曰。菊花原上景。行人去路長。

  耀州密行禪師

  僧問。密室之言。請師垂示。師曰。南方水濶。北地風多。曰不會。乞師再指。師曰。鳥棲林麓易。人出是非難。

  思明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善本禪師

  浴次。僧問。和尚是離垢人。為甚麼却浴。師曰。定水湛然滿。浴此無垢人。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鷲嶺峯上青草參天。鹿野苑中狐兔交橫。

  青原下七世
  藤霞禪師法嗣
  澧州藥山禪師

  上堂。夫學般若菩薩。不懼得失。有事近前。時有僧問。藥山祖裔請師舉唱。師曰。萬機挑不出。曰為甚麼萬機挑不出。師曰。他緣岸谷。問如何是藥山家風。師曰。葉落不如初。問法雷哮吼時如何。師曰。宇宙不曾震。曰為甚麼不曾震。師曰。徧地娑婆未甞哮吼。曰不哮吼底事如何。師曰。闔國無人知。

  雲蓋景禪師法嗣
  衡嶽南臺寺藏禪師

  僧問。遠遠投師。請師一接。師曰。不隔戶。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松韻拂時石不點。孤峰山下壘難齊。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巖前栽野菓。接待往來賓。曰恁麼則謝師供養。師曰。怎生滋味。問如何是法堂。師曰。無壁落。問不顧諸緣時如何。師良久。

  潭州雲蓋山證覺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四海不曾通。問如何是一塵含法界。師曰。通身體不圓。曰如何是九世剎那分。師曰。繁興不布彩。師如何是宗門中的的意。師曰。萬里胡僧不入波瀾。

  烏牙賓禪師法嗣
  安州大安山興古禪師

  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昨夜三更拜南郊。問維摩默然意旨如何。師曰。黯黑石牛兒。超然不出戶。問如何是那邊事。師曰。黑漆牧童不展手。銀籠鶴畔野雲飛。

  蘄州烏牙山行朗禪師

  僧問。未作人身已前。作甚麼來。師曰。海上石牛歌三拍。一條紅線掌間分。問迦葉上行衣。何人合得披。師曰。天然無相子。不挂出塵衣。

  青峯楚禪師法嗣
  西川靈龕禪師

  僧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出處非干佛。春來草自青。問碌碌地時如何。師曰。試進一步看。

  京兆府紫閣山端己禪師

  僧問。四相俱盡立。甚麼為真。師曰。你甚麼處去來。問渭水正東流時如何。師曰。從來無間斷。

  房州開山懷晝禪師

  僧問。作何行業。即得不違於千聖。師曰。妙行無倫匹。情玄體自殊。問有耳不臨清水洗。無心誰為白雲幽時如何。師曰。無木挂千金。曰挂後如何。師曰。杳杳人難辯。問如何是塵中師。師曰。荊棘林中隨處到。旃檀林裡任縱橫。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月隱澄潭。金輝正午。

  幽州傳法禪師

  僧問。教意祖意是同是別。師曰。華開金線秀。古洞白雲深。問別人為甚麼徒弟多。師為甚麼無徒弟。師曰。海島龍多隱。茅茨鳳不棲。

  益州淨眾寺歸信禪師

  僧問。蓮華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菡萏滿池流。曰出水後如何。師曰。葉落不知秋。問不假浮囊。便登巨海時如何。師曰。紅觜飛超三界外。綠毛也解道煎茶。問如何是自在底人。師曰。劒樹霜林去便行。曰如何是不自在底人。師曰。釋迦在闍黎後。

  青峰山清勉禪師

  僧問。久醞蒲萄酒。今日為誰開。師曰。飲者方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耨池無一滴。四海自滔滔。

  宋世玉音
  宋太宗皇帝

  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麼經。僧曰。仁王經。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却在卿手裏。僧無對。(雪竇代云。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人。對曰塔主。帝曰。朕之塔為甚麼卿作主。僧無對。(雪竇代曰。合國咸知)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對曰。廬山臥雲庵。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僧無對。(雪竇代云。難逃至化)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麼。帝曰。甚處相見來。奏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帝曰。卿以何為驗。僧無對。(雪竇代曰。貧道得得而來)京寺回祿。藏經悉為煨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却燒。僧無對。(雪竇代云。陛下不忘付囑)帝嘗夢神人。報曰。請陛下發菩提心。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麼生發。街無對。(雪竇代云。實謂今古罕聞)智寂大師進三界圖。帝問。朕在那一界中。寂無對。(保寧勇代曰。陛下何處不稱尊)一日朝罷。帝擎鉢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麼却在朕手裏。隨無對。

  徽宗皇帝政和三年

  嘉州巡捕官奏。本部路傍。有大古樹。因風摧折。中有一僧禪定。鬚髮被體。指爪遶身。帝降旨令肩輿入京。命西天總持三藏。以金磬出其定。遂問。何代僧。曰。我乃東林遠法師之弟。名慧持。因遊峨嵋入定於樹。遠法師無恙否。藏曰。遠法師晉人也。化去七百年矣。持不復語。藏問。師既至此欲歸何所。持曰。陳留縣復入定。帝製三偈令繪像頒行。偈曰。七百年來老古錐。定中消息許誰知。爭如隻履西歸去。生死何勞木作皮。藏山於澤亦藏身。天下無藏道可親。寄語莊周休擬議。樹中不是負趍人。有情身不是無情。彼此人人定裏身。會得菩提本無樹。不須辛苦問盧能。

  孝宗皇帝

  宣問靈隱佛照光禪師曰。釋迦佛入山修道。六年而成。所成者何事。請師明說。對曰。將謂陛下忘却。

  五燈嚴統卷第六
  五燈嚴統卷第七
  南嶽下二世
  馬祖一禪師法嗣
  荊州天王道悟禪師

  渚宮人。姓崔氏。子玉之後胤也。年十五。依長沙寺曇翥律師出家。二十三。詣嵩山受戒。三十。參石頭。頻沐指示。曾未投機。次謁忠國師。三十四。與國師侍者應真。南還謁馬祖。祖曰。識取自心。本來是佛。不屬漸次。不假修持。體自如如。萬德圓滿。師於言下大悟。祖囑曰。汝若住持莫離舊處。師蒙指已。便返荊門。去郭不遠。結草為廬。後因節使顧問。左右申其端緒。節使親臨訪道。見其路隘車馬難通。極目荒榛曾未修削。覩茲發怒。令人擒師拋於水中。旌斾纔歸。乃見徧衙火發。內外烘焰莫可近之。惟聞空中聲曰。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節使回心設拜。煙燄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邊。見師在水都不濕衣。節使重伸懺悔。迎請在衙供養。於府西造寺。額號天王。僧龍潭問曰。從上相承底事如何。師曰。不是明汝來處不得。潭曰。這個眼目幾人具得。師曰。淺草易為長蘆。師常云。快活快活。及臨終時。呌苦苦。又云閻羅王來取我也。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拋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麼地。師舉枕子曰。汝道當時是。如今是。院主無對。便入滅。當元和三年戊子十月十三日也。年八十二。坐六十三夏。嗣法一人。曰崇信。即龍潭也(宋大川云。以丘玄素符載二碑參合。應以天王道悟嗣馬祖。龍潭崇信嗣之。始為不差悞矣 按指月錄云。天王道悟嗣馬祖。龍潭崇信嗣之。丘玄素撰。唐聞人歸登有南嶽碑。圭峰答裴國宗趣狀。權德輿馬祖塔銘。皆以天王為馬祖嗣。佛國白達觀頴呂夏卿張無盡皆有著辯。以證傳燈之悞 按正名錄云。諸家證據。由在事跡證據中。惟張無盡之言。最為深切。無盡云。石頭得藥山。山得曹洞。教理行果言說婉轉。天皇道悟下出周金剛。呵風罵雨。雖佛祖不敢嬰其鋒。恐皇字差悞。後得丘玄素符載二碑。徧示諸方曰。吾甞疑德山洞山同出石頭下。因甚垂手處。死活不同。今以丘符二碑證之。朗然明白。方知吾擇法驗人之不謬耳 此則直從施設處勘出。一言而定千古之疑。譬如世人子嗣有訛。考覈宗譜。固可辨明。若一滴血則真偽立剖。無盡之言。可謂滴血而得其真者矣。按三刻所載。考據的確。討論精詳。千載疑案一時氷釋矣)。

  南嶽下三世
  天王道悟禪師法嗣
  澧州龍潭崇信禪師

  渚宮人也。其家賣餅。師少而英異。初悟和尚蒙祖記莂。後居天王寺。人莫之測。師家於寺巷。常日以十餅饋之。天王受之。每食畢。常留一餅曰。吾惠汝。以蔭子孫。師一日自念曰。餅是我持去。何以返遺我邪。其別有旨乎。遂造而問焉。王曰。是汝持來。復汝何咎。師聞之頗曉玄旨。因投出家。王曰。汝昔崇福善。今信吾言。可名崇信。由是服勤左右。一日問曰。某自到來。不蒙指示心要。王曰。自汝到來。吾未甞不指汝心要。師曰何處指示。王曰。汝擎茶來。吾為汝接。汝行食來。吾為汝受。汝和南時。吾便低首。何處不指示心要。師低頭良久。王曰。見則直下便見。擬思即差。師當下開解。復問如何保任。王曰。任性逍遙。隨緣放曠。但盡凡心。別無聖解。師後詣澧陽龍潭棲止。僧問。髻中珠誰人得。師曰。不賞玩者得。曰安著何處。師曰。有處即道來。有尼問。如何得為僧去。師曰。作尼來多少時也。曰還有為僧時也無。師曰。汝即今是甚麼。曰現是尼身。何得不識。師曰。誰識汝。李翱刺史問。如何是真如般若。師曰。我無真如般若。李曰。幸遇和尚。師曰。此猶是分外之言。

  南嶽下四世
  龍潭信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宣鑒禪師

  簡州周氏子。丱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般若。時謂之周金剛。甞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箇是甚麼文字。師曰。青龍疏鈔。婆曰。講何經。師曰。金剛經。婆曰。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座點那箇心。師無語。遂往龍潭。至法堂曰。久嚮龍潭。及乎到來。潭又不見。龍又不現。潭引身曰。子親到龍潭。師無語。遂棲止焉。一夕侍立次。潭曰。更深。何不下去。師珍重便出。却回曰。外面黑。潭點紙燭度與師。師擬接。潭復吹滅。師於此大悟。便禮拜。潭曰。子見箇甚麼。師曰。從今向去。更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來日。龍潭陞座謂眾曰。可中有箇漢。牙如劒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他時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去在。師將疏鈔堆法堂前。舉火炬曰。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虗。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遂焚之。於是禮辭。直抵溈山。挾複子上法堂。從西過東。從東過西。顧視方丈曰。有麼有麼。山坐次。殊不顧盻。師曰。無無。便出。至門首乃曰。雖然如此。也不得草草。遂具威儀再入相見。纔跨門提起坐具曰。和尚。山擬取拂子。師便喝。拂袖而出。溈山至晚問首座。今日新到在否。座曰。當時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山曰。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在。師住澧陽三十年。屬唐武宗廢教。避難於獨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號古德禪院。將訪求哲匠住持。聆師道行。屢請不下山。廷望乃設詭計。遣吏以茶鹽誣之。言犯禁法。取師入州。瞻禮堅請居之。大闡宗風。上堂。若也於己無事。則勿妄求。妄求而得亦非得也。汝但無事於心。無心於事。則虗而靈。空而妙。若毛端許。言之本末者。皆為自欺。何故。毫釐繫念。三塗業因。瞥爾情生。萬劫羈鎻。聖名凡號。盡是虗聲。殊相劣形。皆為幻色。汝欲求之。得無累乎。及其厭之。又成大患。終而無益。小參示眾曰。今夜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話也未問。和尚因甚麼打某甲。師曰。汝是甚麼處人。曰。新羅人。師曰。未跨船舷。好與三十棒。(法眼云。大小德山話作兩橛。玄覺云叢林中喚作隔下語。且從祇如德山道問話者三十棒。意作麼生)僧參。師問維那。今日幾人新到。曰。八人。師曰。喚來一時生按著。龍牙問。學人仗鏌鎁劒。擬取師頭時如何。師引頸近前曰。[囗@力](法眼別云。汝向甚麼處下手)牙曰。頭落也。師呵呵大笑。牙後到洞山舉前話。山曰。德山道甚麼。牙曰。德山無語。洞曰。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老僧看。牙方省。便懺謝。有僧舉似師。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這漢死來多少時。救得有甚麼用處。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打曰。出去。莫向這裏屙。問。如何是佛。師曰。佛是西天老比丘。雪峯問。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師打一棒曰。道甚麼。曰。不會。至明日請益。師曰。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峯因此有省。巖頭聞之曰。德山老人一條脊梁骨硬似鐵。抝不折。然雖如此。於唱教門中猶較些子。(保福問招慶。祇如巖頭出世有何言教。過於德山。便恁麼道。慶云汝不見巖頭道。如人學射。久久方中。福云。中後如何。慶云。展闍黎莫不識痛痒。福云。和尚今日非唯舉話。慶云。展闍黎是甚麼心行。明招云。大小招慶錯下名言)示眾曰。道得也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臨濟聞得謂洛浦曰。汝去問他。道得為甚麼也三十棒。待伊打汝。接住棒送一送。看伊作麼生。浦如教而問。師便打。浦接住送一送。師便歸方丈。浦回舉似臨濟。濟曰。我從來疑著這漢。雖然如是。你還識德山麼。浦擬議。濟便打。(巖頭云。德山老人尋常祇據一條白棒。佛來亦打。祖來亦打。爭奈較些子。東禪齊云。祇如臨濟道我從前疑著這漢。是肯底語。不肯底語。為當別有道理。試斷看)上堂。問即有過。不問猶乖。有僧出禮拜。師便打。僧曰。某甲始禮拜。為甚麼便打。師曰。待汝開口。堪作甚麼。師令侍者喚義存。(即雪峯也)存上來。師曰。我自喚義存。汝又來作甚麼。存無對。上堂。我先祖見處即不然。這裏無祖無佛。達磨是老臊胡。釋迦老子是乾屎橛。文殊普賢是擔屎漢。等覺妙覺是破執凡夫。菩提涅槃是繫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瘡疣紙。四果聖賢。初心十地。是守古塚鬼。自救不了。有僧相看。乃近前作相撲勢。師曰。與麼無禮。合喫山僧手裏棒。僧拂袖便行。師曰。饒汝如是。也祇得一半。僧轉身便喝。師打曰。須是我打你始得。曰諸方有明眼人在。師曰。天然有眼。僧擘開眼曰。猫。便出。師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師見僧來乃閉門。其僧敲門。師曰。阿誰。曰師子兒。師乃開門。僧禮拜。師騎僧項曰。這畜生甚處去來。雪峰問。南泉斬猫兒。意旨如何。師乃打趂。却喚曰。會麼。峯曰。不會。師曰。我恁麼老婆心也不會。僧問。凡聖相去多少。師便喝。師因疾。僧問還有不病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師曰。阿[口*耶]阿[口*耶]。師復告眾曰。捫空追響。勞汝心神。夢覺覺非。竟有何事。言訖安坐而化。即唐咸通六年十二月三日也。諡見性禪師。

  洪州泐潭寶峯和尚

  新到參。師問。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曰。某甲在途中時。便知有此一問。師曰。更與二十年行脚。也不較多。曰。莫不契和尚意麼。師曰。苦瓜那堪待客。問僧。古人有一路。接後進初心。汝還知否。曰。請師指出古人一路。師曰。恁麼則闍黎知了也。曰。頭上更安頭。師曰。寶峯不合問仁者。曰。問又何妨。師曰。這裏不曾有人亂說道理。出去。巖頭僧來參。師竪起拂子曰。落在此機底人。未具眼在。僧擬近前。師曰。恰落在此機。僧回舉似巖頭。頭曰。我當時若見。奪却拂子看他作麼生。師聞乃曰。我竪起拂子從伊奪。總不將物時又作麼生。巖頭聞得又曰。無星秤子有甚辨處。

  南嶽下五世
  德山鑒禪師法嗣
  鄂州巖頭全奯禪師

  泉州柯氏子。少禮青原誼公落髮。往長安寶壽寺稟戒。習經律諸部。優游禪苑。與雪峰欽山為友。自杭州大慈山邐迤造于臨濟。屬濟歸寂。乃謁仰山。纔入門提起坐具曰。和尚。仰山取拂子擬舉。師曰。不妨好手。後參德山。執坐具上法堂瞻視。山曰。作麼。師便喝。山曰。老僧過在甚麼處。師曰。兩重公案。乃下參堂。山曰。這箇阿師稍似箇行脚人。至來日上問訊。山曰。闍黎是昨日新到否。曰。是。山曰。甚麼處學得這虗頭來。師曰。全奯終不自謾。山曰。他後不得孤負老僧。一日參德山。方跨門便問。是凡是聖。山便喝。師禮拜。有人舉似洞山。山曰。若不是奯公。大難承當。師曰。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錯下名言。我當時一手擡一手搦。雪峰在德山作飯頭。一日飯遲。德山擎鉢下法堂。峰曬飯巾次。見德山乃曰。鐘未鳴鼓未響。托鉢向甚麼處去。德山便歸方丈。峰舉似師。師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在。山聞令侍者喚師去。問汝不肯老僧那。師密啟其意。山乃休。明日陞堂果與尋常不同。師至僧堂前拊掌大笑曰。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奈伊何。雖然也祇得三年活。(山果三年後示滅)一日與雪峰欽山聚話。峰驀指一椀水。欽曰。水清月現。峰曰。水清月不現。師踢却水碗而去。師與雪峰同辭德山。山問甚麼處去。師曰。暫辭和尚下山去。曰子他後作麼生。師曰。不忘。曰。子憑何有此說。師曰。豈不聞。智過於師。方堪傳受。智與師齊。減師半德。曰。如是如是。當善護持。二士禮拜而退。師住鄂州巖頭。值沙汰。於湖邊作渡子。兩岸各挂一板。有人過渡打板一下。師曰。阿誰。或曰。要過那邊去。師乃舞棹迎之。一日因。一婆抱一孩兒來。乃曰。呈橈舞棹即不問。且道婆手中兒甚處得來。師便打。婆曰。婆生七子。六箇不遇知音。祇這一箇也不消得。便拋向水中。師後庵于洞庭臥龍山。徒侶臻萃。僧問。無師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曰。聲前古毳爛。問堂堂來時如何。師曰。刺破眼。上堂。吾甞究涅槃經。七八年覩三兩段義。似衲僧說話。又曰。休休。時有一僧出禮拜。請師舉。師曰。吾教意如字三點。第一向東方下一點。點開諸菩薩眼。第二向西方下一點。點諸菩薩命根。第三向上方下一點。點諸菩薩頂。此是第一段義。又曰。吾教意如摩醯首羅擘開面門。竪亞一隻眼。此是第二段義。又曰。吾教意猶如塗毒鼓。擊一聲遠近聞者皆喪。此是第三段義。時小嚴上座問。如何是塗毒皷。師以兩手按膝亞身曰。韓信臨朝底。嚴無語。夾山下一僧到石霜纔跨門便道。不審。霜曰。不必闍黎。僧曰。恁麼則珍重。又到師處如前道不審。師噓一噓。僧曰。恁麼則珍重。方回步。師曰。雖是後生亦能管帶。其僧歸舉似夾山。山上堂曰。前日到巖頭石霜底阿師。出來如法舉似前話。其僧舉了。山曰大眾還會麼。眾無對。山曰。若無人道得。山僧不惜兩莖眉毛道去也。乃曰。石霜雖有殺人刀。且無活人劒。巖頭亦有殺人刀。亦有活人劒。師與羅山卜塔基。羅山中路忽曰。和尚。師回顧曰。作麼。山舉手指曰。這裏好片地。師咄曰。瓜州賣瓜漢。又行數里歇次。山禮拜。問曰。和尚豈不是三十年前。在洞山。而不肯洞山。師曰。是又曰。和尚豈不是嗣德山。又不肯德山。師曰。是。山曰。不肯德山即不問。祇如洞山有何虧闕。師良久曰。洞山好佛。祇是無光。山禮拜僧問。利劍斬天下。誰是當頭者。師曰。暗。僧擬再問。師咄曰。這鈍漢。出去。問不歷古今時如何。師曰。卓朔地。曰。古今事如何。師曰。任爛。問僧甚處來。曰。西京來。師曰。黃巢過後還收得劒麼。曰收得。師引頸近前曰。[囗@力]。曰。師頭落也。師呵呵大笑。僧後到雪峰。峰問甚處來。曰。巖頭來。峰曰。巖頭有何言句。僧舉前話。峰便打三十棒趂出。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俱錯。僧問雪峰。聲聞人見性。如夜見月。菩薩人見性。如晝見日。未審和尚見性如何。峰打拄杖三下。僧後舉前語問師。師與三摑。問。如何是三界主。師曰。汝還解喫鐵棒麼。德山一日謂師曰。我這裏有兩僧。入山住庵多時。汝去看他怎生。師遂將一斧。去見。兩人在庵內坐。師乃拈起斧曰。道得也一下斧。道不得也一下斧。二人殊不顧。師擲下斧曰。作家作家。歸舉似德山。山曰。汝道他如何。師曰。洞山門下不道全無。若是德山門下未夢見在。僧參。於左邊作一圓相。又於右邊作一圓相。又於中心作一圓相。欲成未成。被師以手一撥。僧無語。師便喝出。僧欲跨門。師却喚回問汝是洪州觀音來否。曰。是。師曰。祇如適來左邊一圓相作麼生。曰。是有句。師曰。右邊圓相聻。曰。是無句。師曰。中心圓相作麼生。曰。是不有不無句。師曰。祇如吾與麼又作麼生。曰。如刀畫水。師便打。瑞巖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曰。道甚麼。巖再問。師曰。汝年十七八。未。問。弓折箭盡時如何。師曰。去。問如何是巖中的的意。師曰。謝指示。曰請和尚答話。師曰。珍重。問三界競起時如何。師曰坐却著。曰未審師意如何。師曰。移取廬山來。即向汝道。問起滅不停時如何。師喝曰。是誰起滅。問輪中不得轉時如何。師曰。澁。問。路逢猛虎時如何。師曰。拶問。如何是道。師曰破草鞋與拋向湖裏著。問萬丈井中如何得到底。師曰吽。僧再問。師曰。脚下過也。問。古帆未挂時如何。師曰。小魚吞大魚。又僧如前問。師曰。後園驢喫草。邇後人或問佛。問法。問道。問禪者。師皆作噓聲師甞謂眾曰。老漢去時。大吼一聲了去。唐光啟之後。中原盜起。眾皆避地。師端居晏如也。一日賊大至。責以無供饋。遂倳刃焉。師神色自若。大呌一聲。而終。聲聞數十里。即光啟三年丁未四月八日也。門人後焚之。獲舍利四十九粒。眾為起塔。諡清嚴禪師。

  福州雪峰義存禪師

  泉州南安。曾氏子。家世奉佛。師生惡葷茹。於襁褓中。聞鐘梵之聲。或見幡花像設。必為之動容。年十二。從其父遊莆田玉澗寺。見慶玄律師。遽拜曰。我師也。遂留侍焉。十七落髮。謁芙蓉常照大師。照撫而器之。後往幽州寶剎寺受戒。久歷禪會。緣契德山。唐咸通中。回閩中。雪峰創院。徒侶翕然。懿宗錫號真覺禪師。仍賜紫袈裟。初與巖頭至澧州鼇山鎮阻雪。頭每日祇是打睡。師一向坐禪。一日喚曰。師兄師兄。且起來。頭曰。作甚麼。師曰。今生不著便。共文邃箇漢行脚。到處被他帶累。今日到此。又祇管打睡。頭喝曰。噇眠去。每日牀上座。恰似七村裏土地。他時後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師自點胸曰。我這裏未穩在。不敢自謾。頭曰。我將謂。你他日。向孤峰頂上。盤結草庵。播揚大教。猶作這箇語話。師曰。我實未穩在。頭曰。你若實如此。據你見處一一通來。是處與你證明。不是處與你剗却。師曰。我初到鹽官。見上堂。舉色空義。得箇入處。頭曰。此去三十年。切忌舉著。又見洞山過水偈曰。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疎。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頭曰若與麼。自救也未徹在。師又曰。後問德山。從上宗乘中事。學人還有分也無。德山打一棒。曰。道甚麼。我當時如桶底脫相似。頭喝曰。你不聞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曰。他後如何即是。頭曰。他後若欲播揚大教。一一從自己胷襟流出將來。與我蓋天蓋地去。師於言下大悟。便作禮起連聲呌曰。師兄今日始是鼇山成道。師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山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師曰。沙米一時去。山曰。大眾喫箇甚麼。師遂覆却米盆。山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洞山一日問師。作甚麼來。師曰。斫槽來。山曰。幾斧斫成。師曰。一斧斫成。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師曰。直得無下手處。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師休去。(汾陽代云。某甲早困也)師辭洞山。山曰。子甚處去。師曰。歸嶺中去。山曰。當時從甚麼路出。師曰。從飛猿嶺出。山曰。今回向甚麼路去。師曰。從飛猿嶺去。山曰。有一人。不從飛猿嶺去。子還識麼。師曰。不識。山曰。為甚麼不識。師曰。他無面目。山曰。子既不識。爭知無面目。師無對。住後。僧問。和尚見德山。得箇甚麼便休去。師曰。我空手去。空手歸。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雷聲震地。室內不聞。又曰。闍黎行脚為甚麼事。問。我眼本正。因師故邪。時如何。師曰。迷逢達磨。曰。我眼何在。師曰。得不從師。問剃髮染衣。受佛依蔭。為甚麼不許認佛。師曰。好事不如無。師問座主。如是兩字。盡是科文。作麼生是本文。主無對。(五雲代云。更分三段著)問。如何是佛。師曰。寐語作甚麼。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千里未是遠。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瞻仰即有分。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義墮也。問。寂然無依時如何。師曰。猶是病。曰轉後如何。師曰。船子下楊州。問。承古有言。師便作臥勢。良久起曰。問甚麼。僧再舉。師曰。虗生浪死漢。問箭頭露鋒時如何。師曰。好手不中的。曰盡眼沒標的時如何。師曰。不妨隨分好手。問古人道。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神光來。師曰。晝喚作日光。夜喚作火光。作麼生是神光。僧無對。師自代曰。日光火光。栖典座問。古人有言。知有佛向上事。方有語話分。如何是語話。師把住曰。道道。棲無對。師遂蹋倒。栖當下汗流。問僧。甚處來。曰近離浙中。師曰。船來陸來。曰。二途俱不涉。師曰。爭得到這裏。曰。有甚麼隔礙。師便打。問。古人道。覿面相呈時如何。師曰。是。曰。如何是覿面相呈。師曰。蒼天蒼天。師謂眾曰。此箇水牯牛年多少。眾皆無對。師自代曰。七十九也。僧曰。和尚為甚麼作水牯牛去。師曰。有甚麼罪過。問僧。甚處去。曰禮拜徑山和尚去。師曰。徑山若問汝此間佛法如何。汝作麼生祇對。曰。待問即道。師便打。後舉問鏡清。這僧過在甚麼處。清曰。問得徑山徹困。師曰。徑山在浙中。因甚麼問得徹困。清曰。不見道。遠問近對。師曰。如是如是。一日謂長慶曰。吾見溈山問仰山。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他道。或在天上。或在人間。汝道。仰山意作麼生。慶曰。若問諸聖出沒處。恁麼道即不可。師曰。汝渾不肯。忽有人問汝作麼生道。慶曰。但道錯。師曰。是汝不錯。慶曰。何異於錯。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與此間相去多少。曰不遙。師竪起拂子曰。還隔這箇麼。曰。若隔這箇即遙去也。師便打出。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路。師曰。寧自碎身如微塵。終不敢瞎却一僧眼。問四十九年後事即不問。四十九年前事如何。師以拂子驀口打。僧辭去參靈雲。問。佛未出世時如何。雲舉拂子。曰。出世後如何。雲亦舉拂子。其僧却回。師曰。返太速乎。曰。某甲到彼問佛法不契乃回。師曰。汝問甚麼事。僧舉前話。師曰。汝問我為汝道。僧便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舉起拂子。曰出世後如何。師放下拂子。僧禮拜。師便打。(後僧舉。問玄沙。沙云。汝欲會麼。我與汝說箇喻。如人賣一片園。東西南北一時結契了也。中心樹子猶屬我在。崇壽稠云。為當打伊解處。別有道理)。師舉。六祖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乃曰。大小祖師。龍頭蛇尾。好與二十拄杖。時太原孚上座侍立。不覺齩齒。師曰。我適來恁麼道。也好喫二十拄杖。師行脚時。參烏石觀和尚。纔敲門。石問誰。師曰。鳳凰兒。石曰。來作麼。師曰。來啗老觀。石便開門搊住曰。道道。師擬議。石拓開閉却門。師住後示眾曰。我當時若入得老觀門。你這一隊噇酒糟漢。向甚麼處摸索。師問慧全。汝得入處作麼生。全曰。共和尚商量了。師曰。甚麼處商量。曰甚麼處去來。師曰。汝得入處又作麼生。全無對。師便打。全坦問。平田淺草麈鹿成羣。如何射得麈中主。師喚全坦。坦應諾。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溈山來。師曰。溈山有何言句。曰某甲曾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溈山據坐。師曰。汝肯他否。曰。某甲不肯他。師曰。溈山古佛。汝速去懺悔。(玄沙云。山頭老漢蹉過溈山也)閩王問曰。擬欲葢一所佛殿去時如何。師曰。大王何不葢取一所空王殿。曰請師樣子。師展兩手。(雲門云。一舉四十九)僧問。學人道不得處。請師道。師曰。我為法惜人。師舉拂子示一僧。其僧便出去。(長慶舉似王延彬太傅了。乃曰。此僧合喚轉與一頓棒。王曰。和尚是甚麼心行。曰。幾放過)師問長慶。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作麼生。慶便出去。(鵞湖別云喏)問僧。甚處來。曰藍田來。師曰。何不入草。(長慶云險)上堂。南山有一條鼈鼻蛇。汝等諸人切須好看。長慶出曰。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雲門以拄杖攛向師前。作怕勢。有僧舉似玄沙。沙曰。須是稜兄始得。然雖如是。我即不然。曰和尚作麼生。沙曰。用南山作麼。一日有兩僧來。師以手拓庵門放身出曰。是甚麼僧。亦曰。是甚麼。師低頭歸庵。僧辭去。師問。甚麼處去。曰。湖南。師曰。我有箇同行。住巖頭。附汝一書去。書曰某書上師兄。某一自鼇山成道後。迄至于今。飽不飢。同參某書上。僧到巖頭。問。甚麼處來。曰雪峰來。有書達和尚。頭接了。乃問僧。別有何言句。僧遂舉前話。頭曰。他道甚麼。曰。他無語低頭歸庵。頭曰。噫。我當初悔不向伊道末後句。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僧至夏末請益前話。頭曰。何不早問。曰。未敢容易。頭曰。雪峰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要識末後句祇這是。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長慶問雲門曰。雪峰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門曰有。曰作麼生。門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曰。狼籍不少)問僧。甚麼處去。曰。識得即知去處。師曰。你是了事人。亂走作麼。曰。和尚莫塗汙人好。師曰。我即不塗汙你。古人吹布毛作麼生。與我說來看。曰殘羹餿飯。已有人喫了。師休去。有一僧。在山下卓庵。多年不剃頭。畜一長柄杓。溪邊舀水。時有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主曰。溪深杓柄長。師聞得乃曰。也甚奇怪。一日將剃刀。同侍者去訪。纔相見便舉前話。問。是庵主語否。主曰。是。師曰。若道得即不剃你頭。主便洗頭胡跪師前。師即與剃却。師領徒南遊。時黃涅槃預知師至。搘策前迎。抵蘇溪邂逅。師問。近離何處。槃曰。辟支巖。師曰。巖中還有主麼。槃以竹策敲師轎。師乃出轎相見。槃曰。曾郎萬福。師遽展丈夫拜。槃作女人拜。師曰。莫是女人麼。槃又設兩拜。遂以竹策畫地。右繞師轎三匝。師曰。某甲三界內人。你三界外人。你前去。某甲後來。槃回。師隨至止囊山憩。數曰。槃供事隨行徒眾。一無所缺。上堂。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諸人耕種。無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曰。且作麼生是這田地。師曰。看。沙曰。是即是。某甲不與麼。師曰。你作麼生。沙曰。祇是人人底。三聖問。透網金鱗以何為食。師曰。待汝出網來向汝道。聖曰。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師曰。老僧住持事繁。上堂。盡大地是箇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時一僧出曰。和尚怪某甲不得。又一僧曰。用入作甚麼。師便打。玄沙謂師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麼生。師將三箇木毬一時拋出。沙作斫牌勢。師曰。你親在靈山方得如此。沙曰。也是自家事。一日陞座。眾集定。師輥出木毬。玄沙遂捉來安舊處。師一日在僧堂內燒火。閉却前後門。乃呌曰。救火救火。玄沙將一片柴從牕櫺中拋入。師便開門。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師曰。瞪目不見底。曰。飲者如何。師曰。不從口入。僧舉似趙州。州曰。不從口入。不可從鼻孔裏入。僧却問。古澗寒泉時如何。州曰。苦。曰。飲者如何。州曰。死。師聞得乃曰。趙州古佛遙望作禮。自此不答話。師因閩王封柑橘各一顆。遣使送至柬。問。既是一般顏色。為甚名字不同。師遂依舊封回。王復馳問。玄沙。沙將一張紙葢却。問僧。近離甚處。曰覆船。師曰。生死海未渡。為甚麼覆却船。僧無語。乃回舉似覆船。船曰。何不道渠無生死。僧再至進此語。師曰。此不是汝語。曰是覆船恁麼道。師曰。我有二十棒。寄與覆船。二十棒老僧自喫。不干闍黎事。問大事作麼生。師執僧手曰。上座將此問誰。有僧禮拜。師打五棒。僧曰。過在甚麼處。師又打五棒。喝出。問僧甚處來。曰嶺外來。師曰。還逢達磨也無。曰青天白日。師曰。自己作麼生。曰更作麼生。師便打。師送僧出行三五步。召曰。上座。僧回首。師曰。途中善為。問。拈槌竪拂不當宗乘。未審和尚如何。師竪起拂子。僧乃抱頭出去。師不顧。(法眼代云。大眾看此一員戰將)問。三乘十二分教。為凡夫開演。不為凡夫開演。師曰。不消一曲楊柳枝。師謂鏡清曰。古來有老宿。引官人巡堂曰。此一眾盡是學佛法僧。官人曰。金屑雖貴又作麼生。老宿無對。清代曰。比來拋甎引玉。(法眼別云。官人何得貴耳賤目)上堂。舉拂子曰。這箇為中下。僧問。上上人來時如何。師舉拂子。僧曰。這箇為中下。師便打。問。國師三喚侍者。意如何。師乃起入方丈。問僧。今夏在甚麼處。曰涌泉。師曰。長時涌。暫時涌。曰和尚問不著。師曰。我問不著。僧曰。是。師乃打。普請次。路逢一獼猴。師曰。人人有一面古鏡。這箇獼猴亦有一面古鏡。三聖曰。曠劫無名。何以彰為古鏡。師曰瑕生也。聖曰。這老漢著甚麼死急。話頭也不識。師曰。老僧住持事繁。閩帥施銀交牀。僧問。和尚受大王如此供養。將何報答。師以手拓地曰。輕打我。輕打我。(僧問疎山云。雪峰道。輕打我。意作麼生。山云。頭上插瓜虀。垂尾脚跟齊)問。吞盡毗盧時如何。師曰。福唐歸來還平善否。上堂。我若東道西道。汝則尋言逐句。我若羚羊挂角。汝向甚麼處捫摸。(僧問保福。祇如雪峰有甚麼言教。便似羚羊挂角時。福云。我不可作雪峯弟子不得)師之法席常不減千五百眾。梁開平戊辰。三月示疾。閩帥命醫。師曰。吾非疾也。竟不服藥。遺偈付法。五月二日。朝遊藍田暮歸。澡身。中夜入滅。

  洪州感潭資國禪師

  白兆問。家內停喪。請師慰問。師曰。苦痛蒼天。曰死却爺。死却孃。師打了趂出。師凡接機皆如此。

  天台瑞龍慧恭禪師

  福州羅氏子。謁德山。山問會麼。曰。作麼。山曰。請相見。曰識麼。山大笑。遂許入室。洎山順世。乃開法焉。

  泉州瓦棺和尚

  在德山為侍者。一日同入山斫木。山將一椀水與師。師接得便喫却。山曰。會麼。師曰。不會。山又將一椀水與師。師又接喫却。山曰。會麼。師曰。不會。山曰。何不成褫取不會底。師曰。不會。又成褫箇甚麼。山曰。子大似箇鐵橛。住後。雪峰訪師。茶話次。峰問。當時在德山斫木因緣作麼生。師曰。先師當時肯我。峰曰。和尚離師太早。時面前偶有一椀水。峰曰。將水來。師便度與。峰接得便潑却。(雲門云。莫壓良為賤)。

  襄州高亭簡禪師

  參德山。隔江纔見。便云不審。山乃搖扇招之。師忽開悟。乃橫趨而去。更不回顧。

  南嶽下六世
  巖頭奯禪師法嗣
  台州瑞巖師彥禪師

  閩之許氏子。自幼披緇。秉戒無缺。初禮巖頭。問曰。如何是本常理。頭曰。動也。曰動時如何。頭曰。不是本常理。師良久。頭曰。肯即未脫根塵。不肯即永沈生死。師遂領悟。便禮拜。頭每與語徵醻無忒。後謁夾山。山問甚處來。曰臥龍來。山曰。來時龍還起也未。師乃顧視之。山曰。灸瘡瘢上更著艾燋。曰和尚又苦如此作甚麼。山休去。師乃問山。與麼即易。不與麼即難。與麼與麼即惺惺。不與麼不與麼即居空界。與麼不與麼請師速道。山曰。老僧謾闍黎去也。師喝曰。這老和尚。而今是甚時節。便出去。(後有僧舉似巖頭。頭云。苦哉。將我一枝佛法與麼流將去)師尋居丹丘瑞巖。坐磐石。終日如愚。每自喚主人公。復應諾。乃曰。惺惺著。他後莫受人謾。(後有僧參玄沙。沙問近離甚處。云瑞巖。沙云。有何言句示徒。僧舉前話。沙云。一等是弄精魂。也甚奇怪。乃云。何不且在彼住。云已遷化也。沙云。而今還喚得應麼。僧無對)師統眾嚴整。江表稱之。僧問。頭上寶蓋現。足下雲生時如何。師曰。披枷帶鎻漢。曰頭上無寶葢。足下無雲生時如何。師曰。猶不杻在。曰畢竟如何。師曰。齋後困。鏡清問。天不能覆。地不能載。豈不是。師曰。若是即被覆載。清曰。若不是瑞巖幾遭也。師自稱曰。師彥。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石牛。曰如何是法。師曰。石牛兒。曰恁麼即不同也。師曰。合不得。曰為甚麼合不得。師曰。無同可同。合甚麼。問作麼生商量。即得不落階級。師曰。排不出。曰為甚麼排不出。師曰。他從前無階級。曰未審居何位次。師曰。不坐普光殿。曰還理化也無。師曰。名聞三界重。何處不歸朝。一日有村媼作禮。師曰。汝速歸救取數千物命。媼回舍見。兒婦拾田螺歸。媼遂放之水濱。師之異迹頗多。茲不繁錄。逝後塔于本山。諡空照禪師。

  懷州玄泉彥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中人。師曰。日落投孤店。問如何是佛。師曰。張家三箇兒。曰學人不會。師曰。孟仲季也不會。問如何是聲前一句。師曰。吽。曰轉後如何。師曰是甚麼。

  福州羅山道閑禪師

  長溪陳氏子。出家於龜山。年滿受具。徧歷諸方。甞謁石霜問。去住不寧時如何。霜曰。直須盡却。師不契。乃參巖頭。亦如前問。頭曰。從他去住。管他作麼。師於是服膺。閩帥飲其法味。請居羅山。號法寶禪師。開堂陞座。方斂衣。便曰。珍重。時眾不散。良久師又曰。未識底近前來。僧出禮拜。師抗聲曰。也大苦哉。僧擬伸問。師乃喝出。問如何是奇特一句。師曰。道甚麼。問當鋒事如何辨明。師舉如意。僧曰。乞和尚垂慈。師曰。大遠也。問急急相投。請師一接。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箭過也。問九女不擕。誰是哀提者。師曰。高聲問。僧擬再問。師曰。甚麼處去也。僧來參。師問名甚麼。曰明教。師曰。還會教也未。曰隨分。師竪起拳曰。靈山會上。喚這箇作甚麼。曰拳教。師笑曰。若恁麼喚作拳教。復展兩足曰。這箇是甚麼教。僧無語。師曰。莫喚作脚教麼。師在禾山。送同行矩長老出門次。把拄杖。向面前一攛。矩無對。師曰。石牛攔古路。一馬生雙駒。(後僧舉似疎山。山云。石牛攔古路。一馬生三寅)僧辭保福。福問。甚處去。曰禮拜羅山。福曰。汝向羅山道。保福秋間上府朝覲大王。置四十箇問頭。問和尚。忽若一句不相當。莫言不道。僧舉似師。師呵呵大笑曰。陳老師自入福建。道洪塘。橋下一寨未曾見。有箇毛頭星現。汝與我向從展道。陳老師無許多問頭。祇有一口劒。一劒下須有分身之意。亦有出身之路。若不明便須成末。僧回舉似福。福曰。我當時也祇是謔伊。至秋朝覲。師特為辦茶筵請福。福不赴。却向僧曰。我中間曾有謔語。恐和尚問著。僧歸舉似。師曰。汝向他道。猛虎終不食伏肉。僧又去。福遂來。無軫上座問。祇如巖頭道。洞山好佛祇是無光。未審。洞山有何虧闕。便道無光。師召軫。軫應諾。師曰。灼然好箇佛祇是無光。曰大師為甚麼。撥無軫話。師曰。甚麼處是陳老師撥你話處。快道快道。軫無語。師打三十棒趂出。軫舉似招慶。慶一夏罵詈。至夏末自來問。師乃分明舉似。慶便作禮懺悔曰。洎錯怪大師。僧舉寒山詩問。白鶴銜苦桃時如何。師曰。貞女室中吟。曰千里作一息時如何。師曰。送客郵亭外。曰欲往蓬萊山時如何。師曰。欹枕覷獼猴。曰將此充糧食時如何。師曰。古劒髑髏前。問如何是百草頭上盡是祖師意。師曰。刺破汝眼。問如何是道。師曰。時著壁。問前是萬丈洪崖。後是虎狼師子。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自在。問三界誰為主。師曰。還解喫飯麼。臨遷化上堂。集眾良久。展左手。主事罔測。乃令東邊師僧退後。又展右手。又令西邊師僧退後。廼曰。欲報佛恩。無過流通大教。歸去也。歸去也。珍重。言訖莞爾而寂。

  福州香谿從範禪師

  新到參。師曰。汝豈不是鼓山僧。僧曰是。師曰。額上珠為何不現。僧無對。僧辭。師門送。復召上座。僧回首。師曰。滿肚是禪。曰和尚是甚麼心師。行大笑而已。師披衲衣次。說偈曰。迦葉上行衣。披來須捷機。纔分招的箭。密露不藏龜。

  福州聖壽嚴禪師

  補衲次僧參。師提起示之曰。山僧一衲衣。展似眾人見。雲水兩條分。莫教露鍼線。速道速道。僧無對。師曰。如許多時。作甚麼來。

  吉州靈巖慧宗禪師

  福州陳氏子。受業於龜山。僧問。如何是靈巖境。師曰。松檜森森密密遮。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夜夜有猿啼。問如何是學人自己本分事。師曰。拋却真金拾瓦礫作麼。

  雪峰存禪師法嗣
  福州玄沙師備宗一禪師

  閩之謝氏子。幼好垂釣。汎小艇於南臺江。狎諸漁者。唐咸通初。年甫三十。忽慕出塵。乃棄舟投芙蓉訓禪師落髮。往豫章開元寺受具。布衲芒屨。食纔接氣。常終日宴坐。眾皆異之。與雪峯本法門昆仲。而親近若師資。峯以其苦行。呼為頭陀。一日峰問。阿那箇是備頭陀。師曰。終不敢誑於人。異日峰召曰。備頭陀何不徧參去。師曰。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暨登象骨山。乃與師同力締搆。玄徒臻萃。師入室咨決。罔替晨昏。又閱楞嚴。發明心地。由是。應機敏捷。與修多羅冥契。諸方玄學有所未決。必從之請益。至與雪峰徵詰。亦當仁不讓。峰曰。備頭陀再來人也。雪峰上堂。要會此事。猶如古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師出眾曰。忽遇明鏡來時如何。峰曰。胡漢俱隱。師曰。老和尚脚跟猶未點地在。住後。上堂。佛道閑曠。無有程途。無門解脫之門。無意道人之意。不在三際。故不可昇沈。建立乖真。非屬造化。動則起生死之本。靜則醉昏沉之鄉。動靜雙泯。即落空亡。動靜雙收。瞞頇佛性。必須對塵對境。如枯木寒灰。臨時應用。不失其宜。鏡照諸像。不亂光輝。鳥飛空中。不雜空色。所以。十方無影像。三界絕行蹤。不墮往來機。不住中間意。鐘中無鼓響。鼓中無鐘聲。鐘鼓不相交。句句無前後。如壯士展臂。不藉他力。師子遊行。豈求伴侶。九霄絕翳。何在穿通。一段光明。未曾昏昧。若到這裏體寂寂。常的的。日赫燄。無邊表。圓覺空中不動搖。吞爍乾坤迥然照。夫佛出世者。元無出入。故曰無體。道本如如。法爾天真。不同修證。祇要虗閑不昧作用不涉塵泥。箇中纖毫道不盡。即為魔王眷屬。句前後句。是學人難處。所以一句當天。八萬門永絕生死。直饒得似秋潭月影。靜夜鐘聲。隨扣擊以無虧。觸波瀾而不散。猶是生死岸頭事。道人行處。如火銷冰。終不却成冰。箭既離弦。無返回勢。所以牢籠不肯住。呼喚不回頭。古聖不安排。至今無處所。若到這裏。步步登玄。不屬邪正。識不能識。智不能知。動便失宗。覺即迷旨。二乘膽顫。十地魂驚。語路處絕。心行處滅。直得釋迦掩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毗耶。須菩提唱無說而顯道。釋梵絕聽而雨花。若與麼見前。更疑何事。沒棲泊處。離去來今。限約不得。心思路絕。不因莊嚴。本來真淨。動用語笑。隨處明了。更無欠少。今時人不悟箇中道理。妄自涉事涉塵。處處染著。頭頭繫絆。縱悟則塵境紛紜。名相不實。便擬凝心斂念。攝事歸空。閉目藏睛。終有念起。旋旋破除。細想纔生。即便遏捺。如此見解。即是落空亡底外道。魂不散底死人。冥冥漠漠。無覺無知。塞耳偷鈴。徒自欺誑。這裏分別。則不然也。不是隈門傍戶。句句現前。不得商量。不涉文墨。本絕塵境。本無位次。權名箇出家兒。畢竟無踪迹。真如凡聖地獄人天。祇是療狂子之方。虗空尚無改變。大道豈有昇沉。悟則縱橫不離本際。若到這裏。凡聖也無立處。若向句中作意。則沒溺殺人。若向外馳求。又落魔界。如如向上。沒可安排。恰似焰爐不藏蚊蚋。此理本來平坦。何用剗除。動靜揚眉。是真解脫道。不彊為意度。建立乖真。若到這裏。纖毫不受。指意則差。便是千聖出頭來。也安一字不得。久立珍重。上堂。我今問汝諸人。且承當得箇甚麼事。在何世界。安身立命。還辨得麼。若辨不得。恰似揑目生花。見事便差。知麼。如今目前。見有山河大地。色空明暗。種種諸物。皆是狂勞花相。喚作顛倒知見。夫出家人。識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汝今既已剃髮披衣為沙門相。即便有自利利他分。如今看著盡黑漫漫地。墨汁相似。自救尚不得。爭解為得人。仁者佛法因緣事大。莫作等閑相似。聚頭亂說雜話。趂讚過時。光陰難得。可惜許。大丈夫兒。何不自省察。看是甚麼事。祇如從上宗乘。是諸佛頂族。汝既承當不得。所以我方便勸汝。但從迦葉門。接續頓超去。此一門。超凡聖因果。超毗盧妙莊嚴世界海。超他釋迦方便門。直下永劫。不教有一物。與汝作眼見。何不自急急究取。未必道。我且待三生兩生。久積淨業。仁者。宗乘是甚麼事。不可由汝用工莊嚴便得去。不可他心宿命便得去。會麼。祇如釋迦出頭來。作許多變。弄說十二分教。如瓶灌水。大作一場佛事。向此門中。用一點不得。用一毛頭伎倆不得。知麼。如同夢事。亦如寐語。沙門不應出頭來。不同夢事。葢為識得。知麼。識得。即是大出脫大徹頭人。所以超凡越聖。出生離死。離因離果。超毗盧。越釋迦。不被凡聖因果所謾。一切處無人識得。汝知麼。莫祇長戀生死愛網。被善惡業拘將去。無自由分。饒汝鍊得身心。同虗空去。饒汝到精明湛不搖處。不出識陰。古人喚作如急流水。流急不覺。妄為恬靜。恁麼修行。盡出他輪回際不得。依前被輪回去。所以道。諸行無常。直是三乘功果如是可畏。若無道眼。亦不究竟。何似如今博地凡夫。不用一毫工夫。便頓超去。解省心力麼。還願樂麼。勸汝。我如今立地待汝搆去。更不教汝加功煉行。如今不恁麼。更待何時。還肯麼。便下座。上堂。汝諸人。如在大海裏坐。沒頭浸却了。更展手問人乞水喫。夫學般若菩薩。須具大根器。有大智慧始得。若有智慧。即今便出脫得去。若是根機遲鈍。直須勤苦耐志。日夜忘疲。無眠失食。如喪考妣相似。恁麼急切盡一生去。更得人荷挾尅骨究實。不妨易得搆去。且況如今誰是堪任受學底人。仁者。莫祇是記言記語。恰似念陀羅尼相似。蹋步向前來。口裏哆哆和和地。被人把住詰。問著沒去處。便嗔道。和尚不為我答話。恁麼學事大苦。知麼。有一般坐繩牀和尚。稱善知識。問著便搖身動手。點眼吐舌瞪視。更有一般說昭昭靈靈。靈臺智性。能見能聞。向五蘊身田裏作主宰。恁麼為善知識。大賺人。知麼。我今問汝。汝若認昭昭靈靈。是汝真實。為甚麼瞌睡時又不成昭昭靈靈。若瞌睡時不是。為甚麼有昭昭時。汝還會麼。這箇喚作認賊為子。是生死根本。妄想緣氣。汝欲識根由麼。我向汝道。昭昭靈靈。祇因前塵色聲香等法。而有分別。便道。此有昭昭靈靈。若無前塵。汝此昭昭靈靈。同於龜毛兔角。仁者。真實在甚麼處。汝今欲得出他五蘊身田主宰。但識取汝祕密金剛體。古人向汝道。圓成正遍。遍周沙界。我今少分為汝。智者可以譬喻得解。汝還見南閻浮提日麼。世間人所作興營。養身活命。種種心行作業。莫非皆承日光成立。祇如日體。還有許多般心行麼。還有不周遍處麼。欲識金剛體。亦須如是看。祇如今山河大地。十方國土。色空明暗。及汝身心。莫非盡承汝圓成威光所現。直是天人羣生類。所作業。次受生果報。有情無情。莫非承汝威光。乃至諸佛。成道成果。接物利生。莫非盡承汝威光。祇如金剛體。還有凡夫諸佛麼。有汝心行麼。不可道無便得當去也。知麼。汝既有如是奇特。當陽出身處。何不發明取。因何却隨他。向五蘊身田中。鬼趣裏作活計。直下自謾去。忽然無常殺鬼到來。眼目譸張身見命見。恁麼時大難支荷。如生脫龜殼相似。大苦。仁者莫把瞌睡見解。便當却去。未解葢覆得毛頭許。汝還知麼。三界無安。猶如火宅。且汝未是得安樂底人。祇大作羣隊。干他人世。這邊那邊。飛走野鹿相似。但求衣食。若恁麼。爭行他王道。知麼。國王大臣不拘執汝。父母放汝出家。十方施主供汝衣食。土地龍神呵護汝。也須具慚愧知恩始得。莫孤負人好。長連牀上。排行著地銷將去。道是安樂。未在。皆是粥飯。將養得汝。爛冬瓜相似。變將去。土裏埋將去。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沙門因甚麼。到恁麼地。祇如大地上蠢蠢者。我喚作地獄劫住。如今若不了。明朝後日。入驢胎馬肚裏。牽犂拽耙。銜鐵負鞍。碓搗磨磨。水火裏燒煑去。大不容易受。大須恐懼。好是汝自累。知麼。若是了去。直下永劫。不曾教汝有這箇消息。若不了。此煩惱惡業因緣。不是一劫兩劫得休。直與汝金剛齊壽。知麼。師因參次。聞燕子聲。乃曰。深談實相。善說法要。便下座。時有僧請益曰。某甲不會。師曰。去誰信汝。鼓山來。師作一圓相示之。山曰。人人出這箇不得。師曰。請知汝向驢胎馬腹裏。作活計。山曰。和尚又作麼生。師曰。人人出這箇不得。山曰。和尚與麼道却得。某甲為甚麼道不得。師曰。我得。汝不得。上堂。眾集。遂將拄杖一時趂下。却回向侍者道。我今日作得一解險。入地獄如箭射。者曰。喜得和尚再復人身。僧侍立次。師以杖。指面前地上白點曰。還見麼。曰見。如是三問。僧亦如是答。師曰。你也見。我也見。為甚麼道不會。師甞訪三斗庵主。纔相見。主曰。莫怪住山年深無坐具。師曰。人人盡有。庵主為甚麼無。主曰。且坐喫茶。師曰。庵主元來有在。侍雪峰次。有二僧從階下過。峰曰。此二人堪為種草。師曰。某甲不與麼。峰曰。汝作麼生。師曰。便好與三十棒。因雪峰指火曰。三世諸佛。在火焰裏。轉大法輪。師曰。近日王令稍嚴。峰曰。作麼生。師曰。不許攙奪行市。雲門曰。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南際到雪峰。峰令訪師。師問。古人道。此事唯我能知。長老作麼生。際曰。須知有不求知者。(歸宗柔別拊掌三下)師曰。山頭和尚。喫許多辛苦作麼。雪峰普請畬田次。見一蛇以杖挑起。召眾曰。看看。以刀芟為兩段。師以杖拋於背後。更不顧視。眾愕然。峰曰。俊哉。侍雪峰遊山次。峰指面前地曰。這一片地。好造箇無縫塔。師曰。高多少。峯乃顧視上下。師曰。人天福報即不無。和尚若是靈山授記。未夢見在。峯曰。你又作麼生。師曰。七尺八尺。雪峰曰。世界闊一尺。古鏡闊一尺。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師指火爐曰。火爐闊多少。峯曰。如古鏡闊。師曰。老和尚脚跟未點地在。師初住普應院。遷止玄沙。天下叢林皆望風而賓之。閩帥王公待以師禮。學徒餘八百。室戶不閉。上堂。良久曰。我為汝得徹困。也還會麼。僧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寐語作麼。曰本分事。請師道。師曰。瞌睡作麼。曰學人即瞌睡。和尚如何。師曰。爭得恁麼不識痛癢。又曰。可惜。如許大師僧。千道萬里行脚。到這裏。不消箇瞌睡寐語。便屈却去。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用自己作麼。問從上宗乘如何理論。師曰。少人聽。曰請和尚直道。師曰。患聾作麼。又曰。仁者如今事不獲已。教我抑下如是威光。苦口相勸。百千方便如此如彼。共汝相知聞。盡成顛倒知見。將此咽喉唇吻。祇成得箇野狐精業。謾汝我還肯麼。祇如有過無過。唯我自知。汝爭得會。若是恁麼人出頭來。甘伏呵責。夫為人師匠。大不易。須是善知識始得。知我如今恁麼方便助汝。猶尚不能搆得。可中純舉宗乘。是汝向甚麼處安措。還會麼。四十九年是方便。祇如靈山會上。有百萬眾。唯有迦葉一人親聞。餘盡不聞。汝道。迦葉親聞底事。作麼生。不可道如來無說說。迦葉不聞聞。便得當去。不可是汝修因成果福智莊嚴底事。知麼。且如道吾有正法眼藏。付囑大迦葉。我道。猶如話月。曹溪竪拂子。還如指月。所以道。大唐國內。宗乘中事。未曾見有一人舉唱。設有人舉唱。盡大地人失却性命。如無孔鐵鎚相似。一時亡鋒結舌去。汝諸人。賴遇我不惜身命。共汝顛倒知見。隨汝狂意。方有伸問處。我若不共汝恁麼知聞去。汝向甚麼處得見我。會麼。大難。努力珍重。師有偈曰。萬里神光頂後相。沒頂之時何處望。事已成意亦休。此箇來蹤觸處周。智者撩著便提取。莫待須臾失却頭。又曰。玄沙遊逕別。時人切須知。三冬陽氣盛。六月降霜時。有語非關舌。無言切要詞。會我最後句。出世少人知。問四威儀外如何奉王。師曰。汝是王法罪人。爭會問事。問古人拈槌竪拂。還當宗乘也無。師曰。不當。曰古人意作麼生。師舉拂子。僧曰。宗乘中事如何。師曰。待汝悟始得。問如何是金剛力士。師吹一吹。閩王送師上船。師扣船召曰。大王爭能出得這裏去。王曰。在裏許得多少時也。(歸宗柔別云。不因和尚。不得到這裏)師問文桶頭。下山幾時歸。曰三五日。師曰。歸時有無底桶子。將一擔歸。文無對。(歸宗柔代云。和尚用作甚麼)師垂語曰。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祇如三種病人。汝作麼生接。患盲者。拈槌竪拂。他又不見。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患瘂者。教伊說又說不得。若接不得。佛法無靈驗。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還許學人商量否。師曰。許汝作麼生商量。其僧珍重出。師曰。不是不是。羅漢曰。桂琛現有眼耳口。和尚作麼生接。師曰。慚愧。便歸方丈。中塔曰。三種病人即今在甚麼處。又一僧曰。非唯謾他。兼亦自謾。(法眼云。我當時見羅漢舉此僧語。我便會三種病人。雲居錫云。祇如此僧會不會。若道會。玄沙又道不是。若道不會。法眼為甚麼道。我因此僧語。便會三種病人。上座無事。上來商量。大家要知)有僧請益雲門。門曰。汝禮拜著。僧禮拜起。門以拄杖挃之。僧退後。門曰。汝不是患盲麼。復喚近前來。僧近前。門曰。汝不是患聾麼。門曰。會麼。曰不會。門曰。汝不是患瘂麼。僧於是有省。長慶來。師問。除却藥忌作麼生道。慶曰。放憨作麼。師曰。雪峰山橡子。拾食來這裏。雀兒放糞。師因僧禮拜。師曰。因我得禮汝。普請斫柴次。見一虎。天龍曰。和尚虎。師曰。是汝虎。歸院後。天龍問。適來見虎云。是汝。未審尊意如何。師曰。娑婆世界。有四種極重事。若人透得。不妨出得陰界。(東禪齊云。上座古人見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虛空。如今人還透得麼)師問長生。維摩觀佛。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無住。汝作麼生觀。生曰。放皎然過。有箇道處。師曰。放汝過。作麼生道。生良久。師曰。教阿誰委悉。生曰。徒勞側耳。師曰。情知汝向鬼窟裏作活計。(崇壽稠別長生云。喚甚麼作如來)問古人皆以瞬視接人。未審和尚以何接人。師曰。我不以瞬視接人。曰學人為甚道不得。師曰。畐塞汝口。爭解道得。(法眼云。古人恁麼道。甚奇特。且問上座。口是甚麼)問凡有言句。盡落裷繢。不落裷繢。請和尚商量。師曰。拗折秤衡來。與汝商量。問。承古有言。舉足下足無非道場。如何是道場。師曰。沒却你。曰為甚麼得恁麼難見。師曰。祇為太近。(法眼曰。也無可得近。直下是上座)師在雪峰時。光侍者謂師曰。師叔若學得禪。某甲打鐵船下海去。師住後問光曰。打得鐵船也未。光無對。(法眼代云。和尚終不恁麼。法燈代云。請和尚下船。玄覺代云。貪兒思舊債)師一日遣僧。送書上雪峰。峰開緘見白紙三幅。問僧會麼。曰不會。峰曰。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僧回舉似。師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曰和尚如何。師曰。孟春猶寒。也不解道。師問鏡清。教中道。不見一法為大過患。且道不見甚麼法。清指露柱曰。莫是不見這箇法麼。(同安顯別云。也知和尚不造次)師曰。浙中清水白米從汝喫。佛法未會在。問承和尚有言。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學人如何得會。師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僧便休。師來日却問其僧。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汝作麼生會。曰盡十方世界是一顆明珠。用會作麼。師曰。知汝向鬼窟裏作活計。(玄覺云。一般恁麼道。為甚麼。却成鬼窟去)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這一縫大小。韋監軍來謁。乃曰。曹山和尚甚奇怪。師曰。撫州取曹山幾里。韋指傍僧曰。上座曾到曹山否。曰曾到。韋曰。撫州取曹山幾里。曰百二十里。韋曰。恁麼則上座不到曹山。韋却起禮拜。師曰。監軍却須禮此僧。此僧却具慚愧。(雲居錫云。甚麼處是此僧具慙愧。若檢得出。許上座有行脚眼)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膿滴滴地。問如何是親切底事。師曰。我是謝三郎。西天有聲明三藏至。閩帥請師辨驗。師以鐵火筯。敲銅爐問。是甚麼聲。藏曰。銅鐵聲。(法眼別云。請大師為大王。法燈別云。聽和尚問)師曰。大王莫受外國人謾。藏無對。(法眼代云。大師久受大王供養。法燈代云。却是和尚謾大王)師南遊莆田縣。排百戲迎接。來日師問小塘長老。昨日許多喧閙向甚麼處去也。塘提起衲衣角。師曰。料掉沒交涉。(法眼別云。昨日有多少喧閙。法燈別云。今日更好笑)問僧。乾闥婆城。汝作麼生會。曰如夢如幻。(法眼別敲物示之)師與地藏在方丈說話。夜深。侍者閉却門。師曰。門總閉了。汝作麼生得出去。藏曰。喚甚麼作門。(法燈別云。和尚莫欲歇去)師以杖拄地。問長生曰。僧見俗見男見女見。汝作麼生見。曰和尚還見皎然見處麼。師曰。相識滿天下。問承和尚有言。聞性遍周沙界。雪峯打皷。這裏為甚麼不聞。師曰。誰知不聞。問險惡道中以何法津梁。師曰。以眼為津梁。曰未得者如何。師曰。快救取好。師舉。誌公云。每日拈香擇火。不知身是道場。乃曰每日拈香擇火。不知真箇道場。(玄覺云。祇如此二尊宿語。還有親疎也無)師與韋監軍喫果子。韋問如何是日用而不知。師拈起果子曰。喫。韋喫果子了再問。師曰。祇這是日用而不知。普請搬柴。師曰。汝諸人盡承吾力。一僧曰。既承師力。何用普請。師叱之曰。不普請爭得柴歸。師問明真大師。善財參彌勒。彌勒指歸文殊。文殊指歸佛處。汝道。佛指歸甚麼處。曰不知。師曰。情知汝不知。(法眼別云。喚甚麼作佛)大普玄通到禮覲。師曰。你在彼住。莫誑惑人家男女。曰玄通祇是開箇供養門。晚來朝去。爭敢作恁麼事。師曰。事難。曰真情是難。師曰。甚麼處是難處。曰為伊不肯承當。師便入方丈拄却門。僧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路。師曰。還聞偃溪水聲麼。曰聞。師曰。從這裏入。泉守王公請師登樓。先語客司曰。待我引大師到樓前。便昇却梯。客司稟旨。公曰。請大師登樓。師視樓。復視其人。乃曰。佛法不是此道理。(法眼云。未[臼/丌]梯時日幾度登樓)師與泉守在室中說話。有一沙彌。揭簾入見。却退步而出。師曰。那沙彌好與二十拄杖。守曰。恁麼即某甲罪過。(同安顯別云。祖師來也)師曰。佛法不是恁麼。(鏡清云。不為打水。有僧問。不為打水意作麼生。清云。青山碾為塵。敢保沒閑人)梁開平戊辰。示寂。閩帥為之樹塔。

  福州長慶慧稜禪師

  杭州鹽官人也。姓孫氏。稟性淳澹。年十三。於蘇州通玄寺出家。登戒。歷參禪苑。後參靈雲。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雲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峰玄沙。二十年間。坐破七箇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也大差。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峯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識著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峰謂師曰。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有頌曰。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覓。今日看來火裏冰。峯乃顧沙曰。不可更是意識著述。師問峰曰。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峯良久。師設禮而退。峯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峯曰。是甚麼。師曰。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酧問。未甞爽於玄旨。師在西院。問詵上座曰。這裏有象骨山。汝曾到麼。曰不曾到。師曰。為甚麼不到。曰自有本分事在。師曰。作麼生是上座本分事。詵乃提起衲衣角。師曰。為當祇這箇。別更有。曰上座見箇甚麼。師曰。何得龍頭蛇尾保福辭歸雪峰。謂師曰。山頭和尚。或問上座信。作麼生祇對。師曰。不避腥羶亦有少許。曰信道甚麼。師曰。教我分付阿誰。曰從展雖有此語。未必有恁麼事。師曰。若然者前程全自闍黎。師與保福遊山。福問。古人道。妙峯山頂。莫祇這箇便是也無。師曰。是即是。可惜許。(僧問皷山。祇如長慶恁麼道。意作麼生。山云。孫公若無此語。可謂髑髏徧野)師來往雪峰二十九載。天祐三年。泉州刺史王延彬請住招慶。開堂日。公朝服趨隅曰。請師說法。師曰。還聞麼。公設拜。師曰。雖然如此。恐有人不肯。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有願不撒沙。一日王太傅入院。見方丈門閉。問演侍者曰。有人敢道太師在否。演曰。有人敢道。太師不在否。(法眼別云。大傅識太師)閩帥請居長慶。號超覺太師。上堂。良久曰。還有人相悉麼。若不相悉。欺謾兄弟去也。祇今有甚麼事。莫有窒塞也無。復是誰家屋裏事。不肯擔荷。更待何時。若是利根參學。不到這裏。還會麼。如今有一般行脚人。耳裏總滿也。假饒收拾得底。還當得行脚事麼。僧問。行脚事如何學。師曰。但知就人索取。曰如何是獨脫一路。師曰。何煩更問。問名言妙義。教有所詮。不涉三科。請師直道。師曰。珍重。師乃曰。明明歌詠。汝尚不會。忽被暗裡來底事。汝作麼生。僧問。如何是暗來底事。師曰。喫茶去。(中塔代云。便請和尚相伴)問如何是不隔毫端底事。師曰。當不當。問如何得不疑不惑去。師乃展兩手。僧不進語。師曰。汝更問。我與汝道。僧再問。師露膊而坐。僧禮拜。師曰。汝作麼生會。曰今日風起。師曰。恁麼道未定人見解。汝於古今中。有甚麼節要齊得長慶。若舉得許汝作話主。其僧但立而已。師却問。汝是甚處人。曰向北人。師曰。南北三千里外。學妄語作麼。僧無對。上堂。良久曰。莫道今夜較些子。便下座。僧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有伎倆者得。曰學人還得也無。師曰。大遠在。上堂。撞著道伴交肩過。一生參學事畢。上堂。淨潔打疊了。也却近前問我覓我。劈脊與你一棒。有一棒到你。你須生慚愧。無一棒到你。你又向甚麼處會。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草裏漢。曰挂角後如何。師曰。亂呌喚。曰畢竟如何。師曰。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問如是何合聖之言。師曰。大小長慶被汝一問。口似匾擔。曰何故如此。師曰。適來問甚麼。上堂。我若純舉唱宗乘。須閉却法堂門。所以道。盡法無民。僧問。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還委落處麼。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香嚴道底。一時坐却。上堂。總似今日老胡有望。保福曰。總似今日老胡絕望。(玄覺云。恁麼道。是相見語。不是相見語)安國[啗-口+王]和尚。得師號。師去作賀。國出接。師曰。師號來邪。曰來也。師曰。是甚麼號。曰明真。師乃展手。國曰。甚麼處去來。師曰。幾不問過。問僧。甚處來。曰鼓山來。師曰。鼓山有不跨石門底句。有人借問。汝作麼生道。曰昨夜報慈宿。師曰。劈脊棒汝。又作麼生。曰和尚若行此棒。不虗受人天供養。師曰。幾合放過。問古人有言。相逢不拈出。舉意便知有時如何。師曰。知有也未。(僧又問保福。福云。此是誰語。云丹霞語。福云。去莫妨我打睡)師入僧堂舉起疏頭曰。見即不見。還見麼。眾無對。(法眼代云。縱受得到別處。亦不敢呈人)師到羅山。見製龕子。以杖敲龕曰。太煞頂備。山曰拙布置。師曰。還肯入也無。山乃吽吽。上堂。大眾集定。師乃拽出一僧曰。大眾禮拜此僧。又曰。此僧有甚麼長處。便教大眾禮拜。眾無對。僧問。如何是文彩未生時事。師曰。汝先舉。我後舉。其僧但立而已。(法眼別云。請和尚舉)師曰。汝作麼生舉。曰某甲截舌有分。保福遷化。僧問。保福拋却殼漏子。向甚麼處去也。師曰。且道。保福在那箇殼漏子裏。(法眼別云。那箇是保福殼漏子)閩帥夫人崔氏。(奉道自稱練師)遣使送衣物至曰。練師令就。大師請回信。師曰。傳語練師。領取回信。須臾使却來師前。唱喏便回。師明日入府。練師曰。昨日謝大師回信。師曰。却請昨日回信看。練師展兩手。帥問師曰。練師適來呈信。還愜大師意否。師曰。猶較些子。(法眼別云。這一轉語。大王自道取)曰。未寧大師意旨如何。師良久。帥曰。不可思議。大師佛法深遠。後唐長興三年。歸寂。王氏建塔。

  漳州保福院從展禪師

  福州陳氏子。年十五。禮雪峰為受業師。遊吳楚間。後歸執侍。峰一日忽召曰。還會麼。師欲近前。峰以杖拄之。師當下知歸。甞以古今方便。詢于長慶。一日慶謂師曰。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可說如來有二種語。不道如來無語。祇是無二種語。師曰。作麼生是如來語。慶曰。聾人爭得聞。師曰。情知和尚。向第二頭道。慶曰。汝又作麼生。師曰。喫茶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長慶向第二頭道處)因舉。盤山道。光境俱亡。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亡。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宿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鬼窟裏作活計。慶却問作麼生。師曰。兩手扶犂水過膝。長慶問。見色便見心。還見船子麼。師曰。見。曰船子且置。作麼生是心。師却指船子。(歸宗柔別云。和尚祇解問人)雪峰上堂。曰諸上座。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師舉問鵝湖。僧堂前相見即且置。祇如望州亭烏石嶺。甚麼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師低頭入僧堂。粱貞明四年。漳州刺史王公。創保福禪苑。迎請居之。開堂日。王公禮跪三請。躬自扶掖陞座。師乃曰。須起箇笑端作麼。然雖如此。再三不容推免。諸仁者還識麼。若識得。便與古佛齊肩。時有僧出方禮拜。師曰。晴乾不肯去。直待雨淋頭。問郡守。崇建精舍。大闡真風。便請和尚。舉揚宗教。師曰。還會麼。曰恁麼則羣生有賴也。師曰。莫塗汙人好。又僧出禮拜。師曰。大德好與莫覆却船子。僧問。泯默之時。將何為則。師曰。落在甚麼處。曰不會。師曰。瞌睡漢出去。上堂。此事如擊石火。似閃電光。搆得搆不得。未免喪身失命。僧問。未審搆得底人。還免喪身失命也無。師曰。適來且置。闍黎還搆得麼。曰若搆不得。未免大眾怪笑。師曰。作家作家曰。是甚麼心行。師曰。一杓屎攔面。潑也不知臭。師見僧以杖打露拄。又打其僧頭。僧作忍痛聲。師曰。那箇為甚麼不痛。僧無對。(玄覺代云。貪行拄杖)問摩騰入漢。一藏分明。達磨西來。將何指示。師曰。上座行脚事作麼生。曰不會。師曰。不會會取。莫傍家取人處分。若是久在叢林。粗委些子。遠近可以隨處任真。其有初心後學。未知次序。山僧所以不惜口業。向汝道。塵劫來事。祇在如今。還會麼。然佛法付囑國王大臣。郡守昔同佛會。今方如是。若是福祿榮貴。則且不論。祇如當時受佛付囑底事。還記得麼。若識得。便與千聖齊肩。儻未識得。直須諦信。此事不從人得。自己亦非言多。去道轉遠。直道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猶未是在。久立珍重。上堂。有人從佛殿後過。見是張三李四。從佛殿前過。為甚麼不見。且道。佛法利害。在甚麼處。僧曰。為有一分麤境。所以不見。師乃叱之。自代曰。若是佛殿即不見。曰。不是佛殿還可見否。師曰。不是佛殿。見箇甚麼。問十二時中如何據驗。師曰。恰好據驗。曰學人為甚麼不見。師曰。不可更揑目去也。問主伴重重。極十方而齊唱。如何是極十方而齊唱。師曰。汝何不教別人問。問。因言辯意時如何。師曰。因甚麼言。僧低頭良久。師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師因僧侍立。問曰。汝得恁麼麤心。僧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拈一塊土。度與僧曰。拋向門前著。僧拋了却來曰。甚麼處是某甲麤心處。師曰。我見築著磕著。所以道汝麤心。師問羅山。僧問巖頭。浩浩塵中如何辨主。頭曰。銅沙鑼裏滿盛油。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獼猴入道場。山却問明招。忽有人問你又作麼生。招曰。箭穿紅日影。師問羅山。巖頭道。與麼與麼。不與麼不與麼。意作麼生。山召師。師應諾。山曰。雙明亦雙暗。師禮謝。三日後却問。前日蒙和尚垂慈。祇為看不破。山曰。盡情向汝道了也。師曰。和尚是把火行。山曰。若與麼據汝疑處問將來。師曰。如何是雙明亦雙暗。山曰。同生亦同死。師又禮謝而退。別有僧問師。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師曰。彼此合取狗口。曰和尚收取口喫飯。其僧却問羅山。同生亦同死時如何。山曰。如牛無角。曰同生不同死時如何。山曰。如虎戴角。師見僧喫飯。乃拓鉢曰。家常。僧曰。和尚是甚麼心行。有尼到參。師問阿誰。侍者報曰。覺師姑。師曰。既是覺師姑。用來作麼。尼曰。仁義道中即不無。師別云。和尚是甚麼心行。師聞長生卓庵。乃往相訪。茶話次。生曰。曾有僧問祖師西來意。某甲舉拂子示之。不知得不得。師曰。某甲爭敢道得不得。有箇問。有人讚歎此事。如虎戴角。有人輕毀此事。分文不直。一等是恁麼事。因甚麼毀讚不同。生曰。適來出自偶爾。(老宿云。毀又爭得。又老宿云。惜取眉毛好。太原孚云。若無智眼。難辨得失)師問僧。殿裏底是甚麼。曰和尚定當看。師曰。釋迦佛。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閩帥遣使送朱記到。師上堂。提起印曰。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僧曰。不去不住。用印奚為。師便打。僧曰。恁麼則鬼窟裏。全因今日也。師持印歸方丈。問僧。甚處來。曰江西。師曰。學得底那。曰拈不出。師曰。作麼生。(法眼別云謾語)僧無對。師舉。洞山真讚云。徒觀紙與墨。不是山中人。僧問如何是山中人。師曰。汝試邈掠看。曰若不黠兒。幾成邈掠。師曰。汝是黠兒。曰和尚是甚麼心行。師曰。來言不豐。僧數錢次。師乃展手曰。乞我一錢。曰和尚因何到恁麼地。師曰。我到恁麼地。曰若到恁麼地。將取一文去。師曰。汝因甚到恁麼地。問僧。甚處來。曰觀音。師曰。還見觀音麼。曰見。師曰。左邊見右邊見。曰見時不歷左右。(法眼別云。如和尚見)問如何是入火不燒。入水不溺。師曰。若是水火。即被燒溺。師問飯頭。鑊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師曰。却是汝謾我。問欲達無生路。應須識本源。如何是本源。師良久。却問侍者。這僧問甚麼。其僧再舉。師乃喝出曰。我不患聾。問學人近入叢林。乞師全示入路。師曰。若教全示。我却禮拜汝。師問僧。汝作甚麼業來。得恁麼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却蹲身作短勢。僧曰。和尚莫謾人好。師曰。却是汝謾我。師令侍者屈隆壽長老云。但獨自來。莫將侍者來。壽曰。不許將來。爭解離得。師曰。太煞恩愛。壽無對。師代曰。更謝和尚上足傳示。閩帥奏命服。一日示微疾。僧入丈室問訊。師曰。吾與汝相識年深。有何方術相救。曰方術甚有。聞說和尚不解忌口。(法燈別云和走解忌口麼)又謂眾曰。吾旬日來氣力困劣。別無他。祇是時至也。僧問。時既至矣。師去即是。住即是。師曰。道道。曰。恁麼則某甲不敢造次。師曰。失錢遭罪。言訖而寂。

  福州鼓山神晏興聖國師

  大梁李氏子。幼惡葷羶。樂聞鐘梵。年十二時。有白氣數道。騰于所居屋壁。師題壁曰。白道從茲速改張。休來顯現作妖祥。定祛邪行歸真見。必得超凡入聖鄉。題罷氣即隨滅。年甫志學。遘疾甚亟。夢神人與藥。覺而頓愈。明年又夢。梵僧告曰。出家時至矣。遂依衛州白鹿山規禪師披削。嵩嶽受具。謂同學曰。古德云。白四羯磨後。全體戒定慧。豈準繩而可拘也。於是杖錫徧扣禪關。而但記語言存乎知解。及造雪嶺。朗然符契。一日參雪峰。峰知其緣熟。忽起搊住曰。是甚麼。師釋然了悟。亦忘其了心。唯舉手搖曳而已。峰曰。子作道理邪。師曰。何道理之有。峰審其懸解。撫而印之。後閩帥常詢法要。創鼓山禪苑。請舉揚宗旨。上堂良久曰。南泉在日。亦有人舉要。且不識南泉。即今莫有識南泉者麼。試出來對眾驗看。時有僧出禮拜。纔起。師曰。作麼生。僧近前曰。咨和尚。師曰。不才請退。乃曰。經有經師。論有論師。律有律師。有函有號。有部有帙。各有人傳持。且佛法是建立教。禪道乃止啼之說。他諸聖出興。葢為人心不等。巧開方便。遂有多門。受疾不同。處方還異。在有破有。居空叱空。二患既除。中道須遣。鼓山所以道。句不當機。言非展事。承言者喪。滯句者迷。不唱言前。寧談句後。直至釋迦掩室。淨名杜口。大士梁時童子。當日一問。二問三問。盡有人了也。諸仁者。合作麼生。時有僧出禮拜。師曰。高聲問。曰學人咨和尚。師喝曰。出去。曰己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抗聲曰。似未聞那。其僧再問。師曰。一點隨流食咸不重。問如何是包盡乾坤底句。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曰。鈍置殺人。曰如何紹得。師曰。犴[狂-王+谷]無風徒勞展掌。曰如何即是。師曰錯。曰學人便承當時如何。師曰。汝作麼生承當。(法燈別云。莫費力)問如何是學人正立處師曰。不從諸聖行。(法燈別云。汝擬亂走)問千山萬山那箇是正山。師曰。用正山作麼。(法燈別云。千山萬山)師與招慶相遇次。慶曰家常。師曰。太無厭生。慶曰。且欵欵。師却曰。家常。慶曰。今日未有火。師曰。太鄙悋生。慶曰。穩便將取去。上堂垂語曰。鼓山門下。不得咳嗽。時有僧咳嗽一聲。師曰。作甚麼。曰傷風。師曰。傷風即得。僧問。如何是宗門中事。師乃側掌吽吽。問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便打。問如何是鼓山正主。師曰。瞎作麼。師問保福。古人道。非不非。是不是。意作麼生。福拈起茶盞。師曰。莫是非好。問如何是真實人體。師曰。即今是甚麼體。曰究竟如何。師曰。爭得到恁麼地。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金烏一點。萬里無雲。上堂。欲知此事。如一口劒。僧問。學人是死屍。如何是劒。師曰。拽出這死屍著。僧應喏。便歸僧堂結束而去。師至晚聞得乃曰。好與拄杖。(東禪齊云。這僧若不肯。鼓山有甚過。若肯。何得便發去。又云。皷山拄杖。賞伊罰伊。具眼底試商量看)問僧。鼓山有不跨石門句。汝作麼生道。僧曰請。師便打。問如何是古人省心力處。師曰。汝何費力。問言滿天下無口過。如何是無口過。師曰。有甚麼過。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師曰。喫茶去。師與閩帥瞻仰佛像。帥問。是甚麼佛。師曰。請大王鑒。帥曰。鑒即不是佛。師曰。是甚麼。帥無對。(長慶代云。久承大師在眾。何得造次)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師以拂子驀口打。問如何是省要處。師曰。汝還恥麼。師復曰。今為諸仁者。刺頭入他諸聖化門裏。抖擻不出。所以向諸人道。教排不到。祖不西來。三世諸佛不能唱。十二分教載不起。凡聖攝不得。古今傳不得。忽爾是箇漢。未通箇消息。向他恁麼道。被他驀口摑。還怪得他麼。雖然如此。也不得亂摑。鼓山尋常道。更有一人。不跨石門。須有不跨石門句。作麼生是不跨石門句。鼓山自住三十餘年。五湖四海來者。向高山頂上看山翫水。未見一人快利。通得箇消息。如今還有人通得也未。若通得亦不昧。諸兄弟。若無。不如散去。珍重。師有偈曰。直下猶難會。尋言轉更賖。若論佛與祖。特地隔天涯。師舉問僧。汝作麼生會。僧無語。乃謂侍者曰。某甲不會。請代一轉語。者曰。和尚與麼道。猶隔天涯在。僧舉似師。師喚侍者。問汝為這僧代語。是否。者曰是。師便打趂出院。

  杭州龍華寺靈照真覺禪師

  高麗人也。萍遊閩越。陞雪峰之堂。冥符玄旨。居唯一衲。服勤眾務。閩中謂之照布衲。一夕指半月問溥上座曰。那一片甚麼處去也。溥曰。莫妄想。師曰。失却一片也。眾雖歎美。而恬澹自持。初住婺州齊雲山。上堂。良久。忽舒手顧眾曰。乞取些子。乞取些子。又曰。一人傳虗。萬人傳實。僧問。草童能歌舞。未審今時還有無。師下座作舞曰。沙彌會麼。曰不會。師曰。山僧蹋曲子也不會。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請師一點。師曰。還知齊雲點金成鐵麼。曰點金成鐵前之未聞。至理一言敢希垂示。師曰。句下不薦。後悔難追。次遷越州鏡清。上堂。今日盡令去也。時有僧出曰。請師盡令。師乃吽吽。問。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鏡清不惜口。問請師彫琢。師曰八成。曰為甚麼不十成。師曰。還知鏡清生修理麼。問僧。甚處來。曰五峰來。師曰。來作甚麼。曰禮拜和尚。師曰。何不自體。曰禮了也。師曰。鏡湖水淺。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莫錯下名言。曰豈無方便。師曰。烏頭養雀兒。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甚麼人傳得。師曰。千聖也疑我。曰莫便是傳也無。師曰。晉帝斬嵆康。問釋迦掩室於摩竭。淨名杜口於毗耶。此意如何。師曰。東廊下兩兩三三。上堂。諸方以毗盧法身為極則。鏡清這裏即不然。須知毗盧有師。法身有主。僧問。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二公爭敢論。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此即是色。阿那箇是心。師曰。恁麼問莫欺山僧麼。問未剖以前請師斷。師曰。落在甚麼處。曰失口即不可。師曰。也是寒山送拾得。僧禮拜。師曰。住住。闍黎失口。山僧失口。曰惡虎不食子。師曰。驢頭出。馬頭回。師驀問一僧。記得麼。曰記得。師曰。道甚麼。曰道甚麼。師曰。淮南小兒入寺。問是甚麼。即俊鷹俊鷂趂不及。師曰。闍黎別問。山僧別答。曰請師別答。師曰。十里行人較一程。問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時如何。師曰。著不得。還著得麼。僧禮拜。師曰。深沙神。問菩提樹下度眾生。如何是菩提樹。師曰。大似苦練樹。曰為甚麼似苦練樹。師曰。素非良馬。何勞鞭影。晉天福丁未示寂。塔于杭之大慈山。

  明州翠巖令參永明禪師

  安吉州人也。僧問。不借三寸請師道。師曰。茶堂裏貶剝去。問國師三喚侍者。意旨如何。師曰。抑逼人作麼。上堂。一夏與兄弟東語西話。看翠巖眉毛在麼。(長慶云。生也。雲門云。關。保福云。作賊人心虛。翠巖芝云。為眾竭力。禍出私門)問凡有言句盡是點汙。如何是向上事。師曰。凡有言句盡是點汙。問如何是省要處。師曰。大眾笑汝。問還丹一粒。點鐵成金。至理一言。轉凡成聖。學人上來。請師一點。師曰。不點。曰為甚麼不點。師曰。恐汝落凡聖。曰乞師至理。師曰。侍者點茶來。問古人拈槌堅拂。意旨如何。師曰。邪法難扶。問僧繇為甚寫誌公真不得。師曰。作麼生合殺。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曰。藥山再三叮囑。問不帶凡聖。當機何示。師曰。莫向人道。翠巖靈利。問妙機言句。盡皆不當。宗乘中事如何。師曰。禮拜著。曰學人不會。師曰。出家行脚。禮拜也不會。師後遷龍冊而終焉。

  越州鏡清寺道怤順德禪師

  永嘉陳氏子。六歲不葷茹。親黨強啖以枯魚。隨即嗢噦。遂求出家。于本州開元寺受具。遊方抵閩。謁雪峰。峰問。甚處人。曰溫州人。峰曰。恁麼則與一宿覺是鄉人也。曰祇如一宿覺。是甚麼處人。峰曰。好喫一頓棒。且放過。一日師問。祇如古德豈不是以心傳心。峰曰。兼不立文字語句。師曰。祇如不立文字語句。師如何傳。峰良久。師禮謝。峰曰。更問我一轉豈不好。師曰。就和尚請一轉問頭。峰曰。祇恁麼為別有商量。師曰。和尚恁麼即得。峰曰。於汝作麼生。師曰。孤負殺人。雪峰謂眾曰。堂堂密密地。師出問。是甚麼堂堂密密。峰起立曰。道甚麼。師退步而立。雪峰垂語曰。此事得恁麼尊貴。得恁麼綿密。師曰。道怤自到來數年。不聞和尚恁麼示誨。峰曰。我向前雖無。如今已有。莫有所妨麼。曰不敢。此是和尚不已而已。峰曰。致使我如此。師從此信入。而且隨眾。時謂之小怤布衲。普請次。雪峰舉。溈山道。見色便見心。汝道還有過也無。師曰。古人為甚麼事。峯曰。雖然如此。要共汝商量。師曰。恁麼則不如道怤鉏地去。師再參雪峰。峰問。甚處來。師曰。嶺外來。峰曰。甚麼處逢見達磨。師曰。更在甚麼處。峰曰。未信汝在。師曰。和尚莫恁麼粘泥好。峰便休。師後遍歷諸方。益資權智。因訪先曹山。山問甚麼處來。師曰。昨日離明水。山曰。甚麼時到明水。師曰。和尚到時到。山曰。汝道。我甚麼時到。師曰。適來猶記得。山曰。如是如是。師初住越州鏡清。唱雪峰之旨。學者奔湊。副使皮光業者。日休之子。辭學宏贍。屢擊難之退。謂人曰。怤師之高論。人莫窺其極也。新到參。師拈起拂子。僧曰。久嚮鏡清。猶有這箇在。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學人啐。請師啄。師曰。還得活也無。曰若不活。遭人怪笑。師曰。也是草裏漢。問僧。近離甚處。曰三峰。師曰。夏在甚處。曰五峰。師曰。放你三十棒。曰過在甚麼處。師曰。為汝出一叢林。入一叢林。師一日於僧堂自擊鐘曰。玄沙道底。玄沙道底。僧問玄沙道甚麼。師乃畫一圓相。僧曰。若不久參。爭知與麼。師曰。失錢遭罪。師住菴時。有行者至。徐徐近繩牀。取拂子提起。問某甲喚這箇作拂子。庵主喚作甚麼。師曰。不可更安名立字也。行者乃擲却拂子曰。著甚死急。問僧。外面是甚麼聲。曰蛇齩蝦蟇聲。師曰。將謂眾生苦。更有苦眾生。師問靈雲。行脚事大。乞師指南。雲曰。浙中米作麼價。師曰。若不是道怤。洎作米價會。却問。如何是靈源一直道。師曰。鏡湖水可煞深。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紅日照青山。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風吹雪不寒。問僧。趙州喫茶話。汝作麼生會。僧便出去。師曰。邯鄲學唐步。問學人未達其源。請師方便。師曰。是甚麼源。曰其源。師曰。若是其源。爭受方便。僧禮拜退。侍者問。和尚適來莫是成褫伊麼。師曰無。曰莫是不成褫伊麼。師曰無。曰未審意旨如何。師曰。一點水墨。兩處成龍。師在帳中坐。有僧問訊。師撥開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曰既是當斷。為甚麼不斷。師曰。我若盡法。直恐無民。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師曰。維那拽出此僧著。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識伊和尚來。普請鉏草次。浴頭請師浴。師不顧。如是三請。師舉钁作打勢。頭便走。師召曰。來來。頭回首。師曰。向後遇作家分明舉似。頭後到保福舉前話。語未了。福以手掩其口。頭却回舉似師。師曰。饒伊恁麼。也未作家。師問荷玉。甚處來。曰天台來。師曰。阿誰問汝天台。曰和尚何得龍頭蛇尾。帥曰。鏡清今日失利。師看經次。僧問。和尚看甚麼經。師曰。我與古人闘百草。師却問。汝會麼。曰少年也曾恁麼來。師曰。如今作麼生。僧舉拳。師曰。我輸汝也。問辨不得。提不起時如何。師曰。爭得到這裏。曰恁麼則禮拜去也。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師見僧學書。廼問。學甚麼書。曰請和尚鑒。師曰。一點未分。三分著地。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僧問。聲前絕妙。請師指歸。師曰。許由不洗耳。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猶繫脚在。曰某甲祇如此。師意又如何。師曰。無端夜來鴈。驚起後池秋。錢王命居天龍寺。後創龍冊寺延請居焉。上堂。如今事不得已。向汝道。各自驗看。實箇親切。既恁麼親切。到汝分上。因何特地生踈。祇為拋家日久。流浪年深。一向緣塵。致見如此。所以喚作背覺合塵。亦名捨父逃逝。今勸兄弟。未歇歇去好。未徹徹去好。大丈夫兒。得恁麼無氣槩。還惆悵麼。終日茫茫地。且覓取箇管帶路好。也無人問我管帶一路。僧問。如何是管帶一路。師噓噓曰要棒喫即道。曰恁麼則學人罪過也。師曰。幾被汝打破蔡州。問僧。近離甚處。曰石橋。師曰。本分事作麼生。曰近離石橋。師曰。我豈不知你近離石橋。本分事作麼生。曰和尚何不領話。師便打。僧曰。某甲話在。師曰。你但喫棒。我要這話行。僧問。一等明機雙扣。為甚麼却遭違貶。師曰。打水魚頭痛。驚林鳥散忙。問十二時中以何為驗。師曰。得力即向我道。僧曰。諾。師曰。十萬八千猶可近。問如何是方便門。速易成就。師曰。速易成就。曰爭奈學人領覽未的。師曰。代得也代却。問如何是人無心合道。師曰。何不問道無心合人。曰如何是道無心合人。師曰。白雲乍可來青嶂。明月那教下碧天。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師曰。元正啟祚。萬物咸新。曰謝師答話。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學人問不到處。請師不答。和尚答不到處。學人即不問。師乃搊住曰。是我道理。是汝道理。曰和尚若打學人。學人也打和尚。師曰。得對相耕去。問承師有言。諸方若不是走人。便是籠人罩人。未審和尚如何。師曰。被汝致此一問。直得當門齒落。上堂。眾集定。師拋下拄杖曰。大眾動著也二十棒。不動著也二十棒。時有僧出。拈得頭上戴出去。師曰。鏡清今日失利。問僧。門外甚麼聲。曰雨滴聲。師曰。眾生顛倒。迷己逐物。曰和尚作麼生。師曰。洎不迷己。曰洎不迷己。意旨如何。師曰。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問如何是同相。師將火筯插向爐中曰。如何是別相。師又將火筯插向一邊。(法眼別云。問不當理)有僧。引一童子到曰。此童子常愛問人佛法。請和尚驗看。師乃令點茶。童子點茶來。師啜了。過盞槖與童子。子近前接。師却縮手曰。還道得麼。子曰問將來。(法眼別云。和尚更喫茶否)僧曰。此童子見解如何。師曰。也祇是一兩生持戒僧。晉天福初示滅。塔于龍冊山。

  漳州報恩院懷岳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曰。動即死。曰不動時如何。師曰。猶是守古塚鬼。問如何是學人出身處。師曰。有甚麼纏縛汝。曰爭奈出身不得何。師曰。過在阿誰。問如何是報恩一靈物。師曰。喫如許多酒糟作麼。曰還露脚手也無。師曰。這裏是甚麼處所。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萬里一片雲。曰見後如何。師曰。廓落地。問黑雲陡暗。誰當雨者。師曰。峻處先傾。問宗乘不却。如何舉唱。師曰。山不自稱水無間斷。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汝爭得知。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甚麼年中得見來。問師子在窟時如何。師曰。師子是甚麼家具。曰師子出窟時如何。師曰。師子在甚麼處。問如何是目前佛。師曰。快禮拜。臨遷化上堂。山僧十二年來。舉揚宗教。諸人怪我甚麼處。若要聽三經五論。此去開元寺咫尺。言訖告寂。

  福州安國院弘[啗-口+王]明真禪師

  泉州陳氏子。參雪峰。峰問。甚麼處來。曰江西來。峰曰。甚麼處見達磨。曰分明向和尚道。峰曰。道甚麼。曰甚麼處去來。一日雪峰見師忽搊住曰。盡乾坤是箇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曰。和尚怪弘[啗-口+王]不得。峰拓開曰。雖然如此。爭奈背後許多師僧何。師舉國師碑文云。得之於心。猗蘭作旃檀之樹。失之於旨。甘露乃蒺藜之園。問僧曰。一語須具得失兩意。汝作麼生道。僧舉拳曰。不可喚作拳頭也。師不肯。亦舉拳別云。祇為喚這箇作拳頭。出世囷山。後閩帥命居安國。大闡玄風。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即是。莫錯會。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問問。問學人上來未盡其機。請師盡機。師良久。僧禮拜。師曰。忽到別處。人問汝。作麼生舉。曰終不敢錯舉。師曰。未出門已見笑具。問如何是達磨傳底心。師曰。素非後躅。問不落有無之機。請師全道。師曰。汝試斷看。問如何是一毛頭事。師拈起袈裟。僧曰。乞師指示。師曰。抱璞不須頻下淚。來朝更獻楚王看。問寂寂無言時如何。師曰。更進一步。問凡有言句。皆落因緣方便。不落因緣方便事如何。師曰。桔槔之士頻逢。抱甕之流罕遇。問向上一路千聖不傳。未審和尚如何傳。師曰。且留口喫飯著。問如何是高尚底人。師曰。河濱無洗耳之叟。磻谿絕垂釣之人。問十二時中如何救得生死。師曰執鉢不須窺眾樂。履冰何得步參差。問學人擬問宗乘。師還許也無。師曰。但問。僧擬問。師便喝出。問目前生死如何免得。師曰。把將生死來。問知有底人為甚麼道不得。師曰。汝爺名甚麼。問如何是活人劒。師曰。不敢瞎却汝。曰如何是殺人刀。師曰。祇這箇是。問不犯鋒鋩。如何知音。師曰。驢年去。問苦澁處乞師一言。師曰。可煞沈吟。曰為甚麼如此。師曰。也須相悉好。問常居正位底人。還消得人天供養否。師曰。消不得。曰為甚麼消不得。師曰。是甚麼心行。曰甚麼人消得。師曰。著衣喫飯底消得。師舉稜和尚住招慶時。在法堂東角立。謂僧曰。這裏好致一問。僧便問。和尚為何不居正位。稜曰。為汝恁麼來。曰即今作麼生。稜曰。用汝眼作麼。師舉畢。乃曰。他家恁麼問。別是箇道理。汝今作麼生道。後安國曰。恁麼則大眾一時散去得也。師自代曰。恁麼即大眾一時禮拜。

  泉州睡龍山道溥弘教禪師

  福唐鄭氏子。初住五峰。上堂。莫道空山無祇待。便歸方丈。僧問。凡有言句。不出大千頂。未審頂外事如何。師曰。凡有言句。不是大千頂。曰如何是大千頂。師曰。摩醯首羅天。猶是小千界。問初心後學。近入叢林。方便門中。乞師指示。師敲門枋。僧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再敲門枋。

  南嶽金輪可觀禪師

  福唐薛氏子。參雪峰。峰曰。近前來。師方近前作禮。峰與一蹋。師忽契悟。師事十二載。復歷叢林。住後上堂。我在雪峰遭他一蹋。直至如今眼不開。不知是何境界。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是。大眾夜參後下堂。師召大眾。眾回首。師曰。看月。眾乃看。師曰。月似彎弓。少雨多風。眾無對。問古人道。毗盧有師。法身有主。如何是毗盧師法身主。師曰。不可牀上安牀。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拊掌三下。僧曰。學人未領此意。師曰。更待甚麼。問從上宗乘如何為人。師曰。我今日未喫茶。曰請師指示。師曰過也。問正則不問。請師傍指。師曰。抱取猫兒去。問僧。甚處來。曰華光。師便推出。閉却門。僧無對。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何對。師咄曰。出去。問僧。作麼生是覿面事。曰請師鑒。師曰。恁麼道還當麼。曰故為即不可。師曰。別是一著。問如何是靈源一路。師曰。蹋過作麼。雪峰院主有書來招曰。山頭和尚年尊也。長老何不再入嶺一轉。師回書曰。待山頭和尚別有見解。即再入嶺。僧問。如何是雪峰見解。師曰我也驚。

  福州大普山玄通禪師

  本郡人也。僧問。驪龍頷下珠。如何取得。師乃拊掌瞬視。問方便以前事如何。師便推出其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齩骨頭漢。出去。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曰。脫枷來商量。問急急相投。請師接。師曰鈍漢。

  福州長生山皎然禪師

  本郡人。久依雪峰。一日與僧斫樹次。峯曰。斫到心且住。師曰。斫却著。峰曰。古人以心傳心。汝為甚麼道斫却。師擲下斧曰傳。峯打一拄杖而去。僧問雪峰。如何是第一句。峰良久。僧舉似師。師曰。此是第二句。峰再令其僧來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蒼天蒼天。普請次。雪峰問。古人道。誰知席帽下。元是昔愁人。古人意作麼生。師側戴笠子曰。這箇是甚麼人語。峰問師。持經者能荷擔如來。作麼生是荷擔如來。師乃捧雪峰向禪床上。普請次。雪峰負一束藤。路逢一僧。便拋下。僧擬取。峰便蹋倒。歸謂師曰。我今日蹋這僧快。師曰。和尚却替這僧入涅槃堂始得。峰便休去。雪峰問。光境俱亡復是何物。師曰。放皎然過。有道處。峰曰。放汝過。作麼生道。曰皎然亦放和尚過。峰曰。放汝二十棒。師便禮拜。住後。僧問。古人有言。無明即佛性。煩惱不須除。如何是無明即佛性。師忿然作色舉拳呵曰。今日打這師僧去也。曰如何是煩惱不須除。師以手拏頭曰。這師僧得恁麼發人業。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上紙墨堪作甚麼。閩帥署禪主大師。莫知所終。

  信州鵝湖智孚禪師

  福州人也。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曰。非但闍黎一人忙。問虗空講經。以何為宗。師曰。闍黎不是聽眾。出去。問五逆之子。還受父約也無。師曰。雖有自裁。未免傷己。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情知闍黎不奈何。曰為甚麼不奈何。師曰。未必小人得見君子。問在前一句請師道。師曰。脚跟下探取甚麼。曰即今見問。師曰。看闍黎變身不得。問雪峰拋下拄杖意作麼生。師以香匙拋下地。僧曰。未審此意如何。師曰。不是好種。出去。問如何是鵝湖第一句。師曰。道甚麼。曰如何即是。師曰。妨我打睡。問。不問不答時如何。師曰。問人焉知。問迷子未歸家時如何。師曰。不在途。曰歸後如何。師曰。正迷在。問如何是源頭事。師曰。途中覓甚麼。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會麼。曰恁麼莫便是否。師曰。蒼天蒼天。鏡清問。如何是即今底。師曰。何更即今。清曰。幾就支荷。師曰。語逆言順。師一日不赴堂。侍者來請赴堂。師曰。我今日在莊喫油糍飽。者曰。和尚不曾出入。師曰。你但去問取莊主。者方出門。忽見莊主歸。謝和尚到莊喫油糍。

  杭州西興化度院師郁悟真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舉拂子。僧曰。不會。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一塵。師曰。九世剎那分。曰如何含得法界。師曰。法界在甚麼處。問谿谷各異。師何明一。師曰。汝喘作麼。問學人初機。乞師指示入路。師曰。汝怪化度甚麼處。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黃赤白。曰如何是不隨色摩尼珠。師曰。青黃赤白。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是東來西來。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鳥獸俱迷。曰見後如何。師曰。山深水冷。問維摩與文殊對談何事。師曰。唯有門前鏡湖水。清風不改舊時波。

  漳州隆壽紹卿興法禪師

  泉州陳氏子。因侍雪峰山行。見芋葉動。峰指動葉示之。師曰。紹卿甚生怕怖。峰曰。是汝屋裏底。怕怖甚麼。師於此有省。尋居龍谿。僧問。古人道。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師舉拂子。問糧不畜一粒。如何濟得萬人飢。師曰。俠客面前如奪劒。看君不是黠兒郎。問耳目不到處如何。師曰。汝無此作。曰恁麼即聞也。師曰。真箇聾漢。

  福州遷宗院行[啗-口+王]仁慧禪師

  泉州王氏子。上堂。我與釋迦同參。汝道參甚麼人。時有僧。出禮拜擬伸問。師曰。錯。便下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熊耳不曾藏。問直下事乞師方便。師曰。不因汝問。我亦不道。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白日無閑人。

  福州蓮華永福院從弇超證禪師

  僧問。儒門以五常為極則。未審宗門以何為極則。師良久。僧曰。恁麼則學人造次也。師曰。好與拄杖。問教中道。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乘法。師曰。汝道我在這裏作甚麼。曰恁麼則不知教意也。師曰。雖然如此。却不孤負汝。問不向問處領。猶是學人問處。和尚如何。師曰。喫茶去。上堂。長慶道盡法無民。永福即不然。若不盡法。又爭得民。時有僧曰。請師盡法。師曰。我不要汝納稅。問諸餘即不問。聊徑處乞師垂慈。師曰。不快禮三拜。問大眾雲集。請師說法。師曰。聞麼。曰若更佇思。應難得及。師曰。實即得。問摩尼殿有四角。一角常露。如何是常露底角。師曰。不可更點。師一日上堂。於座邊立謂眾曰。二尊不竝化。便歸方丈。

  襄州雲葢雙泉院歸本禪師

  京兆府人也。初謁雪峰。禮拜次。峰下禪牀跨背而坐。師於此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雙泉。師曰。可惜一雙眉。曰學人不會。師曰。不曾煩禹力。湍流事不知。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乃搊住。其僧變色。師曰。我這裏無這箇。師手指纖長。特異於人。號手相大師。

  韶州林泉和尚

  僧問。如何是一塵。師曰。不覺成丘山。

  洛京南院和尚

  僧問。如何是法法不生。師曰。生也。有儒者。博覽古今。時呼為張百會。謁師。師問。莫是張百會麼。曰不敢。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一尚不會。甚麼處得百會來。

  越州洞巖可休禪師

  僧問。如何是洞巖正主。師曰。開著。問如何是和尚親切為人處。師曰。大海不宿死屍。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舉衣領示之。問學人遠來。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

  定州法海院行周禪師

  僧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吹倒南墻。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不露光。曰莫便是否。師曰。是即露也。

  杭州龍井通禪師

  僧問。如何是龍井龍。師曰。意氣天然別。神工畫不成。曰為甚麼畫不成。師曰。出羣不帶角。不與類中同。曰還解行雨也無。師曰。普潤無邊際。處處皆結粒。曰還有宗門中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宗門中事。師曰。從來無形段。應物不曾虧。

  杭州龍興宗靖禪師

  台州人也。初參雪峰。誓充飯頭。勞逾十載。嘗於眾堂中。袒一膊。釘簾。峰覩而記曰。汝向後住持。有千僧。其中無一人衲子也。師悔過。回浙住六通院。錢王命居龍興寺。有眾千餘。唯三學講誦之徒。果如雪峰所誌。僧問。如何是六通奇特之唱。師曰。天下舉將去。問如何是六通家風。師曰。一條布衲。一斤有餘。問如何是學人進前一路。師曰。誰敢謾汝。曰豈無方便。師曰。早是屈抑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早朝粥齋時飯。曰更請和尚道。師曰。老僧困。曰畢竟作麼生。師大笑而已。

  福州南禪契璠禪師

  上堂。若是名言妙句。諸方總道了也。今日眾中還有超第一義者。致將一問來。若有即不孤負於人。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不問第一義。曰見問。師曰。已落第二義也。問古佛曲調。請師和。師曰。我不和汝雜亂底。曰未審為甚麼人和。師曰。甚麼處去來。

  越州越山師鼐鑒真禪師

  初參雪峰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清風樓齋坐久。舉目忽覩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清風樓上赴官齋。此日平生眼豁開。方信普通年遠事。不從[葸-十+夕]嶺帶將來。歸呈雪峰。峰然之。住後。僧問。如何是佛身。師曰。你問阿那箇佛身。曰釋迦佛身。師曰。舌覆三千界。師臨終示偈曰。眼光隨色盡。耳識逐聲消。還源無別旨。今日與明朝。乃跏趺而逝。

  泉州福清院玄訥禪師

  高麗人也。泉守王公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叱之。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闍黎失却半年糧。曰為甚麼如此。師曰。祇為圖他一斗米。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蝦蟇曲[(乏-之+虫)*善]。問教云。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師曰。驢馬猫兒。曰乞師指示。師曰。驢馬也不會。問如何是物物上辨明。師展一足示之。

  衢州南臺仁禪師

  僧問。如何是南臺境。師曰。不知貴。曰。畢竟如何。師曰。闍黎即今在甚麼處。

  泉州東禪和尚

  初開堂。僧問。人王迎請法王出世。如何提唱宗乘。即得不謬於祖風。師曰。還奈得麼。曰若不下水。焉知有魚。師曰。莫閑言語。問如何是佛法最親切處。師曰。過也。問學人末後來。請師最先句。師曰。甚處去來。問如何是學人己分事。師曰。苦。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幸自可憐生。剛要異鄉邑。

  杭州大錢山從襲禪師

  雪峰之上足也。自本師印解。洞曉宗要。常曰。擊關南鼓。唱雪峰歌。後入浙中謁錢王。王欽服道化。命居此山。而闡法焉。僧問。不因王請。不因眾聚。請師直道西來的的意。師曰。那邊師僧過這邊著。曰學人不會。乞師再指。師曰。爭得恁麼不識好惡。問閉門造車。出門合轍。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造車即不問。作麼生是轍。曰學人不會。乞師指示。師曰。巧匠施工。不露斤斧。

  福州永泰和尚

  僧問。承聞和尚見虎是否。師作虎。聲僧作打勢。師曰。這死漢。問如何是天真佛。師乃拊掌曰。不會不會。

  池州和龍壽昌院守訥妙空禪師

  福州林氏子。僧問。未到龍門如何湊泊。師曰。立命難存。新到參。師問。近離甚處。曰不離方寸。師曰。不易來。僧亦曰。不易來。師與一掌。問如何是傳底心。師曰。再三囑汝莫向人說。問。如何是從上宗乘。師曰。向闍黎口裏著得麼。問省要處請師一接。師曰。甚是省要。

  建州夢筆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誑汝。曰莫便是否。師曰。汝誑他。閩王請齋。問師還將得筆來也無。師曰。不是稽山繡管。慙非月裏兔毫。大王既垂顧問。山僧敢不通呈。又問。如何是法王。師曰。不是夢筆家風。

  福州極樂元儼禪師

  僧問。如何是極樂家風。師曰。滿目看不盡。問萬法本無根。未審教學人承當甚麼。師曰。莫寐語。問久處暗室。未達其源。今日上來。乞師一接。師曰。莫閉眼作夜好。曰恁麼即優曇華拆。曲為今時。向上宗風如何垂示。師曰。汝還識也無。曰恁麼即息疑去也。師曰。莫向大眾前寐語。問摩騰入漢即不問。達磨來梁時如何。師曰。如今豈謬。曰恁麼即理出三乘。華開五葉。師曰。說甚麼三乘五葉。出去。

  福州芙蓉山如體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人曲調。師良久曰。聞麼。曰不聞。師示頌曰。古曲發聲雄。今時韻亦同。若教第一指。祖佛盡迷蹤。

  洛京憩鶴山和尚

  僧問。如何是憩鶴。師以兩手闘云。鵓鳩鳩(風穴云。鶴唳一聲喧宇宙。羣鷄莫謂報知時)問。駿馬不入西秦時如何。師曰。向甚麼處去。

  潭州溈山棲禪師

  僧問。正恁麼時如何親近。師曰。汝擬作麼生親近。曰豈無方便。師曰。開元龍興大藏小藏。問如何是速疾神通。師曰。新衣成弊帛。問如何是黃尋橋。師曰。賺却多少人。問不假忉忉。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莫作野干聲。

  吉州潮山延宗禪師

  因資福來謁。師下禪牀相接。福問。和尚住此山得幾年也。師曰。鈍鳥棲蘆。困魚止濼。曰。恁麼則真道人也。師曰。且坐喫茶。問。如何是潮山。師曰不宿屍。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石上種紅蓮。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切忌犯朝儀。

  益州普通山普明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性。師曰。汝無佛性。曰蠢動含靈皆有佛性。學人為何却無。師曰。為汝向外求。問如何是玄玄之珠。師曰。這箇不是。曰如何是玄玄珠。師曰。失却也。

  隨州雙泉山梁家庵永禪師

  僧問。達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師曰。睡不著。師問護國長老。隨陽一境。是男是女。各伸一問。問問各別。長老將何祇對。國以手空中畫一圓相。師曰。謝長老慈悲。國曰。不敢。師低頭不顧。問如何是頓息諸緣去。師曰。雪上更加霜。

  漳州保福院超悟禪師

  僧問。魚未透龍門時如何。師曰。養性深潭。曰透出時如何。師曰。纔昇霄漢。眾類難追。曰昇後如何。師曰。垂雲普覆。潤及大千。曰還有不受潤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受潤者。師曰。直杌撑大陽。

  太原孚上座

  初在揚州光孝寺。講涅槃經。有禪者。阻雪。因往聽講。至三因佛性三德法身。廣談法身妙理。禪者失笑。師講罷請禪者喫茶。白曰。某甲素志狹劣。依文解義。適蒙見笑。且望見教。禪者曰。實笑座主不識法身。師曰。如此解說何處不是。曰。請座主更說一遍。師曰。法身之理猶若太虗。竪窮三際。橫亘十方。彌綸八極。包括二儀。隨緣赴感。靡不周徧。曰不道座主說不是。祇是說得法身量邊事。實未識法身在。師曰。既然如是。禪德當為我說。曰座主還信否。師曰。焉敢不信。曰若如是。座主輟講。旬日於室內端然靜慮。收心攝念。善惡諸緣一時放却。師一依所教。從初夜至五更。聞鼓角聲忽然契悟。便去扣門。禪者曰。阿誰。師曰某甲。禪者咄曰。教汝傳持大教。代佛說法。夜來為甚麼醉酒臥街。師曰。禪德。自來講經。將生身父母鼻孔扭揑。從今已去。更不敢如是。禪者曰。且去來日相見。師遂罷講徧歷諸方。名聞宇內。甞遊浙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座曾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曾見文殊麼。師曰見。曰甚麼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峰。峰曰。何不教伊入嶺來。師聞乃趣裝而邁。初至雪峰。廨院憩錫。因分柑子與僧。長慶問。甚麼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遠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柑子柑子。次日上山。雪峰聞乃集眾。師到法堂上。顧視雪峰便下看知事。明日却上禮拜曰。某甲昨日觸忤和尚。峰曰。知是般事便休。峰一日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搖手而出。峰曰。汝不肯我那。師曰。和尚搖頭。某甲擺尾。甚麼處是不肯。峰曰。到處也須諱却。一日眾僧晚參。峰在中庭臥。師曰。五州管內。祇有這老和尚。較些子。峰便起去。峰甞問師。見說臨濟有三句是否。師曰是。曰作麼生是第一句。師舉目視之。峰曰。此猶是第二句。如何是第一句。師叉手而退。自此雪峰深器之。室中印解。師資道契。更不他遊。而掌浴焉。一日玄沙上問訊雪峰。峰曰。此間有箇老鼠子。今在浴室裏。沙曰。待與和尚勘過。言訖到浴室。遇師打水。沙曰。相看上座。師曰。已相見了。沙曰。甚麼劫中曾相見。師曰。瞌睡作麼。沙却入方丈白雪峰曰。已勘破了。峰曰。作麼生勘伊。沙舉前話。峰曰。汝著賊也。鼓山問師。父母未生時。鼻孔在甚麼處。師曰。老兄先道。山曰。如今生也。汝道在甚麼處。師不肯。山却問作麼生。師曰。將手中扇子來。山與扇子。再徵前話。師搖扇不對。山罔測。乃敺師一拳。鼓山赴大王請。雪峰門送回至法堂乃曰。一隻聖箭。直射九重城裏去也。師曰。是伊未在。峰曰。渠是徹底人。師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遂趂至中路便問。師兄向甚麼處去。山曰。九重城裏去。師曰。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師曰。恁麼則離宮失殿去也。山曰。何處不稱尊。師拂袖便回。峰問如何。師曰。好隻聖箭。中路折却了也。遂舉前話。峰乃曰。奴渠語在。師曰。這老凍膿。猶有鄉情在。師在庫前立。有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踢狗子作聲走。僧無對。師曰。小狗子不消一踢。保福簽瓜次。師至。福曰。道得與汝瓜喫。師曰把將來。福度與一片。師接得便去。師不出世。諸方目為太原孚上座。後歸維揚。陳尚書留在宅供養。一日謂尚書日。來日講一遍大涅槃經。報答尚書。書致齋茶畢。師遂陞座良久。揮尺一下曰。如是我聞。乃召尚書。書應諾。師曰。一時佛在。便乃脫去。

  南嶽般若惟勁寶聞禪師

  福州人也。師雪峰。而友玄沙。深入玄奧。一日問鑑上座。聞汝註楞嚴是否。鑑曰不敢。師曰。二文殊作麼生註。曰請師鑑。師乃揚袂而去。師甞續寶林傳四卷。紀貞元之後宗門繼踵之源流者。又別著南嶽高僧傳。皆行于世。

  感潭資國禪師法嗣
  安州白兆志圓顯教禪師

  僧問。諸佛心印甚麼人傳。師曰。達磨大師。曰達磨爭能傳得。師曰。汝道甚麼人傳得。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截。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苦。問如何是道。師曰。普。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失。問如何是得無山河大地去。師曰。不起見。問如何是畢鉢羅窟。迦葉道場中人。師曰。釋迦牟尼佛。問。如何是朱頂王菩薩。師曰。問那箇赤頭漢作麼。

  五燈嚴統卷第七
  音釋

  謴(古困切) [狂-王+谷](余玉切) 譸(竹尤切) 嗢(烏汶切) 噦(乙劣切)
  五燈嚴統卷第八
  南嶽下七世
  瑞巖彥禪師法嗣
  南嶽橫龍和尚

  初住金輪。僧問。如何是金輪第一句。師曰。鈍漢。問如何是金輪一隻箭。師曰。過也。問。如何是祖師燈。師曰。八風吹不滅。曰恁麼則暗冥不生也。師曰。白日沒閑人。

  溫州瑞峰院神祿禪師

  福州人也。久為瑞巖侍者。後開山創院。學侶依附。師有偈曰。蕭然獨處意沉吟。誰信無絃發妙音。終日法堂唯靜坐。更無人問本來心。時有朋彥上座。問曰。如何是本來心。師召朋彥。彥應諾。師曰。與老僧點茶來。彥於是信入。

  玄泉彥禪師法嗣
  鄂州黃龍山誨機超慧禪師

  清河張氏子。初參巖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頭曰。你還解救糍麼。師曰。解。頭曰。且救糍去。後到玄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泉拈起一莖皂角曰。會麼。師曰。不會。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勢。師便禮拜。曰信知佛法無別。泉曰。你見甚麼道理。師曰。某甲曾問巖頭。頭曰。你還解救糍麼。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無別。泉呵呵大笑。師遂有省。住後僧問。不問祖佛邊事。如何是平常之事。師曰。我住山得十五年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琉璃鉢盂無底。問如何是君王劒。師曰。不傷萬類。曰佩者如何。師曰。血濺梵天。曰大好不傷萬類。師便打。問佛在日。為眾生說法。佛滅後有人說法否。師曰。慚愧佛。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不是學人本分事。如何是學人本分事。師曰。封了合盤市裏揭。問。急切相投。請師通信。師曰。火燒裙帶香。問如何是大疑底人。師曰。對坐盤中弓落盞。曰如何是不疑底人。師曰。再坐盤中弓落盞。問。風恬浪靜時如何。師曰。百尺竿頭五兩垂。師將順世。僧問。百年後鉢囊子甚麼人將去。師曰。一任將去。曰裏面事如何。師曰。線綻方知。曰甚麼人得。師曰。待海鷰雷聲。即向汝道。言訖而寂。

  洛京栢谷和尚

  僧問。普滋法雨時如何。師曰。有道傳天位。不汲鳳凰池。問九旬禁足。三月事如何。師曰。不墜蠟人機。

  懷州玄泉二世和尚

  僧問。辭窮理盡時如何。師曰。不入理豈同盡。問妙有玄珠。如何取得。師曰。不似摩尼絕影豔。碧眼胡人豈能見。曰有口道不得時如何。師曰。三寸不能齊皷韻。瘂人解唱木人歌。

  潞府妙勝玄密禪師

  僧問。四山相逼時如何。師曰。紅日不垂影。暗地莫知音。曰。學人不會。師曰。鶴透羣峰。何伸向背。問雪峰一曲千人唱。月裏挑燈誰最明。師曰。無音和不齊。明暗豈能收。

  羅山閑禪師法嗣
  婺州明招德謙禪師

  受羅山印記。靡滯於一隅。激揚玄旨。諸老宿皆畏其敏捷。後學鮮敢當其鋒者。甞到招慶。指壁畵問僧。那箇是甚麼神。曰護法善神。師曰。會昌沙汰時向甚麼處去來。僧無對。師令僧問演侍者。演曰。汝甚麼劫中遭此難來。僧回舉似師。師曰。直饒演上座。他後聚一千眾。有甚麼用處。僧禮拜。請別語。師曰。甚麼處去也。次到坦長老處。坦曰。夫參學。一人所在亦須到。半人所在亦須到。師便問。一人所在即不問。作麼生是半人所在。坦無對。後令小師問師。師曰。汝欲識半人所在麼。也祇是弄泥團漢。清上座舉仰山插鍬話。問師。古人意在叉手處。插鍬處。師召清。清應諾。師曰。還夢見仰山麼。清曰。不要上座下語。祇要商量。師曰。若要商量。堂頭自有一千五百人老師在。又到雙巖。巖請喫茶次曰。某甲致一問。若道得便捨院與闍黎住。若道不得。即不捨院。遂舉金剛經云。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且道。此經是何人說。師曰。說與不說。拈向這邊著。祇如和尚。決定喚甚麼作此經。巖無對。師又曰。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則以無為法為極則。憑何而有差別。祇如差別。是過。不是過。若是過。一切賢聖悉皆是過。若不是過。決定喚甚麼作差別。巖亦無語。師曰。噫雪峰道底。師訪保寧。於中路相遇。便問。兄是道伴中人。乃點鼻頭曰。這箇礙塞我不徹。與我拈却少時得麼。寧曰。和尚有來多少時。師曰。噫。洎賺我踏破一緉草鞋。便回。國泰代曰。非但某甲。諸佛亦不奈何。師曰。因甚麼以己方人。師在婺州智者寺。居第一座。尋常不受淨水。主事嗔曰。上座不識觸淨。為甚麼不受淨水。師跳下牀。提起淨瓶曰。這箇是觸是淨。事無語。師乃撲破。自爾道聲遐播。眾請居明招山開法。四來禪者盈於堂室。上堂。全鋒敵勝。罕遇知音。同死同生。萬中無一。尋言逐句。其數河沙。舉古舉今。滅胡種族。向上一路。啐啄猶乖。儒士相逢。握鞭回首。沙門所見。誠實苦哉。拋却真金。隨隊撮土。報諸稚子。莫謾波波。解得他玄。猶兼瓦礫。不如一擲。騰過太虗。祇者靈鋒。阿誰敢近。任君來箭。方稱丈夫。擬欲吞聲。不消一攫。僧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俊鷂趂不及。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萬里正紛紛。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嶮。曰向去事如何。師曰劄。問。如何是透法身外一句子。師曰。北斗後翻身。問十二時中如何趣向。師曰。拋向金剛地上著。問。文殊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葛巾紗帽已拈向這邊著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齩得著是好手。問放鶴出籠和煙去時如何。師曰。爭奈頭上一點何。問無煙之火是甚麼人向得。師曰。不惜眉毛底。曰。和尚還向得麼。師曰。汝道。我有多少莖眉毛在。新到參。纔上法堂。師舉拂子却擲下。其僧珍重便下去。師曰。作家作家。問全身佩劒時如何。師曰。忽遇正恁麼時又作麼生。僧無對。一日天寒上堂。眾纔集。師曰。風頭稍硬。不是汝安身立命處。且歸暖室商量。便歸方丈。大眾隨至立定。師又曰。纔到暖室便見瞌睡。以拄杖一時趂下。師問國泰。古人道。俱胝祇念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作麼生與他拈却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泰竪起一指。師曰。不因今日爭識得瓜洲客。師有師叔。在廨院不安。附書來問曰。某甲有此大病。如今正受疼痛。一切處安置伊不得。還有人救得麼。師回信曰。頂門上中。此金剛箭。透過那邊去也。會下有僧去住庵。一年後却來禮拜曰。古人道。三日不相見。莫作舊時看。師撥開胸曰。汝道。我有幾莖葢膽毛。僧無對。師却問。汝甚麼時離庵。曰今朝。師曰。來時折脚鐺子。分付與阿誰。僧又無語。師乃喝出。問。承師有言。我住明招頂。興傳古佛心。如何是明招頂。師曰。換却眼。曰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汝還氣急麼。問學人拏雲攫浪上來。請師展鉢。師曰。拶破汝頂。曰也須仙陀去。師便打趂出。師有頌示眾曰。明招一拍和人稀。此是真宗上妙機。石火瞥然何處去。朝生之子合應知。臨遷化。上堂。告眾囑付訖。僧問。和尚百年後。向甚麼處去。師擡起一足曰。足下看取。中夜問侍者。昔日靈山會上。釋迦如來。展開雙足。放百寶光。遂展足曰。吾今放多少。者曰。昔日世尊。今宵和尚。師以手撥眉曰。莫孤負麼。乃說偈曰。驀刀叢裏逞全威。汝等諸人善護持。火裏鐵牛生犢子。臨岐誰解湊吾機。偈畢端坐而逝。塔院存焉。

  洪州大寧院隱微覺寂禪師

  豫章新淦楊氏子。誕夕有光明貫室。年七歲。依本邑石頭院道堅禪師。出家受具。歷參宗匠。至羅山。山導以師子在窟出窟之要。因而省悟。後回江表。會龍泉宰李孟俊。請居十善道場。闡揚宗旨。上堂。還有騰空底麼出來。眾無出者。師說偈曰。騰空正是時。應須眨上眉。從茲出倫去。莫待白頭兒。僧問。如何是十善橋。師曰險。曰過者如何。師曰喪。問。資福和尚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草鞋破。問如何是黃梅一句。師曰。即今作麼生。曰如何通信。師曰。九江路絕。問。初心後學。如何是學。師曰。頭戴天。曰畢竟如何。師曰。脚踏地。問如何是法王劒。師曰露。曰還殺人也無。師曰。作麼。問如何是龍泉劒。師曰。不出匣。曰便請出匣。師曰。星辰失位。問國界安寧。為甚麼珠不現。師曰。落在甚麼處。

  衡州華光範禪師

  僧問。靈臺不立。還有出身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出身處。師曰出。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驗。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自由自在。曰見後如何。師曰。自由自在。問如何是佛法中事。師曰了。

  福州羅山紹孜禪師

  上堂。有數僧爭出問話。師曰。但一齊出來問。待老僧一齊與汝答。僧便問。學人一齊問。請師一齊答。師曰。得。問學人乍入叢林。祖師的的意。請師直指。師曰好。

  西川定慧禪師

  初參羅山。山問。甚麼處來。師曰。遠離西蜀。近發開元。却近前問。即今事作麼生。山揖曰。喫茶去。師擬議。山曰。秋氣稍熱去。師出至法堂歎曰。我在西蜀峨嵋山。脚下拾得一隻蓬蒿箭。擬撥亂天下。今日打羅山寨。弓折箭盡也休休。乃下參眾。山來日上堂。師出問。豁開戶牖。當軒者誰。山便喝。師無語。山曰。毛羽未備。且去。師因而摳衣。久承印記。後謁台州勝光。光坐次。師直入身邊叉手而立。光問甚處來。師曰。猶待答話在便出。光拈得拂子。趂至僧堂前見師。乃提起拂子曰。闍黎喚這箇作甚麼。師曰。敢死喘氣。光低頭歸方丈。

  建州白雲令弇禪師

  上堂。遣往先生門。誰云對喪主。珍重。僧問。己事未明以何為驗。師曰。木鏡照素容。曰驗後如何。師曰。不爭多。問三台有請。四眾臨筵既處當仁。請師一唱。師曰。要唱也不難。曰便請。師曰。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

  虔州天竺義澄常真禪師

  在羅山數載。後因山示疾。師問。百年後忽有人問。和尚以何指示。山乃放身便倒。師從此契悟。即禮謝。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寒暑相催。

  吉州清平惟曠真寂禪師

  上堂。不動神情。便有輸贏之意。還有麼。出來。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不是作家。便歸方丈。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要頭將取去。問如何是活人劒。師曰。會麼。曰。如何是殺人刀。師叱之。問如何是師子兒。師曰。毛頭排宇宙。

  婺州金柱山義昭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開門作活計。曰。忽遇賊來又作麼生。師曰。然。新到參。師揭簾以手作除帽勢。僧擬欲近前。師曰。賺殺人。因事有偈。曰。虎頭生角人難措。石火電光須密布。假饒烈士也應難。懵底那能解回互。

  潭州谷山和尚

  僧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便起去。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你向甚麼處覓。曰挂角後如何。師曰走。

  湖南道吾從盛禪師

  初住龍回。僧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新羅國去也。問如何是龍回家風。師曰。縱橫射直。問窮子投師。乞師拯濟。師曰。莫是屈著汝麼。曰爭奈窮何。師曰。大有人見。

  福州羅山義因禪師

  上堂。良久曰。若是宗師門下客。必不怪於羅山。珍重。僧問。承古有言。自從認得曹谿路。了知生死不相關。曹谿路即不問。如何是羅山路。師展兩手。僧曰。恁麼則一路得通。諸路亦然。師曰。甚麼諸路。僧近前叉手。師曰。靈鶴煙霄外。鈍鳥不離窠。問。教中道。順法身萬象俱寂。隨智用萬象齊生。如何是萬象俱寂。師曰。有甚麼。曰如何是萬象齊生。師曰。繩牀倚子。

  灌州靈巖和尚

  僧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地傾東南。天高西北。曰學人不會。師曰。落照機前異。師頌石鞏接三平曰。解擘當胸箭。因何祇半人。為從途路曉。所以不全身。

  吉州匡山和尚

  示徒頌曰。匡山路匡山路。巖崖嶮峻人難措。遊人擬議隔千山。一句分明超佛祖。白牛頌曰。我有古壇真白牛。父子藏來經幾秋。出門直往孤峰頂。回來暫跨虎溪頭。

  福州興聖重滿禪師

  上堂。覿面分付不待文宣。對眼投機。喚作參玄上士。若能如此。所以宗風不墜。僧問。如何是宗風不墜底句。師曰。老僧不忍。問。昔日靈山會裏。今朝興聖筵中。和尚親傳。如何舉唱。師曰。欠汝一問。

  潭州寶應清進禪師

  僧問。如何是實相。師曰。沒却汝。問至理無言。如何通信。師曰。千差萬別。曰得力處乞師指示。師曰瞌睡漢。

  玄沙備禪師法嗣
  漳州羅漢院桂琛禪師

  常山李氏子。為童兒時。日一素食。出言有異。既冠親事本府萬歲寺無相大師。披削登戒。學毗尼。一日為眾陞臺。宣戒本布薩已。乃曰。持戒但律身而已。非真解脫也。依文作解。豈發聖智乎。於是訪南宗。初謁雲居雪峰。參訊勤恪。然猶未有所見。後造玄沙。一言啟發。廓爾無惑。沙問。三界唯心。汝作麼生會。師指椅子曰。和尚喚這箇作甚麼。曰椅子。師曰。和尚不會三界唯心。曰我喚這箇作竹木。汝喚作甚麼。師曰。桂琛亦喚作竹木。曰盡大地覓一箇會佛法底人不可得。師自爾愈加激勵。沙每因誘迪學者。流出諸三昧。皆命師為助發。師雖處眾韜晦。然聲譽甚遠。時漳牧王公建精舍曰地藏。請師開法。因插田次。見僧乃問。從甚處來。曰南州。師曰。彼中佛法如何。曰商量浩浩地。師曰。爭如我這裏栽田博飯喫。曰爭奈三界何。師曰。喚甚麼作三界。問僧。甚處來。曰南方來。師曰。南方知識。有何言句示徒。曰彼中道。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師曰。我道須彌在汝眼裏。一日同中塔侍玄沙。沙打中塔一棒曰。就名就體。中塔不對。沙乃問師。作麼生會。師曰。這僧著一棒。不知來處。僧報曰。保福已遷化也。師曰。保福遷化。地藏入塔。(僧問法眼。古人意旨如何。眼云。蒼天蒼天)後遷羅漢。大闡玄要。上堂。宗門玄妙。為當祇恁麼也。更別有奇特。若別有奇特。汝且舉將來看。若無去。不可將兩箇字。便當却宗乘也。何者兩箇字。謂宗乘教乘也。汝纔道著宗乘。便是宗乘。道著教乘。便是教乘。禪德。佛法宗乘。元來由汝口裏安立名字。作取說取。便是也。斯須。向這裏。說平說實。說圓說常。禪德。汝喚甚麼作平實。把甚麼作圓常。傍家行脚。理須甄別。莫相埋沒。得些子聲色名字。貯在心頭。道我會解。善能揀辨。汝且會箇甚麼。揀箇甚麼。記持得底是名字。揀辨得底是聲色。若不是聲色名字。汝又作麼生記持揀辨。風吹松樹也是聲。蝦蟇老鵶呌也是聲。何不那裏聽取揀擇去。若那裏有箇意度模樣。祇如老師口裏。又有多少意度與上座莫錯。即今聲色摐摐地。為當相及不相及。若相及。即汝靈性金剛祕密。應有壞滅去也。何以如此。為聲貫破汝耳。色穿破汝眼。因緣即塞却汝。幻妄走殺汝。聲色體爾不可容也。若不相及。又甚麼處得聲色來。會麼。相及不相及。試裁辨看。少間又道。是圓常平實。甚麼人恁麼道。未是黃夷村裏漢。解恁麼說。是他古聖乖些子相助顯發。今時不識好惡。便安圓實。道我別有宗風玄妙。釋迦佛無舌頭。不如汝些子。便恁麼點胸。若論殺盜婬罪。雖重猶輕。尚有歇時。此箇謗般若。瞎却眾生眼。入阿鼻地獄吞鐵丸。莫將為等閑。所以古人道。過在化主。不干汝事。珍重。僧問。如何是羅漢一句。師曰。我若向汝道。便成兩句也。問不會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誰是不會者。曰適來道了也。師曰。莫自屈麼。保福僧到。師問。彼中佛法如何。曰有時示眾道。塞却你眼。教你覷不見。塞却你耳。教你聽不聞。坐却你意。教你分別不得。師曰。吾問你。不塞你眼。見箇甚麼。不塞你耳。聞箇甚麼。不坐你意。作麼生分別。(東禪齊云那僧聞了忽然省去。更不他遊。上座如今還會麼。若不會。每日見箇甚麼)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甚麼字。師曰。汝實不會那。曰學人實不會。師曰。看取下頭註脚。問如何是沙門正命食。師曰。喫得麼。曰欲喫此食。作何方便。師曰。塞却你口。問如何是羅漢家風。師曰。不向你道。曰為甚麼不道。師曰。是我家風。問如何是法王身。師曰。汝今是甚麼身。曰恁麼即無身也。師曰。苦痛深。上堂。纔坐。有二僧一時禮拜。師曰。俱錯。問如何是撲不破底句。師曰。撲。問一佛出世。普為羣生。和尚今日為箇甚麼。師曰。甚麼處遇一佛。曰恁麼即學人罪過。師曰。謹退。問如何是諸聖玄旨。師曰。四楞塌地。問大事未肯時如何。師曰。由汝。問如何是十方眼。師曰。眨上眉毛著。請保福齋。令人傳語曰。請和尚慈悲降重。福曰。慈悲為阿誰。師曰。和尚恁麼道。渾是不慈悲。翫月次乃曰。雲動有雨去。有僧曰。不是雲動。是風動。師曰。我道雲亦不動。風亦不動。曰和尚適來又道雲動。師曰。阿誰罪過。師見僧。舉拂子曰。還會麼。曰謝和尚慈悲示學人。師曰。見我竪拂子便道示學人。汝每日見山見水。可不示汝。又見僧來舉拂子。其僧讚歎禮拜。師曰。見我竪拂子便禮拜讚歎。那裏掃地竪起掃帚。為甚麼不讚歎。問承教有言。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如何是非相。師曰。燈籠子。問如何是出家。師曰。喚甚麼作家。問僧。甚處來。曰秦州。師曰。將得甚麼物來。曰不將得物來。師曰。汝為甚麼對眾謾語。其僧無對。師却問。秦州豈不是出鸎鵡。曰鸎鵡出在隴西。師曰。也不較多。問僧。甚處來。曰報恩。師曰。何不且在彼中。曰僧家不定。師曰。既是僧家。為甚麼不定。僧無對。(玄覺代云。謝和尚顧問)王大傅上雪峰施眾僧衣。時從弇上座不在。師弟代上名受衣。弇歸。弟曰。某甲為師兄上名了。弇曰。汝道我名甚麼。弟無對。師代云。師兄得恁麼貪。又曰。甚麼處是貪處。又代云。兩度上名。(雲居錫云。甚麼處是弇上座兩度上名處)師與長慶保福入州。見牡丹障子。保福曰。好一朵牡丹花。長慶曰。莫眼花。師曰。可惜許。一朵花。(玄覺云。三尊宿語還有親疎也無。祇如羅漢恁麼道。落在甚麼處)問僧。汝在招慶。有甚麼異聞底事。試舉看。曰不敢錯舉。師曰。真實底事作麼生舉。曰和尚因甚麼如此。師曰汝話墮也。眾僧晚參聞角聲。師曰。羅漢三日一度上堂。王太傅二時相助。問如何是學人本來心。師曰。是你本來心。問師居寶座說法度人。未審度甚麼人。師曰。汝也居寶座度甚麼人。問鏡裏看形見不難。如何是鏡。師曰。還見形麼。問但得本莫愁末。如何是末。師曰。總有也。師因疾。僧問。和尚尊候較否。師以杖拄地曰。汝道。這箇還痛否。曰和尚問阿誰。師曰。問汝。曰還痛否。師曰。元來共我作道理。天成三年秋。復屇閩城舊止。遍遊近城梵宇。已乃示寂。茶毗收舍利。建塔於院之西隅。諡真應禪師。

  杭州天龍寺重機明真禪師

  台州人也。得法玄沙。復回浙中。錢武肅王請出世開法。上堂。若直舉宗風。獨唱本分事。便同於頑石。若言絕凡聖消息。無大地山河。盡十方世界。都是一隻眼。此乃事不獲已恁麼道。還會麼。若更不會。聽取一頌。盲聾瘖瘂是仙陀。滿眼時人不奈何。祇向目前須體妙。身心萬象與森羅。僧問。如何是璇璣不動。師曰。青山數重。曰如何是寂爾無垠。師曰。白雲一帶。問如何是歸根得旨。師曰。兔角生也。曰如何是隨照失宗。師曰。龜毛落也。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誰人不知。曰出水後如何。師曰。馨香目擊。問朗月輝空時如何。師曰。正是分光景。何消指玉樓。

  福州僊宗院契符清法禪師

  開堂日。僧問。師登寶座。合談何事。師曰。剔開耳孔著。曰古人為甚麼却道。非耳目之所到。師曰。金櫻樹上不生梨。曰古今不到處。請師道。師曰。汝作麼生問。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舉手隔千里。休功任意看。問飛岫巖邊華子秀。仙境臺前事若何。師曰。無價大寶光中現。暗客惽惽爭奈何。曰優曇華拆人皆覩。向上宗乘意若何。師曰。闍黎若問宗乘意。不如靜處薩婆訶。問。如何是閩中諸佛境界。師曰。造化終難測。春風徒自輕。問如何是道中寶。師曰。雲孫淚亦垂。問諸聖收光歸源後如何。師曰三聲猿屢斷。萬里客愁聽。曰未審今時人如何湊得古人機。師曰。好心向子道。切忌未生時。

  婺州國泰院[啗-口+王]禪師

  上堂。不離當處。咸是妙明真心。所以玄沙和尚道。會我最後句。出世少人知。爭似國泰有末頭一句。僧問。如何是國泰末頭一句。師曰。闍黎問太遲生。便歸方丈。問如何是毗盧。師曰。某甲與老兄是弟子。問達磨來時即不問。如何是未來時事。師曰。親遇梁王。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古鏡。曰磨後如何。師曰。古鏡。

  福州升山白龍院道希禪師

  本郡人也。上堂。不要舉足。是誰威光。還會麼。若道自家去處本自如是。且喜沒交涉。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從甚處來。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汝早禮三拜。問不責上來。請師直道。師曰。得。問如何是正真道。師曰。騎驢覓驢。問請師答無賓主話。師曰。昔年曾記得。曰即今如何。師曰。非但耳聾。亦兼眼暗。問情忘體合時如何。師曰。別更夢見箇甚麼。問學人擬伸一問請師裁。師曰。不裁。曰為甚麼不裁。師曰。須知好手。問大眾雲集。請師舉揚宗教。師曰。少遇聽者。問不涉唇鋒。乞師指示。師曰。不涉唇鋒問將來。曰恁麼即羣生有賴。師曰。莫閑言語。問請和尚生機答話。師曰。把紙筆來錄將去。問如何是思大口。師曰。出來向你道。曰學人即今見出。師曰。曾賺幾人來。

  福州安國院慧球寂照禪師(亦曰中塔)

  泉州莆田人也。玄沙室中參訊居首。因問如何是第一月。沙曰。用汝箇月作麼。師從此悟入。梁開平二年。玄沙將示滅。閩帥王氏遣子至問疾。仍請密示。繼踵說法者誰。沙曰。球子得。王默記遺旨。乃問皷山。臥龍法席孰當其任。皷山舉城下宿德。具道眼者。十有二人。皆堪出世。王亦默之。至開堂日。官僚與僧侶俱會法筵。王忽問眾曰。誰是球上座。於是眾人指出師。王氏便請陞座。師良久曰。莫嫌寂寞。莫道不堪。未詳涯際。作麼生論量。所以尋常用其音響。聊撥一兩下。助他發機。若論來。十方世界。覓一人為伴侶不可得。僧問。佛法大意從何方便頓入。師曰。入是方便。問雲自何山起。風從何澗生。師曰。盡力施為不離中塔。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為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與汝發明。其道既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為。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蝦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箸。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問學人近入叢林。不明己事。乞師指示。師以杖指之曰。會麼。曰不會。師曰。我恁麼為汝。却成抑屈人。還知麼。若約當人分上從來底事。不論初入叢林及過去諸佛。不曾乏少。如大海水。一切魚龍。初生及至老死。所受用水。悉皆平等。問不謬正宗。請師真實。師曰。汝替我道。曰或有不辨者。作麼生。師曰。待不辨者來。問諸佛還有師否。師曰有。曰如何是諸佛師。師曰。一切人識不得。上堂。良久。有僧出禮拜。師曰。莫教髑髏拶損。僧參問曰。去却僕從。便請相見。師曰。眨上眉毛看。曰不與麼時如何。師曰。山北去也。問。從上宗乘事如何。師良久。僧再問。師便喝出。問如何是大庾嶺頭事。師曰。料汝承當不得。曰重多少。師曰。這般底論劫不奈何。師問了院主。祇如先師道。盡十方世界是真實人體。你還見僧堂麼。了曰。和尚莫眼花。師曰。先師遷化。肉猶煖在。

  衡嶽南臺誠禪師

  僧問。玄沙宗旨請師舉揚。師曰。甚麼處得此消息。曰垂接者何。師曰。得人不迷己。問潭清月現。是何境界。師曰。不干你事。曰借問又何妨。師曰。覓潭月不可得。問離地四指。為甚麼却有魚紋。師曰。有聖量在。曰此量為甚麼人施。師曰。不為聖人。

  福州螺峰冲奧明法禪師

  上堂。人人具足。人人成現。爭怪得山僧。珍重。僧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如何是寂滅相。師曰。問答俱備。曰恁麼。則真如法界無自無他。師曰。特地令人愁。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德重鬼神欽。曰見後如何。師曰。通身聖莫測。問如何是螺峰一句。師曰。苦。問如何是本來人。師曰。惆悵松蘿境界危。

  泉州睡龍山和尚

  僧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以杖趂之。僧乃走。師曰。住住向後遇作家舉看。上堂。舉拄杖曰。三十年住山。得他氣力。時有僧問。和尚得他甚麼氣力。師曰。過谿過嶺。東拄西拄(招慶云。我不恁麼道。僧問。和尚作麼生道。慶以杖下地拄行)。

  天台山雲峰光緒至德禪師

  上堂。但以眾生日用而不知。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濟。一切含靈。從一毛孔入一毛孔。毛孔不小。世界不大。其中眾生。不覺不知。若要易會。上座日用亦復不知。時有僧問。日裏僧馱像。夜裏像馱僧。未審此意如何。師曰。闍黎豈不是從茶堂裏來。

  福州大章山契如庵主

  本郡人也。素蘊孤操志。探祖道。預玄沙之室。頴悟幽旨。玄沙記曰。子禪已逸格。則他後要一人侍立也無。師自此不務聚徒。不畜童侍。隱於小界山刳大朽杉若小庵。但容身而已。凡經游僧至。隨叩而應。無定開示。僧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師曰。符到奉行。曰恁麼則被生死拘將去也。師曰。阿[口*耶][口*耶]。問西天持錫。意作麼生。師拈錫杖卓地振之。僧曰。未審此是甚麼義。師曰。這箇是張家打。僧擬進語。師以錫攛之僧問雲臺欽和尚。如何是真言。欽曰。南無佛陀耶。師別云。作麼作麼。清豁冲煦二長老。嚮師名。未甞會遇。一旦同訪之。值師採粟。豁問。道者如庵主在何所。師曰。從甚麼處來。曰山下來。師曰。因甚麼得到這裏。曰這裏是甚麼處所。師揖曰。那下喫茶去。二公方省是師。遂詣庵所。頗味高論。晤坐於左右。不覺及夜。覩豺虎奔至庵前。自然馴遶。豁因有詩曰。行不等閑行。誰知去住情。一餐猶未飽。萬戶勿聊生。非道應難伏。空拳莫與爭。龍吟雲起處。閑嘯兩三聲。二公尋於大章山創庵。請師居之。兩處孤坐。垂五十二載而卒。

  福州蓮華山永興神祿禪師

  閩王請開堂日。未陞座。先於座前立曰。大王大眾聽。已有真正舉揚也。此一會總是得聞。豈有不聞者。若有不聞。彼此相謾去也。方乃登座。僧問。大王請師出世未委。今日一會何似靈山。師曰。徹古傳今。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毛頭顯沙界。日月現其中。

  天台國清寺師靜上座

  始遇玄沙示眾曰。汝諸人但能一生如喪考妣。吾保汝究得徹去。師躡前語問曰。祇如教中道。不得以所知心。測度如來無上知見。又作麼生。沙曰。汝道究得徹底所知心。還測度得及否。師從此信入後居天台。三十餘載不下山。博綜三學。操行孤立。禪寂之餘。常閱龍藏。遐邇欽重。時謂大靜上座。甞有人問。弟子每當夜坐。心念紛飛。未明攝伏之方。願垂示誨。師曰。如或夜閑安坐。心念紛飛。却將紛飛之心。以究紛飛之處。究之無處。則紛飛之念何存。反究究心。則能究之心安在。又能照之智本空。所緣之境亦寂。寂而非寂者。葢無能寂之人也。照而非照者。葢無所照之境也。境智俱寂。心慮安然。外不尋枝。內不住定。二途俱泯。一性怡然。此乃還源之要道也。師因覩教中幻義。乃述一偈問諸學流曰。若道法皆如幻。有造諸過惡應無咎。云何所作業不忘。而藉佛慈興接誘。時有小靜上座答曰。幻人興幻。幻輪圍幻。業能招幻。所治不了。幻生諸幻。苦覺知如。幻幻無為。二靜上座竝終於本山。

  長慶稜禪師法嗣
  泉州招慶院道匡禪師

  潮州人也。稜和尚始居招慶。師乃入室參侍。遂作桶頭。常與眾僧語話。一日慶見乃曰。爾每日口嘮嘮底作麼。師曰。一日不作。一日不食。慶曰。與麼則磨弓錯箭去也。師曰。專待尉遲來。慶曰。尉遲來後如何。師曰。教伊筋骨遍地。眼睛突出。慶便出去洎慶被召。師繼踵住持。上堂。聲前薦得。孤負平生。句後投機。殊乖道體。為甚麼如此。大眾且道。從來合作麼生。又曰。招慶與諸人一時道却。還委落處麼。時有僧出曰。大眾一時散去。還稱師意也無。師曰。好與二十拄杖。僧禮拜。師曰。雖有盲龜之意。且無曉月之程。曰。如何是曉月之程。師曰。此是盲龜之意。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非行不行。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蚊子上鐵牛。問如何是在匣劒。師良久。僧罔措。師曰。也須感荷招慶始得。問如何是提宗一句。師曰。不得昧著招慶。其僧禮拜起。師又曰。不得昧著招慶。囑汝作麼生是提宗一句。僧無對。問。文殊劒下不承當時如何。師曰。未是好手人。曰。如何是好手人。師曰。是汝話墮也。問如何是招慶家風。師曰。寧可清貧自樂。不作濁富多憂。問如何是南泉一線道。師曰。不辭向汝道。恐較中更較去。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七顛八倒。問學人根思遲回。乞師曲運慈悲。開一線道。師曰。這箇是老婆心。曰悲華剖坼。以領尊慈。從上宗乘事如何。師曰。恁麼須得汝親問始得。問僧。甚處去來。曰劈柴來。師曰。還有劈不破底也無。曰有。師曰。作麼生是劈不破底。僧無語。師曰。汝若道不得問我。我與汝道。曰作麼生是劈不破底。師曰。賺殺人。師拈鉢囊問僧。你道直幾錢。僧無對。(歸宗柔代云。留與人增價)因地動。僧問。還有不動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動者。師曰。動從東來却歸西去。問法雨普霑。還有不潤處否。師曰。有。曰如何是不潤處。師曰。水灑不著。問如何是招慶深深處。師曰。和汝沒却。問如何是九重城裏人。師曰。還共汝知聞麼。上堂次。大眾擁法座而立。師曰。這裏無物。諸人苦恁麼相促相拶作麼擬心早沒交涉。更上門上戶。千里萬里。今既上來。各著精彩。招慶一時拋與諸人好麼。乃曰。還接得也無。眾無對。師曰勞而無功。便陞座。復曰。汝諸人得恁麼鈍。看他古人一兩箇得恁麼快。纔見便負將去也。較些子。若有此箇人。非但四事供養。便以琉璃為地。白銀為壁。亦未為貴。帝釋引前。梵王隨後。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作黃金。亦未為足。直得如是猶更有一級在。還委得麼珍重。

  婺州報恩院寶資曉悟禪師

  僧問。學人初心。請師示箇入路。師遂側掌示之曰。還會麼。曰不會。師曰。獨掌不浪鳴。問如何是報恩家風。師曰。也知闍黎入眾日淺。問古人拈槌竪拂意旨如何。師曰。報恩截舌有分。僧曰。為甚麼如此。師曰。屈著作麼。問。如何是文殊劒。師曰不知。曰秖如一劒下活得底人作麼生。師曰。山僧秖管二時齋粥。問如何是觸目菩提。師曰。背後是甚麼立地。曰學人不會。乞師再示。師提拄杖曰。汝不會。合喫多少拄杖。問如何是具大慙愧底人。師曰。開口取合不得。曰此人行履如何。師曰。逢茶即茶。逢飯即飯。問如何是金剛一隻箭。師曰。道甚麼。僧再問。師曰。過新羅國去也。問波騰鼎沸。起必全真未審古人意如何。師乃叱之。曰。恁麼則非次也。師曰。你話墮也。又曰。我話亦墮。汝作麼生。僧無對。問去却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延平屬劒州。曰恁麼則喪身失命去也。師曰錢塘江裏潮。

  處州翠峰從欣禪師

  上堂曰。更不展席也珍重。便歸方丈。却問侍者。還會麼。曰不會。師曰。將謂汝到百丈來。

  襄州鷲嶺明遠禪師

  初參長慶。慶問。汝名甚麼。師曰。明遠。慶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明遠退兩步。慶曰汝無端退兩步作麼。師無語。慶曰。若不退步。爭知明遠。師乃諭旨。住後向火次。僧問。無一法當前應用無虧時如何。師以手卓火。其僧於此有省。

  杭州龍華寺彥球實相得一禪師

  開堂日謂眾曰。今日既陞法座。又爭解諱得。秖如不諱底事。此眾還有人與作證明麼。若有即出來。相共作箇牓樣。僧問。此座。為從天降下。為從地涌出。師曰。是甚麼。曰此座高廣如何陞得。師曰。今日幾被汝安頓著。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今日一會何人得聞。師曰。同我者擊其大節。曰灼然俊哉。師曰。去搬水漿茶堂裏用去。師復曰。從前佛法。付囑國王大臣。及有力檀越。今日郡尊及諸官僚。特垂相請。不勝荷愧。山僧更有末後一句子。賤賣與諸人。師乃起身立曰。還有人買麼。若有人買即出來。若無人買即賤貨自收去也。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雪上更加霜。

  杭州保安連禪師

  僧問。如何是保安家風。師曰。問有甚麼難。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豫章鐵柱堅。曰學人不會。師曰。漳江親到來。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師僧頭上戴冠子。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死虎足人看。問一問一答。彼此興來。如何是保安不驚人之句。師曰汝到別處作麼生舉。

  福州報慈院光雲慧覺禪師

  上堂。瘥病之藥。不假驢駝。若據如今。各自歸堂去。珍重。問僧。近離甚處。曰臥龍。師曰。在彼多少時。曰。經冬過夏。師曰。龍門無宿客。為甚在彼許多時。曰。師子窟中無異獸。師曰。汝試作師子吼看。曰。若作師子吼。即無和尚。師曰。念汝新到放汝三十棒。問承聞超覺有鎻口訣。如何示人。師曰。賴我拄杖不在手。曰恁麼則。深領尊慈也。師曰。待我肯汝即得。閩王問。報慈與神泉相去近遠。師曰。若說近遠。不如親到。師却問大王。日應千差是甚麼心。王曰。甚麼處得心來。師曰。豈有無心者。王曰。那邊事作麼生。師曰。請向那邊問。王曰。大師謾別人即得。問大眾臻湊。請師舉揚。師曰。更有幾人未聞。曰恁麼則不假上來也。師曰。不上來且從。汝向甚麼處會。曰若有處所即孤負和尚去也。師曰。秖恐不辨精麁。問夫說法者。當如法說。此意如何。師曰。有甚麼疑訛。問。古人面壁意旨如何。師便打。問不假言詮。請師徑直。師曰。何必更待商量。

  廬山開先寺紹宗圓智禪師

  姑蘇人也。江南李主巡幸洪井。入山瞻謁。請上堂。令僧問。如何是開先境。師曰。最好是一條。界破青山色。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拾枯柴煑布水。國主益加欽重。後終於本山。靈塔存焉。

  杭州傾心寺法瑫宗一禪師

  上堂。良久曰。大眾不待一句語。便歸堂去。還有紹繼宗風分也無。還有人酬得此問麼。若有人酬得。這裏與諸人為怪笑。若酬不得。諸人與這裏為怪笑。珍重。僧問。如何朴實免見虗頭。師曰。汝問若當眾人盡鑒。曰有恁麼來。皆不丈夫。祇如不恁麼來。還有紹繼宗風分也無。師曰。出兩頭致一問來。曰甚麼人辨得。師曰。波斯養兒。問佛法去處乞師全示。師曰。汝但全致一問來。曰為甚麼却拈此問去。師曰。汝適來問甚麼。曰若不遇於師幾成走作。師曰。賊去後關門。問別傳一句如何分付。師曰。可惜許。曰恁麼則別酬亦不當去也。師曰。也是閑辭。問如何是不朝天子。不羨王侯底人。師曰。每日三條線。長年一衲衣。曰未審此人還紹宗風也無。師曰。鵲來頭上語。雲向眼前飛。問承古有言。不斷煩惱。此意如何。師曰又是發人業。曰如何得不發業。師曰。你話墮也。問請去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如法禮三拜。師後住龍冊寺歸寂。

  福州水陸院洪儼禪師

  上堂。大眾集定。師下座。捧香鑪巡行大眾前曰。供養十方諸佛。便歸方丈。僧問。離却百非兼四句。請師盡力與提綱。師曰。落在甚麼處。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去也。師曰。莫將惡水潑人好。

  杭州靈隱山廣嚴院咸澤禪師

  初參保福。福問。汝名甚麼。師曰。咸澤。福曰。忽遇枯涸者如何。師曰。誰是枯涸者。福曰。我是。師曰。和尚莫謾人好。福曰。却是汝謾我。師後承長慶印記。住廣嚴道場。(今法安院)僧問。如何是覿面相呈事。師下禪牀曰。伏惟尊體起居萬福。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師曰。城中青史樓。雲外高峰塔。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幽澗泉清。高峰月白。問如何是廣嚴家風。師曰。一塢白雲三間茆屋。曰畢竟如何。師曰。既無維那。兼少典座。問如何是廣嚴家風。師曰。師子石前靈水響。鷄籠山上白猿啼。

  福州報慈院慧朗禪師

  上堂。從上諸聖。為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遞相告報。是汝諸人。還會麼。若不會大不容易。僧問。如何是一大事。師曰。莫錯相告報麼。曰恁麼則學人不疑也。師曰。爭奈一翳在目。問三世諸佛盡是傳語人。未審傳甚麼人語。師曰聽。曰未審是甚麼語。師曰。你不是鍾期。問如何是學人眼。師曰不可更撒沙。

  福州長慶常慧禪師

  僧問。王侯請命。法嗣怡山鎻口之言。請師不謬。師曰得。曰恁麼則深領尊慈。師曰。莫鈍置人好。問不犯宗風。不傷物義。請師滿口道。師曰。今日豈不是開堂。問燄續雪峰。印傳超覺。不違於物不負於人。不在當頭即今何道。師曰。違負即道。曰恁麼則善副來言。淺深已辨。師曰。也須識好惡。

  福州石佛院靜禪師

  上堂。若道素面相呈。猶添脂粉。縱離添過。猶有負[億-音+(天*天)]。諸人且作麼生體悉。僧問。學人欲見和尚本來面目。師曰。洞上有言親體取。曰恁麼則不得見去也。師曰。灼然。客路如天遠。侯門似海深。

  福州枕峰觀音院清換禪師

  上堂。諸禪德。若要論禪說道。舉唱宗風。祇如當人分上。以一毛端上。有無量諸佛。轉大法輪。於一塵中。現寶王剎。佛說眾生。說山河大地。一時說。未甞間斷。如毗沙門王。始終不求外寶。既各有如是家風。阿誰欠少。不可更就別人處分也。僧問。如何是法界性。師曰。汝身中有萬象。曰如何體得。師曰。虗谷尋聲更求本末。

  福州東禪契訥禪師

  上堂。未曾暫失。全體現前。恁麼道亦是分外。既恁麼道不得。向兄弟前合作麼生道。莫是無道處不受道麼。莫錯會好。僧問。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何必更待道。問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師曰。何不禮謝。問如何是東禪家風。師曰。一人傳虗萬人傳實。

  福州長慶院弘辯妙果禪師

  上堂。於座前側立曰。大眾各歸堂得也未。還會得麼。若也未會。山僧謾諸人去也。遂陞座。僧問。海眾雲臻。請師開方便門。示真實相。師曰。這箇是方便門。曰恁麼則大眾側聆去也。師曰。空側聆作麼。

  福州東禪院可隆了空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正是道。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分明向汝道。上堂。大好省要。自不仙陀。若是聽響之流。不如歸堂向火。珍重。問如何是普賢第一句。師曰。落第二句也。

  福州仙宗院守玭禪師

  久不上堂。大眾入方丈參。師曰。今夜與大眾同請假。未審還給假也無。若未聞給假。即先言者負。珍重。僧問十二時中常在底人。還消得人天供養也無。師曰。消不得。曰為甚麼消不得。師曰。為汝常在。曰。祇如常不在底人。還消得也無。師曰。驢年。問請師答無賓主話。師曰。向無賓主處問將來。

  撫州永安院懷烈淨悟禪師

  上堂。顧視左右曰。患謇作麼。便歸方丈。上堂良久曰。幸自可憐生。又被污却也。上堂。大眾正是著力處。切莫容易。僧問。怡山親聞一句。請師為學人道。師曰。向後莫錯舉似人。

  福州閩山令含禪師

  上堂。還恩恩滿賽願願圓。便歸方丈。僧問。既到妙峰頂。誰人為伴侶。師曰到。曰甚麼人為伴侶。師曰。喫茶去。問明明不會。乞師指示。師曰。指示且置。作麼生是你明明底事。曰學人不會。再乞師指。師曰。八棒十三。

  新羅國龜山和尚

  有人舉。裴相國啟建法會問僧。看甚麼經。曰無言童子經。公曰。有幾卷。曰兩卷。公曰既是無言。為甚麼却有兩卷。僧無對。師代曰。若論無言。非唯兩卷。

  吉州資國院道殷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普通八年遭梁怪。直至如今不得雪。問千山萬山。如何是龍須山。師曰。千山萬山。曰如何是山中人。師曰對面千里。問不落有無請師道。師曰。汝作麼生問。

  福州祥光院澄靜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曰。長安路上。曰向上事如何。師曰。谷聲萬籟起。松老五雲披。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下平章事。宮闈較幾重。

  杭州報慈院從瓌禪師

  福州陳氏子。僧問。承古有言。今人看古教。未免心中閙。欲免心中閙。應須看古教。如何是古教。師曰。如是我聞。曰如何是心中閙。師曰。那畔雀兒聲。

  杭州龍華寺契盈廣辯周智禪師

  僧問。如何是龍華境。師曰。翠竹搖風寒松鎻月。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切莫唐突。問。如何是三世諸佛道場。師曰。莫別瞻禮。曰。恁麼則亘古亘今。師曰。是甚麼年中。

  太傅王延彬居士

  一日入招慶佛殿。指鉢盂問殿主這箇是甚麼鉢。主曰。藥師鉢。公曰。祇聞有降龍鉢。主曰。待有龍即降。公曰。忽遇拏雲攫浪來時作麼生。主曰。他亦不顧。公曰。話墮也。(玄沙曰。盡你神力。走向甚麼處去。保福曰。歸依佛法僧。百丈恒作覆鉢勢雲門曰他日生天莫孤負老僧)長慶謂太傅曰。雪峰竪拂子示僧。其僧便出去。若據此僧合喚轉痛與一頓。公曰。是甚麼心行。慶曰。洎合放過。公到招慶煎茶。朗上座與明招把銚。忽翻茶銚。公問。茶爐下是甚麼。朗曰。捧爐神。公曰。既是捧爐神。為甚麼翻却茶。朗曰。事官千日。失在一朝。公拂袖便出。明招曰。朗上座喫却招慶飯了。却向外邊打野榸。朗曰。上座作麼生。招曰。非人得其便。

  保福展禪師法嗣
  潭州延壽寺慧輪禪師

  僧問。寶劒未出匣時如何。師曰。不在外。曰出匣後如何。師曰。不在內。問。如何是一色。師曰。青黃赤白。曰大好一色。師曰。將謂無人。也有一箇半箇。

  漳州保福可儔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雲在青天水在瓶。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瞥落也。曰還用也無。師曰。莫鬼語。

  舒州海會院如新禪師

  上堂。良久曰。禮繁即亂便下座。僧問。從上宗乘如何舉唱。師曰。轉見孤獨。曰親切處乞師一言。師曰。不得雪也聽他。問如何是迦葉頓領底事。師曰。汝若領得我即不悋。曰恁麼則不煩於師去也。師曰。又須著棒爭得不煩。問。牛頭橫說竪說。猶未知向上關捩子。如何是向上關捩。師曰。賴遇娘生臂短。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要道何難。曰便請師道。師曰。將謂靈利。又不仙陀。

  洪年漳江慧廉禪師

  僧問。師登寶座。曲為今時。四眾攀瞻。請師接引。師曰。甚麼處屈汝。曰。恁麼則垂慈方便路直下不孤人也。師曰。也須收取好。問如何是漳江境。師曰地藏皺眉。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普賢斂袂。問如何是漳江水。師曰苦。問如何是漳江第一句。師曰。到別處不得錯舉。

  福州報慈院文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諸佛境。師曰。雨來雲霧暗。晴乾日月明。問。如何是妙覺明心。師曰。今冬好晚稻。出自秋雨成。問如何是妙用河沙。師曰。雲生碧岫。雨降青天。問如何是平常心合道。師曰。喫茶喫飯隨時過。看水看山實暢情。

  泉州萬安院清運資化禪師

  僧問。諸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世。未審如何。師曰。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不異諸聖去也。師曰。莫亂道。問如何是萬安家風。師曰。苔羹倉米飯。曰。忽遇上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飯後三巡茶。問如何是萬安境。師曰。一塔松蘿望海青。

  漳州報恩院道熙禪師

  初與保福送書。上泉州王太尉。尉問。漳南和尚近日還為人也無。師曰。若道為人。即屈著和尚。若道不為人。又屈著太尉來問。太尉曰。道取一句。尉曰。待鐵牛能齧草。木馬解含煙。師曰。某甲惜口喫飯。尉良久又問。驢來馬來。師曰。驢馬不同途。尉曰。爭得到這裏。師曰。特謝太尉領話。住後僧問。明言妙句即不問。請師真實道將來。師曰。不阻來意。

  泉州鳳凰山從琛洪忍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門風相似即無阻矣。汝不是其人。曰忽遇其人時又如何。師曰。不可預搔待癢。問學人根思遲回。方便門中乞師傍瞥。師曰傍瞥。曰深領師旨。安敢言乎。師曰。太多也。上堂。有僧出禮拜。起退身立。師曰。我不如汝。僧應諾。師曰。無人處放下著。問如何是學人自己事。師曰。暗算流年事可知。問如何是鳳凰境。師曰。雪夜觀明月。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作人醜差。曰為人何在。師曰莫屈著汝麼。

  福州永隆院明慧瀛禪師

  上堂。謂言侵早起。更有夜行人。似則似是即不是。珍重。問。無為無事人。為甚麼却是金鎻難。師曰。為斷麤纖。貴重難留。曰。為甚麼道無為無事人。逍遙實快樂。師曰。為閙亂且要斷送。僧參。師曰。不要得許多般數。速道速道。僧無對。上堂。日出卯。用處不須生善巧。便下座。僧問。如何是進向得本源。師曰。依而行之。

  洪州清泉山守清禪師

  福州人也。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問。曰如何是祖師。曰答。問和尚見古人。得箇甚麼便住此山。師曰。情知汝不肯。曰爭知某甲不肯。師曰。鑒貌辨色。問親切處乞師一言。師曰。莫過於此。問古人面壁為何事。師曰屈。曰恁麼則省心力去也。師曰。何處有恁麼人。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消汝三拜。不消汝三拜。

  漳州報恩院行崇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碓搗磨磨。問曹谿一路請師舉揚。師曰。莫屈著曹谿麼。曰恁麼則羣生有賴。師曰。也是老鼠喫鹽。問不涉公私如何言論。師曰。喫茶去。問丹霞燒木佛意作麼生。師曰。時寒燒火向。曰翠微迎羅漢。意作麼生。師曰。別是一家春。

  潭州嶽麓山和尚上堂

  良久曰。昔日毗盧。今朝嶽麓。珍重。僧問。如何是聲色外句。師曰。猿啼鳥呌。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五音六律。問截舌之句。請師舉揚。師曰。日能熱月能涼。

  朗州德山德海禪師

  僧問。靈山一會何人得聞。師曰。闍黎得聞。曰未審靈山說箇甚麼。師曰。即闍黎會。問如何是該天括地句。師曰。十界搖動。問從上宗乘以何為驗。師曰。從上且置。即今作麼生。曰大眾總見。師曰話墮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擘。

  泉州後招慶和尚

  僧問。末後一句請師商量。師曰。塵中人自老。天際月常明。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缾兼一鉢。到處是生涯。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擾擾忩忩。晨鷄暮鐘。

  鼎州梁山簡禪師

  問僧。甚處來。曰藥山來。師曰。還將得藥來否。曰和尚住山也不錯。師便休。

  洪州建山澄禪師

  僧問。如何是法王劒。師曰。可惜許。曰如何是人王劒。師曰。塵埋牀下履。風動架頭巾。問一代時教接引今時。未審祖宗。如何示人。師曰。一代時教。已有人問了也。曰和尚如何示人。師曰。惆悵庭前紅莧樹。年年生葉不生花。問故歲已去。新歲到來。還有不受歲者也無。師曰作麼生。曰恁麼則不受歲也。師曰。城上已吹新歲角。牕前猶點舊年燈。曰如何是舊年燈。師曰。臘月三十日。

  泉州招慶院省僜淨修禪師

  初參保福。福一日入大殿覩佛像。乃舉手問師曰。佛恁麼意作麼生。師曰。和尚也是橫身。福曰。一橛我自收取。師曰。和尚非唯橫身。福然之。後住招慶開堂陞座。良久乃曰。大眾向後到處遇道伴。作麼生舉似他。若有人舉得。試對眾舉看。若舉得免孤負上祖。亦免埋沒後來。古人道。通心君子文外相見。還有這箇人麼。況是曹谿門下子孫。合作麼生理論。合作麼生提唱。僧問。如何得不傷於己。不負於人。師曰。莫屈著汝這問麼。曰恁麼上來已蒙師指也。師曰。汝又屈著我作麼。問。當鋒一句。請師道。師曰。嗄僧再問。師曰。瞌睡漢。問僧近離甚處。曰報恩。師曰。僧堂大小。曰。和尚試道看。師曰。何不待問。問學人全身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還解笑得麼。乃曰。叢林先達者。不敢相觸忤。若是初心後學。未信直須信取。未省直須省取。不用掠虗。諸人本分去處。未有一時不顯露。未有一物解葢覆得。如今若要知。不用移絲髮地。不用少許工夫。但向博地凡夫位中承當取。豈不省心力。既能省得。便與諸佛齊肩。依而行之。緣此事是箇白淨去處。今日須得白淨身心合他始得。自然合古合今。脫生離死。古人云。識心達本。解無為法方號沙門。如今諸官大眾。各須體取好。莫全推過。師僧分上。佛法平等。上至諸佛。下至一切。共同此事。既然如此。誰有誰無。王事之外。亦須努力。適來說如許多般。葢不得已而已。莫道從上宗門合恁麼語話。祇如從上宗門。合作麼生。還相悉麼。若有人相悉。山僧今日雪得去也。久立大眾珍重。示坐禪方便頌曰。四威儀內坐為先。澄濾身心漸坦然。瞥爾有緣隨濁界。當須莫續是天年。修持祇學從功路。至理寧論在那邊。一切時中常管帶。因緣相湊豁通玄。示執坐禪者曰。大道分明絕點塵。何須長坐始相親。遇緣儻解無非是。處憒那能有故新。散誕肯齊支遁侶。逍遙曷與慧休隣。或遊泉石或闤闠。可謂煙霞物外人。

  福州康山契穩法寶禪師

  初開堂。僧問。威音王佛已後次第相承。未審師今一會法嗣何方。師曰。象骨舉手。龍谿點頭。問圓明湛寂非師意。學人因底却無明。師曰。辨得也未。曰恁麼則識性無根去也。師曰。隔靴搔痒。

  泉州西明院琛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竹箸瓦碗。曰忽遇上客來時如何祇待。師曰。黃虀倉米飯。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問取露柱看。

  皷山晏國師法嗣
  杭州天竺子儀心印水月禪師

  溫州樂清陳氏子。初遊方。謁皷山問曰。子儀三千里外遠投法席。今日非時上來。乞師非時答話。山曰。不可鈍置仁者。師曰。省力處如何。山曰。汝何費力。師於此有省。後回浙中錢忠懿王。命開法於羅漢光福二道場。上堂。久立大眾。更待甚麼。不辭展拓。却恐悞於禪德轉迷。歸路時寒。珍重。僧問。如何是從上來事。師曰住。曰如何薦。師曰。可惜龍頭翻成蛇尾。有僧禮拜起。將問話。師曰。如何且置。僧乃問。祇如興聖之子。還有相親分也無。師曰。祇待局終。不知柯爛。問如何是維摩默。師曰謗。曰文殊因何讚。師曰。同案領過。曰維摩又如何。師曰。頭上三尺巾。手裏一枝拂。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大洋海裏一星火。曰。學人不會。師曰。燒盡魚龍。問丹霞燒木佛。意旨如何。師曰。寒即圍爐向猛火。曰。還有過也無。師曰。熱即竹林溪畔坐。問。如何是法界義宗。師曰。九月九日浙江潮。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光福門下。超毗盧越釋迦底人。師曰。諸餘奉納。曰恁麼則平生慶幸去也。師曰。慶幸事作麼生。僧罔措。師便喝。將下堂。僧問。下堂一句。乞師分付。師曰。擕履已歸西國去。此山空有老猿啼。問。皷山有掣皷奪旗之說。師且如何。師曰。敗將不忍誅。曰或遇良將又如何。師曰。念子孤魂賜汝三奠。問。世尊入滅當歸何所。師曰。鶴林空變色。真歸無所歸。曰未審必定何之。師曰。朱實殞勁風。繁英落素秋。曰。我師將來。復歸何所。師曰。子今欲識吾歸處。東西南北柳成絲。問。如何修行即得與道相應。師曰。高卷吟中箔。濃煎睡後茶。

  建州白雲智作真寂禪師

  永真朱氏子。容若梵僧。禮皷山披剃。一日皷山上堂。召大眾。眾皆回眸。山披襟示之。眾罔措。唯師朗悟厥旨。入室印證。又參次。山召曰近前來。師近前。山曰。南泉喚院主意作麼生。師斂手端容退身而立。山莞然奇之。住後。上堂。還有人向宗乘中。致得一問來麼。待山僧向宗乘中答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歸方丈。問如何是枯木裏龍吟。師曰。火裏蓮生。曰如何是髑髏裏眼睛。師曰。泥牛入海。問如何是主中主。師曰。汝還具眼麼。曰恁麼則學人歸堂去也。師曰。猢猻入布袋。問如何是延平津。師曰。萬古水溶溶。曰如何是延平劒。師曰速須退步。曰未審津與劒是同是異。師曰。可惜許。次遷奉先。僧問。如何是奉先境。師曰。一任觀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莫無禮。問如何是奉先家風。師曰。即今在甚麼處。曰恁麼則大眾有賴也。師曰。干汝甚麼事。問如何是為人一句。師曰不是奉先道不得。

  皷山智嚴了覺禪師

  上堂。多言復多語。由來反相悞。珍重。僧問。石門之句即不問。請師方便示來機。師曰。問取露柱。問國王出世三邊靜。法王出世有何恩。師曰。還會麼。曰幸遇明朝輒伸呈獻。師曰。吐却著。曰若不禮拜。幾成無孔鐵鎚。師曰。何異無孔鐵鎚。

  福州龍山智嵩妙虗禪師

  上堂。幸自分明。須作這箇節目。作麼到這裏便成節目。便成增語。便成塵玷。未有如許多事時作麼生。僧問。古佛化導。今祖重興。人天輻輳於禪庭至理若為於開示。師曰。亦不敢孤負大眾。曰恁麼則人天不謬。殷勤請。頓使凡心作佛心。師曰。仁者作麼生。曰退身禮拜隨眾上下。師曰。我識得汝也。

  泉州鳳凰山彊禪師

  僧問。燈傳皷嶠。道化溫陵。不跨石門。請師通信。師曰。若不是今日攔胸撞出。曰。恁麼則今日親聞師子吼。他時終作鳳凰兒。師曰。又向這裏塗汙人。問白浪滔天境。何人住太虗。師曰。靜夜思堯皷。回頭聞舜琴。

  福州龍山文義禪師

  上堂。若舉宗乘。即院寂徑荒。若留委問。更待箇甚麼。還有人委悉麼。出來驗看。若無人委悉。且莫掠虗好。便下座。問。如何是人王。師曰。威風人盡懼。曰如何是法王。師曰。一句令當行。曰二王還分不分。師曰。適來道甚麼。

  福州皷山智岳了宗禪師

  本郡人也。初遊方至鄂州黃龍問。久嚮黃龍。及乎到來祇見赤斑蛇。龍曰。汝祇見赤斑蛇。且不識黃龍。師曰。如何是黃龍。龍曰。滔滔地。師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龍曰。性命難存。師曰。恁麼則被他吞却去也。龍曰。謝闍黎供養。師便禮拜。住後。上堂。我若全舉宗乘。汝向甚麼處領會。所以道。古今常露。體用無妨。不勞久立。珍重。問虗空還解作用也無。師拈起拄杖曰。這箇師僧好打。僧無語。

  襄州定慧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向上事。師曰。無人不驚。曰學人未委在。師曰。不妨難向。問不借時機用。如何話祖宗。師曰。闍黎還具慙愧麼。僧便喝。師休去。

  福州皷山清諤宗曉禪師

  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時寒不出手。

  金陵淨德院冲煦慧悟禪師

  福州和氏子。僧問。如何是大道。師曰。我無小徑。曰如何是小徑。師曰。我不知大道。

  金陵報恩院清護崇因妙行禪師

  福州長樂陳氏子。六歲禮皷山披削。於國師言下發明。開堂日。僧問。諸佛出世。天花亂墜。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昨日新雷發。今朝細雨飛。問如何是諸佛玄旨。師曰。草鞵木履。開寶三年示寂。茶毗收舍利三百餘粒。并靈骨歸。於建州鷄足山臥雲院建塔。

  龍華照禪師法嗣
  台州瑞巖師進禪師

  僧問。如何是瑞巖境。師曰。重重疊嶂南來。遠北向皇都咫尺間。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萬里白雲朝瑞嶽。微微細雨灑簾前。曰未審如何親近此人。師曰。將謂闍黎親入室。元來猶隔萬重關。

  台州六通院志球禪師

  僧問。全身佩劒時如何。師曰。落曰當者如何。師曰。熏天炙地。問如何是六通境。師曰深目江山一任看。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古今自去來。曰離此二途。還有向上事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師曰。雲水千徒與萬徒。問擁毳玄徒。請師指示。師曰。紅爐不墜鴈門關。曰如何是。紅爐不墜鴈門關。師曰。青霄豈恡眾人攀。曰還有不知者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不知者。師曰。金牓上無名。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萬家明月朗。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山河大地。

  杭州雲龍院歸禪師

  僧問。久戰沙場為甚麼功名不就。師曰。過在這邊。曰還有昇進處也無。師曰。冰消瓦解。

  杭州功臣院道閑禪師

  僧問。如何是功臣家風。師曰。俗人東畔立。僧眾在西邊。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如汝與我。曰恁麼則無二去也。師曰。十萬八千。

  福州報國院照禪師

  上堂。我若全機。汝向甚麼處摸索。葢為根器不等。便成不具慚愧。還委得麼。如今與諸仁者。作箇入底門路。乃敲繩牀兩下曰。還見麼。還聞麼。若見便見。若聞便聞。莫向意識裏卜度。却成妄想顛倒。無有出期。珍重。佛塔被雷霹。有問。祖佛塔廟。為甚麼却被雷霹。師曰。通天作用。曰既是通天作用。為甚麼却霹佛。師曰。作用何處見有佛。曰爭柰狼籍何。師曰。見甚麼。

  台州白雲廼禪師

  僧問。荊山有玉非為寶。囊裏真金賜一言。師曰。我家本貧。曰慈悲何在。師曰。空慙道者名。

  翠巖參禪師法嗣
  杭州龍冊寺子興明悟禪師

  僧問。正位中還有人成佛否。師曰。誰是眾生。曰若恁麼則總成佛去也。師曰。還我正位來。曰如何是正位。師曰。汝是眾生。問如何是無價珍。師曰。卞和空抱璞。曰忽遇楚王還進也無。師曰凡聖相繼續。問。古人拈布毛意作麼生。師曰闍黎舉不全。曰如何舉得全。師乃拈起袈裟。

  溫州雲山佛嶴院知默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嶴家風。師曰。送客不離三步內。邀賓祇在草堂前。上堂。山僧如今看見諸上座。恁麼行脚。喫辛喫苦。盤山涉澗。終不為觀看州縣。參尋名山勝跡。莫非為此一大事。如今且要。諸人於本分參。問中通箇消息來。雲山敢與證明。非但雲山證明。乃至禪林佛剎。亦與證明。還有麼。若無。不如散去。便下座。

  鏡清怤禪師法嗣
  越州清化師訥禪師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得不疑惑去。師曰。好。曰恁麼則得遇於師去也。師曰。珍重。僧來禮拜。師曰。子亦善問。吾亦善答。曰恁麼則大眾久立。師曰。抑逼大眾作甚麼。問去却賞罰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錢塘江裏好渡船。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可煞新鮮。

  衢州南禪遇緣禪師

  因有俗士謂之鐵脚。忽騎馬至。僧問。師既是鐵脚。為甚麼却騎馬。師曰。腰帶不因遮腹痛幞頭豈是禦天寒。官人問師。和尚恁麼後生。為甚麼却為尊宿。師曰。千歲祇言朱頂鶴。朝生便是鳳凰兒。上堂此箇事得恁麼難道。時有僧出曰。請師道。師曰。睦州溪苔錦軍石耳。問眾手淘金。誰是得者。師曰。谿畔披砂徒自困。家中有寶速須還。曰恁麼即始終不從人得去也。師曰。饒君便有擎山力。未免肩頭有擔胝。

  福州資福院智遠禪師

  福州人也。參鏡清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清曰。大家要知。師曰。如斯則眾眼難瞞去也。清曰。理能縛豹。師因此發悟玄旨。住後。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雪嶺峰前月鏡湖波裡明。問。諸佛出世。天雨四華。地搖六動。和尚今日有何祥瑞。師曰。一物不生全體露。目前光彩阿誰知。問。如何是直示一句。師曰。是甚麼。師乃曰。還會麼。會去即今便了。不會塵沙算劫。祇據諸賢分上。古佛心源。明露現前。匝天徧地森羅萬象。自己家風。佛與眾生。本無差別。涅槃生死幻化所為。性地真常。不勞修證。珍重。

  衢州烏巨山儀晏開明禪師

  吳興許氏子。於唐乾符三年。將誕之夕。異香滿室。紅光如晝。光啟中。隨父鎮信安。強為娶。師不願。遂遊歷諸方。機契鏡清。歸省父母。乃於郭南。剏別舍。以遂師志。舍旁陳司徒廟有凜禪師像。師往瞻禮。失師所之。後郡守展祀。祠下見師入定于廟後叢竹間。蟻蠹其衣。敗葉沒[月*坒]。或者云。是許鎮將之子也。自此三昧。或出或入。子湖訥禪師。未知師所造淺深。問曰。子所住定。葢小乘定耳。時方啜茶。師呈起橐曰。是大是小。訥駭然。尋謁栝蒼唐山德嚴禪師。嚴問汝何姓。曰姓許。嚴曰。誰許汝。曰不別。嚴默識之。遂與剃染。嘗令摘桃。浹旬不歸。往尋見。師攀桃倚石泊然在定。嚴鳴指出之。開運中。遊江郎巖。覩石龕謂弟子慧興曰。予入定此中。汝當壘石塞門。勿以吾為念。興如所戒。明年興意。師長往。啟龕視師。素髮被肩。胸臆尚暖。徐自定起。了無異容。復回烏巨。侍郎慎公鎮信安。馥師之道。命義學僧守榮詰其定相。師不與之辯。榮意輕之。時信安人。競圖師像而尊事。皆獲舍利。榮因媿服禮像謝愆。亦獲舍利。歎曰。此後不敢以淺解測度矣。錢忠懿王感師見夢。遣使圖像至。適王患目疾。展像作禮。如夢所見。隨雨舍利。目疾頓瘳。因錫號開明。及述偈讚。寶器供具千計。端拱初。太宗皇帝聞師定力。詔本州加禮。津發赴闕。師力辭。僧再至諭旨。特令肩輿入對便殿。命坐賜茗。咨問禪定。奏對簡盡。深契上旨。丐歸復詔入對。得請還山。送車塞途。淳化元年示寂。壽一百十五。臘五十七。闍維白光屬天。舍利五色。邦人以骨塑像。至今州郡雨暘禱之。如嚮斯答。

  報恩岳禪師法嗣
  潭州妙濟院師浩傳心禪師

  僧問。擬即第二頭。不擬即第三首。如何是第一頭。師曰。收。問。古人斷臂當為何事。師曰。我寧可斷臂。問如何是學人眼。師曰。須知我好心。問如何是香山劒。師曰異。曰還露也無。師曰。不忍見。問如何是松門第一句。師曰。切不得錯舉。問如何是妙濟家風。師曰。左右人太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兩口一無舌。問如何是香山一路。師曰。滔滔地。曰到者如何。師曰。息汝平生。問如何是世尊密語。師曰。阿難亦不知。曰為甚麼不知。師曰。莫非仙陀。問。如何是香山寶。師曰。碧眼胡人不敢定。曰露者如何。師曰。龍王捧不起。僧舉聖僧塑像被虎齩問師。既是聖僧。為甚麼被大蟲齩。師曰。疑殺天下人。問如何是無慚愧底人。師曰。闍黎合喫棒。

  安國[啗-口+王]禪師法嗣
  福州白鹿師貴禪師

  開堂日。僧問。西峽一派不異馬頭。白鹿千峰何似鷄足。師曰。大眾驗看。問。如何是白鹿家風。師曰。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便知時去也。師曰。知時底人。合到甚麼田地。曰不可更口喃喃也。師曰。放過即不可。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百鳥銜花供養見後為甚麼不來。師曰。曙色未分人盡望。及乎天曉也如常。

  福州羅山義聰禪師

  上堂。僧問。如何是出窟師子。師曰。甚麼處不震裂。曰作何音響。師曰。聾者不聞。問手指天地。唯我獨尊。為甚麼却被傍觀者責。師曰。謂言胡鬚赤。曰祇如傍觀者。有甚麼長處。師曰。路見不平所以按劒。師乃曰。若有分付處。羅山即不具眼。若無分付處。即勞而無功。所以維摩昔日對文殊。且問。如今會也無。久立珍重。

  福州安國院從貴禪師

  僧問。禪宮大敞。法侶雲臻。向上一路。請師決擇。師曰。素非時流。上堂。禪之與道。拈向一邊著。佛之與祖。是甚麼破草鞋。恁麼告報。莫屈著諸人麼。若道屈著。即且須行脚。若道不屈著。也須合取口始得。珍重。上堂。直是不遇梁朝。安國也謾人不過。珍重。僧問。請師舉唱宗乘。師曰。今日打禾。明日搬柴。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香爐對繩牀。曰見後如何。師曰。門扇對露柱。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若問家風即答家風。曰學人不問家風時作麼生。師曰。胡來漢去。問諸餘即不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曰。還得省要也未。復曰。純陀獻供珍重。

  福州怡山長慶藏用禪師

  上堂。眾集。以扇子拋向地上曰。愚人謂金是土。智者作麼生。後生可畏。不可總守愚去。也還有人道得麼。出來道看。時有僧。出禮拜。退後而立。師曰。別更作麼生。曰請和尚明鑑。師曰。千年桃核。問。如何是伽藍。師曰。長溪莆田。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新羅白水。問如何是靈泉正主。師曰。南山北山。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齋前廚蒸南國飯。午後爐煎北苑茶。問法身還受苦也無。師曰。地獄豈是天堂。曰恁麼則受苦去也。師曰。有甚麼罪過。

  福州永隆院彥端禪師

  上堂。大眾雲集。師從座起作舞。謂眾曰。會麼。對曰。不會。師曰。山僧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作麼生不會。問。本自圓成。為甚麼却分明晦。師曰。汝自撿責看。

  福州林陽瑞峰院志端禪師

  本州人也。初參安國。見僧問。如何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國舉一指。其僧不薦。師於是冥契玄旨。乃入室。白曰。適來見那僧問話。志端有箇省處。國曰。汝見甚麼道理。師亦舉一指曰。這箇是甚麼。國然之。師禮謝。住後上堂。舉拂子曰。曹溪用不盡底。時人喚作頭角生。山僧拈來拂蚊子。薦得乾坤陷落。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木馬走似煙。石人趂不及。問如何是禪。師曰。今年旱去年。曰如何是道。師曰。冬田半折耗。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與一踏。僧作接勢。師便與一摑。僧無語。師曰。賺殺人。問。如何是迥絕人煙處佛法。師曰。巔山峭峙碧芬芳。曰。恁麼則一真之理。華野不殊。師曰。不是這箇道理。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竹箸一文一雙。有僧夜參。師曰。阿誰。曰某甲。師曰。泉州砂糖。舶上檳榔。僧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你若會即廓清五蘊吞盡十方。開寶元年。八月。遺偈曰。來年二月二。別汝暫相棄。燒灰散四林。免占檀那地。明年正月二十八日。州民競入山瞻禮。師尚無恙。參問如常。至二月一日。州牧率諸官同至山。詰伺經宵。二日齋罷。上堂辭眾。時圓應長老出問。雲愁露慘大眾嗚呼。請師一言未在告別。師垂一足。應曰。法鏡不臨於此土。寶月又照於何方。師曰。非君境界。應曰。恁麼則漚生漚滅還歸水。師去師來是本常。師長噓一聲。下座。歸方丈安坐。至亥時。問眾曰。世尊滅度是何時節。眾曰。二月十五日子時。師曰。吾今日前時前言訖長往。

  福州仙宗院明禪師

  上堂曰。幸有如是門風。何不烜赫地紹續取去。若也紹得。不在三界。若出三界。即壞三界。若在三界。即礙三界。不礙不壞。是出三界。是不出三界。恁麼徹去。堪為佛法種子。人天有賴。時有僧。問。拏雲不假風雷便。迅浪如何透得身。師曰。何得棄本逐末。

  福州安國院祥禪師

  上堂。良久失聲曰。大是無端。雖然如此。事不得已。於中若有未覯者。更開方便。還會麼。時有僧問。不涉方便。乞師垂慈。師曰。汝問我答。即是方便。問應物現形如水中月。如何是月。師提起拂子。僧曰。古人為甚麼道水月無形。師曰。見甚麼。問。如何是宗乘中事。師曰。淮軍散後。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眾眼難謾。

  睡龍溥禪師法嗣
  漳州保福院清豁禪師

  福州人也。少而聰敏。禮皷山國師。落髮稟具。後謁大章山如庵主。(語具如庵主章)後參睡龍。龍問曰。豁闍黎見何尊宿來。還悟也未。曰清豁甞訪大章。得箇信處。龍於是上堂。集眾。召曰。豁闍黎出來。對眾燒香說悟處。老僧與汝證明。師出眾乃拈香曰香已拈了。悟即不悟。龍大悅而許之。上堂。山僧今與諸人作箇和頭。和者默然。不和者說。良久曰。和與不和。切在如今。山僧帶些子事。珍重。僧問。家貧遭劫時如何。師曰。不能盡底去。曰為甚麼不能盡底去。師曰。賊是家親。曰。既是家親。為甚麼翻成家賊。師曰。內既無應。外不能為。曰忽然捉敗時如何。師曰。內外絕消息。曰捉敗後功歸何所。師曰。賞亦未曾聞。曰恁麼則勞而無功也。師曰。功即不無。成而不處。曰。既是成功。為甚麼不處。師曰。不見道。太平本是將軍致。不使將軍見太平。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胡人泣漢人悲。師忽捨眾。欲入山待滅。乃遺偈曰。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腸咫尺間。珍重苧谿谿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即往貴湖卓庵。未幾謂門人曰。吾滅後。將遺骸施諸蟲蟻。勿置墳塔。言訖入湖頭山。坐磐石。儼然長往。門人稟遺命。延留七日。竟無蟲蟻之所侵食。遂就闍維散於林野。

  金輪觀禪師法嗣
  南嶽金輪和尚

  僧問。如何是金輪第一句。師曰。鈍漢。問如何是金輪一隻箭。師曰。過也。曰臨機一箭。誰是當者。師曰倒也。

  白兆圓禪師法嗣
  鼎州大龍山智洪弘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即汝便是。曰如何領會。師曰。更嫌鉢盂無柄那。問如何是微妙。師曰。風送水聲來枕畔。月移山影到牀前。問如何是極則處。師曰。懊惱三春月。不及九秋光。問色身敗壞。如何是堅固法身。師曰。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

  襄州白馬山行靄禪師

  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井底蝦蟇吞却月。問。如何是白馬正眼。師曰。面南看北斗。

  安州白兆竺乾院懷楚禪師

  僧問。如何是句句須行玄路。師曰。沿路直到湖南。問如何是師子兒。師曰。德山嗣龍潭。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與汝素無冤讐。一句元在這裏。曰未審在甚麼方所。師曰。這鈍漢。

  蘄州四祖山清皎禪師

  福州王氏子。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楷師巖畔祥雲起。寶壽峰前震法雷。臨終遺偈曰。吾年八十八。滿頭垂白髮。顒顒鎮雙峰。明明千江月。黃梅揚祖教。白兆承宗訣。日日告兒孫。勿令有斷絕。

  蘄州三角山志操禪師

  僧問。教法甚多。宗歸一貫。和尚為甚麼說得許多周由者也。師曰。為你周由者也曰。請和尚即古即今。師以手敲繩牀。

  晉州興教師普禪師

  僧問。盈龍宮。溢海藏。真詮。即不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法。師曰。眼裏耳裏鼻裏。曰祇此便是否。師曰。是甚麼。僧便喝。師亦喝。問僧。近離甚處。曰下寨。師曰。還逢著賊麼。曰今日捉下。師曰。放汝三十棒。

  蘄州三角山真鑑禪師

  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忽然行正令。便見下堂堦。

  郢州太陽山行冲禪師

  僧問。如何是無盡藏。師良久。僧無語。師曰。近前來。僧纔近前。師曰去。

  南嶽下八世
  黃龍機禪師法嗣
  洛京紫葢善沼禪師

  僧問。死中得活時如何。師曰。抱鎌刮骨熏天地炮烈棺中求託生。問纔生便死時如何。師曰。賴得覺疾。

  眉州黃龍繼達禪師

  僧問。如何是衲。師曰。針去線不回。曰。如何是帔。師曰。橫鋪四世界。竪葢一乾坤。曰道滿到來時如何。師曰。要羹與羹。要飯與飯。問黃龍出世。金翅鳥滿空飛時如何。師曰。問汝金翅鳥還得飽也無。

  棗樹和尚第二世住

  問僧。發足甚處。曰閩中。師曰。俊哉。曰謝師指示。師曰。屈哉。僧作禮。師曰。我與麼道。落在甚麼處。僧無語。師曰。彼自無瘡。勿傷之也。僧參。師乃問。未到這裏時。在甚處安身立命。僧叉手近前。師亦叉手近前。相竝而立。僧曰。某甲未到此時。和尚與誰竝立。師指背後曰。莫是伊麼。僧無對。師曰。不獨自謾。兼謾老僧。僧作禮。師曰。正是自謾。僧鉏地次。見師來乃不審。師曰。見阿誰了便不審。曰見師不問訊。禮式不全。師曰。却是孤負老僧。其僧歸舉似首座曰。和尚近日可畏。座曰。作麼生。僧舉前語。座曰。和尚近日可謂為人切。師聞乃打首座七棒。座曰。某甲恁麼道。未有過在。亂打作麼。師曰。枉喫我多少鹽醬。又打七棒。僧辭。師乃問。若到諸方。有人問你。老僧此間法道。作麼生祇對。曰。待問即道。師曰。何處有無口底佛。曰祇這也還難。師竪拂子曰。還見麼。曰何處有無眼底佛。師曰。祇這也還難。僧遶禪牀一匝而出。師曰。善能祇對。僧便喝。師曰。老僧不識子。曰用識作麼。師敲禪牀三下。

  興元府玄都山澄禪師

  僧問。喜得趨方丈。家風事若何。師曰。西風開曉露。明月正當天。曰如何拯濟。師曰。金鷄樓上一下皷。問如何是沙門行。師曰。一切不如。

  嘉州黑水和尚

  初參黃龍。便問雪覆蘆花時如何。龍曰猛烈。師曰。不猛烈。龍又曰。猛烈。師又曰。不猛烈。龍便打。師於此有省。即便禮拜。

  鄂州黃龍智顒禪師

  僧問。如何是諸佛之本源。師曰。即此一問是何源。曰恁麼則諸佛無異去也。師曰。延平劒已成龍去。猶有刻舟求底人。

  眉州昌福達禪師

  僧問。學人來問師則對。不問時師意如何。師曰。謝師兄指示。問本來則不問。如何是今日事。師曰。師兄這問大好。曰學人不會時如何。師曰。謾得即得。問國有寶刀。誰人得見。師曰。師兄遠來不易。曰此刀作何形狀。師曰。要也道。不要也道。曰請師道。師曰。難逢難遇。問石牛水上臥時如何。師曰。異中還有異。妄計不浮沉。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翅天日落把土成金。

  呂巖真人

  字洞賓。京川人也。唐末三舉不第。偶於長安酒肆。遇鍾離權。授以延命術。自爾人莫之究。嘗遊廬山歸宗。書鐘樓壁曰。一日清閑自在身。六神和合報平安。丹田有寶休尋道。對境無心莫問禪。未幾道經黃龍山。覩紫雲成蓋。疑有異人。乃入謁。值龍擊皷陞堂。龍見意。必呂公也。欲誘而進。厲聲曰。座傍有竊法者。呂毅然出問。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鐺內煑山川。且道。此意如何。龍指曰。這守屍鬼。呂曰。爭奈囊有長生不死藥。龍曰。饒經八萬劫。終是落空亡。呂薄訝。飛劒脅之。劒不能入。遂再拜求指歸。龍詰曰。半升鐺內煑山川即不問。如何是一粒粟中藏世界。呂於言下頓契。作偈曰。棄却瓢囊摵碎琴。如今不戀汞中金。自從一見黃龍後。始覺從前錯用心。龍囑令加護。後謁潭州智度覺禪師。有曰。余遊韶郴。東下湘江。今見覺公。觀其禪學精明。性源淳潔。促膝靜坐。收光內照。一衲之外無餘衣。一鉢之外無餘食。達生死岸。破煩惱殼。方今佛衣寂寂兮無傳。禪理懸懸兮幾絕。扶而興者其在吾師乎。聊作一絕奉記。達者推心方濟物。聖賢傳法不離真。請師開說西來意。七祖如今未有人。

  明招謙禪師法嗣
  處州報恩契從禪師

  開堂陞座。乃曰。烈士鋒前。還有俊鷹俊鷂麼。放一箇出來看。良久曰。所以道。烈士鋒前少人陪。雲雷擊皷劒輪開。誰是大雄師子種。滿身鋒刃但出來。時有僧出。師曰。好著精彩。僧擬伸問。師曰甚麼處去也。僧乃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鋒鋩難擊。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藏身無路。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命似懸絲。曰向去事如何。師曰。拶。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還奈何麼。問十二時中如何即是。師曰。金剛頂上看。曰恁麼則人天有賴。師曰。汝又誑謼人天作麼。

  婺州普照瑜禪師

  上堂。三十年後。大有人。向這裏亡鋒結舌去在良久曰。還會麼。灼然。若不是真師子兒。爭識得上來之機。時有僧問。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眾獸徒然。曰出窟後如何。師曰。狐絕萬里。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當衝者喪。曰向去事如何。師曰。決在臨鋒。僧禮拜。師有頌曰。決在臨鋒處。天然師子機。嚬呻出三界。非祖莫能知。

  婺州雙溪保初禪師

  上堂。未透徹不須呈。十方世界廓然明。孤峰頂上通機照。不用看他北斗星。僧問。九夏靈峰劒。請師不露鋒。師曰。未拍金鎻前何不問。曰千般徒設用。難出髑髏前。師曰。背後礙殺人。

  處州涌泉究禪師

  上堂。良久曰。還有虎狼禪客麼。有則放出一箇來。僧纔出。師曰。還知喪命處麼。曰學人咨和尚。師曰。甚麼處去也。曰師子未出窟時如何。師曰。抖詬地。曰出窟後如何。師曰。蓋天蓋地。曰欲出不出時如何。師曰。一切人辨不得。曰向去事如何。師曰。俊鷂亦迷蹤。

  衢州羅漢義禪師

  上堂。眾集。僧纔出。師曰。不是好底。僧禮拜起。問。龍泉寶劒請師揮。師曰。甚麼處去也。曰恁麼則龍谿南面盡鋒鋩。師曰。收取。問不落古今。請師道。師曰。還怪得麼。曰猶落古今。師曰莫錯。

  羅漢琛禪師法嗣
  襄州清谿山洪進禪師

  在地藏時。居第一座。一日地藏上堂。二僧出禮拜。藏曰。俱錯二僧無語下堂。請益修山主。修曰。汝自巍巍堂堂。却禮拜擬問他人。豈不是錯。師聞之不肯。修乃問。未審。上座又作麼生。師曰。汝自迷暗。焉可為人。修憤然上方丈請益。藏指廊下曰。典座入庫頭去也。修乃省過。又一日師問修山主曰。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甚麼為生死之所流。修曰。筍畢竟成竹去。如今作篾使還得麼。師曰。汝向後自悟去在。修曰。某所見祇如此。上座意旨又如何。師指曰。這箇是監院房。那箇是典座房。修即禮謝。住後僧問。眾盲摸象。各說異端。忽遇明眼人又作麼生。師曰。汝但舉似諸方。師經行次。眾僧隨從。乃謂眾曰。古人有甚麼言句。大家商量。時有從漪上座。出眾擬問次。師曰。這沒毛驢。漪渙然省悟。

  昇州清涼院休復悟空禪師

  北海王氏子。幼出家。十九納戒。甞自謂曰。苟尚能詮則為滯筏。將趣凝寂。復患墮空。既進退莫決。捨二。何之。乃參尋宗匠。依地藏經年不契。直得成病。入涅槃堂。一夜藏去看乃問。復上座安樂麼。師曰。某甲為和尚因緣背。藏指燈籠曰。見麼。師曰。見。藏曰。祇這箇也不背。師於言下有省。後修山主問訊地藏乃曰。某甲百劫千生。曾與和尚違背來。此者。又值和尚不安。藏遂竪起拄杖曰。祇這箇也不背。師忽然契悟。後繼法眼住崇壽。江南國主創清涼道場。延請居之。上堂。古聖纔生下。便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他便有這箇方便奇特。祇如諸上座初生下時。有甚麼奇特。試舉看。若道無。即對面諱却。若道有。又作麼生通得箇消息。還會麼。上座幸然有奇特事。因甚麼不知去。珍重。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眾生。曰還肯也無。師曰。虗施此問。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道此土還有麼。問省要處乞師一言。師曰。珍重。問如何是道。師曰。本來無一物。何處有塵埃。僧禮拜。師曰。莫錯會。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曰。色即空。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師曰。空即色。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悟空一句。師曰。兩句也。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未見四祖。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見四祖。問。如何是自己事。師曰。幾處問人來。問古人得箇甚麼即便休歇去。師曰。汝得箇甚麼即不休歇去。問如何是學人出身處。師曰。千般比不得。萬般況不及。曰請和尚道。師曰。古亦有今亦有。問如何是亡僧面前觸目菩提。師曰。問取髑髏後人。問毒龍奮迅。萬象同然時如何。師曰。你甚麼處得這箇問頭。問忠座主。講甚麼經。曰法華經。師曰。若有說法華經處。我現寶塔。當為證明。大德講甚麼人證明。忠無對。(法燈代云。謝和尚證明)天福八年。十月朔日。遣僧命法眼禪師至。囑付訖。又致書辭國主。取三日夜子時入滅。國主令本院至時擊鐘。及期大眾普集。師端坐警眾曰。無棄光影。語絕告寂。時國主聞鏡登高臺。遙禮深加哀慕。仍致祭。茶毗收舍利。建塔。

  撫州龍濟紹修禪師

  初與法眼同參。地藏。所得謂已臻極。暨同辭至建陽。途中譚次。眼忽問。古人道。萬象之中獨露身。是撥萬象。不撥萬象。師曰。不撥。眼曰。說甚麼撥不撥。師懵然不知。却回地藏。藏問子去未久。何以却來。師曰。有事未決。豈憚跋涉山川。藏曰。汝跋涉許多山川也還不惡。師未喻旨。乃問。古人道。萬象之中獨露身。意旨如何。藏曰。汝道。古人撥萬象。不撥萬象。師曰。不撥。藏曰兩箇也。師駭然沈思。而却問。未審。古人撥萬象。不撥萬象。藏曰。汝喚甚麼作萬象。師方省悟。再辭地藏。覲于法眼。眼語意。與地藏開示。前後如一。師後居龍濟山。不務聚徒。而學者奔至。上堂。具足凡夫法。凡夫不知。具足聖人法。聖人不會。聖人若會。即是凡夫。凡夫若知。即是聖人。此兩語。一理二義。若人辨得。不妨於佛法中有箇入處。若辨不得。莫道不疑好。珍重。僧問。見色便見心。露柱是色。如何是心。師曰。幸然未會。且莫詐明頭。問如何得出三界。師曰。是三界則一任出。曰不是三界又如何。師曰。甚麼處不是三界。問當陽舉唱誰是委者。師曰。非汝不委。問如何是萬法主。師曰。把將萬法來。問承古有言。須彌納芥子。芥子納須彌。如何是須彌。師曰。穿破汝心。曰。如何是芥子。師曰。塞却汝眼。曰如何納得。師曰。把將須彌與芥子來。曰前言何在。師曰。前有甚麼言。問僧。甚處來。曰翠巖。師曰。翠巖有何言句示徒。曰尋常道。出門逢彌勒。入門見釋迦。師曰。與麼道又爭得。曰和尚又如何。師曰。出門逢阿誰。入門見甚麼。僧於言下有省。上堂。聲色不到處。病在見聞。言詮不及處。過在唇吻。僧問。離却聲色。請和尚道。師曰。聲色裏問將來。問如何是學人心。師曰。阿誰恁麼問。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這箇還壞也無。師曰。不壞。曰為甚麼不壞。師曰。為同於大千。上堂。卷簾除却障。閉戶生窒礙。祇這障與礙。古今無人會。會得是障礙。不會不自在。問巨夜之中。以何為眼。師曰暗。問纖毫不隔。為甚麼覷之不見。師曰。作家弄影漢。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照破天地。曰磨後如何。師曰。黑漆漆地。問如何是普眼。師曰。纖毫覷不見。曰為甚麼覷不見。師曰。為伊眼太大。問如何是大敗壞底人。師曰。劫壞不曾遷。曰此人還知有佛法也無。師曰。若知有佛法。渾成顛倒。曰如何得不顛倒去。師曰。直須知有佛法。曰如何是佛法。師曰。大敗壞。問如何是學人常在底心。師曰。還曾問荷玉麼。曰學人不會。師曰。若不會夏末了問取曹山去。師有頌曰。風動心搖樹。雲生性起塵。若明今日事。昧却本來人。又。欲識解脫道。諸法不相到。眼耳絕見聞。聲色閙浩浩。又。初心未入道。不得閙浩浩。鐘聲裏薦取。皷聲裏顛倒。又。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說。祖師不西來。少林有妙訣。又。萬法是心光。諸緣唯性曉。本無迷悟人。祇要今日了。

  潞府延慶院傳殷禪師

  僧問。見色便見心。燈籠是色。那箇是心。師曰。汝不會古人意。曰如何是古人意。師曰。燈籠是心。問。若能轉物即同如來。未審。轉甚麼物。師曰。道甚麼。僧擬進語。師曰。這漆桶。

  衡嶽南臺守安禪師

  僧問。人人盡有長安路。如何得到。師曰。即今在甚麼處。問寂寂無依時如何。師曰。寂寂底聻。因示頌曰。南臺靜坐一鑪香。終日凝然萬慮亡。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緣無事可思量。

  杭州天龍寺清慧秀禪師

  上堂。諸上座多少無事。十二時中。在何世界安身立命。且子細點檢看。何不覓箇歇處。因甚麼却與別人點檢。若恁麼去。早落第二頭也。時有僧問。承師有言。恁麼去早落第二頭。學人總不恁麼。上來如何辯白。師曰。汝却作家。曰。恁麼則今日得遇於師也。師曰。且莫詐明頭。

  天龍機禪師法嗣
  高麗雪嶽令光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分明記取。問如何是諸法之根源。師曰謝指示。

  僊宗符禪師法嗣
  福州僊宗洞明真覺禪師

  僧問。拏雲不假風雷便濬浪。如何透得身。師曰。何得棄本逐末。

  泉州福清行欽廣法禪師

  上堂。還有人鑑得麼。若有人鑑得。是甚麼湖裏破草鞵。若也鑑不出。落地作金聲。無事久立。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諸上座大家道取。問。如何是談真逆俗。師曰。客作漢。問甚麼。曰如何是順俗違真。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然燈前。師曰。然燈後。曰如何是然燈後。師曰。然燈前。曰。如何是正然燈。師曰。喫茶去。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汝問我答。

  國泰[啗-口+王]禪師法嗣
  婺州齊雲寶勝禪師

  僧問。如何是齊雲水。師曰。龍潭常徹底。擬問即波瀾。曰。莫祇這箇便是麼。師曰。古殿無香煙。誰人辯清濁。曰未審深深處如何。師曰。闍黎欲識深深處。直須脚下絕雲生。

  白龍希禪師法嗣
  福州廣平玄旨禪師

  上堂。還有人證明麼。若有人證明。亦免孤負上祖埋沒後來。若是尋言數句。大藏分明。若是祖宗門中。怪及甚麼處。恁麼道亦是傍瞥之辭。僧問。如何是廣平境。師曰。地負名山秀。谿連海水清。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汝問我答。問如何是法身體。師曰。廓落虗空絕玷瑕。曰。如何是體中物。師曰。一輪明月散秋江。曰未審體與物分不分。師曰。適來道甚麼。曰恁麼則不分也。師曰。穿耳胡僧笑點頭。

  福州昇山白龍清慕禪師

  僧問。如何是白龍密用一機。師曰。汝每日用甚麼。曰恁麼則徒勞側聆。師喝曰。出去。問一切眾生日用而不知。如何是日用底。師曰。別祇對你爭得。問不責上來。聲前一句請師道。師曰。莫是不辨麼。

  福州靈峯志恩禪師

  僧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我進前汝退後。曰。恁麼則學人喪身命去也。師曰。不打水魚自驚。問。如何是佛。師曰。更是阿誰。曰。既然如此。為甚麼迷妄有差殊。師曰。但自不亡羊。何須泣岐路。問。如何是靈峰境。師曰。萬疊青山如飣出。兩條綠水若圖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明明密密。密密明明。

  福州東禪玄亮禪師

  僧問。本無迷悟。為甚麼却有佛有眾生。師曰。話墮也。問祖祖相傳傳法印。師今繼嗣嗣何人。師曰。特謝證明。曰恁麼則白龍當時親授記。今日應聖度迷津。師曰。汝莫錯認定盤星。

  漳州報劬院玄應定慧禪師

  泉州晉江。吳氏子。漳州刺史陳文顥。創院請師開法。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如何是第一義。曰學人請益。師何以倒問學人。師曰。汝適來請益甚麼。曰第一義。師曰。汝謂之倒問邪。問如何是古佛道場。師曰。今夏堂中千五百僧。開寶八年。將順世先七日。書辭陳公仍示偈曰。今年六十六。世壽有延促。無生火熾然。有為薪不續。出谷與歸源。一時俱備足。及期誠門人曰。吾滅後不得以喪服哭泣。言訖而寂。

  招慶匡禪師法嗣
  泉州報恩院宗顯明慧禪師

  僧問。昔日靈山一會迦葉親聞。未審今日誰是聞者。師曰。却憶七葉巖中尊。問昔日覺城東際。象王回旋。五眾咸臻。今日太守臨筵如何提接。師曰。眨上眉毛著。曰恁麼則一機顯處。萬緣喪盡。師曰。何必繁辭。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日裏看鴟毛。問學人都致一問。請師道。師曰。不是創住。這箇師僧也難容。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師道。師曰。青紅花滿庭。問不涉思量處。從上宗乘請師直道。師良久。僧曰。恁麼則聽響之流徒勞側耳。師曰。早是粘泥。問如何是人王。師曰。奉對不敢造次。曰如何是法王。師曰莫孤負好。曰未審人王與法王對談何事。師曰。非汝所聆。

  金陵龍光院澄忋禪師

  廣州人也。新到參。師問。甚處來。曰江南來。師曰。汝還禮拜渡江船子麼。曰和尚為甚麼。教某禮拜渡江船子。師曰。是汝善知識。

  永興北院可休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徧滿天下。曰莫便是也無。師曰。是即牢收取。問大作業底人來師還接否。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幸是好人家男女。

  郴州太平院清海禪師

  僧問。古人道。不從請益得祖師。為甚麼道誰得作佛。師曰。悟了方知。問從上宗乘。次第指授。未審今日。如何舉唱。師曰。透出白雲深洞裏。名華異草嶺頭生。

  連州慈雲慧深普廣禪師

  僧問。匿王請佛。既奉法於當時。我后延師。葢興宗於此日。幸施方便。無恡舉揚。師曰。不煩再問。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著。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分明聽取。

  郢州興陽山道欽禪師

  僧問。如何是興陽境。師曰。松竹乍栽山影綠。水流穿過院庭中。問如何是佛。師曰。更是甚麼。

  報恩資禪師法嗣
  處州福林澄禪師

  僧問。如何是伽藍。師曰。沒幡幀。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瞻禮有分。問下堂一句。請師不吝。師曰。閑吟唯憶龐居士。天上人間不可陪。

  翠峰欣禪師法嗣
  處州報恩守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閃爍烏飛急。奔騰兔走頻。

  鷲嶺遠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通禪師

  僧問。世尊得道。地神報虗空神。和尚得道。未審甚麼人報。師曰。謝汝報來。

  龍華球禪師法嗣
  杭州仁王院俊禪師

  僧問。古人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如何是不傳底事。師曰。向上問將來。曰恁麼則上來不當去也。師曰。既知如是踏步上來作甚麼。

  酒仙遇賢禪師

  姑蘇長洲。林氏子。母夢。吞大珠而孕。生多異祥。貌偉怪。口容雙拳。七歲甞沈大淵。而衣不潤。遂去家師嘉禾永安可依三十剃染圓具。往參龍華。發明心印。回居明覺院。唯事飲酒。醉則成歌頌。警道俗。因號酒仙。偈曰。綠水紅桃華。前街後巷走百餘遭。張三也識我。李四也識我。識我不識我。兩箇拳頭那箇大。兩箇之中一箇大。曾把虗空一[翟*支]破。摩挲令教却恁麼。拈取須彌枕頭臥。楊子江頭浪最深。行人到此盡沈吟。他時若到無波處。還似有波時用心。金斝又聞泛。玉山還報頹。莫教更漏促。趂取月明回。貴買朱砂畵月。算來枉用工夫。醉臥綠楊陰下。起來強說真如。泥人再三叮囑。莫教失却衣珠。一六二六其事已足。一九二九我要喫酒。長伸兩脚眠一[穴/(爿*告)]。起來天地還依舊。門前綠樹無啼鳥。庭下蒼苔有落花。聊與東風論箇事。十分春色屬誰家。秋至山寒水冷。春來柳綠花紅。一點動隨萬變。江村煙雨濛濛。有不有空不空。笊籬撈取西北風。生在閻浮世界。人情幾多愛惡。祇要喫些酒子。所以倒街臥路。死後却產娑婆。不願超生淨土。何以故。西方淨土且無酒酟。師於祥符二年上元。凌晨浴罷就室合拳右舉左張其口。而化。

  延壽輪禪師法嗣
  廬山歸宗道詮禪師

  吉州劉氏子。僧問。承聞和尚親見延壽來。是否。師曰。山前麥熟也未。問九峰山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有。曰如何是九峰山中佛法。師曰。石頭大底大小底小。尋屬江南國絕。僧徒例試經業。師之眾並習禪觀。乃述一喝聞于州牧曰。此擬忘言合太虗。免教和氣有親疎。誰知道德全無用。今日為僧貴識書。州牧閱之。與僚佐議曰。旃檀林中必無雜樹。唯師一院特奏免試。南康知軍張南金具疏集道俗迎請坐歸宗道場。僧問。如何是歸宗境。師曰。千邪不如一直。問如何是佛。師曰。待得雪消後。自然春到來。問深山巖谷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無。曰佛法徧在一切處。為甚麼却無。師曰。無人到。問古人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時如何。師曰。來日路口有市。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牀窄先臥。粥稀後坐。雍熈二年。順寂。塔于牛首庵。

  潭州龍興裕禪師

  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張三李四。曰比來問自己。為甚麼却道張三李四。師曰。汝且莫草草。問諸餘即不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家風即且置。阿那箇是汝不問底諸餘。

  保福儔禪師法嗣
  漳州隆壽無逸禪師

  開堂陞座。良久曰。諸上座若是上根之士。早已掩耳。中下之流競頭側聽。雖然如此。猶是不得已而言。諸上座。他時後日。到處有人問著今日事。且作麼生舉似他。若也舉得舌頭鼓論。若也舉不得。如無三寸。且作麼生舉。

  大龍洪禪師法嗣
  鼎州大龍山景如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便喝。僧曰。尊意如何。師曰。會麼。曰不會。師又喝。問太陽一顥人皆羨。皷聲絕罷意如何。師曰。季秋凝後好晴天。

  鼎州大龍山楚勛禪師

  上堂良久曰。大眾祇恁麼。各自散去。已是重宣此義了也。久立又奚為然。久立有久立底道理。知了經一小劫。如一食頃。不知便見茫然。還知麼。有知者出來。大家相共商量。僧出提坐具曰。展即徧周沙界。縮即絲髮不存。展即是。不展即是。師曰。你從甚麼處得來。曰恁麼則展去也。師曰。沒交涉。問如何是大龍境。師曰。諸方舉似人。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你為甚麼謾我。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阿彌陀佛。問善法堂中師子吼。未審法嗣嗣何人。師曰猶自恁麼問。

  興元府普通院從善禪師

  僧問。法輪再轉時如何。師曰。助上座喜。曰合譚何事。師曰。異人掩耳。曰便恁麼領會時如何。師曰。錯。問佩劒叩松關時如何。師曰。莫亂作。曰誰不知有。師曰出。

  白馬靄禪師法嗣
  襄州白馬智倫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真金也須失色。問如何是和尚出身處。師曰。牛觝墻。曰學人不會。意旨如何。師曰已成八字。

  白兆楚禪師法嗣
  唐州保壽匡祐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石火電光已經塵劫。問如何是為人底一句。師曰。開口入耳。曰如何理會。師曰。逢人告人。

  南嶽下九世
  黃龍達禪師法嗣
  眉州黃龍禪師

  僧問。如何是密室。師曰。斫不開。曰如何是密室中人。師曰。非男女相。問國內按劒者是誰。師曰。昌福。曰忽遇尊貴時如何。師曰不遺。

  清谿進禪師法嗣
  相州天平山從漪禪師

  僧問。如何得出三界。師曰。將三界來。與汝出。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顯露地。問如何是佛。師曰不指天地。曰為甚麼不指天地。師曰。唯我獨尊。問如何是天平。師曰。八凹九凸。問。洞深杳杳清谿水。飲者如何不升墜。師曰。更夢見甚麼。問大眾雲集。合譚何事。師曰。香煙起處森羅見。

  廬山圓通緣德禪師

  臨安黃氏子。事本邑東山勤老宿剃染。徧遊諸方。江南國主。於廬山建院請師開法。上堂。諸上座。明取道眼。好是行脚本分事。道眼若未明。有甚麼用處。祇是移盤喫飯漢。道眼若明。有何障礙。若未明得。強說多端也無用。處無事切須尋究。僧問。如何是四不遷。師曰。地水火風。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水鳥樹林。曰學人不會。師曰。會取學人。問久負沒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負來多少時也。曰未審。作何音調。師曰。話墮也珍重。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過去燈明佛。本光瑞如是。本朝遣帥問罪。江南後主納土矣。而胡則者據守九江不降。大將軍曹翰部曲渡江。入寺。禪者驚走。師淡坐如平日。翰至不起不揖。翰怒訶曰。長老不聞殺人不眨眼將軍乎。師熟視曰。汝安知有不懼生死和尚邪。翰大奇增敬而已。曰。禪者何為而散。師曰。擊皷自集。翰遣禆校擊之。禪無至者。翰曰。不至何也。師曰。公有殺心。故爾。師自起擊之。禪者乃集。翰再拜問決勝之策。師曰。非禪者所知也。太平興國二年十月七日。陞堂曰。脫離世緣乃在今日。囑令門人壘青石為塔。乃曰。他日塔作紅色。吾再至也。言訖而逝。諡道濟禪師。

  清涼復禪師法嗣
  昇州奉先寺慧同淨照禪師

  魏府張氏子。僧問。教中道。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見。又道。佛身充滿於法界。普見一切羣生前。於此二途請師說。師曰。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見。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汝擬阿那箇不是。問如何是常在底人。師曰。更問阿誰。

  龍濟修禪師法嗣
  河東廣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聽取一偈。剎剎現形儀。塵塵具覺知。性源常鼓浪。不悟未曾移。

  南臺安禪師法嗣
  襄州鷲嶺善美禪師

  僧問。如何是鷲嶺境。師曰。峴山對碧玉。江水往南流。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有甚麼事。問百川異流還歸大海。未審大海有幾滴。師曰。汝還到海也未。曰到海後如何。師曰。明日來向汝道。

  歸宗詮禪師法嗣
  瑞州九峰義詮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有力者負之而趨。

  隆壽逸禪師法嗣
  隆壽法騫禪師

  泉州施氏子。漳州刺史陳洪銛請開法。上堂。今日隆壽出世。三世諸佛。森羅萬象。同時出世。同時轉法輪。諸人還見麼。僧問。如何是隆壽境。師曰。無汝插足處。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未識境在。有僧來參。次日請問心要。師曰。昨日相逢序起居。今朝相見事還如如。何却覓呈心要。心要如何特地踈。

  五燈嚴統卷第八
  五燈嚴統卷第九
  溈仰宗
  南嶽下三世
  百丈海禪師法嗣
  潭州溈山靈祐禪師

  福州長谿趙氏子。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於杭州龍興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遊江西。參百丈。丈一見許之入室。遂居參學之首。侍立次。丈問誰。師曰。某甲。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師撥之曰。無火。丈躬起深撥得少火。舉以示之曰。汝道無。這箇聻。師由是發悟。禮謝陳其所解。丈曰。此乃暫時岐路耳。經云。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祇是無虗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丈曰。將得火來麼。師曰。將得來。丈曰。在甚處。師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丈曰。如蟲禦木。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丈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丈曰。老僧住得否。陀曰。非和尚所居。丈曰何也。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設居徒不盈千。丈曰。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陀曰。待歷觀之。時華林覺為第一座。丈令侍者請至。問曰。此人如何。陀請。謦欵一聲行數步。陀曰。不可。丈又令喚師。師時為典座。陀一見乃曰。此正是溈山主人也。丈是夜召師入室。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而華林聞之曰。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丈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甚麼。林曰。不可喚作木[木*突]也。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師遂往焉。是山峭絕敻無人煙。猿猱為伍。橡栗充食。經于五七載。絕無來者。師自念言。我本住持為利益於人。既絕往還。自善何濟。即捨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見虵虎狼豹交橫在路。師曰。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汝喫。言訖蟲虎四散而去。師乃回庵。未及一載。安上座(即懶安也)同數僧從百丈來輔佐於師。安曰。某與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論時節。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後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眾共營梵宇。連帥李景讓奏號同慶寺。相國裴公休甞咨玄奧。繇是天下禪學輻輳焉。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說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曰。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仰山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指燈籠曰。大好燈籠。仰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這箇是甚麼。仰曰。大好燈籠。師曰。果然不見。一日師謂眾曰。如許多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仰山舉此語問山下庵主曰。和尚恁麼道。意旨如何。主曰。更舉看。仰擬再舉。被庵主踏倒。仰歸舉似師。師呵呵大笑。師在法堂坐。庫頭擊木魚。火頭擲却火杪。拊掌大笑。師曰。眾中也有恁麼人。遂喚來問。你作麼生。火頭曰。某甲不喫粥肚飢。所以歡喜。師乃點頭。(後鏡清怤云。將知溈山眾裹無人。臥龍球云。將知溈山眾裏有人)師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祇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師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審和尚如何。師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體不得其用。師曰。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師曰。放子三十棒。(玄覺云且道過在甚麼處)上堂。僧出曰。請和尚為眾說法。師曰。我為汝得徹困也。僧禮拜。(後人舉似雪峯。峯曰。古人得恁麼老婆心切。玄沙云。山頭和尚蹉過古人事也雪峯聞之。乃問沙曰。甚麼處是老僧蹉過古人事處。沙曰。大小溈山被那僧一問。直得百雜碎。峯乃駭然)師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速道。莫入陰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師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祇是慧寂更信阿誰。師曰。若恁麼即是定性聲聞。仰曰。慧寂佛亦不立。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說。多少是魔說。仰曰。總是魔說。師曰。已後無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甚麼處。師曰。祇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仰山蹋衣次。提起問師曰。正恁麼時和尚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我這裏無作麼生。仰曰。和尚有身而無用。師良久却拈起問曰。汝正恁麼時作麼生。仰曰。正恁麼時。和尚還見伊否。師曰。汝有用而無身。師後忽問仰山。汝春間有話未圓。今試道看。仰曰。正恁麼時切忌勃訴。師曰。停囚長智。師一日喚院主。主便來。師曰。我喚院主汝來作甚麼。主無對。(曹山代云。也知和尚不喚某甲)又令侍者喚第一座。座便至。師曰。我喚第一座。汝來作甚麼。座亦無對。(曹山代云。若令侍者喚恐不來。法眼云適來侍者喚)師問雲巖。聞汝久在藥山是否。巖曰是。師曰。如何是藥山大人相。巖曰。涅槃後有。師曰。如何是涅槃後有。巖曰。水灑不著。巖却問師。百丈大人相如何。師曰。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師過淨瓶與仰山。山擬按。師却縮手曰。是甚麼。仰曰。和尚還見箇甚麼。師曰。若恁麼何用更就吾覓。仰曰。雖然如此。仁義道中。與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師乃過淨瓶與仰山。師與仰山行次。指栢樹子問曰。前面是甚麼。仰曰。栢樹子。師却問耘田翁。翁亦曰。栢樹子。師曰。這耘田翁。向後亦有五百眾。師問仰山何處來。仰曰。田中來。師曰。禾好刈也未。仰作刈禾勢。師曰。汝適來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仰曰。和尚背後是甚麼。師曰。子還見麼。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問這箇。師曰。此是鵝王擇乳。師問仰山天寒人寒。仰曰大家在這裏。師曰。何不直說。仰曰。適來也不曲。和尚如何。師曰。直須隨流。上堂仲冬嚴寒年年事。晷運推。移事若何。仰山進前叉手而立。師曰。我情知汝答這話不得。香嚴曰某甲偏答得這話。師躡前問。嚴亦進前叉手而立。師曰。賴遇寂子不會。師一日見劉鐵磨來。師曰。老牸牛汝來也。磨曰。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麼。師乃放身作臥勢。磨便出去。有僧來禮拜。師作起勢。僧曰。請和尚不用起。師曰。老僧未曾坐。僧曰。某甲未曾禮。師曰。何故無禮。僧無對。(同安代云。和尚不怪)僧問。如何是道。師曰無心是道。曰某甲不會。師曰。會取不會底好。曰如何是不會底。師曰。祇汝是不是別人。復曰。今時人但直下體取不會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將為禪道。且沒交涉。名運糞入。不名運糞出。汙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問如何是百丈真。師下禪牀叉手立。曰如何是和尚真。師却坐。師坐次。仰山從方丈前過。師曰。若是百丈先師見。子須喫痛棒始得。仰曰。即今事作麼生。師曰。合取兩片皮。仰曰。此恩難報。師曰。非子不才。廼老僧年邁。仰曰。今日親見百丈師翁來。師曰。子向甚麼處見。仰曰。不道見祇是無別。師曰。始終作家。師問仰山。即今事且置。古來事作麼生。仰叉手近前。師曰。猶是即今事。古來事作麼生。仰退後立。師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禮拜。仰山香嚴侍立次。師舉手曰。如今恁麼者少。不恁麼者多。嚴從東過西立。仰從西過東立。師曰。這箇因緣三十年後。如金擲地相似。仰曰。亦須是和尚提唱始得。嚴曰。即今亦不少。師曰。合取口。師坐次。仰山入來。師以兩手相交示之。仰作女人拜。師曰。如是如是。師方丈內坐次。仰山入來。師曰。寂子近日宗門令嗣作麼生。仰曰。大有人疑著此事。師曰寂子作麼生。仰曰。慧寂祇管困來合眼。健即坐禪。所以未曾說著在。師曰。到這田地也難得。仰曰。據慧寂所見。祇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師曰。汝為一人也不得。仰曰。自古聖人盡皆如此。師曰。大有人笑汝恁麼祇對。仰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參。師曰。出頭事作麼生。仰繞禪牀一匝。師曰。裂破古今。仰山香嚴侍立次。師曰。過去。現在。未來。佛佛道同。人人得箇解脫路。仰曰。如何是人人解脫路。師回顧。香嚴曰。寂子借問何不答伊。嚴曰。若道過去未來現在。某甲却有箇祇對處。師曰。子作麼生祇對。嚴珍重便出。師却問仰山曰。智閑恁麼祇對。還契寂子也無。仰曰不契。師曰。子又作麼生。仰亦珍重出去。師呵呵大笑曰。如水乳合。一日師翹起一足。謂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負載。感伊不徹。仰曰。當時給孤園中。與此無別。師曰。更須道始得。仰曰。寒時與他襪著。也不為分外。師曰。不負當初。子今已徹。仰曰。恁麼更要答話在。師曰。道看。仰曰。誠如是言。師曰。如是如是。師問仰山。生住異滅汝作麼生會。仰曰。一念起時。不見有生住異滅。師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生住異滅。仰曰。却喚作遣法。師問仰山。妙淨明心。汝作麼生會。仰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師曰。汝祇得其事。仰曰。和尚適來問甚麼。師曰。妙淨明心。仰曰。喚作事得麼。師曰。如是如是。石霜會下有二禪客到云。此間無一人會禪。後普請搬柴。仰山見二禪客歇。將一橛柴。問曰。還道得麼。俱無對。仰曰。莫道無人會禪好。仰歸舉似師曰。今日二禪客被慧寂勘破。師曰。甚麼處被子勘破。仰舉前話。師曰。寂子又被吾勘破。(雲居錫云。甚處是溈山勘破仰山處)師睡次。仰山問訊。師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師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與師洗面。少頃。香嚴亦來問訊。師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嚴乃點一椀茶來。師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師因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師背後。端笏而立。師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拋下泥盤同歸方丈。僧問。不作溈山一頂笠。無由得到莫傜村。如何是溈山一頂笠。師喚曰。近前來。僧近前。師與一踏。上堂。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脇下書五字曰。溈山僧某甲。當恁麼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是溈山僧。畢竟喚作甚麼即得。仰山出禮拜而退。雲居膺代曰。師無異號。資福寶曰。當時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羅和尚作此[○@牛]相拓呈之。又曰。同道者方知。芭蕉徹作此相拓呈之。又曰。說也說了也。注也注了也。悟取好。乃述偈曰。不是溈山不是牛。一身兩號實難酬。離却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流。師敷揚宗教凡四十餘年。達者不可勝數。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盥漱敷坐。怡然而寂。壽八十三。臘六十四。塔于本山。諡大圓禪師。塔曰清淨。

  南嶽下四世
  溈山祐禪師法嗣
  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禪師

  韶州懷化葉氏子。年九歲。於廣州和安寺。投通禪師出家。(即不語通)十四歲。父母取歸。欲與婚媾。師不從。遂斷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勞。父母乃許。再詣通處。而得披剃。未登具。即遊方。初謁耽源。已悟玄旨。後參溈山。遂升堂奧。耽源謂師曰。國師當時傳得六代祖師圓相。共九十七箇。授與老僧乃曰。吾滅後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彌到來。大興此教。次第傳受無令斷絕。我今付汝。汝當奉持。遂將其本過與師。師接得。一覽便將火燒却。耽源一日問。前來諸相甚宜秘惜。師曰。當時看了。便燒却也。源曰。吾此法門無人能會。唯先師。及諸祖師。諸大聖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師曰。慧寂一覽。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執本也。源曰然雖如此。於子即得。後人信之不及。師曰。和尚若要重錄不難。即重集一本呈上。更無遺失。源曰。然。耽源上堂。師出眾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兩手相交。作拳示之。師進前三步作女人拜。源點頭。師便禮拜。師浣衲次。耽源曰。正恁麼時作麼生。師曰。正恁麼時向甚麼處見。後參溈山。溈問。汝是有主沙彌。無主沙彌。師曰。有主。曰主在甚麼處。師從西過東立。溈異之。師問。如何是真佛住處。溈曰。以思無思之妙。返思靈燄之無窮。思盡還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師於言下頓悟。自此執侍。前後盤桓十五載。後參巖頭。頭舉起拂子。師展坐具。巖拈拂子置背後。師將坐具搭肩上而出。巖曰。我不肯汝放。祇肯汝收。掃地次。溈問。塵非掃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塵非掃得。師掃地一下。溈曰。如何是空不自生。師指自身。又指溈。溈曰。塵非掃得。空不自生。離此二途。又作麼生。師又掃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溈。溈一日指田問師。這丘田。那頭高。這頭低。師曰。却是這頭高。那頭低。溈曰。你若不信。向中間立看兩頭。師曰。不必立中間。亦莫住兩頭。溈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師曰。水亦無定。但高處高平。低處低平。溈便休。有施主送絹與溈山。師問。和尚受施主如是供養。將何報答。溈敲禪牀示之。師曰。和尚何得將眾人物。作自己用。師在溈山為直歲。作務歸。溈問。甚麼處去來。師曰。田中來。溈曰。田中多少人。師插鍬叉手。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師拔鍬便行。(玄沙云。我若見即踏倒鍬子。僧問鏡清。仰山插鍬意旨如何。清云。狗銜赦書。諸侯避道。云祇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云。不奈船何打破戽斗。云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云。李靖三兄久經行陣。雲居錫云。且道。鏡清下此一判著不著)師在溈山牧牛。時踢天泰上座問曰。一毛頭師子現即不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又作麼生。師便騎牛歸。侍立溈山次舉前話。方了却見泰來。師曰。便是這箇上座。溈遂問。百億毛頭百億師子現。豈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師曰。正當現時。毛前現毛後現。泰曰。現時不說前後。溈山大笑。師曰。師子腰折也。便下去。一日第一座舉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與之。師曰。某甲作得道理。還得否。座曰。但作得道理便得。師乃掣將拂子去。(雲居錫云。甚麼處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謂師曰。好雨。師曰。好在甚麼處。性無語。師曰。某甲却道得。性曰。好在甚麼處。師指雨。性又無語。師曰。何得大智而默。師隨溈山遊山。到磐陀石上坐。師侍立次。忽鵶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拾與師。師接得洗了度與溈。溈曰。子甚處得來。師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曰。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師。(玄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溈山問師。忽有人問汝。汝作麼生祇對。師曰。東寺師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溈曰。放汝一箇不祇對罪。師曰。生之與殺祇在一言。溈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師曰。阿誰。溈指露柱曰。這箇。師曰。道甚麼。溈曰。道甚麼。師曰。白鼠推遷銀臺不變。師問溈山。大用現前。請師辨白。溈山下座歸方丈。師隨後入。溈問。子適來問甚麼話。師再舉。溈曰。還記得吾答語否。師曰。記得。溈曰。你試舉看。師便珍重出去。溈曰。錯。師回首曰。閑師弟若來。莫道某甲無語好。師問東寺曰。借一路過那邊還得否。寺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師良久。寺却問。借一路過那邊。得否。師曰。大凡沙門不可祇一路。也別更有麼。寺曰。祇有此。師曰。大唐天子。決定姓金。師在溈山前坡牧牛次。見一僧上山。不久便下來。師乃問。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祇為因緣不契。師曰。有何因緣試舉看。曰和尚問某名甚麼。某答歸真。和尚曰。歸真何在。某甲無對。師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問作麼生道。但曰眼裏耳裏鼻裏。僧回一如所教。溈曰。脫空謾語漢。此是五百人善知識語。師臥次。夢入彌勒內院。眾堂中。諸位皆足。惟第二位空。師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今當第二座說法。師起白槌曰。摩訶衍法離四句絕百非。諦聽諦聽。眾皆散去。及覺舉似溈。溈曰。子已入聖位。佛便禮拜。師侍溈行次。忽見前面塵起。溈曰。面前是甚麼。師近前看了。却作此相。溈點頭。溈山示眾曰。一切眾生。皆無佛性。鹽官示眾曰。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鹽官有二僧往探問。既到溈山。聞溈山舉揚。莫測其涯。若生輕慢。因一日與師言話次。乃勸曰。師兄須是勤學。佛法不得容易。師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拋向背後。遂展兩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師曰。吾兄直須勤學。佛法不得容易。便起去。時二僧却回鹽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當知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信之不錯。便回溈山。一僧更前行數里。因過水。忽然有省。自歎曰。溈山道。一切眾生皆無佛性。灼然有他恁麼道。亦回溈山。久依法席。溈山同師牧牛次。溈曰。此中還有菩薩也無。師曰。有。溈曰。汝見那箇是試指出看。師曰。和尚疑那箇不是。試指出看。溈便休。師送果子上溈山。溈接得問。子甚麼處得來。師曰。家園底。溈曰。堪喫也未。師曰。未敢甞先獻和尚。溈曰。是阿誰底。師曰。慧寂底。溈曰。既是子底。因甚麼教我先甞。師曰。和尚甞千甞萬。溈便喫曰。猶帶酸澀在。師曰。酸澀莫非自知。溈不答。赤干行者聞鐘聲乃問。有耳打鐘。無耳打鐘。師曰。汝但問。莫愁我答不得。干曰。早箇問了也。師喝曰去。師夏末問訊溈山次。溈曰。子一夏不見上來。在下面作何所務。師曰。某甲在下面。鉏得一片畬。下得一籮種。溈曰。子今夏不虗過。師却問。未審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務。溈曰。日中一食。夜後一寢。師曰。和尚今夏亦不虗過。道了乃吐舌。溈曰。寂子何得自傷己命。溈山一日見師來。即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竪一指。師亦以兩手相交過。各撥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視。溈山休去。溈山餧鵶生飯。回頭見師曰。今日為伊上堂一上。師曰。某甲隨例得聞。溈曰。聞底事作麼生。師曰。鵶作鵶鳴。鵲作鵲噪。溈曰。爭奈聲色何。師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溈曰。我祇道為伊上堂一上。師曰。為甚麼喚作聲色。溈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師曰。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溈竪起拳。師曰。終是指東畵西。溈曰。子適來問甚麼。師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溈曰。為甚麼喚作指東畫西。師曰。為著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溈曰。竝未曉了此事。師曰。如何得曉了此事。溈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師曰。一月千江。體不分水。溈曰。應須與麼始得。師曰。如金與金。終無異色。豈有異名。溈曰。作麼生是無異名底道理。師曰。瓶盤釵釧劵盂盆。溈曰。寂子說禪如師子吼。驚散狐狼野干之屬。師後開法王莽山。問僧。近離甚處。曰廬山。師曰。曾到五老峯麼。曰不曾到。師曰。闍黎不曾遊山。(雲門云。此語皆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談)上堂。汝等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記吾言。汝無始劫來。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難頓拔。所以假設方便。奪汝麤識。如將黃葉止啼。有甚麼是處。亦如人將百種貨物。與金寶作一鋪貨賣。祇擬輕重來機。所以道。石頭是真金鋪。我這裏是雜貨鋪。有人來覓鼠糞。我亦拈與他。來覓真金。我亦拈與他。時有僧問。鼠糞即不要。請和尚真金。師曰。嚙鏃擬開口。驢年亦不會。僧無對。師曰。索喚則有交易。不索喚則無我。若說禪宗。身邊要一人相伴亦無。豈況有五百七百眾邪。我若東說西說。則爭頭向前采拾。如將空拳誑小兒。都無實處。我今分明向汝說聖邊事。且莫將心湊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實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聖末邊事。如今且要識心達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時後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縱饒將情學他亦不得。汝豈不見。溈山和尚云。凡聖情盡。體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問如何是祖師意。師以手於空作此[○@佛]相示之。僧無語。師謂第一座曰。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作麼生。座曰。正恁麼時。是某甲放身命處。師曰。何不問老僧。座曰。正恁麼時不見有和尚。師曰。扶我教不起。師因歸溈山省覲。溈問。子既稱善知識。爭辨得諸方來者。知有。不知有。有師承。無師承。是義學。是玄學。子試說看。師曰。慧寂有驗處。但見僧來。便竪起拂子問伊。諸方還說。這箇不說。又曰。這箇且置。諸方老宿意作麼生。溈歎曰。此是從上宗門中牙爪。溈問。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師曰。慧寂有驗處。時有一僧。從面前過。師召曰。闍黎。僧回首。師曰。和尚。這箇便是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溈曰。此是師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驢乳。師問僧。甚處來。曰幽州。師曰。我恰要箇幽州信。米作麼價。曰某甲來時。無端從市中過。踏折他橋梁。師便休。師見僧來竪起拂子。僧便喝。師曰。喝即不無。且道老僧過在甚麼處。曰和尚不合將境示人。師便打。有梵師從空而至。師曰。近離甚處。曰西天。師曰。幾時離彼。曰今早。師曰。何太遲生。曰遊山翫水。師曰。神通遊戲則不無。闍黎佛法須還老僧始得。曰特來東土禮文殊。却遇小釋迦。遂出梵書貝多葉與師。作禮乘空而去。自此號小釋迦。師住東平時。溈山令僧送書并鏡與師。師上堂。提起示眾曰。且道。是溈山鏡。東平鏡。若道是東平鏡。又是溈山送來。若道是溈山鏡。又在東平手裏。道得則留取。道不得則撲破去也。眾無語。師遂撲破。便下座。僧參次便問。和尚還識字否。師曰。隨分。僧以手畫此○相拓呈。師以衣袖拂之。僧又作此○相拓呈。師以兩手作背拋勢。僧以目視之。師低頭。僧遶師一匝。師便打。僧遂出去。師坐次。有僧來作禮。師不顧。其僧乃問。師識字否。師曰隨分。僧乃右旋一匝曰。是甚麼字。師於地上書十字酬之。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字。師改十字作卍字。僧畫此○相。以兩手拓。如脩羅掌日月勢。曰是甚麼字。師乃畫此[○@卍]相對之。僧乃作婁至德勢。師曰。如是如是。此是諸佛之所護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護持。其僧禮謝。騰空而去。時有一道者見。經五日後遂問師。師曰。汝還見否。道者曰。某甲見出門騰空而去。師曰。此是西天羅漢。故來探吾道。道者曰。某雖覩種種三昧。不辨其理。師曰。吾以義為汝解釋。此是八種三昧。是覺海變為義海。體則同。然此義合有因有果。即時異時。總別不離。隱身三昧也。師問僧。近離甚處。曰南方。師舉拄杖曰。彼中老宿還說這箇麼。曰不說。師曰。既不說這箇。還說那箇否。曰不說。師召大德。僧應諾。師曰。參堂去。僧便出。師復召曰。大德。僧回首。師曰。近前來。僧近前。師以拄杖頭上點一下曰。去。劉侍御問。了心之旨可得聞乎。師曰。若要了心。無心可了。無了之心。是名真了。師一日在法堂上坐。見一僧從外來。便問訊了。向東邊义手立。以目視師。師乃垂下左足。僧却過西邊义手立。師垂下右足。僧向中間义手立。師收雙足。僧禮拜。師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著一人。拈拄杖便打。僧便騰空而去。陸希聲相公欲謁師。先作此○相封呈。師開封。於相下面。書云。不思而知。落第二頭。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韋宙相公機語相似。茲不重出)公見即入山。師乃門迎。公纔入門。便問。三門俱開。從何門入。師曰。從信門入。公至法堂又問。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時如何。師以拂子倒點三下。公便設禮。又問。和尚還持戒否。師曰。不持戒。曰還坐禪否。師曰。不坐禪。公良久。師曰。會麼。曰不會。師曰。聽老僧一頌。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禪。釅茶三兩椀。意在钁頭邊。師却問。承聞相公看經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槃經。有云。不斷煩惱。而入涅槃。得箇安樂處。師竪起拂子曰。祇如這箇作麼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師曰。入之一字不為相公。公便起去。(法燈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為甚麼人。又云。相公且莫煩惱)龐居士問。久嚮仰山。到來為甚麼却覆。師竪起拂子。士曰。恰是。師曰。是仰是覆。士乃打露柱曰。雖然無人。也要露柱證明。師擲拂子曰。若到諸方一任舉似。師指雪師子問眾。有過得此色者麼。眾無對。(雲門云。當時便好與推倒)師問雙峰。師弟近日見處如何。曰據某見處。實無一法可當情。師曰。汝解猶在境。曰某祇如此。師兄又如何。師曰。汝豈不知無一法可當情者。溈山聞曰。寂子一句疑殺天下人。(玄覺云。經道。實無有法然燈傳與我授記。他道。實無一法可當情。為甚麼道。解猶在境。且道利害在甚麼處)師臥次。僧問曰。身還解說法也無。師曰。我說不得。別有一人說得。曰說得底人在甚麼處。師推出枕子。溈山聞曰。寂子用劒刃上事。師閉目坐次。有僧潛來身邊立。師開目於地上作此[○@水]相。顧視其僧。僧無語。師擕拄杖行次。僧問。和尚手中是甚麼。師便拈向背後曰。見麼。僧無對。師問一僧。汝會甚麼。曰會卜。師提起拂子曰。這箇六十四卦中。阿那卦收。僧無對。師自代云。適來是雷天大壯。如今變為地火明夷。問僧。名甚麼。曰靈通。師曰。便請入燈籠。曰早箇入了也。(法眼別云。喚甚麼作燈籠)問古人道。見色便見心。禪牀是色。請和尚離却色指學人心。師曰。那箇是禪牀指出來看。僧無語。(玄覺云。忽然被伊却指禪牀。作麼生對伊。有僧云。却請和尚道。玄覺代拊掌三下)問如何是毗盧師。師乃叱之。僧曰。如何是和尚師。師曰。莫無禮。師共一僧語。旁有僧曰。語底是文殊。默底是維摩。師曰。不語不默底。莫是汝否。僧默然。師曰。何不現神通。曰不辭現神通。祇恐和尚收作教。師曰。鑒汝來處。未有教外底眼。問天堂地獄相去幾何。師將拄杖畫地一畫。師住觀音時。出牓云。看經次不得問事。有僧來問訊。見師看經。旁立而待。師卷却經問。會麼。曰某甲不看經。爭得會。師曰。汝已後會去在。其僧到巖頭。頭問甚處來。曰江西觀音來。頭曰。和尚有何言句。僧舉前話。頭曰。這箇老師。我將謂被故紙埋却。元來猶在。僧思[邱-丘+益]問。禪宗頓悟。畢竟入門的意如何。師曰。此意極難。若是祖宗門下。上根上智。一聞千悟。得大總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禪靜慮。到這裏總須茫然。曰除此一路。別更有入處否。師曰有。曰如何即是。師曰。汝是甚處人。曰幽州人。師曰。汝還思彼處否。曰常思。師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處樓臺林苑。人馬駢闐。汝反思底。還有許多般也無。曰某甲到這裏總不見有。師曰。汝解猶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曰除却這箇。別更有意也無。師曰。別有別無即不堪也。曰到這裏。作麼生即是。師曰。據汝所解。祇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後自看。[邱-丘+益]禮謝之。師接機利物。為宗門標準。再遷東平。將順寂。數僧侍立。師以偈示之曰。一二二三子。平目復仰視。兩口一無舌。即是吾宗旨。至日午陞座。辭眾復說偈曰。年滿七十七。無常在今日。日輪正當午。兩手攀屈膝。言訖。以兩手抱膝而終。閱明年。南塔涌禪師遷靈骨歸仰山。塔于集雲峰下。諡智通禪師妙光之塔。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

  青州人也。厭俗辭親。觀方慕道。在百丈時。性識聰敏。參禪不得。洎丈遷化。遂參溈山。山問。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師被一問。直得茫然。歸寮將平日看過底文字。從頭要尋一句酬對。竟不能得。乃自歎曰。畫餅不可充飢。屢乞溈山說破。山曰。我若說似汝。汝已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干汝事。師遂將平昔所看文字。燒却曰。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箇長行粥飯僧。免役心神。乃泣辭溈山。直過南陽。覩忠國師遺跡。遂憩止焉。一日芟除草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忽然省悟。遽歸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咸言上上機。溈山聞得。謂仰山曰。此子徹也。仰曰。此是心機意識。著述得成。待某甲親自勘過。仰後見師曰。和尚讚歎師弟發明大事。你試說看。師舉前頌。仰曰。此是夙習記持而成。若有正悟。別更說看。師又成頌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曰。如來禪。許師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師復有頌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乃報溈山曰。且喜閉師弟會祖師禪也。(玄覺云。且道。如來禪與祖師禪。分不分。長慶稜云。一時坐却)師初開堂。溈山令僧送書并拄杖至。師接得便哭蒼天蒼天。僧曰。和尚為甚麼如此。師曰。祇為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達。不在語言。況是密密堂堂。曾無間隔。不勞心意。暫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問。如何是香嚴境。師曰。華木不滋。問如何是僊陀婆。師敲禪牀曰。過這裏來。問如何是現在學。師以扇子旋轉示之曰。見麼。僧無語。問如何是正命食師以手撮而示之。問如何是無表戒。師曰。待闍黎作俗即說。問如何是聲色外相見一句。師曰。如某甲未住香嚴時。且道在甚麼處。曰恁麼則亦不敢道有所在。師曰。如幻人心心所法。問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師拋下拄杖散手而去。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今年霜降早。蕎麥總不收。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以手入懷作拳展開與之。僧乃跪膝。以兩手作受勢。師曰。是甚麼。僧無對。問離四句絕百非請和尚道。師曰。獵師前不得說本師戒。上堂。若論此事。如人上樹。口銜樹枝。脚不踏枝。手不攀枝。樹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恁麼時作麼生即得。時有虎頭招上座。出眾云。樹上即不問。未上樹時。請和尚道。師乃呵呵大笑。師問僧。甚處來。曰溈山來。師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有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和尚竪起拂子。師曰。彼中兄弟作麼生會。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顯理。師曰。會即便會。著甚死急。僧却問。師意如何。師亦竪起拂子。(玄沙云。祇這香嚴脚跟未點地。雲居錫云。甚麼處是香巖脚跟未點地處)師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覺母殼。子母俱亡。應緣不錯。同道唱和妙玄獨脚。師凡示學徒。語多簡直。有偈頌二百餘篇。隨緣對機不拘聲律。諸方盛行。後諡襲燈禪師。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

  吳興人也。僧問。掩息如灰時如何。師曰。猶是時人功幹。曰幹後如何。師曰。耕人田不種。曰畢竟如何。師曰。禾熟不臨場。問龍門不假風雷勢。便透得者如何。師曰。猶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階級。向上事如何。師曰。吾不知有汝龍門。問如霜如雪時如何。師曰。猶是污染。曰不污染時如何。師曰。不同色。許州全明上座。先問石霜。一毫穿眾穴時如何。霜曰。直須萬年去。曰萬年後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後問師曰。一毫穿眾穴時如何。師曰。光靴任汝光靴。結果任汝結果。問如何是長。師曰。千聖不能量。曰如何是短。師曰。蟭螟眼裏著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霜曰。祇為太近實頭。僧却問霜。如何是長。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雙陸盤中不喝彩。佛日長老訪師。師問。伏承長老獨化一方。何以薦遊峰頂。日曰。朗月當空挂。冰霜不自寒。師曰。莫是長老家風也無。日曰。峭峙萬重關。於中含寶月。師曰。此猶是文言。作麼生是長老家風。日曰。今日賴遇佛日。却問隱密全真。時人知有道不得。太省無辜。時人知有道得。於此二途。猶是時人升降處。未審和尚親道。自道如何道。師曰。我家道處無可道。日曰。如來路上無私曲。便請玄音和一場。師曰。任汝二輪更互照。碧潭雲外不相關。日曰。為報白頭無限客。此回年少莫歸鄉。師曰。老少同輪無向背。我家玄路勿參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為誰宣。師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無。師因有偈曰。東西不相顧。南北與誰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無。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眾而化。

  滁州定山神英禪師

  因椑樹省和尚行脚時參問。不落數量。請師道。師提起數珠曰。是落不落。樹曰。圓珠三竅時人知有。請師圓前話。師便打。樹拂袖便出。師曰。三十年後。槌胸大哭去在。樹住後示眾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熱謾一上。不同小小。師見首座洗衣。遂問作甚麼。座提起衣示之。師曰。洗底是甚衣。座曰。關中使鐵錢。師喚維那。移下座挂搭著。

  襄州延慶山法端禪師

  僧問。蚯蚓斬為兩段。兩頭俱動。佛性在阿那頭。師展兩手。(洞山別云。問底在阿那頭)師滅後諡紹真禪師。

  益州應天和尚

  僧問。人人盡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師曰。汝喚甚麼作佛性。曰恁麼則和尚無佛性也。師乃呌快活快活。

  福州九峰慈慧禪師

  初在溈山。山上堂曰。汝等諸人。祇得大機。不得大用。師便抽身出去。溈召之。師更不回顧。溈曰。此子堪為法器。一日辭溈山曰。某甲辭違和尚。千里之外不離左右。溈動容曰。善為。

  京兆府米和尚(亦謂七師)

  參學後歸受業寺。有老宿問。月中斷井索。時人喚作蛇。未審七師見佛喚作甚麼。師曰。若有佛見。即同眾生。(法眼別云。此是甚麼時節問。法燈別云。喚底不是)老宿曰。千年桃核。師令僧去問仰山曰。今時還假悟也無。仰曰。悟即不無。爭奈落在第二頭。師深肯之。又令僧問洞山曰。那箇究竟作麼生。洞曰。却須問他始得。師亦肯之。僧問。自古上賢還達真正理也無。師曰。達。曰祇如真正理。作麼生達。師曰。當時霍光賣假銀城與單于。契書是甚麼人做。曰某甲直得杜口無言。師曰。平地教人作保。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醜陋任君嫌。不挂雲霞色。

  晉州霍山和尚

  因仰山一僧到。自稱集雲峯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參。師乃喚維那打鐘著。大禪佛驟步而去。

  元康和尚

  因訪石樓。樓纔見便收足坐。師曰。得恁麼威儀周足。樓曰。汝適來見箇甚麼。師曰。無端被人領過。樓曰。須是與麼始為真見。師曰。苦哉。賺殺幾人來。樓便起身。師曰。見則見矣。動則不動。樓曰。盡力道不出定也。師拊掌三下。後有僧舉似南泉。泉曰。天下人斷這兩箇漢是非不得。若斷得。與他同參。

  蘄州三角山法遇庵主

  因荒亂宼師入山。執刃而問。和尚有甚財寶。師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宼曰。是何寶。師震聲一喝。宼不悟。以刃加之。

  襄州王敬初常侍

  視事次。米和尚至。公乃舉筆示之。米曰。還判得虗空否。公擲筆入宅。更不復出。米致疑。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亦隨至。潛在屏蔽間偵伺。供養主纔坐。問曰。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相見。公曰。師子齩人。韓盧逐塊。米聞此語。即省前謬。遽出朗笑曰。我會也我會也。公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看。米曰。請常侍舉。公乃竪起一隻筯。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問僧。一切眾生。還有佛性也無。曰有。公指壁上畵狗子曰。這箇還有也無。僧無對。公自代曰。看齩著汝。

  南嶽下五世
  仰山寂禪師法嗣
  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聞。師曰。不從耳入。曰作麼生。師曰。還聞麼。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曰。同別且置。汝道。瓶觜裏甚麼物出來入去。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無佛性。問如何是頓。師作圓相示之。曰如何是漸。師以手空中撥三下。

  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禪師

  豫章豐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廐馬皆驚。因以光涌名之。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遊謁臨濟。復歸侍山。山曰。汝來作甚麼。師曰。禮覲和尚。山曰。還見和尚麼。師曰見。山曰。和尚何似驢。師曰。某甲見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箇甚麼。師曰。若有所似。與驢何別。山大驚曰。凡聖兩忘。情盡體露。吾以此驗人二十年。無決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謂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問。文殊是七佛之師。文殊還有師否。師曰。遇緣即有。曰如何是文殊師。師竪起拂子。僧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放下拂子叉手。問如何是妙用一句。師曰。水到渠成。問真佛住在何處。師曰。言下無相。也不在別處。

  晉州霍山景通禪師

  初參仰山。山閉目坐。師乃翹起右足曰。如是如是。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華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來打四藤條。師因此自稱集雲峰下四藤條天下大禪佛。(歸宗下亦有大禪佛。名智通)住後有行者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乃禮拜。者曰。和尚為甚麼禮俗人。師曰。汝不見道。尊重弟子。師問僧。甚麼處來。僧提起坐具。師曰。龍頭蛇尾。問如何是佛。師便打。僧亦打。師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無道理。僧無語。師又打趂出。師化緣將畢。先備薪於郊野。徧辭檀信。食訖至薪所。謂弟子曰。日午當來報。至日午。師自執炬登積薪上。以笠置頂後。作圓光相。手執拄杖。作降魔杵勢立。終於紅焰中。

  杭州無著文喜禪師

  嘉禾語溪人也。姓朱氏。七歲依本邑常樂寺。(今崇福也)國清出家。剃染後。習律聽教。屬會昌沙汰。反服韜晦。大中初。例重懺度於鹽官齊峯寺。後謁大慈山性空禪師。空曰。子何不徧參乎。師直往五臺山華嚴寺。至金剛窟禮謁。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翁呼均提。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師陞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牀指繡墎命坐。翁曰。近自何來。師曰。南方。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師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多少眾。師曰。或三百。或五百。師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師曰。多少眾。翁曰。前三三。後三三。翁呼童子致茶。并進酥酪。師納其味心意豁然。翁拈起玻瓈盞。問曰。南方還有這箇否。師曰。無。翁曰。尋常將甚麼喫茶。師無對。師覩日色稍晚。遂問翁。擬投一宿得否。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師曰。某甲無執心。翁曰。汝曾受戒否。師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師辭退。翁令童子相送。師問童子。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童召大德。師應諾。童曰。是多少。師復問曰。此為何處。童曰。此金剛窟般若寺也。師悽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願乞一言為別。童說偈曰。面上無嗔供養具。口裏無嗔吐妙香。心裏無嗔是珍寶。無垢無染是真常。言訖均提與寺俱隱。但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師子往來。忽有白雲自東方來覆之不見。時有滄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聞山石震吼之聲。師因駐錫五臺。咸通三年。至洪州觀音參仰山。頓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甞現於粥鑊上。師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蔕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一日有異僧來求齋食。師減己分饋之。仰山預知問曰。適來果位人至。汝給食否。師曰。輟己迴施。仰曰。汝大利益。後旋浙住龍泉寺。僧問如何是涅槃相。師曰。香煙盡處驗。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喚院主來。這師僧患顛。問如何是自己。師默然。僧罔措。再問。師曰。青天蒙昧不向月邊飛。錢王奏賜紫衣。署無著禪師。將順寂。於子夜告眾曰。三界心盡。即是涅槃。言訖跏趺而終。白光照室。竹樹同色。塔于靈隱山之西塢。天福二年。宣城帥田頵應杭將許思叛。渙縱兵大掠。發師塔。覩肉身不壞。爪髮俱長。武肅錢王異之。遣裨將邵志重加封[療-(日/小)+土]。至皇朝嘉定庚辰。遷于淨慈山智覺壽禪師塔左。

  新羅國五觀山順支了悟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豎拂子。僧曰。莫這箇便是。師放下拂子。問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甚麼字。師作圓相示之。有僧於師前作五花圓相。師畫破作一圓相。

  袁州仰山東塔和尚

  僧問。如何是君王劒。師曰。落纜不釆功。曰用者如何。師曰。不落人手。問法王與君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掌無私。曰見後如何。師曰。中間絕像。

  香嚴閑禪師法嗣
  吉州止觀和尚

  僧問。如何是毗盧師。師攔胸與一拓。問如何是頓。師曰。非梁陳。

  壽州紹宗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有官人謂師曰。見說江西不立宗。師曰。遇緣即立。曰遇緣立箇甚麼。師曰。江西不立宗。

  益州南禪無染禪師

  僧問。無句之句。師還答也無。師曰。從來祇明恁麼事。曰畢竟如何。師曰。且問看。

  益州長平山和尚

  僧問。視瞬不及處如何。師曰。我眨眼也沒工夫。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西天來。唐土去。

  益州崇福演教禪師

  僧問。如何是寞廓之言。師曰。無口得道。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今日明日。

  安州大安山清幹禪師

  僧問。從上諸聖從何而證。師乃斫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羊頭車子推明月。

  終南山豐德寺和尚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觸事面牆。問如何是本來事。師曰。終不更問人。

  均州武當山佛巖暉禪師

  僧問。某甲頃年有疾。又中毒藥。請師醫。師曰。二宜湯一椀。問如何是佛向上事。曰螺髻子。曰如何是佛向下事。師曰。蓮華座。

  江州廬山雙谿田道者

  僧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以手作啄勢。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甚麼處得箇問頭來。

  徑山諲禪師法嗣
  洪州米嶺和尚

  常語曰。莫過於此。僧問。未審是甚麼。莫過於此。師曰。不出是。僧後問長慶。為甚麼不出是。慶曰。汝擬喚作甚麼。

  雙峰和尚法嗣
  福州雙峰古禪師

  本業講經。因參先雙峰。峰問。大德甚麼處住。曰城裏。峰曰。尋常還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無由禮覲。峰曰。祇這思底便是大德。師從此領旨。即罷講席侍奉數年。後到石霜。但隨眾而已。更不參請。眾謂。古侍者甞受雙峰印記。往往聞于石霜。霜欲詰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師因辭去。霜將拂子送出門首。召曰。古侍者。師回首。霜曰。擬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擬不是。亦莫作箇會。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好去。師應喏喏。即前邁。尋屬雙峰示寂。師乃繼續住持。僧問。和尚當時辭石霜。石霜恁麼道。意作麼生。師曰。祇教我不著是非(玄覺云。且道他會石霜意不會)。

  南嶽下六世
  西塔穆禪師法嗣
  吉州資福如寶禪師

  僧問。如何是應機之句。師默然。問如何是玄旨。師曰。汝與我掩却門。問魯祖面壁。意作麼生。師曰。沒交涉。問如何是從上真正眼。師槌胸曰。蒼天蒼天。曰借問有何妨。師曰。困。問這箇還受學也無。師曰。未曾钁地栽虗空。問如何是衲僧急切處。師曰。不過此問。曰學人未問已前。請師道。師曰。噫。問如何是一塵入正受。師作入定勢。曰如何是諸塵三昧起。師曰。汝問阿誰。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彈指一聲。又展開兩手。曰如何領會。師曰。不是秋月明。子自橫行八九。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飯後三椀茶。師一日拈起蒲團。示眾曰。諸佛菩薩。入理聖人。皆從這裏出。便擲下擘開胸曰。作麼生。眾無對。問學人創入叢林。一夏將末。未蒙和尚指教。願垂提拯。師拓開曰。老僧住持已來。未曾瞎却一人眼。師有時坐。良久周視左右曰。會麼。眾曰不會。師曰。不會即謾汝去也。師一日將蒲團於頭上曰。汝諸人恁麼時難共語。眾無對。師將坐。却曰。猶較些子。

  南塔涌禪師法嗣
  郢州芭蕉山慧清禪師

  新羅國人也。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我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僧問。如何是芭蕉水。師曰。冬溫夏涼。問如何是吹毛劍。師曰。進前三步。曰用者如何。師曰。退後三步。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祇恐闍黎不問。上堂。會麼。相悉者少。珍重。問不語有問時如何。師曰。未出三門千里程。問如何是自己。師曰。望南看北斗。問光境俱亡。復是何物。師曰。知。曰知箇甚麼。師曰。建州九郎。上堂。如人行次。忽遇前面萬丈深坑。背後野火來逼。兩畔是荊棘叢林。若也向前。則墮在坑壍。若也退後。則野火燒身。若也轉側。則被荊棘林礙。當與麼時作麼生免得。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墮身死漢。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赤幡在左。問僧。近離甚處。僧曰。請師試道看。師曰。將謂是舶上商人。元來是當州小客。問不問二頭三首。請師直指本來面目。師默然正坐。問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忽遇客賊俱來時如何。師曰。屋裏有一緉破草鞋。曰祇如破草鞋。還堪受用也無。師曰。汝若將去。前凶後不吉。問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師曰。九九八十一。乃曰。會麼。曰。不會。師曰。一二三四五。師謂眾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參見南塔。見上堂曰。汝等諸人。若是箇漢。從孃肚裏出來。便作師子吼好麼。我於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載。僧問。古佛未出興時如何。師曰。千年茄子根。曰出興後如何。師曰。金剛努出眼。上堂。良久曰。也大相辱。珍重。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汝問那箇祖師意。曰達磨西來意。師曰。獨自棲棲暗渡江。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知。曰見後如何。師曰知。問甚麼物無兩頭。甚麼物無背面。師曰。我身無兩頭。我語無背面。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一不得問。二不得休。曰學人不會。師曰。第三度來。與汝相見。

  越州清化全怤禪師

  吳郡崑山人也。初參南塔。塔問。從何而來。師曰。鄂州。塔曰。鄂州使君名甚麼。師曰。化下不敢相觸忤。曰此地道不畏。師曰。大丈夫何必相試。塔囅(丑忍切)然而笑。遂乃印可。時廬陵安福縣宰。建應國禪苑。迎師聚徒。本道上聞。賜名清化。僧問。如何是和尚急切為人處。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不會。師曰。徒訪東陽客。不識西陽珍。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我却不知。曰和尚為甚麼不知。師曰。不可青天白日尿牀也。師後還故國。錢氏文穆王特加禮重。晉天福二年丁酉歲。錢氏戌將。闢雲峰山建院。亦以清化為名。延師開堂。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華表柱頭木鶴飛。問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未審將甚麼對。師曰。眼裏瞳人吹呌子。問和尚年多少。師曰。始見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見秋葉黃。曰恁麼則無數也。師曰。問取黃葉。曰畢竟事如何。師曰。六隻骰子滿盆紅。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師曰。長江無間斷。聚沫任風飄。曰還受祭祀也無。師曰。祭祀即不無。曰如何祭祀。師曰。漁歌舉櫂。谷裏聞聲。忠獻王賜紫方袍。師不受。王改以衲衣。仍號純一禪師。師曰。吾非飾讓也。慮後人倣吾而逞欲耳。開運四年秋示寂。時大風摧震竹木。

  韶州黃連山義初明微禪師

  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請師開口不答話。師曰。寶華臺上定古今。曰如何是寶華臺上定古今。師曰。一點墨子輪流不移。曰學人全體不會。請師指示。師曰。靈覺雖轉。空華不墜。問古路無蹤。如何進步。師曰。金烏遶須彌。元與劫同時。曰恁麼則得達於彼岸也。師曰。黃河三千年一度清。廣主劉氏嚮師道化。請入府內說法。僧問。人王與法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兩鏡相照。萬象歷然。曰法王心要達磨西來。五祖付與曹谿。自此不傳衣鉢。未審碧玉階前將何付囑。師曰。石羊水上行。木馬夜翻駒。曰恁麼則我王有感。萬國歸朝。師曰。時人盡唱太平歌。問如何是佛。師曰。胷題卍字。背負圓光。問如何是道。師展兩手示之。僧曰。佛之與道相去幾何。師曰。如水如波。

  韶州慧林鴻究妙濟禪師

  僧問。千聖常行此路。如何是此路。師曰。果然不見。問魯祖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有甚麼雪處。問如何是急切事。師曰。鈍漢。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諸方大例。問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師曰。新脩梵宇。

  南嶽下七世
  資福寶禪師法嗣
  吉州資福貞邃禪師

  僧問。和尚見古人。得何意旨便歇去。師作此[○@魚]相示之。問如何是古人歌。師作此○相示之。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未具世界時。闍黎亦在此。問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師良久。問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師曰。汝名甚麼。曰某甲。師曰。喫茶去。上堂。隔江見資福剎竿便回去。脚跟下好與三十棒。況過江來。時有僧纔出。師曰。不堪共語。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

  吉州福壽和尚

  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別。師展手。問文殊騎師子。普賢騎象王。未審釋迦騎甚麼。師舉手云。[口*耶][口*耶]。

  潭州鹿苑和尚

  僧問。餘國作佛。還有異名也無。師作此○相示之。問如何是鹿苑一路。師曰。吉獠舌頭問將來。問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南嶽石橋。曰如何是出門合轍。師曰。拄杖頭鞋。上堂。展手曰。天下老和尚。諸上座命根。總在這裏。有僧出曰。還收得也無。師曰。天台石橋側。曰某甲不恁麼。師曰。伏惟尚饗。問如何是世尊不說說。師曰。須彌山倒。曰如何是迦葉不聞聞。師曰。大海枯竭。

  芭蕉清禪師法嗣
  郢州芭蕉山繼徹禪師

  初參風穴。穴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泥彈子。穴異之。次謁先芭蕉。蕉上堂。舉仰山道。兩口一無舌。此是吾宗旨。師豁然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林溪境。師曰。有山有水。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三門前佛殿後。問如何是深深處。師曰。石人開石戶。石鎻兩頭搖。上堂。昔日如來於波羅奈國。梵王請轉法輪。如來不已而已。有屈宗風。隨機逗教。遂有三乘名字。流傳於天上人間。至今光揚不墜。若據祖宗門下。天地懸殊。上上根機頓超不異。作麼生是混融一句。還有人道得麼。若道得。有參學眼。若道不得。天寬地窄。便下座。上堂。眼中無翳。空裏無花。水長船高。泥多佛大。莫將問來。我也無答。會麼。問在答處。答在問處。便下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宗門一句。師曰。七縱八橫。曰如何領會。師曰。泥裏倒泥裏起。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著體汗衫。問有一人不舍生死。不證涅槃。師還提擕也無。師曰。不提攜。曰為甚麼不提攜。師曰。林溪粗識好惡。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透。曰用者如何。師曰。鈍。問寂寂無依時如何。師曰。未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師有偈曰。芭蕉的旨。不挂唇齒。木童唱和。石人側耳。

  郢州興陽山清讓禪師

  僧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時如何。師曰。其問甚諦當。曰既是坐道場。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為伊不成佛。

  洪州幽谷山法滿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師良久曰。會麼。曰學人不會。師曰。聽取一偈。話道語下無聲。舉揚奧旨丁寧。禪要如今會取。不須退後消停。

  郢州芭蕉山遇禪師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是星皆拱北。無水不朝東。曰爭奈學人未會何。師曰。逢人但恁麼舉。

  郢州芭蕉山圓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接人一句。師曰。要頭截取去。曰豈無方便。師曰。心不負人。面無慚色。上堂三千大千世界。夜來被老僧都合成一塊。輥向須彌頂上。帝釋大怒。拈得撲成粉碎。諸上座還覺頭痛也無。良久曰。莫不識痛痒好。珍重。

  彭州承天院辭確禪師

  僧問。學人有一隻箭。射即是。不射即是。師曰。作麼生是闍黎箭。僧便喝。師曰。這箇是草箭子。曰如何是和尚箭。師曰。禁忌須屈指。禱祈便扣牙。問心隨萬境轉。阿那箇是轉萬境底心。師曰。嘉州大像古人鐫。問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時如何。師曰。亭臺深夜雨。樓閣靜時鐘。曰為甚麼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師曰。管筆能書。片舌解語。開堂日示眾。正令提綱。猶是揑窠造偽。佛法祇對。特地謾驀上流。問著即參差。答著即交互。大德擬向甚麼處下口。然則如是。事無一向。權柄在手。縱奪臨機。有疑請問。僧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群峰穿海去。滴水下巖來。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道頭會尾。舉意知心。

  興元府牛頭山精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東海浮漚。曰如何領會。師曰。秤鎚落井。問不居凡聖。是甚麼人。師曰。梁朝傅大士。曰此理如何。師曰。楚國孟甞君。

  益州覺城院信禪師

  僧問。如何是出身一路。師曰。三門前。曰如何領會。師曰。緊峭草鞋。

  郢州芭蕉山閑禪師

  僧問。十語九不中時如何。師曰。閉門屋裏坐。抱首哭蒼天。

  郢州芭蕉山令遵禪師

  僧問。直得無下口處時如何。師曰。便須進一步。曰向甚麼處下脚。師曰。東山西嶺上。

  慧林究禪師法嗣
  韶州靈瑞和尚

  俗士問。如何是佛。師喝曰。汝是村裏人。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十萬八千里。問如何是本來心。師曰。坐却毗盧頂。出沒太虗中。問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事。師曰。兩箇靈龜泥裏闘。直至如今困未休。曰不會。師曰。木雞銜卵走。燕雀乘虎飛。潭中魚不現。石女却生兒。

  南嶽下八世
  報慈韶禪師法嗣
  蘄州三角山志謙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速禮三拜。僧禮拜。師曰。一撥便轉。

  郢州興陽詞鐸禪師

  僧問。佛界與眾生界。相去多少。師曰。道不得。曰真箇那。師曰。有些子。

  五燈嚴統卷第九
  音釋

  頵(於倫切)
續藏經 五燈嚴統

  五燈嚴統卷第十
  法眼宗
  南嶽下八世
  羅漢琛禪師法嗣
  金陵清涼院文益禪師

  餘杭魯氏子。七歲依新定智通院全偉禪師落髮。弱齡稟具於越州開元寺。屬律匠希覺師。盛化於明州鄮山育王寺。師往預聽習。究其微旨。復傍探儒典。遊文雅之場。覺師目為我門之游夏也。師以玄機一發。雜務俱捐。振錫南邁。抵福州參長慶。不大發明。後同紹修法進三人。欲出嶺。過地藏院。阻雪少憩。附爐次。藏問。此行何之。師曰。行脚去。藏曰。作麼生是行脚事。師曰。不知。藏曰。不知最親切。又同三人舉肇論。至天地與我同根處。藏曰。山河大地。與上座自己。是同是別。師曰別。藏竪起兩指。師曰。同。藏又竪起兩指。便起去。雪霽辭去。藏門送之問曰。上座尋常說三界唯心。萬法唯識。乃指庭下片石曰。且道。此石在心內。在心外。師曰。在心內。藏曰。行脚人著甚麼來由。安片石在心頭。師窘無以對。即放包依席下求決擇。近一月餘日。呈見解說道理。藏語之曰。佛法不恁麼。師曰。某甲詞窮理絕也。藏曰。若論佛法。一切見成。師於言下大悟。因議留止。進師等以江表叢林欲期歷覽。命師同往。至臨川。州牧請住崇壽院。開堂日。中坐茶筵未起時。僧正白師曰。四眾已圍繞和尚法座了也。師曰。眾人却參真善知識。少頃陞座。僧問。大眾雲集。請師舉唱。師曰。大眾久立。乃曰。眾人既盡在此。山僧不可無言。與大眾舉一古人方便。珍重。便下座。子方上座自長慶來。師舉長慶偈。問曰。作麼生是萬象之中獨露身。子方舉拂子。師曰。恁麼會又爭得。曰和尚尊意如何。師曰。喚甚麼作萬象。曰古人不撥萬象。師曰。萬象之中獨露身。說甚麼撥不撥。子方豁然悟解。述偈投誠。自是諸方會下有存知解者。翕然而至。始則行行如也。師微以激發。皆漸而服膺。海參之眾。常不減千計。上堂。大眾立久。乃謂之曰。祇恁麼便散去。還有佛法道理也無。試說看。若無。又來這裏作麼。若有。大市裏人叢處亦有。何須到這裏。諸人各曾看還源觀。百門義海。華嚴論。涅槃經。諸多策子。阿那箇教中有這箇時節。若有。試舉看。莫是恁麼經裏。有恁麼語。是此時節麼。有甚麼交涉。所以道。微言滯於心首。甞為緣慮之場。實際居於目前。翻為名相之境。又作麼生得翻去。若也翻去。又作麼生得正去。還會麼。莫祇恁麼念策子。有甚麼用處。僧問。如何披露。即得與道相應。師曰。汝幾時披露。即與道不相應。問六處不知音時如何。師曰。汝家眷屬一羣子。師又曰。作麼生會。莫道恁麼來問。便是不得。汝道。六處不知音。眼處不知音。耳處不知音。若也根本是有。爭解無得。古人道。離聲色著聲色。離名字著名字。所以無想天修得。經八萬大劫。一朝退墮。諸事儼然。蓋為不知根本。真實次地修行。三生六十劫。四生一百劫。如是直到三祇果滿。他古人猶道。不如一念緣起無生。超彼三乘權學等見。又道。彈指圓成八萬門。剎那滅却三祇劫。也須體究。若如此用多少氣力。僧問。指即不問。如何是月。師曰。阿那箇是汝不問底指。又僧問。月即不問。如何是指。師曰月。曰學人問指。和尚為甚麼對月。師曰。為汝問指。江南國主。重師之道。迎住報恩禪院。署淨慧禪師。僧問。洪鐘纔擊。大眾雲臻。請師如是。師曰。大眾會何似汝會。問如何是古佛家風。師曰。甚麼處看不足。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即得與道相應。師曰。取捨之心成巧偽。問古人傳衣。當記何人。師曰。汝甚麼處見古人傳衣。問十方賢聖皆入此宗。如何是此宗。師曰。十方賢聖皆入。問如何是佛向上人。師曰。方便呼為佛。問如何是學人一卷經。師曰。題目甚分明。問聲色兩字甚麼人透得。師却謂眾曰。諸上座且道。這箇僧還透得也未。若會此僧問處。透聲色也不難。問求佛知見。何路最徑。師曰。無過此。問瑞草不凋時如何。師曰謾語。問大眾雲集。請師頓決疑網。師曰。寮舍內商量。茶堂內商量。問雲開見日時如何。師曰。謾語真箇。問如何是沙門所重處。師曰。若有纖毫所重。即不名沙門。問千百億化身。於中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總是。問簇簇上來。師意如何。師曰。是眼不是眼。問全身是義。請師一決。師曰。汝義自破。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流出慈悲喜捨。問百年暗室。一燈能破。如何是一燈。師曰。論甚麼百年。問如何是正真之道。師曰。一願也教汝行。二願也教汝行。問如何是一真之地。師曰。地則無一真。曰如何卓立。師曰。轉無交涉。問如何是古佛。師曰。即今也無嫌疑。問十二時中如何行履。師曰。步步蹋著。問古鏡未開。如何顯照。師曰。何必再三。問如何是諸佛玄旨。師曰。是汝也有。問承教有言。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如何是無住本。師曰。形興未質。名起未名。問亡僧衣。眾人唱。祖師衣。甚麼人唱。師曰。汝唱得亡僧甚麼衣。問蕩子還鄉時如何。師曰。將甚麼奉獻。曰無有一物。師曰。日給作麼生。師後住清涼。上堂曰。出家人。但隨時及節便得。寒即寒。熱即熱。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古今方便不少。不見石頭和尚因看肇論云。會萬物為己者。其唯聖人乎。他家便道。聖人無己。靡所不己。有一片言語。喚作參同契。末上云。竺土大僊心。無過此語也。中間也祇隨時說話。上座今欲會萬物為自己去。葢為大地無一法可見。他又囑云。光陰莫虗度。適來向上座道但隨時及節便得。若也移時失候。即是虗度光陰。於非色中作色解。上座。於非色中作色解。即是移時失候。且道色作非色解。還當不當。上座。若恁麼會。便是沒交涉。正是癡狂兩頭走。有甚麼用處。上座。但守分隨時過好。珍重。僧問。如何是清涼家風。師曰。汝到別處。但道到清涼來。問如何得諸法無當去。師曰。甚麼法當著上座。曰爭奈日夕何。師曰。閑言語。問。觀身如幻化。觀內亦復然時如何。師曰。還得恁麼也無。問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如何是不二之言。師曰。更添些子得麼。問如何是法身。師曰。這箇是應身。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我向你道。是第二義。師問修山主。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兄作麼生會。修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師曰。恁麼會又爭得。修曰。和尚如何。師曰。毫氂有差。天地懸隔。修便禮拜。(東禪齊云。山主恁麼祇對。為甚麼不肯。及乎再請益。法眼亦祇恁麼道。便得去。且道。疑訛在甚麼處。若看得透道。上座有來由)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曰。不得喚作香匙。兄喚作甚麼。空曰。香匙。師不肯。空後二十餘日方明此語。僧參次。師指簾。時有二僧同去捲。師曰。一得一失。(東禪齊云。上座作麼生會。有云。為伊不明旨。便去捲簾。亦有道。指者即會。不指而去者即失。恁麼會還可不可。既不許恁麼會。且問上座。阿那箇得。阿那箇失)雲門問僧。甚處來。曰江西來。門曰。江西一隊老宿。寱語住也未。僧無對。後僧問師。不知雲門意作麼生。師曰。大小雲門被這僧勘破。問僧。甚處來。曰道場來。師曰。明合暗合。僧無語。師令僧取土添蓮盆。僧取土到。師曰。橋東取。橋西取。曰橋東取。師曰。是真實。是虗妄。問僧。甚處來。曰報恩來。師曰。眾僧還安否。曰安。師曰。喫茶去。問僧。甚處來。曰泗州禮拜大聖來。師曰。今年大聖出塔否。曰出。師却問傍僧曰。汝道。伊到泗州不到。師問寶資長老。古人道。山河無隔礙。光明處處透。且作麼生是處處透底光明。資曰。東畔打羅聲。(歸宗柔別云。和尚擬隔礙)師指竹問僧。還見麼。曰見。師曰。竹來眼裏。眼到竹邊。曰總不恁麼。(法燈別云。當時但擘眼向師。歸宗柔別云。和尚祇是不信某甲)有俗士獻畵障子。師看了問曰。汝是手巧心巧。曰心巧。師曰。那箇是汝心。士無對。(歸宗柔代云。某甲今日却成容易)僧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森羅萬象。曰如何是第一月。師曰。萬象森羅。上堂。盡十方世界。皎皎地無一絲頭。若有一絲頭。即是一絲頭。(法燈云。若有一絲頭。不是一絲頭)師指凳子曰。識得凳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凳子天地懸殊)僧問。如何是塵劫來事。師曰。盡在于今。師因患脚。僧問訊次。師曰。非人來時不能動。及至人來動不得。且道佛法中下得甚麼語。曰和尚且喜得較。師不肯。自別云。和尚今日似減。因開井。被沙塞却泉眼。師曰。泉眼不通。被沙礙。道眼不通被甚麼礙。僧無對。師代曰。被眼礙。師見僧搬土次。乃以一塊土。放僧擔上曰。吾助汝。僧曰。謝和尚慈悲。師不肯。一僧別云。和尚是甚麼心行。師便休去。師謂小兒子曰。因子識得你爺。你爺名甚麼。兒無對。(法燈代云。但將衣袖掩面)師却問僧。若是孝順之子。合下得一轉語。且道。合下得甚麼語。僧無對。師代曰。他是孝順之子。師問講百法論僧曰。百法是體用雙陳。明門是能所兼舉。座主是能。法座是所。作麼生說兼舉。(有老宿代云。某甲喚作箇法座。歸宗柔云。不勞和尚如此)師一日與李王論道罷。同觀牡丹花。王命作偈。師即賦曰。擁毳對芳叢。由來趣不同。髮從今日白。花是去年紅。豔冶隨朝露。馨香逐晚風。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王頓悟其意。師頌三界唯心曰。三界唯心。萬法唯識。唯識唯心。眼聲耳色。色不到耳。聲何觸眼。眼色耳聲。萬法成辦。萬法匪緣。豈觀如幻。山河大地。誰堅誰變。頌華嚴六相義曰。華嚴六相義。同中還有異。異若異於同。全非諸佛意。諸佛意總別。何曾有同異。男子身中入定時。女子身中不留意。不留意。絕名字。萬象明明無理事。師緣被於金陵。三坐大道場。朝夕演旨。時諸方叢林咸遵風化。異域有慕其法者。涉遠而至。玄沙正宗中興於江表。師調機順物。斥滯磨昏。凡舉諸方三昧。或入室呈解。或叩激請益。皆應病與藥。隨根悟入者。不可勝紀。周顯德五年。戊午七月十七日示疾。國主親加禮問。閏月五日剃髮澡身。告眾訖跏趺而逝。顏貌如生。壽七十有四。臘五十四。城下諸寺院具威儀迎引。公卿李建勳以下。素服奉全身於江寧縣丹陽起塔。諡大法眼禪師。塔曰無相。後李主剏報慈院。命師門人玄覺言導師開法。再諡師大智藏大導師。

  南嶽下九世
  清涼益禪師法嗣
  天台山德韶國師

  處州龍泉陳氏子也。母葉氏。夢白光觸體。因而有娠。及誕尤多奇異。年十五。有梵僧勉令出家。十七。依本州龍歸寺受業。十八。納戒於信州開元寺。後唐同光中。遊方。首詣投子。見同禪師。次謁龍牙。乃問。雄雄之尊。為甚麼近之不得。牙曰。如火與火。師曰。忽遇水來又作麼生。牙曰。去汝不會我語。師又問。天不葢。地不載。此理如何。牙曰。道者合如是。師經十七次問。牙祇如此答。師竟不諭旨。再請垂誨。牙曰。道者汝已後自會去。師後於通玄峯澡浴次。忽省前話。遂具威儀。焚香遙望龍牙禮拜曰。當時若向我說。今日決定罵也。又問疎山。百匝千重是何人境界。山曰。左搓芒繩縛鬼子。師曰。不落古今請師說。曰不說。師曰。為甚麼不說。曰箇中不辯有無。師曰。師今善說。山駭之。如是歷參五十四員善知識。皆法緣未契。最後至臨川謁法眼。眼一見深器之。師以徧涉叢林。亦倦於參問。但隨眾而已。一日法眼上堂。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眼曰。是曹源一滴水。僧惘然而退。師於坐側豁然開悟。平生凝滯渙若冰釋。遂以所悟聞於法眼。眼曰。汝向後當為國王所師。致祖道光大。吾不如也。自是諸方異唱古今玄鍵。與之決擇。不留微迹。尋回本道。遊天台山。覩智者顗禪師遺蹤。有若舊居。師復與智者同姓。時謂之後身也。初止白沙時。忠懿王為王子時。刺台州。嚮師之名。延請問道。師謂曰。他日為霸主無忘佛恩。漢乾祐元年戊申。王嗣國位。遣使迎之。伸弟子之禮。有傳天台智者教羲寂者。(即螺谿也)屢言於師曰。智者之教。年祀浸遠。慮多散落。今新羅國其本甚備。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師於是聞於王。王遣使及齎師之書。往彼國繕寫。備足而回。迄今盛行於世矣。住後上堂。古聖方便。猶如河沙。祖師道。非風幡動。仁者心動。斯乃無上心印法門。我輩是祖師門下客。合作麼生會祖師意。莫道風幡不動。汝心妄動。莫道不撥風幡。就風幡通取。莫道風幡動處。是甚麼。有云。附物明心。不須認物。有云。色即是空。有云。非風幡動。應須妙會。如是解會。與祖師意旨有何交涉。既不許如是會。諸上座便合知悉。若於這裏徹底悟去。何法門而不明。百千諸佛方便一時洞了。更有甚麼疑情。所以古人道。一了千明。一迷萬惑。上座。豈是今日會得一則。明日又不會也。莫是有一分向上事難會。有一分下劣凡夫不會。如此見解。設經塵劫。祇自勞神乏思。無有是處。僧問。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汝到諸方更問一徧。曰恁麼則絕於言句去也。師曰。夢裏惺惺。問艣棹俱停。如何得到彼岸。師曰。慶汝平生。問如何是三種病人。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此問不弱。問如何是六相。師曰。即汝是。問如何是方便。師曰。此問甚當。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終不向汝道。曰為甚麼。不向某甲道。師曰。恐汝不會。問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如何是一華開五葉。師曰。日出月明。曰如何是結果自然成。師曰。天地皎然。問如何是無憂佛。師曰。愁殺人。問一切山河大地從何而起。師曰。此問從何而來。問如何是數起底心。師曰。爭諱得。問如何是沙門眼。師曰。黑如漆。問絕消息時如何。師曰。謝指示。問如何是轉物即同如來。師曰。汝喚甚麼作物。曰恁麼則同如來也。師曰。莫作野干鳴。問那吒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於蓮華上。為父母說法。未審如何是太子身。師曰。大家見上座。問曰。恁麼則大千同一真性也。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問六根俱泯。為甚麼理事不明。師曰。何處不明。曰恁麼則理事俱如也。師曰。前言何在。上堂。大凡言句。應須絕滲漏始得。時有僧問。如何是絕滲漏底句。師曰。汝口似鼻孔。問如何是不證一法。師曰。待言語在。曰如何是證諸法。師曰。醉作麼。乃曰。祇如山僧恁麼對他。諸上座。作麼生體會。莫是真實相為麼。莫是正恁麼時。無一法可證麼。莫是識伊來處麼。莫是全體顯露麼。莫錯會好。如此見解。喚作依草附木。與佛法天地懸隔。假饒答話揀辨如懸河。祇成得箇顛倒知見。若祇貴答話揀辨。有甚麼難。但恐無益於人。翻成賺悞。如上座從前所學。揀辨。問答。記持。說道理極多。為甚麼疑心不息。聞古聖方便特地不會。祇為多虗少實。上座不如從脚跟下。一時覷破看。是甚麼道理。有多少法門。與上座作疑求解。始知從前所學底事。祇是生死根源。陰界裏活計。所以古人道。見聞不脫。如水裏月。無事珍重。師有偈曰。通玄峯頂。不是人間。心外無法。滿目青山。法眼聞云。即此一偈可起吾宗。師後於般若寺開堂。說法十二會。上堂。毛吞巨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無動。見與不見。會與不會。唯我知焉。乃有頌曰。暫下高峰已顯揚。般若圜通遍十方。人天浩浩無差別。法界縱橫處處彰。珍重。上堂。僧問。承古有言。若人見般若。即被般若縛。若人不見般若。亦被般若縛。既見般若。為甚麼却被縛。師曰。你道。般若見甚麼。曰不見般若。為甚麼亦被縛。師曰。你道。般若甚麼處不見。乃曰。若見般若。不名般若。不見般若。亦不名般若。且作麼生說見不見。所以古人道。若欠一法。不成法身。若剩一法。不成法身。若有一法。不成法身。若無一法。不成法身。此是般若之真宗也。僧問。乍離凝峯丈室。來坐般若道場。今日家風。請師一句。師曰。虧汝甚麼處。曰恁麼則。雷音震動乾坤界。人人無不盡霑恩。師曰。幸然未會。且莫探頭。僧禮拜。師曰。探頭即不中。諸上座相共證明。令法久住。國土安寧。珍重。上堂。僧問。承教有言。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如何是歸源性。師曰。你問我答。曰如何是方便門。師曰。你答我問。曰如何趣向。師曰。顛倒作麼。問一身即無量身。無量身即一身。如何是無量身。師曰一身。曰恁麼則昔日靈山。今日親覩。師曰。理當即行。乃曰。三世諸佛一時證明上座。上座且作麼生會。若會時不遷。無絲毫可得移易。何以故。為過去未來見在三際是上座。上座且作三際。澤霖大海。滴滴皆滿。一塵空性。法界全收。珍重。上堂。僧問。四眾雲集。人天恭敬。目覩尊顏。願宣般若。師曰。分明記取。曰師宣妙法。國王萬歲。人民安樂。師曰。誰向你道。曰法爾如然。師曰。你却靈利。問三世諸佛不知有。狸奴白牯却知有。既是三世諸佛。為甚麼却不知有。師曰。却是你知有。曰狸奴白牯。為甚麼却知有。師曰。你甚麼處見三世諸佛。問承教有言。眼不見色塵。意不知諸法。如何是眼不見色塵。師曰。却是耳見。曰如何是意不知諸法。師曰。眼知。曰恁麼則見聞路絕。聲色喧然。師曰。誰向汝道。乃曰。夫一切問答。如針鋒相投。無纖毫參差。事無不通。理無不備。良由一切言語。一切三昧。橫竪深淺。隱顯去來。是諸佛實相門。祇據如今一時驗取。珍重。上堂。古者道。如何是禪。三界綿綿。如何是道。十方浩浩。因甚麼道三界綿綿。何處是十方浩浩底道理。要會麼。塞却眼。塞却耳。塞却舌身意。無空闕處。無轉動處。上座作麼生會。橫亦不得。竪亦不得。縱亦不得。奪亦不得。無用心處。亦無施設處。若如是會得。始會法門絕揀擇。一切言語絕滲漏。曾有僧問。作麼生是絕滲漏底語。向他道。口似鼻孔甚好。上座如此會。自然不通風去。如識得盡十方世界。是金剛眼睛。無事珍重。上堂。僧問。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如何是王。師曰。日嘵月明。曰如何領會。師曰。誰是學人。乃曰。天下太平。大王長壽。國土豐樂。無諸患難。此是佛語。古不易。今不遷。一言可以定古定今。會取好。諸上座。又僧問。承古有言。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如何是有物先天地。師曰。非同非合。曰如何是無形本寂寥。師曰。誰問先天地。曰恁麼則。境靜林閒獨自遊去也。師曰。亂道作麼。乃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要會麼。言發非聲。色前不物。始會天下太平大王長壽。久立珍重。上堂。佛法現成。一切具足。豈不見道。圓同太虗。無欠無餘。若如是也。且誰欠誰剩。誰是誰非。誰是會者。誰是不會者。所以道。東去亦是上座。西去亦是上座。南去亦是上座。北去亦是上座。因甚麼得成東西南北。若會得。自然見聞覺知路絕。一切諸法現前。何故如此。為法身無相。觸目皆形。般若無知。對緣而照。一時徹底會取好。諸上座。出家兒合作麼生。此是本有之理。未為分外。識心達本源。故名為沙門。若識心皎皎地。實無絲毫障礙上座。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欲入無為海。先乘般若船。如何是般若船。師曰。常無所住。曰如何是無為海。師曰。且會般若船。問古德道。登天不借梯。徧地無行路。如何是登天不借梯。師曰。不遺絲髮地。曰如何是徧地無行路。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麼。乃曰。百千三昧門。百千神通門。百千妙用門。盡不出得般若海中。何以故。為於無住本建立諸法。所以道。生滅去來。邪正動靜。千變萬化。是諸佛大定門。無過於此。諸上座。大家究取。增於佛法壽命。珍重。上堂。僧問。世尊以正法眼付囑摩訶迦葉。祇如迦葉在畢鉢羅窟。未審。付囑何人。師曰。教我向誰說。曰恁麼則靈山付囑不異今日。師曰。你甚麼處見靈山。問法眼寶印。和尚親傳。未審今日當付何人。師曰。鼕鼕鼓。一頭打。兩頭鳴。曰恁麼則千聖同儔。古今不異。師曰。禪河浪靜。尋水迷源。僧清遇問。帝王請命。師赴王恩。般若會中請師舉唱。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麼則雲臺寶網同演妙音。師曰。清遇何在。曰法王法如是。師曰。阿誰證明。乃曰。靈山付囑分明。諸上座一時驗取。若驗得。更無別理。祇是如今。譬如太虗。日明雲暗。山河大地。一切有為世界。悉皆明現。乃至無為亦復如是。世尊付囑迄至于今。並無絲毫差別。更付阿誰。所以祖師道。心自本來心。本心非有法。有法有本心。非心非本法。此是靈山付囑榜樣。諸上座。徹底會取好。莫虗度時光。國王恩難報。諸佛恩難報。父母師長恩難報。十方施主恩難報。況建置如是次第。佛法興隆。若非國王恩力。焉得如此。若要報恩。應須明徹道眼。入般若性海始得。久立珍重。上堂。僧問。古德道。人空法亦空。二相本來同。師曰。山河大地。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甚麼處不是方便。問名假法假。人空法空。向去諸緣。請師直指。師曰。謝此一問。曰不覩王居壯。焉知天子尊。師曰。貪觀天上月。失却手中橈。問教中道。心清淨故。法界清淨。如何是清淨心。師曰。迦陵頻伽共命之鳥。曰與法界是一是二。師曰。你自問別人。乃曰。大道廓然。詎齊今古。無名無相。是法是修。良由法界無邊。心亦無際。無事不彰。無言不顯。如是會得。喚作般若。現前理同真際。一切山河大地。森羅萬象。墻壁瓦礫。並無絲毫。可得虧闕。無事久立珍重。上堂。僧問。承師有言。九天擎玉印。七佛兆前心。如何是印。師曰。不露文。曰如何是心。師曰。你名安嗣。乃曰。法界性海。如函如葢。如鉤如鎻。如金與金。位位皆齊。無纖毫參差。不相混濫。非一非異。非同非別。若歸實地去。法法皆到底。不是上來問箇如何若何便是。不問時便非。在長連牀上坐時是有。不坐時是無。祇如諸方老宿言教在世。如恒河沙。如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說佛理。句句盡言佛心。因甚麼得不會去。若一向織絡言教意識解會。饒上座經塵沙劫亦不能得徹。此喚作顛倒知見。識心活計。竝無得力處。此葢為根脚下不明。若究盡諸佛法源。河沙大藏一時現前。不欠絲毫。不剩絲毫。諸佛時常出世。時常說法。度人未曾間歇。乃至猿啼鳥呌。草木叢林。常助上座發機。未有一時不為上座。有如是奇特處。可惜許。諸上座大家究取。令法久住世間。增益人天壽命。國王安樂無事。珍重。上堂。舉古者道。吾有一言。天上人間。若人不會。綠水青山。且作麼生是一言底道理。古人語須是曉達始得。若是將言而名於言。未有箇會處。良由究盡諸法根蔕。始會一言。不是一言半句思量解會。喚作一言。若會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始到古人境界。亦不是。閉目藏睛。暗中無所見。喚作言語道斷。且莫賺會。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要會麼。假饒經塵沙劫說。亦未曾有半句到。諸上座。經塵沙劫不說。亦未曾欠少半句。應須徹底會去始得。若如是斟酌名言。空勞心力。並無用處。與諸上座共相證明。後學初心。速須究取。久立珍重。上堂。僧問。髑髏常干世界。鼻孔摩觸家風。如何是髑髏常干世界。師曰。更待答話在。曰如何是鼻孔摩觸家風。師曰。時復舉一徧。問一人執炬。自燼其身。一人抱冰。橫屍於路。此二人阿誰辨道。師曰。不遺者。曰不會。乞師指示。師曰。你名敬新。曰未審還有人證明也無。師曰有。曰甚麼人證明。師曰。敬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異境靈蹤覩者皆羨。曰見後如何。師曰。適來向你道甚麼。問古者道。敲打虗空鳴觳觳。石人木人齊應諾。六月降雪落紛紛。此是如來大圓覺。如何是敲打虗空底。師曰。崑崙奴著鐵袴。打一棒行一步。曰恁麼則石人木人齊應諾也。師曰。你還聞麼。乃曰。諸佛法門。時常如是。譬如大海。千波萬浪。未甞暫住。未甞暫有。未甞暫無。浩浩地光明自在。宗三世於毛端。圓古今於一念。應須徹底明達始得。不是問一則語。記一轉話。巧作道理。風雲水月。四六入對。便當佛法莫自賺。諸上座。究竟無益。若徹底會去。實無可隱藏。無剎不彰。無塵不現。直下凡夫。位齊諸佛。不用纖毫氣力。一時會取好。無事珍重。師因興教明和尚問曰。飲光持釋迦丈六之衣。在鷄足山。候彌勒下生。將丈六之衣。披在千尺之身。應量恰好。祇如釋迦身長丈六。彌勒身長千尺。為復是身解短邪。衣解長邪。師曰。汝却會。明拂袖便出去。師曰。小兒子。山僧若答汝不是。當有因果。汝若不是。吾當見之。明歸七日吐血。浮光和尚勸曰。汝速去懺悔。明乃至師方丈。悲泣曰。願和尚慈悲。許某懺悔。師曰。如人倒地。因地而起。不曾教汝起倒。明又曰。若許懺悔。某當終身給侍。師為出語曰。佛佛道齊。宛爾高低。釋迦彌勒。如印印泥。開寶四年辛未。華頂西峰忽摧。聲震一山。師曰。吾非久矣。明年六月。大星殞於峯頂。林木變白。師乃示疾於蓮華峯。參問如常。二十八日集眾言別。跏趺而逝。

  金陵清涼泰欽法燈禪師

  魏府人也。生而知道。辯才無礙。入法眼之室。海眾歸之。僉曰敏匠。初住洪州雙林院。開堂日。指法座曰。此山先代尊宿曾說法來。此座高廣。不才何陞。古昔有言。作禮須彌燈王如來。乃可得坐。且道須彌燈王如來。今在何處。大眾要見麼。一時禮拜。便陞座良久曰。大眾祇如此也。還有會處麼。僧問。如何是雙林境。師曰。畵也畵不成。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且去。境也未識。且討人。又僧問。一佛出世。震動乾坤。和尚出世。震動何方。師曰。甚麼處見震動。曰爭奈即今何。師曰。今日有甚麼事。有僧出禮拜。師曰。道者前時謝汝請。我將甚麼與汝好。僧擬問次。師曰。將謂相悉。却成不委。問如何是西來密密意。師曰苦。問一佛出世。普潤群生。和尚出世。當為何人。師曰。不徒然。曰恁麼則大眾有賴也。師曰何必。乃曰。且住得也。久立尊官。及諸大眾。今日相請勤重。此箇殊功。比喻何及。所以道。未了之人聽一言。祇這如今誰動口。便下座。立倚拄杖而告眾曰。還會麼。天龍寂聽而雨華。莫作須菩提幀子畵將去。且恁麼信受奉行。問新到。近離甚處。僧曰廬山。師拈起香合曰。廬山還有這箇也無。僧無對。師自代云。尋香來禮拜和尚。問百骸俱潰散。一物鎮長靈。未審百骸一物相去多少。師曰。百骸一物。一物百骸。次住上藍護國院。僧問。十方俱擊皷。十處一時聞。如何是聞。師曰。汝從那方來。問善行菩薩道。不染諸法相。如何是菩薩道。師曰。諸法相。曰如何得不染去。師曰。染著甚麼處。問不久開選場。還許學人選也無。師曰。汝是點額人。又曰。汝是甚麼科目。問如何是演大法義。師曰。我演何似汝演。次住金陵龍光院。上堂。維那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曰。維那早是第二義。長老即今是第幾義。乃舉衣袖曰。會麼。大眾此是手舞足蹈。莫道五百生前。曾為樂主來。或有疑情。請垂見示。時有僧問。如何是諸佛正宗。師曰。汝是甚麼宗。曰如何。師曰。如何即不會。問上藍一曲師親唱。今日龍光事若何。師曰。汝甚麼時到上藍來。曰諦當事如何。師曰。不諦當即別處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且問小意却來與汝大意。師後住清涼大道場。上堂。僧出禮拜次。師曰。這僧最先出。為大眾答國主深恩。僧便問。國主請命。祖席重開。學人上來。請師直指心源。師曰。上來却下去。問法眼一燈。分照天下。和尚一燈。分照何人。師曰。法眼甚麼處分照來。師乃曰。某甲本欲居山藏拙養病過時。奈緣先師有未了底公案。出來與他了却。時有僧問。如何是先師未了底公案。師便打曰。祖禰不了。殃及兒孫。曰過在甚麼處。師曰。過在我。殃及你。江南國主為鄭王時。受心法於法眼之室。暨法眼入滅。復甞問師曰。先師有甚麼不了底公案。師曰。見分析。次異日又問曰。承聞長老於先師有異聞底事。師作起身勢。國主曰。且坐。師謂眾曰。先師法席五百眾。今祇有十數人。在諸方為導首。你道莫有錯指人路底麼。若錯指教他。入水入火。落坑落壍。然古人又道。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鑊湯。鑊湯自消滅。且作麼生商量言語即熟。及問著便生疎去。何也。祇為隔闊多時。上座但會。我甚麼處去不得。有去不得者。為眼等諸根。色等諸法。諸法且置。上座開眼見甚麼。所以道。不見一法即如來。方得名為觀自在。珍重。師開寶七年六月示疾。告眾曰。老僧臥疾。強牽拖與汝相見。如今隨處道場。宛然化城。且道。作麼生是化城。不見古導師云。寶所非遙。須且前進。及至城所又道。我所化作。今汝諸人。試說箇道理看。是如來禪。祖師禪。還定得麼。汝等雖是晚生。須知僥忝我國主。凡所勝地建一道場。所須不闕。祇要汝開口。如今不知。阿那箇是汝口。爭答効他四恩三有。欲得會麼。但識口必無咎。縱有咎因汝有。我今火風相逼。去住是常道。老僧住持。將逾一紀。每承國主助發。至于檀越。十方道侶。主事小師。皆赤心為我。默而難言。或披麻帶布。此即順俗。我道違真。且道順好違好。然但順我道。即無顛倒。我之遺骸。必於南山大智藏和尚左右乞一墳冢。升沉皎然不淪化也。努力珍重。二十四日安坐而終。

  杭州靈隱清聳禪師

  福州人也。初參法眼。眼指雨謂師曰。滴滴落在上座眼裏。師初不喻旨。後因閱華嚴感悟。承眼印可。回止明州四明山卓庵。節度使錢億執事師之禮。忠懿王命於臨安兩處開法。後居靈隱上寺。署了悟禪師。上堂。曰十方諸佛。常在汝前。還見麼若言見。將心見。將眼見。所以道。一切法不生。一切法不滅。若能如是解。諸佛常現前。又曰。見色便見心。且喚甚麼作心。山河大地。萬象森羅。青黃赤白。男女等相。是心。不是心。若是心。為甚麼却成物象去。若不是心。又道見色便見心。還會麼。祇為迷此而成顛倒。種種不同。於無同異中。強生同異。且如今直下承當。頓豁本心。皎然無一物可作見聞。若離心別求解脫者。古人喚作迷波討源。卒難曉悟。僧問。根塵俱泯。為甚麼事理不明。師曰。事理且從。喚甚麼作俱泯底根塵。問如何是觀音第一義。師曰錯。問無明實性即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喚甚麼作無明。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亘古亘今。問不問不答時如何。師曰。寐語作麼。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青山綠水。曰見後如何。師曰。綠水青山。師問僧。汝會佛法麼。曰不會。師曰。汝端的不會。曰是。師曰。且去。待別時來。其僧珍重。師曰。不是這箇道理。問如何是摩訶般若。師曰。雪落茫茫。僧無語。師曰會麼。曰不會。師示偈曰。摩訶般若非取非捨。若人不會。風寒雪下。

  廬山歸宗義柔禪師

  開堂陞座。維那白槌曰。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曰。若是第一義。且作麼生觀。恁麼道。落在甚麼處。為復是觀。為復不許人觀。先德上座共相證明。後學初心。莫喚作返問語。倒靠語。有疑請問。僧問。諸佛出世。說法度人。感天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人天大眾前寐語作麼。問優曇華折人皆覩。達本無心事若何。師曰謾語。曰恁麼則南能別有深深旨。不是心心人不知。師曰。事須飽叢林。問昔日金峯。今日歸宗。未審是一是二。師曰。謝汝證明。問法眼一箭。直射歸宗。歸宗一箭。當射何人。師曰。莫謗我法眼。問此日知軍親證法。師於何處答深恩。師曰。教我道甚麼即得。乃曰。一問一答。也無了期。佛法也不是恁麼道理。大眾。此日之事。故非本心實謂。祇箇住山寧有意。向來成佛亦無心。蓋緣是知軍請命。寺眾誠心。既到這裏。且說箇甚麼即得。還相悉麼。若信不及。古人便道。相逢欲相喚。脉脉不能語。作麼生會。若會。堪報不報之恩。足助無為之化。若也不會。莫道長老開堂。祇舉古人語。此之盛事。天高海深。況喻不及。更不敢讚祝皇風。回向清列。何以故。古人道。吾禱久矣。豈況當今聖明者哉。珍重。僧問。如何是空王廟。師曰。莫少神。曰如何是廟中人。師曰。適來不謾道。問靈龜未兆時如何。師曰。是吉是凶。問未達其源。乞師方便。師曰。達也。曰達後如何。師曰。終不恁麼問。問僧。看甚麼經。曰寶積經。師曰。既是沙門。為甚麼看寶積經。僧無語。師代云。古今用無極。

  洪州百丈道恒禪師

  參法眼。因請益。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敘語未終。眼曰。住住。汝擬向世尊良久處會那。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乘此寶乘。直至道場。每日勞諸上座訪及。無可祇延。時寒不用久立。却請回車。珍重。僧問。如何是學人行脚事。師曰。拗折拄杖得也未。問古人有言。釋迦與我同參。未審參見何人。師曰。唯有同參方知。曰未審此人如何親近。師曰。恁麼則你不解參也。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往往問不著。問還鄉曲子作麼生唱。師曰。設使唱落汝後。問如何是百丈境。師曰。何似雲居。問如何是百丈為人一句。師曰。若到諸方總須問過。乃曰。實是無事。諸人各各是佛。更有何疑得到這裏。古人道。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且作麼生是心空。不是那裏閉目冷坐是心空。此正是意識想解。上座要會心空麼。但且識心便見心空。所以道。過去已過去。未來更莫算。兀然無事坐。何曾有人喚。設有人喚。上座應他好。不應他好。若應他。阿誰喚上座。若不應他。又不患聾也。三世體空。且不是木頭也。所以古人道。心空得見法王。還見法王麼。也祇是老病僧。又莫道渠自伐好。珍重。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有多少事不問。僧舉。人問玄沙。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沙曰。三乘十二分教不要。某甲不會。請師為說。師曰。汝實不會。曰實不會。師示偈曰。不要三乘要祖宗。三乘不要與君同。君今欲會通宗旨。後夜猿啼在亂峰。上堂。諸上座適來從僧堂裏出來。脚未跨門限便回去。已是重說偈言了也。更來這裏不可重重下切脚也。古人云。參他不如自參。所以道。森羅萬象。是善財之宗師。業惑塵勞。乃普賢之境界。若恁麼參得。與善財同參。若不肯與麼參。却歸堂向火。參取勝熱婆羅門。珍重。上堂。眾纔集。便曰。喫茶去。或時眾集。便曰珍重。或時眾集。便曰歇。後有頌曰。百丈有三訣。喫茶。珍重。歇。直下便承當。敢保君未徹。師終于本山。

  杭州永明寺道潛禪師

  河中府武氏子。初謁法眼。眼問曰。子於參請外看甚麼經。師曰。華嚴經。眼曰。總別同異成壞六相。是何門攝屬。師曰。文在十地品中。據理則世出世間。一切法皆具六相也。眼曰。空還具六相也無。師懵然無對。眼曰。汝問我。我向汝道。師乃問。空還具六相也無。眼曰空。師於是開悟。踊躍禮謝。眼曰。子作麼生會。師曰。空。眼然之。異日因四眾士女入院。眼問師曰。律中道。隔壁聞釵釧聲。即名破戒。見覩金銀合雜。朱紫駢闐。是破戒。不是破戒。師曰。好箇入路。眼曰。子向後有五百毳徒。為王矦所重在。師尋禮辭。駐錫於衢州古寺。閱大藏經。忠懿王命入府。受菩薩戒。署慈化定慧禪師。建大伽藍。號慧日永明。請居之。師欲請塔下羅漢銅像過新寺供養。王曰。善矣。予昨夜夢。十六尊者乞隨禪師入寺。何昭應之若是。仍於師號加應真二字。師坐永明常五百眾。上堂。佛法顯然。因甚麼却不會。諸上座欲會佛法。但問取張三李四。欲會世法則。參取古佛。叢林無事。久立。僧問。如何是永明的的意。師曰。今日十五。明朝十六。曰覽師的的意。師曰。何處覽。問如何是永明家風。師曰。早被上座答了也。問三種病人如何接。師曰。汝是聾人。曰請師方便。師曰。是方便。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見東見西。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見南見北。曰昔日作麼生。師曰。且會今日。問達磨西來。傳箇甚麼。師曰。傳箇冊子。曰恁麼則心外有法去也。師曰。心內無法。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月。問如何是覿面事。師曰。背後是甚麼。問文殊仗劒擬殺何人。師曰。止止。曰如何是劒。師曰。眼是。問諸餘即不問。向上宗乘亦且置。請師不答。師曰。好箇師僧子。曰恁麼則禮拜去也。師曰。不要三拜。盡汝一生去。眾參次。師指香爐曰。汝諸人還見麼。若見一時禮拜。各自歸堂。僧問。至道無言。借言顯道。如何是顯道之言。師曰。切忌揀擇。曰如何是不揀擇。師曰。元帥。大王。太保。令公。問如何是慧日祥光。師曰。此去報慈不遠。曰恁麼則親蒙照燭。師曰。且喜沒交涉。

  杭州報恩慧明禪師

  姓蔣氏。幼歲出家。三學精練。志探玄旨。乃南遊於閩越間。歷諸禪會。莫契本心。後至臨川謁法眼。師資道合。尋回鄞水大梅山庵居。吳越部內。禪學者雖盛。而以玄沙正宗置之閫外。師欲整而導之。一日有新到參。師問。近離甚處。曰都城。師曰。上座離都城到此山。則都城少上座。此間剩上座。剩則心外有法。少則心法不周。說得道理即住。不會即去。僧無對。僧問。如何是大梅主。師曰。闍黎今日離甚麼處。僧無對。師尋遷天台山白沙卓庵。有朋彥上座。愽學強記。來訪師敵論宗乘。師曰。言多去道轉遠。今有事借問。祇如從上諸聖。及諸先德。還有不悟者也無。彥曰。若是諸聖先德。豈有不悟者哉。師曰。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今天台山嶷然。如何得消殞去。彥不知所措。自是他宗泛學來者皆服膺矣。漢乾祐中。忠懿王延入府中問法。命住資崇院。師盛談玄沙及地藏法眼宗旨臻極。王因命翠巖令參等諸禪匠。及城下名公。定其勝負。天龍禪師問曰。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未審此經從何而出。師曰。道甚麼。天龍擬進語。師曰。過也。資嚴長老問。如何是現前三昧。師曰。還聞麼。嚴曰。某甲不患聾。師曰。果然患聾。師復舉雪峰塔銘。問諸老宿。夫從緣有者。始終而成壞。非從緣有者。歷劫而長堅。堅之與壞。即且置。雪峰即今在甚麼處。(法眼別云。祇今是成是壞)宿無對。設有對者。亦不能當。其徵詰時羣彥弭伏。王大喜悅。署圓通普照禪師。上堂。諸人還委悉麼。莫道語默動靜。無非佛事好。且莫錯會。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汝還見香臺麼。曰某甲未會。乞師指示。師曰。香臺也不識。問離却目前機。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汝何不問。曰恁麼則委是去也。師曰。也是虗施。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我見燈明佛。本光瑞如此。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特地伸問是甚麼意。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十萬八千真跋涉。直下西來不到東。問如何是第二月。師曰。揑目看花花數朵。見精明樹幾枝枝。

  金陵報慈行言玄覺導師

  泉州人也。上堂。凡行脚人。參善知識。到一叢林。放下瓶鉢。可謂行菩薩道能事畢矣。何用更來這裏。舉論真如涅槃。此是非時之說。然古人有言。譬如披沙識寶。沙礫若除。真金自現。便喚作常住世間具足僧寶。亦如一味之雨。一般之地。生長萬物。大小不同。甘辛有異。不可道地與雨有大小之名也。所以道。方即現方。圓即現圓。何以故爾。法無偏正。隨相應現。喚作對現色身。還見麼。若不見。也莫閑坐地。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問不當。問坐却是非。如何合得本來人。師曰。汝作麼生坐。師聞鳩子呌問僧。甚麼聲。曰鳩子聲。師曰。欲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江南國主。建報慈院。命師大闡宗猷。海會三千餘眾。別署導師之號。上堂。此日英賢共會。海眾同臻。諒惟佛法之趣。無不備矣。若是英鑒之者。不須待言也。然言之本無。何以默矣。是以。森羅萬象。諸佛洪源。顯明則海印光澄。冥昧則情迷自惑。苟非通心上士。逸格高人。則何以於諸塵中。發揚妙極。卷舒物象。縱奪森羅。示生非生。應滅非滅。生滅洞已。乃曰真常。言假則影散千途。論真則一空絕跡。豈可以有無生滅而計之者哉。僧問。國王再請。特薦先朝。和尚今日如何舉唱。師曰。汝不是問再唱人。曰恁麼則天上人間無過此也。師曰。沒交涉。問遠遠投師。請垂一接。師曰。却依舊處去。

  撫州崇壽院契稠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僧問。四眾諦觀第一義。如何是第一義。師曰。何勞更問。乃曰。大眾。欲知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作麼生是時節因緣。上座如今便散去。且道有也未。若無。因甚麼便散去。若有。作麼生是第一義。上座。第一義現成。何勞更觀。恁麼顯明得。佛性常照。一切法常住。若見有法常住。猶未是法之真源。作麼生是法之真源。上座。不見古人道。一人發真歸源。十方虗空悉皆消殞。還有一法為意解麼。古人有如是大事因緣。依而行之即是。何勞長老多說。眾中有未知者。便請相示。僧問。法眼之燈親然汝水。今日王侯請命。如何是法眼之燈。師曰。更請一問。問古人見不齊處。請師方便。師曰。古人見甚麼處不齊。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是佛。曰如何領解。師曰。領解即不是。問的的西來意。師當第幾人。師曰。年年八月半中秋。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觀音舉。上藍舉。

  金陵報恩院法安慧濟禪師

  太和人也。初住曹山。上堂。知幻即離。不作方便。離幻即覺。亦無漸次。諸上座。且作麼生會。不作方便。又無漸次。古人意在甚麼處。若會得。諸佛常現前。若未會。莫向圓覺經裏討。夫佛法。亘古亘今。未甞不現前。諸上座。一切時中。咸承此威光。須具大信根。荷擔得起始得。不見佛讚猛利底人。堪為器用。亦不賞他向善。久修淨業者。要似他廣額兇屠。拋下操刀。便證阿羅漢果。直須恁麼始得。所以長者道。如將梵位直授凡庸。僧問。大眾既臨於法會。請師不吝句中玄。師曰。謾得大眾麼。曰恁麼則全因此問也。師曰。不用得。問古人有言。一切法以不生為宗。如何是不生宗。師曰。好箇問處。問佛法中。請師方便。師曰。方便了也。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何待問。江南國主請居報恩。署號攝眾。上堂。謂眾曰。此日奉命令住持當院。為眾演法。適來見維那白槌了。多少好。令教當觀第一義。且作麼生是第一義。若這裏參得。多少省要。如今別更說箇甚麼即得。然承恩旨。不可杜默去也。夫禪宗示要。法爾常規。圓明顯露。亘古亘今。至于達磨西來。也祇與諸人證明。亦無法可得與人。祇道直下是。便教立地搆取。古人雖則道立地搆取。如今坐地還搆得也無。有疑請問。僧問。三德奧樞從佛演。一音玄路請師明。師曰。汝道有也未。問如何是報恩境。師曰。大家見汝問。開寶中示滅於本院。

  廬州長安院延規禪師

  僧問。如何是庵中主。師曰。汝到諸方但道。從長安來。

  南康軍雲居山清錫禪師

  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雲居境。師曰。汝喚甚麼作境。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後住泉州西明院。有廖天使。入院見供養法眼和尚真。乃問曰。真前是甚麼果子。師曰。假果子。天使曰。既是假果子。為甚麼將供養真。師曰。也祇要天使識假。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容顏甚奇妙。

  常州正勤院希奉禪師

  蘇州謝氏子。上堂。古聖道。圓同太虗。無欠無餘。又道。一一法一一宗。眾多法一法宗。又道。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又道。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據此說話。屈滯久在叢林上座。若是初心兄弟。且須體道。人身難得。正法難聞。莫同等閑。施主衣食不易消遣。若不明道。箇箇盡須還他。上座。要會道麼。珍重。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甚麼處得這箇消息。問如何是諸法空相。師曰。山河大地。問僧眾雲集。請師舉唱宗乘。師曰。舉來久矣。問佛法付囑國王大臣。今日正勤將何付囑。師曰。萬歲萬歲。問古人有言。山河大地。是汝真善知識。如何得山河大地為善知識去。師曰。汝喚甚麼作山河大地。問如何是合道之言。師曰。汝問我答。問靈山會上迦葉親聞。未審。今日誰人得聞。師曰。迦葉親聞箇甚麼。問古佛道場。學人如何得到。師曰。汝今在甚麼處。問如何是和尚圓通。師敲禪牀三下。問如何是脫却根塵。師曰。莫妄想。問人王法王。是一是二。師曰。人王法王。問如何是諸法寂滅相。師曰。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問如何是未曾生底法。師曰。汝爭得知。問無著見文殊。為甚麼不識。師曰。汝道文殊還識無著麼。問得意誰家新曲妙。正勤一句請師宣。師曰。道甚麼。曰豈無方便也。師曰。汝不會我語。

  漳州羅漢智依宣法禪師

  上堂。盡十方世界。無一微塵許法。與汝作見聞覺知。還信麼。然雖如此。也須悟始得。莫將為等閑。不見道。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祇具一隻眼。還會麼。僧問。纖塵不立。為甚麼好醜現前。師曰。分明記取。別處問人。問大眾雲集。誰是得者。師曰。還曾失麼。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行脚僧。問如何是寶壽家風。師曰。一任觀看。曰恁麼則大眾有賴。師曰。汝作麼生。曰終不敢謾大眾。師曰。嫌少作麼。問僧。受業在甚麼處。曰在佛跡。師曰。佛在甚麼處。曰甚麼處不是。師舉起拳曰。作麼生。曰和尚收取。師曰。放闍黎七棒。問僧。今夏在甚麼處。僧曰。在無言上座處。師曰。還曾問訊他否。僧曰。也曾問訊。師曰。無言作麼生問得。僧曰。若得無言。甚麼處不問得。師喝曰。恰似問老兄。師與彥端長老喫餅餤。端曰。百種千般其體不二。師曰。作麼生是不二體。端拈起餅餤。師曰。祇守百種千般。端曰。也是和尚見處。師曰。汝也是羅公詠梳頭樣。師將示滅。乃謂眾曰。今晚四大不和暢。雲騰鳥飛。風動塵起。浩浩地還有人治得麼。若治得。永劫不相識。若治不得。時時常見我。言訖告寂。

  金陵鍾山章義院道欽禪師

  太原人也。初住廬山棲賢。上堂。道遠乎哉。觸事而真。聖遠乎哉。體之則神。我尋常示汝。何不向衣鉢下坐地。直下參取。須要上來討箇甚麼。既上來。我即事不獲已。便舉古德少許方便。抖擻些子龜毛兔角解落。向汝諸上座欲得省要。僧堂裏。三門下。寮舍裏。參取好。還有會處也未。若有會處試說看。與上座證明。僧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棲賢有甚麼境。問古人拈椎竪拂。還當宗乘中事也無。師曰。古人道了也。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和尚指示。師曰。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後江南國主。請居章義道場。上堂。總來這裏立作甚麼。善知識如河沙數。常與汝為伴。行住坐外不相捨離。但長連牀上穩坐地。十方善知識自來參。上座何不信取。作得如許多難易他古聖。嗟見今時人不奈何。乃曰。傷夫人情之惑久矣。目對真而不覺。此乃嗟。汝諸人看却不知。且道看却甚麼不知。何不體察古人方便。祇為信之不及。致得如此。諸上座。但於佛法中留心。無不得者。無事體道去。便下座。僧問。百年暗室。一燈能破時如何。師曰。莫謾語。問佛法還受變異也無。師曰。上座是。僧問。大眾雲集。請師舉揚宗旨。師曰。久矣。問如何是玄旨。師曰。玄有甚麼旨。

  金陵報恩匡逸禪師

  明州人也。江南國主。請居上院。署凝密禪師。上堂。顧視大眾曰。依而行之即無累矣。還信麼。如太陽赫弈皎然地。更莫思量。思量不及。設爾思量得及。喚作分限智慧。不見先德云。人無心合道。道無心合人。人道既合。是名無事人。且自何而凡。自何而聖。於此若未會。可謂為迷情所覆。便去離不得。迷時即有窒礙。為對為待。種種不同。忽然惺去。亦無所得。譬如演若達多認影迷頭。豈不擔頭覓頭。然正迷之時。頭且不失。及乎悟去。亦不為得。何以故。人迷謂之失。人悟謂之得。得失在於人。何關於動靜。僧問。諸佛說法。普潤群機。和尚說法。甚麼人得聞。師曰。祇有汝不聞。問如何是報恩一句。師曰。道不是得麼。問十二時中思量不到處。如何行履。師曰。汝如今在甚麼處。問祖嗣西來。如何舉唱。師曰。不違所請。問如何是一句。師曰。我答爭似汝舉。問佛為一大事因緣出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恁麼則大眾有賴。師曰。莫錯會。

  金陵報慈文遂導師

  杭州陸氏子。甞究首楞嚴。甄會真妄緣起。本末精博。於是節科注。釋文句交絡。厥功既就。謁於法眼述己所業。深符經旨。眼曰。楞嚴豈不是有八還義。師曰。是。曰明還甚麼。師曰。明還日輪。曰日還甚麼。師懵然無對。眼誡令焚其所注之文。師自此服膺。請益始忘知解。金陵國主。署雷音覺海大導師。上堂。天人羣生類。皆承此恩力。威權三界。德被四方。共稟靈光。咸稱妙義。十方諸佛常頂門。汝誰敢是非及乎。向這裏喚作開方便門。對根設教。便有如此如彼。流出無窮。若能依而奉行。有何不可。所以清涼先師道。佛是無事人。且如今覓箇無事人。也不可得。僧問。巔山巖崖。還有佛法也無。師曰。汝喚甚麼作巔山巖崖。問如何是道。師曰。妄想顛倒。乃曰。老僧平生百無所解。日日一般。雖住此間。隨緣任運。今日諸上座與本無異。珍重。僧問。如何是無異底事。師曰。千差萬別。僧再問。師曰。止止不須說。且會取千差萬別。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方丈板門扇。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師曰。四郎五郎廟。問如何是吹毛劒。師曰。簳麵杖。問如何是正直一路。師曰。遠遠近近。曰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咄哉癡人。此是險路。問僧。從甚麼處來。曰曹山來。師曰。幾程到此曰七程。師曰。行却許多山林谿澗。何者是汝自己。曰總是。師曰眾生顛倒認物為己。曰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總是。乃曰。諸上座各在此經冬過夏。還有人悟自己也無。山僧與汝證明。令汝真見不被邪魔所惑。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好箇師僧。眼目甚分明。

  漳州羅漢院守仁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祇據如今。誰欠誰剩。然雖如此。猶是第二義門。上座。若明達得去。也且是一是二。更須子細看。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的的意。師曰。即今是甚麼意。問如何是涅槃。師曰。生死。曰如何是生死。師曰。適來道甚麼。僧眾晚參。師曰。物物本來無處所。一輪明月印心池。便歸方丈。次住報恩。上堂。報恩這裏不曾與人揀話。今日與諸上座揀一兩則話。還願樂麼。諸上座。鶴脛長。[梟-木+儿]脛短。甘草甜。黃蘗苦。恁麼揀辨。還愜雅意麼。諸上座。莫是血脉不通。泥水有隔麼。且莫錯會。珍重。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喚甚麼作西來意。曰恁麼則無西來也。師曰。由汝口頭道。問如何是報恩家風。師曰。無汝著眼處。問。學人未委稟承。請師方便。師曰。莫相孤負麼。曰恁麼則有師資之分也。師曰。叢林見多。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向汝道甚麼。問如何是無生之相。師曰。捨身受身。曰恁麼則生死無過也。師曰。料汝恁麼會。又曰。人人皆備理。一一盡圓常。僧便問。如何是圓常之理。師曰。無事不參差。曰恁麼則蹤橫法界也。師曰。巧道有何難。問如何是不到三寸。師曰。你問我答。問僧。甚麼處來。曰福州來。師曰。跋涉如許多山嶺。阿那箇是上座自己。曰某甲親離福州。師曰。祇恁麼。別更有商量。曰更作甚麼商量。師曰。汝話墮也。問不昧緣塵。請師一接。師曰。喚甚麼作緣塵。曰若不伸問。焉息疑情。師曰。若不是今日。便作官方。

  撫州黃山良匡禪師

  吉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黃山家風。師曰。築著汝鼻孔。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春夏秋冬。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汝問宗乘中一句豈不是。曰恁麼則不哆哆。師曰。莫哆哆好。問眾星攢月時如何。師曰。喚甚麼作月。曰莫祇這箇便是也無。師曰。這箇是甚麼。問明鏡當臺。森羅為甚麼不現。師曰。那裏當臺。曰爭奈即今何。師曰。又道不現。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

  滑州衛南人也。初問青峰。如何是學人自己。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後謁法眼。眼問。甚處來。師曰。青峰。眼曰。青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眼曰。上座作麼生會。師曰。丙丁屬火。而更求火。如將自己求自己。眼曰。與麼會。又爭得。師曰。某甲祇與麼。未審和尚如何。眼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問。如何是學人自己。眼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於言下頓悟。開堂日。李王與法眼俱在會。僧問。龍吟霧起。虎嘯風生。學人知是出世邊事。到此為甚麼不會。師曰。會取好。僧舉頭看師。又看法眼。乃抽身入眾。法眼與李王當時失色。眼歸方丈。令侍者喚問話僧至。眼曰。上座適來問底話。許你具眼。人天眾前。何不禮拜葢覆却。眼摵一坐具。其僧三日後吐光而終。僧問。了了見佛性。如何是佛性。師曰。不欲便道。問如何是金剛大士。師曰。見也未。問如何是諸聖密密處。師曰。却須會取自己。曰如何是和尚密密處。師曰。待汝會始得。上堂。諸上座。盡有常圓之月。各懷無價之珍。所以月在雲中。雖明而不照。智隱惑內。雖真而不通。無事久立。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飛飛颺颺。問如何是了然一句。師曰。對汝又何難。曰恁麼道。莫便是也無。師曰。不對又何難。曰深領和尚恁麼道。師曰。汝道。我道甚麼。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待汝生即道。曰賓主歷然。師曰。汝立地見亡僧。問如何是學人本來心。師曰。汝還曾道著也未。曰祇如道著如何體會。師曰。待汝問始得。問教中道。樹能生果。作玻瓈色。未審此果何人得喫。師曰。樹從何來。曰學人有分。師曰。去果八萬四千。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江河競注。日月旋流。問宗乘中玄要處。請師一言。師曰。汝行脚來多少時也。曰不曾逢伴侶。師曰。少瞌睡。

  金陵淨德院智筠達觀禪師

  河中府王氏子。初住棲賢。上堂。從上諸聖。方便門不少。大抵祇要諸仁者有箇見處。然雖未見。且不參差一絲髮許。諸仁者。亦未甞違背一絲髮許。何以故。煜赫地顯露。如今便會取。更不費一毫氣力。還省要麼。設道毗盧有師。法身有主。斯乃抑揚對機施說。諸仁者作麼生會對底道理。若也會。且莫嫌他佛語。莫重祖師。直下是自己眼明始得。僧問。如何是的的之言。師曰。道甚麼。問紛然覓不得時如何。師曰。覓箇甚麼不得。問如何是祖師意。師曰。用祖師意作甚麼。問今朝呈遠瑞。正意為誰來。師曰。大眾盡見汝恁麼問。江南國主創淨德院。延請居之。署達觀禪師。上堂。夫欲慕道。也須上上根器始得。造次中下不易承當。何以故。佛法非心意識境界。上座莫恁麼懱猰地。他古人道。沙門眼。把定世界。函蓋乾坤。綿綿不漏絲髮。所以諸佛讚歎。讚歎不及。比喻。比喻不及。道上座威光赫奕。亘古亘今。幸有如是家風。何不紹續取。為甚麼自生卑劣。枉受辛勤。不能曉悟。祇為如此。所以諸佛出興於世。祇為如此。所以諸佛唱入涅槃。祇為如此。所以祖師特地西來。僧問。諸聖皆入不二法門。如何是不二法門。師曰。但恁麼入。曰恁麼則今古同然去也。師曰。汝道甚麼處是同。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恰問著。曰恁麼則學人禮拜也。師曰。汝作麼生會。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不是。乃曰。吾不能投身巖谷。滅迹市廛。而出入禁庭。以重煩世主。吾之過也。遂屢辭歸故山。國主錫以五峰棲玄蘭若。

  高麗國道峰山慧炬國師

  始發機於法眼之室。本國主思慕。遣使來請。遂回故地。國主受心訣。禮待彌厚。一日請入王府。上堂。師指威鳳樓示眾曰。威鳳樓為諸上座舉揚了也。還會麼。儻若會。且作麼生會。若道不會。威鳳樓作麼生不會。珍重。

  杭州真身寶塔寺紹巖禪師

  雍州劉氏子。吳越王命師開法。署了空大智常照禪師。上堂。山僧素寡知見。本期閑放。念經待死。豈謂。今日大王勤重。苦勉山僧。効諸方宿德。施張法筵。然大王致請。也祇圖諸仁者明心。此外別無道理。諸仁者。還明心也未。莫不是語言譚笑時。凝然杜默時。參尋知識時。道伴商略時。觀山翫水時。耳目絕對時。是汝心否。如上所解。盡為魔魅所攝。豈曰明心。更有一類人。離身中妄想外。別認徧十方世界。含日月。包太虗。謂是本來真心。斯亦外道所計。非明心也。諸仁者要會麼。心無是者。亦無不是者。汝擬執認其可得乎。僧問。六合澄清時如何。師曰。大眾誰信汝。師開寶四年七月示疾。謂門弟子曰。諸行無常。即常住相。言訖跏趺而逝。

  台州般若寺敬遵通慧禪師

  上堂。皎皎煜赫地。亘古亘今也。未曾有纖毫間斷相。無時無節。長時拶定。上座無通氣處。所以道。山河大地。是上座善知識。放光動地。觸處露現。實無絲頭許法可作隔礙。如今因甚麼却不會。特地生疑去。無事不用久立。僧問。優曇花折人皆覩。般若家風賜一言。師曰。不因上座問。不曾舉似人。曰恁麼則般若雄峯詎齊今古。師曰。也莫錯會。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銜華。師曰。汝甚麼處見。曰見後為甚麼不銜華。師曰。且領話好。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未審今日一會。何人得聞。師曰。試舉迦葉聞底看。曰恁麼則迦葉親聞去也。師曰。亂道作麼。師自述真讚曰。真兮寥廓。郢人圖雘。嶽聳雲空。澄潭月躍。

  廬山歸宗策真法施禪師

  曹州魏氏子也。初名慧超。謁法眼問曰。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眼曰。汝是慧超。師從此悟入。住後上堂。諸上座。見聞覺知。祇可一度。祇如會了。是見聞覺知。不是見聞覺知。要會麼。與諸上座說破了也。待汝悟始得。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我向汝道。即別有也。問如何是歸宗境。師曰。是汝見甚麼。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出去。問國王請命。大啟法筵。不落見聞。請師速道。師曰。閑言語。曰師意如何。師曰。又亂說。問承教有言。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塵剎即不問。如何是報佛恩。師曰。汝若是則報佛恩。問無情說法。大地得聞。師子吼時如何。師曰。汝還聞麼。曰恁麼則同無情也。師曰。汝不妨會得好。問古人以不離見聞為宗。未審和尚以何為宗。師曰。此問甚好。曰猶是三緣四緣。師曰。莫亂道。

  洪州同安院紹顯禪師

  僧問。王恩降旨師親受。熊耳家風乞一言。師曰。已道了也。問千里投師。請師一接。師曰。好入處。雲蓋山乞瓦造殿。有官人問。既是雲蓋。何用乞瓦。僧無對。師代曰。罕遇其人。

  廬山棲賢慧圓禪師

  上堂。出得僧堂門。見五老峯。一生參學事畢。何用更到這裏來。雖然如此。也勞上座一轉了也。珍重。僧問。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未審古人意旨如何。師曰。大眾一時會取。上堂。有僧擬問。師乃指其僧曰。住住。其僧進步問。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前言不搆。後語難追。曰未審今日事如何。師曰。不會人言語。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好。問如何是棲賢境。師曰。入得三門便合知。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此土不欠少。

  洪州觀音院從顯禪師

  泉州人也。上堂。眾集。良久曰。文殊深讚居士。未審居士受讚也無。若受讚。何處有居士邪。若不受讚。文殊不可虗發言也。大眾作麼生會。若會。真箇衲僧。僧問。居士默然。文殊深讚。此意如何。師曰。汝問我答。曰忽遇恁麼人出頭來。又作麼生。師曰。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問如何是觀音家風。師曰。眼前看取。曰忽遇作者來。作麼生見待。師曰。貧家祇如此。未必便言歸。問久負沒絃琴。請師彈一曲。師曰。作麼生聽。其僧側耳。師曰。賺殺人。乃曰。盧行者當時大庾嶺頭謂明上座言。莫思善莫思惡。還我明上座本來面目來。觀音今日不恁麼道。還我明上座來。恁麼道。是曹溪子孫也無。若是曹溪子孫。又爭除却四字。若不是。又過在甚麼處。試出來商量看。良久曰。此一眾。真行脚人也。便下座。太平興國八年九月中。師謂檀那袁長史曰。老僧三兩日間歸鄉去。袁曰。和尚年尊。何更思鄉。師曰。歸鄉圖得好鹽喫。袁不測其言。翌日師不疾坐亡。袁建塔于西山。

  洛京興善棲倫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向汝道甚麼即得。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適來猶記得。

  洪州嚴陽新興院齊禪師

  僧問。如何得出三界去。師曰。汝還信麼。曰信則深信。乞和尚慈悲。師曰。祇此信心。亘古亘今。快須究取。何必沉吟。要出三界。三界唯心。師因雪謂眾曰。諸上座。還見雪麼。見即有眼。不見無眼。有眼即常。無眼即斷。恁麼會得。佛身充滿。問學人辭去泐潭。乞和尚示箇入路。師曰。好箇入路。道心堅固。隨眾參請。隨眾作務。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去之與住。更無他故。若到泐潭。不審馬祖。

  潤州慈雲匡達禪師

  僧問。佛以一大事因緣故。出現於世。未審和尚出世如何。師曰。恰好。曰作麼生。師曰。不好。

  蘇州薦福院紹明禪師

  州將錢仁奉請住持。乃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切處看取。

  澤州古賢院謹禪師

  侍立法眼次。眼問一僧曰。自離此間。甚麼處去來。曰入嶺來。眼曰不易。曰虗涉他如許多山水。眼曰。如許多山水也不惡。其僧無語。師於此有省。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築著你鼻孔。問僧曰。唯一堅密身。一切塵中現。如何是堅密身。僧竪指。師曰。現則現。你作麼生會。僧無語。

  宣州興福院可勳禪師

  建州朱氏子。僧問。如何是興福正主。師曰。闍黎不識。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縱未歇狂。頭亦何失。問如何是道。師曰。勤而行之。問何云法空。師曰。不空。有偈示眾曰。秋江煙島晴。鷗鷺行行立。不念觀世音。爭知普門入。

  洪州上藍院守訥禪師

  上堂。盡令提綱。無人掃地。叢林兄弟。相共證明。晚進之流。有疑請問。僧問。願開甘露門。當觀第一義。不落有無中。請師垂指示。師曰。大眾證明。曰恁麼則莫相屈去也。師曰。閑言語。問如何是佛。師曰。更問阿誰。

  撫州覆船和尚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不識。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莫謗祖師好。

  杭州奉先寺法瓌法明普照禪師

  僧問。釋迦出世。天雨四華。地搖六動。未審今日有何祥瑞。師曰。大眾盡見。曰法王法如是。師曰。人王見在。問法眼寶印和尚親傳。今日一會當付何人。師曰。誰人無分。曰恁麼則雷音普震無邊剎去也。師曰。也須善聽。

  廬山化城寺慧朗禪師

  江南相國宋齊丘請開堂。師陞座曰。今日令公請山僧為眾。莫非承佛付囑不忘佛恩。眾中有問話者。出來為令公結緣。僧問。令公親降。大眾雲臻。從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莫是孤負令公麼。問師常苦口。為甚麼學人己事不明。師曰。闍黎甚麼處不明。曰不明處請師決斷。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曰恁麼則全因今日去也。師曰。退後禮三拜。

  杭州慧日永明寺道鴻通辯禪師

  僧問。遠離天台境。來登慧日峰久聞師子吼。今日請師通。師曰聞麼。曰恁麼則昔日崇壽。今日永明也。師曰。幸自靈利。何須亂道。乃曰。大道廓然。古今常爾。真心周徧。如量之智皎然萬象森羅。咸真實相。該天括地。亘古亘今。大眾還會麼。還辯白得麼。僧問。國王嘉命。公貴臨筵。未審今日當為何事。師曰。驗取。曰此意如何。師曰。甚麼處去來。曰恁麼則成造次也。師曰。休亂道。

  高麗國靈鑒禪師

  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牛欄是。問如何是佛。師曰。拽出癲漢著。

  荊門上泉和尚

  僧問。二龍爭珠。誰是得者。師曰我得。問遠遠投師。如何一接。師按杖視之。其僧禮拜。師便喝。問尺璧無瑕時如何。師曰。我不重。曰不重後如何。師曰。火裏蝍蟟飛上天。

  廬山大林寺僧遁禪師

  初住圓通。有僧舉。僧問玄沙。向上宗乘。此間如何言論。沙曰。少人聽。未審玄沙意旨如何。師曰。待汝移却石耳峰。我即向汝道。(歸宗柔別云。且低聲)。

  池州仁王院緣勝禪師

  僧問。農家擊壤時如何。師曰。僧家自有本分事。曰不問僧家本分事。農家擊壤時如何。師曰。話頭何在。

  南嶽下十世
  天台韶國師法嗣
  杭州慧日永明延壽智覺禪師

  餘杭王氏子。總角之歲。歸心佛乘。既冠不茹葷。日唯一食。持法華經。七行俱下。纔六旬悉能誦之。感群羊跪聽。年二十八。為華亭鎮將。屬翠巖參禪師遷止龍冊寺大闡玄化。時吳越文穆王。知師慕道。乃從其志。遂禮翠巖為師。執勞供眾。都忘身宰。衣不繒纊。食無重味。野蔬布襦。以遣朝夕。尋往天台山天柱峰。九旬習定。有烏類斤鷃。巢於衣襵中。暨謁韶國師。一見而深器之。密授玄旨。仍謂師曰。汝與元師有緣。他日大興佛事。初住雪竇。上堂。雪竇這裏。迅瀑千尋。不停纖粟。奇巖萬仞。無立足處。汝等諸人。向甚麼處進步。僧問。雪竇一徑如何履踐。師曰。步步寒華結。言言徹底冰。師有偈曰。孤猿呌落中巖月。野客吟殘半夜燈。此境此時誰得意。白雲深處坐禪僧。忠懿王請開山靈隱新寺。明年遷永明大道場。眾盈二千。僧問。如何是永明妙旨。師曰。更添香著。曰謝師指示。師曰。且喜沒交涉。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問學人久在永明。為甚麼不會永明家風。師曰。不會處會取。曰不會處如何會。師曰。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紅塵。問成佛成祖亦出不得。六道輪回亦出不得。未審出甚麼處不得。師曰。出汝問處不得。問教中道。一切諸佛。及諸佛法。皆從此經出。如何是此經。師曰。長時轉不停。非義亦非聲。曰如何受持。師曰。若欲受持者。應須著眼聽。問如何是大圓鏡。師曰。破砂盆。師居永明十五載。度弟子一千七百人。開寶七年入天台山度戒。約萬餘人。常與七眾。授菩薩戒。夜施鬼神食。朝放諸生類。不可稱算。六時散華行道。餘力念法華經。計萬三千部。著宗鏡錄一百卷。詩偈賦詠凡千萬言。播於海外。高麗國王覽師言教。遣使齎書。敘弟子之禮。奉金線織成袈裟。紫水精珠。金澡罐等。彼國僧三十六人皆承印記。前後歸本國。各化一方。開寶八年十二月示疾。越二日焚香告眾。跏趺而寂。塔于大慈山。

  蘇州長壽院朋彥廣法禪師

  永嘉秦氏子。僧問。如何是玄旨。師曰。四稜塌地。問如何是絕絲毫底法。師曰。山河大地。曰恁麼則即相而無相也。師曰。也是狂言。問。如何是徑直之言。師曰。千迃萬曲。曰恁麼則無不總是也。師曰。是何言歟。問如何是道。師曰。跋涉不易。

  溫州大寧院可弘禪師

  僧問。如何是正真一路。師曰。七顛八倒。曰恁麼則法門無別去也。師曰。我知汝錯會去。問皎皎地無一絲頭時如何。師曰。話頭已墮。曰乞師指示。師曰。適來亦不虗設。問向上宗乘請師舉揚。師曰。汝問太遲生。曰恁麼則不仙陀去也。師曰。深知汝恁麼去。

  杭州五雲山華嚴院志逢禪師

  餘杭人也。生惡葷血。膚體香潔。幼歲出家。於臨安東山朗瞻院依年受具。通貫三學。了達性相。甞夢陞須彌山。覩三佛列坐。初釋迦。次彌勒。皆禮其足。唯不識第三尊。但仰視而已。釋尊謂之曰。此是補彌勒處。師子月佛。師方作禮。覺後因閱大藏經。乃笠所夢。天福中。遊方抵天台雲居參國師。賓主緣契。頓發玄祕。一日入普賢殿中宴坐。倐有一神人。跪膝於前。師問。汝其誰乎。曰護戒神也。師曰。吾患有宿愆未殄。汝知之乎。曰師有何罪。唯一小過耳。師曰。何也。曰凡折鉢水。亦施主物。師每傾棄。非所宜也。言訖而隱。師自此洗鉢水盡飲之。積久因致脾疾。十載方愈。(凡折退飲食及涕唾便利等。並宜鳴指默念呪。發施心而傾棄之)吳越國王。嚮師道風。召賜紫衣。署普覺禪師。命住臨安功臣院。上堂。諸上座。捨一知識。參一知識。盡學善財南遊之式樣。且問上座。祇如善財禮辭文殊。擬登妙峰謁德雲比丘。及到彼所。何以德雲却於別峰相見。夫教意祖意。同一方便。終無別理。彼若明得。此亦昭然。諸上座。即今簇著老僧。是相見。是不相見。此處是妙峰。是別峰。脫或從此省去。可謂不孤負老僧。亦常見德雲比丘。未甞剎那相捨離。還信得及麼。僧問。叢林舉唱曲為今時。如何是功臣的的意。師曰。見麼。曰恁麼則大眾咸欣也。師曰。將謂師子兒。問佛佛授手。祖祖傳心。未審和尚傳箇甚麼。師曰。汝承當得麼。曰學人承當不得。還別有人承當得否。師曰。大眾笑汝。問如何是如來藏。師曰。恰問著。問如何是諸佛機。師曰。道是得麼。上堂。良久曰。大眾看看。便下座。上堂。古德為法行脚不憚勤勞。如雪峰。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盤桓往返。尚求箇入路不得。看汝近世參學人。纔跨門來。便要老僧接引指示說禪。且汝欲造玄極之道。豈同等閑。而況此事亦有時節。躁求焉得。汝等要知悟時麼。如今各且下去。堂中靜坐。直待仰家峯點頭。老僧即為汝說。時有僧出曰。仰家峯點頭也。請師說。師曰。大眾且道。此僧會老僧語。不會老僧語。僧禮拜。師曰。今日偶然失鑒有人。問僧。無為無事人。為甚麼。却有金鎻難。僧無對。師代云。祇為無為無事。僧問。教中道。文殊忽起佛見法見。被佛威神攝向二鐵圍山。意旨如何。師曰。甚麼處是二鐵圍山。僧無語。師曰。還會麼。如今若有人。起佛法之見。吾與烹茶兩甌。且道。賞伊罰伊。同教意。不同教意。開寶四年。大將凌超於五雲山創院。奉師為終老之所。師每攜大扇乞錢。買肉飼虎。虎每迎之。載以還山。雍熈二年示寂。塔於本院。

  杭州報恩法端慧月禪師

  上堂。數夜與諸上座東語西話。猶未盡其源。今日與諸上座。大開方便。一時說却。還願樂也無。久立珍重。僧問。學人恁麼上來。請師接。師曰。不接。曰為甚麼不接。師曰。為汝太靈利。

  杭州報恩紹安通辯明達禪師

  上堂。僧問。大眾側聆。請師不吝。師曰。奇怪。曰恁麼則今日得遇於師也。師曰。是何言歟。乃曰。一句染神。萬劫不朽。今日為諸人舉一句子。良久曰。分明記取。便下座。上堂。幸有樓臺匝地常提祖印。不妨諸上座參取。久立珍重。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切處見成。曰恁麼則亘古亘今也。師曰。莫閑言語。

  福州廣平院守威宗一禪師

  本州人也。參天台國師得旨。乃付衣法。時有僧問。大庾嶺頭提不起。如何今日付於師。師提起曰。有人敢道天台得麼。上堂。達磨大師云。吾法三千年後不移絲髮。山僧今日不移達磨絲髮。先達之者。共相證明。若未達者。不移絲髮。僧問。洪鐘韻絕。大眾臨筵。祖意西來。請師提唱。師曰。洪鐘韻絕。大眾臨筵。問古人云。任汝千聖見。我有天真佛。如何是天真佛。師曰。千聖是弟。問如何是廣平家風。師曰。誰不受用。上堂。不用開經作梵。不用展鈔牒科。還有理論處也無。設有理論處。亦是方便之談。宗乘事。合作麼生。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未曾有人答得。曰請師方便。師曰。何不更問。

  杭州報恩永安禪師

  溫州翁氏子。幼依本郡彙征大師出家。後唐天成中。隨本師入國。忠懿王命征為僧正。師尤不喜俗務。擬潛往閩川投訪禪。會屬路岐艱阻。遂回天台山結茅。尋遇韶國師開示。頓悟本心。乃辭出山。征聞於王。王命住越州清泰。次召居上寺。署正覺空慧禪師。上堂。十方諸佛一時雲集。與諸上座證明。諸上座與佛一時證明。還信麼。切忌卜度。僧問。四眾雲臻。如何舉唱。師曰。若到諸方。切莫錯舉。曰非但學人。大眾有賴。師曰。禮拜著。問五乘三藏。委者頗多。祖意西來。乞師指示。師曰。五乘三藏。曰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汝却靈利。問如何大作佛事。師曰。嫌甚麼。曰恁麼則親承摩頂去也。師曰。何處見世尊。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過這邊立。僧纔移步。師召曰會麼。曰不會。師曰。聽取一偈。汝問西來意。且過這邊立。昨夜三更時。雨打虗空濕。電影忽然明。不似蚰蜒急。開寶七年。示疾。告眾言別。時有僧問。昔日如來正法眼。迦葉親傳。未審和尚玄風。百年後如何體會。師曰。汝甚麼處見迦葉來。曰恁麼則信受奉行。不忘斯旨去向。師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言訖跏趺而寂。闍維舌根不壞。柔輭如紅蓮華。藏於普賢道場。

  廣州光聖院師護禪師

  閩人也。自天台得法。化行嶺表。國主劉氏。創大伽藍。請師居焉。署大義禪師。僧問。昔日梵王請佛。今日國主臨筵。祖意西來。如何舉唱。師曰。不要西來。山僧已舉唱了也。曰豈無方便。師曰。適來豈不是方便。問學人乍入叢林。西來妙訣。乞師指示。師曰。汝未入叢林。我已示汝了也。曰如何領會。師曰。不要領會。

  杭州奉先寺清昱禪師

  永嘉人也。忠懿王召入問道。創奉先居之。署圓通妙覺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高聲舉似大眾。

  台州紫凝普聞寺智勤禪師

  僧問。如何是空手把鉏頭。師曰。但恁麼諦信。曰如何是步行騎水牛。師曰。汝自何來。有偈示眾曰。今年五十五。脚未蹋寸土。山河是眼睛。大海是我肚。太平興國四年。有旨試僧經業。山門老宿各寫法名。唯師不閑書札。時通判李憲問。世尊還解書也無。師曰。天下人知。淳化初不疾。命侍僧開浴。浴訖垂誡徒眾。安坐而逝。塔於本山。三年後門人遷塔發龕。覩師容儀儼若。髭髮仍長。遂迎入新塔。

  溫州鴈蕩山願齊禪師

  錢塘江氏子。上堂。僧問。夜月舒光。為甚麼碧潭無影。師曰。有家弄影漢。其僧從東過西立。師曰。不唯弄影。兼乃怖頭。

  杭州普門寺希辯禪師

  蘇州人也。忠懿王命主越州清泰。署慧智。後遷上寺。上堂。山僧素乏知見。復寡聞持。頃雖侍立於國師。不蒙一句開示。以致今日與諸仁者聚會。更無一法可相助發。何況能為諸仁者。區別緇素。商量古今。還怪得山僧麼。若有怪者。且道此人具眼。不具眼。有賓主義。無賓主義。晚學初機。必須審細。僧問。如何是普門示現神通事。師曰。恁麼則闍黎怪老僧去也。曰不怪時如何。師曰。汝且下堂裏思惟去。太平興國三年。吳越王入覲。師隨寶塔至。見于滋福殿。賜紫衣。號慧明禪師。端拱中。乞還故里。詔從之。賜御製詩。忠懿王施金於常熟本山院。創甎浮圖。七級。高二百尺。功既就。至道三年八月。示寂。塔于院之西北隅。

  杭州光慶寺遇安禪師

  錢塘沈氏子。上堂。僧問。無價寶珠。請師分付。師曰。善能吐露。曰恁麼則人人具足去也。師曰。珠在甚麼處。僧禮拜。師曰。也是虗言。問提綱舉領。盡立主賓。如何是主。師曰。深委此問。曰如何是賓。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曰賓主道合時如何。師曰。其令不行。問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如何是吞萬象底光。師曰。大眾總見汝恁麼問。曰光吞萬象。從師道。心月孤圓意若何。師曰。抖擻精神著。曰鷺倚雪巢猶可辯。光吞萬象事難明。師曰謹退。問青山綠水。處處分明。和尚家風。乞垂一句。師曰。盡被汝道了也。曰未必如斯。請師答話。師曰。不用閑言。又一僧方禮拜。師曰。問答俱備。僧擬問。師乃叱之。上堂。欲識曹溪旨。雲飛前面山。分明真實箇。不用別追攀。僧問。古德有言。井底紅塵生。山頭波浪起。未審此意如何。師曰。若到諸方。但恁麼問。曰和尚意旨如何。師曰。適來向汝道甚麼。乃曰。古今相承。皆云塵生井底。浪起山頭。結子空華。生兒石女。且作麼生會。莫是和聲送事。就物呈心。句裏藏鋒。聲前全露麼。莫是有名無體。異唱玄譚麼。上座自會即得。古人意旨即不然。既恁麼會不得。合作麼生會。上座欲得會麼。但看。泥牛行處。陽燄飜波。木馬嘶時。空華墜影。聖凡如此。道理分明。何須久立珍重。

  台州般若寺友蟾禪師

  錢塘人也。初住雲居普賢。忠懿王署慈悟禪師。遷止上寺。眾盈五百。僧問。鼓聲纔罷。大眾雲臻。向上宗乘。請師舉唱。師曰。虧汝甚麼。曰恁麼則人人盡霑恩去也。師曰。莫亂道。

  婺州智者寺全肯禪師

  初參國師。國師問。汝名甚麼。師曰。全肯。國師曰。肯箇甚麼。師於言下有省。乃禮拜。住後僧問。有人不肯。還甘也無。師曰。若人問我。即向伊道。

  福州玉泉義隆禪師

  上堂。山河大地。盡在諸人眼睛裏。因甚麼說會與不會。時有僧問。山河大地眼睛裏。師今欲更指歸誰。師曰。祇為上座去處分明。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知方便不虗施。師曰。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杭州龍冊寺曉榮禪師

  溫州鄧氏子。僧問。祖祖相傳。未審和尚傳阿誰。師曰。汝還識得祖也未。僧慧文問。如何是真實沙門。師曰。汝是慧文。問如何是般若大神珠。師曰。般若大神珠。分形萬億軀。塵塵彰妙體。剎剎盡毗盧。問如何是日用事。師曰。一念周沙界。日用萬般通。湛然常寂滅。常展自家風。小參次。僧問。向上事即不問。如何是妙善臺中的的意。師曰。若到諸方分明舉似。曰恁麼則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師乃叱之。

  杭州功臣慶蕭禪師

  僧問。如何是功臣家風。師曰。明暗色空。曰恁麼則諸法無生去也。師曰。汝喚甚麼作諸法。僧禮拜。師曰。聽取一偈。功臣家風。明暗色空。法法非異。心心自通。恁麼會得。諸佛真宗。

  越州稱心敬璡禪師

  僧問。結束囊裝。請師分付。師曰。莫諱却。曰甚麼處孤負和尚。師曰。却是汝孤負我。

  福州嚴峯師朮禪師

  開堂陞座。極樂和尚問曰。大眾顒望。請震法雷。師曰。大眾還會麼。還辨得麼。今日不異靈山。乃至諸佛國土。天上人間。總皆如是。亘古亘今。當無變異。作麼生會無變異底道理。若會得。所以道。無邊剎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僧問。靈山一會。迦葉親聞。嚴峰一會。誰是聞者。師曰。問者不弱。問如何是文殊。師曰。來處甚分明。

  潞府華嚴慧達禪師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問如何是華嚴境。師曰。滿目無形影。

  越州清泰院道圓禪師

  僧問。亡僧遷化向甚麼處去也。師曰。今日遷化。嶺中上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不可向汝道庭前栢樹子。

  杭州九曲觀音院慶祥禪師

  餘杭人也。辯才冠眾。多聞強記。時天台門下推為傑出。僧問。湛湛圓明。請師一決。師曰。十里平湖。一輪秋月。問險惡道中。以何為津梁。師曰。以此為津梁。曰如何是此。師曰。築著汝鼻孔。問無根樹子。向甚麼處栽。師曰。汝甚處得來。

  杭州開化寺行明傳法禪師

  本州于氏子。禮雪竇智覺禪師為師。及智覺遷永明。遂入天台國師之室。蒙授記莂。復歸永明。翊贊廼師。海眾傾仰。忠懿王建六和寺。(本朝賜開化額)延請住持。聚徒說法。僧問。如何是開化門中流出方便。師曰。日日潮音兩度聞。問如何是無盡燈。師曰。謝闍黎照燭。

  越州漁浦開善寺義圓禪師

  僧問。一年去。一年來。方便門中請師開。師曰。分明記取。曰恁麼則昔時師子吼。今日象王回也。師曰。且喜沒交涉。

  溫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禪師

  福州人也。得法於天台。又常閱首楞嚴經。到知見立知。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師乃破句讀曰。知見立 知即無明本 知見無 見斯即涅槃。於此有省。有人語師曰。破句了也。師曰。此是我悟處。畢生不易。時謂之安楞嚴。至道元年。春將示寂。有嗣子蘊仁侍立。師乃說偈示之。不是嶺頭攜得事。豈從雞足付將來。自古聖賢皆若此。非吾今日為君裁。付囑已。澡身易衣安坐。令舁棺至室。良久自入棺。經三日門人啟棺。覩師右脇吉祥而臥。四眾哀慟。師乃再起陞堂說法。訶責垂誡。此度更啟吾棺者。非吾之子。言訖復入棺長往。

  杭州龍華寺慧居禪師

  閩人也。自天台領旨。忠懿王命住上寺。開堂示眾曰。從上宗乘。到這裏如何舉唱祇如釋迦如來說一代時教。如瓶注水。古德尚云。猶如夢事寱語一般。且道據甚麼道理。便恁麼道。還會麼。大施門開。何曾壅塞。生凡育聖。不漏纖塵。言凡則全凡。舉聖則全聖。凡聖不相待。箇箇獨稱尊。所以道。山河大地。長時說法。長時放光。地水火風。一一如是。時有僧出禮拜。師曰。好箇問頭如法問著。僧擬進前。師曰。又沒交涉也。問諸佛出世。放光動地。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話頭自破。上堂。龍華這裏。也祇是拈柴擇菜。上來下去。晨朝一粥。齋時一飯。睡後喫茶。但恁麼參取。珍重。問學人未明自己。如何辨得淺深。師曰。識取自己眼。曰如何是自己眼。師曰。向汝道甚麼。

  婺州齊雲山遇臻禪師

  越州楊氏子。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五六尺。其僧禮拜。師曰。塔倒也。問圓明了知。為甚麼不因心念。師曰。圓明了知。曰何異心念。師曰。汝喚甚麼作心念。秋夕閑坐偶成頌曰。秋庭肅肅風[颱-台+(癸-天+虫)][颱-台+(癸-天+虫)]。寒星列空蟾魄高。搘頤靜坐神不勞。鳥窠無端吹布毛。

  溫州瑞鹿寺本先禪師

  本州鄭氏子。參天台國師。導以非風幡動仁者心動之語。師即悟解。爾後示徒曰。吾初學天台法門。語下便薦然。千日之內四儀之中。似物礙膺。如讐同所。千日之後。一日之中。物不礙膺。讐不同所。當下安樂。頓覺前咎。乃述頌三首。一非風幡動。仁者心動。曰非風幡動唯心動。自古相傳直至今。今後水雲人欲曉。祖師真是好知音。二見色便見心。曰若是見色便見心。人來問著方難答。更求道理說多般。孤負平生三事衲。三明自己。曰曠大劫來祇如是。如是同天亦同地。同地同天作麼形。作麼形兮無不是。師自爾。足不歷城邑。手不度財貨。不設臥具。不衣繭絲。日唯一食。終日宴坐。申旦誨誘。踰三十載其志彌厲。上堂。你諸人。還見竹林蘭若山水院舍人眾麼。若道見則心外有法。若道不見。爭奈竹林。蘭若。山水。院舍。人眾。現在樅然地。還會恁麼告示麼。若會不妨靈利。無事莫立。上堂。大凡參學。未必學問話是參學。未必學揀話。是參學。未必學代語。是參學。未必學別語是參學。未必學捻破經論中奇特言語是參學。未必捻破祖師奇特言語是參學。若於如是等參學。任你七通八達。於佛法中儻無見處。喚作乾慧之徒。豈不聞。古德道。聰明不敵生死。乾慧豈免苦輪。諸人若也參學。應須真實參學始得。行時。行時參取。立時。立時參取。坐時。坐時參取。眠時眠時參取。語時。語時參取。默時。默時參取。一切作務時。一切作務時參取。既向如是等時參。且道參箇甚人。參箇甚麼語。到這裏。須自有箇明白處始得。若不如是。喚作造次之流。則無究了之旨。上堂。幽林鳥呌。碧澗魚跳。雲片展張。瀑聲嗚咽。你等還知得如是多景象。示你等箇入處麼。若也知得。不妨參取好。上堂。天台教中說。文殊觀音普賢三門。文殊門者。一切色。觀音門者。一切聲。普賢門者。不動步而到。我道文殊門者。不是一切色。觀音門者。不是一切聲。普賢門者。是箇甚麼。莫道別却天台教說話。無事且退。上堂。舉僧問長沙。南泉遷化向甚麼處去。沙曰。東家作驢。西家作馬。僧曰。學人不會。沙曰。要騎便騎。要下即下。師曰。若是求出三界修行底人。聞這箇言語。不妨狐疑。不妨驚怛。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或有會云。千變萬化不出真常。或有會云。須會異類中行。始會得這箇言語。或有會云。東家是南泉。西家是南泉。或有會云。東家郎君子。西家郎君子。或有會云。東家是甚麼。西家是甚麼。或有會云。便作驢呌。又作馬嘶。或有會云。喚甚麼作東家驢。喚甚麼作西家馬。或有會云。既問遷化。答在問處。或有會云。作露柱處去也。或有會云。東家作驢。西家作馬。虧南泉甚處如是。諸家會也。總於佛法有安樂處。南泉遷化向甚處去。東家作驢。西家作馬。學人不會。要騎便騎。要下即下。這箇話不消得多道理而會。若見法界性去。也沒多事。珍重。上堂。鑑中形影。唯憑鑑光顯。現你等諸人所作一切事。且道。唯憑箇甚麼顯現。還知得麼。若也知得。於參學中千足萬足。無事莫立。上堂。你等諸人。夜間眠熟不知一切。既不知一切。且問你等那時有本來性。無本來性。若道那時有本來性。又不知一切。與死無異。若道那時無本來性。睡眠忽省。覺知如故。還會麼。不知一切與死無異。睡眠忽省。覺知如故。如是等時。是箇甚麼。若也不會。各體究取。無事莫立。上堂。諸法所生。唯心所現。如是言語。好箇入底門戶。且問。你等諸人。眼見一切色。耳聞一切聲。鼻嗅一切香。舌了一切味。身觸一切耎滑。意分別一切諸法。祇如眼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為復唯是你等心。為復非是你等心。若道唯是你等心。何不與你等身。都作一塊了休。為甚麼所對之物。却在你等眼耳鼻舌身意外。你等若道眼耳鼻舌身意所對之物。非是你等心。又爭奈諸法所生唯心所現。言語留在世間。何人不舉著。你等見這箇說話。還會麼。若也不會。大家用心商量教會去。幸在其中。莫令厭學。無事且退。大中祥符元年二月。謂上足如晝曰。可造石龕。中秋望日。吾將順化。晝稟命即成。及期。遠近士庶奔趨瞻仰。是日參問如常。至午坐方丈。手結寶印。謂晝曰。古人云。騎虎頭打虎尾。中央事作麼生。晝曰。也祇是如晝。師曰。你問我。晝乃問。騎虎頭打虎尾。中央事。和尚作麼生。師曰。我也弄不出。言訖奄然開一日微視而逝。

  杭州興教洪壽禪師

  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曰。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蘇州承天永安道原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咄。這旃陀羅。曰學人初機。乞師方便。師曰。汝問甚麼。曰問佛。師曰。咄。這旃陀羅。

  清涼欽禪師法嗣
  洪州雲居道齊禪師

  本州金氏子。徧歷禪會。學心未息。後於上藍院主經藏。法燈一日謂師曰。有人問我西來意。答它曰。不東不西。藏主作麼生會。師對曰。不東不西。燈曰。與麼會又爭得。曰道齊祇恁麼。未審和尚尊意如何。燈曰。他家自有兒孫在。師於是頓明厥旨。有頌曰。接物利生絕妙。外生終是不肖。他家自有兒孫。將來用得恰好。住後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汝是阿誰。問荊棘林中無出路。請師方便為畬開。師曰。汝擬去甚麼處。曰幾不到此。師曰。閑言語。問不免輪回。不求解脫時如何。師曰。還曾問建山麼。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放你三十棒。問如何是三寶。師曰。汝是甚麼寶。曰如何。師曰。土木瓦礫。師著語要搜玄。拈古代別等。盛行叢林。至道三年丁酉九月示疾。鐘聲集眾乃曰。老僧三處住持。三十餘年。十方兄弟。相聚話道。主事頭首。勤心贊助。老僧今日火風相逼。特與諸人相見。諸人還見麼。今日若見。是末後方便。諸人向甚麼處見。為向四大五陰處見。六入十二處見。這裏若見。可謂雲居山二十年間。後學有賴。吾去後。山門大眾分付契瓌。開堂住持。凡事勤而行之。各自努力。珍重。大眾纔散。師歸西挾而逝。塔于本山。

  靈隱聳禪師法嗣
  杭州功臣院道慈禪師

  僧問。師登寶座。大眾咸臻。便請舉揚宗教。師曰。大眾證明。曰恁麼則亘古亘今也。師曰。也須領話。

  秀州羅漢院願昭禪師

  錢塘人也。上堂。山河大地是真善知識。時常說法。時時度人。不妨諸上座參取。僧問。羅漢家風。請師一句。師曰。嘉禾合穗。上國傳芳。曰此猶是嘉禾家風。如何是羅漢家風。師曰。或到諸方分明舉似。後住杭州香嚴寺。僧問。不立纖塵。請師直道。師曰。眾人笑汝。曰如何領會。師曰。還我話頭來。

  處州報恩院師智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誰人不見。問如何是一相三昧。師曰。青黃赤白。曰一相何在。師曰。汝却靈利。問祖祖相傳傳祖印。師今法嗣嗣何人。師曰。靈鷲峰前。月輪皎皎。

  衢州瀫寧可先禪師

  僧問。如何是瀫寧家風。師曰。謝指示。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怪老僧甚麼處。曰學人不會。乞師方便。師曰。適來豈不是問西來意。

  杭州光孝院道端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高聲問著。曰莫即便是也無。師曰。沒交涉。後住靈隱示滅。

  杭州西山保清院遇寧禪師

  開堂。陞座。有二僧。一時禮拜。師曰。二人俱錯。僧擬進語。師便下座。

  福州支提雍熈辯隆禪師

  明州人也。上堂。巍巍實相。畐塞虗空。金剛之體。無有破壞。大眾還見不見。若言見也。且實相之體。本非青黃赤白。長短方圓。亦非見聞覺知之法。且作麼生說箇見底道理。若言不見。又道。巍巍實相。畐塞虗空。為甚麼不見。僧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脚下底。曰恁麼則尋常履踐。師曰。莫錯認。問如何是堅密身。師曰。倮倮地。曰恁麼則不密也。師曰。見箇甚麼。

  杭州瑞龍院希圓禪師

  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特謝闍黎借問。曰借問則不無。家風作麼生。師曰。瞌睡漢。

  歸宗柔禪師法嗣
  南康軍羅漢行林祖印禪師

  僧問。天垂甘露。地涌七珍是甚麼人分上事。師曰。謝汝相報。曰恁麼則佛子住此地。即是佛受用去也。師曰。更須子細。上堂。纔坐。忽有猫兒跳上身。師提起示眾曰。昔日南泉親斬却。今朝耶舍示玄徒。而今賣與諸禪客。文契分明要也無。良久。拋下猫兒便下座。

  明州天童新禪師

  僧問。如何是密作用。師曰。何曾密。問。心徑未通時如何。師曰。甚麼物礙汝。問求之不得時如何。師曰。用求作麼。曰如何即是。師曰。何曾失却。問。如何是天童境。師曰。雲無人種生何極。水有誰教去不回。

  杭州功臣覺軻心印禪師

  僧問。祖師不在東西山。未審在甚麼處。師曰且討。問如何是天真佛。師曰。爭敢裝點。

  明州天童清簡禪師

  錢塘張氏子。師為事孤潔。時謂之簡浙客。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不欲向汝道。曰請和尚道。師曰。達磨不可再來也。師晚居雪竇而終。塔于寺之東南隅。

  百丈恒禪師法嗣
  廬山棲賢澄湜禪師

  僧問。趙州石橋。度驢度馬。三峽石橋。當度何人。師曰。蝦蟇蚯蚓。曰恁麼則物物盡沾恩。師曰。踏不著。問仙洞昨朝師罷唱。棲賢今日請師宣。師曰。來日又作麼生。曰未審如何領會。師曰。箭過新羅。問如何是佛。師曰。張三李四。問古人斬蛇意旨如何。師曰。猶未知痛痒。問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學人如何得及第歸。師曰。不才謹退。晚參眾集。師曰。早晨不與諸人相見。今晚不可無言。便下座。問毗目仙人執善財手。見微塵諸佛。祇如未執手時。見箇甚麼。師曰。如今又見箇甚麼。上堂。良久曰。幸好一盤飯。不可糝椒薑。雖然如此。試唼噉看。便下座。

  蘇州萬壽德興禪師

  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大眾一時瞻仰。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汝且自為。乃曰。問答俱備。其誰得意。若向他求。還成特地。老僧久處深山。比為藏拙。何期今日入到萬壽門下。可謂藏之不得。既藏不得。分明露現。未審諸人阿誰先見。如有見處。出來對眾吐露箇消息。良久曰。久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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