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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一字参商夫妻有异见 两心相印师弟寄同情

26 一字参商夫妻有异见 两心相印师弟寄同情

  方八姑从北京回来,在T城停留了几天,特地去探望方通三。方通三留她吃饭,张嘉同座。方通三祇说,“这是我的学生,姓张。”没有告诉她名字。方通三也把方八姑介绍给张嘉。说道:

  “这位八姑娘,是我的侄女,方慧农先生的令妹。”

  “可是做国会议员的国民党元老方慧农先生?”张嘉关心的问。他自幼就熟悉方慧农这个名字,他知道方慧农在国民党方面是极有力量的。

  “是的,正是他。”方通三点点头说。

  “能在这里见到方八姑娘,”张嘉殷勤的说,“真是我的幸运。我们青年人,很多都是崇拜慧农先生的,革命老前辈,青年人的领导者。”

  “张先生太客气,”方八姑也笑笑说,“真不敢当。”

  方八姑是一个粗线条的大姑娘,高高细细的个子,微微有点驼背,黑黄皮肤,圆脸,浓眉,大眼,拖着又粗又长的一条大辫子。新近又有点瘸腿。

  张嘉注意地看她,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就扭过头去和方通三说话。

  “三叔,你新近又有什么创作吗?”

  “自从日本军占领以来,我就什么也没有作。时局太乱,忌讳太多,文章不容易写。我最近在看英译的柴霍甫,我有意尝试一下短篇小说。我过去祇写长篇,从来没有写过短篇。但大势所趋,长篇销路渐渐小了。现代人生活太复杂,太忙,有几个人有功夫棒着大部头的长篇?读了短篇,十分二十分钟,多则点把钟,一口气就可以读完的短篇,最合乎现代人的要求。茶余饭后,像读报读杂志一样,随便拿过来看看,一篇读完,忙别的事情去。我想,这就是小说的前途了。”

  “实情或者如此,”张嘉接着说,“但我的觉得短篇没有长篇来得过瘾。像莫泊桑的项链,无论怎么好,总没有托尔断泰的复活那等感人之深。我看了项链,祇回味了几分锺,便放下了。看了复活,竟有好几天不舒服。我有个比方,看短篇等于吃一粒橄榄,看长篇则好像赴了一个盛宴,两种满足是不同的。”

  方通三听了这个比方,不禁纵声笑了。方八姑道:

  “原来张先生也喜欢文艺。”

  “岂但喜欢文艺,”方通三说,“张先生在诗一方面的成就,高得很呢。他最近就有二本诗集问世,下星期可以出版。”

  “真是失敬的很。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家,来不及拜读了。”

  “等出版了,一定寄一本来,请八姑娘指教。”张嘉谦虚的说。

  方八姑辞去之后,张嘉试探着和方通三说道:

  “通三先生,你以为这位八姑娘是怎样一位人物?”

  “是一个充满了男性的女子,很少有女子温柔的气息。”

  “我想,当着这个时代,倒是像她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家庭和社会的需要。太温柔,太懦弱的已经落伍了。”

  张嘉顿一顿,放低了声音道:

  “通三先生,她还没有结婚罢?”

  “还没有。”

  “我好不好向她求婚?”

  “怎么,你有意思吗?”方通三略略觉得有点诧异。

  “是的,我很喜欢她这个男性的气概。”

  方通三沉思了一会,点点头。说道:

  “你这个意思,倒是很好的。如果说成了,你也可以仰藉方慧农帮你一个忙,把你那顶红帽子洗了去。”

  “有的,通三先生,我老实说,我也这么想呢。如果你以为可以一试,我就拜托你做个媒人。”

  方通三想着这是一件两面讨好的事,就答应下来。为了张嘉的政治原因,他决定先取得方八姑的同意,然后再告诉方慧农。他在方镇的田产,这时已经卖得差不多光了,还剩下一部份祭田和一所住宅,也需要他自己回去料理一下,作一个结束。因此,他等到张嘉的诗集出版发行了之后,就回方镇来了。

  他亲自跑到养德堂,致候了谢姨奶奶之后,便和方八姑举行了一次密谈。他递给她薄薄的一本小书。说道:

  “这就是那位张先生的诗集,他托我带一本送你。你看,这是他亲笔的题字,这个是他的笔名。”

  方八姑嘴里说声谢谢,接过来,略翻一翻,就放在一边了。方通三接着说:

  “你看张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我看不大出他怎么样来。”方八姑微微觉得方通三的问话有点特别,就随口敷衍了一句。

  “有这样一件事,我先和你谈谈。”方通三知道方八姑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痛快人,就直捷了当的说,“那位张先生自从见过你以后,印象十分好,十分深。有意来提亲,向你求婚。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所以托我来和你谈谈。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不妨从长考虑一下。”

  方八姑脸上红了一红,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他是怎样一个人,三叔一定知道了。”

  “这也不能瞒着你。我老实告诉你,这个人就是张嘉,和巴成德一同在武汉搞过的。他从离开武汉,后悔的了不得。在关外住了一些时候,才到了T城。他现在是不干党派,不问政治了。像我一样,也想作一个单纯的文人,以终其身。”

  “我知道他这个名字,他是一个有名的共产党。三叔,我和一个共产党作亲,恐怕不大好罢。”

  “不是这么说,姑娘。我不是已经说过吗?他现在是不干党派了。他如果仍然是一个共产党,我还能来给他作媒?他再三给我讲,祇要你答应了这头亲事,他准备先正式作一个脱党的手续。以后最好不再搞政治。如果要搞的话,他便跟着慧农的路线跑。因为他先有了这个表示,而且表示得这么诚恳,所以我才和你商量的。”

  方八姑正为了谢姨奶奶说她嫁不到人,一肚子没好气。听了方通三的话,便说:

  “既走三叔这么说,我还能不同意。你去给老姨奶奶提一提罢。我哥哥们,也要三叔写信。”

  谢姨奶奶和方八姑的哥哥们,知道八姑自己先已经情愿了,也就没有人反对。亲事顺利地定下来。用不着费事,凭了方慧农一封八行书,张嘉被当局承认他已经脱离了共产党,恢复为一个自由人了。

  张嘉是世居在城里的。但结婚之后,却常住在方镇。这是谢姨奶奶当初的一个条件,她自己年事已高,希望八姑娘多有一些时间和她同住。

  仰仗这个裙带关系,张嘉在政治上的矛盾,算是销除了。然而婚后的生活并不十分理想。方八姑喜欢打打马将,抽抽香烟。有空儿还要骂骂曾鸿,和老姨奶奶吵吵闹闹。张嘉却每日一味的埋首作诗,废寝忘餐,如疯如傻。两个人兴趣不同,就影响到感情,总不大融洽。方八姑首先抱怨说:

  “和你这个人住在一块,真会把人急出毛病来。你一天到晚,诗呀,诗呀,诗呀,简直是着了魔了。这样单调,这样枯燥的生活,我真过不来。还有,你这个诗呀,我就不相信你会作得出好诗来!你连闲谈闲谈,随便说说话儿都不会,你能会作诗?”

  最先,张嘉对于这种抱怨,是置之一笑的。抱怨多了,渐渐有点反感,他就忍耐。忍耐得多了,再也忍耐不住,就渐渐发生反抗。但张嘉的反抗,是有限度的,他深切了解他的政治环境和本身的弱点,他有不能摆脱方八姑这种羁绊的痛苦。因此,他的反抗仍然是蕴蓄在心里的。他至多祇能说:

  “诗,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生命。你最好不要打扰我!你找地方去打牌玩罢!”

  “你的生命?”方八姑哼一声说,“你这样下去,还会有生命?不要送了命就算好了。你也出去走走,谈谈笑笑,散散心,别尽着呆头呆脑了!”

  张嘉未便十分拒绝夫人的好意,两个人出来,左邻右舍的转个圈儿。无奈张嘉连句应酬寒喧的话都说得不能符合方八姑的好胜之心,匆匆回来,仍然是一团别拗。方八姑说道:

  “我想起一个笑话来了。虽说是笑话,却是实事。我的娘舅窦录先生──”

  “不错,”张嘉接口说,“窦录先生,我知道,有名的小学家。你说,他怎么样呀?”

  “他从小专喜欢读书,人倩世故,一概不懂,完全是一个书呆子。除了读书有聪明以外,什么事他都胡胡涂涂。有一天,老人家把他从书房里叫出来,吩咐一个跟班的带他出去走走,活动活动,散散心去。走到郊外,遇着一条小水沟,横在面前,跟班的一下跳过去了。窦录先生就没有办法过这条水沟,因为宽了一点,一步迈不过去。他十分为难。跟班的说,你跳罢,一跳就跳过来了。窦录先生双足并起,用力一跳,正掉在水沟里,把袜子鞋都湿了。跟班的埋怨说,你不该两只脚并着跳,你该左脚向前,右脚用力一蹬,就过来了。窦录先生道,你这说的不是跳,是跃了。你要知道,双足为跳,单足为跃。你刚才原教我跳,没有教我跃呀。你教我跃就好了。”

  这个故事,引起了张嘉极大的兴趣。他道:

  “你看,一个做学问的人,必得有窦录先生这种专心一致的精神才成。要不,他也不会成功为一个小学家了。我们看看窦录先生,才知道自己的努力不够!”

  “你倒说得好。我的意思是说,人一变成书呆子,就什么也没有用了。我看你这个样儿,跟窦录先生也差不多少了。”

  方八姑这样说了,张嘉祇得笑一笑,谈话就结束了。张嘉自以为最不甘心的是,常常苦思数日,一阵好感上来,有了一句好诗,方八姑跑过来一阵无情的啰啰嗦嗦,把他的灵感也啰嗦走了,诗也啰嗦忘了。张嘉有时候诉苦说:

  “每当那种时候,真比挖去我心头一块肉还要难过。这样下去,我怎能做得出好诗来呢?我想,最好,你以后少给我啰嗦。”

  “啰嗦?”方八姑不耐烦的说,“你说我啰嗦?你怕啰嗦就不该讨老婆。你怕啰嗦,当和尚去!你怕啰嗦,就不该从松花江回来!”

  这说得张嘉张口结舌,无从对答。他没有想到她这张嘴这样厉害,对于自己这样不留情。有时候,他背地里告诉谢姨奶奶,说道:

  “她一开口就伤人,一点不留余地,真教人受不了!”

  “她从小就是这个样子,”谢姨奶奶忙着抚慰他说,“姑爷,你千万不要拿着当回事!你没有看她说我,什么话她也说得出口来,有时候我也觉得下不来这个老脸!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祇好由她去!姑爷,我看着她对于你,就算比对我要客气得多了。还有,那一天骂那曾鸿,你也见来,还像什么话?她就是这样一张嘴不好。姑爷,你千万不要介意,千万不要介意呀!”

  自然,介意也没有用,张嘉祇得忍耐着?然而这也正像天下其它家的夫妇一样,感情尽管不佳,孩子却总不断地养下来。一年不到,方八姑生下了第一个男孩。这时候,张嘉已经是全国闻名的大诗人了。

  城里,新办了一所县立中学,县长程时兼任校长。他亲自来信,约张嘉做国文教员,方八姑做女生训育员。方八姑因为刚生下一个小孩子做母亲忙,辞谢了。祇张嘉接受了约聘。他藉这个机会,回到城里去住,其真正目的在求暂时可以离开太太。

  学校开学的这一天,程兼校长对着数百学生教职员和党政士绅来宾,发表一篇训辞,当中有一段特别提及张嘉。他说:

  “更有一件教人万分兴奋的事,是张嘉先生来担任我们的国文教员了。诸位都知道,张先生是全国闻名的大诗人。他的诗,在英法德日各国都有译本,也可以说是全世界闻名的大诗人。国内外若干大学请他教书,他都因为健康关系,婉辞谢绝了。本校创办伊始,张先生为了服务桑梓,慨然允许,来任教员,这 真是本校的光荣!”

  大家一阵掌声如雷,张嘉红着脸,轻轻的说着“不敢当,不敢当”,心里却异样地感到满足。开课以后,从全体同事到全体学生,无不投以尊敬的眼光。同学们常常问他说:

  “怎么尊夫人没有来呀?令亲方慧农先生做了部长了,有信来吗?”

  张嘉忙着回答一番。学生们却另有一种问题:

  “张先生,你的这首春日,我一点也不懂。你能讲解一下给我们听吗?”

  有的要求:

  “张先生,这是我的笔记簿,请先生给我题几个字。”

  张嘉也忙着敷衍他们一番。

  然而诗人的心坎深虚,却另有诗人的新的痛苦,这是围绕在他一圈的人们所都不能知道的。作为一个诗人,按说有两样必不可少的东西,那便是丰富的感情和锐敏的感觉。张嘉是大诗人,当然少不了。他自从被拒于罗如珠,讨上了一位富于男子性格的方八姑做太太,他的生活上始终留着一个缺陷,就是感情无处发泄。作诗,自然可以发泄一部分,但祇是口部分,而非全部。他在县立中学,担任两班功课,一班男生,一班女生。这个学校是男女分班的。男生,没有问题。成问题的是这班女生。张嘉每次要到女生班授课的时候,心里总不安定。一对对诱人的又像要吃人的少女的眼睛,连结成一堵墙,对于他好像施行了包围,使他感到窒息。他用力地透一口气,眼睛看在教授书上。讲道:

  “爱莲说,这篇是爱莲说。说莲的可爱之处,说为什么要爱莲。莲就是荷花。这篇爱莲说,是周敦颐作的,周敦颐这个人是──”

  教室里好像有嗤嗤的笑声,张嘉翻上眼去一看,一个女学生站起来在那里。

  “老师,老师!”

  “唔,怎么样?”

  “不知道是谁用个小纸球儿打我一下子!”

  “是谁?”

  “不知道是谁。”

  “到底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许多学生异口同声的说。

  “好,不要顽皮;周敦颐这个人──”

  “老师,老师!”又有个学生站起来叫。

  “又怎么啦!”

  “我又教纸球儿打了一下!”

  “顽皮!什么纸球儿,拿来我看!是谁扔的?”

  “这不是?”纸球儿送上来了。

  张嘉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色的松松的小纸团。他微愠的说:

  “不要顽皮,好好听讲!这有什么闹的?”

  一边,他把那个纸团拉了开来,看看上面写得有字,道是“我不爱听爱莲说”。

  “谁?这是谁写的?为什么不爱听爱莲说?”

  嗤嗤的有一两声笑,但是没有人回答。张嘉把那个小纸条夹在教授书里。下课回去,拿作文簿子来对笔迹。对来对去,教他对着了。“不错,就是这个学生。”再看看,原来她的名字叫赵莲。

  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怪不的她不爱听爱莲说,原来她的名字叫莲。顽皮的很。

  继而又一转念;不,这不像是顽皮,这是含有深意的,一定是含有深意的。再想想,一时想不起这个赵莲是个什么模样儿了。

  第二天再上课,张嘉先点一下名。点到这个“赵莲”的时候,他心里跳着,结结实实地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这一个,这一个是很不错的。”他想。

  在赵莲的这一本作文簿上,他斟酌再三,给她批上了这么一句话:“寓意深远令人感动”。想想,怕人发生误会,又把“令人感动”四个字涂了去。

  这是一堂作文课。张嘉在黑板上出下一个题目:“爱莲说”。他解释说:

  “周敦颐的爱莲说,你们已经读过了。但各人有各人的见解,未必都相同。现在我要你们也作一篇爱莲说,照你们自己的意思说话。假如你有理由,说不爱莲也可以,并不一定非爱不可。不过照我的意思,我同意周敦颐的意见,我也认为莲是可爱的。我这两天正用爱莲这个题目在做一首诗。”

  他这样说了,心里念着赵莲,眼睛却没有敢去看她。等到大家都低下头去提笔沉思的时候,他才瞟她一眼,觉得她的脸红红的,像有点发烧。赵莲翻上眼去看看老师,当她发觉了老师正在瞟着她的时候,忙把眼睛低下去,脸似乎更红了。

  张嘉感到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

  他在办公室里偷着翻了翻女生训育员的学生宿舍名簿,知道赵莲宿在四舍五号房。他颠颠倒倒,整夜的不能入睡。想做爱莲诗,又做不出来。最后,他若有所悟的想,“管她住在哪个宿舍里干什么?难道还能到宿舍里去找她?”于是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上课罢,祇有上课的时候能够看到她。可惜国文每天祇有一课!不知道为什么国文每天祇有一课。他想,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一个晚上,他正在对着一盏煤油灯呆坐着的时候,听见纸窗上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

  “老师,老师。”

  轻轻地叫。

  “谁?”

  “赵莲。有首诗,读不懂,来──”

  “请进来!”

  轻盈地走了进来,立在桌子角上。

  “老师,你的心印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是说一种感情,一种爱,印在心上,永远不会忘掉。”

  “我很爱这首诗,祇是不能领会。”

  “你能爱它,就是已经领会它了。诗原是不能用别的语言来解释的,诗就是诗。”

  “我学着做了一首,”赵莲红着脸,怯怯的说,“请老师给我改改。不要在班上说,教同学们知道了不好意思。”

  张嘉接过来一看,题目是“爱莲”。他不由地兴奋万分的说道:

  “你不是说,你不爱听爱莲说吗?”

  赵莲轻声一笑,含羞地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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