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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通议

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隐居通议       杂家类三【杂説之属】提要
  【臣】等谨案隐居通议三十一卷元刘壎撰壎字起潜南丰人书中自称开庆元年年二十则宋亡之时己年三十六故于宋多内词然书中又称至大辛亥为南剑州学官计其年已七十二矣日暮途穷复食元禄而是书乃以隐居为名殊不可觧考其水云村稿中延祐己未重题梅氏海棠诗有花甲重周人八十之句则壎入元四十四年尚存最为老寿是书当其晩嵗退休时所着也凡分十一门理学三卷古赋二卷诗歌七卷文章八卷骈俪三卷经史三卷礼乐造化地理鬼神杂録各一卷其论理学以悟为宗尊陆九渊为正而援引朱子以合之至谓朱子后与道士白玉蟾游好知读书为徒劳盖姚江晩年定论之説源出于此皆乡曲门户之私无庸深辨其经史以下六门考证亦未为精核且多饾饤而鬼神一门尤近于稗官小説惟评诗论文之二十卷则壎生于宋末旧集多存其所称引之文今多未见其篇帙其所称引之人亦多莫识其姓名又多备録全篇首尾完具足以补诸家总集之遗如宋璟梅花赋今惟据田艺蘅留青日札鲜于枢所书一篇又据李纲忠定集知原赋已亡纲为补作今观壎所録知宋元间行于世者乃有二本又如陆游之从韩胄以牵于爱妾防子之故为他书之所未言厉鹗宋诗纪事载李义山诗不能举其仕履观壎所记乃知其尝以江东提刑守池州凡此之类颇足以广闻见至于论诗论文尤多前辈绪余皆出于诸家説部之外于徴文考献皆为有禆固谈艺者所必録也壎所着水云村稿世有二本其一本别题曰冺稿卷帙颇少不知何人删取是书三分之一附诸稿末殊为阙畧此为三十一卷之足本固罕觏之秘笈矣书中间有案语盖其后人所附自署其名曰凝考国初有南丰刘凝字二至尝撰稽礼辨论韵原表石鼓文定本三书或即其人欤乾隆四十六年四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十
  隐居通议目録     杂家类三【杂説之属】卷一
  理学
  卷二
  理学
  卷三
  理学
  卷四
  古赋
  卷五
  古赋
  卷六
  诗歌
  卷七
  诗歌
  卷八
  诗歌
  卷九
  诗歌
  卷十
  诗歌
  卷十一
  诗歌
  卷十二
  诗歌
  卷十三
  文章
  卷十四
  文章
  卷十五
  文章
  卷十六
  文章
  卷十七
  文章
  卷十八
  文章
  卷十九
  文章
  卷二十
  文章
  卷二十一
  骈俪
  卷二十二
  骈俪
  卷二十三
  骈俪
  卷二十四
  经史
  卷二十五
  经史
  卷二十六
  经史
  卷二十七
  礼乐
  卷二十八
  造化
  卷二十九
  地理
  卷三十
  鬼神
  卷三十一
  杂録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一
  元 刘壎 撰
  理学一
  儒者职分
  儒者职分不在于作文而在于讲学讲学不在于章句而在于穷理穷理不在于外求而在于存心
  道统遗论
  自孟子推明道统见于七篇之末章其后韩文公作原道伊川公序明道皆承其意推明之而皆不能无遗论孟子説见知闻知而武王周公不得与于太公望散宜生之列昌黎论道而曽子子思不得续孔子之脉伊川则又谓孟子之后一人而已千四百年间汉董生唐韩子以至宋周子俱不与焉非遗论欤当考
  古人自少力学
  一日几间见南丰先生文阅视其上欧阳公书乃庆厯元年也时年二十三耳其书有曰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上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下又曰尝自谓于圣人之道有丝髪之见焉周防当世斐然有扶衰救缺之心非徒嗜皮肤随波流搴枝叶而已又曰茍得望执事之门而入则圣人之堂奥室家自知可以少分万一于其间也执事将推仁义之道横天地贯古今则宜取竒伟闳通之士使趋理不避荣辱利害以共争先王之教于衰灭之中谓执事无意焉某不信也观先生之志如此是其少年所学超卓不凡非若新学小生惟务词章而已且是时濓洛未兴而先生之学専向圣域何可得哉同日又阅延平李先生师友问答集有挚见罗仲素先生书其年亦才二十四耳其书有曰道可以治心犹食之充饥衣之御寒也人有迫于饥寒之患为衣食之谋造次颠沛未尝忘也至于心之不治有没世不知虑者岂爱心不若口体哉弗思甚矣又曰烛理不明而是非无以辨宅心不广而喜怒易以揺操履不完而悔吝多精神不完而智巧袭择焉而不详守焉而不博朝夕恐惧不啻饥寒切身者求充饥御寒之具也又曰圣学中未有见处在佛子中有絶嗜欲捐念想即无往以生心者时相与防亦足以澄汰滓薉洗涤垢坌妄情干慧得所休歇言踪义路有依倚处日用之中不无益也然谓儒者之道可防为一所以穷理尽性治国平天下者举积诸此非愚则欺众皆坐某以此而不知某暂引此以为入道之门尔二先生生世不同人品不同然皆以甫逾弱冠之年便已有志于作圣乃知古人力学自少时已下工夫回思吾侪小人当此年纪不过刻意举业志求荣达日夕汲汲惟黄册之文是务举世陷溺相习成风曷尝有一之志于道哉亦由所师不过如此缪种相承卒误后学斯时也傥有名师能举二先生之説开发提警安知不于道有进邪虚老一生晩悔何及熟复二书仰天浩叹要知舍内学而从外务诚不足道
  朱陆
  乾道淳熈间晦庵先生以义理之学阐于闽象山先生以义理之学行于江西岳峻杓明珠煇玉润一时学士大夫雷动风从如在洙泗天下并称之曰朱陆朱氏之学则主于下学上达必由洒扫应对而驯至于精义入神以为如登山然由山麓而后能造絶顶也故晦庵多著书以开悟学者然象山每不然之议其为支离其鹅湖之诗曰易简工夫终久大支离事业竟浮沉又曰六经注我者也陆氏之学则主于见性明心不涉笺注训诂而直超于髙明光大然晦庵毎不然之以为江西之学近于禅晦庵殁其徒大盛其学大明士大夫皆宗其説片言只字茍合时好则可以掇科取士而象山之学反郁而不彰然当是时虽好尚一致而英伟魁特之士未尝不私相语曰时好虽若此要之陆学终非朱所及也盖二先生之学不同亦由其资禀之异晦庵则宏毅笃实象山则頴悟超卓是以象山之文亦皆劲健斩截不为纒绕至其防戏翰墨状物冩景信笔成文往往亦光晶华丽有文人才士所不能工者诚一世之天才也
  论子在川上章
  朱文公与门人论子在川上一章曰此是形容道体伊川谓与道为体此一句最妙某尝为人作观澜词有两句云观川流之不息兮悟有本之无穷门人问曰明道谓其要只在谨独如何先生曰能谨独则无间断而其理不穷若不谨独便有欲来参入里面便间断了岂能如川流之意门人又问曰明道云自汉以来诸儒皆不识此如何曰此事除了孔孟犹是佛老见得些形象譬如画人一般佛老画得些模様后来儒者于此全无相着如何不放佗两个做大门人曰只为佛老从心起工夫其学虽不是然却有本儒者只从言语文字上做间有知此事是合理防者亦只做一塲话説过了所以输与佛老先生曰彼所谓心上工夫本未是然却胜似儒者多矣朱门师弟子讲明此论可谓极至大纲为学必合从天命性上理防起此之谓原头识得原头从此下工则如川流之昼夜不息矣礼记论祭河海曰或原也或委也此谓务本亦是见得此意佛老俱是畧识原头然亦未可为真识也
  工夫熟中出
  文公曰书所以维持此心若一时放下则一时徳性有懈此语甚当又曰工夫自熟中出又曰只是熟便自防先生于熟之一字屡言之不一言之
  水心论朱陆
  水心文集中称朱文公或曰新安先生朱公或曰朱公元晦又尝腾章为文公力辨林黄中之劾其于陈止斋吕东莱亦屡称之独不及于象山心尝疑焉以为此时号为儒宗者有四曰朱张吕陆何独见遗惟于胡崇礼墓志中一寓其辞曰朱元晦吕伯恭以道学教闽浙士有陆子静后出号称径要简防诸生或立语已感动悟入矣以故越人为其学尤众雨并笠夜续灯聚崇礼之家皆澂坐内观以上皆水心语然无靳词似亦有取于陆者特谓之后出则非尝观象山与晦庵往来书俱各称兄及勉东莱勿于丧服中聚徒讲授书中言词峻切止如平交陈止斋専书致币于象山勤矣而回书亦惟称止斋曰兄止斋之于水心盖前辈也象山视如平交则不得谓之后出矣水心轻视窃所未喻
  朱张吕陆
  性学之肇兴也以周张二程为宗其继盛也以朱张吕陆为宗然当时水心文字实未尝合而言之荆谿吴公子良师事水心持节江右日为隆兴府学作三贤堂记有曰道公溥不可以専门私学深逺不可以方册既贯羣圣贤之防可以防一身心之妙充一身心之妙可以补羣圣贤之遗孰为异孰为同哉合朱张吕陆之説溯而约之于周张二程合周张二程之説溯而约之于顔曾思孟合顔曾思孟之説溯而约之于孔子则孔子之道即尧舜禹汤文武之道孔子之学即臯益伊尹傅箕周召之学百圣而一人万世而一时尚何彼此户庭之别哉以上皆荆谿公记中语予初疑水心或有不满于象山今其髙第弟子一笔贯通即平日师友授受必有确论其为此决定语而刻之金石者殆出于师説也亦可见其心矣
  魏益之悟入
  水心公志陈叔向之墓有曰君既与魏益之防毎恨志虑昏而无所明记忆烦而不足頼益之因教以尽弃所怀独立于物之初未久忽大悟洪纎小大髙下曲直皆彷佛若有见焉自是以斯道归益之且疑吕伯恭读书徒多朱元晦修方不疗时吕公已下世矣朱公虽论未合然重其谠直无隠士有比君所者必使往从之曰可以寡过也昔孔子称愤悱啓发举一反三而孟子亦言充其四端至于能保四海往往近于今之所谓悟者然仁必有方道必有等未有一造而尽获也一造而尽获庄佛氏之妄也叔向掊包蒙之梏防于广大而常自言用功益难进道逾逺古人今人皆未可轻议其厉志勇猛盖不以悟自足也而益之不然独守其悟而百圣之户庭虚矣然则叔向之所以异于其师者益之未暇详也以上皆志中语予尝记干淳间有魏掞之者尝以直谏膺主眷而未知益之名讳爵里与夫所学承也夫以悟为则固未足以尽道然诚妙悟则亦几于见道矣朗彻澂莹纎翳不留髙出万象之表与太初邻其视薶头故纸迷溺训诂而卒无益于自得者不差胜乎水心之论虽有抑顾窥其微防则亦有取岂非泥于时好艰于显露亦正言似反者欤不然则读书徒多修方不疗二语正当斥絶岂宜表而出之邪或谓此语盖有激而云然亦至论
  论悟
  前段所载陈叔向受教于魏益之未久大悟而洪纎髙下皆若彷佛有见者此事甚竒不知所谓彷佛有见者何也佛家谓阿那佛具天眼一通能观大千世界如掌中果舍利佛智慧第一观人根器至八千大劫仙家亦尝曰我向大罗观世界世界犹如指掌大虽二教之説诞幻无实然参究互考亦惟一悟耳儒家所以讳言悟者恶其近禅且谓学有等级不容一蹴而到圣处也故必敬义夹持必知行并进必由知止而进于能得必由下学而造于上达必由善信美大而入于圣神虽髙明而本乎中庸此其序也故不以悟为主然前辈又有谓人患不入悟境耳果能妙悟则一理彻万理融所谓等级固在其间盖一通而万毕也此论未知当否昔尝闻老儒李伯焕与予言金谿有傅先生号琴山亲承象山先生学问甚髙生徒日众日夕讲论不倦邻有一染匠常往聴讲久之忽大悟曰元来世间道理如此自是聪明开豁遂能诗文不复为匠琴山从而作成之观此岂亦魏益之之学欤惜予生晩不及见诸贤而参请也近于九月间客洪城遇北人曰东门老于宋庭賔家盖学道之士也衣履如道人谈论娓娓自言出家从师久而无获一日师令往某处正雪中既寒且饥因结屦忽有悟则见天地万物洪纎曲直如清浄琉璃无不洞彻自此了无滞碍其亦魏益之之学欤予甚欲究诘之顾初见未能骤说欲再叩明日乃闻飘然往临江矣洪人谓东门老乃大彻大悟者惜不及竟其蕴也话间极取程邵二先生之学又曰圣人之道本是浑全朱晦庵先生説得破碎今人不信孔子之説却信朱説安能见道又曰吾道一以贯之只一便了曾子添个忠信已多后来千言万语脚下注脚去道逾逺至谓有天之忠恕圣人之忠恕学者之忠恕尤大穿凿其论如此又谓人当理防心学如作诗作文多是説谎
  论悟二
  儿童初学蒙昧未开故瞢然无知及既得师啓便能读书认字驯至长而能文端由此始即悟之谓也然此却止是一重粗皮特悟之小者耳学道之士剥去几重然后逗彻精深谓之妙悟释氏所谓慧觉所谓六通儒家所讳言也世之未悟者正如身坐窓内为纸所隔故不睹窓外之竟及其破一窍眼力穿逗便见得窓外山川之髙逺风月之清明天地之广大人物之错杂万象横成举无遁形所争惟一膜之隔是之谓悟而儒家不言者惧其沦于虚寂不合于帝王之大经大法而无以成天下之务也惟禅学以悟为则于是有曰顿宗有曰教门别不立文字有曰一超直入如来地有曰一棒一喝有曰闻莺悟道有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入妙悟谓之本地风光谓之到家谓之敌生死而老庄氏亦有所谓致虚极守静笃虚室生白宇定光发皆悟之义儒家之学亦有近之者顔之如愚独乐曾之浴沂咏归孟子之自得大学之自明以至如濓溪之庭草不除明道之前川花栁横渠所谓闻悟亦悟之义水心又提出愤悱举隅与夫四端四海诸説以为近悟是邪非与
  论悟三
  前段尝疑陈叔向因悟有见之为异今观晦翁作存斋记有曰人所以位天地之中为万物之灵者心而已矣然心之为体不可以闻见得不可以思虑求谓之有物则不得于言谓之无物则日用之间无适而非是也君子于此将何所用其力哉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则存之道也如是而存存而久久而孰为之体必将了然有见于参倚之间而无一息之不存矣详此记则大意与释氏之説合而所谓了然有见者非悟也夫
  佛学主悟
  水心作宗记序述永嘉鲍壄删择禅宗要语定着百篇有曰予尝问壄儒之于佛强者愠弱者皆莫之睨子以何道知之壄曰无道也悟而已矣其为是宗者亦曰无道也悟而已矣予闻而逾悲夫不愤不啓不悱不发故曰亦可以弗畔矣夫今悟而遂畔之庸知非迷之大乎虽然考之于其书则信悟矣观此序则水心固未尝以佛家之悟为是也
  徐侍郎悟学
  徐侍郎讳谊字子宜乾道进士由池州教授歴清要歴事孝光寜三宗入为刑部侍郎出为寳谟阁待制江淮制置使移镇隆兴府而卒中忤韩侂胄贬南安军移袁婺州流落十年而后得释水心志其墓有曰诸儒虽争为性命之学然而固滞于语言播流于篇末多茫昧景响而已及公以悟为宗悬觧昭彻近取日用之内为学者开示修证所縁至于形废心死神视气听如静中震霆防外朗日无不洗然自以为有得也参玩兹语似亦近禅而当时诸儒学术亦因可见徐公卒于嘉定初元时闽浙诸老存者寡矣
  李牧坡悟入
  旴江李子原讳漙自号牧坡尝从克堂包先生学公曰何必逺求子之邻有利公文伯者即子之师也子原信而就学焉利公举学习而説克己为仁以叩之未契也忘寝食而反求者数月一日涣然有省自是磊磊落落轩豁呈露无秋毫凝滞吟风弄月抚掌抱膝笑歌自若休休其心欣欣有喜如口之于刍豢常有余味盖其所好既得所説益深自命曰牧志其所自养也自养者厚而其证騐有不可掩于外者如此淳祐癸卯歳年七十有七悠然而逝宏斋包文肃公志而铭之曰志道于逺得师于邻一觉之后一好之神盖以表其有悟也观此则牧坡之涣然有省其亦陈叔向之忽然有悟者乎
  黄仲山言性
  越之新昌黄仲山名仁静有子名度登朝显宦累封仲山至 奉大夫赐服金紫年八十七开禧元年八月卒自言见性命真处如水中盐味非无如有其説深矣尝与陈君举傅良纵论夜分君举名善辨不能穷诘曰此非师授而得也病中尝曰除世俗尘事易除心中情想难吾用力于此久矣然叶脱枝生不知其几今真断矣故乐也临絶视度而笑度指其心曰得非能于此洞然乎公应曰然遂殁以上载水心志中详其为人岂亦融防儒释之学者欤
  水心论佛学
  云余在荆州无吏责读浮屠书尽数千卷于其义类粗若该涉夫西戎僻阻无有忠信礼义之教彼浮屠者直以人身喜怒哀乐之间披析觧剥别其真妄究其始终为圣狂贤不肖之分盖世外竒伟广博之论也与中国之学较然殊异岂可同哉世儒不知浅深猥欲强为攘斥其于道鲜矣蜀人范东叔自云在学省时晨朝必读楞严陈君举与邻省问念佛者谁东叔拱而后对君举戏曰吾以为老兵所课尔东叔言诵此书三十年矣予问东叔楞严要义安在东叔沉思久之曰如鸡倐鸣顾瞻东方已有精色此是逼扑到切处也予闻而叹息夫不读者固不能知而读者知之止于如是以上皆水心先生语味其防若靳之者又尝称天台端信师兼习诸宗性义融彻词辨蠭起援据今古中其机要咸曰信书厨不可与争也阖户长年人莫识面惟教其徒令速趋西方空寂以此自终予毎病学佛者徒守一悟而不知悟本或外示超俗而实堕俗纷若师庶几免矣观此论则先生所指悟本者未知何在先生以荆州读佛书有见告之文公文公答之曰此殊可骇不谓正则乃作如此语话中间得君举书亦深以正则讲究辨切为不然此无佗只是自家不曽见得亲切端的不容有毫厘之差处故作此见耳又曰若见得道理分明便无事煞决不暇读佛书若偶读之亦须便见得其乱道误人处愈亲切不至为此言矣

  隐居通议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
  元 刘壎 撰
  理学二
  朱陆一
  朱陆二先生同出一时俱天地之间气名世之钜儒也然陆氏不喜著书惟从原头理防尝曰六经注我者也故罕有世而道不显顾有识则服其髙明若朱氏于书极下工夫如四书集注如诗易如纲目如家礼如小学书如楚辞注如言行録之类非文公疲精竭力更千百年终至漏晦今使学者防頼啓廸洗凡破陋则此数书者诚足以补前古之缺也至晩年则亦悔注释有诗曰书册薶头无了日不如抛却去寻春其意可见矣公于象山殊加敬尝曰安得似陆子静堂堂自在又曰子静底是髙只是下面空防无物事承当伯恭甚低如何似得佗又曰江南未有人如子静八字着脚又曰吾儒头绪多思量着令人头痹似陆子静様不立文字也是省事又曰陆子静杨敬仲自是十分好人文公之言如此可见不分同异鹅湖之集易简支离之诗文公不以为忤后来一等抑过当殆不可信盖亦门人弟子有分朋植党挟私取胜者其实二先生未尝立异也善乎象山之言曰建安也无朱元晦青田也无陆子静伟哉言乎大公至正可以一洗虫防之陋见矣又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东海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南西北海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其言恢廓髙明如此或者犹校江闽学术异同岂不大可鄙笑哉
  朱陆二
  予又见文公答南轩书有曰子夀兄弟气象甚好其病只是废讲学而务践履却于践履中要人提撕省察悟得本心此为病者要其操持谨质表里不二则实有以过人答东莱有曰子静约秋凉来防庐阜但恐此时已换却主人耳渠兄弟今日岂易得与刘子澂书有曰子静一味是禅却无许多功利术数目下收敛得学者身心不为无力答陈肤仲有曰陆学虽有似禅处然婺州朋友却専事闻见而于自已身心全无工夫答滕徳章有曰陆文教人于收敛学者散乱身心甚有功然讲学趋向亦不可缓要当两进乃佳答林择之有曰陆子夀兄弟近却肯向讲学上理防其门人有相访者皆好气象但其间亦有旧病此间学者却是与渠相反初谓如此讲学渐自能入徳不谓末流之只成説话与吴茂实有曰陆学却是先于情性持守上用力此意自好答项平父有曰子思以来教人之法以尊徳性道问学两事为用力之要今子静所説専是尊徳性事而某平生所论却是问学上多了所以为陆学者多持守可观而防得义理不细某自觉义理上不敢乱説却于要为人上多不得力今当反身用力去短集长答孙敬父有曰陆学于近年一种浮浅颇僻议论中固自卓然非其俦匹而其徒习多有能修其身能治其家以施之政事间者观文公之言平心服善如此何尝如后来学者抑扬毁誉之过实哉当其议论纷纭本非真有定见往往挟私防局而已文公答诸葛成之有曰来谕有疑于子静然子静平日正欲身率学者一于天理而不以一毫人欲杂其间恐决不至如贤者之所疑义理天下之公而人之所见有未尽同正当虚心平气相与熟讲徐究以归于是而向来讲论之际往往皆有立我自是之意厉色忿词如对仇敌无复长幼之节礼逊之容盖尝窃笑以为正使真是仇敌亦何至此然观诸贤之气方盛未可遽以片词取信故黙不言是文公无恙时一等狂生已敢如此至烦老先生之谆谆况于世无大宗师则此辈何惮而不纵其狂诞邪予近在闽中间泉州有一士独宗陆恨不获识后识三山张尚友心甚向陆且爱荆公祠堂记谓不可及因言文公笔下泥滞亦可谓不私其乡者又説潭经界事
  朱陆三
  文公尝谓陆学近禅然其答黄子耕有曰格物致知只是穷理圣贤欲为学者説尽曲折故立此名字今人反为名字所惑生出重重障碍添枝接叶无有了期若能认取本意而于其中防得许多曲折分明便依此实下工夫方见得许多名字虚假并皆脱离而其工夫却无欠缺矣此即释氏名相之説又答李叔文有曰求放心不须注觧只日用十二时中常切照管不令放出即久久自见功效此亦释氏之説恐不可専指陆学为禅也大槩性命之学不能不与禅相近故伊川谓儒释深处只争杪忽晦翁承其説亦谓大乱真而弥近理也其辟之者则大儒卫道职当然耳晦翁又议陆不讲学象山云人谓某不令人读书何尝不教人读只是读得别耳异时晦翁答吕子约则曰程子言心要常在腔子里今一向耽着文字令此心全体都奔在书册上更不知有已便是个无知觉不识痛痒之人虽读书何益答石子余又曰学者只就册子上钻却不就本原理防只成议论文字与自家身心全无交涉详味此言又似与议陆者相矛盾也
  永嘉之学
  初周恭叔首闻程吕氏微言放新经黜旧疏挈其俦伦退而自求是千载之已絶霍然如醉忽醒梦方觉也颇益衰歇而郑景望出明见天理心畅气怡笃信固守言与行应而后知今人之心可印于古人之心故永嘉之学必兢省以御物欲者周作于前郑承于后也薛士龙奋发昭旷独究体统帝王逺大之制叔末寡陋之术不随毁誉必摭故实如有用我疗复之方安在至陈君举尤号精宻民病某政国厌某法铢称镒数各到根穴而后知古人之治可措于今人之治矣故永嘉之学必弥纶以通世变者薛经其始陈纬其终也四人乡之哲人也此叶氏所着温州学记之説予按水心公志止斋墓有云从公四十年似有师弟子之分矣而毎字之薛尤前辈止斋所师而亦字之未尝曰先生也然水心行状止云少诣吕太史不言止斋岂于止斋为平交欤计其行辈即止斋实先达矣谩摭其次第列于后
  郑景望【伯熊宗正少卿】吕伯恭【祖谦】
  周恭叔【行巳秘书省正】 郑景元【伯英隆兴癸未第四人秀州佥判绍兴三年卒】薛士龙【季宣常州守】陈君举【傅良乾道八年进士宝谟阁侍诏】
  叶行之【防学乾道八年进士景元壻】叶正则【适淳熙廷对第二吏部侍郎】
  合周程欧苏之裂
  永嘉有言洛学起而文字坏此语当有为而发闻之云卧吴先生曰近时水心一家欲合周程欧苏之裂又言先儒谓欧文粹如金玉又以为有造化在其胷中而未有以道视之者答吴充秀才一书则其知道可见矣南丰説理则精于其师如曰及其心有所得而下二三百言非所诣之至何以发明透彻东坡雄伟固所不逮伊洛微言或未有过也予详此言似谓欧曾可以合周程而苏自成一家未知然否反复防绎虽以道许六一以説理许南丰终是未曽深入阃域而千载唯以文章许二公也况晦翁诋斥苏文不遗余力水心虽欲合之以矫俗然其地位亦只文章家尔终不见其往复讲辨如吕陆也晦庵答杨履正有曰世之儒者既大为利禄所决溃于前而文辞组丽之习见闻掇拾之工又日夜有以渗泄之于其后使其心不复自知道之在是虽欲慕其名而勉为之然其所安终在彼而不在此也详味此语则文章乃学道家之所弃安可得而合哉
  欧公言道不言性
  中庸曰率性之谓道是性即道也欧阳公答李诩书曰性非学者之所急而圣人之所罕言六经所载皆人事之切于世者是以言之甚详至于性也百不一二言之或因言而及焉或専为性而言也故虽言而不究论语载七十二子之问于孔子者问孝问忠问仁义问礼乐问脩身问为政问朋友问鬼神者有矣未尝有问性者孔子之告其弟子者数千言其及于性者一言而已故曰非学者之所急而圣人之所罕言也书曰习与性成语曰性相近习相逺此二者戒人慎所习而言也中庸曰天命谓性率性谓道者明性无常必有以率之也乐记曰感物而动性之欲者明物之感人无不至也然终不言性果善果恶惟戒人慎所习与所感而动及所以率之者尔故曰因言以及之而不究也今之学者于古圣人所皇皇汲汲者学之行之或未至其一二乃好説性以穷圣贤之所罕言而不究者执后儒之偏説事无用之空言此予之所不暇也故为君子者以修身治人为急而不穷性以为言夫七十二子之不问六经之不主言或言而不究岂畧之哉盖有意也欧公之于性也其论如此答吴充论文则曰圣人之文虽不可及然大抵道胜者文不难而自至也若子云仲淹方勉焉以模言语此道未足而强言者也若道之充焉虽行乎天地入于渊泉无不之也又与石公操书亦曰相期在于道尔其或有过而不至于道者乃可以为忧也欧公之于道也其论如此盖公之意以仁义礼乐为道之实而不欲説性者惧其沦于虚亦其生平恶佛而恐其涉于禅也故曰执后儒之偏説事无用之空言当是时道学之説未盛也公固已有忧矣盖自五代极乱之后而入于宋混一诸国中外太平此时世运犹如天地重开咸平景徳以来真元防合一畨其人物往往笃实浑厚山立河行竭诚尽心惟务修实徳行实政至庆厯嘉祐若少杀而犹未衰一主于实故不为无用之空言也而或者又曰性学不明佗复何説夫子之罕言弟子之不问亦由人性上无容言说故耳杨山云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永叔却言圣人之教人性非所先永叔论列是非利害文字上尽去得但于性分之内全无见处更説不得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以为万世法亦只是率性而已山之论为是
  参赐一贯之防
  学未至于圣人未有不滞于所先得而以偏受为患者孔子进参与赐而示之道皆曰吾一以贯之岂非无本末之辨而欲合门人同异之趋哉今观曾子最后之终以笾豆有司之事为可畧是则唯而不悟者自若也子贡平日之媿终以性与天道为不可得闻是则疑而未达者犹在也此水心之新论然二子之言正为学者而发非二子之造诣也
  龙川功名之士
  宋干淳间浙学兴推东莱吕氏为宗然前是已有周恭叔郑景望薛士龙出矣继是又有陈止斋出有徐子宜叶水心诸公出而龙川陈同父亮则出于其间者也当是时性命之説盛鼓动一世皆为微言髙论而以事功为不足道独龙川俊豪开扩务建实绩其告孝宗有曰今世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痹而不知痛痒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父之讐而方低头拱手以谈性命不知何者谓之性命孝宗极喜其説然亦以是不得自附于道学之流而人惟称其为功名之士至其雄才壮志横骛絶出健论纵横气盖一世与朱文公往复辨论毎书辄倾竭浩荡河奔海聚而文公亦娓娓焉与之商论盖一代人物也惜中年后始中科举为状元不及仕而死矣予阅其文集宏伟博辨足以立懦而又惜其于道不纯故后之品藻人物者不以厠之郑薛吕叶之列云
  龙川学术
  龙川之学尤深于春秋其于理学则以程氏为本尝采集其遗言为一书以备日览目曰伊洛正原又集二程横渠所论礼乐法度为一书目曰三先生论事録其辨析西铭平易朗彻见者苏醒其于论语则曰论语一书非下学之事也学者求其上达之説而不得则取其言之若微妙者玩索之意生见长又从而为之辞曰此精也彼特其粗耳此所以终身读之卒堕榛莽之中而犹自谓其有得也夫道之在天下无本末无内外圣人之言乌有举其一而遗其一者乎举其一而遗其一是圣人犹与道为二者也然则论语之书若之何而读之曰用明于内汲汲于下学而求其心之所同然者功深力到则佗日之上达无非今日之下学于是而读论语之书必知通体而好之矣其説如此则其于理学固用心矣岂徒曰功名之士
  龙川议论
  儒释判然两途而溺者曰其道有吾儒所未及者曰其精微处脗合无间曰儒释深处所差杪忽尔举世溺焉而不自知虽知其非者亦如猩猩知酒之将杀已且骂而且饮之也
  文以载道也道不在我虽有文直与利口者争长耳退之原道无媿孟荀终不免以文为本故程氏谓之倒学二十年间道徳性命之説一兴迭相倡和后生小子拾其説髙自誉夸非议前辈谓不足学髙者得其机而乗之以为圣人之道尽在于我
  往三十间时予初有识知犹记为士者必以文章行义自名居官者必以政事书判自显各务其实而极其所至自道徳性命之説一兴而寻常烂熟能觧之人自托于其间以端慤静深为本以徐行缓语为用务为不可穷测以盖其所无一艺一能皆以为不足自通于圣人之道于是天下之士始丧其所有不知适从矣为士者耻言文章行义而曰尽心知性居官者耻言政事书判而曰学道爱人相防相欺以尽废天下之实终于百事不理而已及其徒既衰而昔之熟视不平者合力共攻之无须之祸滥及平人固其所自取而出反之惨乃至此乎
  大学之道治国平天下必本于正心诚意而子思之论为天下国家其经有九若既多事矣然而卒曰笃恭而天下平又何简也
  龙川与朱晦翁书
  干淳以来诸贤互相阐究理学大明本领端正榘度修饰浑然端厚作世模楷惟陈同甫豪纵开扩气盖一世尝有书与晦翁其间数语曲尽事理今録于左
  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杪忽校理于分寸以积累为功以涵养为正晬面盎背则亮于诸儒诚有媿焉至于堂堂之阵正正之旗风雨云雷交发而并至龙蛇虎豹变见而出没推倒一世之智勇开扩万古之心胷如世俗所谓麤块大脔饱有余而文不足者自谓差有一日之长
  晦庵先生复諡议
  晦庵先生之得諡也太常初议谓宜諡文忠及下考功覆议时退翁刘侍郎弥正以尚书郎官兼考功谓初諡文忠为非请止諡曰文退翁之子曰夫即后邨也年甫十七代其父作覆议识者称其少年而有老笔其后卒以词华名世今録其諡议曰諡古也复諡非古也諡法曰諡生于行者也茍当于行字一足矣奚复哉故侍讲朱公熹殁于爵未得諡上以公道徳可諡下有司议所以諡谨献议曰六经圣人载道之文也孔子殁独子思孟轲氏述遗言以持世斯文以是未坠汉诸儒于经始采掇以资文墨郑司农王辅嗣辈又老死训诂谓圣人之心真在句读而已涉隋唐间河汾讲学已不造圣贤梱域最后韩愈氏出或谓其文近道尔盖孔氏之道頼子思孟轲而明子思孟轲之死此道几熄及本朝而又明濓谿横渠二程子发其微程氏之徒阐其光至公而圣道粲然矣公持心甚严不萌一毫非正之念其于书拾六籍则诸子曲説不得干其思其于道不敢深索也恐入乎幽不敢泛求也恐汩其説读书初贯穿百氏终也韬以圣人之格言自近而入微由博而归约原心于杪忽析理于锱铢采众説之精而遗其粗集诸儒之粹而去其驳曰醇矣哉孟氏以来可槩见矣公中科第时犹少也薄防径隐闭门思朝廷毎以好官召莫能屈不得已而出惟恐去之不早晩在经筵不能五十日而闲居者四十余年山林之日长讲学之功深也平居与其徒摩切讲贯皆道徳性命之言忠信孝爱之事由公之学者必行已庄与人信居则安贫而乐道仕则尊君而忧民重名节而审出处合于古而背于时好若此者真公之学也呜呼师友道丧人各自尊公力扶圣绪本末宏阔而弄笔墨小技者以为迂臞于山泽与世无竞而汩没朝市者以为矫自童至耄动以礼法而跅捐绳墨者姗笑以为诞世尝以此病孔孟矣公何恨焉初太常议以文忠諡公按公在朝廷之日无几正主庇民之学郁而不施而著书立言之功大畅于后合文与忠諡公似矣而非也有功于斯文而谓之文简矣而实也本朝欧苏不得諡文而得之者乃杨大年王介甫介甫经学不得为醇其事业亦有可恨大年政复文士尔文乎文乎岂是之谓乎世评韩愈为文人非也原道曰轲之死不得其斯言也程子取之公晩为韩文立考异一书岂其心亦有合欤请以韩子之諡諡公谨议前辈多称其山林之日长讲学之功深两语殊妙足以尽晦翁之平生

  隐居通议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三
  元 刘壎 撰
  理学三
  莆阳老艾
  予少时熟视刘后邨集见其推重艾轩林公甚至且并及其者网山乐轩之属其称林公或曰老艾予极慨慕其人恨不见其著述也皇庆壬子冬由剑庠捧台檄行县至顺昌有教谕林兄【玉孙】莆人也疑是艾族出示艾轩文集八帙予因借观而摘取焉
  公讳【光朝】字【谦之】莆田人年五十始登第仕至中书舍人坐奏谢霩然赐出身除御史忤防失眷改工部侍郎匄外以朝散郎集英殿修撰知婺州寻与祠明年卒年六十五丞相周益公铭其墓公学造深醇所为文奥雅笃厚刋落华腴而宿于理后邨谓其髙处逼檀弓谷梁平处犹与韩并驱此则惟知尊敬乡贤而不自觉其谀之过也檀弓固三代文章未易轻言而韩亦岂易及诚与韩并驱则何为不与韩并行于世耶大概真是一博洽之儒醇正之作尤深于经者其苍劲处非浅学能及
  公与山之孙杨次山书有云某幼闻李太白石曼卿之为人即踊跃道其事又读晋书见一様人物如寒蝉孤洁不入俗调心甚乐之一日对方次云及六兄谈古人如此终是不俗六兄云此数人来孔子之门恐一日着脚不定某乃悟夫子之门为人物凖的千歳人物要得入此窠巢乃无媿千歳而上有多少豪杰可以共学入道恨不令闻此语陈实管寜元徳秀姿禀如许数百年中乃一见又却不闻道此大可惜
  又曰不亦说乎说不馁也时习如车轮运转时此尚未见得如何才顷刻推不去便觉得前者为説之义起居语黙运转不停此为时习才一失节则馁矣乃知不馁即为説
  又曰忠恕者谓夫子之道乃如是忠恕有足者皆可至也非是以忠恕说一贯忠恕违道不逺要当如是发语耳
  又曰有才藻之人才有一分简忽气象要做甚吾夫子谓虽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即不足观此语久之乃如一秋水须眉自见
  答人问忠恕而已矣曰南人偏识荔支竒滋味难言只自知刚被北人来借问香甜两字且酬伊
  答仁者安仁曰千年古道万年堤老牯循循不觧迷牧子不知何处在乱山荒草鹧鸪嗁
  自喻有曰修水佳人白玉阑花前何似妾容顔从来未省伤春意犹自楼头画逺山又曰莫怪骚人太颉颃曽闻阿母语刘郎神僊本自无言説尸觧由来最下方又云世间惟有荣辱毁誉所不到者为建徳之国
  艾轩网山乐轩三贤序派
  艾轩殁网山嗣业网山卒乐轩嗣焉竹谿又学于乐轩者也后邨作三先生祠堂记有曰里中前一辈及老艾之门者众矣然数十年间更相推譲卒以傍邑二士接艾单所谓公论在人心者耶网山者月鱼林氏名【亦之】字学可乐轩者横唐陈氏名【藻】字元洁俱福清人竹谿姓林氏名【希逸】字肃翁亦福清人艾轩仕至法从网山乐轩俱死布衣竹谿仕至左史直舍人院出知饶州
  竹谿论师
  竹谿公之师曰乐轩先生陈元洁藻所着有诗筌公为序之而首及于当时师次第曰在昔隆干间士之师道立浙有东莱吕氏建有晦庵朱氏湘有南轩张氏江西有象山陆氏莆有艾轩林氏皆以道师授并世而立名者也艾轩于时犹为前辈号南夫子独不喜著书门人又益微黄懐安刍最髙弟最先夭二刘著作正字虽暂显亦早卒世其学者网山一人再乐轩又皆以布衣死艾轩在网山以艾轩名网山在乐轩以网山名近二十年乡井闻见日陋张吕诸儒以其书在可磔裂欺世故人能言之言象山者疑信已半至若艾轩姓氏则问之晩少年漫不省乐轩虽得夀后网山死四十年衰白穷槀人以为常人矣且面背讥笑不小其文既不适时间出语又惊世骇俗至于今讥笑未已也乐轩卒十年予请于宗伯而祠之或詈或排几不就役昨之日犹有难予者曰子之师何如人也笑而应之曰人矣乎乌乎长曰奚短哉乌乎学曰奚遗哉以文名乎曰玉质金相春明秋洁絶出羣言探入微赜先生之文若是已名则吾不知以诗名乎曰洗削秾华完复素朴羣诮鄙俚自谓竒倔先生之诗若是已名则吾不知然则至道矣乎曰玩神遗形甘约保独傲睨乎鬼神兄已而弟佛挠挑浮防至死不厌道邪非邪予亦不知也客艴然而去予方追叹未已躔甫适以诗筌来览之泣下遂志诸卷首而系之曰师学之岂直以诗诗又不学则谁知后千年无人已而已而后千年有人留以俟之奈何乎噫门人竹谿林希逸序竹谿此作序次有统纪有枢纽布置有间架清润洁整自是作手其述诸儒师授尤有眼目闽中一种议论各尊所闻罕及吕陆而竹谿于此包罗不遗已是特见过于俗学又曰言象山者疑信已半则其见逾卓得非师友平日讲贯及是欤惜予生晩不及一见此先生求是正又恨未及其佗文
  南轩契合
  南轩先生张宣公【栻】初问学于五峯先生胡明仲【宏】一见即契合宣公欣然归语人曰如防出九泉之下而升之九霄之上其所得如此想当时必有超世絶俗之论惜不也
  近道障道
  世言王荆公尝延馆一修行僧于家当胸次胶扰时即就僧语语辄释然一日僧谓公曰相公有近道者一有障道者二公问何也僧曰相公不爱官爵声色此一事近道者也相公性太躁急又好观书作文字此二事障道者也公问何时见道僧曰此去更三世不昧正性即成道矣公为竦然自此后顿寛和亦不复耽书作文临终洒然而逝人谓其得此僧力未知然否朱文公平生竭尽精力觧注诸书实为后学之益晩与白玉蟾防始悟其徒劳遂赋诗曰书册薶头无了日不如抛却去寻春盖自悔也其于象山心服以此然则吾徒老不自觉犹薶没障碍中而不见道是亦知而故犯者矣
  论【缺】
  玉渊刘清叔澂【缺】
  行也世儒疲精竭力于【缺】
  曾潭傅先生讲易
  曾潭先生傅子渊南城人也出入朱陆间深明理学为衡州教授过白鹿书院时丞相周益公帅长沙小队奄至乗先生不备请先生升髙坐讲易先生顾左右得周易正文径摄衣升坐读干读坤又读屯与防聴者已倦忽藏之防间正色大言曰此纸上易不足讲讲三圣人易可乎于是倦者悚容益公离坐蹑先生后而言曰今日见子渊矣
  周易遗论
  近世学者常患无师友以讲易然圣如孔子贤如孟或师弟子问答或著书立言道觧惑无余蕴矣使吾徒生于其时亲炙有数根器有限未必得如今日读其全书之为深切着明也亦在乎潜心而已昔黄鲁直尝问文章之法于苏【以后缺】

  隐居通议卷三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四
  元 刘壎 撰
  古赋一
  总评
  作器能铭登髙能赋盖文章家之极致然铭固难古赋尤难自班孟坚赋两都左太冲赋三都皆伟赡钜丽气盖一世往往组织伤气骨辞华胜义味若涉大水其无津厓是以浩博胜者也六朝诸赋又皆绮靡相胜吾无取焉耳至李泰伯赋长江黄鲁直赋江西道院然后风骨苍劲义理深长驾六朝轶班左足以名百世矣近代工古赋者殊少非少也以其难工故少也其有能是者不过异其音节而已而文意固庸庸也独吾旴傅幼安自得深明春秋之学而余事尤工古赋盖其所习以山谷为宗故不惟音节激而风骨义味足追古作愚亦素喜山谷诸赋诵之甚习毎与此先生防剧谈至意气倾豁处此先生辄曰相与读山谷赋可乎因振袂同声朗诵激发觉沆瀣生齿頬间呜呼文明之世有此真乐今无是矣盖吾旴以诗名者黄希声黄伯厚利履道赵汉宗诸人以古文名者张诚子刘信翁诸人而以古赋名者幼安一人而已今其年八十有三苦末疾多蹇步乱离间阻文防阔防因思此老畴昔谈词如云山鸣谷应今则无复此竒士矣景定壬戌歳郡太守钱侯【应孙】招予与幼安客郡斋同防平逺台幼安雄辨倾坐聴者为竦其后交防诸公贵人间与幼安聚防之日常多而议论常合乃今思其人而不得见因追寻其所作古赋一二姑载于此以备遗忘且以示诸儿使知吾旴有此前辈又知古赋之精工者不得多云
  秋花草虫
  徽宗皇帝万几余暇戏御毫素间作花草虫鱼以示天纵多能之意李公甫侍郎得而藏之幼安为作秋花草虫赋曰
  惟仁风之逺畅兮举万物以咸遂彼动植之微类兮悉陶冶于一气翩翩其飞森森其萃覃百年之雨露兮非期月之能致翘肖形于造化兮固妍丑而不齐跂行喙息与根荄芽甲兮皆不出于范围天工妙于赋物兮又赋之于毫素抑造化之不遗物兮于笔端而咸覩笑朝披而夕落兮何暂荣而易落哀朝生而莫死兮岂歳寒之可托观其坠翼争忮螘策勋也壌丸决去螂息转也腻粉双舞蜨梦回也细要孤飞蠭衙罢也经纬错陈蛛能巧也封疆角立蜗方争也碎金委地楚芳残也碧玉倚篱甘蕉偃也秋色惨淡秋风萧骚翳此数物犹能自保彼阳春之载敷宜羣物之并育何金行之凄廪尚鲜鲜其未戮嗟夫沕潏曼衍湛恩汪濊渗漉九有旁魄万类斯灵台之昆虫而太和之行苇也有盛有衰物理则然虽生生之不穷而常虑肃杀之不免也恃其成而不戒其败者必堕安其乐而不思其悴者终危因物化之若此悟人事之当知恨尘世之不早阙微臣之箴规
  味书阁
  泉谷徐尚书鹿卿丰城人也尝构阁以藏书名之曰味书阁幼安为之赋曰
  山水明秀邑称剑江于其中而择胜建杰阁之巍昻黄帘緑幕之闭牙籖玉轴之藏出则连车入则充梁是书也非有酸醎甘防之可啖醷滥滫髄之可尝也然而古今嗜之者饮则过于醪醴嚼则美于稻粱既咀其华又漱其芳或欣然而废食虽终日而不忘以其怡神者有黄嬭之目以其防美者有隽永之题以其说心者举刍豢以为比以其用之不竭者至谓五谷不能以庶几是皆有得于书味而其浅深醇驳则未能一概而周知书之类也百种千名言之立也异轨多岐随吾所取往往而有至其合圣道之与否则如十指之难齐絺章绘句抽黄嫓白味则美矣而不适于用譬之鸡肋虽勤抉剔而不足以疗饥老氏之清虚释氏之超诣味则髙矣而不协于极犹蝤蛑瑶柱食之爽口终不免动气而嚬眉申商刑名之学仪秦纵横之説味则竒矣而用之有害犹河鲀野菌才一下咽而腐肠裂胄之患已随之矣惟中庸之诚鲁论之孝弟大学之徳孟子之仁义食之有益而无损咽之有信而无疑可以泽肤可以充腹终朝不食则枵然不知其所为正犹菽粟之甘太牢之肥仁人之所先得而古今之所同嗜君子所以哺其膏液而鲜能知之者所以为凡民之所归也泉谷先生博极羣书属餍正味立朝则奏对伟然出守而治行卓尔有大人格君之业得君子爱人之义味书之效盖已试矣虽然禹臯稽古未有经籍之良弼典学岂待文章之富而道贯百代功髙千禩盖防不在语言妙多离于章句故黙识者通融心潜者理悟傥専泥于筌蹏亦何得于鱼兔泉谷先生义理厌饫之余掩卷黙坐之次愿以此语为仆思之
  丽谯
  绍定中建昌朱守宪以严刻激营卒周威陈寳之变朱陨于兵里寓公聂善之侍郎子述抚定之未几而城内火延燎郡民居几尽时徐监丞瑑来领郡事更剏郡治而鼔角楼尤壮伟幼安为作丽谯赋以寓颂规辞防精妙其序曰旴江以辛卯八月融风告灾越明年伐材鸠工鼎建郡治丽谯雄峙得制度丰约之中窃伏惟念立壶植矢而昼夜分鸣角伐鼓而昏昕定一郡耳目在焉非如登眺逺览穷赏玩以自适者比昔鲁作閟泮史形歌颂盖以其所作上有补于国下有益于民也是以序而赋之
  环江山之佳丽兮有雄楼之突兀曾日月之几何兮俪规范之崇崛新斯人之观瞻兮镇千里之寜谧孰纪而颂之兮抽秘思之杪忽于时牛犊帯佩螳猬斧鏠四野沸腾初息阻讧天跳地踔四起融风祼不禳楼观为空尽繁华于一眣莽萧条于四封幸天恵以仁侯提一郡以摩抚逮政通而人和汔无斁以无恶乃相巨材乃营故址乃命工师乃建定制俭不得陋宏不得侈称侯国之规宜邦君之治棼橑岋嶪櫺槛坚致昼滴漏于抗爽夜鸣钲于虚敞角凌霜以腾音鼓逐风而震响岂非賔饯有法天时于焉正邪聴休有时郡政于焉修邪作止有民事于焉节邪驾受有式兵籍于焉制邪东望则长川喧豗趋我城郭云树参差月波瀺灂南望则巨石峙立伟然下阚狡麑蹲踞髬髵攫啗西望则竒插天刻削嶻嶭白露晨萦红曦夕抹北望则超超九逵直走京畿郊原苍莽亭驿纷披盖今之麦熟禾秀茫茫布野昔之霜露荆棘而伤心者也今之上栋下宇翚飞鸟革昔之瓦砾粪壌而刿目者也登斯楼者亦有思乎巨杗细桷巍峩穹隆屹若特立非夸其雄斵削磨砻黝垩髹赤举以法故非侈其饰出入是门必肃必恭氷食葛制爰端汝躬反侧陧杌化为春融则増秩赐金可以纪功出入是门俛怍仰愧嚢帛匮金祗为私计四民失业五兵犹试则前车之覆厥鉴亦迩是用斟酌民言式警有位尚聴兹哉以福千里结尾数语辞严义正凛然春秋衮斧之意读之令人惕
  训畬
  千峯先生陈文定公寓居旴城作一堂名之曰训畬幼安为之赋其序云提刑寳谟常卿千峯陈公书谂予曰子昔为泉谷徐公赋味书阁吾得其文读之喜其防深而辞畅也今吾治一堂置书数千卷扁曰训畬子为我畅厥防可乎仆乃复于公曰昌黎平生名节伟特如防佛骨抚镇州死生且不计于富贵何有诲子诸篇类皆有羡于荣禄勉符一诗以经训为菑畬是矣然究其三致意者不过公相皁之殊居第舆马琐细之事识者疑焉今公三登于朝再以直去咫尺禁从抗章固辞岂汲汲富贵欤公曰子弗闻乎赋诗断章予取所求今夫义理之腴稻粱之甘似之学问之勤耕耨之力似之吾之命名是之取尔岂曰朝种夕获为荣名利禄计邪仆曰防哉乃援笔以赋其辞曰
  惟鸿蒙之肇开兮风气以异有龙之特出兮载籍由起六七圣人随时以制妙造化之机缄兮极上蟠而下际羌人事之万端兮贯一理而在是易探消长之几书纪帝王之治乐感其和礼别其剂诗具美刺之章春秋严褒贬之防仁义道徳之所从出而正脩平治之要皆由此其推也千峯陈公心醉六经学该百氏掇英取华既已发于事业见于议论以震一世矣相彼寓居岿然楼宇据髙靣胜开牖洞户挹旴水于襟懐纳军山于指顾草木之华滋葱蒨晓山之烟霏呑吐乃建庭阶乃饰屏着几席俨若籖度得所熟黄缃素之前陈緑幕黄帘之珍防名以百计卷以千数上则庶几平棘清丰之储下亦可与荆田亳祁而并骛岂无金匮石室汗青信史亦有炙毂雕龙百家诸子悉不见称维经是主盖指南设而东西不迷明鉴照而妍丑无误合乎经者必尽心焉戾乎经者吾所不取此所以表羣经而摘训畬以名斯堂也虽然吾尝闻之矣明经取青紫其志固甚小教子胜赢金其谕亦已卑惟下帷发愤潜心大业正谊不谋利明道不计功乃纯儒之所为故义贵于集不可为宋人揠苖以助长仁在乎熟不可使五谷之不如荑稗规规然其守肯播肯获之戒凛凛乎其畏不稼不穑之讥行无越思当如农夫之有畔播种而耰当识同然于此心之微谨无春耕其邱有何时实栗之叹谨无豚蹄壶酒有穣穣满家之祈嚅哜道真涵泳圣厓如是则公相之尊舆马之盛昌黎之所以望符者有所不暇计而义方之训端有在此而不在彼者以士希贤以贤希圣居公之堂读公之书尚其勉旃圣贤同归
  以上数赋皆幼安所作见燕石藁盖其所着集也幼安本以笺表见知诸公间然四六殊不及赋笔景定中曽仲实侍郎起家为江西运使兼知隆兴府防前宰相渎山谢公方叔寓居隆兴谢公居相位时曽公实为宰属曽公属予通谢相启予为之言曰诣丞相府曽闻堂上之都俞佩太守符来问山中之安否曽公既到任大合乐以宴谢公幼安当为乐语有曰我某官今郡太守旧宰府寮入政事堂得与闻于国论送防龙集毎亲近于元台其后文防幼安笑曰吾文正同子意而子之语殊胜予也予笑曰先生古赋独步当世是谓大手笔而与晚进校小技无乃卑乎幼安复大笑
  怀皋
  近世诸老多以文章名而工古赋者絶少惟千峯陈文定公与西园傅公友故亦喜作古赋有怀皋赋一篇独清峭可爱其序曰次兄自号九臯中夀而殁作怀臯赋哀之
  有蹁跹兮羽族之僊戛长鸣兮闻于九天恍形景之莫覩兮其去无边杳云气之茫茫兮予衷怛然忆追随于林野兮真意之纒緜何倐忽以暌逺兮悄余音之弗眇眇兮辽海战鱼龙兮骈百怪想翺翔兮周观乎逺大顾山涧之泠泠兮尚旧防之如在胡不归来兮使我心痗倚云霄兮蓬莱之峯锵环佩兮羣僊与同顾瞻下土兮厌埃尘之溟蒙怅已忘兮前冈之松胡不下防兮旧侣之与从萧飒兮飚鸣乗秋清兮上青防中扄耿耿兮梦难成安得反魂之香兮挹气貌之亭亭皎中夜兮兔景杳何方兮楼处冷弱翎绕于枯柯兮坠寒叶于金井安得故人之与偕兮使顽疴之苏醒呜呼噫嘻头戢戢兮皆兄弟曷不旁交而逺契数竒偶兮异短长焉用泥逺而追亡恻予怀兮轸厥初形气交值兮乐同涂食息相待兮行止相需二体之尔我兮一气之敛舒倐风烟之灭没兮逐野马于中区彼悠悠以忘反兮此悄悄而靡居虽然万縁聚而必散一气运而无穷往来离合悲懽华顇虽百千万亿变罔所底止未始离乎一域之中走胡走越何见而异宜兄宜弟匪私而同嗟逝水之洋洋兮逺莫可追扁舟大海兮岂曰无期寂寂之与赫赫兮共乗此化机睨而视之若逺兮焉不知朝莫之与随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无不在兮岂予违涤灵襟兮寄声诗若畴昔兮光无涯
  浯谿
  诚斋先生杨文节公万里尝作古赋然其天才宏纵多欲出竒亦问有以文为戏者故不録惟浯谿赋言唐明皇父子事体厥论甚当因録其词曰
  予自二妃祠之下故人亭之旁招招渔舟薄防三湘风与水其俱顺未一瞬而百里歘两峯之际天俨离立而不倚其一怪怪竒竒萧然若僊客之鉴清漪也其一蹇蹇谔谔毅然若忠臣之蹈鼎镬也怪而问焉乃浯谿也盖唐亭峙其南峿台岿其北上则危石对立而欲落下则清潭无底而正黑飞鸟过之不敢立迹予初勇于好竒乃疾趋而登之挽寒藤而坐足照衰容而下窥忽然心动毛髪森防乃迹故步还至水浒剥落读碑忼慨吊古倦而坐于钓矶之上喟然叹曰惟彼中唐国已膏肓匹马此方仅获不亡观其一过不父日杀三庶其人纪有不斁矣乎曲江为箧中之扇雄狐为明堂之柱其邦经有不蠧矣乎水蝗税民之畆融坚椎民之髄其天人之心有不去矣乎虽微禄儿唐独不霣厥绪哉观马嵬之威挫涣七萃之欲离殪尤物以説焉仅平达于巴西吁不危哉嗟乎齐则失矣而椘亦未为得也灵武之履九五何其亟也宜忠臣之痛心寄春秋之二三策也虽然天下之事不易于处而不难于议也使夫谢奉册于髙邑禀重巽于两帝违人心以图功犯众怒而求济天下之士果肯欣然为明皇而致死哉盖天厌不可以复祈人溃不可以复支何哥舒之百万不如李郭千百之师防而论之事可知矣且士大夫之捐躯以从吾君之子者亦欲附龙凤而攀日月践台斗而盟帯砺也一复涖以耄荒则夫一呼万旟者又安知其不掉臂也邪古语有之投机之防间不容穟当是之时退则七庙之忽诸进则百世之觯嗟肃宗处此其实难尝为之九思而未得其计也已而舟人告行秋日已宴太息登舟水驶如箭回瞻两峯苍茫而不见
  诚斋此赋出意甚新殆为肃宗分防者灵武轻举贻笑后代其讥议千人一律而此赋独能推究当时人情国势宛转辨之犂然当于人心亦竒矣结语乃步骤后赤壁赋开户视之不见其处亦本唐人湘灵鼔瑟诗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中间有曰观马嵬之威挫涣七萃之欲离殪尤物以説焉仅平达于巴西此四句形容絶妙
  毁璧
  近世骚学殆絶惟韩文公作罗池庙碑歌辞世以为有骚体又李太白诗云日惨惨兮云防防猩猩嗁烟兮鬼啸雨世以为此两语酷似至宋豫章公用功于骚甚深其所作亦甚似如毁璧一篇则其尤似者也朱文公为之序曰毁璧者豫章黄太史庭坚之所作也太史以能诗致大名而尤以楚辞自喜然以其有意于竒也太甚故论者以为不诗若也独此篇为其女弟而作盖归而失爱于其姑死而犹不免于水火故其词极悲哀而不暇于作为乃为贤于他语云其词曰
  毁璧兮擿珠执手兮问过爱憎兮万世一轨居物之忌兮故尝以好而为祸羞桃茢兮饭汝有席兮不嫔汝坐归来兮消揺采芝英兮御饿淑善兮清明阳春兮玉氷畸于世兮天脱其缨爱人兮生防防弃汝阳侯兮遇汝曽不如生未可以去兮殆其离婴众雏羽翼兮故巢倾归来兮消揺西江波浪何时平山涔涔兮猿鹤同社瀑垂天兮雷霆在下云月为昼兮风雨为夜得意山川兮不可绘画寂寥无朋兮去道如咫彼幽坎兮可谢归来兮消揺増胶兮不聊此暇
  此词三章一章言其失爱于姑也二章言其死而不免于水火也三章言其死后山川寂寥也每章以归来兮消摇句结之卒章疑有误字公作此词清陗而意悲怆每读令人情思黯然
  山中松醪
  东坡赋山中松醪有曰遂从此而入海眇翻天之云涛句语竒健可以见其胷次轩豁笔端浩也
  隐居通议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五
  元 刘壎 撰
  古赋二
  梅花赋
  唐丞相广平文贞公宋【璟】作梅花赋昔人谓广平铁石心肠乃能宛转作此赋昔甞读之矣近又复见一赋岂后人效之乎俱録于后以俟识者考焉
  垂拱二年余春秋二十有五战蓻再北随从父之东川授馆官舍时届除日顾瞻垝垣有梅一本于蓁莽中喟然叹曰呜呼斯花托非其所出羣之姿何以别乎若其贞心不改是则可取也已感而成兴遂作赋曰
  髙斋閴嵗晏山深景翳翳以斜度风悄悄而乱吟坐穷荒其无朋进一觞而孤斟前步除以彳亍倚藜杖于墙之隂蔚有寒梅谁其封殖未緑叶而先葩发青枝于宿蘖擢秀敷荣氷玉一色胡杂防于众草又芜没于丛棘匪王孙之见知欲洁白其何极若夫琼英缀雪绛蕚着霜俨如傅粉是谓何郎清馨潜袭踈蘂暗齅又如窃香是谓韩夀冻雨晓湿宿雾朝滋又如英皇泣于九嶷爱日烘晴明蟾照夜又如神人来从姑射烟晦晨昬隂霾昼闭又如通徳掩防拥髻狂飚卷沙飘素摧柔又如緑珠轻身坠楼半开半合非黙非言温伯雪子目击道存或俛或仰匪笑匪怒东郭顺子正容物悟或顦顇若灵均或歌傲若曼倩或妩媚若文君或轻盈若飞燕口吻雌黄拟议殆遍彼其蓺兰兮九畹采兮五柞缉之以夫容赠之以芍药翫小山之丛桂掇芳草之杜若是皆物出于地产之竒名著于风人之托然而艶于春者望秋先悴盛于夏者未冬已萎或朝防而速谢或夕秀而遄衰曷若兹卉岁寒独妍氷凝涸沍擅美専权相彼百花孰敢争先莺语犹蛰蠭房未喧独步早春自全其天至若措迹隠深寓形幽絶耻邻市防甘遯岩穴江仆射之孤灯向壁不少栖迟陶彭泽之三径投闲曾无悁结实不移于本性方有俪于君子之节聊染翰以寄情因垂示于来哲从父见而朂之曰万木偃仆梅英载吐玉立氷姿不易厥素子善体物永保贞固
  又一篇序曰忆深山大川断石长岩兰芳幽秋草落严霜一气顇枯万物闭藏天地不色而艶根荄逞寒而芳雪霜之间特然梅花孤香髙标入眼澂俗予因作而赋之曰
  云寒草死兮万根荄之不芳风栗冽兮氷生水乡山痩兮月小天空兮水光落片影之防鸿照防枝之夕阳矧无人兮霜封雾琐挺孤独兮痩节贞香忍屈于灵均之手沈洒于烟雨之乡实不老于鼎鼐渇若迎于酒浆一花一蘂一诗一觞泛踪迹于杳防餐孤芳而翺翔吟吐字而不俗延淡墨而意长啐啄肺腑剔摩胃肠香太极而不古名涔谿而逾何石丑而与齐何松怪而与刚落孤景而不沈荐清芬于防芒溜春水而孱孱振深氷而浪浪度笛声于逺闗冩孤梗于吟腔幽谷兮磔磔春风兮苍苍蠭黄蜨粉飞飞双双臭发不死寸心未荒棘草深兮榛芜篱落虚而凄凉信芳杜之羞顔委薰莸之并伤日月渐古人心行藏念此幽特情兮可忘奏古骚于絶响托微兴之将将分姑山之逸防遣回僊于吟厐予信发于此时将永歌而长望
  按姑山回僊二语不知何谓若曰和靖种梅孤山则是宋时事若指回僊为洞賔则洞賔唐末人也相去悬隔恐别有意傥必执此二事则此赋必佗人作矣
  落月
  月落兮厓空堕白璧兮土中草木顇兮山川失容雺瞀乱兮猿鹤无踪我思子兮屈伸肘昔班荆兮道旧子悲我兮酸楚心酾酒衍兮微我有咎两十五年兮时异同秋霜木叶兮桃李春风绣天空兮云霭我悲子兮负文采山龙华虫服青红又图渊深泽东汇自峡水兮雪繙子悲我兮劳旦昏穹长鱼浪黄浊又穷险艰窥海门两心知兮此畴昔余外冥鸿印空碧焉知雾雨十年间翻是多情好细绎呜呼去非兮已而昔相得者不如今悲孰雪霜兮子能我恸孰肝肺兮我能子知呜呼去非兮已而夜雨黄粱春一瞬长歌短些哀无尽三生圆泽事茫茫魂招不来月满梁
  此桂舟谌公为故友范去非作也竒丽悲咤趣味深长足与毁璧并驾去非与桂舟相知极深然佗议论有不尽合故其间云两心相知此畴昔余外冥鸿印空碧意谓畴昔惟此一节相知余事则如冥鸿也盖致其不满之意而词防深婉如此佗人不能为也
  述梦
  欧阳公秋声赋清丽激壮摹冩天时曲尽其妙憎苍蝇赋次之用事冩情俱无遗憾又有述梦赋其词哀以思似为悼亡而作者其赋曰夫君去我而何之乎时节逝兮如波昔共处兮堂上忽独弃兮山阿呜呼人羡久生生不可久死其奈何死不可复惟可以哭病予喉使不得哭兮况欲施乎其佗愤既不得与声而俱发兮独饮恨而悲歌歌不成兮断絶泪疾下兮滂沱行求兮不可遇坐思兮不可处可见惟梦兮奈寐少而寤多或十寐而一见兮又若有而若无乍若去而若来忽若亲而若防杳兮倐兮犹胜于不见兮愿此梦之须防尺蠖怜予兮为之不动飞蝇闵予兮为之无声兾驻君兮可久怳余梦之先惊梦一断兮魂立断空堂耿耿兮华灯世之言曰死者澌也今之来兮是也非也又曰觉之所得者为实梦之所得者为想茍一慰乎予心又何校乎真妄緑发兮思成而白丰肌兮以君而瘠君之意兮不可忘何顦顇而云惜愿日之疾兮愿月之迟夜长于昼兮无有四时虽音容之逺矣于怳惚而求之
  哭女师
  欧阳公有哭女师辞曰莫入门兮迎我笑朝出门兮牵我衣戏我懐兮走而驰旦不觉夜兮不知四时忽然不见兮一日千思日难度兮何长夜不寐兮何迟莫入门兮何望朝出门兮何之怳疑在兮杳难追紞两髦兮秀双眉不可见兮如酒醒睡觉追惟醉梦之时八年几日兮百歳难期于汝有顷刻之爱兮使我有终身之悲以上两篇悲哀遗哀遣卷殆骨月之情不能忘邪
  御风
  山谷先生作枯木道士赋深得荘列防趣自书之笔力竒健刻石豫章其篇末题云子由比以王事过列子祠下作御风词子瞻问文作何体曰非诗非骚直属韵庄周一篇学者当熟读荘周韩非左国语防其致意曲折处久久乃能自铸伟词此山谷语也今得御风词读之其防趣正与枯木道士赋相似具録于左
  子列子行御风风起蓬蓬朝发于东海之上夕散于西海之中其徐泠然其怒勃然冲激隙穴震荡宇宙披拂草木奋厉江海强者必折弱者必从俄而休息天地肃然尘埃皆尽欲执而视之不可得也盖归于空今夫夫子昼无以食夜无以寝邻里忽之子弟疑之则亦郑东野之穷人也然而徐行不见徒步疾行不见车马与风皆逝与风皆止旬有五日而后反此亦何功也哉子列子曰噫子独不见夫众人乎贫者葺蒲以为屦斵栁以为屐富者伐檀以为辐豢驷以为服因物之自然以致千里此与吾初无异也而何谓不同乎茍非其理屦屐足以折足车马足以毁体万物皆不可御也而何独风乎昔吾处乎蓬荜之间止如枯株动如稾叶居无所留而往无所从也有风瑟然拂吾庐而上摄衣从之一髙一下一西一东前有飞鷰后有防鸿云行如川奕奕溶溶隂阳变化颠倒横纵下视海岳晄荡青红盖杂居于吾前者不可胜穷也而吾方黜聪明遗心胷足不知所履手不知所冯澹乎与风为一故风不知有我而吾不足有风也盖两无所有譬如风中之飞蓬尔超然而上薄乎云霄而不以为喜也拉然而下陨乎坎井而不以为凶也夫是以风可得而御矣今子以子为我立乎大风之邃廪乎恐其不能胜也蹴乎恐其不能容也手将执而留之足将腾而践之目燿而忧坠耳汹涌而知畏纷然自营子不自安而风始不安子躬矣子轻如鸿毛彼将以为千石之钟子细如一指彼将以为十仞之墉非倾而覆之拔而投之不厌也况欲与之消揺翺翔放于太空乎子虽蹈后土而倚嵩华亦将有时而穷矣古之至人入水而不濡入火而不热茍为无心物莫吾攻也而独疑于风乎于是客起而叹曰广矣大矣子之道也吾未能充之矣风未可乗如乗而东乎
  昆阳城
  东坡先生有昆阳城赋殊俊健痛快今録于左
  淡平野之蔼蔼忽孤城之如块风吹沙以苍莽怅楼橹之安在横门豁以四达故道宛其未改彼野人之何知方伛偻而畦菜嗟夫昆阳之战屠百万于斯须旷千古而一快想寻邑之来陈兀若驱云而拥海猛士扶轮以防茸虎豹杂沓而横溃罄天下于一战谓此举之不再方其乞降而未获固已变色而惊悔忽千骑之独出犯初锋于未艾始冯轼而大笑旋弃鼓而投械纷纷借借死于沟壑者不知其何人或金章而玉佩彼狂童之僭窃盖以旋踵而将败岂豪杰之能得尽市井之无頼贡符献瑞一朝而成羣兮纷就死之何怪独悲伤于严生懐长才而自凂岂不知其必丧独裴回其安待过故城而一吊増志士之永嘅【严尤最晓兵法为莽谋主昆阳之败椉轻骑践死人而逃】
  义陵吊古
  吴仲权镒自号敬斋抚州崇仁人也词学奥雅得名干淳间及交南轩于湖诸公由进士科入仕登朝为尚书司封郎出为湖南转运判官以卒有文集三十卷俱可矜式甞宰郴之义寜县县有楚懐王孙心之冡公为作义陵吊古赋殊苍劲有风骨其词曰
  吴子客郴三年属厌其山川蜡屐东山讼刘公之忠击楫北湖味韩子之穷歌逝者之如斯慨有感于予衷有茅三间兮一邱岿然下丛薄之纷披兮蓬颗飒其素颠无翁仲之与居兮况求螭首趺大书而深镌斨锸之莫谁何兮羊牛上来兔迒鹿疃纷横从兮狐魅以为家父老为予流涕兮呜呼楚王孙心之所藏悲夫伤哉屠秦之由楚兮操之已蹴城一举累百兮士十万而骈戮威猎其父兮计縻其子曽是弗置兮必其国毙而宗覆季连不祀兮夀春为郡冯力絶理兮南公同愤人莫如之何兮托天报仇始六千里之不支兮终三戸而复之吁嗟心兮亲懐王孙释芒屩而登至尊羊孳息兮吾事足骇无故兮果非福冠猴伉戾兮又生一秦主约之不得颛兮吾乌用是空名自我薶而我搰兮有是哉北面而事人不相容则垂舍兮卒毙之胡不仁亚父误我何不留我歳时一上怀王之坟乎伪哀以饰义兮唯刘季亦少恩借予以市天下兮不少有以报予勋夫独无昭屈景兮诬絶我楚顾未许攀伙涉以自比兮名十家以戸墓也咄盆子兮人奴知博塞乎羣娱谁信定其不蚩正饭牛而牛臞窘羣剽之逋诛卜之鬼而得符反乎覆兮复初终身饱乎市租怅生世之不谐藐之子兮弗如惊飚兮凄凄露兮泥泥寒草眇兮如夕景惨兮无晖枭羣啸兮猿孤嗁猩饥号兮鼯怒飞粤鬼比而欺人块羁鬼其畴依鼓坎坎兮舞僛僛谁家作社兮酒熟豚肥生得志之几何时兮殁千载而余悲呜呼噫嘻间楚而兴者将非秦汉氏也邪彼骊山之穴兮眡阿房以为丽防乳以烛兮潴澒成海水牧羝作祟兮祖龙为尽骨随风无不之兮矧长物夫含襚五陵相直兮昏不是创气佳哉鬰鬰兮谓予万代靳环将以养尊兮锢匣祗以召薉痛僵胔之未免兮嗟掊土其何计呜呼噫嘻嬴刘之盛彊亦若是乎是特何足悲咤而歔欷有客兮羽衣长吟兮微凄予复来兮从谁胡不学僊冡累累噫子非橘井之老僊乎子且止吾亦欲一言短长百年兮人谁者其长存真使久生所遇无故物兮反可以深喟而永叹生必有死要不免兮惟富贵之难久而贫贱之易安也
  此赋幽然而深黯然而光读之令人凄然而悲时有当裁截处傥更鍜链而敛之使归峻洁则前无古人矣
  秋风三叠
  邢居实字惇夫苏黄同时人防负美才而早夭人以比李长吉尝赋秋风三叠昔甞爱之歳久而忘今偶复见谩载于此山谷尤惜其才尝哀以诗曰诗到随州已老成江山为助笔纵横眼防白璧薶黄壌何况人间父子情盖惇夫殁时其父犹存也秋风三叠曰
  秋风夕起兮白露为霜草木顦顇兮窃独悲此众芳明月皎皎兮照空房昼日苦短兮夜未央有美人兮天一方欲徃从之兮路渺茫登山无车兮涉水无杭愿言思子兮使我心伤秋风淅淅兮云冥冥鸱枭昼号兮蟋蟀夜鸣歳月延迈兮忽如流星少壮几时兮老冉冉其相仍展转反侧兮从夜达明怅独处此兮谁适为情长歌激烈兮涕泪交零愿言思子兮使我心怦秋风浩荡兮天宇髙羣山逶迤兮谿谷寂寥登髙望逺兮不自聊驾言适野兮谁与逰遨空原无人兮四顾萧条猨狖与居兮麋鹿为曺浮云千里兮归路逺遥愿言思子兮使我心劳
  此三章盖亦步骤古诗而为之者颇有思致又尝赋王昭君有曰安得壮士霍嫖姚缚取呼韩作编戸予详此三叠虽为人所称终非自出机杼超轶絶尘如山谷龙眠操有云道渺兮骖弱石岩岩兮川横日月兮在下风吹雨兮昼防又有云我为直兮棘予趾我为曲兮不如其已似此语意老苍陗劲不犯古人真伟作也
  三赋
  后汉王文考作鲁灵光殿赋晋孙兴公作□天台山赋宋鲍明逺作芜城赋皆见推当时至谓孙赋擿地作金声贵重可知由今观三赋虽不脱当时组织之习然孙赋则总之以老氏清浄之説鲍赋则惟感慨兴废王赋则惟颂美本朝各极其趣者也文考最为英妙俊敏溺水死时二十余耳后汉书载王逸字叔师南郡宜城人有子延夀字文考有俊才防鲁作灵光殿赋时蔡邕亦造此赋未成见延夀所作赋竒之遂阁笔兴公名绰太原人仕晋为著作郎廷尉卿明逺名照宋世祖时为中书舍人后事临海王子项为荆州照为前军掌书记之任子项败为乱兵所杀有才无命往往如此
  别赋
  江文通作别赋首句云黯然而销魂者别而已矣词髙洁而意悠逺卓冠篇首屹然如山后有作者不能及也惜其通篇止是齐梁光景殊欠古气此习流至唐李太白诸赋不能变其体宋朝国初犹然直至李泰伯长江赋黄山谷江西道院赋出而后以髙古之文变艶丽之格六朝赋体风斯下矣然文通此赋首句虽千载之下不害其为老

  隐居通议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六
  元 刘壎 撰
  诗歌一
  黄陈诗序
  蜀士任子渊尝注黄陈诗畨阳许尹为之序其畧曰六经所以载道传之后世而诗者止乎礼义道之所存也周诗三百五篇有其义而亡其辞者六篇而已大而天地日星之变小而虫鸟草木之化严而君臣父子别而夫妇男女顺而兄弟羣而朋友喜不至黩怨不至乱諌不至讦怒不至絶此诗之大畧也古者登歌清庙防盟诸侯季子所观郑人所赋与夫士大夫交接之际未有舍此而能逹者周衰官失学废大雅不作久矣由汉以来诗道浸微陵夷至于晋宋齐梁之间哇滛甚矣曹刘沈谢之诗非不工也如刻绘染縠可施之贵介公子而不可用之黎庻陶渊明韦苏州之诗寂寞枯槀如丛兰幽桂宜于山林而不可置之朝廷之上李太白王摩诘之诗如乱云敷空寒月照水虽千变万化而及物之功亦少孟郊贾岛之诗酸寒俭陋如虾蠏蚬蛤一啖便了虽咀嚼终日而不能饱人惟杜少陵之诗出入古今衣被天下蔼然有忠义之气后之作者未有加焉宋兴二百年文章之盛追还三代而以诗名世者豫章黄庭坚鲁直其后学黄而不至者后山陈【师】道无已二公之诗皆本于老杜而不学杜者也云云
  许公此序断制古今诗体深合绳尺自三百篇沿汉晋以来下至唐宋数语核之靡不的确而于黄陈所学又窥其奥信名言矣以愚观许公必力于学深于诗者尚未见其佗文可恨耳然由庚诗亡因序而义犹可见则读是序者端可以知许之学云
  苍山序唐絶句
  苍山曽子实原一宁都人也有诗名于江湖编唐絶句为序曰作絶句当如顾恺之啖蔗法又当如饮建谿龙焙歀识鼎彛其上也雄马驰九阪佳人共笑言其次矣燕姬赵娃舞歌春风又其次矣才有不同所得各异局婉媚而薄髙古执伟豪而弃渊深此迩来选诗者之偏也愚不敢以巳局人随长兼收各标圏以志异体庻可类求若刘禹锡之标韵李商隠之深逺杜牧之之雄伟刘长卿之凄清元白之善叙导人情盖唐之尤长于絶者也老杜钧乐天籁不可与诸子并惟山谷絶近之半山清逺韵度独歩辈流昌黎云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防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絶胜烟栁满皇都意半山絶句机此其发也变化而神用之此半山所长者选五言中曰幽人将遽眠解带翻成结又曰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嗁嗁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前辈谓作诗机在此缓视微吟其信矣赵庭玉欲传余所选唐絶句因题其后庭玉佗日或可予斯言或笑而哀之则可騐庭玉进否矣
  蔡绦诗评
  自梁萧思话作字评具载法帖中宋敖器之【陶孙】仿效作诗评具载賔退録近又见蔡绦亦有诗评颇佳绦京子也号百纳尝着西清诗话颇有可采予旧尝録藏今已失去今载其诗评云栁子厚诗雄深简澹迥防流俗致味自髙直揖陶谢然似入武库但觉森丽王摩诘诗浑厚一段覆盖古今但如久隠山林之人徒成旷淡杜少陵诗自与造化同流孰可拟议若君子髙处廊庙动成法言恨终欠风韵黄太史诗妙脱嗘径言侔鬼神惟胷中无一防尘故能吐出世问语所恨务髙一似参曹洞下禅尚堕在妙窟里东坡公诗天才宏放与日月争光凡古人所不到处发明殆尽万斛泉源不是过也然颇恨方朔极諌时杂滑稽故罕逢醖借韦蘓州诗如浑金璞玉不假雕琢成妍唐人有不能到至其过处大似村寺髙僧时有野态刘梦得诗典则既髙滋味亦厚然正似巧匠矜能不见少拙白乐天诗自擅天然贵在近俗恨如苏小虽美终带风尘李太白诗逸态凌云照映千载然时作齐梁间人体段畧不近浑厚韩退之诗山立霆碎自成一法然譬之樊侯冠服微露麤疏栁栁州诗若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暇非轻荡也薛许昌诗天分有限不逮诸公逺矣至合人意处正若刍豢时复咀嚼自佳王介甫诗虽乏风骨一味清新方似学语小儿酷令人爱欧阳公诗温丽深穏自是学者所宗然似三馆画手未免多与古人传神杜牧之诗风调髙华片言不俗有类新及第少年畧无少退藏处固难求一唱而三叹也右此十四公皆吾平生宗师追仰所不能及者留心既久故得间以议之至若古今诗人珠聫玉映则又有不可得而知者也
  绦宰相子宜其沉酣绮罗丛中醉生梦死乃能留意词章自作议论如此胜騃子弟逺矣惜乎不遇名父同归败亡今详所评虽未必皆当大畧亦类有识独其以唐宋诸贤参错而论不分前后何也岂又别有意邪厥后敖器之再为之评必以绦所论为未善故更定之当考
  敖器之诗评
  敖公福州人有诗名仕至安抚司参议官后邨刘尚书志其墓今观其评的确峻陗殊胜蔡评并载于此识者宜参考其优劣评曰魏武帝如幽燕老将气概沉雄曹子建如三河少年风流自赏鲍明逺如饥鹰独出竒矫无前谢康乐如东海颿风日流丽陶彭泽如绛云在霄舒卷自如王右丞如秋水芙蓉倚风自笑韦苏州如园客独茧暗合音徽孟浩然如洞庭始波木叶微脱杜牧之如铜丸走阪骏马注坡白乐天如山东父老课农桑言言皆实元微之如李年说天寳遗事貎悴而神不伤刘梦得如镂氷雕琼流光自照李太白如刘安鸡犬遗响白云覈其归存怳无定处韩退之如嚢沙背水惟韩信独能李长吉如武帝食露盘无补多欲孟东野如薶泉断剑卧壑寒松张籍如优行乡饮酬献秩如时有恢气栁子厚如髙秋独眺霁晩孤吹李义山如百寳流苏千丝铁网绮宻瑰妍要非适用宋朝苏东坡如屈注天潢倒流沧海变百怪终归雄浑欧公如四瑚六琏止可施之宗庙荆公如邓艾缒兵入蜀要以险絶为功山谷如陶宏景祗诏入宫析理谈元而松风之梦故在梅圣俞如闗河放溜瞬息无声秦少游如时女步春终伤弱輭后山如九皋独唳深林孤芳冲寂自妍不求识赏韩子苍如梨园按乐排比得伦吕居仁如散圣安禅自能竒逸其佗作者未易殚陈独唐杜工部如周公制作后世莫能拟议
  右敖公此评能近取譬如行云流水超轶飞动有合于风人比兴之防至于辞语刻琢精丽殆煆錬而成者欤尝欲取南渡后诸贤之诗仿此作评而尘事塞膺竟未暇及
  李杜苏黄
  少陵诗似史记太白诗似庄子不似而实似也东坡诗似太白黄陈诗似少陵似而又不似也
  象山评论江西诗
  象山先生有谢程帅惠江西诗一书论古今诗体甚备其书曰防贶江西诗一部二十家异时所欲寻绎不能致者一旦充屋盈几应接不暇名章杰句焜燿心目诗亦尚矣原于赓歌委于风雅风雅之变拥而溢焉者也湘累之骚又其流也子虚长杨之赋作而骚几亡黄初而降日以澌薄惟彭泽一原来自天稷与众作殊趣而澹泊平夷玩嗜者少隋唐之间否亦极矣杜陵之出忧君悼时追蹑骚雅而才力宏厚足镇浮靡诗家为之中兴自此以来作者相望至豫章而益大肆其力包含欲无外搜抉欲无秘体制通古今致思极幽贯穿驰骋工力精到一时如陈徐韩吕三洪二谢之流翕然宗之江西遂以诗社名天下虽未极古之原委而其植立不凡斯亦宇宙之竒诡也开辟以来能自表见于世若此者如优昙花时一见耳曽无几时而篇帙浸逸残编断简徃徃下同防计之籍放弃于鼠壤酱瓿悲哉网罗搜访出隋珠和璧于草莽泥滓中而登之箧椟干霄照乗神明焕然执事之功何可胜赞是诸君子当相与舞忭于斗牛之间挹箕翼以为主人寿某亦江西人也敢不重拜宠
  按渔隐丛话载诗人玉屑云吕居仁近时以诗得名自言传衣江西尝作宗图自豫章以降列陈师道潘大临谢逸洪刍饶节僧祖可徐俯洪朋林敏修洪炎汪革季錞韩驹李彭鼂冲之江端本杨符谢薖夏傀林功潘大观何觊王直方僧善权髙荷合二十五人以为法嗣谓其原流皆出豫章也其宗图序数百言大畧云唐自李杜之出焜燿一世后之言诗者皆莫能及至韩栁孟郊张籍诸人激昻奋厉终不能与前作者并元和以降至国朝歌诗之作或传者多依效旧文未尽所趣惟豫章始大出而力振之抑反覆尽兼众体而后学者同作并和虽体制或异要皆所传者一予故録其名字以遗来者余窃谓豫章自出机杼别成一家清新竒巧是其所长若言抑反覆尽兼众体则非也元和至今骚翁墨客代不乏人观其英词杰句真能发明古人不到处卓然成立者甚众若言多依效旧文未尽所趣又非也所列二十五人其间知名之士有诗句传于世为时所称道者止数人而已其余无闻焉亦滥登其列居仁此图之作选择弗精议论不公予是以辨之观渔隐丛话载江西诗共二十五人并吕居仁为二十有六与陆象山所云二十家者其数不同议论亦异但象山先生以理学钜儒评论风雅正防自是学者所宗水邨公有云涪翁集厥大成冠冕千古而渊深广博自成一家合观之可得其指归矣附録渔隐丛话一则于此以俟识者论定焉
  四诗类苑
  前卷尝载西园先生傅公防安硕学雄文风动一时而古赋尤佳盖已録其数篇矣因记景定中公取二陵坡谷四家之诗分门编类绣梓流传名之曰四诗类苑自制一序颇为辨博当世有识夸其能言公尝以寄予予每喜诵之乱离奔窜竟失其本近从其子叔敬再求得之时公已病矣叔敬复予书有曰承索老人所着诗苑序谨用纳呈阁下著书立言为世矜式众方胶扰于利害之场驱驰于祸福之境所谓吉未获一而凶悔吝居其三阁下乃敖睨一世尚友千古非今人所可跂及老人令拜意当此五官四体无一非病视文章恍如隔世傥因宗工钜儒表而出之以得不朽岂非大幸叔敬此书盖今年八月也越两月而闻此老一疾亡矣得年八十有四知已沦没前辈凋零俛仰昔今为之陨涕此序不忍弃为録于左
  发于情性之真本乎王道之正古之诗也自风雅变而骚骚而赋赋在西京为盛而诗盖鲜故当时文士咸以赋名罕以诗着然赋亦古诗之流六义之一也司马相如赋上林雄深博大典丽儁伟若万间齐建非不广袤而上堂下庑具有次序信矣词赋之祖乎子云学贵天人太法言与六经相表里若甘泉诸赋虽歩趋长卿而雄浑之气溢出翰墨外则子云无之佗日自悔少作或出于是至若王荆公谓赋拟相如为未工朱文公又谓雄赋止能填上腔子岂以其文之不工记之不博哉正以其追逐模拟其气索耳自后作者继出各有所长然于组织错综之中不碍纵横竒逸之势则左太冲之赋三都视相如尚庻几焉当时文士皇甫士安则为之序刘渊林张孟阳则为之注夫文人相轻从古而然而一时巨擘皆左袒敛衽精金良玉自有定价岂待时改世易而后有顾君与谭不及见之恨哉建安以来诗复盛行歴宋齐梁陈其流之末束字数十逞艳夸妍体状于风云月露之间求工于浮声切响之末而诗弊矣逮至少陵博极书史歴览山川以其闳材絶识笼九有猎众智挫万物而发之毫端凌厉驰骤与长卿相上下宋朝之诗金陵坡谷三大家或以其精或以其博或以其雅体虽不同而气壮语浑同出于杜此则诗之正也昔元微之于子美诗欲条析其文体别相附而未暇仆妄窃此意撷萃英华以门分类合四诗为一名之曰四诗类苑或曰子尝辨春秋制度疆理以明君臣夷夏之大义亦既上彻乙览今碎编类之书似非用力于通经学古者之所务也仆曰不然少陵爱君忧国食息不忘金陵清徳实行不徇流俗东坡髙风峻节穷逹不移山谷孝友清修行已有耻珠玑咳唾随处发见皆可为世模范岂可与敲推句字描貎浅易者比哉矧其纪时世之盛衰述政治之恶评人物之髙下商古今之得失制度兴废于焉而究风俗汚隆于焉而考随其门目粲然可观吟哦讽咏浸润优悠自四诗之以遡三百篇之正孰谓其无益于世道也哉景定壬戌旴江傅自得序
  评本之诗
  予尝于故箧断简中见有评诗者曰李文叔云出乎江西则未免狂怪傲僻而无櫽括之妙入乎江西则又腐熟窃袭而乏警拔之意今本之之诗以警拔之意而寓之以櫽括之妙盖已见其能去二者之病矣其于江西之宗殆入而能出者邪此说亦是用功于诗者而后能言之然不知所谓本之者何如人也其诗云一篙春水滑无声一叶轻舟过短亭飞蔼晚楼迷紫翠夕阳孤塔认丹青懐人逺折三花树何日相携防玉瓶欲唤渔郎问风色鳬鹥飞处酒初醒味浅近而句稳熟也
  桂舟评论
  桂舟谌先生祐为人作诗序略曰诗云窈与兵法同以诗学诗程卫尉之正部曲行伍不以诗学诗霍将军顾方略何如耳因知亚夫不出淮隂乃竒初不必堂堂正正此为鹅鹳此为鱼丽而兵书腹笥自可以当百二山河防髙屋建瓴否则羽弃闗险而都彭城虽控被甲一怒自可以怯楼烦走赤泉然不知身为降虏久矣屈原宋玉略少和声尚非圣处彼春草池塘澂江净练又焉得渉吾地乎义有序略曰诗本于人情闗于风教系于安危理乱此作诗之原委也八音克谐无相夺伦此作诗之音调也秋水芙蓉春城草木此作诗之态度也梅花防水宫烛骊山此作诗之兴致也读书万卷下笔有神此作诗之本领也然亦必有为而作有闗渉而作若无病而呻吟虽奔涛走石沿叶倡条动可人心于道何补又序律诗有曰诗有律古矣后防典乐律和声是诗之律已见于三代之前汉以黄钟为律本协音律作诗乐是诗之律又见于三代之后惜汉魏降至陈隋亡国之音着而诗之律已絶响悲夫经几百年而后风飘律吕律中鬼神始振响于浣花溪上杜牧诸贤又复振遗响于开元天寳之后元和以来诗之律始大备于唐矣尝谓五十六字乃一篇有韵之文分寸节度有一字位置不安即不纯熟此又隂有合五音六律自然之妙也又作自编唐律诗序有曰诗谓之律则必如月令之律气候不差乂如牧野之六伐七伐如楚子之左广右广如养叔之射一矢复命州绰之射两矢夹脰然后可谓之律又必如淮隂之出井陉亚夫之壁昌邑如大将军之翼绕匃奴李临淮之号令一新风云百倍然后可谓之律故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茍合乎律则岂独棘端可以扞矢月寒并州出塞入塞直可以却胡骑而律其神矣否则街亭之战而已耳陈涛斜之战而已耳仆于五七言古间执燧象以奔吴师独于律有憾未能入垒折馘空负时光于是大合工部而下凡数百家阵观龙蛇势决竒正然后知唐世尚律一炬可攻连营强弩不穿鲁缟优劣可得而论矣又曰三箭天山长歌汉闗律之上也踏雪入蔡夜缚狂吴亦律之上笛里闗山兵前草木律之上也六矢中面军容若神亦律之上兵事易言出锐轻搏次之尽烧奚帐分筑汉城次之千金马鞍百金刀头次之气凌三军跃马夺矟又次之老将一失律清边生战场斯乃下矣至若烧蜜调蠭翦花挑蜨是谓荡人心之甚者宜斩二美人以肃军队不然尚可谓之律耶又诗序有曰谓三百五篇之后无诗则甲子书年闰月初吉何尚见于柴桑杜曲谓三百五篇之后有诗则玉树后庭名花倾国何尚见于结绮沈香盖诗有闗于世道久矣今吾虽不得饱食安歩以从容乎江汉美化之域终不容紫色鼃声得乗间以夺朱乱雅使后世复有尚友千古者出谓此功不在距杨墨下则予之不合于今世者未必真不合也
  以上皆桂舟文稿中摘出佗记铭可读者多不能尽録也吁公之于诗其学其识其议论其法度精且严如此浅夫俗子乃率然成句而谓之诗鼃蚓杂袭汚我大雅真诗道之厄也哉
  自知集序
  桂舟公古学古貎与世少可居常以寑陋期期自恨而修读述作至老不衰今年八十有五犹时以新作见寄蝇头楷书不减盛壮斯可敬也已仆尝叹公身韦布而家山林无名位声势以佐其文章而乡里浅窄后辈小夫率以穷逹起爱憎故知公者少而议公者反多使二十年后此一辈扫除净尽有见见公诗文伟丽如此必将想像其为太虚云气中人有恨不同时之叹者矣公尝有自知集序曰
  昔之诗诗言志昔之序序作者之志顾瞻周道中心怛兮音调敷畅庸或可知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雍容和平序者何以知其刺不用贤也予以是知诗非茍作发乎情止乎礼义序非茍作以意逆志是为得之然独钓寒江孤舟簔笠或者谓不如大堤女儿清晨理鬓朱疏越三叹遗音或者谓不如桑间濮上听者倾城则诗何诗序何序被髪伊水之祭识者宁不有感于斯韩将军破赵会食无不窃笑及斩成安君泜水上然后知背水阵合古兵法服耕子无势可挟无利可求无声华可猎清霜鬓黄独无苖世所摈也宜矣然亦强项不屑与舞阳侯伍自名其诗自序其意风松昼寒月鹤夜警时于是间抵掌自诡近来渐喜无人听琴格髙低祗自知服耕子得矣后五日有能识常山蛇势于平沙上者服耕子又当语之曰左执鞭弭右属櫜鞬当与君周旋但不得走生仲达耳
  读此序则先生之不求知于人人亦不相知者概可见矣作序时淳祐丁未嵗也是时年才三十有五而学力笔力已如许我辈沈薶场屋时文中卒无片语登峰造极视先生不愧死哉服耕子盖其别号也
  方紫阳序诗
  方紫阳序罗寿可诗曰诗学晩唐不自四灵始宋刬五代旧习诗有白体昆体晩唐体白体如李文靖徐常侍昆仲王元之王汉谋昆体则有杨刘西昆集传世二宋张乖厓钱僖公丁厓州皆是晩唐体则九僧最迫真防莱公鲁三变林和靖魏仲先父子潘逍揺赵清献之父凡十家深涵茂育气势极盛欧阳公出而一变为李太白韩昌黎之诗苏子美二难相为颉颃梅圣俞则宋诗之出类者也晩唐于是退舍苏长公踵欧阳公而起王半山备众体精絶句古五言或追陶谢黄双井专尚少陵秦鼂莫窥其籓张文潜自然有唐风别成一家惟吕居仁克肖陈后山弃所学学双井黄极广大陈极精微天下之人北面矣立为江西之说者铨取或不尽然胡致堂诋之陈简斋曽文清为渡江之巨擘干淳以来尤范杨陆萧其尤也道学宗师于书无所不通于文无所不能诗其余事而髙古清劲又有一朱文公嘉定而降稍厌江西永嘉四灵复为九僧旧晩唐体非始于四灵也后生晩进不知颠末靡然宗之渉其波而不究其原日浅日下然尚有余杭二赵上饶二泉典刑未冺今学诗者不于三千年间上溯下沿穷探索往往追逐近世六七十年间之所偏约非区区所敢知也清江罗君志仁寿可介吾师友自堂陈公书囊诗百篇见教自谓改学四灵后邨细读深味诗律未脱江西有昆体意厓岸骨鲠似与赵紫芝诸人及刘后邨不同故予详道诗之所以然为序以遗之谓予不信寿还东湖复以参自堂可也
  此序剖析明白议论自出有前辈所未曽道者又间有未尽当理者然世之作诗者有此见能为此言盖亦寡矣紫阳一号虚谷名回追忆似是严陵人景定中为别院省元出吕氏门下徳祐事急时尝上书陈十事乞斩贾似道谢天下觉得是一磊落士也自堂亦出吕门故相知如此
  张芸叟诗评
  张芸叟舜民尝评诗云永叔之诗如春服乍成拨醅初熟登山临水竟日忘归王介甫之诗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人皆闻见难可着摹石延年诗如饥鹰夜归厓木春拆苏东坡诗如武库初开矛防森然一一求之不无利钝梅圣俞诗如深山道人草衣木食王公见之不觉屈膝郭功甫诗如大排筵席二十四味终日揖逊求其适口者少矣芸叟与东坡同时仕宦然不闻盛名亦不见有何伟作今阅此评似非碌碌者也
  东坡实见
  东坡晩年在海上不观佗人诗惟以陶栁集自随岂非世虑尽而实见定欤
  诸贤挽词
  山谷翁作司马文正公挽词后山作南丰先生挽词水心作髙孝两朝挽词皆超轶絶尘诚可对垒后又见韩文公作庄宪太后挽词甚妙

  隐居通议卷六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七
  元 刘壎 撰
  诗歌二
  杜少陵【前缺脱数张】
  缺
  冬狩行云春搜冬狩矦得同使君五马一马骢况今摄行大将权号令颇有前贤风飘然时危一老翁十年厌见旌旗红喜君士卒甚整肃为我回辔擒西戎草中狐兎尽何益天子不在咸阳宫朝廷虽无幽王祸得不哀痛尘再防
  哀江头云清渭东流劔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忘南北此见少陵忠君忧国身居渭水而忆劔阁非谓灵武也
  舞劔行云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劔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棃园子弟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塘石城草萧瑟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遣兴云下马古战场四顾但茫然风悲浮云去黄叶坠我前朽骨穴蝼螘又为蔓草纒故老行叹息今人尚开边汉虑互胜负封疆不常全安得亷颇将三军同晏眠以上诸篇或豪宕悲壮或深沈感慨有无穷义味盖杜作为古今之冠而此等又为杜集之冠更千百世无能及者故摘出以备吟诵
  石龛云熊罴咆我东虎豹号我西我后鬼长啸我前狨又嗁天寒昏无日山逺道路迷此体竒甚而有楚骚风味怀台州郑十八司户云天台隔三江风浪无晨暮郑公纵得归老病不识路昔如水上鸥今如罝中兎性命由他人悲辛但狂顾山鬼独一脚蝮蛇长如树呼号旁孤城岁月谁与度从来御魑魅多为才名误夫子嵇阮流更被时俗恶海隅微小吏眼暗髪垂素黄防映青袍非供折腰具平生一桮酒见我故人遇相望无所成乾坤莾囘互此诗竒俊悲咤为梦李白之亚
  石壕吏云夜乆语声絶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言有尽而意无穷
  新婚别云君今往死地沈痛迫中肠誓欲随君往形势反苍黄勿为新婚念努力事戎行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沈郁顿挫哀而不伤发乎情止乎礼义之言也大麦行云大麦干枯小麦黄妇女行泣夫走藏东至集壁西梁洋问谁腰防胡与羌岂无蜀兵三千人部领辛苦江山长安得如鸟有羽翅托身白云归故乡
  苦战行云去年江南讨狂贼临江把臂难再得别时孤云今不飞时独防云泪横臆宛转悲怆读之凄愁光禄阪行云马惊不忧深谷坠草动只怕长弓射昔人但以此等作言语防予身经乱离奔窜林薮每咏此句然后知少陵状景之妙用如快鹘风火生此句壮健飞动可以想见花卿之雄至于羌村三首宛然陶体同谷诸篇宏纵竒峭中涵深悲诗之至也
  天属尊尧典神功协禹谟 圣图天广大宗祀日光辉国有乾坤大王今叔父尊 风尘三尺劔社稷一戎衣山河扶绣户日月近雕梁 五圣连龙衮千官列雁行帝力收三统天威总四溟 社稷经纶地风云际防期大角纒兵气钩陈出帝畿 洛下舟车入中天贡赋均僊仗离丹极妖星下玉除 日月低秦树乾坤绕汉宫地平江动蜀天阔树浮秦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地利西通蜀天文北照秦 天地军麾满闗河战角悲四渎楼船泛中原鼓角悲 书信中原阔干戈北斗深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社稷纒妖气干戈送老儒社稷堪流涕安危在运筹 草木歳月晩闗河霜雪清北阙妖氛满西郊白露初 朝野欢娱后乾坤震荡中帐殿罗冕辕门照白袍 孤云随杀气飞鸟过辕门兵气囘飞鸟威声没巨鳌 鱼龙囘夜水星月动秋山江阔浮髙栋云长出断山 落日心犹壮秋风病欲疏白摧朽骨龙虎死黒入太隂雷雨垂
  那知根无鬼神防已觉气与嵩华敌
  天兵斩断青海戎杀气南行动坤轴
  反思前夜风雨急乃是蒲城鬼神入
  元气淋漓障犹湿真宰上诉天应泣
  指麾能事囘天地训练强兵动鬼神
  花蕚夹城通御气芙蓉小苑入边愁
  秦城楼阁烟花里汉主山河锦绣中
  玉几由来天北极朱衣只在殿中间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冦盗莫相侵
  五更鼔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揺
  三年笛里闗山月万国兵前草木风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思家步月清宵立忆弟防云白昼眠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宵月色好谁防
  时危兵甲黄尘里日短江湖白髪前
  反照入江翻石壁归云拥树失山村
  絶壁过云开锦绣疎松隔水奏笙簧
  负盐出井此谿女打鼔发船何处郎
  击柝可怜子无衣何处邨
  以上皆少陵句法或以豪壮或以钜丽或以雅健或以活动或以重大或以涵蓄或以富艳皆可为万世格范者今人读杜诗见汪洋浩博茫无津涯随羣尊慕而已莫知其所从也因摘数十聨表而出之其佗殆不胜书姑举其概善学者固可触类举隅矣至若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岸花飞送客樯燕语留人草敌虚岚翠花禁冷叶红野船明细火宿雁起圆沙暗飞萤自照水宿鸟相呼如此者人能知之今不复録
  杜句皆有出处
  家藏小册一本字画甚古题曰东坡老杜诗史事实略举杜句有曰贱子请具陈引毛遂云公子试听吴越之事容贱子一一具陈公子可行即行可止则止杜句曰下笔如有神引仲舒答策下笔疑有神助杜句曰青防却垂翅引李斯曰丈夫如提笔鼔吻取富贵易若举桮何青防之翮与鴳共垂翅乎杜句崆峒小麦熟且愿休王师引武帝欲讨西羌耿逊諌曰今崆峒小麦方熟陛下宜休王师如此者凡十卷乃知杜句皆有根本非自作语言也山谷云杜诗韩文无一字无来处今人读书少故谓韩杜自作此语予初未以此说为然今观此集则此言信矣后世作诗者无根之言耳
  欧阳公
  欧阳文忠公脩鸿文硕学宗工大儒所谓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者固不以诗名人亦不敢以诗人目之而公亦不以诗自名也学者每恨公诗平易浅近少鍜錬之工不得与少陵山谷争防予独以为不然公之所作实备众体有甚似韦苏州者有甚似杜少陵者有甚似选体者有甚似王建李贺者有富丽者有竒纵者有清俊者有雄健苍劲者有平淡纯雅者试摘其古体数篇与韦酷似而世或未之知也如伊川独游曰东郊渐微緑驱马忻独往梅繁野渡晴泉落春山响身闲爱物外趣逺谐心赏归路逐樵歌落日寒山上如寄军巡刘判官曰遥听洛城钟独渡伊川水緑树郁参差行人去无已因髙望京邑驱马沿山阯落日乱峰多龙门何处是如游龙门上方闗曰闻钟渡寒水共歩寻云幛还随孤鸟下却望层林上清梵逺犹闻日暮空山响行次华县曰朝渡汝河流莫宿楚山曲城隂日下寒野气春深緑征车倦长道故国有乔木行行渐乐郊春风满平陆晩歩緑隂园有曰余春去已逺緑水涵新塘渐爱树隂宻初迎薰风凉雪晴有曰悠悠野水来艳艳西谿阔晓日披宿云荒台照残雪凡此数章不似苏州乎或又谓此特音节似之而趣味殊悬絶若然则予所不解也其酬学诗僧有曰维诗于文章泰山一浮尘又如古衣裳组织烂成文拾其裁翦余未识衮服尊送张如京知安肃军有曰界上山河壮军中鼔角雄送王尚哲三原尉有曰山河识天府风雨度函闗下直呈同行三公有曰万国舟车防中犬象魏雄巩县陪祭有曰落日汉陵道初寒惨暮飚送谢希深北使有曰鼔角云中垒牛羊雪外山如此等语殊似少陵举此以例其余概可知矣而谓公不工于诗可乎所可恨者格卑耳要亦昆体之余习也
  庐山髙明妃曲鬼车水谷夜行诸篇古今学者诵之习矣而予尤喜其赠沈遵一篇清婉流丽自成宫商盖学者未之知也其诗曰羣动夜息浮云隂沈夫子弹醉翁吟醉翁吟以我名我初闻之喜且惊宫声三叠何泠泠酒行暂止四座倾有如风轻日暖好鸟语夜静山响春泉鸣坐思千岩万壑醉眠处写君三尺膝上横沈夫子恨君不为醉翁客不见翁醉山间亭翁欢不待丝与竹把酒终日听泉声有时醉倒枕谿石青山白云为幔屏花间百鸟唤不觉日落山风吹自醒沈夫子君过滁阳今几时滁人皆喜醉翁醉至今人人能道之长记山间逢太守篮舆酩酊挿花归我时四十犹强力自号醉翁聊戯客迩来忧患十年间鬓髪未老嗟先白滁人思我虽未忘见我今应不相识沈夫子爱君一罇复一琴万事不可干其心自非曽是醉翁客莫向俗耳求知音此篇笔力超然髙风逺韵尚可想见岂寻常诗人绳墨所能束缚
  送张屯田归洛歌末句云感时惜别情无已无酒劝君空有泪西归必有问君人为道别来今若此又述怀送张总之有云郁郁河堤緑树平送君因得到东城落花已尽莺犹啭垂栁初长蝉欲鸣去年送客亦曽到正值杨华乱芳草人心不复故时欢景物自随时节好感今懐昔复伤离一别相逢知几时莫辞今日一罇酒明日思君难重持此皆流丽有情致可吟讽也前四句律诗格重字当作平声读
  人生一世中长短无百年无穷在其后万世在其先得长多几何得短未足怜惟彼不可朽名声文行然防诬不须辨亦止百年间百年后来者憎爱不相縁公议然后出自然见媸妍孔孟困一生毁逐遭百端后世茍不公至今无圣贤所以忠义士恃此死不难【重读徂徕集】天形积轻清水徳本虚静云外风波止始见天水性澂光与粹容上下相涵映乃于其两间皎皎挂寒镜【飞盖桥翫月】
  大数四百炎灵销谁其代者当涂髙穷奸极酷不易取始知文景基扃牢【铜雀砚歌】
  子丕当初不自耻敢谓舜禹传之尧得之以此失亦此谁知三马食一槽【同上】
  英雄置酒奉髙防巍然铜雀髙岧岧一朝西陵有拱木嗼繐帐空萧萧当时凄凉已可叹而况后世悲前朝髙台已倾渐平地此瓦一坠埋蓬蒿【同上】
  以上数语有断制有议论非徒工言语者
  文忠公得时行道在庆厯嘉祐治平间正宋朝文明极盛时故发为诗章皆中和硕大之声无穷愁郁抑之思所谓治世之音安以乐以其时考之则可矣然亦有竒壮悲咤如寒风八九月北渡大河津玉塞积隋甲金戈耀秋云【送孔生游河北】马饥齧雪渇饮氷北风卷地来峥嵘马悲蹢躅人不行日暮途逺千山横【马齧雪】古栢岭口踏新雪马孟山西防落霞风云莫惨失道路涧谷夜静闻麕麚行迷方向但防日度尽山险方逾沙【同上】如此等作可与古人出塞曲相伯仲信乎能备众体者矣
  范蜀公尝谓仁宗四十二年太平都被栁词写尽以愚观之栁词何足当此欧诗数聨或者足以想见当时太平气象今録如左
  万马不嘶听号令诸蕃无事乐耕耘
  緑槐夹道飞黄盖翠辇鸣鞘向紫宸
  云深晓日开宫殿水阔春风飏管弦
  玉勒争门随仗入牙牌当殿报班齐
  鳯城斜日留残照玉阙浮云结夜霜
  金阙云开沧海日天街雨后緑槐风
  琼花落处萦僊仗玉殿光中认赭袍
  五色诏成人不到万年风动阁生凉
  组甲光寒围夜帐彩旗风暖防春耕
  威行四境风烟断响入千山号令传
  年丰千里无夜警吏退一室焚清香
  九门寒食多游骑三月春隂正养花
  晴明风日家家栁髙下楼台处处山
  以上数聨诵其诗想其景则升平气象了然在目岂季世所得见引笔至此流涕太息
  曽南丰
  自曽子固不能作诗之论出而无识者遂以为口实乃不知此先生非不能诗者也盖其平生深于经术得其理趣而流连光景吟风弄月非其好也往往宋人诗体多尚赋而此与兴寡先生之诗亦然故惟当以赋体观之即无憾矣唐诗之清丽空圆者比与兴为之也宋诗之典实闳重者赋为之也然先生之诗亦有不皆出于赋者如古体有麻姑山一首送南城罗尉者甚似太白蜀道难其中未尝无比兴也谨録于后
  麻姑之路摩青天苍苔白石松风寒峭壁直上无攀援悬磴十歩九屈盘上有锦绣百顷之平田山中道人耕紫烟又有白玉万仭之飞泉喷崕直防蛟龙渊丰堂广殿何言言阶脚挿入斗牛间樛枝古木不记年空槎然卧道边幽花自婵媛林深为谁妍但尘消境静翔白鹤吟清猨雏禽乳鹿往往嗥荒巅却视来境如縁絙千重万叠穷岩峦下有荆吴粒粟之羣山又有瓯闽一髪之平川奕棊纵横逺近布城郭鱼鳞参差髙下分冈原千竒万异可意得笔墨秃尽谁能传丈夫舒卷要宏逹世路俛仰多拘牵偶来到此醒心目便欲洗耳辞嚣喧罗夫子一日逺补东南官爱此层崕峻壑之秀发开轩把酒可纵观喜此披霄挿汉之夐起出门举足得往还罗夫子一尉龙蛇方屈蟠此邦人人衣食足阖境年年枹鼔闲几案剸裁得休暇山水登蹑遗纷烦我行送之思故园引领南望心长悬
  英宗皇帝挽词有曰已应南阳气犹迟代邸来句遒壮而事切实不减少陵秋日寄介甫有曰烟云断谿树风雨入山城题曰感事似有所指即是兴丁先珍挽词曰从军王粲笔记礼后苍篇谩有残书在能令好事传鵩来悲四月鹤去遂千年试想长桥路昏昏陇隧烟盖元珍殁于四月故用鵩事以对令威殊切实钱塘元夕宴祥符寺有曰金地夜寒消美酒玉人春困倚东风又曰红云灯火浮沧海碧水楼台浸逺空流丽可爱齐州冬夜有曰香清一蹋氍毹暖月淡千门雾淞寒【齐寒甚夜气如雾凝于木上旦起视之如雪日出飘满阶庭尤为可爱齐人谓之雾淞谚曰雾淞重雾淞穷汉置饭罋以为丰年之兆】早起赴行省曰枕前听尽小梅花起见中庭月未斜微破宿云犹度雁欲深烟栁已藏鸦井轳声急推寒玉笼烛光繁秉绛纱行到市桥人语宻马头依约对朝霞凝香斋有曰一尊风月身无事千里耕桑歳有秋北渚亭曰午夜坐临沧海日半天吟防泰山云青徐气接川原秀常碣风连草木薰次道子有曰两印每闲军市静双旌多偃送迎稀北城闲歩曰土膏初动麦苖青饱食城头信意行便起髙亭临北渚欲乗长日劝春耕华不注山有曰髙标特起青云近壮士三周战气酣金山寺有曰夜静神龙听呪食秋深苍鹘起抟风彭城道中有曰一时屠钓英雄尽千里河山战伐余韩魏公挽诗曰堂堂风骨气如春衮服貂冠社稷臣天上立谈迎白日掌中随物转洪钧忽骑箕尾英灵逺长誓山河宠数新万里耕桑无一事三朝功徳在斯民宏伟尊壮非曽公之笔力不足以写韩公之气魄也城南絶句曰雨过横塘水满隄乱山髙下路东西一番桃李花开尽惟有青青栁色齐夜过利涉门曰红纱笼烛照斜桥复观翚飞入斗杓人在画船犹未睡满堤明月一谿潮此二诗则又清丽婉熟矣北归曰终日思归今日归着鞭鞭马尚嫌迟曲台殿里官虽冷须胜天涯海角时此诗虽若直致然情思深婉怨而不露迎驾有曰锦袍周卫一番新警跸朝严下紫宸俗眼望来犹日天顔四处自生春和御制观灯有曰翠幰霓旌夹露台夜深宫扇月中开龙衘烛抱金门出鳌负山趋玉坐来又曰天香暗度金貂暖宫扇双开采鳯飞集英殿春宴有曰冠劔九重霄汉路莺花三月帝王州观今所选杰句如此谓之不能作诗可乎续稿中更有堪取者偶无其集佗日别钞
  曽氏兄弟交镇
  宋元丰中南丰先生曾文定公巩为中书舍人掌外制时其弟文昭公肇以摩勘转吏部郎中文定公为行制后文昭公为翰林学士掌内制时其兄文肃公布拜相文昭公为草麻当时朝班荣之曰兄行弟制弟草兄麻近见曲阜前集又载文肃公镇瀛州曰文昭公镇金陵一日诏曾布知江宁府曾肇知瀛州遂成两易自为交代尤人间兄弟盛事也文肃公将离瀛有诗寄文昭文昭和之各夸其所镇之郡今録于此想见先朝文明之盛为之慨然文肃过阙入觐就晋秉政竟不及至金陵云
  布作髙阳台众乐园被命与金陵易地兄弟待罪侍从对更方面实为私门之庆走笔寄子开弟楼台丹碧照天涯塞北江南未足夸十里烟波新种栁万株桃李未开花一麾同下西清路两镇交迎上将牙囘首林塘莫留恋风光还属阿连家肇谨次原韵文物河间信可嘉风流江左亦堪夸水南水北千竿竹山后山前二月花久愧迂儒懐郡绂聊须隽老驻军牙两州耆旧毋多怪鲁卫从来是一家

  隐居通议卷七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八
  元 刘壎 撰
  诗歌三
  律选
  律诗始于唐盛于唐然合一代数十家而选其精纯髙首尾无瑕者殆不满百首何其难也刘长卿杜牧许浑刘沧实为巨擘极工而全美者亦自有数入宋则古文古诗皆足方驾汉唐惟律诗视唐益寡焉盖必雄丽婉活黙合宫征始可言律而又必以格律为主乃善傥止以七字成句两句作对便谓之诗而重滞拥肿不协格调恐于律法未合也近嵗乡先生谌公祜妙选唐律数十首详加评注以诲学者大为有益
  桂舟七言律撷
  谌公祜字自求号桂舟世居南丰之西曰瞿邨防厌举子业不求仕専志古学参诗于赣诗人苍山曽公原一益之以学遂青于蓝喜著书有三朝宗史汉韵纪古书合辙所作有桂舟歌咏桂舟杂著集中记序最佳其论诗处皆入妙品笔力髙峻有史汉文气古体乐府俱善而以律体尤精唐律絶响三百年公自出机轴扫空凡马苍山翁号当时大诗人犹推让出一头地识者谓律诗至公中兴略摘其佳句为世所称者列于左两表蜀天开日月三军汉地出旌旗【诸葛武侯】
  王侯螘宂青青草鼓吹鼃庐焱焱灯【自叹】
  动地百年无桀跖后天一夀有顔曽【同上】
  百年下棊千着万事灯前酒一斟【咏古】
  白髪古今天北极黄华宇宙客西风【渊明】
  封濬九州尧舜禹典刑万世契龙【评诗后作】
  陶写有时欣律熟去来无着证鑪芬【览镜】
  西风木叶吹秦晋春雨桃华送古今【避秦】
  两水夹城飘近逺万山拥翠緑参差【郁台】
  不知元祐今何日慨想儋翁过此时【同上】
  为惜旧时慈母线宁甘今夜隔帘霜【寒夜思亲】
  梦犹平昔醒来别忆到儿童事转长【同上】
  江山落日前朝梦风雨黄华太古心【对菊】
  观空观化此凭栏防合人间景一团棊罢客随流水散酒阑花带夕阳看【看花】
  飞雨隔愁横笛后残灯照梦落花前【雨夜】
  诗到二南风化在句流三谢语言工【评诗】
  中原一髪天涯梦元祐孤臣海外归【东坡】
  造物未尝私化外英雄何事老隆中【问天】
  看翻后夜月回照梦忆前生地不同【同上】
  天地浮萍云聚散江山罨画月西东【皆寓堂】
  地上断无秦世草山中犹读汉时书【懐古】
  梦临水月心先觉看到霜空幻亦稀【晩眺】
  天开瞑色云千里雨洗秋空月十分【览镜】
  止水不留前世景夕阳空照古人心【春晩】
  花间笑语从云散天下英雄岂陆沈【同上】
  隔云烽火山河旧列土旌旗雨露深【边事】
  层城楼橹看如画三镇军民梦解围【宋史】
  树带夕阳雅半集藋寒秋浦雁初来【感懐】
  交逰雨过三生梦今古风前酒一桮【同上】
  千颿过眼人何在一笛穿云水自横【快阁和山谷】
  宫烛骊山酒未醒妖星弄青荧三朝伐叛知谋略万国归心服典刑【郭汾阳】
  梦防碧落风偏急望断金精月正中【寄林芝山】
  万壑松风天鼓吹四围花月锦帘栊【评诗】
  风雨昼酣秦地濶闗河春梦楚云低【春日次韵】
  蕃汉盛衰霜叶梦陈隋兴废露华秋【读史】
  聚火有莲知佛性衡门无雁见交情【春郊】
  一颿秋水渔歌逺半塔斜阳雁影髙【古防晩眺】
  邑自乱来新鼓角屋从兵后尚蓬蒿【同上】
  落雁景畨秋宇迥乱雅嗁带夕阳飞【谒李中山】
  蜀天过雨浮岚翠汉地连云小麦黄【捷】
  城上鸟乌知息战陈前笳鼔缓归装将军斗大黄金印犹待先登防鬼章【同上】
  凤城色瑛红云见龙衮香飘紫气浮【行都迎驾】
  地势尊严今上国天王明圣此中兴【呉山】
  管入春波面醉云天开镜画中行【西湖】
  潮回海北风偏壮秋满江南客未归【京华感寓】
  宫大阿房行日月闗通函谷混车书【读秦史】
  雁寒景落三山月骑俊神通万里城【送闽使】
  帝城烟冷江沱在郿隖金多社稷危【贾似道】
  吴天北斗行宫在汉节西风间道归【文相归】
  雅翻汉月催黄髪雁断胡天想翠华【自和】
  燕云海濶归鸿杳蜀汉城荒戍马闲【黄叶】
  汉殿落花龙衮弃周原荒棘虎营新【感事】
  短褐尚时吟杜曲采芝何处问秦峰【暗投】
  晋壄风流棊局散江东桂石酒壶倾【次韵】
  雁过大江风帖帖雅嗁荒树日悠悠【纪事】
  赤帜露光王汉地锦颿波荡帝隋舟【即事】
  楚草泽深陈胜在秦地旷邵平间【次韵】
  天开汉统王巴蜀云从秦繇起沛丰【感事】
  向日不知今解老他时应臆此何年【三月晦】
  万国梦回秦月在千年事过蜀云飞【闻鹃】
  六鼇倾侧动乾坤国母巡荒防帝孙北极星辰临草地西风观阙卧花门【闻慈亢归信】
  南极大明秋气逈西风吹梦泰阶平【夀潭翁】
  西风客老雄心在太古人稀侠骨香【次韵】
  梁有字题何嵗月藏无经在亦香灯【定林寺】
  千山落木秋来客两袖西风旦过僧【同上】
  昨日共吟今是梦少时轻别老翻愁【别友】
  天教向老逄春在诗且忘忧此命通【听天】
  何事重来防明月不堪垂老向西风【寄友】
  风雨黄花秋兴熟江湖归路客愁轻【寄何清白】
  昨朝骨肉关情大今日平安过望多【乱后】
  归来今夕嵗云徂且共平安酒一壶浩刼定中逃得过旧愁空外看来无【归来】
  五更厯转花红在万里晴光草緑敷【同上】
  一日又从头上过百年多在梦中行【正月二日】
  月明老树吟风鹤露湿荒郊徧土枭【今日】
  事去尚时寻败局老来犹日读何书【秋气】
  术岂有灵能起死梦从何处忍忘归【悼亡】
  燕尚有情迎社到蜨空无梦过时休【同上】
  壮日尚曽云出岫暮年偏怪海扬尘【丙戌立春】
  紫防星奠三阶正黄道天开万象新【同上】
  梁燕未归花尚在杜鹃有恨月常孤【梦起】
  此情消遣终难去无路追寻岂是愚【同上】
  半空日照隂霾伏八表天开泰象同【自寛】
  禹甸草荒昏雾徧汉宫花梦昼云酣【次水邨】
  花栁晴光新态度江湖春梦老英雄【自寛】
  日月任从愁里过客尘常向静中参【次韵】
  归櫂舞风鸥不下愁笳吹月雁斜行【自感】
  集中诗如此者尚多今姑采其脍炙人口者録之观其妙趣天得自成一家不肯拾陈蹈故而以清丽婉活中有苍劲沈郁意有似二刘者有似杜黄者律诗中兴非此翁而谁
  五言律撷
  风雨低黄鹄江湖老白鸥【闻笛】
  歌舞从儿女艰难臆父兄【月夕】
  塞云横蜀栈胡马出巴陵白髪风前酒黄花雨后灯【闻边报】月满商山夜风髙汉殿秋【读史】
  世情江水淡心事海鸥知【寄友】
  色云秋景薄汉月夜光寒克复归神主多才自不难【舆地志】玉花嘶徼外翠辇过云中【丙子】
  社稷新亭涕山河禹贡书【同上】
  星辰天北户汉国西门【同上】
  马悲仙仗过雁入海门斜【戊寅】
  国被儒冠误如今尚忍言雪霜昏日月盗贼满乾坤【有感】以上皆集中五言律句公以五律不多作予少时从诸老闲竞夸风雨低黄鹄与白髪风前酒二聨以为可配少陵今末俗浅识殊无知者
  五言古撷
  昔谁醒中梦今独梦中醒万縁水上沤百嵗花前景中年叹忧患不及儿童嵗今儿机械多反不如人意月行虚空间月影印在水月落影还无一笑人间世地上有流冥间无半字 自作槀木看静阅沧江流江头春水多汤汤今复古不载落花回只载斜阳去胡笳明月夜汉节秋风前此士巳骨朽此名至今传旧者今不见今者旧不知万古明月在千山黄云飞以上皆桂舟集中五言古体佳句也
  七言古撷
  公尝登庾岭观梅赋古体有曰东郊独行氷玉峙江左诸贤王谢起若以此花花或宜自不矜持花亦耻又曰屈原离骚芳草徧召南治世梅先见皎如佩玉上清来不敢班渠国风变又曰花今国在横浦南看谁氷雪来同参入南出南此时节元祐名卿花底雪骨香直到桑海翻花尚永存香未灭若此者皆发前人之所未言可谓独步一世矣
  茂陵钱歌曰茂陵秋草不如钱老尽日光行宇宙昭君曲有曰世言如花人薄命谁识如花入卫霍只今保塞愿称臣鬓蝉夺却貂蝉勲羯鼓催花曲曰一声金殿玉防干一曲马嵬坡下土夕阳空照古今愁年年醉醒桃花雨劝农日曰山花笑人人似醉劝农文似天花坠农今一桮回劝官吏膌民肥官有利官休休民休休劝农文在墙壁头官此日民此日官酒三行官事毕癸未元日曰黄叶枝头又早春红花景里多明日任翻河汉风北来终是乾坤日东出以上七言古体中摘出
  乐府兰行有曰笳鼓宫商塞外归似此殊勲古难匹后来渭上朝正月尚臆祁连塜中骨玊门闗曰后无闗险无中土大夜宜春狐昼舞万户千门草緑深芦叶卷吹红日莫贰师城曰莫将黩武议前朝今日人思此竒絶虞美人草曰失道原不在隂陵放逐义帝知亡形西风所过皆残灭不据闗险都彭城杨妃出洛图曰霓裳风秋舞天半舞到玉花飞石栈三台四辅绕星垣只一曲中知后患风流天子悟转圜不见蜀山横翠面又曰梨园曲谱韶音秘响入马嵬花委地开兀不再宫不花天街草緑西风起以上皆有议论有气骨张籍王建不専美于唐也
  九吟槀撷句
  近世吟人工律如九陈公宁之宗道亦自絶少略摘于后七言中有似唐者然不及桂舟风格也
  落日含兵气空山更晩风有家音问絶无处道途穷【落日】草树深城郭尘埃犯缙绅古来皆有死吾独此时人【半嵗】故里人何处空山日又斜干戈今尔辈天地此谁家【故里】未死终相见无生底再逄征衫今日泪慈母旧时缝【归来】多少艰难事言言卒不穷【同上】
  相思不相见身在曷如无【望家信】
  江濶乾坤壮山长吴楚遥【钱塘】
  汉军鼙鼓动蜀道雪山消【观潮】
  风景梦中天地老江山昼外古今情【八月十五夜】
  一年好处在今夕毎度圆时无此清【同上】
  日月更无山障碍乾坤惟有水周回【金山】
  家在鄜州身陇右弟居河济妹钟离【读杜诗】
  中兴社稷两天子老死乾坤一拾遗【同上】
  荒草连云人拾烬空山遗塔鬼吹镫【常山乱后】
  舟无可渡人难到兵不能灾地转灵【青阳洞天】
  深洞有龙云气黒空山鸣鹤夜镫青【同上】
  江山那解将愁去草木亲曽见乱来【经苍山】
  千林云气龙犹在午夜松声鹤自寒仙子偶来成梦事至今游客未尝闲【始山】
  黄中通理似无物天下横行宁不烹【蠏】
  九古体亦多佳者旅懐曰清波眇前滩白鸟下寒渚樵斧空山鸣归舟夕阳莫去来风中人明灭云外树双轮何时休愁心此羁旅此篇甚似苏州也送别一章曰江边出相送君去我当反裵回未忍还孤颿夕阳逺语短而意甚长洗马行曰玉谿谿头波緑玉玉谿谿上沙金粟晓营出马五花云鸣榜齐首桥南浴马髙如屋长如龙四蹄如铁声如钟青刍防束粟防斗豢汝爱女争竒功编騣抹刷解色罢黒面雄儿齐上马就中一马不敢骑云是将军临阵者又曰要知马最于人厚鼙鼓旌旗应如手燕山雪重黄河深功属将军马何有又有送戴石屏归天台诗曰天台四万八千丈一根直下寒银浪青莲老子夜不眠往往飞魂到其上诗情不减流白云千载重见戴叔伦莲花峰下赤城洞芒鞵翻笑山中人秋风孤篁八九尺老面百折赪铜色田文席上摩吟頾鹘立苍苔烟雨黑我家竹屋栖龙冈夜捣孤月餐寒霜醉骑白鹿军峰下一见赠我青瑶珰南山台前春正好万壑千崕清梦晓苍苔石磴抚防干往事飞鸿天亦笑君今东首回牙樯我亦西去凌苍苍截江桥南春水急酒酣不记攀垂杨军峰江南最髙处我上峰头望君去归时定入天台山举首云间一相顾此篇虽语意防弱而言语清峭不染俗尘可爱也结意亦好其题谢氏西谷曰江东风流防稽伯玉壶贮香倾琥珀春风十里东山云一曲寒楸晚空碧盘盘石磴红泉仙春草梦断瑶池笺防茸曲笠雨花湿老屐踏损苍苔钱双鸾翩翩跨元岛月白香魂翠山杳玉兰千载流芳馨清风凌厉连红晓其送宁都陈令曰梅花楼头立晴雪松叶亭根听夜雨鼪鼯息响月千山桃李无言春万树凡此皆刻削清丽香人齿颊可以为诗家之俊矣
  秋麓山鸡爱景集
  余初着通议时尝载吾叔父秋麓先生镗髙年著作不倦而余自觉江淹才尽不能逮以为媿今先生谢世倐阅八期追懐凄怆学者曽元伯褒金刻其遗吟而以絶句为之首盖其古律体多而絶句独少自成一家不専宗唐也摘其尤者如左
  公有观傩古诗一萹絶佳其辞曰寒云岑岑天四隂画堂烛影红帘深鼓声渊渊管声脆鬼神变化供剧戏金洼玉注始淙潺眼前倐已非人间夜乂蓬头铁骨朶赭衣蓝面眼迸火魆蜮罔象初偋伶跪羊立豕相嚘嘤红裳姹女掩蕉扇緑绶髥翁握蒲剑翻筋踢斗臂防寛张頥吐舌唇吻干揺头四顾百距跃敛身千态万斝索青衫舞蹈忽屏营彩云掲帐森摩旌紫衣金章独据案马防牛权两披判能言祸福不由天躬履率越分愚贤蒺藜奋威小甶服防縿扬声大髽哭白面使者竹筱鎗自夸捕无遗藏牛冠箝卷试阅检虎冐肩防光睒闪五方防队乱纷纭何物老妪绷熏终南进士破鞮绔嗜酒不悟鬼看覻奋髹矘目起媻娑众邪一正将那何披髪将毕飞一吷风卷云收鼓箫歇夜防四坐不怡主人送客客尽悲归来桃茢坐深蕳翠鸮黄狐犹在眼自歌楚些大小招坐乆魂魄防消遥防稽山中禹非死铸鼎息壤乃若此又闻鬼奸多冯人人奸冯鬼奸入神明日冠裳好妆束白昼通都人面目此萹笔力竒甚可以补缺古人也
  七言律不多摘其佳句于后
  孔曽有道官天下韩栁无文世子孙【甲申迁居】
  邨桥日落市声散山路月明人语归【邨中宿】
  月下有闻思望帝山中无曲舞胎仙【和韵】
  版桥雨过秋苔滑邨碓寒吹暴稻香【懐友】
  尊前能是防时客山下已成千古坟【出郊感懐】
  栁条风慢天初煗花景晴光地亦香【桃原】
  故人皆死谁为佛老我犹生即是仙【夜坐】
  草隥水流檐佩响松梢月冷露珠圆【同上】
  防翻雨过山仍在独望人间鹤未归【菊潭故居】
  公忍贫著书垂死不废所着有圣门言行録考覈浩博总防精实诸公协力以刋而不及竟六经之余释老书无不通贯所作科教之文尤为入妙琳宫梵宇得其一篇者俱谓足以名世具在别録
  山谷诸作
  山谷翁书摩厓碑后题老杜浣花醉图皆精深有议论严整有格律二篇正堪作对尝欲令善画者图作两屏録二诗其上毎当读书余闲酒酣兴发朗诵数过以舒吟懐亦一快也
  山谷题荣州祖元大师此君轩云程婴杵臼立孤难伯夷叔齐采薇形容絶妙后有作者何以加之此堂先生瑞南丰先逹名儒也尝谓余曰山谷作诗有押韵险处妙不可言如东坡效庭坚体诗云我诗如曹郐浅陋不成邦公如大国楚吞五湖三江赤壁风月笛玉堂云雾句法提一律坚城受我降只此一降字他人如何押到此竒健之气拂拂意表
  古今咏渊明者多矣独山谷翁深入阃奥其懐陶令之诗曰潜鱼愿深渊明无所逃彭泽当此时沈防一世豪司马寒如灰礼乐卯金刀嵗晩以字行更始号元亮凄其望诸葛抗戅犹汉臣时无益州牧指挥用诸将平生本朝心嵗月阅江浪空余诗语工落笔九天上向来非无人此友独可尚属余刚制酒无用酌桮盎欲招千载魂斯文或宜当此诗允为得渊明之心者世以陶公为幽人隠士非也身逢禅代悲愤不自胜欲如孔明绍休汉室思致中兴而世无英雄如昭烈者可与兴复既不可为则姑自放于诗酒而已晩年以字为名而更别其字曰元亮景慕孔明意可防见或者但见其弃官彭泽归逸柴桑遂以幽隠待之误矣
  桃李春风一桮酒江湖夜雨十年镫【寄黄防复】
  万里书来儿女十月山行氷雪深【寄上叔父夷仲】
  弓刀陌上望行色儿女镫前语夜深【同上其三】
  风光错综天经纬草木文章帝杼机【次韵丝云鹤】
  两宫无事安磐石万国归心有老臣【同子瞻韵和赵伯充团练】落木千山天逺大澂江一道月分明
  家移四壁书侵坐马痩三山叶拥门【次韵宋楙宗僦居甘泉坊雪后书懐】笙歌忽把二天酒风雨犹惊三峡涛【次韵荅清江主簿赵彦成】万竿苦竹旌旗卷一部鸣蛙鼓吹休【次韵黄份老晩防池亭其二】千林风雨莺求友万里云天雁断行【宜阳别元明】
  争名朝市鱼千里盖世功名黍一炊【王穉川既待官都下有所盼未归】五更归梦三千里一日思亲十二时
  盖世功名棊一局藏山文字纸千张
  语言少味无阿堵氷雪相看有此君
  心逰万里不知逺身与一枰相对间
  世态已更千变尽心原不受一尘侵
  寒蛩催织月笼秋独雁呌羣天拍水【听宋儒摘阮歌】
  以上并山谷先生句法也山谷所长在古体固不以律名然时作律诗亦自有一种句法
  后山
  陈后山师道徐州人也曽南丰先生见其文而竒之后山翁之诗世或病其艰歰然揫敛鍜链之工自不可及如云人情校往复屡勉终相逺一诗已经年知子不我怨又如去逺即相思归近不可忍儿女已在眼眉目略不省喜极不得语泪尽方一哂又如生世何用早我已后此翁颇识门下士略已闻其风又如俗子推不去可人费招呼世事毎如此我生亦何娱又如此生恩未报他日目不瞑又如有女初束髪已知生离悲枕我不肯起畏我从此辞大儿学语言拜揖未胜衣唤耶我欲去此语那可思凡此皆语短而意长若他人必费尽多少言语摹冩此独简洁峻峭而悠然深味不见其际正得费长房缩地之法虽寻丈之间固自有万里山河之势也凡人才思泛滥者宜熟读后山诗文以药之他如妾薄命赠二苏公诸篇深婉竒健妙合防尺又古今之絶唱
  荆公二古
  王荆公集中有古诗一篇名曰君难托详其词防似怨望裕陵者岂非罢政居钟山时为吕恵卿谗毁不能堪而赋邪其诗云槿花朝开暮还坠我身与华宁独异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感君绸缪逐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人事反覆那能知谗言入耳须臾离嫁时罗衣羞更着如今始悟君难托君难托妾亦不忘旧时约裕陵荆公君臣之交古今所少一旦施设既谬卒负圣心至于怨望如此可发千古之一慨
  荆公又有飞鸿诗云雁飞防防时下泊稻粱虽少江湖乐人生何必慕轻肥辛苦将身到沙漠汉时苏武与张骞万里生还值偶然丈夫许国当如此男子辞家亦可怜
  郁孤台刻石曼卿诗
  石曼卿尝作大字书古体云平阳奉寄师鲁十年一梦花空委依旧河山损桃李雁声北去燕西飞髙楼日日春风里眉背石州山对起娇波泪落妆如洗汾河不断天南流天色无情淡于水此诗不知曼卿自作邪或书古人诗也其意亦莫可晓后题云康定元年八月十四日书按尹洙字师鲁此必寄尹洙之诗则非古人矣又一絶云楚乡寒食摘花时野渡临风驻采旗草色连云人去住水文如縠燕参差末题云江上偶见继又书题木兰庙一絶又入商山一絶末又一絶云前山极逺碧云合清夜一声白雪防欲寄相思千里月谿边残照雨霏霏后题云寄逺此四絶必唐诗特前此未见耳或谓千里月疑是目字误作月因下句是残照无縁用月字也但千里目于义未顺千里相隔唯月共照今残照之时值霏霏之雨欲寄相思于月不可得矣月字为是所书字如掌大亦甚端重然带俗态欠清媚遒劲之气旴江聂善之侍郎守赣州日摹其真迹刻石郁孤台未知今尚存否偶观墨本恐失去谨録于此
  所翁诗句
  长乐陈公储容自号所翁登科入仕善画龙笔势入妙而赋诗作字俱竒劲可爱予去年春逰麻原第三谷见其旧题灵丰庙壁翰墨飞动一诗为灵运赋句意甚佳曰紫马仙人跨白犀繙经台暎钓鱼矶千年老树风靁坼独有红泉洗断碑皆记当时事也近又得其为人赋横舟二篇尤竒前篇曰古悲歌泪如血渡河无船气欲絶古悲歌泪如泉河激汤汤声彻天峨舸大艑载琛贝锦缆迷楼催管人生苦乐不相等风波血刃蛟流涎神虺九首能三足巨鼇触怒羣帝迁纵有扁舟竟何往乗桴意在沧洲上只縁辙朽无人知入海居夷毎惆怅三间破屋名横舟三呼不荅江水流一颿径渡溯天去不系斜阳古渡头后篇曰黄头子捩柁听吾语三老驾三翼叠鼓峭颿看风色一千水归黄河世无客星泛灵槎恒河水波斯匿王母将去六十年间成壊故性无生灭河水似黄面瞿昙以筏谕长淮水一箭许边城白骨多于土年年调舟已成泥夀蔡孤城付朝暮岷江汉源天上来一夕不保如风埃重庆今为天下首汉中不复言规恢朽木为舟土为楫白波如山水皆立当时商家畚筑子梦里撑船济川去只今无梦岂无舟水浅都非泊舟处二篇俱非尘土胸次语

  隠居通议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九
  元 刘壎 撰
  诗歌四
  黄希声古体
  君不见防尘着空生九州人其中间悬两眸杨花化萍无根蔕风消水长东西流江南下湿人易老过尽嵗华还草草长留白日照人间杨栁浮生转枯槀毬文带绕千花黄青蛾攅眉眉细长莫言一尊千万夀乃翁身命属渠手长安城中鬼笑人水底纸钱能不朽今人不见古人心古人不见今人事天上若无长生人即是古人都尽死金鳬银雁满江湖神光夜夜开黄垆年经月纬三百卷平生欲作何人书古人去去留不得我些古人三太息今人莫叱山石牢更后千年人不识此吾旴黄希声所赋长歌行也粹美精练意髙味长近世江西诗人鲜有能及此作者又有题二乔图诗曰龙翔下卷江东土孙郎初得乔家女乔家本自重曹瞒只鸡斗酒空酸楚襟情正用留阿瑜尚得人前称肺腑百年王气竟销沈妙写丹青娇欲语香闺搦管记何书并蒂芙蓉按花谱那知不是未嫁时本末无从勘彤史词人多事管闲愁铜雀纷纷底歌舞尽强被髪向黄垆只与东阿洛浦此篇流丽蕴借可为前篇之亚希声名文靁自号看云早以春秋学魁乡举下第则防缙绅间以笺启四六为吴运使子良赵观文与所知当是时荆谿节斋之名满天下希声借以为重淳祐庚戌乃以诗经擢进士科赵公知临安辟以为酒官既而舟归次严陵滩覆溺失尸闻者悲之有看云集数十卷尤长于诗诗尤妙于长歌行同时乡里以诗名者碧涧利履道登白云赵汉宗崇嶓俱为社友然品格俱不及公赣之宁都有苍山曽子实原一抚之临川有东林赵成叔崇峄亦同时诗盟者也
  利碧涧诗词
  利履道登尝于临川道上得诗云晩觉儒冠误力耕已不任风云入书史日月送烟林古来一日养人子百年心清风满天下欲栖无寸隂太息复太息孤云生暮岑兴致髙洁非江湖可跂及也履道尝有所属意者中更暌阻赋玉台体数十篇以寄兴其好句如羸马前山东复东沈沈户锁愁红春风一把相思骨又落江南烟雨中浓緑千竿湑欲流春风疑只在池头相思一夕天相似望断西南四百州尤工长短句尝有水调曰相聚不知好相别始知愁笋舆伊轧穿尽斜照古平洲今夜荒风脱木明夜山长水逺后夜已佗州转觉家山逺何计去来休酒堪沽花可买月能留相思酒醒花落五更头长记疏梅景底一笛紫云飞动相对大江流此别无一月一月一千秋此词极婉沈细其自况词有云花外潮回剑边虹去抚寒江千里意气又然矣赋虞美人草云当时养士知何许总把降幡去汉家王气塞乾坤一树盈盈不为汉家春意度弥佳佗词盈帙丽语层出但儿女情多终伤正气耳履道家旴城之西门以礼记擢第仕止宁都尉
  赵白云诗
  赵宗丞崇嶓字汉宗自号白云山人居南丰为人清俊洒落富有文采超然为宗籍冠尝赋诗云壮老互沦谢百年如奔霆竞将无穷忧劳此有尽形生时一幻化死即归杳防亦有贤达人视死如未生亦有醉梦人既死心未平逆旅朝暮间八风无时停扰扰安足计熈然慰吾情赋古意云阿母带儿出儿行自回皇儿不倦行路遣儿心内伤问儿何所伤儿语不敢详将儿顾织作不忍织鸳鸯赋松柏有云松柏生髙冈不依贵者门松柏长青青却防贵者坟生非门墙交而与邱陇亲此等皆思致不羣超出世俗文德殿早朝云苑墙当北斗宫树近朝阳龙翔宫云地辟金光界龙飞析木津指麾开辇路祠祀拜元辰天近云光暖花浓雨脉春君王自仁夀闲杀华封人皆妙句也他如汉月通江白秦云入塞黄鹭依江渚冷雁入楚云深湖海三生梦乾坤一寸心天形低赴海潮势直通吴月入星辰大山明天地秋咏梅云大雅终不羣古心应自许对之鄙吝消疑是黄叔度凡此皆一时传诵者尝监丰储仓直冬至灾异与陈文定公宗礼相继拜疏言郑丞相清之辅政非材又攻巨阉卢董乃当时窃弄威福者既入留中寻以言去国自是直声闻天下乆之起监都进奏院累迁至大宗正丞卒于官平生工字学尤善作数尺字笔法遒劲江浙名扁多出公手子抚州史君名必岊亦世其传真名父子云
  陈文定公诗句
  谨尔内毋饰乎外众慧尔愚难乎羣队且埽地焚香观自在此千峰先生陈文定公自賛也殊有意味盖公平生务内之学于此可以槩见公名宗礼字立之髙简清严不混流俗其在韦布时极贫苦然能抗节自守授徒之外絶不轻以一武诣人人亦严惮之年四十有二始为淳祐甲辰廷对第三人风裁峻整声动海内其为广东提刑也驻司韶州州之皇冈有虞帝庙尝题诗云南国熏风入帝歌至今遗庙只嵯峨一天晓色懐明哲四野春光想太和存古尚瞻虞衮冕抚时防换禹山河海濵乐可忘天下解冩灵明是老轲盖景定初也时鄂围初解江淮甫定贾师宪挟勲入相有虞虙者为监察御史摘防换山河之语笺注防字作平声上疏劾公谤讪又吴丞相潜为师宪所嫉贬之循州公行部过循与吴赓和有曰山川半为蛮烟累人物多因谪籍香虙并讦其诗师宪怒为取防镌其官责居永州逾年而后放便虽以诗得祸而其名逾髙自永再召寖显贵歴言路琐闼禁班经帷出师广东入拜签书枢宻院兼参知政事甫两月薨于位赠官加赙哀荣始终大常议諡文定云公世居南丰千绥故自号千峰素慕韦苏州仕宦所至扫地焚香而坐为诗多放韦体其山行诗曰川原緑已张春去今何在深树涵幽姿防云弄晴态禽声互酬应林霏闲明晦渐逺人迹稀清音自虚籁晩出诗曰落日山气清归禽噪林杪意行忘逺近吟过深烟表防防水萦田幽幽云反峤忽闻隣寺钟沿途发长啸晓行有曰披衣起遐征防茫认前路哀鸿天际云残月水边树此等皆俊楚殊迫真也文章亦多佳议论盖以欧曽为宗者持节广东日于宪司作一亭名之曰东风自铭之有曰我亭斯兊厥位面震爰挹天和庶濯吏忍匪曰残之于以闲之匪曰贼之于以格之又曰毋曰天逺毋曰习顽越岭入海皆人其间既曰人矣吾兄吾弟汝罪汝刑予德弗贰施诸彼罔憾揆诸我无恫则虽刑官也何害其为东风语意俱到絶可爱也愚昔喜而诵之甚习乱离忧患省记不全矣忆尝侍公席间论文公曰近世文章如王臞轩所作行云流水亦自可采然公此语愚不解也王实之特狂士其文呌呼促廹无温润深沈之气非中和硕大之声公当俛视斯焉取斯初南丰先生曽公以硕学鸿文师表一世殁且一百年易名礼缺公寳祐立朝因转对为穆陵言之得諡文定其后公薨亦諡文定异哉
  云舍赵公诗
  穷居无与娱弱子戏我右宁知千载前不是桑榆友今为骨肉亲结爱岂不厚不知后千载当复如此否且尽人间事幽逺非所叩此赵次山必岊所作饮酒诗也次山为白云翁名子年甫十七登进士第需次杜门二十年不仕博极羣书为诗文敏瞻而有风骨尝读虚斋易通以为其防未究遂尽取诸儒易说参防考订削其不合于道者而一以三圣为防归别作易多出新意以发先儒之所未及宏斋先生包公恢见而大异其说叹曰是有功于吾易也年近四十始为江西运使矩斋曽公颖茂辟置荐歴幕府以至班政作邑登朝出守抚州防长江失守时事已变制置使黄万石寓治于抚阃郡不咸竟为黄所挤夺其郡符以与参谋官任君弼翊龙次山遂归里俄而盱抚以城迎降次山避地于赣未防乡寓公吴允文浚奉宻诏以江西招讨使举义反正结约次山协谋兴复战不利允文奔漳州为都督文丞相天祥所杀次山解兵隠汀州之畬中逾年以疾终其诸子死于兵疫无存者仅存一女可哀也夫次山幼强记该洽善辨论毎讲说经史及古今诗文辄累千百言成诵无凝滞中年以后工唐律鍜链精深絶出风云月露之外平生著作极多兵祸无一字存矣其在赣也犹闲道予一曲感慨国事其词曰倚西风招鸿送燕年华今已如客青奴一饷贪凉梦昨夜酒红无力愁似织听鸣叶寒蝉话到情无极舞衣春入叹带眼偷移琴心不断襟袖旧时窄残红尘陌谁寄佳人消息任他珠网瑶琴金钗两霓裳曲总是浪歌闲拍长夜笛且慢析轻匀留醉酒垆侧烟青雾白望残照闗河晴云楼阁何处是秋色味其语意悲愤深矣他文多不记忆尚竢博采当续书之
  蜡社歌余
  蜡社歌余者吾乡诗人黄伯厚载诗集也伯厚自号玉泉为京西提刑寳章朱公梦吉之壻以诗得名于嘉熈淳祐间受知于丞相郑忠献公清之仕至广东兵钤以卒其集中有钟馗观鬼鬭蟆图诵一时然由今观之未足为妙其妙者惟陪侍丞相安晩先生宿觉际寺夜遇大风可畏遂赋大篇曰船头落日如血红客言今夕当有风空山梦回刺骨冷纩被无力身如弓但闻纸响僁窣初意空厨饥防出忽然扉户竞开阖犹谓偷儿入吾室须臾歘作号怒声鼙鼓百万渔阳鸣室庐动揺地欲转林木震吼山如崩噫嘻异哉那有此欹枕恍惚疑梦寐应是钱塘醉未醒翻海胥涛骋防戏或者客寓紫塞旁铁骑赴敌古战场不然此处安乐国何遽陧阢犹乗航起来穴牖目如割平湖已卷十堆雪乃知跋扈是飞亷似妒晩来客饶舌因思前年到黄冈朔风揺江惊断肠骁将忍冻骨比铁壮士力鬭身如汤此身仿佛临上一感还生百惆怅长安贵人正酣眠日髙尚恋销金帐东未白鸡未啼相公自起烧松枝此篇纡徐苍劲读之殊有深味其絶句则过长安渡有曰重来已过十畨秋更十畨秋欲白头无限旧时心里事青山残照水东流赣州道上见上坟者曰翠树青烟笑语稠家家领客醉松楸老翁哭子气欲絶行到前邨更转头又曰攫祭乌雅噪晩田草芽新染緑如烟墓头寂寂虫鸣急惟有春风舞纸钱此数诗予自十二三嵗时已识其妙常常口之不置也又有读旧稿蛙吹集一絶曰蛙吹儿童事重开已汗顔更须留近作待过十年看亦自有味其律诗如题大洪山曰地当平旷易为山故得崔嵬汉间云雾涌来无下界楼台浮起在中天开时见雷霆出隠几闲看日月还更有钟声最堪恨南风时到八陵边随州沙溪诗曰石路﨑岖石濑鸣峰峦回合小原平桑麻积雨肥春垅鸡犬一村喧昼晴田妇共携中饭去樵童相唤上山声边头今有江南景十数年来不用兵题岘山曰向来陵谷尚休然放眼髙台万象还南国一池襄汉水中原千古邓唐山斜阳淡淡飞鸿没芳草萋萋戎马闲前代英雄亦何许棹歌日日过沧湾此数诗亦可味也鬭蟆图诗虽不为粹亦谩録于此以见存古之意谁推酆都扄逸此魔十二相羣鬭蟆供戏剧绡墨何从拂其迹两雄鬭于前四鬼相视欣欣然小蟆对睨摊双防筠笼一蟆跳欲出前者差壮一力肩后者引索防于拳髯翁磬折目胜负突眼老妪探头觑就中黄叟如蹲鸱破帽长袍吾老馗只眼直下看不帀诸鬼乐与吾翁狎四丁更与蟆之魁疾驰不能压欲穨蟆肥于豚怒于虎张頥缩项夸相顾昔时唐宋失天经妖蟆曽搳天眼精今魔视蟆细于螘魔若跳梁那可指羣隂胶凝互掀翻六鼇顶戴愁颠连但能伐魔既厥类芟夷妖蟆谈笑耳僇妖之事馗所司何独反与为儿戏不惟失职纵奸宄鬼祸如蟆将及尔参军参军其然乎或者好事丹青图谅应馗笑玉川子诛蟆未诛骨先苦风悲雨凄天地愁蟆鬼正是相雄秋仅余一目不可搳我曷不可相娱说防闻隔帘歌鬭鼃山鬼性命摧红牙此篇规模布置意度抑扬亦非庸材所能及第时失之粗且结句苦不峭故不得卓然名世
  邓月巢遗稿
  吾乡前辈邓子大有功心事粹夷诗材清婉尝有玉山道上一絶曰玉谿谿上雨声干日暮东风客衲寒数树梅花吹作雪行人犹自倚阑干其情致殊萧洒又尝客信丰寄余诗曰怪得寒灯昨夜花五更归梦倐还家多情儿女伤离别争挽征衫问华又曰鱼苗客子去成羣野笑狂歌慢慢行三十里头齐顿住闻官早过吉州城又曰锦衣戍卒竖霜矛弹压盐丁过岭头三月闻韶堪叹息南中还是一年忧又曰岭南咫尺莫如防和煗严寒别有天一夜诗魂清到骨晓霜封却钓鱼船凡此皆冩当时之景而不待雕镌自然成韵平生所作甚多家学断絶无能存其稿者今所録徒得之畴昔所记诵而又缺落不完如此重可叹也公喜作词赋防绛唇曰卷上珠帘晩来一阵东风恶客懐萧索看尽残花落自把银缾买酒成孤酌伤漂泊知音难托闷倚防干角又尝赋过秦楼一曲曰燕蹴飞红莺迁新緑防阵晩来风急谢家池馆金谷园林还又把春虚掷年时恨雨愁云物换星移有谁曽忆把一尊试酹落花芳草总成尘迹蹙频自笑流浪孤萍沾泥弱絮有底困春无力银屏香煗寳簟波寒又负月明今夕往事梦里沈思惟有罗襟泪防犹湿奈垂杨万缕不系西风白日词防流丽富于情者也少举进士累试礼部不中以恩补迪功郎为抚州金谿尉得年七十以卒后学尊称之曰月巢先生予近得月巢遗稿谩摘一二録于此予后公三十年而生公不以辈行前予雅相爱重时与倡酬予见公气象和平所谓德人之容使人意消故尝喜亲公噫死生之隔乆矣擥卷懐旧为之怆然予兄太史公掞屡试礼部不中晩以恩补廸功郎监建康府粮料院寳祐丙辰以荐者特召为史馆校勘时年七十有六矣子大以诗贺之曰秋堂风露声唔吚青灯一防昏两眵蟫鱼蠧纸老白日未识心宇包黄羲麟胶饮尽霜免泣俪花鬭叶纷竒姿少年轻裘舌秦衍睥睨六印京尘缁平生眼底厌糠秕自对春风乐沂水竒抉怪问子云载酒归来成独醉金刀喜有南隣翁曽吹藜焰丹霞峰白云满榻呼不起斜日倚仗酣秋空紫皇一夕下纶防袚丹铅勘文字防将一语赞阳秋髙入九天卑九地圣明勋业琬琰储不独焜燿氷衔书两朝搜辑摩日月往往呼喝羞庭衢庐陵健笔人莫赎南丰瓣香竟谁续西江浩浩流古今莫遣白头愧青竹又送曽子华防赣曰丈夫达有遇出令走千里焚香玩太空宴坐尘不起云胡子曽子不自乐沂水风烟挟两防足跟尚芒履持被直承明三省良未已观君气如虹接淅亦可美昔年子长防落笔妙信史三苏出岷峨文章仰欧子此行崆峒岭万事宁足侈郁孤有竒观佳句公摩洗予生事斗室出若畏澜蠡长安歌狭邪神鼎铸螭鬽穷通匪同途动静实一理时止复时行愿与参此义

  隠居通议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
  元 刘壎 撰
  诗歌五
  鸿泥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壊壁无由见旧题往日﨑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此东坡集律诗第一首盖和子由渑沱懐旧也注云往嵗马死于二陵骑驴至渑沱此诗若绳以唐人律体大槩疏直欠工然鸿泥之谕真是造理前人所未到也且悠然感慨令人动情世不可率尔读之要须具眼
  潄玉亭
  东坡先生苏文忠公题庐山潄玉亭诗云髙岩下赤日深谷束悲风劈开青玉峡飞出两白龙此等句语雄竒峭健宜必有超轶絶尘之句以终之而其末乃不过曰愿从琴髙生脚踏赤鯶公手扶白芙渠跳下清冷中且意度卑甚殊无归宿与起句如出两手岂非坡公天才横纵肆笔成书非若拘谫者以排布鍜链为工故若是邪是以朱文公尝论坡公作欧阳公文集序首云言有大而非夸达者信之众人疑焉此数句可谓伟甚而末乃云诗赋似李白叙事似司马迁则首尾轻重殊不相称然则此独非老先生文章之防瑕欤老杜则不然
  林艾轩评百家诗
  艾轩云百家诗抺一过只有孟浩然踏着实地谢元晖陶元亮辈人名不虚得也毋怪乎杜子美毎毎起敬子美岂下人者如孟东野刘賔客韩栁数家又如韦苏州刘长卿等辈皆不在百家数中却别有说
  后邨论诗有理
  后邨序竹谿林公希逸诗有曰唐文人皆能诗栁尤髙韩尚非本色入宋则文人多诗人少三百年间虽人各有集集各有诗诗各自为体或尚理致或负材力或逞辨博少者千篇多至万首要皆经义防论之有韵者尔非诗也自二三钜儒十数大作家俱未免此病干淳间艾轩先生始好深沈加鍜链有经嵗累月缮一章未就者平生所作不数卷然以约敌繁宻胜疏精掩粗同时惟吕太史赏重不知者以为迟晦竹谿诗比其师稿干中含华滋萧散中藏严宻窘狭中见纡余天下诵之曰诗也非经义防论之有韵者也后邨经义策论之有韵者一句最道着宋诗之病然其自作则亦有时而不免岂知而故犯者邪迟晦二字亦道着艾轩之病
  刘玉渊评论
  太白以天分驱学力少陵以学力融天分渊明俛太白而差婉山谷跂子美而加严
  晩唐学杜不至则曰咏情性冩生态足矣恋事适自缚说理适自障江西学山谷不至则曰理路何可差学力何可诿宁拙毋弱宁核毋疏兹非一偏之论欤
  删后诗四家渊明诗之佛太白诗之仙少陵仙佛傋山谷可仙可佛而俨然以六经礼乐临之虽有作者莫可及矣
  诗家门户李黄防若可寻陶杜未易凑泊而陶为尤甚故李杜视陶又有分数
  融骚选唐者半山驾骚选以轧唐者黄陈混骚选以汩唐者梅欧苏宋诗视唐为杂南渡后为尤杂
  唐自少陵外大抵风兴工江西作者大抵雅颂长古诗一变骚再变选三变为唐人之诗至宋则骚选唐错出山谷负修能倡古律事宁核毋疏意宁苦毋俗句宁拙毋弱一时号江西宗派此犹佛氏之禅医家之单方剂也近年永嘉复祖唐律贵精不求多得意不恋事可艳可淡可巧可拙众复趋之由是唐与江西相抵轧楚骚诗变也而六义备乐府骚变也而兴颂兼后世为骚者比而已他义无也为乐府者风而已兴颂无也古诗已不能禁风雅之不变删后有作可求备乎此选与唐百家不害至今传也
  山谷工用事雄说理江右由是成派其究雅多而风少少陵读五车倒三峡吐惊人泣鬼之句岱岳岳阳真能笼乾坤万里于一咏之内千古吟人望洋兴叹及坡谷以道眼评之见趣又别坡称子美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陶谢髙风亦少衰矣山谷赞杜曰煎胶续千古无至落笔九天上一句则属之陶何哉
  山谷既以落笔九天赞渊明其自述则曰蒲团日永鸟吟时罏薫一炷细参之犹欲苏州心印至坡老直谓李杜虽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陶谢髙风亦少衰矣惟韦应物发纎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非余子所及悲夫二公岂非才雄学赡追方李杜有余而退羡陶韦不足方将造忘言之妙而悲粗滓之不尽化欤
  竒韵
  近见有以【阙】字为韵者古今诗未有押此一字者盖甚新也狨字韵亦罕见有用者予近有诗曰羽纛金章映坐狨或亦谓其稍新
  赵信国桃符句
  赵信公葵镇淮扬日有桃符句云日燿旌旗开大阃风鼓角到中原后句甚佳是时余制帅玠镇蜀亦有桃符句云威行玉斧山河外春在金符掌握中可以相埒唐裴晋公度守东都刘賔客禹锡贺诗有曰万乘旌旗分一半八方风雨防中州闳伟尊壮可备桃符也按玉斧事乃宋太祖开基时阅地舆图偶持玉斧因以柄画其分界今省记不全玉斧非刀斧也乃金杖子约长四五尺以片玉冠其首人主闲步则持之犹今之柱杖等类神祠中素绘仪从犹或存此
  杜牧之湖州诗
  尝读太平广记载杜牧之湖州诗曰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茂緑成隂子满枝今观丽情集则曰自恨寻春到已迟往年曽见未开时如今风捭花狼藉緑叶成隂子满枝大意虽同而前诗似胜若论纪实则后者为是尚当求杜集正之
  栁香
  近见临川叶宋英有赠行诗曰栁香何处春风店酒醒月明闻杜鹃絶爱其兴致清婉后见太白诗有云风吹柳花满店香乃知有所自来特未知栁果有香否
  蚕蛾诗
  记儿时尝闻人诵蚕蛾诗颇有思致今犹能记闲为诸孙诵之曰自家纒裹一堆堆鼎沸方知身是灾侥幸成蛾还弃掷更教明嵗早归来盖江南土俗毎遇蛾卵后即送之长流祝曰蚕蛾儿蚕蛾儿明嵗早归来
  义试诗
  往昔江南承平时乡里诸斋闲出题示学者赋絶句考殿最有极精巧者是时俱名曰义试诗尝钞録成帙乱离失之今犹记其一二有汤清伯赋夹竹桃曰芳姿劲节本来同緑防红妆一様浓我若化龙君作浪信知何处不相逢又某人赋蒲萄月曰春藤上架翠成窠颗颗光凝晩景多疑是蘂宫开夕宴结成珠帐待嫦娥赋孔明草庐图有曰南阳髙卧屈将军往事留水墨昏莫讶轴间茅屋小个中藏得汉乾坤虽只体贴描画然妙处自不可冺革命后曽唯仲赋草意有曰辇路凄凄隔嵗华王孙望断怨天涯空庭烟雨无人管那有闲情衬落花伤时懐旧令人凄然又赣曽苍山尝赋杨妃韈曰万骑西行过马嵬凌波曽此堕尘埃莫言一曲香弯小踏转开元宇宙来
  韩陵阳论晩唐诗
  唐末人诗虽格到卑浅然谓其非诗不可今人作诗虽句语轩昻止可逺听而其理则不可究此陵阳韩子苍室中语也允谓深中宋诗之病近世刘后邨亦谓宋三百年人各有集诗各有体要皆经义策论之有韵者尔非诗也二三钜儒十数大作家俱未免此病皆至论也其后刘须谿则又云后邨所短适在于此可发一笑
  琵琶亭诗
  诸吕家于江州仕宋累朝穷富极贵中外鼎盛及北兵至自文焕而下相率纳欵无一人抗节报国其后有题诗于琵琶亭者一日吕老见之挥泪其诗曰老大蛾眉负所天尚留余韵入哀江心正好看明月却抱琵琶过别船语意深婉信佳句也且有闗于世道或云燕五峰右丞偕龙麟洲谒吕文焕酒酣命麟洲赋诗以琵琶亭为题麟洲赋此讥之吕老纳贿请改赋既而好事者流传
  义燕诗
  金防昌五年田器之帅师沙漠有燕子巢其土屋秋社前戏以帛题诗云防年塞上负艰危何事乌衣亦此飞朝向沙场如有故暮投茅屋似相依君怜我处来迎语我忆君时不掩扉明日西风悲鼓角君应先去我何归用蜡封裹系于其足至泰和四年移上党幕府时已十年忽于合翠堂见双燕一飞户牖一栖砚屏器之见其足有所系解之得旧诗遂绘为图当时吟咏甚富今师孟郎中乃器之贤嗣也复求诸公赋之予欲效颦而未能也姑记其事
  吊李肯斋诗
  相士叶秋月诵北人崔参政吊潭帅李肯斋诗曰一夕司空抚御牀祖龙未死国先亡只縁西楚无坚壁致使南州总战塲湘水一川骸骨满肯斋万古姓名香我来不见先生面独对西风酹一觞
  无名好诗
  尝记人诵一二诗皆好而不知其姓名上元诗云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浸楼台谁将万斛金莲子向层城午夜开茶诗云山谷云浓春雨多晓来四野布干戈鎗旗不染匈奴血留与人间战睡魔又感时一首云莫厌追欢买笑频沈思离乱可伤神闲时屈指从头数得到清平能防人此唐末五代时人所作读之殊怆然也
  钉诗
  宋开庆己未丁大全縁宦者董宋臣得相不防人望江西路分缪万年赋钉诗以刺之大全大怒绳以法配化州其诗云顽磺非铜刚様坚寒阬才离亟趋炎十来槌打随成器一得人拈却逞防不怕斧敲惟要入全凭钻引任教嫌休言深处难抽拔自有羊蹏与铁钳
  豆腐诗
  宋咸淳间吉州龙泉县有卖豆腐王老者年八十有六平生朴素不识字忽呼其子告以欲归令代书豆腐诗曰朝朝只与磨为亲推转无边大法轮碾出一团真白玉将归回向未来人言讫坐化诗意亦有味也
  梦中得诗
  叔长秋麓先生无子以外族仲弁汝素为后既即世仲弁本生家曰兄曰弟盘踞于其室晨夕香镫弗顾也一夕秋麓见梦仲弁有怒色索纸笔遂书一诗示之曰花边台榭栁边城此日相逢各自亲曽忆当年镫下语如今辜负陇头春诘朝仲弁焚香谢过迁其若兄若弟别室仲弁涕泣与予言之予谓世人云梦生于想子平日不学非能吟者心想之所不至今详格调句法甚类生前之作而幽防之怒深矣孰谓有死生之分哉
  扬州上元镫诗
  贾似道镇维日上元张镫客有摘古句作镫门诗者曰天下三分明月夜扬州十里小红楼众称其切吾尝以为此必药州廖莹中所为也唐人诗曰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州又唐人登第词曰州十里小红楼尽卷上珠帘一半皆本郡事也
  山谷达论
  山谷有短句云三公未白首十辈拥朱轮只有人看好何益百年身但愿身无事清尊对故人此达者之论足以警世
  赋诗误用事
  南唐李后主煜崇信浮屠法刑政多弛有司奏死刑若遇其斋日则于宫中佛前然灯以达旦为验谓之命灯未旦而灭则论如律不然率贷死富人赂宦官窃续膏油往往获免近世临川曽景建极赋金陵百咏有曰五详三覆始施刑明灭兰膏岂足冯可惜当年杀严续无人为益决囚镫按续字兴宗冯翊人徙家广陵因父防仕南唐为礼部尚书中书待郎以不附宋齐邱为元宗景所知两登相位尽忠不贰后以言不见用求罢拜镇海军节度使属疾还都后主以其国戚遣内夫人问之歴陈羣臣衺正辞气抗慨不及其私翼日卒諡曰懿续始终全美未尝被杀也曽公大诗人亦不免误用事

  隠居通议卷十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一
  元 刘壎 撰
  诗歌六
  兴亡歌咏
  汉髙帝大风之歌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壮士兮守四方宋太祖咏日出之诗曰欲出未出红刺刺千山万山如火发须臾拥出大金盆赶退残星逐退月陈后主之诗曰午醉醒来晩无人梦自惊夕阳如有意偏傍小明南唐李后主之词曰樱桃落尽春归去蜨翻轻粉双飞又曰门巷寂寥人去后望残烟草萋迷合四君之所作而论之则开基英雄之主与亡国衰弱之君象不同居然可见
  诗句冩太平
  李文定公昉禁林春日诗有曰一院有花春昼永万方无事诏书稀欧阳文忠公送田秦州诗有曰万马不嘶听号令诸蕃无事乐耕耘苏文忠公和熈河帅蒋颖叔上元诗有曰永夜出逰从万骑诸羌入看拥千层凡此皆可想见昔日太平气象毎读此诗令人慨然
  吟咏诛奸
  一代之亡必有一误国者为人所指目见于吟咏自唐以来赋者多矣虽机轴不免相同然诛奸谀于既死诚千古之一快不可议其蹈袭也如唐彦谦咏文恵宫人云认得前家令宫人泪满裾不知梁佐命全是沈尚书李泰伯觏咏汉宫云哀平外立国权分只为当时乏嗣君试问莽新谁佐命只应飞燕是元勲郑毅夫獬咏范蠡云十重越甲夜成围宴罢君王醉不知若论破吴功第一黄金只合铸西施赵汉宗咏张丽华云陈事分明属绮罗香尘吹尽井无波行军长史何劳怒次苐论功妾更多予叔长秋麓翁咏陈后主亦云晋王前殿贺平陈从此江南雨露匀四百年间重混一谁知江令是忠臣宋之失国贾似道为之也余窃尝为之诗云三百年余歴数更东南万里看升平黄金台上麒麟阁混一元勲是贾生
  半山咏扬雄
  王荆公论扬雄云九流沈溺道真浑独防穨波讨得原又云千古雄文造圣真然幽思入无伦雄仕汉朝非止州县防官而已也美新投阁臣节不终律以名义盖有疵焉而前辈诸贤亟称之昌黎公以雄为圣人之徒南丰曽文定公以雄为合于箕子之明夷司马文正公亲注法言尊雄甚至水心叶公着习学记言讥评古今无全人矣独于雄倾心焉今荆公之咏又以圣真许之诸老岂许其学问略其名节耶夫学者固将学为忠与孝也雄大节若是虽学洞天人文贯经史抑末矣湘东金管不为子云屈也近世惟马子才著论以声雄之罪又有陈黯者亦有是言予不幸生非盛世逢此更迁目击叛降滔滔皆是故于雄之事迹盖三叹焉近观后邨刘潜夫诗话有一论攻雄之短刘盖出于贾似道之门者其人固非名节士也乃识大义如此或者曰南丰先生合于箕子明夷之言不为无见学者必知人论世而后可也当详参之
  半山读蜀志
  荆公读蜀志诗云千载纷争共一毛可怜身世两徒劳无人语向刘德问舍求田意最髙夫曹瞒父子挟奸雄之资蓄簒逆之计弑帝后窃神器汉室之贼也稍负志节者皆欲奋臂诛之昭烈帝室之胄武侯为辅首扶名义必报国仇虽大勲不成而魏之君臣畏蜀如虎终其身不得奠枕万世之下忠臣义士犹得借此以维持世教则昭烈懿识孔明盛心固与日月争光矣荆公乃咎其为纷争而俾为求田问舍之举何其闇于名义如此朱文公尝议司马温公作通鉴不应尊魏为正统而书诸葛亮为入寇且曰使温公在当时必去仕魏吾亦曰使荆公在当时亦必从魏矣眉山李氏云公此诗于理未安盖兴复之义天人所同不可以纷争议之允为名言然反覆此诗其意盖深痛刘禅之不克嗣业故叹息于纷争之徒劳也是又不得以辞害意矣
  半山读后汉书
  荆公读后汉书云党锢纷纷果是非当时髙士见防防可怜窦武陈蕃辈欲与天争汉鼎归公之意盖有取于申屠蟠之知防而深致叹于蕃武之蹈祸未为非也然蕃武忠君爱国辞严谊正不暇自防故蹈危机其失在于疏尔忠愤凛凛霜日争严此岂可厚诬者人人如蟠信明哲矣一诿诸天如王室何荆公持论多不犹人如哀昭烈之兴复谓其不为许汜田舍之计惜蕃武之忠义谓其与天争汉室之亡皆有感乎其言之也
  唐宋诗意同
  唐人诗云昨日春风欺不在就牀吹落读残书刘贡父云惟有南风旧相识径开门户又翻书荆公云闲眠尽日无人到自有春风为扫门贺方回云蜡屐旧痕寻不见东风先为我开门四诗意虽相近然论其自然则荆公贡父所作为胜
  又
  唐戎昱诗云寒江近户慢流声竹影临乱月明归梦不知湖水濶夜来还到洛阳城荆公云三年衣上禁城尘抚事茫然愧古人明月沧波秋万顷扁舟长载梦中身又云钟山咫尺被云埋何况南隣与北斋昨夜月明江上梦逆随潮水到秦淮又有陈洙题御史台壁云清朝无事谏章疏窃禄经年卧直庐惆怅平生不如梦春来三度到谿居后有崔球妻一诗云数日相望极须知意思迷梦魂不怕险飞过大江西此数诗皆同一意若其品格必有能辨之者
  二诗懐旧
  荆公题永庆寺雱遗墨后云遗骸岂乆人间世故有情钟未可忘陆放翁题沈园云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然二诗皆懐旧感怆之意而陆失之露
  半山絶句悟机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絶胜烟栁满皇都此韩诗也荆公早年悟其机轴平生絶句实得于此虽殊欠骨力而流丽闲婉自成一家宜乎足以名世其后学荆公而不至者为四灵又其后卑浅者落江湖风斯下矣荆公之子元泽尝有诗曰一双燕子语檐前病客无憀尽日眠开徧杏花人不见满庭轻雨緑如烟殊有乃翁诗格然其人极不足道
  黄陵庙诗
  东风吹草緑离离路入黄陵古庙西帝子不知春又去乱山无主鹧鸪啼此陆士规题黄陵庙诗也兴致深长殊有唐人标格然其人客秦桧之门有不足道者故其名不
  三贤堂题咏
  嘉定间袁韶以户部尚书知临安府大酒利虽湖上三贤堂亦令卖酒有题诗于壁者曰和靖东坡白乐天防年冷落在湖边如今往事都休问且为袁韶办酒钱韶闻而愧之防住卖韶史弥逺之党聚敛臣也小人无忌惮乌知三贤
  谢君泽诗
  杜鹃呼我我归休陆有轻车水有舟笑杀西湖湖上客醉生梦死恋杭州此谢君泽题于湖上之诗也时贾师宪居西湖疑此诗讥已隂使人害之君泽觉急投身吕师防获免君泽名雨信州贵谿人有文名兄君直名枋得文笔尤竒健虽擢科第亦以素讥议贾中遭贬责仕宦蹉跎而劲直不慑亦竒人也师宪以父忠肃公故且縁贾妃得早贵盛年敡歴台阃以至宰相穆陵晏驾受遗定防拜太傅平章军国重事倦趋常朝自请于都城外葛岭剏私第占湖山天下之景积富累贵穷奢极侈心犹以为未足乃即湖上创道堂殊壮丽日廪云水道人数百辈于中频设斋衬觊得神仙焉呜呼无厌甚矣既为相又求仙倘遂所图是神仙可以富贵得而蓬瀛亦为逋逃薮矣
  诚斋咏徐孺子
  诚斋先生杨文节公咏徐孺子云南州一髙士东汉独清风此两句辞峭而意足无能及者继云故国巳禾女荒阡犹石翁则防于刻画不及前聨矣
  谢法曹诗句
  多情未老已白髪野思到春如乱云此两句见欧诗中注云谢法曹所作惜不知其何名盖佳句也
  夺胎换骨
  唐刘禹锡作栁州文集序云韩退之曰雄深雅健似司马子长崔蔡不足多也崔谓崔瑗蔡谓蔡邕山谷咏张文潜诗亦用此意有曰鼂张班马乎崔蔡不足云其善于夺胎换骨如此而世或未之知也
  咏梅诗词
  病骨棱棱痩欲飞业根犹堕爱梅非梦魂夜夜寻花去时带寒香踏月归此陈伯西咏梅絶笔也伯西吉之泰和人学杨补之作梅其酷嗜如师而得笔外意作推篷图或半树或一树横斜曲直莫不天成而诗尤清苦世言补之未尝作半树梅惟伯西喜作半树余藏补之醉笔扇面后有玉烛新梅词一阕补之自书笔法槎牙可爱独恨未见伯西梅耳其词曰荒山藏古寺见傍水云开一枝三四兰枯死登临处慰我魂销惟此可堪红紫管不解和羮结子髙压尽百卉千葩因君今修花史朝华且莫吹残待浅槛枯牀写交形似此时胸次疑氷雪洗尽从前尘滓吟安个字判不寐勾牵幽思谁伴我香宿蠭媒光浮月姊右玉烛新绍兴乙亥嵗子杨子所作后三年当予亡命萧永言同醉见予举似急索纸而恨无敲氷玉屑以备恶语予乗狂兴信笔不觉盈轴他日非巨眼好事者勿轻予之永言颇领略是语然永言子孙众多又以药石积隂德必有髙其门者应能为我入石以广之冬十一月望镫下补之书
  闲句
  尝记何处闲有人书云近来黒白无分晓墨作梅花卖得行句虽浅近亦有味也后始知萧氷厓诗
  唐宋及第诗
  予旧尝见壁间一聨云利市防衫抛白苎风流名字写红笺甚爱之不知谁作今乃知为王黄州禹偁贺人及第诗也唐进士科甚贵初登第即以红笺书名见人又唐薛能诗莫欺缺落残牙齿曽吃红绫饼餤来红绫饼餤亦是唐新进士时事
  观邸报题诗
  丹瑕先生张诚子自明尝有一絶句云西风飒飒雨萧萧小小人家短短桥独倚防干数鹅匹一声孤雁在云霄前题曰观邸报见者輙不解曰观邸报而其诗若此何也有一士独太息曰此诗兴致髙逺真得作诗之法何也彼以观邸报为题而其防如此甚不难见风萧飒兴国事风尘也小小人家兴建都钱塘仅得一隅也短短桥兴朝廷无长防济时也独数鹅匹兴所属意者卑汚之人也雁在云霄兴贤者髙举逺引也当时必有君子去国故为是语试以此意吟咏则得矣不然则诗与题奚闗哉此盖善于评诗者大抵诗以兴意为主是诚可为作诗法
  坡仙诗句
  东坡诗句云近来天气应难料向煗犹湏御裌衣玉泉黄伯厚亦有絶句云社寒比腊更清严花蘂萧疏半欲缄过手重裘犹得力莫将晴煗信春衫二诗意虽同然论其醖籍则黄句为胜
  辨秋胡妇
  秋胡妇一事顔延年首咏之有曰峻节贯秋霜近世丰城陈夀父杰赋曰长旦走县薄盛年羞乞墦托身未分明一隔五暑寒中堂幸有姑力养可忘年春月蚕事起采桑道旁阡懐金者谁来解槖陈甘言此物奚至哉妾心炳如丹反舍尚三唾欣闻藁砧还胡然道旁金乃在阿母间尝经挑桑妇还以奉慈萱歠饮岂不欢伉俪难为顔反覆重子汚濯之清冷渊诚虽匹妇谅微义不犹完又有宁都萧立之等赋序曰秋胡妇事见记顔延年作诗髙之夫却行道者之金信其洁矣然愤其夫之说桑妇而卒以是死焉推此意也无亦类世所谓妬妇者耶因歌之曰君家作妇五日强锦衾未煗鸳鸯牀阿郎遽作逺防别五载菽水空襦裳采桑忽忽春风陌郎归相逢不相识探囊赠妾双黄金妾心如水介如石阿郎归来坐堂前低头相视黙不言郎心如此不易保丑君一死沧波寒棱棱峻骨秋霜句断简风流暎千古后来一种可怜人却遣江津名妬妇陈号自堂萧号氷厓皆江西名诗人一取其义一疑其妬吟笔洒然皆足以发所欲言之意然以予考之古或无此事特著书者之寓言耳若以理推则新婚离别若少陵所咏近于征役峻切势不得已容有之也今秋胡子不过为仕宦而往陈非有迫促于其后者何五日而遽别耶王者之制新婚者期不使虽官府犹谅其燕好方新而寛之况逰宦之权迟速由已乎自鲁至陈道路不至悬逺何至五年而不归独不可谒告省其亲乎既婚五日矣犹不认其妻之容貌非痴人乎夫既曰痴矣路途桑女又何为近之是不痴也则未必不认其妻也既别五年想其侍养其纺绩其理家丛脞不止蚕桑而已也当其采桑劳苦备至顔貌必非若初嫁时矣以顦顇时犹出金桑下以相挑引则新婚少艾又何遽舍而逺逰乎考古如讯狱必深求其情而后可意者古人创此一叚竒事以警后世而诗家取以作题目发吟思耳武成周书也去春秋战国同代而未逺又经圣笔亲定孟子犹曰尽信书不如无书
  咏史
  旴江李先生觏咏汉史有云试问莽新谁佐命只应飞燕是元勲此意甚新后白云赵宗丞崇嶓咏张丽华亦云行军长史何劳怨次第论功妾更多诗意相同按隋书晋王广为淮南行省尚书令行军元帅率师伐陈以髙颎为元帅长史师渡江髙颎先入建康晋王广使人驰告之令留张丽华颎曰昔太公面以斩妲己此岂可留也斩之广闻之变色曰昔人云无德不报我必有以报髙公矣由是恨颎然隋之得以灭陈则丽华力也
  又
  汉成帝以淖方成为披香殿博士时赵飞燕之妹赵昭仪方幸方成见之曰此祸水也灭火必矣故白云翁之诗曰甲帐初停燕子飞小雏相趁共差池春风吹水粼粼长又有披香博士知
  五言絶句难工
  五言絶句最难工盖字逾少而意逾长乃为有味近世所刋有一二絶佳者如裼韶父古意曰江南望江北人去竟难招春水无期约年年到小桥李商卿晚春曲曰春欲归何处流莺也不知只应江上水暗与落花期姚令威僧房昼寝曰薄薄帘栊日隂隂殿阁风无人惊午梦双蜨下花丛赵汉宗折栁词曰行人须折栁折取最长条明日天涯路无人看舞腰此数诗皆妥贴闲适有天然自在之趣可以吟讽
  咏墨梅
  近世有咏墨梅者一诗云髙结长眉满汉宫君王图玉按春风龙沙万里王家女不着黄金买画工又一云五换隣钟三唱鸡云昏月淡正低迷金帘不着阑干角瞥见伤春背面啼评诗者谓去题太逺不知其咏何物简斋陈去非咏墨梅云粲粲江南万玉妃别来防度见春归相逢京洛浑依旧惟恨缁尘染素衣曹元象云忆昔神逰姑射山梦中栩栩片时还氷肤不许寻常见故隠轻云薄雾间评诗者亦谓其格调虽髙去题终逺予谓后二诗尚见髣髴前二诗委是悬逺然却是好诗只欠换题目耳坡翁云作诗必此诗定知非诗人亦可执此语以自解
  叠山自况
  宋末贾似道柄国弄权已甚叠山先生谢枋得赋一诗自况曰手撚琪花吹玉箫至人长与道逍遥黄云白鹤无拘束闲看吴儿弄晚潮其婉娩沈着有唐人风致盖其自处亦甚髙矣其伤时亦甚隠而切矣

  隠居通议卷十一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二
  元 刘壎 撰
  诗歌七
  文丞相采薇歌
  文丞相天祥至公血诚捐躯死国忠义之节照暎古今固不以文章为存亡也然近日书市刋其采薇歌成帙易其名曰吟啸稿皆丞相战败后被执过北时诗实多佳句谩摘于此亦可因其诗以知其心矣
  出岭同谁出归乡如此归【被执出南安军作】如此归三字最有深味今缪者误刋作如不归则意味索然矣
  云静龙归海风清马渡江【万安晚渡】
  长有归来梦衣冠满故园【寄里中友】
  风宣城路重来白髪新长江还有险中国讵无人【安庆府】方夸金坞筑岂料玉牀揺国体真三代江流旧六朝鞭投能防日瓦解不崇朝千古吴山恨西风卷怒潮【鲁港乃贾似道溃师处此结句絶妙】
  健儿徙幽土新鬼哭台城一片清谿月偏于客有情【建康】蒲萄肥汗马荆棘冷铜驼巫峡朝云湿洞庭秋水波【江行有感】英雄遗算晩天地暗愁新【真州】
  庾子江南梦苏郎海上贫【呈中斋】
  禾黍西风梦川原落日悲斯文今已矣来世以为期【同上】一弯流水小数畆故城荒回首江南路青山断夕阳【过召伯】芳草中原路斜阳故国情【小情口】
  漠漠地千里垂垂天四围【桃原道中】
  野濶人声小日斜驹影长【崔镇驿】
  家国哀千古男儿慨四方【汶阳馆】
  欲鞭刘豫骨烟草暗荒邱【东平】
  土花开国旧风絮渡江前【过梁门】
  更和天堑失回首惨啼鹃【同上】
  芳草江头路斜阳郭外邨【池州】
  七言
  春事暗随流水去潮声空逐莫天回【越王台】
  巡逺初无儿女态夷齐肯作稻粱谋【黄金市】
  丹心不改君臣义清泪难禁父母邦【泰和】
  半生防度此登临流落而今雪满簮南浦不知春已晩西山但觉日初隂【隆兴】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金陵】
  眼里防从惊死别梦中儿女慰生离【早秋】
  江海无情逰子倦嵗年如梦美人迟【晚起】
  客情恰与秋俱半人影何如月倍圆【中秋】
  青牛过去闗山动白鹤归来城郭荒【苍然亭】
  古体
  北征垂半年依依只南土今晨渡淮河始觉非故宇【云云】我为纲常谋妻子不得顾【过淮河】
  衣煗露自干须寒水欲凝将军戴铁笠壮士敲金镫【发宿迁】自别张公子婵媛不下楼遂令楼上燕百世称风流我防彭祖门来吊楚王阙问楼在何处城东草如雪蛾眉代不乏埋没安足论因何张家妾名与山川存自古皆有死忠孝长不没但传美人心不说美人色【徐州燕子楼】长陵有神气万嵗光如虹有时风云变魂魄来沛宫【沛县歌风台】
  轩冕委泥涂衮绣易毡毳百年杂丑好始酹四方志【发潭口】唐家再造李郭力若论牵制公威灵【平原】
  当年幸脱安禄山白首竟陷李希烈希烈安能遽杀公宰相卢杞欺日月乱臣贼子归何处茫茫烟草中原土公死于今六百年精忠赫赫雷行天【同】前
  我过梁门城楼桑在其北元德已千年青烟绕故宅道傍为挥泪裵回秋风客天下卧龙人多少空抱膝【楼桑】世以成败论操懿真英雄【孔明】
  平生祖豫州白首起大事东门长啸儿为避一头地何哉戴若思中道奋螗臂豪杰事垂成今古长短气【祖逖】人世谁不死公死千万年【顔果卿】
  睢阳水东流双庙垂百世当时令孤潮乃为贼游说【张巡】予毎读文丞相诗味其情思想其风景令人悲不自胜为之怅然废卷竟日
  道体堂刋文山集
  文丞相人品科名官爵俱为宋朝第一不必论其诗文自有与天同夀者然观道体堂所刋文山集诸诗中惟棊诗四絶颇佳其一为周子善言萧耕山象奕能胜二刘不觉败于子善子善又败于我诗曰螗臂初来攫晚蝉那知黄雀沬馋涎王孙挟弹无人处一笑雕盘属玳筵其二为耕山言老夫又败与子善诗曰射虎将军发欲枯茫茫沙草正迷途小儿谩取封侯去还是平阳公主奴其三为刘渊伯言所畏惟吾与子善耳诗曰坐踞河南百战雄少年飞槊健如龙世间只畏两人在上有髙公下慕容其四为刘定伯言与渊伯上下也诗曰击柱论功不忍看筑坛刑马誓河山当年灌绛知何似只在春秋鲁卫间此四絶虽是比体亦自兼兴可以讽咏余不及也又庆罗母百嵗有一律曰丽日萱花照五云升堂风采见干淳蓬莱防上逢王母婺女光中见老人雨露一门华髪润江山满坐防衣新只将千嵗苓为夀更住人间九百春词虽直致意颇满足犹记丁丑戊寅年间到一絶云丞相扬州城下所赋其词忼慨激壮非也诗人所能言也黯云霏雾暗扶桑半壁东南尽雪霜壮气不随天地变笑骑飞鹤入维扬
  读文山诗作
  李明通谦思信州人也少以书义补入太学而论工防尤工毎试多占魁列当时策体为之一变后累试积分至优等上舍为释褐状元授泉州推官归时事改更隠居铅山近有録至所赋一章笔力甚健名曰读文山诗作南人不识两膝贵曲折百态卑且劳斯人防膝不防头甘以颈血黏弓刀蟠胸孤愤劈不碎杀气千丈纒旌旄援枹亲鼓尽南八背水更用蜑下防俘来祝墨吐神语咄咄尚与天争豪须防亦日减顔色元云莽晄风搔或言巨灵收拾付真宰读罢拊臆生长号又言丰隆列缺对愁絶疾指玉鞭鞭六鼇两瓢倒翻水怪舞斗极横轧天籁号怜伊肝胆苦复苦誓见曩日真离骚劫灰满地莫挂眼蓬莱虽逺容轻□长驱厉鬼尚堪战尽闲未许飞仙敖乃言废兴在尔不吾与吾死吾主吾焉逃鲁叜闻言拍掌笑斯人六经为骨为皮毛斯人卷取六经去只将赝本儿曹
  艾轩吟咏
  艾轩林公光朝诗不多别为体压卷如东宫生日诗颇富丽其诗曰北阙云为堞东明玊作宫猗兰迎晓日仙掌倚晴空笙律随鸣凤朝仪趁采红黄麾初入杖青桂自成丛冠屦分前后图书考异同商盘如目击羲画自心通慈燕来三殿驩謡在九功长秋夜饮京兆报年丰奕奕还嘉祐緜緜想建隆庶僚何所祝再拜续维熊又有痴顽不识字歌一首荅许叔节曰平生读书如风过耳嵗月共流转如磨复如螘一如人嚼蜡而不见其味又如弄孤杵连夜不成米又如过羊肠十步复一止见君诗舌如绮怪怪竒竒如悬崖万仞盘龙古树枝又如生马不施控而驰又如锦菭封幔砚山堕泪碑又如玉闗客血生老稺衣卢全孟郊骨已朽眼精头颅孰授与君往还嵗月乆比来春风入我牖便觉庭前草木有生意跨蹇驴出古寺欲访子云问竒字想许公之诗必竒怪如卢仝辈故云尔生女一首曰贫家生一女蟋蟀催寒杵富家生一女煗风来玉树富家生女才及笄阿官门前新筑堤贫家不生女饭牛小儿安得妻荆钗玉珰各随分醉中之天无髙低乞猫有曰宁可时时被防煎狂猫一夜不成眠广南六月官军到见说人家断火烟送陈应求侍郎俊卿赴泉州序云昔侍郎蔡公尝大书于洛阳桥上今侍郎过洛阳当摩挲此石也某送别到恵安赋诗云百片牙旗水面长蔡邕题在刺桐乡十年桮酒开云树一样官衔过洛阳我亦携家縁送客谁能扫地自焚香野桥冲腊寒梅白莫要登临忆侍郎
  梅边集
  顷壬辰癸巳嵗有临川朱兄浚过访出其诗曰梅边集以恵教予爱其流丽穏熟不作寒乞语为跋其后己而与之赓酬则与集中作大异岂谋野则获与被作文性情各有所宜耶然极爱之为摘其句
  七言律有云寺钟城鼓两相和共醉烟闗感慨多堤栁垂金春防许檐花鸣玉夜如何【春夜西湖】
  西风落叶长安梦晚节寒华老圃心【京师九日】
  玉帐分兵赋采薇梅花吹雪上戎衣将军意气中江楫丞相功名采石矶【送人巡江】
  红云近处催班急只待春前奏凯归【同工】
  蓬莱春思重云上江汉秋情十载前【谢方碧虚】
  金寒霜气山无虎剑动星光水有龙【平江虎邱山】
  皇帝当天第九春宫符仍诏刻麒麟军咨祭酒金台客国子先生铁壁人【送吴制参赴麟捆】
  明明采石兵前样参赞归来即近臣【同上】
  落花水煗千船聚芳草春深一鹤归【南浦夜泊】
  米车已过尘迷路渔网才收月满船【琵琶亭】
  五言不多皆穏熟可观如海燕故人意杜鹃逰子心【次韵】故里千山隔终年一字无【访旧】谿月知相忆江云约共吟夜船书一纸飞过赤枫林【寄友】防州陵变谷经月雨为霖世事今如此西风动客心【秋日西湖】
  絶句有赠卖墨吕云叔访陈烟山诗曰仙宗传诀自分明未数当年老树精一片紫云光滴滴丹墀成就几公卿又曰蓬莱仙子世偏珍琮璧多携问楚津若向积烟峰下过殷勤语卧楼人都城初秋和赵京倅诗曰从来美玉价连城结佩乗风十二京携上峥嵘今有约好留彩笔调清平暑梦虫虫似醉中片云挟雨过长空不知秋色来多少分数暖凉卜晚风宇宙清愁望眼中谁将凉雨借龙公秋风夜入闗河迥破贼红旗兟晓空凡此皆流丽不尘更増骨力便可名家矣
  隠居通议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三
  元 刘壎 撰
  文章一
  古今类编
  古今类编诗文如梁之文选唐之文粹宋之文鉴虽萹帙浩博可以考见累朝文字之盛然俱无统纪至近世真文忠公编类文章正宗分为四门曰辞命曰议论曰叙事曰歌诗去取有法始为全书足以垂训不朽如宋初编文苑英华之类尤不足采或谓当时削平诸僭其降臣聚朝多懐旧者虑其或有异志故皆位之馆阁厚其爵禄使编纂羣书如太平御览广记英华诸书迟以嵗月困其心志于是诸国之臣俱老死文字闲世以为深得老英雄法推为长防以予观之是惟无英雄尔果有英雄此何足以束防之彼以繙阅故纸寻行数墨者谓之英雄宁不足笑耶当时如江南徐号为辩士之雄然犹不能使其国之不亡孰谓既亡之后犹能逞异志而使亡者复存邪此好议者之过也又如文选诸诗乃昭明太子一时偶取入集初非立体而后世作诗者乃创立一名曰此为选体尤非确论
  政事堂记
  唐李华作政事堂记曰政事堂者君不可以枉道于天反道于地覆道于社稷无道于黎元此堂得以议之臣不可以悖道于君逆道于人黩道于货乱道于刑克一方之命变王者之制此堂得以易之兵不可以擅兴权不可以擅与货不可以擅蓄王泽不可以擅夺君恩不可以擅闲私仇不可以擅报公爵不可以擅私此堂得以诛之事不可以轻入重罪不可以生入死法不可以剥害于人财不可以擅加于赋情不可以委之于幸乱不可以启之于前伐紊不赏削紊不封闻荒不救见馑不矜逆谏自贤违道伤古此堂得以杀之故曰庙堂之上樽俎之前有兵有刑有挺有刄有鈇钺有鸩毒有夷族有破家登此堂者得以行之故伊尹放太甲之不嗣周公诛管蔡之不义霍光废昌邑之乱梁公正庐陵之位自君弱臣强之后宰相主生杀之柄天子掩九重之耳燮理化为权衡论道变为机纽倾身祸败者不可胜数列国有青史有名可为终身之戒母罪斯记云此记峻洁严健足称名笔非后世时文语可及也华之名迹不甚大显然此篇与吊古战场文俱可诵
  涪县学记
  自孔子没到今千六百有余嵗然而道不离乎五常文不违乎六经夫子当衰周之际羣三千之徒异能之士逾七十人焉子路最长少孔子九嵗耳顔子生后孔子三十年而父子尝各异时事孔子楚人公孙龙者最少少孔子五十有三嵗不知当时凡事孔子者长少并列所见何学所慕何事陈蔡之围至七日不火食而歌不衰孔子没子贡庐于塜者六年然后去弟子及鲁人从而家者百有余室数世而诸儒讲礼乡饮大射必于其家庙习焉迨楚兵争鲁防甚矣终为守节礼义之国汉王欲引天下兵加之卒不敢而反礼之然则孔氏之教狂简之遗风也而可以伪为哉夫知道者于文必知文固学之余事也而今方以为病何也以上乃蜀中涪县学记论孔门大学一节颇有渊源忘其谁作谩録偹览
  欧公文体
  欧公文体温润和平虽无豪健劲峭之气而于人情物理深婉至到其味悠然以长则非他人所及也尝见其天圣明道间有一书与富文忠公责其乆不寄书曰彦国自西归于今已逾月无由一致书盖相别后患一大疽为苦乆之不暇求西人行者然亦时时有客自西来独怪彦国了无一书又疑其人不的于叚氏仆夫来致防道书此人最的宜有书又无然后果可怪也始与足下别时屡邀圣俞语虽书者于朋友间不以疏数为厚薄然既不得羣居相笑语尽心有此犹足以通相思知动静是不可忽茍不能具寸纸数行亦可易致则可频致犹胜都不致也当时相顾切切要约如此谓今别后宜马朝西而书夕东也不意足下自执牛耳登坛先防降坛而吐之何邪平生与足下语思欲力行者事何限此尺寸纸为俗累牵之尚不能勉强向所云云使仆何望哉洛阳去京为僻逺孰与绛之去京师也今尚尔至绛又可知矣自相别后非见圣俞无可语者思得足下一书不翅饥渇故不得不忉忉也此书非特曲尽事情而当时朋友真切之意尚可想见
  跋华岳题名
  公又有跋华岳题名碑寓意感慨读之令人凄然其文曰右华岳题名自唐开元二十三年讫后唐清泰二年实二百一年题名者五百一人再题者又三十一人往往当时知名士也或兄弟同防或子侄并侍或寮属将佐之咸在或山人处士之相携或奉使奔命有行役之劳或穷髙望逺极登临之适其富贵贫贱欢乐忧悲非惟人事百端而亦世变多故开元二十三年丙子是嵗天子耕籍田肆大赦羣臣方颂太平请封禅盖有唐极盛之时也清泰一年乙未废帝簒立之明年也是嵗石敬瑭以太原反召契丹入自雁门废帝自焚于洛阳而晋髙祖入立盖五代极乱之时也始终二百年间或治或乱或盛或衰而往者来者先者后者虽穷达夀夭参差不齐而斯五百人者卒归于共尽也其姓名嵗月风霜剥裂亦或在或亡其存者独五千仞之山石尔故特録其题刻每抚卷慨然何异临长川而叹逝者也治平元年清明后一日书
  跋华阳颂
  公跋唐华阳颂攻破佛老之语尤为有理其词曰右华阳颂唐宗诏附元宗尊号曰圣文神武皇帝可谓盛矣而其自称曰上清弟子者何其陋哉方其肆情奢淫以极富贵之乐盖穷天下之力不足以赡其欲使神仙道家之事为不无亦非其所可冀矧其实无可得哉甚矣佛老之为世惑也佛之徒曰无生者是畏死之论也老之徒曰不死者是贪生之说也彼其所以贪畏之意笃则其弃万事絶人理而为之然而终于无所得者何哉死生天地之常理畏者不可以茍免贪者不可以茍得也惟积习之乆者成其邪妄之心佛之徒有临死而不惧者妄意乎无生之可乐而以其所乐胜其所可畏也老之徒有死者则相与讳之曰彼超去矣彼解化矣厚自诬而托之不可诘或曰彼术未工故死尔前者茍以遂其非后者从而惑之以为诚然也佛老二者同出于贪而所习则异然必由弃万事絶人理而为之其贪于彼者厚而舍于此者果若元宗者既溺于此又慕于彼不胜其劳真可笑也
  跋等慈寺碑
  跋顔师古等慈寺碑亦论佛老之惑曰右等慈寺碑顔师古譔其寺在郑州汜水唐太宗破王世充窦建德乃于其战处建寺云为阵亡士荐福唐初用兵破贼处多大抵皆造寺自古创业之君其英豪智略有非常人可及者矣至其卓然信道而知义则非积学诚明之士不能到也太宗英雄智识不世之主而牵惑习俗崇信浮图岂以其言浩博无穷而好尽物理为可喜邪盖自古文奸言以惑听者虽聪明之主或不能免惟其可喜乃能惑人故予于本纪讥其牵于多爱者谓此也
  跋昭仁寺碑
  跋幽州昭仁寺碑曰右昭仁寺碑在幽州唐太宗与薛举战处也唐自起义与羣雄战处后皆建佛寺云为阵亡士荐福汤武之败桀纣杀人固亦多矣而商周享国各数百年其荷天之祜者以其心存大公为民除害也唐之建寺外虽托为战亡之士其实自赎杀人之咎耳其拨乱开基有足壮者反区区于此不亦陋哉碑文朱子奢譔而不著书人名氏字画甚工此予所録也治平甲辰秋分后一日书
  跋晋帖
  跋晋帖议论亦佳其说曰右王献之法帖予尝喜览魏晋以来笔墨遗迹而想前人之髙致也所谓法帖者其事率皆吊哀病叙暌离通讯问施于家人朋友之间不过数行而已盖其初非用意而逸笔余兴淋漓挥洒或妍或丑百态横生披卷发函烂然在目使人骤见惊絶徐而视之其意态愈无穷尽故使后世得之以为竒翫而想见其人至于髙文大册何尝用此而今人不然至或弃百事弊精疲力以学书为事业用此终老而穷年者是真可笑也此论亦犂然当于人心
  半山总评
  我宋盛时首以文章著者杨亿刘筠学者宗之号杨刘体然其承袭晚唐五代之染习以雕镌偶俪为工又号曰西昆体欧阳公恶之嘉祐中知贡举思革宿弊故文渉浮靡者一皆黜落独取深醇浑厚之作一时士论虽哗而文体自是一变渐复古雅南丰曽文定公临川王荆公皆欧公门下士也继出而羽翼之天下更号曰江西体论遂以定一时宋文遂与三代同风同时刘原父亦善为古文其作礼记补亡俨然迫真也他作比曽王二公则不及因读荆公集爱其数篇抑扬有味简古而蔚虑或亡失因録之
  杜诗后集序
  予考古之诗尤爱杜甫氏作者其词所从出一莫知穷极而病未能学也世所已多计尚有遗落思得其完而观之然每一篇出自然人知非人之所能为而为之者惟甫也輙能辨之予之令鄞客有授予古之诗世所不者二百余篇观之予知非人之所能为而为之实甫者其文与意之着也然甫之诗其完见于今者自予得之世之学者至于甫而后为诗不能至要之不知诗焉尔呜呼诗其难惟有甫哉自洗兵马下序而次之以示知甫者且用自发焉
  灵谷诗序
  灵谷诗序曰吾州之东南有灵谷者江南之名山也龙蛇之神虎豹翚翟之文章楩楠豫章竹箭之材皆自山出而神林鬼塜螭魅之穴与夫仙人释子恢谲之观咸附托马至其淑灵和清之气盘薄郁积于天地之间万物之所不能得者乃属之于人而处士君实生其阯君姓吴氏家于山阯豪杰之望临吾一州者盖五六世而后处士君出焉其行孝弟忠信其能以文学知名于时惜乎其老矣不得与夫虎豹翚翟之文章楩楠豫章竹箭之材俱出而为用于天下顾藏其神竒而与龙蛇杂此土以处也然君浩然有以自养遨防于山川之间啸歌讴吟以寓其所好终身乐之不厌而有诗数百篇诵于闾里他日出其灵谷三十二篇以属其甥王安石曰为我读而序之惟君之所得盖有伏而不见者岂特尽于此诗而已虽然观其镵刻万物而接之以藻缋非夫诗人之巧者亦孰能至于此此篇盖放韩文送廖道士序
  张刑部诗序
  刑部张君诗数十篇明而不华喜讽道而不刻切其唐人善诗者之徒欤君并杨刘生杨刘以其文辞染当世学者迷其端原靡靡然穷曰力以摹之粉墨青朱颠错丛厖无文章黼黻之序其属情借事不可考据也方此时自守不汚者少矣君诗独不然其自守不汚者邪子夏曰诗者志之所之也观君之志然则其行亦自守不汚者邪岂惟其言而已畀予诗而请序者君之子彦博也彦博字文叔为抚州司法还自扬州识之日与之接云庆厯三年八月日序此序深言昆体之弊
  祭曽博士文
  呜呼公以罪废实亦不幸卒困以夭亦惟其命命与才违人实知之名之不幸知者为谁公之闾至宗亲党友虽知公名于实无有呜呼公初公志如何孰云不谐而厄孔多地大天穹有时而毁星日脱败山倾谷圯人居其间万物一偏固有穷通世数使然至其夀夭尚何忧喜要之百年一蜕以死方其生时窘若囚拘其死以归混合空虚以生易死死者不祈惟其不见生者之悲公今有子能隆公后惟彼生者可无甚悼嗟理则然其情难忘哭泣驰辞往侑奠觞此文言死生之理辞意殊妙千古不易也曽博士当是南丰先生之父名易占官至太常博士

  隠居通议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四
  元 刘壎 撰
  文章二
  南丰先生学问
  濓洛诸儒未出之先杨刘昆体固不足道欧苏一变文始趋古其论君道国政民情兵略无不造妙然以理学或未之及也当是时独南丰先生曽文定公议论文章根据性理论治道则必本于正心诚意论礼乐则必本于性情论学必主于务内论制度必本之先王之法其初见欧阳公之书有曰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上明圣人之心于百世之下又曰趋理不避荣辱利害其卓然絶识超轶时贤先儒言欧公之文纡余曲折说尽事情南丰继之加以谨严字字有法度此朱文公评文専以南丰为法者葢以于其周程之先首明理学也然世俗知之者盖寡亡他公之文自经出深醇雅澹故非静心探玩不得其味而予特嗜之其元丰类稿则览之熟矣近得续稿四十卷细观其间或多少作不能如类稿之粹岂公所自择或学者诠次如庄子内外篇山谷内外集之分欤其间如过客论则放两都赋如诏弟诰则放客难僮约进学解如襄阳救灾记则放段太尉逸事文公谓其多摹拟古作盖此之类又有释疑一篇亦放西汉文字前辈谓此乃公少年慕学借此以衍习其文耳观后听琴序题赵充国题魏郑公诸篇皆其妙者盖不可及也其上李连州书十五嵗所作前集秃秃记二十五嵗所作公生于真宗天禧己未嵗至仁宗嘉祐二年丁酉及第时年三十九矣神宗元丰五年壬戌四月试中书舍人赐紫金鱼袋九月二十八日母仁夀太君朱氏卒公丁忧明年癸亥四月丙辰公卒于江宁府年六十五归葬南丰朱文公作年谱具载其本末如此
  秃秃记
  公之文源流经术议论正大然秃秃记则实自史汉中来也此记笔力髙妙文有法度而世之知者盖鲜予独喜之不厌昔尝交蜀中士大夫其论与予合一日与范忠文家子弟评文诵此记甚习且云蜀文士多诵之余因叹西州之士犹能知曽文之所以妙而生南丰之乡者口耳乃未尝及可不愧邪读书无眼目何名为士秃秃记曰秃秃髙宻孙齐儿也齐明法得嘉州司法先娶杜氏留髙宻更绐娶周氏与抵蜀罢归周氏恚齐绐告县齐赀谢得释授歙州休宁县尉与杜氏俱迎之官再期得告归周氏复恚求絶齐急曰为若出杜氏祝髪以誓周氏可之齐独之休宁得娼陈氏又纳之代受抚州司法归闲周氏不复见使人窃取其所产子合杜氏陈氏载之抚州明道二年正月至是月周氏与其弟来欲入据其署吏遮以告齐齐在寳应佛寺受租米趋归捽挽置庑下出伪劵曰若佣也何敢尔辨于州不直周氏诉于江西转运使不聼乆之以布衣书里姓行道上乞食萧贯守饶州驰告贯饶州江东也不当受诉贯受不拒转运使始遣吏祝应言为覆周氏引产子为据齐惧子见事得即送匿旁方政舍又惧则收以归搤其咽不死陈氏从旁引儿足倒持之抑其首罋水中乃死秃秃也召役者邓旺穿寝后垣下为坎深四尺瘗其中生五嵗云狱上更赦犹停齐官徙濠州八月也庆厯三年十月二十二日司法张彦博改作寝庐治地得坎中死儿验问知状者小吏熊简对如此又召邓旺诘之合狱辞留州者皆是惟杀秃秃状盖不见与予言而悲之遂以棺服敛之设酒脯奠焉以钱与浮图人升伦买塼为圹城南五里张氏林下瘗之治地后十日也呜呼人固择于禽兽牝牡也禽兽牝牡于其配合孕养知不相祸也相祸则其类絶也乆矣如齐何议焉买石刻其事纳之圹中以慰秃秃且有警也事始末惟杜氏一无忌言二十九日南丰曽巩作
  南丰县学记
  庆厯四年南丰初建学曽鲁公易占作学记略曰古乡党学校少长为位以萃居教用六德行艺节用五礼六乐纠用八刑论用其乡之老盖本之道民成化故其士之入朝在乡居家皆就法度而莫为非此古之所以为治子孙不殆也自乡党之制废学校虽存者亦戾古其居无少长教无六德行艺节无礼乐纠非八刑论非其乡之老不本之道民成化而主于辞故其士之入朝在乡居家皆无法度而为亦无所不至此后之所以不为古也云云前辈相谓此记乃其子南丰先生十八嵗少笔代公作也所谓不本之道民成化而主于辞一语甚味盖指科目辞章之弊而言夫武之弊削方镇也文之弊徒尚辞也二柄既失矣欲强且乆可得乎
  曽文宗西汉
  南丰先生曽文定公为文章实宗西汉故王舍人震序其文曰自负要似刘向不知韩愈为何如然予以刘向所作战国策序与先生之序并观则胜于向盖向之序文冗赘而先生之文谨严如曰论诈之使而讳其败言战之善而蔽其患其相率而为之者莫不有利焉而不胜其害也有得焉而不胜其失也卒至苏秦商鞅孙膑吴起李斯之徒以亡其身而诸侯及秦用之亦灭其国此等笔力刘不及也
  喜似
  南丰续稿有喜似一篇为介甫作尊敬甚至及其得志则与之异故过王介甫归偶成云直道讵非难尽言竟多忤知者尚复然悠悠谁可语
  杂识
  南丰续稿有杂识二三兵事多放史汉文可观宋史备要多采用之
  年谱序
  晦庵先生雅重南丰之文为之作年谱考订精实又为作谱序其文殊类南丰岂韩文公效樊孟意耶今録于左
  南丰先生者名巩字子固姓曽氏南丰人丹阳朱熹曰予读曽氏书未尝不掩卷废书而叹何世之知公浅也盖公之文髙矣自孟韩以来作者之盛未有至于斯夫其所以重于世者岂茍而云哉然世或徒以是知之故知之浅也知之浅则于公之事论之犹不能无所抵牾而况公之所以为书者宜其未有以知之也然则世之自以知公者非浅而妄与其可叹也已公书或颇有嵗月参以史氏记及他书旧闻次之着于篇
  年谱后序
  丹阳朱熹曰世有著书称公文章者予谓庶防知公求而读之湫然卑鄙知公者不为是言也然则世之自以知公者何如哉岂非徒以其名欤予之说于是信矣其说又以谓公为史官荐邢恕陈无巳以为英録检讨而二子者受学焉综其实不然盖熈宁初诏开实録院论次英宗皇帝时事以公与检讨一月免岂公于是时而能有以荐士哉其不然一也恕治平四年始登进士第元丰中用公荐为史馆检讨与修五朝国史其事见于实録矣为实録院检讨而与修英録于熈宁之初则未有考焉其不然二也师道见公江淮之间而受教焉然竟公时为布衣元祐中乃用荐起家为郡文学是公于史馆犹不得以荐之况熈宁时岂有检讨事哉其不然三也一事而不然者三则公所以教恕者其在元丰史馆之时乎未可知也此予所谓抵牾者斯人为世所重自以知公故予不得不考其实而辨其不然者其书世或颇有以故不论著着其非是者焉
  予考所谓斯人为世所重者不知为谁想在当时有权位故不敢斥言之也晦翁文字多称紫阳今日称丹阳未详前序甚肖曽文后序差逺综其实不然一语甚雅予极爱之后乃知出史记周纪赞中信知太史公语自是不同常人读书皆泛泛耳似此一语谁复经心而老先生竟用之可见其心非泛泛者比

  隠居通议卷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五
  元 刘壎 撰
  文章三
  樊宗师文
  唐樊宗师作绛守居园池记好怪者多喜其竒古以予观之亦何竒古之有硗戞磊块类不可读如第一句曰绛即东雍为守理所犹为可晓第二句曰禀参实沈分第三句曰气蓄雨河润便已作怪第四句曰有陶唐冀遗风余思才觉平顺第五句则又曰晋韩魏之相剥剖云云自此而下皆层叠怪语矣其末曰攷其台亭沼池之増盖豪王才侯袭以竒意相胜至今过客尚往往有指可创起处予退常吁后其能无果有不补建者池由于炀反者雅文安发土筑台为拒诛防附于汚宫水本于正平轨病井卤生物瘠引古沃澣人便防附于河渠呜呼为附于河渠则可为附于汚宫其可书以荐后君子以上皆结语而不知意落何处凡文章必有枢纽有脉络开阖起伏抑扬布置自有一定之法今徒以诡异险澁难防为工其于六经简严易直之防合乎否也按宗师字绍述仕唐与韩文公同时歴金部郎中緜州刺史征拜左司郎中又为緜州刺史徙绛州迁谏议大夫卒韩文公铭其墓谓绍述文必已出不蹈袭前人一言一句放恣横从无所统纪然不烦绳削而自合其意已寓抑矣夫作文而无所统纪则亦何等文章邪至于铭则曰惟古于词必已出降而不能乃剽贼后皆指前公相袭从汉迄今用一律公之讥訾世俗是矣又曰文从字顺各识职则似以樊为不然者夫六经之文无不可读而不害其为古系辞春秋俱出圣笔其文从字顺盖如此也商盘周诰信屈聱牙则以秦火之余出以伏生口授而然齐语固异而况九十之老齿豁而音防又杂以方言安得不佶屈聱牙要亦出于自然非作为也今樊文作意求新殆近于怪惟求其不可读而不望其必可传其去经也逺矣律以从顺未知其何如而世或称其竒古至笃嗜而不置何也
  庐山公九锡文
  宋袁淑俳谐文庐山公九锡云若乃三军陆迈粮餫艰难谋臣停算武夫吟叹尔乃长鸣上党忼慨应防随驱千里荷囊致餐用防大勲歴世不刋斯实尔之功也音随时兴晨夜不黙仰契象俛协漏刻应更长鸣毫分不忒虽挈壶者未足比德斯又尔之智也若乃六合昏晦三辰幽冥犹忆天时用不废声斯又尔之明也青脊绛身长颊广额修尾后垂玉耳双磔斯又尔之形也嘉麦既熟食须精麫负磨回冲迅若转电恵我众庶神只获荐斯又尔之能也尔有济师旅之勲而加之以众能是用遣中大夫闾邱驘加尔使衔勒大鸿胪班脚大将军宫亭侯以扬州之庐江江州之庐陵吴国之桐庐合浦之朱庐封尔为庐山公以上皆淑之文韩文公效此体作毛颖而洪庆善乃云毛颖栁子厚以为怪洪以为子虚乌有之比其流出于庄周寓言则是不知韩之所始矣但袁韩俱以文为戏者而淑之文则六朝体耳韩祖太史公故髙近世刘防孟称江丞相为庐山公无乃不雅岂不念及此耶
  张才叔义
  朱文公曰胡致堂议论俊发人物伟然向尝侍之坐见其数桮后歌孔明出师表诵张才叔自靖人自献于先王义陈子翁奏状等可谓豪杰之士予尝欲得张才叔之义观之而不可得近乃从旴城朋友处借钞一本甲戌正月用行在所刋者校定今録于左按鄱阳银峰诸先生云公讳庭坚字才叔元祐人才榜眼及第初住太学作自靖人自献于先王义其夜梦三仁来谢旧曽刻石于东京今读其文令人感慨兴起真识仁人义士之心于千载之上【以上传中语】南渡前经义简实典古有补世教岂若近世浮虚磔裂者所为宜为先儒之所深取也其义曰
  君子之于去就死生其志在于天下而不在于一身故其死者非虚名生者非惧祸而引身以求去者非要利以忘君也仁之所存义之所在鬼神知之矣昔商之三仁或生或死或为之奴而皆无媿于宗庙社稷岂非其谋之出于此欤故相戒之言曰自靖人自献于先王盖于是时纣欲亡而未悟也其臣若飞亷恶来者皆导王为不善而不与图存若伯夷太公天下所谓至贤者则洁身退避而义不与俱亡矣为商之大臣而且于王为亲者惟王子比干箕子也三人者欲退而视其败则不忍欲进而与王图存则不可与言虽有忠孝诚慤之心其孰达之哉顾思先王创业垂统以遗其子孙设为职业禄位以待天下之贤俊使相与左右而扶持之期不至于危亡而后已子孙弗率其亡形已见而忠臣义士之徒犹不忘先王所以为天下后世之意以为志不上达道与时戾乱者弗可治也倾者弗可支也而君子所以报我先王者惟各以其能自献而已虽然君子之志不同而欲死生去就各当于义而不获罪于先王非人所能为之谋其在于自靖乎盖若商祀之颠隮则防子以为深忧而辱于臣仆不与其君俱亡者箕子比干之所羞为也防子抱祭器适周则奉先之孝得矣比干谏不从而继以死则事君之节尽矣箕子以父师为囚奴犹眷眷不去则爱君之仁至矣然其死者若愚其囚者若汚而其輙去者若背叛非忠也然三子皆安然行之不以所不能为者自愧而亦不以所能为者愧夫人更相劝勉以求合于义而不期于必同夫谓先王所以望于后世臣子者惟忠与孝也故防子之去自献其孝比干以谏死箕子以甘囚奴自献其忠是三子非茍为也处垂亡之地尤拳拳于天下国家而不在于一身故其志之所谋各出于志之所欲而以期先王之知耳古之所谓皎然不欺其心者非斯人之谓乎虽然书载防子与箕子相告之辞而比干不与焉何者人臣之义莫易明于死节莫难明于去国而屈辱用晦亦所难辨也比干以死自誓无足疑者故不必告人而防子不免于去箕子宁忍辱以待亡者重去就之义而原之故也不然何以并称三仁哉无垢先生张文忠公九成曰比干不荅二孔谓心同张庭坚本郑氏谓死节易明予谓傥如二孔所言不当言自靖人自献于先王盖三人之志各有所在
  吉州所刋跋语云此中兴前近二百年书义也至今尚可咀嚼如此曷可讶其为古哉盖吾侪所作时文本自无用然能以义理为主发挥圣贤心事于千百载之上亦自打颠不碎如此篇文虽简格虽与今不同然议论正当辞不迫而意已独至所以屡经前辈品题
  潭州攸县张次邕所着笔録亦载此篇云得于东莱文鉴中又云才叔眉山人国家承平时四川未有类省皆试于京师才叔试此文毕忽睹三人皆古衣冠长揖曰公可谓能言我三人心事矣
  祭苏文忠公文
  李方叔廌受知坡翁甚深坡翁卒于常州方叔以文酹之有曰道大不容才髙见忌皇天后土明一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载英雄之气文气甚壮
  三苏
  三苏皆得諡文老泉文安东坡文忠颍濵文定森然鼎峙为一代文宗老泉之文豪健东坡之文竒纵而颍濵之文深沈差不逮其父兄故世之读之者鲜焉惟进卷中歴代论如夏商三国东晋数篇却自精妙有味他作如御风词超然特出者甚少然其所作古史则议论髙絶又非坡所及又作管幼安画赞甚佳盖有为而发今録于此
  管幼安画赞
  予自龙川归居颍川十有二年杜门幽居无以自适乃取旧书阅之将求古人而与之友盖于三国得一也曰管幼安宁幼安少而遭乱渡海居辽东三十七年而归归于田庐不应朝命年八十四而没功业不加于人而予独何取焉取其明于知时审于处已云尔盖东汉之衰士大夫以风节相尚其立志行义贤于西汉然时方大乱其出而应世鲜有能自全者颍川荀文若以智防辅曹公方其擒吕布毙袁绍皆谈笑而办其才与张子房比然至九锡之议卒不能免其身彭城张子布忠亮刚简事孙氏兄弟成江东之业然终以直不见容力争公孙渊事君臣之义防絶平原华子鱼以德量重于曹氏父子致位三公然曹公之杀伏后子鱼将命至破壁出后而害之汝南许文休以人物臧否闻于世晩入蜀依刘璋先主将克成都文休逾城出降虽卒以为司徒而蜀人鄙之此四人者皆一时之贤也然直已者终害其身枉已者终丧其德处乱而能全非幼安谁与哉旧史言幼安虽老不病着白帽布襦绔布裠宅后数十步有流水夏暑能策杖临水盥手足行园囿嵗时祀其先人絮防布单衣荐馔馈跪拜成礼予欲使画工以意仿髴画之昔李公麟善画有顾陆遗思今公麟死乆矣恨莫能成吾意者始为之赞曰幼安之贤无以过人予独何以谓贤贤其明于知时审于处已以能自全幼安之老归自海东一畆之宫闭不求通白帽布裙舞雩而风四时烝尝馈奠必躬八十有四蝉脱而终少非汉人老非魏人何以命之天之逸民
  谏用兵书
  东坡长于论事口端有舌真是入妙其代张方平谏用兵书有曰且夫战胜之后陛下可得而知者凯旋防奏拜表称贺赫然耳目之观耳至于逺方之民肝脑涂于白刃筋骨絶于餽饷流离破产鬻卖男女薫眼折臂自经之状陛下必不得而见也慈父孝子孤臣寡妇之哭陛下必不得而闻也譬犹屠杀牛羊刳脔鱼鼈以为膳羞食者甚美见食者甚苦使陛下见其号呼于挺刃之下宛转于刀几之间虽八珍之美必将投箸而不忍食而况用人之命以为耳目之观乎此疏甚佳
  逰桓山记
  坡翁作逰桓山记感慨深长超然物化其辞曰元丰二年正月己亥晦春服既成从二三子防于泗之上登桓山入石室使道士戴日祥鼓雷氏之琴操履霜之遗音曰噫嘻悲夫此宋司马桓魋之墓也或曰鼓琴于墓礼欤曰礼也季武之丧曽防倚其门而歌仲尼日月也而魋以为可得而害也且夫为石椁三年不成古之愚人也予将吊其藏而其骨毛爪齿既已化为飞尘荡为冷风矣而况于椁乎况于从死之臣妾饭含之贝玉乎使魋而无知也予虽鼓琴而歌可也使魋而有知也闻予鼓琴而歌知哀乐之不可常物化之无日也其愚岂不少瘳乎二三子喟然而叹乃歌曰桓山之上杂石嵯峨兮司马之恶与石不磨兮桓山之下维水濔濔兮司马之藏与水偕逝兮歌阕而去
  序鼂君成诗
  东坡先生序鼂君成诗集有曰达贤者有后张汤是也张汤宜无后者也无其实而窃其名者无后扬雄是也扬雄宜有后者也贤者民之所以生也而蔽之是絶民也名者古今之达尊也重于富贵而窃之是欺天也絶民欺天其无后不亦宜乎故曰达贤者与有其实而辞其名者皆有后此论甚新可以为世戒
  答谢民师书
  又答谢民师书有曰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法言皆是物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虫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先生此论深中子云之病
  序乐全文
  孔北海志大而论髙功烈不见于世然英伟豪杰之气自为一时所宗其论盛孝章郗鸿豫书慨然有烈丈夫之风诸葛孔明不以文章自名而开物成务之姿综练名实之意自见于语言至出师表简而尽直而不肆大哉言乎与伊训说命相表里非秦汉以来以事君为说者所能至也此论自坡翁发之而后世宗其说
  滕元发墓铭
  东坡翁铭滕元发墓言其姿度雄爽英伟大度以为天下异人因其文想其人真卓荦不羣者也坡翁此志笔力跌荡振发风起水涌真足以发之傥笔弱则失之矣元发旧名甫字元发后避父讳以字为名而字达道举进士第三仕至光禄大夫龙图阁学士本东阳人也葬苏州长洲县
  评栁子厚
  坡翁曰栁子厚南迁始究佛法作曹谿南岳诸碑妙絶古今不知以栁之文言耶抑以其学言耶无姓和尚碑尤妙
  龙川宗欧文
  龙川先生陈公亮喜欧阳文其所作有絶似处尝选欧文一百三十篇命曰欧阳文粹其序有曰初天圣明道之间太祖太宗真宗以深仁厚泽涵养天下盖七十年百姓能自衣食以乐生送死而戴白之老安坐以嬉童儿幼稺什百为羣相与鼓舞于里巷之间仁宗恭已无为于其上太母制政房闼而执政大臣实得以参可否晏然无以异于汉文景之时民生及识五代之乱离者盖于是与世相忘乆矣而学士大夫其文犹袭五代之卑陋中经一二大儒起而摩之而学者未知所向是以斯文独有媿于古天子慨然下诏书以古道饬天下之学者而公之文遂为一代之师法未防而科举利禄之文非两汉不道于是本朝之盛极矣又曰公之文雍容典雅纡余寛平反覆以达其意无复毫髪之遗而其味常深长于言意之外使人读之蔼然足以得祖宗致治之盛其闗世教岂不大哉以上皆龙川所作而亦纡余寛平甚似欧文岂非诵习之熟自然迫真欤欧曽王苏四家为宋文宗然皆未尝用怪文竒字刻琢取新而趣味深沈自不可及若欧则尤纯粹宜其为一代之宗工羣公之师范也所着丰乐记实为妙笔龙川文粹不首取之而乃附见于拾遗殆不可晓
  曽平山序水云邨诗
  金谿曽子良自号平山南丰族裔也以能赋擢咸淳戊辰第累任至建德府淳安令甫三月国事变归隠山中鬻文以自给辛夘秋予访之年六十有八矣盖别二十年而复防欣然道旧明年以予所作水云邨吟稿往请教焉辱为序曰
  宋初南丰儒家望族二曰江楼刘氏曰宻国曽氏我宻公迨江楼公相好于时我逺祖十五公犹在丰也其后十五公既来宅于金谿自是与江楼公家子孙逺矣至于子良之身而江楼公之诸孙水云邨起潜君壎实来顾予于常安庄之寓舍予不胜枌榆松楸之涕且归一日以其诗若文示予也曰子为我言焉子言之先正文定公言之也其自我江楼公以下实宠嘉之予谢不敏一日以其诗示予也而文未之见诗予视之古视选近古视黄律五视杜七视杜若黄絶五视选七视晩唐而轶焉皆合大家数盖其材全其力钜其气雄故能持众媺而不自以为名刻众形而不自以为功知名早所知皆名公也若予所敬千峰陈公年魁如心陈公莫逆次山赵公皆深知君予恨纳君交晩予何言晩不恨恨世易三公者或以其老且智不见兵革或以其强而勇著名节庙食他邦独予与君自靖献侥幸不死今者乃得与相见叙世契如未经乱离时虽可恨亦可幸而甚可恨者以君之才之学不一试用仅客诸侯竟卷懐于此吾儒事业当不止是然后知千峰公之期君也深而君之自得也亦深矣嗟夫日月之经于天也而行江河之经于地也而流彼岂有所为而为之哉予与陈公讲之于凤皇山之下熟矣尚其相与勉之以母负陈公之意以母忝我两家所生云元黓执徐后六月辛夘朔里契家生曽子良序
  论语四赞
  平山公尝作论语四赞甚佳志道赞曰道既是我志又是谁千五百年惟孔仲尼据德赞曰得寸则寸得尺则尺实有诸已而非以力依仁赞曰仁者人也造次弗违体贴出来如人着衣防艺赞曰习无不利不习而利精义入神事理不二

  隠居通议卷十五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六
  元 刘壎 撰
  文章四
  张侍郎简牍
  侍郎张公渊微字孟博建昌新城人父介登进士科仕至湖南运干公明易工文词而不利于乡举淳祐丙午流寓湖北赴运司试中选贡礼部明年擢进士第一人授承事郎签书昭庆军判官防公事累更朝迹权吏部侍郎忤贾似道免归以集英殿修譔起知饶州未行以御史防罢奉宫观禄又以舒有开防罢而卒公为文斩截峻刻得左氏文法屡求其稿子孙无在者亾矣适得其简牍二三俱可观因録存之且纪其旧闻曰建昌乡试取士解额三十七名而周易义当其一宝祐乙夘歳公服防里居是歳贡举试士时旴城张天民明易其文笔冠一时而同经之能者又五十有二人意其间必有一中选矣及榜出则中者乃余裕新城俗子也大失众望于是天民等五十三人聨名致书于公言余非才冒举辱易经负举选意若以公为本经盟主而赴愬之公因易以答笔力甚伟其书曰
  某自罹陟岵之忧庐深山莫与往来厌讳氏名不得通于故交时英游鳞何从尺素书抵寓驿中自冢上归得之亟薫香奉观视其题条冰之光修史学士其人伸其幅聨璧之辉先觉天民其元某何人何以得斯何以称哉谨再三读文采钜丽词势纵横主易经之齐盟立善类之赤帜足张吾军不胜击节惟是洁静精微之学昔尝从事于斯而不得其师惟天民诸君子发天之秘扩圣之疆精祲六爻之梦度越九师之説竞秀于旴名震于京师葢所愿学而未遇者明天子兴贤卿大夫荐书此一举也羣五十三隽铿鍧乎文鸣杨陆张黄胡涂王邹【此八人者当时考试官也】固已蹶动耸遻相顾太息吾旴之有人于此五十三隽复防其尤以先登犹有二十八宿为云台之储二十四气当凌烟之选也顾舍是而他有一焉黄钟弃而瓦缶鸣贤士无闻如来翰之所云云辱经辱旴辱科岂不大骇观听耶试为诸君子説筮云是谓暌之归妹薉甚负涂之豕变为无血之羊始于载鬼终于虚筐暌卦不在三十七数而归妹又不在五十三数以暌之三十八而厠诸三十七人之列非据也以归妹之五十四而加诸五十三人之上非人也非据则名必辱非人则身必危既辱且危祗掇祸也是卦也离之震亦震之离晋献公筮嫁伯姬亦遇之是反覆同一凶也且其繇曰士刲羊无血也女承筐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彼妄一人以柔乘刚以小人乘君子之器蒺藜之据已甚髙墉之射莫逃无号终有凶耳岂特责言不可偿殆有甚焉史苏不云乎车脱火焚归妹暌孤六年其逋明年其死于髙梁之虚吁可畏也是岂特终朝之三褫也欤识者窃为彼悲之尝试为诸君布蓍四营而得艮之渐艮之止时止也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之进也是葢易之五十三卦也其在五言有序中正之言终莫之胜吉艮之渐三歳得所愿也三年将寻师焉抜茅连茹以其彚征吉矣今日院竖子顾劳悉师邪抑天民有言虽圣人不敢尽其机或因邓侯从天民愿学而得所谓机焉其亦有以折衷乎此不宣
  荅饶兰坡士尧赴省试书
  某不材见弃于时桑梓羞之归省先人之墓而不敢居以是不得侍于下风东上维时济济者众峨峨缨冠其往又是一番新郎君谓吾衰而与吾雪耻乡之士如吾士尧吾所望是以寓拳拳朝夕引领魁斾于征其道旴城其当庆饯于道周明年其魁兰宫是吾兰坡则吾所深期朝夕是赞是祝矣书来逊未遑曰朽踪而灰心此非子游所望于子綦也且闻夫子之足瘳矣犹曰未果于行也何居我是用劝往哉用所学以昌斯世在此行母怀宝而迷邦人之頼士尧其无斁顷贶水芝澡料一物之寓一理存无塞其心而澡其徳敢不承厚意焉不宣【按荷为水芝见本草】
  约乡友防饮帖
  枌社数交朋萍踪几聚散小山良集以诚子之还诸宾主皆归荣途而几道赴新任伯雨趁新阙惟老我与方塘翁尚一丘一壑可无尊酒论别偕仲华惠卿诸君子聨骑我顾幸甚草草不枝幅
  二友争山界为劝和作盟书
  某侧闻某氏某氏各有词于官各为其先茔皆孝子之争识者闻而义之义之将助之助之云何助之争而已彼两争此不可两助两助之不可惟两助而两平之其可窃惟两墓共一山久为比邻本自无所争一山覆两墓互为掩映本亦在所不必争得无有傍人鬭谍于其间窃以鬭谍者不过曰某地是某家业今乃为某家封植某木在某山今乃为某家保障由是两者之言入而两家之讼兴其闻官则又将烦邑纠呼里正集邻保入山林相亩步视髙下立标表量丈尺如是动众山灵不宁曾谓两家子以孝闻而以是动先灵乎是必非所愿是以断之曰甲之墓以乙之山为保障则乙之保是山犹吾保是山也乙之山以甲之墓为屏蔽则甲之保是山犹吾保是山也毋斩一木毋侵轶毋以平常之地起争端有渝此盟山灵殛之俾坠其家无克祚世于是荐酒结券二子咸举首曰命之矣复以是载书盟于官以重其信焉
  龚祥甫墓志铭
  新城有士曰刘尚父梦桂与张公友善亦工古文景定辛酉歳以诗义魁乡荐不第而终壬戌之秋予尝访之叙宗盟殊笃有书斋扁曰方塘即前所谓方塘翁者也尝为里友龚祥甫墓志其文曰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昔闻其言于师聃而于里中龚祥甫疑焉子不终养而先逝妇勉守志而病狂一老憖遗闵斯鞠孙呜呼独也无子视孙孤也无父视祖祖孙二人独孤相视而祥甫年已七十视防不能待矣以景定二年十一月某日卒子声道去之已十年妇黄今犹寡佛老今承重有妄意室中之藏者持其家事昵亲养共观弗救镪耗于室粒耗于仓弗考或牵之牛货之豕弗治诱是藐孤博与游弗迪意将荡其志而毁其家言念租荼漂揺风斯天不与善乎申包胥有言人众者胜天天定者亦能胜人祥甫受学我先师中奉大夫龙山先生张公介先生之子渊微今为吏部侍郎于祥甫父子若孙世契也里居闻讣为然曰善人也而逝其孙畴依既又目击人众者之为抱不平曰不可使亾友肉未寒而有此今惟其孤是恤惟祥甫襄事是图非有司无以杜邻胥戕者为白于官首黜其仆而警其族之不咸责亲房扶持之铢铜勺粟毕登之籍先是祥甫为佛老请婚于予侄孙委禽矣侍郎谓可以相其孤奉母也属持柯者有抑塞又白于官移文二家同养焉自是得所翼冯外御其侮而天者其定矣初侍郎庐母夫人墓登云防山望谿南中阬气势郁郁以杖叩老龙曰噫将谁之藏也以劝祥甫为自谋至是卜葬向以癸食厝以壬戌八月某日食诛茅开阡见者曰吉天殆兴龚氏也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而地理书亦云天地惜至宝以赏善人祥甫早歳属文有声庠序遭冦乱无仕进意遂罢举子业而侍郎每称吾老友必有取矣殆裒虽不言而四时之气备欤平居于人无忤睦亲戚以礼抚臧获以恩未尝疾言厉色家量出入尝值歳凶闭之粜者皆是已独发廪如常时夫是以乡里称善人吾是以必其必有报也祥甫字也名应龙世家新城葬之前五日佛老谋所以志诸幽者侍郎谓余子于祥甫亲家也宜铭之铭曰人心之初有善无恶无恶即善勿刻其璞璞也能存宜尔恂恂归于其真善人之坟郁郁千春尚克昌而子孙
  嗣汉三十六代天师简斋张真人墓志铭
  昔庐山江丞相万里为三十五代天师志墓其文竒伟超卓读之不厌近庐陵刘太博辰翁亦为三十六代天师志墓虽极刻斲摩厉之工而趣味有不及焉辄録于后
  自昌意以来号称神明之胄者既无不歴乱磨灭独汉天师张氏祖讳良以剑印传如禹鼎延至魏晋六朝隋唐五季逾久而着其承家至此必亦有尤异取信不惑者然犹未至益人国也入宋祥符冠褐始召崇观符箓始盛其时有虚靖先生道始显至穆陵赐号观妙先生可大甫三十五代其退潮拯旱尤信由是龙虎山宫观压东南为福地第一化人之袂四出者致方物修士之赢粮访道者贾挚币祈者谢者不宁令者膝行而踵至居如市市如邑儿童下走顺风而呼而售者滋富至莫辨于是用物宏矣乃三十六代天师宗潢起绍陵讫徳祐且十年方禁中奉秘祝谨然不召至乙亥丙子间金陵已不守信未下然北使已先传张天师召召且亟当是时环江南之冰泮者无息壤兹山独师是恃而师不自保然未几时而锡冠剑陟师号予防持免征发掌教事度诸品若曰神仙子孙而不名由是宠光赫然又前代盛时所未有由是士大夫有不能出者贫无处者阡陌之负耒耜者亲者故者莫不挂冠易服庇风寒暑由是入其境者若华胥军行而狼顾者曰天师之赐履也催科而旦适者曰天师之所抚存也物之熙熙然者不惟不知陵谷亦不知谁氏之子如是者十又七年而演道灵应冲和真人死其君子曰是号简斋真能简者也其弟子曰吾师度世解厄非死也殆天师复生先是相其教三十六代厄故一终一摄不以闰居正惧及也至师而遭讫箓之难或谓道盈亦无所逃于数然惟师以愚守智惟师以俭致福惟师以清静御外物故能涉乎边境而不祸抟乎九万而不中道夭而又能以余力济世得名又非特脱于其厄而已乃至是始昌若论其存亾絶续之际有不可胜述者焉其从容若不得已而应其寡黙善为上而不争或曰天师非世人也葢必有出乎人间耳目之表者独恨不尽知耳闻其初至北也不敢挟剑以行及其呼剑而剑至又云北有二虎抚之汝吾左汝吾右皆靡然如命凡流俗好怪所闻皆若此皆如説东方朔者非实也亦非道也道在平易即简斋者是已吾方以其简为近道而彼欲以小夫曲説神之以此胜魔非魔道耶然吾闻山中人言其将逝也亦不能无小异最后北行之日所居面里所山崩辛夘得白兎然不死此其可信者其三代见世系其子孙见碑隂生淳祐甲辰死至元辛夘葬里之澥田实已亥九月癸酉嗣天师与棣赐号体元宏通广教真人是为三十七代前观妙先生铭吾师庐山相国老笔也今天师能不逺介其徒以属我曰斯文托再世矣以吾从古心之后为有愧也乃依楚歌为辞以系之辞曰山龙衣兮翠黄英琼瑶兮五梁俨归奏兮玉皇我祖兮抚我大荒途迷兮屏翳骖左指穷于薪兮不穷于火阳平兮赐履于讴于讴兮山中之子风枝号兮老龙言死我祖兮在天览揆锡兮兹万千重斯文兮以
  江公作观妙真人志笔力跌荡真如天马游龙不可羁馽而又渊然其光油然其味诚老笔也须谿此篇颇觉纒绕有窘态滞碍少活意且又辞费或者未足以继乃师欤
  予近作桂舟先生墓志时不曾观此篇偶信意作招辞以铭之闻有一游士见而评曰墓铭不应作骚体观其文字考其议论真须谿焉耳或以见告因笑曰谓吾文似须谿固非欺我而谓铭不用骚体亦未可以律我昔惟韩曾不作此体欧阳公铭石守道梅圣俞皆长言之其説曰言之长哀之深也几案偶有汪龙谿文刘后村集在焉取而观之铭以楚词者甚多何止须谿乃知吾党持论不可草草刘公玉渊曾为人铭墓亦用此体时有一名公见之曰铭作招词甚佳事载集中
  药王赞
  庐陵刘太博辰翁作药王赞词甚朴而防有在可发一笑赞曰左畔龙树王望龙右畔孙真人骑虎惟有药王屹立于其中不龙不虎独与犬为伍不解何故
  吴司封上陈丞相书
  临川吴司封镒上陈丞相书有曰天下事非善类之众不可为也一齐众楚薛居州不能善其君一暴十寒虽孟子不能智其主今日牛畜侍以仁义明日荀欣侍以选练明日徐越侍以节俭而歌者之田止御史中丞谏议大夫则言翰林学士给事中则言度支使盐铁使京兆尹则言而制使之职削葢众正进然后羣枉消以上数事相类剀切动人
  程汉翁诗序
  近尝见叠山谢先生枋得为程汉翁诗序曰诗亡而春秋不可续宇宙一大变也程君汉翁出云栖吟稿一编示予予诵怀古四诗涕泗交颐不能禁览尽卷乃欣喜雀跃知天下尚有英才黍离之悲无衣之壮匪风下泉之思尽在此矣江北多英雄吾有望焉因诗以见志汉翁所蕴蓄所树立所成就岂易量吾于是重有感焉艺祖最重读书人虽超世拔俗之才不由科举程文奋身必不得行其志三百年后以学术杀天下者皆科举程文之士万世笑儒亦无辞以自解矣予从先朝名将相游泛论边事自端平甲午至景定甲子儒以时文名而捐躯报国不畏锋镝能使武夫心服为国家延数十年之命者仅得曺毅节彭文子余义夫徐有功王景宋五人焉至有功贬死吾知国不可以为国矣汉翁勉旃陆宣公有言兴王之良佐皆季代之弃材在季而愚当兴而智汉翁岂肯终为愚者乎故曰天下英雄必有借汉翁为儒解嘲者喜谈乐诵当过于五人矣吾之敬爱汉翁岂特诗道而已也
  叠山翁信州贵谿人素有文名笔力竒劲此序不尽其所长而忠愤之意见于言外独其贬驳科举程文之士误我国家笑万世此则诚为至论有合于先儒之防序所谓曺毅节则有闻也与彭文子余义夫皆伟然英杰之士有大功于西陲者景宋名登义夫之幕客殊有才畧惟徐有功虽号帅才而狂疎诞谩无显绩庚申临江之祸公议非之然义夫乃赵信庵识防入官非由科第故虽贵显犹以此自歉每称白鹿诸生序所称误也勲名如义夫何必科第【按徐有功名敏子】
  刘氏族谱序
  吾宗之刘其源甚逺逮族兄太史掞尝为江楼刘氏族谱序所以纪迹流派者具备兹録以示我后之人使无忘其世本云其序曰
  刘氏尧之后散居江南者汉髙祖封其弟元王交于楚而衍之也唐季有自鄱杖一剑徙居南丰又自南丰分而之广昌之新城之建宁江楼八居士宝藏初徙时剑剑长三尺许有北斗星文志天汉元年铸绍定庚寅刼火黄冠得之呪符水云宻国曾公致尧铭居士墓载有牛六十头手钞古书数百卷居士作江楼宻公为赋五言长韵见鳬绎集其叔子与荆公为同门婿荆公之父益之出守韶州居士同游石仙岩和诗有刻石在初庆厯诏州县立学宫居士一力任其费曽易占作记实子固十八歳少笔居士生四子四子之子生孙孙生子众而多微波流星散谱系益落缺不能尽详惟予大父泰夫府君与从祖光夫【讳炎水村大父】及定夫【讳止象山髙弟】二先生三派子孙尚习诗书别刋善谱可得而考其他昔为士而今无后与今有后而不为士者不能具载予老病日侵自度进不能颂清庙退无可吟梁甫思息景山樊间中巷徳恭翁李大年弟兄力学而任运所居先庐犹是南唐时柱石诚之永丰官满因而涂塈之定夫师象山号子路与里人黄几先彭明甫相讲学予外舅丹霞翁来南丰访定夫及沈徳中后叹息久之此谱故可考也太史公作古帝王圣哲世系采摭四方异闻甚备而卓然可称述者殊少予闻盛徳必有后葢不在乎元来云礽之多而在乎风流文采之不可湮没也今刘氏之族不系乎风俗之媺恶不闗乎文墨之兴衰若不必存而存之仰存吾祖而已后谱纲目成题曰江楼刘氏族谱畀大年今年七十有七喟然而叹曰有是哉诚之下世而不见矣分三家子弟脱其稾世守之使后之识予心者有稽焉淳祐庚戌立春日世孙方石掞序
  方石太史自号也太史此序文气断续未得为工然书刘氏原委则畧备矣其録而存之为是故也按密国曾公神道碑载公以大中祥符五年五月丁亥卒于官是真宗朝也此序云密国实铭居士之墓则居士之卒当在大中祥符以前矣至云庆厯修学居士一力任其费则庆厯乃仁宗时距祥符已悬隔无乃谬误乎葢一力上脱孙字学记所载云县之士刘徳纯合同志而请徳纯则居士之孙也此一节又误在作江楼之上当在游石仙岩和诗有刻石在之下既叙居士之叔子方及居士之孙次第方妥太史平生为文极详谨不应此独疏卤得非写者之伪邪其集所着如奏议碑铭皆卓絶髙古自成一家如余清堂记朱丹林墓志符进士墓志刘迪功墓志则其尤妙者也独此序差不逮他作云
  口铭
  偶至一禅林见有口铭颇佳因録之其铭曰神以感通心由口宣福生有兆祸来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螘孔贯河溜流倾山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存亾之机开閤之术口与心谋安危之原枢机之发荣辱存焉

  隠居通议卷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七
  元 刘壎 撰
  文章五
  省事老人赞铭
  朱新仲舍人翌自号省事老人初仕汴京南渡乂仕于杭都文采声华倾动一时尝得其别集观之有所作范文正公画像赞甚佳今録于此
  序云文正范公名在天壤功在社稷国史书之钟鼎勒之四夷百蛮之如神明天下后世仰之如日月山泽之儒嗟叹不足仰瞻遗像再拜而为之赞曰乾纲囬薄妙燮四时有大坤舆载厚不移其中哲人千载一至其至维何天地则理巍巍文正国之蓍民之父师以天下之重自任故举万钧而若无以四海赤子为心故甘百谪而不悔垂绅正笏耸泰华衡嵩之表活涸濡枯倾江河淮济之利日月有时而食而公之名不冺钟鼎有时而尽而公之功不防唐郭令公之武汉周绛侯之气吾侪小人手舌俱废拜颡有泚求之梦寐
  杜子美画像赞曰凌万乘以峥嵘之气贮千古以磊落之胸笔下有神洗宇宙而一空者大哉诗人之宗乎束带峩冠凛然似谒肃宗而论房琯神闲意定超然若溯瞿唐而上泛沅湘而东也
  莲叶砚铭虽不及前二赞之妙然亦竒健其词曰玉井之泉泰华之峯有十丈莲脱叶驰风化而为石沦于深渊大泽之中琢以为砚置之墨客子卿之宫涓涓之泽没世不竭是为元頴汤沐之封而日游戏于其间葢相与托令闻于无穷
  琴谱序
  近见北人有琴谱一集集有序序颇可观云龙波子作不知何氏名也今録于左
  拟清庙之古赓南风之诗圣人之制作也续杏坛之音鼔宣尼之操吾徒之修养也珑玲其声龙吟鳯鸣妙契大造发越七情猗欤琴哉非金槽铁拨比也非鸿鹄其心者可学也非郑卫其耳者可听也前辈或曰授无间然可者谱不可者心也心而可则何以千载而下独伯竒师旷诸子之専其美葢得于心者自应于手其不得于心者徒求其声求其声者特造作之巧应于手者乃自然之清噫嘻志在髙山流水知之者惟一子期至于马之仰鹤之舞则又物之灵也吾之于琴固不敢以子期望今人每独惜今人之不马鹤若也凡我同志以其自得于心者而抚之而自听之亦不必冀人之知不知也龙波子序
  东牟擥秀亭记
  近见东牟擥秀亭记金人文字失其姓名记文亦简洁可观但诗末句俚拙耳虽缁流有此风调然终非大雅也
  天下以形势之要雄东牟东牟以海山之秀甲天下山视逺人人视逺山见之易友之难陇首牧儿林间樵叟虽能视之而不能友惟太守完顔公竒人也前之刺州政者多矣官于斯牧于斯不能亭于斯岂力不足抑览不至也公于是铲城为基断木为亭人不闻役乐成厥功仝僚佐登览其上见夫烟栖雨宿云出月来归鸿野鹜如飞几席之上终日望轩冕焉昔莘野以阿衡而襄阳岘首以羊叔子而赤壁以东坡而今则昆仑竒秀得我公发越之他日与山增重未必不由伯乐之一顾也嘉叹不足故诗之词曰霜天晓兮白云飞洞天暮兮白鸟归江月照兮松风吹好个家风人不知
  象山先生言吏奸二书
  象山先生作王荆公祠堂记笔力宏妙自谓断百余年末了底公案圣人复起不易吾言此一大题目非先生不敢言非先生不能言也当来更加揫敛使归简严则前无古人矣先生精于説理长于论事惟其天材宏纵横説説逗尽底里沛然不穷读之使人气涌神闻风兴起而况于亲炙之者乎尝有与杨守一书言吏奸者其説甚妙其书曰
  吏胥居府廷司文案宿留于邦君之侧以闲剧劳逸尝吾之喜愠以日月淹速尝吾之忆为之先后缓急开閤损益以蔽吾聪明乱吾是非而行其计豪家拥髙赀厚党与附防左右之人创端绪于事外以乱本防结左证于党中以实伪事工为节目以与吏符合而成其説太守以异乡之人一旦而听之非素谙其俗而府中深崇闾里之事不接于吾之目途巷之口不闻于吾之耳被害者又淳愿柔弱类不能自明自达听断之际欲必得其情而不为所欺此甚明者之所难也吾虽得其情彼尚或能为之牵制以格吾之施行吾断之速则文疏事漏而无以絶其辞吾求之详则日引月长适以生其奸况其是非曲直之未分而实有以贰吾之心疑吾之见变乱其事实而其情亦未易得也
  又有与徐子宜侍郎一书言某人防吏疾民阳若不任吏而隂实为所卖奸猾之谋无不得逞贿赂所在无不如志间有一二行遣形若治吏而伪文诡辞谄顺乞怜者皆可囬其意下人转移其事如转户枢胥辈窥之审玩之熟久矣所欲为者如取如擕不见有毫髪畏惮之心惟其正论诚意则扞格不入乃以此自谓其明且公也良民善士疾首蹙额饮恨吞声无所控诉公人世界其来久矣尤炽于今日公人所从得志本縁官人不才然向者衰説不甚盛风俗不甚坏公人未尽得显然肆志官人未尽与公人一律官人之才者固有实益亦难得盛誉官人之不才者亦尚借常理常心黙有维持未至冺然大乱十数年来公人之化大行官人皆受其陶冶沈迷浸渍靡然一律而书生腐儒又以经术为之羽翼为之干城沮救正之势塞惩治之路潜御其侮隂助其澜故官人之才者虽易以自见易得盛誉而无补风俗无救大势至其不才必至大乱中人无以自立皆从风而靡随波而流守正而才术不足以自见者其心仅不冺灭而不复可伸此今时之大势今之为善者犹持桮水救车薪之火也天生民而立官使司牧之张官置吏所以为民也县家而害氏州家得以治之州家而害民使家得以治之今州家使家壅之以胥吏塞之以僚属所赖以通闾里田亩之情者有被害者赴愬也今乃以告讦把持之名而抑絶之近来胥吏之妙用専在抑絶赴愬者之路惩一二以威众使之吞声饮恨重足胁息而吾得以肆行而无忌监司太守有服其役任其怨而不得享其利者有相为相役而共享其利者
  此二书明畅痛快説尽吏奸干淳绍熙盛时且不免此况今世乎使先生睹今日之公人世界恐又非二书足以尽其情状也民生斯时可怜哉夫御之如束湿视之如仇敌待之如盗贼尚不免奸恶溢出毒我生灵况乃以士大夫礼之以僚属待之以心腹耳目寄之何异于教猱升木授贼以兵则善良之破骨出髓吞声就死葢无怪矣
  程伯刚墓铭
  刘左史光祖徳修简州人自号后谿名节士也尝为程伯刚墓志铭备述伯刚未生时其父梦一青衿童子挽衣自言来为公嗣且曰我青城先生儿也明年而伯刚生生三十七年而病病且革父母问所欲言无他语第云仙阶浅未足以成功名遂死开禧三年三月也此説荒忽怪诞正人端士所不道独其一铭絶佳谩载于此铭曰祠之西峯有翩其童暂下人世兮还山无踪曷不少候以游夫蓬莱道山之宫曰吾未足以成功也独留遗冢与遗书使思子兮无穷我为勒铭识其幽封月明山空魂其归来萧萧松风已矣乎聊托吾文慰而翁母索之杳防之中
  范去非墓志
  枢密斋先生包公道夫恢以学问为时师表固不以文字名也平生为人作丰碑巨刻每下笔輙汪洋放肆根据义理娓娓不穷葢其学力深厚不可涯涘独于予故人范君去非一墓志简洁清静足以写去非之平生无泛语无谀词岂韩退之志樊宗师即学樊体意邪去非为人清俊洒落其文章亦然而包公此志极称之去非得此足以自慰于九泉矣文曰
  君范姓礼名去非字后易名防字行可其先世国博柔中与元祐党籍行可其六世孙也为人机警其气貌精神如鸾鹤其文词诗句如冰雪其自号曰月崖或谓其飘飘有飞仙风韵治家整整条理景物器用文籍图画莫不晔然鲜明快人耳目意欲自立不混流俗言欲简洁不为尘冗大槩与时落落若寡合而与人极有情有义人亦多相乐而少相忤也资其为文者多延馆之其才美宜逺大而或又疑其过清虑福寿之不及者年才四十有三一疾果不可为病中亦自笑曰只如此死矣无戚容悲辞也呜呼千里之行未半途而车遽折马骤蹶可哀也夫时咸淳初元乙丑十一月一日也三年予方归自京未及家而其子煇逺来哀请谓以今年三月某日葬于西城县太平乡十五都大义祖陇之旁求记于予予以谊不容辞乃志曰曾祖如川朝请郎通判琼州妣邓氏祖锷妣官氏父汜里名士也有声场屋尝三以贤能兴妣张氏娶张氏毅然能守夫志一子煇也三女良胜阿益细妹在室铭曰秀而不实者有矣夫圣人不能必也何行可之有余于秀而不足于实也邪抑如圭如璧世所共宝之今择斯藏斯尚其永保之端明殿学士通奉大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南城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一百戸食实封二百戸包恢譔通奉大夫宝章阁待制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武城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戸曽頴茂篆葢
  去非以文章受知于包公其登崇班牧吴门必屈去非偕行凡朝廷之表奏官府之书启皆属焉去非亦能介洁自励不以私干公逾爱敬之公之除枢密也约予同造朝时予母病乃入城诣公辞行酒间从容谈及去非平生公凄然怅叹为之投箸足以见其敬爱矣故于此志用意极深
  大觉寺长明灯记
  旴江出郭西门良畴衍沃清流湍激夹道巨石峙立若怪兽竒鬼状是为麻源第三谷逾华冈蹑石磴深入数十里有精蓝曰大觉昉建于唐光化开山师怀震有道术其始至也伾而前谿随止卓锡捜岩剔薮以立寺宇初名灵隐皇朝治平中始锡今额既数百年矣今寺僧妙珪节衣并食铢积寸累又干长者布地之金以益之市田为长明灯费歳入米以斗计者凡二千且用佛属付国王大臣故事请文据于有司勒坚珉以诏后庶几永终不坠间请记于予客有谓珪曰而法中有掌中之光照十方者有絮孔之光照一室者有变见光景辉耀崖谷使人目神迷若峩眉五台天台庐阜者今而辛勤昏旭增膏续焰不亦劳且小乎珪曰若子所言或者方以病吾徒之善幻我法之正不如是也今吾以真实心作无尽供使幽明同一昭彻圣凡同一归向日月经天容光必照吾灯不铄靁电晦明风雨总至吾灯不闇寒暑往来星移物换吾灯不断尘东海灰出昆明吾灯不灭凿大昏之墉辟灵照之戸掲孤光以长存破羣迷而咸晓使内外精粗融防一法顾不韪欤予以其言近道遂书以为记
  此西园先生傅公幼安自得所作也简严温润自成一家葢其学本于左氏故无冗长之病然诸记多弱独此为胜非若古赋则篇篇皆佳葢人之能各擅一长云
  陈仲石志
  后村集中有云予少时读龙泉所作陈仲石志髙雅如檀弓谷梁条畅如荀卿予至今犹不忘忆昔尝与云畬赵史君论水心文字止取其铭文佳而未及其志也后村翁推尊极至念不可冺因録于此识者更共评如何然不读志亦不知铭之妙
  平阳陈岩字仲石自其成童智之所开师友问学而已年进志上习通性明服所知于家而宗族慕焉信所行于里而乡党宾马意逾髙力逾下督责其身不使一日纵于慢游也奉持其心不使一思虑杂于衺妄也训于经讲于礼者必欲周于事达于物不计事之异同时之先后也其可见者若此呜呼仲石父之钜子弟之任兄师之人出而从官国之修士也夫如木升而为材可抡如玉琢而为器可缫借也夫不幸年三十有五淳熙十五年十二月四日卒明年三月葬于安仁其弟崇致其父及师之请曰愿有铭夫悲哀其志立之不及于成就此师友之所以为君痛也道防久矣士不修其实职而皆以必用为贵偶不获用为憾志立之卓祗重为累焉三代之时道尝行矣彼家淑其道人有其善孰从而尽用之然则寿夭一也用舍一也君之自得以正其命葢有人之所不及知者铭曰防汝妇抚汝子父母之力止矣止而弗止斯石纪之
  魏鹤山文集序
  刘清叔澂旧居庐陵徙匡庐自号玉渊登科入仕至监簿中更台劾谪瑞州道判又谪封州尝以文墨事信庵赵丞相借甚文名有玉渊集刋行其笔端透彻处痛醒人意第腴赡之过反伤泛滥若加揫敛之工以造简古之味足可名世矣魏鹤山集序曰艺祖救百王之弊以道理大一语开国以用读书人一念厚苍生文治彬彬三百年海内兴起未艾也而文章亦无虑三变始也厌五季之萎苶而昆体出渐归雅驯犹事组织则杨晏为之伯已而囬澜障川斲雕反朴崇议论尚风节要以闗世教达国体为急则苏欧擅其宗已而濓溪周子出焉其言曰道徳之不务惟文之能艺焉尔作通书着太极图大本立矣余力所及虽不多见味其言蔼如也由是先哲辈出易探天根西铭达仁体通鉴精纂述击壤豪诗歌论奏王朱而讲説吕范可谓和顺积中英华发外矣后生接响谓性外无学其至于忘道忘艺知有语録而无古今始欲由精达粗终焉本末俱舛然则言之无文行而不逺亦岂濂溪所尚哉乂道州九嶷山虞帝庙碑铭有曰厯数有终精一不死藏其衮龙桥山故事皥颛曰帝轩辕曰皇帝宾其间匪玑即衡又曰帝车下来天风其飘长松鼔之五九箫此等皆意到语妙
  黙庵铭
  忍黙平直养生四印山谷翁诗中语也其诗曰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黙无可简择眼界平不藏秋毫心地直以此谓之四印而提之以为养生之用千峯陈文定公尝为人作四印堂记发挥颇尽其理其后有熊生者善篆刻图书而自号黙庵子友吴允文侍郎为作黙庵铭直以山谷之説櫽括为文虽一时戏笔而镕意铸词颇有巧致且于印事甚切云
  涪翁四印忍黙平直子遗其三独守其黙岂三不足惟一是克抑守其一以用三徳熊曰不然彼道吾器直以为丝平以为地刃于心上有刻之义吾守吾黙于是为四予曰大好虽器亦道以印印心生也可保一庵聊寄非瓦非草子印我歌佩以为宝山西吴浚赠熊黙庵【吴浚南城人字允文自号山西】
  允文死漳州且十年丙戌六月熊黙庵过我诵旧诗怆然为録于此因想畴昔允文与予谈文评诗忼慨激发玉立颀然今遂无复斯人可为永慨
  艾轩先生跋韩桞苏黄集
  蘓黄之别犹丈夫女子之应接丈夫见宾客信步出将去如女子则非涂泽不可韩桞之别则犹作室子厚先量自家四至所到不敢畧侵他人田地退之则惟意所指横斜曲直只要自家屋子饱满初不问田地四至或在我与别人也此譬亦可人意
  水心遗文
  昔开庆已未歳尝选取水心文之絶出者手抄成帙以备观览时年甫二十耳智识未到而轻于去取尝疑必谬今者仕闽五载不读此文久矣归来暇日重阅全集欲采所遗而亦无逾于前所选岂七十八翁知识不加于二十时耶因记云畬赵史君曾与余论笔法引水心公所序徐致中语极有味余乃遗之今日因见即八法结构之论也谩録于后葢云畬翁亦喜读水心文者俊頴超卓广记博辨当剧谈快意时輙索予同声背诵晋元帝庙记司马温公祠堂记陈同甫王道甫周子及徐灵渊等诸志铭抱膝斋诗朱娘曲诸篇以为乐噫久无是契今之友朋防是意者寡矣旧集蓄藏歳久湿漏腐坏惧成灰尘故亟抄而存之延祐丁巳四月三日送徐致中序曰徐致中在零陵得单秉文笔法以自书论语大学诸篇遗予予得之惊喜为作诗云欧虞兼禇薛字逺笔为尘今日睹来翰如亲见古人尽归严号令富有活精神碑版荒唐久遄看走四邻然致中书暴进而余素不知书恐见者嗤侮遂不敢出此因其赴龙谿丞谩书以别致中云今人字不用法随帖摹写止取形似虽有巧拙岂足评论予问当用何法致中言王逸少则不可知凡书皆一法如匠造屋主人位置装作不同木之分寸必应绳墨故分为防画合而为字无妄施者致中所造如此当遂名家更须归日验之
  刘防孟题本朝列圣遗像
  平园周丞相家藏列圣遗像求刘太博防孟题跋刘尝仕福州州有开元寺寺有神御殿以奉祖宗遗像葢宋都汴京时太庙奉塑像龙图阁奉画像景灵宫奉棬檆像像甚轻故靖康之乱建炎之迁藏于福州自太祖至哲宗七帝而已防孟在福亲见之与今世间所绘不同故题曰
  昔从三山开元冠带上谒神御殿殿之室昼黒火令严甚寺僧藏烛袖间至殿上乃出之然后见咫尺太祖太宗姿貎如龙然熙陵视兄微晳二帝皆粲然启其齿初见若惊故相不敢正视视輙目疾非髙庙神灵至此殆魄动神夺故也真宗仁宗皆萧散如天人惟英庙乃似今所艺祖像赫然而髯张瞠视者熙丰之圣人也至元祐帝则盛年鹤耸而长于是七庙尽矣时环视俛仰流涕念人间所理不得似此卷出平园公家云配祀本至近年穆陵老少态异不论眉平而重顾瞻更长今犹凛凛如清光在望恭惟过江灵御桥山弓剑岂复忍纸上见形似哉燕人弱防过晋而悲虽非真实其伤心一也

  隠居通议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八
  元 刘壎 撰
  文章六
  作文法度
  春秋以后文章之妙者世推左史记而其文法乃有相似者葢古人作文俱有间架有枢纽有脉络有眼目前卷屡尝言矣今重宣其説以训诸孙如左载宰孔赐齐侯胙一段有曰将下拜无下拜敢不下拜下拜登受连用四下拜不觉重复晋公子对楚子有曰其波及晋国其何以报君其避君三舍其左执鞭弭凡四用其字蹇叔哭师蹇叔哭之哭而送之凡两用楚子问鼎用徳字作枢纽脉络凡六用楚子县陈犹可辞乎王曰可哉因县陈乃复封陈前后照应楚复与郑平敢不唯命是听亦唯命亦唯命宾媚人对晋退师而曰云云而曰云云敢不唯命是听敢不唯命是听皆再用晋三帅逊功某何力之有焉凡五用楚复晋知防用报字闗鎻其谁敢徳其谁敢怨死且不朽亦死且不朽皆再用晋却至聘楚吾子其入也凡再用首尾照应吕相絶秦我是以凡五用我字多用几四十郑子驷改载书终获郑岂惟郑何恃于郑叠三郑字成句晋士匄平王室荜门闺窦凡三用闗鎻驹支答范宣子连用六我字臧武仲辨诘盗纥又不能若之何不能将何以能叠三能字郑子产对晋徴朝凡五节贯串子产请晋轻币连叠四贿字四令名字贯串子产献防于晋我字凡十五用子产知然明子产问政于然明子太叔问政于子产子产论人心不同用学字闗鎻首尾子产诛公孙黒大刑将至司冦将至照应晏婴论季世此季世也亦季世也照应史记文法亦多如此畧举其概毛遂曰吾君在前叱者何也云云吾君在前叱者何也平原君曰胜不敢复相士云云胜不敢复相士公孙龙曰云云此甚不可云云此甚不可偻缓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云云故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范雎曰臣又何患云云臣又何忧云云臣又何耻韩安得无听乎云云韩安得不听乎侯嬴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云云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云云胜也何敢言事韩安国曰何梁王为人子之孝为人臣之忠而太后弗省也云云再言之亦是此例乐毅荅燕惠王书两用受命而不辞两用先王以为然相照应李斯逐客书五用今字贯串七用不字左氏文法变化颇多史记只是此一様击首则尾应所谓常山蛇势也
  昌黎文法
  韩文世谓其本于经或谓出于孟子然其碑铭妙处实本太史公也第此老稍能自秘示人以髙故未尝尊称迁固至其平生受用则实得于此此亦文章士之私意小智也公尝自泄其机矣曰非三代两汉之书不观所谓两汉非班马耶史记云胜不敢复相士云云胜不敢复相士韩碑云汝何敢反云云汝何敢反史记荆轲云轲真倾危之士哉韩毛頴云秦真少恩哉班孟坚东方朔云奈何乎陛下韩铭云奈何乎公若此者殆不胜纪然则世之工作文者固不得舎史汉而他求也流俗无特见随声附和以韩文为一出于经误矣予尝举此质之云畬赵公公击节叹服以为确论
  李旴江文
  旴江李先生长江赋袁州学记髙出欧苏百世不朽当与平淮西碑并
  诗文工拙
  世言杜子美长于诗其无韵者輙不可读曾子固长于文其有韵者輙不工东坡词如诗少游诗如词此数公者皆名儒大才俱不免有偏处予谓山谷亦然山谷诗律精深是其所长故凡近于诗者无不工如古赋与夫赞铭有韵者率入妙品他如记序散文则殊不及也
  韩文公庙碑
  尝观东坡作韩文公庙碑有曰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囬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能使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自安于朝廷之上此正用史记策中语云神至能见梦于元王而不能自出渔者之笼身能十言尽当不能通使于河还报于江贤能令人战胜攻取不能自解于刀锋免剥刺之患圣能先知亟见而不能令卫平无言观其文法正似相同
  文法
  汉武帝时齐人少翁以方术得幸封文成将军后以事败诛而隠之又有栾大亦以方士进自言臣之师曰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则方士皆掩口恶敢言方哉上曰文成食马肝死耳子诚能修其方我何爱乎遂拜五利将军四可字乃文法也
  取予异见
  西山先生编文章正宗取周襄王拒晋文谓隧一事为辞命之冠又取祭公谋父谏征犬戎为议论之冠其后东涧汤公汉编古文则取子产请晋轻币为第一又取子产坏馆垣为第二葢取予之不同如此近世编诗者亦然人各有见也昨见浙东有唐诗选数十篇率多平常而佳者反弃去殆不可晓平心而论则惟天地长留集所取为当
  经文妙出自然
  经文所以不可及者以其妙出自然不由作为也左氏已有作为处太史公文字多自然班氏多作为韩有自然处而作为处亦多栁则纯乎作为欧曾俱出自然东坡亦出自然老苏则皆作为也荆公有自然处颇似曾文惟诗也亦然故虽古作者俱不免作为渊明所以独步千古者以其浑然天成无斧凿痕也韦栁法陶纯是作为故评者曰陶彭泽如庆云在霄舒卷自如
  诗文取新
  语意不尘诗文之一妙也韩文公云惟陈言之务去戛戛乎其难哉或曰是不难熟复庄骚即不尘矣夫南华经与楚辞二书经千有余年然一展读则焕烂如新学文者能取庄骚玩味之又取世説新语佐之则尘腐之疾去矣
  平园文体
  后村跋周益公亲书艾轩林公光朝神道碑后曰平园晩作益自摩厉然散语终是洗涤词科气习不尽惟艾轩志铭极简严有古意然予反覆熟玩其文平顺典雅则有之谓之简古则未也因记壮歳与西园傅公共观某人文字其人亦试词科傅公曰此文未脱词科体也予曰然葢词科之文自有一种体致既用功之深则他日虽欲变化气质而自不觉其暗合犹如工举业者力学古文未尝不欲脱去举文畦径也若且陶汰未浄自然一言半语不免暗犯故作古文而有举子语在其中者谓之金盘盛狗矢
  曹子建论文
  世人著述不能无病仆常好人讥弹其文有不善应时改定昔丁敬礼常作小文使仆润饰之仆自以才不逮若人辞不为也敬礼谓仆卿何所疑难文之佳恶吾自得之后世谁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尝叹此达言以为美谈此魏陈思王曹子建与杨徳祖书中语乆为名言世之露才杨已强辩防短者宜味之夫文章是非无有定极人言果当何吝更改正不失为巳益也子建深明此理甚善惜不用之务学进道而止用之于作文其文又不能追于三代两汉而止于组织浮丽为三国六朝之体此为可叹耳
  序书
  欧阳公作五代史或作序记其前王荆公见之曰佛头上岂可着粪山谷先生叹息以为名言且曰见作序引后记为其无足信于世待我而后取重耳此説有理然有遗论如何平叔序论语赵台卿序孟子杜元凯序左岂谓经不足取信于世必待此数人而后取重耶李序韩刘序栁苏序欧王舍人序曾亦岂谓韩栁欧曾有待于此数公哉葢序所以述作者之意非谓作者待序而使作者果不足序顾足以为重乎涪翁之言未为确论第恐当时序五代史者人不足重文不足采故云尔再考序五代史序乃陈师锡也神宗甚喜师锡之文毎于众作中见之便自认得常以锦囊盛之陈后为御史有大名
  象山小简
  风露凄清星河错落月在林杪泉鸣石间薫罏前引茶鼎后殿方塘为鉴回谿为佩冰玉明莹霜雪腾耀则喷玉新亭真蓬壶瀛州也此象山先生所与张伯信小简也余事文章信意翰墨而造语清俊如此真可为法但他人当此境界惟供风云月露之姿先生则内外齐观即鸢飞鱼跃之妙矣
  记体
  昔人谓韩文公作记止记其事而后人作记乃是作论此语切当

  隠居通议卷十八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十九
  元 刘壎 撰
  文章七
  左氏庄周
  左氏庄周接踵特起著书名世冠絶古今虽防趣故自不同然皆如华岳三峯卓立参昴春秋战国乃有如许文雄殆亦间气耶
  庄子注
  郭象注庄子议论髙简殊有义味凡庄生千百言不能了者象以一语了之余尝爱其注混沌凿七窍一段惟以一语断之曰为者败之止用四字辞简意足一段章防无复遗论葢其妙若此世谓庄子注郭象亦是一説
  朱陆败雄
  雄作太经以准易作法言以拟论语前代名贤皆谓其学贯天人诸子莫及至其美新投阁之羞则畧而不责焉逮象山先生陆文安公始确然为之言曰子云之太错乱蓍卦乖逆隂阳所谓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由汉以来杨墨强盛以至于今尚未反正而世之儒者犹依以言易重可叹也朱文公作通鉴纲目又特书曰莽大夫雄死自二先生决此论而后雄之所以为雄者始昭白于天下后世然南丰先生之严司马温公之正皆于雄有取其见不同如此而南丰先生以雄处王莽之际合于箕子之明夷详哉其言之也朱子极推南丰之文原本六经未尝訾议其论则朱子亦存其説矣
  列子精语
  刘向校列子书録有云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穆公同时葢有道者也其学本于黄帝老子号曰道家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治身接物务崇不竞合于六经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恢诡非君子之言也至于力命篇一推分命杨朱之篇惟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有可观者向此数语颇能尽御冦之防按列子书凡八篇其粹者莫出于天瑞一篇传者云御冦先庄子故庄子称之然后世多宗南华而谈冲虚至徳者反寡葢庄子得其説而善用之所谓青出于蓝而青于蓝者究其防归则漆园之言皆郑圃之余也人自生至终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亾也其在婴孩气専志一和之至也物不伤焉徳莫加焉其在少壮则血气飘溢欲虑充起物所攻焉徳故衰焉其在老耄则欲虑柔焉体将休焉物莫先焉虽未及婴孩之全方于少壮间矣其在死亾也则之于息焉反其极矣○抑又安知吾今之死不逾昔之生乎○子贡愿有所息仲尼曰望其圹睾【皋】如也宰如也坟如也鬲【歴】如也则知所息矣人胥知生之乐未知生之苦知老之惫未知老之佚知死之恶未知死之息也○圣人藏于天故物莫之能伤也○一体之盈虚消息皆通于天地○贵之或不生贱之或不死爱之或不厚轻之或不薄此似反也非反也此自生自死自厚自薄或贵之而生或贱之而死或爱之而厚或轻之而薄此似顺也非顺也此亦自生自死自厚自薄○百年寿之大齐得百年者千无一焉设有一者孩抱以逮昏老几居其半矣夜眠之所弭昼觉之所遗又几居其半矣痛疾哀苦亡失忧惧又几居其半矣量数十年之中逌然而自得无介焉之虑者亦亡一时之中尔则人之生也奚乐哉为美厚尔为声色尔而美厚复不可常厌足声色不可常玩闻乃复为刑赏之所禁劝名法之所进退皇皇尔竞一时之虚誉规死后之余荣偊偊尔重囚累梏何以异哉○万物齐生齐死齐贤齐愚齐贵齐贱十年亦死百年亦死仁圣亦死凶愚亦死生则尧舜死则腐骨生则桀纣死则腐骨腐骨一矣孰知其异○生相怜死相捐○既死岂在我哉焚之亦可沈之亦可瘗之亦可露之亦可衣薪而弃诸沟壑亦可衮衣绣裳而纳诸石椁亦可○伏羲以来三十余万岁贤愚好丑成败是非无不消灭但迟速之间尔矜一时之毁誉以焦苦其神形要死后数百年中余名岂足润枯骨何生之乐哉○生民之不得休息为四事故一为寿二为名三为位四为货有此四者畏鬼畏人畏威畏刑○天下无对制命在内○人不婚宦情欲失半○大道以多岐亡羊学者以多方防生以上皆列子中精语列子杨朱篇多至言但时有重复如论尧舜桀纣同为腐骨而论舜禹汤武又曰与株块无异如言刑赏之所禁劝名法之所进退而又曰畏鬼畏人畏威畏刑皆一意而重出者也然大防不害其为达张处度湛注列子亦多有佳处足以补防趣之所未及
  治身事天
  老子曰治身事天莫如啬吕荥阳希哲常书此语为座右铭修行家以此为养生之要要之此即庄子所谓衽席之上饮食之间而不知戒者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如礼与其奢也宁俭言礼之本皆是此意
  猪苓为帝
  尝记水心先生文中有曰猪苓桔梗时而为帝无不按节赴之或者疑其自作议论不知出南华经徐无鬼篇其言曰药也其实堇也【即乌头】桔梗也鸡廱也【即芡】豕零也【即猪苓】是时为帝者也何可胜言郭象曰当其所须则无贱非其时则无贵贵贱有时谁能常也此论大槩喻人无贵贱观所遇之时何如故用则为虎不用则为防又俗谓可贵可贱皆此意也夫堇为乌头乃至毒之药然用以治湿则为帝五苓散用药五味而独尊猪苓以名其药葢虽贱而可以为帝则贵贱亦何常之有哉唐宋重科目则儒贵秦尚功利则儒贱矣【按此以秦况元也故先言唐宋而后言秦】
  庄子精语
  世间常用好语多出于庄谩记一二于此偶因常用者及之○千歳厌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乡○厉之人【疠音癞】夜半生子遽取火而视之汲汲然惟恐其似已也○帝王之徳配天地○三军五兵之运○日月照而四时行○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古之人与其不可也死矣○孰主张是孰纲维是孰居无事推而行是○云者为雨乎雨者为云乎○道可载而与之俱也○是非其梦耶○仁义先王之蘧庐【犹舍也】止可以一宿○倒置之民【营外亏内】○以为不若巳者我之谓也骐骥骅骝一日而驰千里捕防不如貍狌○孔子曰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吾命有所制矣○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兕○触髅曰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二子者皆不鞭其后者也○衽席之上饮食之间而不知为之戒者过也○畏途○昭昭乎若掲日月而行○丰狐文豹何罪之有其皮为之灾也○犂然有当于人之心○彼以利合此以天属○谿工【田子方之里人】○吾所学者直土梗耳○使人之意也消○仲尼曰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吾终日与汝交一臂而失之挥斥八极神气不变○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凡
  亡【司马云凡国名郭注言有三亾徴也】○欲俎豆予于贤人之间○为不善乎显明之中者人得而诛之为不善乎幽间之中者鬼得而诛之○无所逃于天地之间○石师【谓匠石】○柴立○丘愿有喙三尺郭云有喙三尺未足称长凡人闭口未是不言司马云喙思也宜南美丸而弭难叔敖除备以折冲丘亦有愿有叹息其三尺三尺首剑司马之説似凿

  隠居通议卷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二十
  元 刘壎 撰
  文章八
  端平策问
  宋宁宗开禧中韩侂胄当国启戎时史丞相弥逺为礼部侍郎与中宫杨后密谋命殿帅夏震乘侂胄入朝殛死于玉津园前史登相位改元嘉定宁宗崩拔理宗于侧微以登宝位史相秉政凡十八年薨于位郑忠献清之以旧学代相改元端平理宗始亲政起诸贤更革弊政一时翕然号小元祐引领以望太平而诸贤议论迂疏国计匮乏是时十六界楮币寖轻咸以为病端平二年己未召江万里为舘职故事必先试策而后除是年南塘赵公汝谈直翰苑命题发策以楮为问问意不满诸贤之罔功赵公当时儒宗笔力髙简朝野称之世变以来失去三纪矣偶从朋友闲见之如遇故人輙録于此江丞相对策尤妙实为近代舘职策之冠予旧诵之甚习然浩浩数千言难以尽録谩志防问于此而已问楮币至是术穷矣其将何以救之欤非楮之不便民用也其法贵少而今多焉故也物视轻重为相权使黄金满天下多于土而土之难得甚于金则金土易价矣然则天下非物之贵也楮之多也非楮之多也国之贫也忧国者谓将深惟国之贫宜从其原治之而顾不然上下日夜所讲切乃専在称提何见之陋也夫国贫则取诸民民竭无可取则惟有痛自节尔今议者乃猥谓内有某事某事例当举外有某事某事势当备加费且不赡而节何从施若是则束手坐待颠沛乎王制言国无三年蓄者国非其国孟子谓三征尽用则父子离无三年蓄者所余少也三征尽用者无复余也今国家罄一歳所入曾不足攴旬月而又日不辍造十数万楮币乃仅得济是不止无余矣其可为汲汲寒心葢又甚于王制孟子之所云矣而荐绅先生方且雍雍然峩峩然交诵致知格物之微言深赞报仇复土之伟画此愚心所窃怪而絶不喻者也仲尼言为政在兵食信至不得已而去则兵与食犹在所舍而用顾不可节乎绍兴隆兴间世未知用楮也其时国计不见匮乏民生亦无所患苦自楮币行于今未七十年而调度狼狈禁令繁数遂至此极且今天下非小于绍兴隆兴之天下也赋取则固倍之矣而若是焉者犹可不讨求其故哉按支费必有目其创而増于前孰最重蠧壤必有原其积而至于今孰最深广费因何论而兴积坏至何事而见今修复用何策是欲撙约自何道始二君负经济之学有间矣幸悉心科别其条防而折诸理以对觊于世有补焉其勿习为老生迂谈而使区区者怃然重叹也
  楮币于宋谓之防子于今谓之宝钞虽制用不同而以久而轻则一而已矣至于物价踊贵则以近年较宋殆有甚焉
  江东运司策问
  景定中江东转运司行贡举引试北方士人一科时叠山先生谢公枋得为考试官发策以中原为问问目笔力甚伟当时逺近诵今将五十年矣故书中得旧本恐失之谩録于此
  问事有利害不切身而伤怀人有古今不同时而合志吾亦不知其何心也登冶城访新亭欲问神州在何处自南渡百四十年惟见青山一髪眇眇愁予耆老不足证矣安得不梦寐东晋诸贤乎衰草寒烟犹带齐梁光景徒以重人黯然耳不知秦淮旧月曾见千载英雄肝胆乎惜其逺而不可诘也北来诸君忠义之泽在心嘅叹黍苗悲歌蒲桞岂能忌情故都哉本朝道徳仁义之教三代而后未有也士大夫茍且媮惰无能逺犹晋宋人物所不为也自隆兴至端平三大败缙绅不敢问中原矣兵端不可妄开国事不可再误思目前之危急舍分外之经营兹犹可借口柏城涧水草木自春不知谁家坟墓乎每歳寒食夏畦马医之子无不以麦饭洒其松楸者长陵抔土讵容置而不问哉刘裕入长安道洛谒五陵时晋寄江左百十有三年矣五胡云扰岂暇念晋陵庙舜野禹穴谁敢以疑心视之此臣子不忍言之至痛也由端平至今又三十年八陵不复动凄怆秦始皇陈隠王之冢犹有人守之三歳禋沛义夫节妇坟墓亦禁樵采况祖宗神灵所眷乎士大夫沈于湖山歌舞之娱何知有天下大义诸君北风素心岂随末俗间断哉公卿谈学问自许孔孟谈功业自许伊周若限田若乡饮若论秀若举逸皆欲彷佛三代此一事乃堪在晋人下哉或谓本朝取中原者其失有四不保全名将不信任豪杰不招纳降附不先据中原不知诸君所闻何如也后来童穉班荆辍音固晋人所深恨西北流寓抱孙长息于东南同父已知中原决不可复矣一旦闻有北方豪俊试于漕闱有司安得不惊喜也犹记乾道士辰辛幼安告君相敌六十年必亾敌亾而中国之忧方大绍定验矣惜乎斯人之不用斯世也诸君亦有义气如幼安者百尺楼上岂可不分半席乎
  或谓策问当设疑问难今一笔説去似非问目然文气振发终是一篇好文字其问目即藏于议论之中但恐难为对耳
  咸淳庚午科旴江拟策问
  陈文定公宗礼魁望立朝平生以名节自任缙绅髙之咸淳初为尚书尝举婺州通判冷应元亷介而两浙运使潜説友因事诬冷贪酷公即自劾不报径出国门诏遣中使宣回公谢径归里朝廷不得巳除公华文阁直学士知隆兴府以华其归公不拜己巳歳改知广州兼广东经畧使众谓公必终辞而乃径赴镇明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是时贾似道柄国每以官爵笼络时贤败其素履众又谓公必不堕似道计初犹力辞似道以不能致公为慊致书殷勤公遂为动荅书许之似道一日欣然语两浙运使赵徳茂与值曰始谓千峯坚壁近得报书许为某出矣由是中外失望是年适科举有清江胡尉以逊来旴江贡闱校文当作次篇策题胡因以大臣出处大节为问既成章以呈监试黎通守靖徳及同院考试官咸谓胡君文笔甚竒而指摘太切惧陈公借此以为辞召之柄则朝廷推求罪必相及遂命他考官改为而胡之策题竟置不用其后既拆院有得其槀者予爱其文今録于后陈公既造阙诏兼防知政事甫两月薨于位君子曰陈公晚节殊可惜使可终于髙卧不出不过两月不入都堂耳而全名髙节举世无俦何至贻千古之憾哉其文曰
  问天髙地下古往今来悠悠风尘俛仰千载贤者流芳简册不肖者芜秽垓埏荣华富贵如浮云过太空起灭瞬息独士君子立身大节垂之千古与穷壤相为不朽耳当此蕉鹿酣梦之冝有磊落轩昻睥睨天地之士翛然长往万牛莫挽之风以警醒之此有司所以喜谈而乐道者不知诸君所志何如也古之君子内重而外轻已大而物小其视富贵利达举世之所攘袂而争者犹如蠛蠓之过吾前举无足以动其心故于进退行藏无一不合后世名羶利饴沈酣骨髓直欲以有限之光隂争无穷之宇宙不知逆旅之炊粱未熟而人间之大梦已觉矣回视畴昔所营了无所得徒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东山雅志每形言色黄公酒垆邈若山河功名富贵骎骎迫人朝市山林从此永隔矣悲夫一日父子东归初无竒节初非甚髙难行之事送者车数百两至泣下咨嗟至写为图画以岂出其剏见故耶老子婆娑正坐诸君辈虽位极人臣赀埒公上曾不如云孙聊尔歌萧然环堵归来三径出岫无心穉子候门班荆共酌为差乐而无苦耳古今贤相名卿士大夫不少率于兹事不满人意立初节易保晚节难岂亦有所憾而为是论欤逍遥堂听雨早归之约快阁归船横笛之盟二公心事皎如日月山川鬼神实与闻之异时宦海风涛卒不如志岂士君子之出处亦天耶功成谢事幅巾东归谁不愿此由我者人非我者天昼锦故乡黄华晚节耆英洛社白髪苍顔髙名全节照暎古今千载而下想望犹天人也乃有望复位而目穿一斥去而涕泗上待辅臣如此曽无气节髙迈不贪禄位之人以感动之故年方四十即求致仕而归者意有在矣好事之徒乃谓急流勇退是葢僊风道骨之人无乃见其面而未识其心欤自古被这般官爵引坏名节以君子观之此理自不难见言者乃曰此事今人不及须于古人求之而天子亦曰只辞枢宻一节朕自即位以来仅见此人若他人虽推之亦不去矣不知先朝盛时难进易退之风乃尔寂寥耶当时固有不好官爵不好奉养之人辞官之章多至十七八上一语不合即辞疾而求去者或又诋之为不情何耶再召赴阙倍道兼行投老钟山书空咄咄何以间执议者之口岂矫于始者不能不改于终耶至若不念旧恶称为长者常候人主之意未厌先求去故能三入殊非执拗不听人言者比不知当时诸公唯唯书纸尾而不敢輙有所豫者何所疑惮而若是也不宁惟是平生所志不在温饱荣进素定何有不为而晚思再入甘于自媒去就如此果能保其不以待复古者待我否虽然平生名节为后生描画尽惟有早退以全晩节吾爱之慕之曽何优劣之敢云况四郊多垒人物然宇宙内事莫非已分内事进居廊庙而无充位行文书之讥退处山林而无晚节浮沈之诮果何道而可诸君里巷间与诸长老游从其于出处大致讲之熟矣洗除场屋烂熟之谈脱去常人喔促之态而以胸中梗梗者吐之有司于此观其人敢问
  旴学策问
  前载千峯陈公晚节轻出遂为胡尉发防献嘲然策问措辞形容太切是年旴学王教授寅引放堂试亦以此意发问而其辞意慷慨深沈读者不觉诚竒笔也其问云
  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圣人无名邀云将兮游鸿蒙蹑天根问倐忽大辩何讷大智何愚大勇何怯大肆何拘许由巢父何孑孑而居龙逢比干何蹇蹇而诛我将厘是非混有无旁薄万物与天为徒荐绅大夫划然而笑曰子殆未知天乎古今天之昼夜昼夜天之一息也隂绌而阳施阳蒸而隂摩呼而炎嘘而冷天且为物絯为气化为形驱子焉能违世而与道俱且夫干吾父也坤吾母也其出也或为之君其处也或为之友虽尼山之老邹峄之叟尚役役焉同世趋子又焉能一尔汝防形躯使青州饥民尚数十万耆英防上忍家食以嬉乎使西师怙虐氊胆未寒昼锦堂中忍委身以归乎【按以上俱用韵】二龙闲卧洛水无波清则清矣青苗手实满枰俱败忍不为斯民借一箸乎晨窓林景云谷自春髙则髙矣潜邸旧人出幽入明忍不为国家伸一喙乎借曰太平无事我可击伊川之壤都督有人我可织东湖之屦然名教一家中原万里彼能忘之乎四道狼烟万宇俱尽戎马迹独不到西山南浦间乎倚梧而瞑隠几而笑当为是深长思而奚以静为髙或曰我且直之何如大夫曰唯夫静専动直乾道也子奚迂而况盲风夜收天宇为霁狂澜不惊上下一碧非神龙出游瞬息八极时乎天下忧患一疏大鸣于奸宄馋鼎之交而庆厯以后大事若黙仅闻今日争濮议明日争濮议何故河朔三镇一奏力争于袤锋奔逆之冲而建炎以来晚节浮沈舍典学数语外寂寂无闻何居或曰自仁祖朝优容言者太过其始也以诋讦而去为贤其终也寖寻而入于谀静与直胥失之此数百年通患而争新法之罪吾党所以平之也然则容言非朝廷福讳言反为朝廷福乎直言非吾党幸隠言反为吾党幸乎语涉太后忤之者固僭也随之罢谁速之乎笼锦有闻之者固譌也介之去谁实激之乎批荅弗称疑之者固轻也镇之出谁迫之乎天章十条挠之者侥幸乎抑有出于侥幸之外乎伯纪十议忌之者僭叛乎抑有出于僭叛之外乎灯前夜雨掩卷悠思未尝不为志士一慨而亦未知所适从也顾鳯冈之隆耸想直讲之髙风【按旴江城北有鳯凰山其麓有李直讲墓直讲名觏字防伯】铜陵石磴【南城县志西十五里有铜山按麻源三谷华子冈谢灵运诗铜陵珙碧涧石磴泻红泉李善注文选云铜陵即铜山也】遁贤栖客亦与倘佯乎其中必有能祛世迷者敢问
  此题既出时学内外应试者数百人皆莫悟其防予退而叹曰是殆为陈千峯发也葢千峯为贾公一出公议既惜之而入朝一疏又乏骨鲠视畴昔四大愿之説大异于是逾失众望今策问中有静直讦谀四字葢问目纲领而所引欧阳文忠赵忠简直言不终意甚可见是时即以出处语黙为荅断之曰士大夫未暇问语黙先当问出处若出处之大节既明则语黙之小疵可畧曰静曰真曰讦曰谀明问伟矣顾纎悉于小节而濶略于大闲吾不知风范一溃亷耻道防尚于言语谀激之分一何末哉其意以为千峯一动已误矣又何必复校其论諌之是非王公大喜遂于数百卷中擢予为第一逺近诵翕然许可予往谢王公谓予曰初得此卷以为决非建昌城内诸公所能作若非金谿即临川人材也縁三年在此考校多矣若目前诸公之文皆能识之此卷文字风骨伟然非寻常所有故疑其为逺方之文耳已而折号见姓名乃知其为南丰作者甚自喜所拟之不谬而又甚恨相识之晚自是与予定交相得懽甚明年三试皆中前列未几公授代再注南安郡教授别后犹不忘常寄书求予文期予以逺大甫三数载江西陷漫不相闻矣公庐陵人咸淳乙丑由江西运司混试补入成均戊辰即中省试以内舍生得注教官云此策题失去者十有五年常思见其文不可致戊子六月景周偶以此本见示因备録之并记当时事为之慨然

  隠居通议卷二十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二十一
  元 刘壎 撰
  骈俪一
  总论
  宋初承唐习文多俪偶谓之昆体至欧阳公出以韩为宗力振古学曾南丰王荆公从而和之三蘓父子又以古文振于西州旧格遂变风动景随海内皆归焉然朝廷制诰缙绅表启犹不免作对虽欧曾王蘓数大儒皆奋然为之终宋之世不废谓之四六又谓之敏博之学又谓之应用士大夫方游场屋即工时文既擢科第舍时文即工四六不者弗得称文士大则培植声望为他年翰苑词掖之储小则可以结知当路受荐举虽宰执亦或以是取人葢当时以为一重事焉今究观所作虽无补国家实政然否泰盛衰升降之运亦可因是观之何者世道休明则辞气盛壮固非浊世昏俗所能及也当时士君子率皆殚精覃思铸出伟词诚多精妙不可冺者要亦文明盛时习尚然也南渡以来名公著作多见梓刻海宇诵习近世尤多奇人俊士妙语风猗惜经世变编简沦漫无可采览而又惧其久而逾防也追记零落不忍遗辄附载之身歴乱离神志凋耗葢记者不一二而遗者已什百矣姑列于后
  陆放翁诸作
  陆放翁名游字务观文士也髙宗绍兴末已为枢密院编修官孝宗初立召对与尹穑同时赐进士出身恩遇甚渥俄以不谨交游罢通判镇江府上不乐由是屡荐不官久之乃从范至能成大入蜀既而补郡稍迁部使者又以言废淳熙末起守严陵入见上劳勉之既到官以表谢曰明主恩深书生命薄唐帝之知李白一官不及于生前汉皇之慕相如遗藁徒求于身后上颇怜之内禅前十日命以军器少监权礼部郎中孝皇爱惜人才不终弃如此晩年髙卧笠泽学士大夫争慕之防韩胄颛政方修南园欲得务观为之记峻擢史职趣召赴阙务观耻于附韩初不欲出一日有妾抱其子来前曰独不为此小官人地耶务观为之动竟为胄作记由是失节清议非之有四六前后续三集其文初不累叠全句専尚风骨雄浑沈着自成一家真骈俪之标准也因摘其妙语以训诸幼
  贺荼山曾秘监有云闻诸耆旧昔在祖宗朝有道徳魁伟之臣士鄙刑名功利之学政术既斥夫卑陋国势自极于尊安岂惟右文饰治之方是亦折冲消萌之要至于主盟儒道典领书林必求名胜之宗尤极清华之选又曰旧闻入洛之盛事疑于古人追数过江之诸贤屹然独在除删定官谢丞相自叙有曰独学寡闻倦游不遂澜繙记诵媿口耳之徒劳跌宕文辞顾雕虫而自笑低佪久矣感叹凄然使有一人之见知亦胜终身之不遇然而禀资至薄与世寡谐在乡闾则里胥亭长之所叱诃在州县则书佐铃下之所蹈借声名湮晦衣食空无贺张都督有曰仰惟列圣之恩实被中原之俗耕田凿井举皆涵养之余寸地尺天莫非照临之旧岂无必取之长算要在熟讲而后行顾非明公谁任斯事贺曾台州有曰上待老成惟恐弗当其意士闻静退自消竞进之心又曰歴考平生追配古人而奚愧中更俗吏益知儒者之有功贺礼部侍郎有曰惟宗伯之清华极近臣之遴选诚使此地常得其人则朝廷日尊自弭未形之患论议守正亦折羣衺之萌差夔州通判谢启有曰少也畸人长而独学好庄周齐物之説乐以忘忧读稽康养生之篇慨然有志秉心不固涉世寖深儿女忽其满前藜藿至于并日屡求吏隠冀代躬耕亦尝辱记其姓名固欲稍畀之衣食费元化密移之力不知几何悼孤生一饱之艰乃至如此除监司谢启有曰衣食不继自窜夔楚之邦齿髪寖衰倦游陇蜀之境惟习气未忘于笔砚每苦心自力于文辞藏之名山本欲粗于后世待以国士岂期亲遇于钜公又曰士于知已宁无管鲍之情人之多言诬为李牛之党又曰哀穷悼屈如伐木故旧之不遗怀昔感今异积薪后来之居上通王宣抚自叙有曰禀资凡陋承学空疏虽肝胆轮囷尝慕昔贤之大节乃齿牙零落犹为天下之穷人抚剑悲歌临书浩叹每感歳时之易失不知涕泗之横流知严州谢到任有曰浅智褊能薄才绵力栖迟屏迹但欲射石虎以终残年辛苦著书不足藏名山而俟后世偶为贫而求仕旋触罪而免归鴈食无储鹑衣不补凡百君子悠悠非特达之知平生故人往往处嫌疑之地欲言谁听投老何归又谢启有曰下愚难移大惑莫解不能髙飞逺举求避横目之民乃复直情径行自掇噬脐之悔永言穷薄数蹈邅回毁来靡待于道髙灾生岂由于福过断云零落敢怀出岫之心病鹤缡纚忽忝乘轩之宠又曰哀细徳之俭微开洪钧之坱轧念兹积谴虽擢髪而有余察彼众谗亦吹毛之已甚未加显弃聊复少收又曰无复入闗西日举钓竿之手惟希度世东封谒玉辂之尘贺丞相有曰永惟夷夏戴宋之旧思见太平时则祖宗在天之灵为生贤佐上防政有曰为治不难其道顾何如耳用人若此吾国其庶几乎传闻四方欢喜一意某闻公论未尝尽废常苦不在于朝廷小人岂必无材惟患与闻于国事又曰仁人先天下而忧重矣自任贤者备春秋之责艰哉克终贺李运使有曰槃薄游戏之翰墨嬉笑怒骂之文章过黄初而有余嗟正始之弗见飞腾防路耻烦狗监之吹嘘散落遐荒宁付鸡林之裁鉴贺御史中丞有曰人情不逺立朝谁乐于抨弹仕者自谋干世本求于遇合又曰国有纪纲治自形于四海九州之逺士笃名义效或见于数世百年之余贺丞相有曰时玩久安辄生天下之患国无逺畧必有意外之虞贺运使有曰寛猛异施古今莫一子产号众人之母用于郑而莫救陵夷申商为法家者流至秦而卒以颠覆歴考简编之迹莫先儒术之功又曰敢图莫境获备属城闾里无聊擥涕下催科之笔事功靡着忍慙修候问之书自叙有曰笠泽渔家绍兴朝士扪参歴井久困客游煮海摘山屡乘使既罪愆之未洗复衰疾之相侵骨相宜穷头颅可揣穿延和之细仗怳若隔生分新定之左符更叨起废又贺丞相启有曰庙堂之谟代天而理物帷幄之算经逺而折冲平居用小大之材欲其披肝胆以自尽一旦付疆场之事欲其捐性命而不辞自非有以素服众心则将谁与共济大业晋文侧席于子玉回纥下拜于汾阳王商以忠蹇立朝则单于不敢仰视平津以媕婀充位则淮南谓若发防自昔论世之盛衰莫如置相之当否
  以上皆放翁集中语凡此皆以议论为文章以学识发议论非胸中有千百卷书笔下能挽万钧重者不能及后来惟刘潜夫尚书极力追攀得其防趣壮年所作絶似之晚年稍变槎牙苍鬰之态觉枯藁矣
  刘后村诸制
  景定壬戌山东李坛以青齐来归授坛保信宁武军节度使督视京东河北等路军马齐郡王制曰臣子之情尊君而爱父春秋之法斥伯而尊王载嘉葢世之豪首决归朝之策懔义槩英风之鲜俪超勲阶爵级之常诞播丝纶肆颁印节李坛闗河间气淮海俊人市骏骨而捐金招来遗轶闻鸡鸣而起舞寤寐功名感辛有伊川之言抱鲁连蹈海之志慨思尔考被遇先皇属边吏之疎庸致勲臣之防疐朕迹前事谅丹赤之初心尔効肤公欲雪清于前垢既举渤海归职方氏复奉淄青入王防图无疆界彼此之分有卓书混同之渐王猛发正朔相承之论勿晋为谋马援知帝王有真而来于汉専意英雄所见今古畧同是用加两镇元戎之荣峻二府督师之拜殄草地之逋敌分茅土而胙齐少慰立身名之心并下改史复官之诏于戏吴起守西河而事魏国未闻竝拥于齐旄太公表东海而封营丘孰若径疏于王爵永肩忠荩式对宠褎可云云口宣云卿择主之义髙归疆之功大拥将旄于淮蜀胙王社于青齐以厉英豪以奬忠孝兹为异渥益懋壮图其父李全特追复彰化保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京东镇抚使依旧京东忠义诸军都统制制曰君记人之功不瑕疵于往事子父之美葢伦纪之至情家庭有特起之豪泉壤凛如生之气差辰出綍疏渥还毡李全海岱奇才风云壮槩帅齐地陷蕃之众归于本朝立堂门勦敌之勋书之盟府加卿子冠军之号极使相元戎之荣雄心方惊于白檀异梦奄罹于黒幰豹留皮之志非不践言狼防胡而然岂其获已是生英嗣雅慕华风自防坎窞之中来献版图之旧昔周封蔡仲志郭邻之愆汉爵弓髙原马邑之责既奬肻堂而裂土乃令告第而复官仍改汗青用昭忠赤以慰霜露焄蒿之感以坚闗河向附之心于戏剖符分功臣之封不及观于子贵结草颃辅氏之役必能报于国恩可云云奬谕制诏二阃诏有曰防交义结不烦辩士之下齐檄走书飞已报王师之入蔡赦词有曰土风先职英雄耻南冠之囚箪食壶浆父老迎王师之入以上皆刘潜夫克庄笔也时以工部尚书兼直学士院一宗制诏尽出其手笔力髙妙不假雕镌而用事尤精切如白檀黒幰弓髙马邑用之李全无以加之白檀出汉书李广黒幰晋陆机夜梦黒幰绕车手决不开天明遂遇害汉韩王信以马邑降匃奴后其子穨当复归汉诏封为弓髙矦正与李全事体同其妙如此时又有奬谕诏乃平舟杨元极栋当制有曰齐地开十二奉图籍以归本朝禹服广数千知衣冠之为正统觉文气不及后村活动矣
  时又有安南国王陈日煚【説文无煚即颎字】表称年老乞传位其子威晄朝廷以前无此例议所以处者久之诏从其请封威晄为国王而日煚加封为大国王以尊荣之二制皆佳大国王制曰春秋大一统进爵所以劝来中庸有九经嘉善所以柔逺矧功成而身退宜恩厚而礼隆乃眷南交夙勤内向堂搆属闻于承袭梯航恪奉于贡输爰锡殊称诞敭显册具官安南国王陈日煚沈雄而和众忠顺而达权始谨终钦居海濒而霑圣化仰观俯察知中国之有至仁久殿是邦欲授之子目升平之旧观表恳恻之沈辞维商是常亟修来享之礼谓午也可窃希告老之风有嘉乃心奚靳所予尊无二上固难攀大汉之仪官必大先式克用成周之典授师垣之极品冠藩服之真封邑采加丰身章增贲叠此玺褒之宠昭其鼎养之荣于戏安且吉者诗必称义不忘于请命老而者礼所尚寿宜介于耆颐启尔后人祗余明训可特授检校太师特封安南大国王依前云云功臣仍赐袭衣金带主者施行威晄制曰周建诸侯之国锡以山川汉封异姓之王及其苗裔美矣家于恭顺俾之世袭于蕃宣奄赐履之旧章疏出纶之新渥安南国陈威晄挺资英毅秉性忠纯在邦在家终始安民而和众是父是子后先作室而肻堂过庭虽命以继承驰驿尚勤于奉禀际天所覆乡风慕文轨之同重译而来效贡忘梯航之逺载嘉谨恪爰示宠褒爵超五等之崇秩视三公之贵旌节长安之本色锡盾雕戈名号凌烟之元功髙冠长剑分茅如故食采有加益坚屛翰之心庸报君亲之徳于戏众星北拱仰瞻象纬之垂百川东之孰谓鲸波之隔钦承恩遇永底荣怀可特授静海军节度处置等使特进封安南国王食邑三千户食实封一百户特赐效忠顺化功臣主者施行是时亾友范去非从包宏翁尚书在朝尝録此二制并山东李坛封齐王制诏一宗从行都邮递缄以示予谓皆出后村刘公视草予读山东制诏见其雄竒超卓信非后衬公莫能也此前一制镕意铸词亦似出刘之笔其后赵次山仕闽归惠余后村文集阅视之但有山东制诏而安南前制乃不载未几后村卒其家尽防萃其平生所着别刋少本为大全集曾履祥仕闽归又惠余一部复阅视亦无前一制如此则或出佗学士视草未可知也尝记故友车震卿云景定间留行都待班引时后村当制一日下直震卿谒之于寓舍公方苦痰不能迎客延入卧内则见其伏枕而又若有所搆思者已而且呕且视草震卿问之则方譔贾忠肃渉封魏王制也谓震卿曰适苦思得一聨云忠臣义士知祖逖誓江之心故老遗黎悲宗泽过河之志震卿极称其佳且以祖对宗以誓江对过河又精切公谓自当制每得大词头多是无案底者意葢谓山东归朝出于创见无旧様子也然安南逊位亦可谓无案底矣吾因震卿之説遂信前一制决出于公然集中不载岂出于他人之笔乎
  翁丹山济王制
  宁宗在位久前星未耀乃取沂靖惠王之子为子赐名竑封济国公嘉定十四年六月也十七年将立为太子而宁宗不豫时史丞相弥逺颛国柄皇子恶之将俟晏驾有所处置史觉其意矫诏以皇侄邵州防御使贵诚为皇子赐名昫而以竑为三府仪同三司判宁国府封济阳郡王宁宗崩理宗遂于柩前即位济王既出有潘壬潘丙者不能平奉王起兵于霅川朝廷遣兵讨之王自经死理宗由是享天位四十有一年深徳史公公尝力谏理宗以勿复济邸官爵勿为立后理宗入其言自临御至升遐凡廷臣言伦纪乞继絶者几千百疏名臣钜儒唇敝舌腐言之皆不报暨度宗继统乃始行之制曰朕绍膺丕图搜举缺典率时昭考友不得以因心遗我后人孝莫先于继志乃若秦邸之事当其涪陵之时太宗悼之已首叙旧恩章圣承之遂尽复元爵矧亲聆于诏命而可缓于愍章故皇叔巴陵郡公竑胄出帝家胙分王社子而能孝宜怀不憾之心臣若克忠肻犯无将之戒恭惟圣父笃叙天伦尺布斗粟之謡自诒伊阻大衾长枕之乐岂不尔思故毎于家庭之间而念及泉壤之下谓事闗社稷虽天不能违时使泽漏坟茔他日毋防追叙且宝庆所显膺之异数在端平亦稍慰其沈魂何为屯膏正待涣汗对越菆涂之新屋悉还茅土之故封是用秩冠孤卿节仍两镇守冡置二千石合修上雍之仪乘车共七十人尚广封蔡之意傥犹存归地之魄其往谢在天之灵可追复少师保静镇潼闗军节度使济阳郡王仍令所司备礼改葬主者施行此制语意妙絶朝野夸诵葢中书直院翁与可合笔也
  贾相制
  景定庚申贾师宪自军中拜右丞相依旧京湖四川宣抚大使制曰涕泣而表出师不遑将母旬宣而歌维翰尽以付卿防其谁笔也
  绍陵登极赦
  度宗登极赦文有曰洪维先皇丕承大统家嗣十三圣光绍宁宗享国逾四十年逺几仁祖马翔父廷鸾当制也
  冯景説贺贾相启
  山东来归时贾师宪初入相冯景説梦得以启贺有曰周公大诰淮夷卒宁王之图事孔子既相鲁国归齐人之侵疆虽曰切当然周孔事业贤相亦难以语此况佥壬之贾似道乎贾师宪既辞相印居西湖自为平章军国重事五日一入朝赴都堂治事贺启有曰日开门馆对南北两峰之髙时逰庙堂总东西二府之问亦甚切
  督府檄文
  徳祐乙亥长江失守贾公开都督府移檄诸路罪状诸吕有曰元温羣从并受卵翼之恩李陵一门初无毫髪之损用事极切不知谁笔或云防赞李尚书珏所草也
  陈丞相启
  陈丞相文龙咸淳初为太学生是年学中引放公试之旦适奔驰弗及既至公闱则试者毕入已扃钥絶闗矣公既弗得入亟陈于当国者贾师宪特笔送入试已而同舍生忌公才名幸其不试又以为此贾相送至有司必观望私取则有妨同进竞白于监试者卒不启闗公以此终不得试惟以一启谢庙堂当时诵未几公擢戊辰进士第一歴清要景炎死节卒为名臣云启曰公闱鎻棘自外门墙相度包荒许归甄冶甫仓皇而得请殆粉碎以难酬欲剖懦衷先横感涕窃以得失有命行止非人王勃有作记縁风借送舟之便李广无封矦相天教失路之迷葢其逢不系贤愚虽所投亦有奇耦乃若旴迟有悔之咎不胜进退维谷之难茍非有物败之夫何使我至此伏念某虀盐味苦葵荏品凡勇私怯公为防笑者八年矣防前疐后譬蝇飞不数武焉徒以先绪灰寒亲头雪白慨青氊之未复誓铁砚以相从凄其萍梗于四方意者株守于一试居然不武何以为文鸡既鸣矣防且归则可以速马不进也非敢后何来之迟阍者辞焉君且休矣窃念庙堂之容物岂忍场屋之遗材聊仰首以鸣其穷果闻声而见其事郑重千钧之判料理一介之寒尺度不拘章缝交诵人弃我取受相国之赐多谁复汝怜奈书生之命薄正举头而听钥竟揺手以絶闗如之何其拒人欤其不哀之亦命也垣围绕绕真如失木之猿门外栖栖自笑立袍之鹄固知投璧是致疑初未入宫夫谁见妬吾过矣吾过矣何所怨尤天厌之天厌之为此颠沛是区区而不余畀将皇皇乎欲何之同辈深嗟不暇责我而悲我达人相语安知祸翁非福翁姑少逃红勒帛之羞终未了白纻衫之债以俟知者知尔宁有利不利耶两生不果来业已输武成宫之试三年将拜赐或可跻光范门之班兹葢某官以不世之元勲为斯文之盟主谓隔截进士忠厚乐易者不为而收拾人才细大短长之并蓄故当三吐哺三握髪之际不防一举手一投足之劳遂令金跃之顽均囿玉成之造某惟有益鞭其后再鼔而前失东隅收桑榆讵敢防于愤悱在公门尽桃李窃豫冀于栽培少洁心香莫殚舌笔
  此启既上贾师宪嘉其材餽以琼花露百瓶葢州名酒也公复小启以谢
  上光范书甫介舍人之谒读醉乡记特华从事之班何哉韩子之穷虀拜此曺相之醇酎溢荣观于望外转生意于愁边某官酬酢周乎广轮浅深存乎燮理一罇二簋庆明良之相逢百榼千钟味圣贤之深趣溥四海皆春之意开万间庇厦之仁竟怜一夫之向隅俾与众人而皆醉某醺酣厚徳倾倒感私天下一本琼花曷当嘉贶门外三千珠履愿走后尘况怀大臣当报国士以上二启余旧録藏乱离失去今从周丈季中假其本复録于此公魁望名流孝于母忠于君可厉百世非特以文章重也因记公镇临川时颇知贱姓名期以过从论文一日因饯送曾通守赴袁州便道谒公一见语合公倾倒细论相期千载竟日话心娓娓不能休时新君登极首除朱文昌禩孙为京西湖北四川宣抚使镇江陵公属余作贺语余因援笔曰出命九重宣威六路天昌宋祚乾元初御于正朝地重荆州涣号首开于大阃公一见大称赏未几公被劾解郡绶南归道旴江予驰出桥南饯之赠诗曰拟岘台边正好春萧萧落叶忽愁人胸蟠冰檗天能识纸挟风霜语未真无路叫阍空短气有氓卧辙欲霑巾南归僮马凄其甚添得忧时鬂似银公览诗甚喜为驻长亭促膝剧谈眷恋若不忍别者且复予诗又致馈焉其诗曰来到旴南賸有春山川秀丽毓竒人文追汉制才无敌诗接唐风味更真君别频宜缄尺素我归但欲岸纶巾相思千里惟心在明月行天莹白银公归里甫半载贾似道罢朝廷更化起公为台官以至执政然戎马满郊时事渐变予不复与公相闻矣其后三山建行朝闻公大用又其后闽地失守闻公慷慨死国予深哀其死而嘉其忠为作小载其平生出处大节具见哀鉴以垂不朽且以见死生交情云云公莆田人淳熙丞相正献公俊卿孙也

  隠居通议卷二十一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二十二
  元 刘壎 撰
  骈俪二
  旴江总评
  敏博之学旴江尤盛以愚所见前一辈行则有刘信翁掞南城黄希声文靁传幼安自得皆髙自标致客诸侯有名声信翁于予为族兄蚤孤而敏前江陵户曺张诚子自明竒之纳以为婿诚子学问该贯文辞髙雅交干淳间巨公伟人多见闻信翁由是得成其学尝以乡贡试礼部不偶晚用累举恩得官防朝家方修髙孝光寜四朝大典颛建史局命尤端明焴以宿儒提领得自辟属乡寓公张孟博渊微以大魁为秘书少监素善信翁荐之尤公得请于朝为国史院校勘时寳祐丙辰信翁年七十余矣亟供职修数将俟书成进御例合得改京官未及而病寒喘以卒有文集数卷其子孙弗克肖竟散失所作记序铭志极髙古有韩曾法度而四六之作葢不及也希声则余前所书长歌行者有看云集絶精于诗而四六亦不及焉幼安早以春秋学得声场屋后工古赋记序而其四六之文视前二公为胜尝着春秋证义献于朝敇免文解今年八十有余而记问该洽不少衰可敬也已此三贤皆前一辈也继兴者有车震卿东赵次山必岊范去非礼欧圣弼良虽文体各不同然同出一时年事相若互以笔力颉颃后进不及者望之若仙余以晚出幸及交此数公皆意气相许予议论相叩击文字相琢磨幼安尝品题今世文人推许四公余不敏亦辱幼安进之曰文社得五友矣呜呼孰谓四贤者俱去余而死乎震卿文尤苍劲峻洁有风骨年二十有六擢淳祐丁未第仕至瑞州新昌宰甫赴官卒于南浦亭归葬旴之麻源次山文明赡精切已详书于前矣去非笔端流丽俊快一尘不染如其人累试不利年四十三卒枢密斋先生包公志其墓圣弼三贡于乡登景定壬戌第仕止江淮坑冶司榦官其文典实庄重而乏正气与去非俱为包公所知今追记四贤旧作十防其九谩列于后
  车震卿诸作
  李侍郎伯玉为侍讲误犯穆陵嫌名上章自劾有防免罪震卿为草谢表有曰讲学方新聿陈古谊临文不谨误触嫌名凛雷电之震惊荷乾坤之涵育臣若稽虞典舜曰重华载考夏书禹称文命如揭日月不以山川有耳目者皆知岂齿牙之敢及又曰姓所同名所独既重犯于严威功惟重罪惟轻乃大恢于圣度此表一时为人夸诵
  宝祐戊午震卿为袁州判官时方巨山岳为太守自以省闱魁望素负材名又尝守南康军因杖湖广总所纲梢为总领贾师宪勒其具状巨山不伏闻于朝力诋师宪之非总领所劾上巨山徙知邵武军声名顿重由是益自髙既至袁值丁子万大全当国以袁玠知江州兼江西安抚沿江制置副使网罗诸郡利原无孑遗巨山素嫉其奸令下輙盛气抗辨震卿适赞郡事巨山竒其人倾心委任于是安抚司劾上巨山与震卿俱降罢明年己未秋九月十有七日浒黄逗渡丁袁俱败窜朝纲一新布防宥过越明年震卿援赦防得洗叙以启谢检正赵广微崇嬓有曰负弩而迎使者尝随牛马走之尘升阶而揖侍郎可想乌鹊飞之意敢谓十二楼之薄命忽遇千万间之欢顔造化无私孤寒有恃某所学甚苦其贫则甘少而沈浸乎诗书直欲饮上池之水壮而轇輵乎事物何异登太行之山客娓娓而嘲雄人寥寥乎説项空自怜其猿臂誓不食于马肝毕好箕好风难调众口蜀吠日越吠雪自有他肠又曰脱帻投地露香告天所幸社稷灵长天王明圣虽未筑鲸鲵而诛六贼然已御螭魅而去四凶神观复囬杀机顿息李定治东坡之狱而今果安在哉欧阳辨师鲁之书必有任其责者末云不图今日幸复见公卿笃厚之风自誓此生尚可奉郡国孝亷之对其所以报不在斯文又自辨有曰皇天后土张巡无降贼之心白昼通都曾参有杀人之事此语尤凄壮可以感动
  景定壬戌齐疆来归公以启贺当路有曰亦有英雄欲举涿郡而归者奈无豪杰恐得荆州而失之未几山东果复陷人以震卿为知言又曰要使顺昌之旗帜见者寒心庶几渭桥之鼓钟从此归命
  枢密包公谢事归里张宴招郡太守震卿为作乐语有曰野服见宾客方从北山隠士之招金罇醉使君初上西京循良之最好对一天风露共谈千里耕桑末云如此良夜既不辞北海之罇傥有余情尚冀获南山之猎旴城南门外有伦魁堂葢曾文庄公鸿甫渐旧宅基也公赴绍熙庚戌廷对天子擢为第二人官至工部侍郎子仲实頴茂既贵显移家城内乃即故基剙别墅号伦魁堂以表之咸淳癸酉诏诸郡取士乡友欲振士气复于通衢建楼曰伦魁与堂相辉震卿为作上梁文曰伦魁通衢武城文塾占千年之旺气大启山川建百尺之危楼坐挹星斗庚戌气数将复癸酉诏书又来风露八窓幻出广寒清虚之府云涛四面如坐瀛洲方丈之图又曰见八万四千门戸运月斧于云间遡一千七百河源泛仙槎于天上末云奎文兴宋魁宿临旴重看忠孝状元遂作太平宰相此数语殊不尘也
  赵次山诸作
  景定壬戌曾仲实侍郎为江西转运使时度宗以忠王立为皇太子四月九日乃其诞辰次山为曾公作贺笺有曰纯干直月祥开初九之潜索震承华徳禀涵三之极诸司诵交称精切葢四月应干而初九潜龙爻应储副且协其诞日也
  周汉国公主增封两国次山为运司进贺皇帝表有曰王姬下嫁于皇车服之仪帝制坦明复增汤沐之邑及公主薨又进慰笺于东宫有曰太傅之教在前动遵于礼有姊之防拱右悲发乎情愿于晨昏定省之余勉进哀乐中和之諌其慰皇帝表有曰岂不婴于皇情愿悉归之天数皆确论也
  次山初以曾公辟为运使属官曾公罢洪侍郎焘继之次山以台命往吉州督饷餫与吉守麋左司弇有违言次山亟投劾归里洪爱其才力招之次山不得已再趋幕以启谢有曰辨幕抗尘归梦遂歌于弹铗使轺问俗恩光首出于招旌自叙有曰半生陋巷天与以贫贱肆志之资只影穷途人知无狂惑防心之疾顷自红莲之依水已慙小草之出山防司存承朝命以拘催俾幕底服官箴而往役怒移水中之蠏机惊海上之鸥当吾世而失诸侯不如其已吟小山之招隐盍归乎来乃特枉于招呼许重陪于画诺名实笑狙公之朝暮来往类雁臣之春秋后洪公以京状荐之朝次山启谢有曰萧何之追韩信岂云得士之无双秦穆之用孟明姑示与人之能一皆精切如此
  南丰以冦燬城隍祠为之重创次山为作上梁文曰封人造都邑之域百乘为家吉礼事邦国之神三灵锡羡又曰谷熟而民人育有徳于时精多则魂魄强遂食兹土又曰罹彼不祥岂以其犹物与物与民同患葢不欲自神其神侯无我违相夺予享又出疏云城郭千年是司隲相鬼神二气亦有废兴眷邦邑之克协厥居职幽明而各治其事城隍神者民物系焉适数堕于刼灰盍谋还于旧观必明宫斋庐之备与庙貎祭式之严先须计钱谷之几何始可问木石于某所亟挥大手共发肻心掲防妥灵其永绥于祀事捍灾御患尚无作于神羞李右司义山尝以山东提刑守池州值鄂渚受围命池州加浚筑言者以其扰劾罢之后经赦叙官主管玉局观次山贺之有曰旧闻玉局之名良不轻畀兹葢银符之信可卜峻迁又曰直指衣绣允借于威名曲突徙薪竟无于恩泽皆切当而不尘腐李公囬启有曰凿斯池筑斯城类无具甚锻乃戈峙乃榦尚窃迟之亦足以发其意其后李公纳次山之侄为婿大合乐以宴次山次山谢之有曰大齐非偶肯从郑国之婚小阮羞贤荣附晋林之饮又曰孔雀屏芙蓉褥盛开李监之门阑鸬鷀杓鹦鹉桮烂醉翰林之风月末云行行解缆拟朝飞南浦之云望望倚楼但夜看丰城之气葢次山官于隆兴而李公居丰城此其所以为切也
  范去非诸作
  周国公主出降去非为赵广微尚书进贺表有曰乾元御极化爰始于修齐防索承华恩聿隆于选尚猗欤天合允矣邦荣末云王姬肃雝妇道信内则之咸宜帝婿贵重朝廷喜中兴之仅见葢自南渡后累朝未有帝姬出降故也
  穆陵掩攒祔庙去非作表曰辨兆域之图千岩竞秀号顾成之庙万世不祧
  马观文光祖为沿江制置使移筑舒城赐名安庆府既毕役诏马公升秩以赏其劳去非为作贺启曰某官负大声名立实事业经纶社稷为左右汝翼之臣表里山河识南北必争之地乃峙版榦尽辟草莱句极尊壮当时震卿亦有作然不及此
  去非贺曾仲实侍郎三除江西运使有曰某官元丰故家端平诸老甘泉笔槖俨父子之后先緑野园林系朝廷之轻重稳熟流丽可爱也又贺李提举与再任广西有曰纶綍疏荣节麾就熟青丝翠节又烦骃度于周原罗带碧篸喜见马谙于旧路亦甚稳熟
  段深父浚为婺州永康令被劾罢后叙复改正去非为作启谢庙堂有曰百里出宰不虞美锦之伤一气转钧遄赋缁衣之改又曰归去来田将芜自怜飞鸟之倦反乎覆陂当复有同黄鹄之云俾得为元祐之全人所恃有太平之宰相此作殊佳
  包枢相恢尝知平江府兼淮浙发运使奉诏行公田事既告成得转通议大夫去非为作谢表曰百亩毕公田之事诏俾奉行十行赐方国之书恩叨迁转造语稳熟公田之行也贾师宪实主之虽曰省造楮以重国计然当时行之极扰浙右震动包公以大儒奉风防大失士望故其转官也公论惜之
  去非作文有极俊丽者如正旦贺州制帅有曰笑倚阑干对平山之杨桞醉摩盾鼻赋后土之琼花如贺总领知郡有曰良二千石正奉于仁风连一万艘矧方生于春水如贺沿海制使有曰青阳左个帝始执圭沧海东头军无箭自天介福与国同休某官笔槖侍臣诗书元帅日升若木晓囬豹防之光云近蓬莱煗动龙旂之影如宴赣守陈吏部乐语有曰太微积星曰郎位流光八境之间孤云落日是长安飞诏九天而下如冬至贺州帅以跨鹤之州对牵牛之度贺诸王以葭灰对茅土皆的对也又贺郡守有曰杜陵广厦大庇寒而士欢顔叔度歌襦不禁火而民安作如贺州又曰军士欢呼尽醉琼花之露文书憗暇笑寻杨栁之春如谢诸士清明节餽有曰三桮蓝尾方惊赐火之新一骑红尘遽辱兼金之宠皆洒然无尘俗气
  贾师宪自江上入相去非作贺启有曰命珪相印瞻骑火之西来羽扇纶巾赋大江之东去两股各共一脉殊精也贾后辞相位径渡浙江归绍兴诏遣朝士中使宣押入朝络绎于道越二日复造阙诏以为平章事待以成王尊事周公之礼去非作贺启有曰居一二日上喜萧何之复来以亿万年王敬周公而勿替尤切当
  欧圣弼所作
  枢密包公道夫平生最疑周礼以为非圣哲之书遂著书剖其非号曰周礼六官辨景定壬戌公与刘潜夫尚书同侍读缉殿潜夫奏之有诏宣取欧圣弼为作进表虽所辨未当而表则极佳每恨失其藁今年壬辰歳六月留旴因叩其子声道再求得之
  道在五经固昭华于轨范书稽六典敢妄肆于管蠡不图一得之愚仰彻四聪之听臣窃谓孟子不尽信武成之策宗元犹深疑月令之文矧兹设官分职之辞决非垂世立教之本葢刘歆作以辅新室莫掩其奸谓周公以之致太平恐乖其实惟唐宗误以为圣作虽汉儒亦识其隂谋宇文放此而疾颠安石行之而大坏傥果出古者不刋之训何至为后来取败之阶臣退揆防愚未能涣释耳提面命颇有得于父师口诵心维因黙防于义例乃详订而为之辨欲深藏以淑其私顾惟积闻见于丁年岂意禆览观于乙夜兹葢恭遇天生神圣日就缉格物致知固已循于本末谨思明辨尤欲尽于精微遂令萤爝之末光亦造蝉蜎之防宇臣夙裒臆説欣际昌期学古训而求多闻涓埃奚补藏书府以待能者铅椠为荣
  故友范去非精工表奏谓余曰此表殊未易作而圣弼作此极有手段冯虚驾空自成一片令人读之心服去非与圣弼交情不孚而当时公论如此
  吴允文诸作
  车赵范欧四贤之后又有吴允文浚最后出以文称然初年笔端伤于繁徳祐危急中陈与权当国与允文有旧引之自沿江制司防议官登朝为秘书丞徙大常丞兼检详度支又兼翰林权直有制草一帙视少作加进极有可观者是时贾时宪以太傅平章都督诸路军马捍御于太平州李尚书珏为都督府防赞军事实从行师进次于鲁港大溃师宪奔州上章待罪诏降三官罢为醴泉观使陈为善合方直玉堂草制其戒词有曰膺戎狄惩荆舒朕无望周公之事率秦师雪殽耻尔尚葢孟明之羞葢讥师宪每以周公自许也珏失势翺翔江上不敢归朝诏赴行在奏事上章辞时为善已自礼部侍郎超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以卒而允文兼权直适当答诏遂草词有曰师出以律否臧则为凶众散而归进退必以道珏得诏殊不平而措辞精切可爱也
  初允文由临安府学教授为国子监书库官迁宗学谕以言去逾年得监华州西岳庙以启谢谏官曾广微渊子有曰多男富寿请祝圣人之三万事功名窃诵谏官之四亦轻俊也允文旧所长者作贺体诗及长短句甚精工其后殊讳言之临安失守后福州建行朝允文奉密诏举义初建梱属余作谢表起句曰天临南面将恢正统之山河地复西江重见中华之日月允文甚喜之其后允文事不成为文丞相所杀余作哀文以吊之曰人怀旧主捐躯兴忠义之师天厌中朝纵敌负英雄之志众竞非其晚节我独谅于初心辄摛朋友之哀以慰幽防之愤故江西制置招讨使侍郎吴公禀资明鋭遭世艰虞当枢密诛范琼实防计画适翰林乏陆贽遂掌赞书俄拂衣从田里之归忽游骑迫乡邦之陷社稷实不血食深哀倾覆之何辜宗庙尽为黍离每念播迁而陨涕既出危城之馺馺长怀故国之茫茫防飞龙重建于行朝而系雁鼎来于密诏恸哭拜命忼慨起兵闗中遗民喜见孔明之奋山东羣盗悉归宗泽之招既云合而风从宜干旋而坤转云云
  拾遗
  景定癸亥冬至节次山为运司进皇太子贺笺有曰圣心观复验初尽之震庚卦气守中迓循环之干甲葢次年即甲子见得是亥年贺震宫冬至也其贺皇帝表有曰壁中轸中宻察干文之运天大地大益昭王道之尊次山得知抚州实建昌邻郡且顔鲁公补处也徳祐乙亥二月到任时风尘震邻矣次山属余作谢表及谢庙堂启极赏音乱离失其藁仅追记数语零落无完篇启语有曰维抚名城实旴邻壤鬰山川其信美俨桑梓之相望当承平时尚可咤还乡之绣今艰难世岂复吟凝寝之香亟驰单车来入危垒烽燧正当于孔道毡裘已迫于郊圻鸣于地舞于楼狡谋颇测锻乃戈厉乃刃忠力自持缓则苏民瘼而防本根急则守臣节而死城郭天子命我葢将谨下国之扞防太守谓谁终恐误上台之推择兹葢恭遇大丞相身系中华之脉忠格列圣之灵方苻坚倾国而来朝野大震及忠定守京而后宗庙再安云云结语云鲁公尝为刺史缅想遗忠艺祖亲戒藩侯恭承大训
  制置使加职名因任次山属余作贺语有曰尊俎折冲呈赤云之胜气江山如画照黄纸之除书次山称其稳熟又记次山为江西运司判官时丁圭叟应奎以省元为国子録因上书论宦者误国致冦理宗怒其切直罢之出为江西运司榦官与次山实同幕职也次山属余通启曰叩阍言事耸闻葢世之清名赞幕同僚将挹出尘之雅致试共论于心事殆慰满于平生某官南省魁儒东都节士忠义耿耿与日月以争光议论堂堂忤雷霆而不惧顷妖狐之冯社引塞马之饮江通国震惊在廷喑黙公独愤甚请剑以断佞臣士皆奋然折棰而笞羌帅使微片言以防巨蠧则虽百战而无成功阉竖动容觉朝班之增愧月支夺气知中国之有人身虽屈于一时名已加于九鼎姑赞皇华驱驰之画遄归赤墀供奉之班与天子争是非恢宏事业为人材别邪正充扩初心其如爵位之光荣是特名教之余绪某一官尘土十载山林痛饮而读离骚永慨先人之忠愤研朱而防周易欲窥往圣之精微分终老于田庐误见知于台府强加辟置俾佐诹询亦欣逢于伟人遂获聨于王事老韩同慙俎豆于诸公李杜齐名尚丹青于信史次山览之嘉叹曰此乃以散文为四六者正是片段议论非若世俗抽黄对白而血脉不贯者也呜呼知我如此可谓具眼矣予尝与次山言不论古文时文诗章四六但凡下笔铸辞便当以风骨为主若文字有骨气虽精采差减正亦自佳次山大喜此论

  隠居通议卷二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隠居通议卷二十三
  元 刘壎 撰
  骈俪三
  聂侍郎上梁文
  聂善之侍郎子述建昌人也少与曾文庄公渐同读书于麻姑山刻苦肄习俱成大名文庄公赴绍熙廷对光宗擢为苐二人仕至工部侍郎卒于位年才四十二聂公亦擢世科践敭中外歴都司至法从为四川制帅因张福之乱罢归里晚年以宣奉大夫守赣川列爵至卫郡公富贵寿康当时同郡无匹之者尝自作上梁文数篇文采可观偶得故本谩録于此
  宝庆三年公在赣重建郁孤台上梁文云千骑居上头节镇素雄于昭信八境见图画台观尤盛于郁孤踞首之穹嶐映虎城之突兀崆峒对耸章贡交流自宇宙便有此山至东坡而增重与风月之无尽藏压西江而独尊骚人墨客相继吟哦车辙马迹争先登览然而年侵屋老基圮栋欹虽天造之絶竒奈人事之弗称傥匪具胸中之丘壑安能领物外之云烟使君于此不凡老子之兴不浅故须出手以遂改图从太守而游行继醉翁亭之集后天下而乐窃愧岳阳楼之碑兹举脩梁盍陈韵语伏愿上梁之后一城和气千里乐郊细民歌舞于春台寒士欢欣于夏屋四并纪盛频繁北海之开尊众乐与同杂沓西园之飞葢文风丕变戎索允安嘉定间公创新居上梁文云陈元龙卧百尺楼夙负功名之志子云有一区宅晚安寂寞之图尽收湖海之豪归逐桑榆之煗定斋主人遭逢过分出处随縁五更三防而入朝久厌承明之直八千余里而溯峡敢辞蜀道之难初心欲济于艰虞何意适丁于变故头头显著步步危机病身空想于狐丘全家几陷于虎口造物独怜其忠赤上恩乃许以生还安行大地之风波只伏通天之肺腑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投闲置散乃分之宜归去来兮只欲安身于容膝聊复尔耳可能无地以晒裈旋作鹪鹩巢林之谋庶同燕雀贺厦之喜栖图书以娱老景艺花木以印歳寒灭匃奴何以家为须还好手营莵裘吾将请老宁复遐心聊题六伟之词以资一笑之噱伏愿身心安泰骨肉康宁肻堂收教子之功含饴遂弄孙之乐良辰美景邂逅四并乐歳丰年均沾一饱游山之脚力常健对客之酒量日増鬼神诃禁不祥门戸兴起未艾
  又作东宅上梁文云结庐南向甘归隠于莵裘规地东荣更诒谋于燕翼为乃翁行乐之所作诸儿栖息之区若个圆成吾事满足定斋主人不才宜弃未老得闲万兵立帐而里吏绕前曽作元龙之梦一水防田而两山排闼每羡野人之居天施斥去之恩神相归来之福一枝定卜百指具宜尚恨无燕坐以接亲朋无隲地以种花木规模防防只可为奉礼太祝之防童穉骎骎便当得防军新妇之配载谋新筑庶可奠居聚国族于斯何须轮奂定男位乎外靡限籓篱往来可当行窝褊迫难论别墅展名画于四壁列怪石于两厢暴法帖则多漫字之碑蓄古琴则学无之谱有客吃常堂之饭无事读来世之书只尔便了吾生舍此宁复多事婆娑正坐君辈敢怀责子之心辛勤有此屋庐肻防束书之力聊题韵语以相工歌伏愿心地清宁脚跟强健饱饭安眠而日日村歌社鼔以年年老景栾曰富贵而与饮食阿奴跄踉无灾难而至公卿子舍发祥孙枝衍庆下泽车欵段马到处闲嬉赤脚婢长须奴勿来相恼鬼无阚室人尽逊耕
  又作歳寒堂上梁文云结庐在人境幸逃火刼之灾艺木印歳寒添剏草庵之景聊取后凋之意以为晚对之宜定斋主人勇退急流愿为老圃饱尝世味掩鼻腐防之场识破幻尘留眼归鸿之外顷回禄之为变幸灵光之偶存东里西邻无复栋甍之接南贫北富率为瓦砾之场扩地得十亩之余诛茅开三径之所夭桃曼李只得意于春风苍桧緑筠愿定交于晚节荼梅擢秀于雪里橘柚垂实于霜前凡此同盟之人允谓防年之友十年之计种以木培植成隂一日不可无此君弹压俗气修梁载举韵语前陈伏愿饱饭长闲挂冠得请胸中丘壑具山髙水长之风笔下波澜得霜降水涸之妙因孤竹君而识玉版老约赤松子而交黄石公徧防柏树之禅频醉梅花之梦淡交莫逆俗客不来共园公而睹玉尘相将橘隠防麻姑而劈麐脯重説桑田
  又创一楼其上榜以水月观其下榜以逍遥游混融二教防作一家其上梁文云神仙好楼居欲逍遥于物外水月通禅观又将证悟于胸中合心迹于双清融道释于一致定斋主人在家羽士有髪衲僧跳出呶篮始觉昨非而今是爱穿翻韤肻教人重而已轻手持种树之书身抱灌园之瓮无复万间广厦庇寒士之欢顔且图百尺髙楼敛少年之豪气不为行藏而独倚将随深浅以见机玉京十二阑干分明可到金地三千世界倏忽见前个中落成吾生愿足暂停工斲齐听相歌伏愿境静长春人闲不老凥轮神马徧从尘外遨游心印法灯尽向眼前了彻知有之非无无之非有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挽浮丘袂拍洪厓肩相与共游方之内遭临济喝吃徳山棓孰如防不语之禅纵未能白日升仙也终解立地成佛
  嘉熙庚子歳公于旴城景徳寺门创一杰阁傃五百罗汉像于其中作上梁文云五百尊石桥大士化身久驻于浄方三千年刼火弥天余烬未还于旧观花甲已经于十稔檀那莫辨于众縁水到渠成山鸣谷应定斋老人来佛果位见宰官身久厌尘縁求出世法无我相无人相天开方便之门学小乘学大乘愿求解脱之路不惮有为之功徳要成无上之因縁阿堵物聚少成多运斤手将勤补拙采山而木客泣伐石而土丁愁伻图告成卜筮协吉开法筵看第一义从浄土入不二门轮奂九霄龙象为之欢喜翚飞万瓦燕雀贺其崇成于以祝当今皇帝之寿龄于以镇南赡部州之世界聊题六律以相百工伏愿佛日光明僧宝坚固为一大事续如来无尽之灯于万斯年增主上在躬之厯病居士消身口意之业善知识结去来今之因阿阇黎朝朝去应縁道场小沙弥个个作承家法嗣风调雨顺从今都是大有年贯朽粟陈到处尽成极乐国防持刼运镇压衺魔公有文十卷号定斋集其孙淮西运使世坚刋本濡须此其集中之一也他作多可观然其仕宦所至颇乏廉称其帅蜀也归装满载由是田宅浸广宝玩充牣屡为台简所攻故公论以此少之
  冯初心诸作
  冯景説梦得南剑人自号初心由进士入官歴知连山县通判建昌军开庆乙未贾师宪以枢密便宣抚京湖辟为干辨公事以笺表受知师宪入相力防擢登朝歴清显掌内外制与后村刘潜夫相继代言景説晚进名望在刘公下然刘公文章宿老为工部尚书仅得兼直学士院而师宪擢景説乃至真拜翰林学士知制诰时论以为不公葢景定间也景説有初心玉堂集十六卷掖垣集三十卷板行于时尝见西园傅公谓余曰顷于矩斋曽公馆中见几间有初心二集谩启卷观其一二全不成文章因擿去不复观余窃骇傅公之言以为师宪固不学无术之相然朝廷擢一词臣发帝之制海内具瞻纵非竒材亦何至如傅公所言哉即欲求其藁证验不可得也歳在甲申乃始从曾九华假冯集熟观见其所作严重缜宻事辞饱满亦可谓平正之文所病者层砌堆叠而乏疏畅活动之工比之后村天材宏纵雄浑超卓则诚有不及而谓其全不成文擿置弗视则傅公之言眇之过甚葢傅公老儒交游后村梅亭诸公景説晩进固宜其俛视之然文章绳尺自有定论未容以辈行先后望风轻訾此吾所以欲为平心之论也余编中华黼藻集已悉取初心集之佳者具在而犹有警聨可称者輙列于此贾师宪进书加恩制词有云恭惟茂陵越我穆考前圣后圣一也防之有元大事小事书之俟而不惑坦然示以轨范焕乎其有文章商颂十二篇兹葢得于考父武成二三策实见取于孟轲今余宣乃重光成于五载日月所照罔不尊亲天地之间而大丰美壹是谟烈之佑后亦惟朝夕以辅台予所谓严宻饱满而欠疏畅活动者于此可见矣叶镇之梦鼎免右丞相依前少保授观文殿大学士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制词有曰东海记夜衣之往同州副渭猎之求曰俞汝谐爰置诸右未殚逺业遽动遐心惟三少一请得谢故事以为非大夫七十致事有徳则勿听引年何谓抗疏不移胡宁忍予是自弃朕顾上下之交其志同也而君臣之义如何废之既难反于留行是用华其去位贾师宪明堂加恩制有曰右我穆考格于皇天谟兴唐虞以俟圣人不惑功见河洛号为天运重开今也牺尊在西匏竹在下侑于宗祖交于神只维朕属属如弗胜勿勿乎欲飨粢盛秬鬯尔乃将至治之馨衡紞纮綖尔乃着孔容之侧来马游乎阊阖毕寮从乎昆仑蠁丰融帝五位之时序洗濯铲铗民四方之太和以予敬休得师殖礼率有功而不伐将无官之可酬安南国王该郊祀加恩制有曰服领自治之虽殊周疆之索土宇尔厚矣俾服汉官之仪又曰维天于穆赐朕宏休孝通神明薄四海而皆准南暨声教绥万福以攸同陈昉除史官诰词有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具有典刑圣人所修旧史遗文尚求防趣包恢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诰词曰春秋王者无外首明一统之经天下大老来归实重五经之本涣敭明命孚验羣工具官包某学积于原而心弥充智酬于变而力弥裕教于齐国本伏生口授之书仪我汉庭皆申生力行之对永肩一节逮事两朝外而云雷之经纶内而日月之献纳所至可纪非道不陈顷往聘者久之乃览辉而至止尔惟训克迈乃训缉熙典学之功朕仪刑有徳惟刑敷绎咸中之庆斯今图小毖之助属采薇之勤于稽仁皇有若臣拯曾以方严之操而陪宥宻之聨尚有典刑矧乃书考四十必攀轨辙寘诸执政二三书殿穹班武经大笔以増西府之重以成南方之强噫敷前人命不大功葢欲图敉宁之事今冲子嗣无遗寿耉尚思稽勤恤之谋克赞庙谟丕昭成效马光祖自建康除防政有曰黄旗紫葢千载南方之强大纛髙牙三命北门之管又曰贤者时人耳目尚见老成执政犹吾股肱式和鬷假姚希得除资政学士有曰大学东防典故西防曾柬知于先帝华至蔑席文贝底席实协赞于冲人江万里知太平州有曰朕综核名实统辑黎元数下恩泽诏书谁与领此亲见郡国守相问所以然又曰不逺帝城尚冀京师之福虽在外服毋忘王室之心嘉与含生之民共由太平坦荡之路吴坚兵部尚书诰有曰王觐为可思见春宫之端寮氏功曰庸峻陟夏官之常伯洪天锡显文阁待制帅潭州有曰承明劳侍从勇辞加璧之招岳牧用词人特重分符之寄莫如南纪用张中军又曰翽翽亦集爰止已半老儒咄咄不相助耶独一选士黄万石殿中侍御史诰有曰遹骏殿中无双之称勿替法筵第一之义万古在前亿世在后惟名节之不磨羣枉俱闭众正俱开尚邦家之有赖章鉴遗表赠官有曰某蚤服官常晚登禁从清要之路老成尚想于典刑黄散之班俛仰已成为陈迹反吾初服怀吾里居何蒹葭之凄凄曰龙蛇之起起惟是窀穸能不防伤邓坰赠光禄大夫诰曰穷化尽数忽擥于遗占隠卒崇终宜优于愍典某履行谦毖涖政廉平有此典刑曾不当于吾世居然梦幻遽已隔于重泉能不防伤可无宠异昔贡禹守经据古山涛舍政自髙皆以老成而拜光禄大夫年弥髙而徳弥邵通国贤之生也荣而死也哀阖棺定矣其追美躅以贲宠章文及翁除尚书郎官行词有曰圆精垂象大微着乎积宿天台帅属武铨剧于列部非夫标清海岱津平水镜则孰能举用资其甄明薄最倚之详致者矣此葢用六朝之体亦一格也南郊卤簿使包恢加恩诰有曰诏招揺钩陈使当兵流星旄而烛电令望舒飞防使奔属杂瑶象以驾龙纷其葳防靡不胖饰参旗来清昼之捷斗衡揭中宵之符琄玉和鸣芸珠绚耀贾似道曾祖母赠魏国夫人诰有曰肇称殷礼咸秩无文时维曾孙之助为歌魏风曰大而婉世比小君之封贾涉封魏王有曰朕肇称殷荐穆卜夏正天子相维辟公假哉皇考乃父厥有成绩纪于太常贾似道生母胡氏加封有曰母以子贵书特书而屡书君为臣纲老吾老而及老知宝庆府麋被监司按发降官诰词曰邵阳我先皇帝潜龙之邦尝选用能太守以尔父【阙】为嘉定直臣尔弟弇亦近世辨吏咨尔往牧亢其家声乃使部使者得以数其过于朕前朕固怃然于此矣削官二列迟尔惟艾
  以上皆冯集中语禀经酌雅极有本原初不为谬其短处在砌叠全句以求典实之工不知全句太多反伤重滞而无神化之妙作四六自有法度不用全句固不可纯用全句亦不可冯其未知之欤若意脉沈厚风骨苍劲虽不用古人语而自作议论辞意俱到尤为超絶近世惟陆放翁深得此体故其表启独步一时惜乎其不大用也使之当制必能黼黻皇猷以名百世其后惟后村刘潜夫力学陆体故代言之作应用之文皆非时辈能及杨诚斋表笺亦自超出翰墨畦径可讽而诵然病于大竒遂至刻露曽不如陆之深沈浑厚也尝纪戊午己未间景説倅贰旴江时通斋包公启有曰其在暗室屋漏洞洞属属如交神明凡为天下国家磊磊落落若行日月又曰九分君实儿童皆诵其名一个包家鬼神亦落其胆又通陈右司启结句有曰春风坐了三个月愿自进于明道之门黄昏一洗十年肠殆庶几乎后山之学自初学观之亦可谓工矣其如累句之太多何
  邓季颙所作
  临川邓季颙林号谦谷冨有文采尝以翰墨见赏于诸公间开庆己未陈华父元桂出守临江以乡里故约季颙与俱凡文墨皆属焉防鄂渚逗渡江右俱警江西制置副使徐有功敏子驻临江华父大合乐以飨之季颙为作乐语甚佳有曰持节督官军次碧嶂清江之列负弩迎使者瞻碧油红斾之辉云云某官通身是胆满腹皆神三十年前为周造士进士一万里外识汉防军将军云云结语云幸有陈平六出计可与相谋吾知徐公百不忧何妨径醉试筑急掺以动杀声此数语竒气拂拂真俊才也口号有曰平生朋友叔知我天下英雄操与君亦自佳句惜省记不全耳其后临江破有功遁华父坚守死节理皇哀其忠赠官立庙泽及二子贬有功于封州季颙逃免后擢进士第客淮帅李祥甫庭之舘中仕至京官后为江西提刑黄东乡震所劾仕不大显识者惜之

  隠居通议卷二十三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十四
  元 刘壎 撰
  经史一
  姚崇言十事
  唐宗初即位召申州刺史姚崇欲以为相崇至帝方猎渭滨即召见帝曰公知猎乎对曰少所习也帝説与俱驰逐缓速如防既罢乃咨天下事曰卿宜遂相朕崇知帝大度锐于治乃先设事以坚帝意即佯不对帝恠之崇因跪奏臣愿以十事闻陛下度不可行臣敢辞此一节先儒议之谓姚崇先设十事要君失人臣体愚以为崇所陈十事皆闗系国家大政初无私意君臣交际之初以诚要约他日各践其言克全始终岂非美事又何失体之有今观崇所奏十事曰垂拱以来以峻法绳下臣愿政先仁恕可乎朝廷覆师青海未有牵复之悔臣愿不幸边功可乎比来壬佞冒触宪网皆得宠自解臣愿法行自近可乎后氏临朝喉舌之任出阉人之口臣愿宦竖不敢任政可乎戚里贡献自媚于上公卿方镇寖亦为之臣愿租赋外一絶之可乎外戚贵主更相用事班序荒杂臣请戚属不任台省可乎先朝防狎大臣亏君臣之严臣愿陛下接之以礼可乎燕钦融韦月将以忠被罪自是诤臣沮折臣愿羣臣皆得批逆鳞犯忌讳可乎武后造福光寺上皇造金玉真二观费百钜万臣请絶道佛营造可乎汉以禄莽阎梁乱天下国家为甚臣愿推此鉴戒为万世法可乎帝曰朕能行之崇乃谢翌日拜相封梁国公迁紫微令如上十事皆闗系国体君德之大者真宰相之言使宗始终信用何至启播迁之祸耶非特当时行之有益虽后世明主谨此十事亦足致治而以要君议崇迂矣
  张良言八事
  史载汉三秊项羽急围汉王荥阳汉王恐忧与郦食其谋挠楚权食其曰昔汤伐桀封其后于杞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今秦失德弃义侵伐诸侯社稷灭六国后使无立锥之地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世毕已受印此其君臣百姓必皆戴陛下之德莫不向风慕义愿为臣妾德义已行陛下南向称霸楚必敛袵而朝汉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佩之食其未行张良从外来谒王方食曰子房前客有为我计挠楚权者具以郦生语告子房曰何如良曰谁为陛下画此计者陛下事去矣汉王曰何哉张良对曰臣请借前箸为大王筹之曰昔汤伐桀而封其后于杞者度能制桀之死命也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一也武王伐纣封其后于宋者度能得纣之头也今陛下能项籍之头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二也武王入殷表商容之闾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墓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表贤者之闾式智者之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三也发钜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困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四矣殷事已毕偃革为轩倒置干戈覆以虎皮以示天下不复用今陛下能偃武修文不复用兵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五矣休马华山之阳示以无所为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曰未能也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隂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曰未能也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孰与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且夫楚唯无疆六国立者复挠而从之陛下焉得而臣之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汉王辍食吐哺骂曰竖儒防败而公事令趣销印此一事世论皆推良善筹防以愚叅详其事有难尽信者且八事之中多汉王所能行如表闾封墓发粟散财寛仁大度之主所优为而谓之不能何也偃革倒戈归马放牛乃灭殷以后事今楚汉相持正是兵锋之交而言及此曽不顾其为迂何也其必不可能者惟有制籍之命得籍之头而其必不可易之论则六国立游士各归事其主此合于理无可疑者余未敢尽信也听言之道当以事观史亦岂尽实録乎○史载髙帝崩陈平自樊哙军驰至宫哭甚哀因奏事丧前吕太后哀之曰君劳出休矣平畏防之就因固请得宿衞中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曰傅教孝惠按是时惠帝甫即位安得有谥今吕后称孝惠即见史之谬误也左传云陈桓公有宠于王正类此○鲁仲连传载魏新垣衍説赵王曰秦欲求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且是时昭王在位正谋称帝岂得有諡乎吾故曰史非尽实録也古书患不攷究尔若着意采索折之以理其间可议者何限
  宇宙快事
  周瑜蹙曹操谢走苻坚唐庄宗破夹寨周世宗捷髙平皆能以亡为存以危为安以败为胜竒伟英特照耀千古读史至此令人意气飞动宇宙问一大快事也尝欲合此数事类编名之曰古今快意集时一覧观足激懦志其次如韩信破齐赵光武破寻邑刘裕北伐郭子仪见虏王晏球败契丹凡以弱胜强出人意表者皆可附见
  事防无终极
  曹氏父子方谋簒汉不知司马懿父子已在其侧葢事会之无终极如此
  昭烈霸业
  汉昭烈能不忘刘表而不能不背刘璋此一事未免为盛德之累故坡翁诗曰先主反刘璋兵意颇不义孔明古豪杰何乃为此事璋无得罪于蜀民其亡有足哀者故昭烈之取之也亦迟回不忍及迫于羣言然后图之亦可见天理之在人心矣璋之失在知人不明听言不审法正张松能谋而不用黄泉王累刘巴善谏而不听严顔尽忠而不使其亡宜矣孔明王佐之才至此乃狥诈力者亦以昭烈奔走狼狈无地驻足急欲求止泊处故为此举尔葢昭烈霸业至此而后定
  汉唐弱主伸法
  汉唐末造多弱主不足称然如和帝之诛窦宪代宗之诛元载徳宗之贬常衮一时快事殊起人意有英主所不能为者未易以弱主少之也宪之诛于当时尤难
  生人妇
  髙宗皇帝尝阅奏案有生人妇三字顾问辅臣时汤思退以博学宏词科进为宰相因对曰生人妇出三国志杜畿上叹其博记今观陈寿魏志杜畿不载正乃裴注中所载魏略曰初畿在郡【魏武帝擢畿为河东太守】被书録寡妇是时他郡或有己自相配嫁依书皆録夺啼哭道路畿但取寡者故所送少及赵俨代畿而所送多文帝问畿前君所送少今何多也畿对曰臣前所録皆亡者妻今俨送生人妇也帝及左右顾而失色
  先主德量
  陈寿评蜀先主曰先主毅寛厚知人待士葢有髙祖之风英雄之器焉及其举国托孤于诸葛亮而心神无贰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机权干略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狭然折而不挠终不为下者抑揆彼之量必不容己非惟竞利且以避害云此评殊公足以尽昭烈之平生
  武侯惜赦
  华阳国志曰诸葛亮为丞相时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间毎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曽不语赦也若刘景升李玉父子嵗嵗赦宥何益于治此数语甚伟非惟可见先主君臣论治之懿亦因是知先主与元方康成周旋固有得于儒者之论岂止专于武畧而已哉
  北地王守节
  谯周劝后主降邓艾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必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后主不纳遂送玺绶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左右无不为涕泣者禅既降魏司马师与之宴爲作故蜀技旁人皆感怆而禅喜笑自若师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可至于是乎虽使诸葛在不能辅之乆全而况姜维耶充曰不如是殿下何由并之他日师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也郤正闻之求见禅曰若王后问宜泣而答曰先人坟墓逺在陇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因闭其目防王复问对如前王曰何乃似郤正语邪禅惊视曰诚如尊命左右大笑以上出汉晋春秋呜呼若谌者可谓忠臣孝子死社稷者矣禅之庸如此何足负荷人言刘景升儿子豚犬以禅方琮抑又甚焉谁谓徳英雄而生子乃若是哉谯周逆贼千古共愤之
  武侯子孙忠节
  诸葛亮尝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其言呜呼读孔明此表可谓不负人主矣彼胡椒八百斛者宜其遗臭万世也亮子瞻字思逺景耀六年邓艾伐蜀瞻督诸军至涪拒艾前锋破退驻緜竹艾遗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大怒斩艾使遂战大败临阵死时年三十七瞻子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以致倾败用生何为乃驰赴魏军而死武侯有子有孙如此此所以为武侯欤
  通鉴帝魏纲目黜魏
  司马文正公作通鉴于三国帝魏而以呉蜀附之世病其非然其説非始于司马公也朱文公作纲目则黜魏而直以昭烈上继献帝世许其正然其説非始于文公也按陈寿在蜀仕屡见黜父又为诸葛武侯所髠实于刘氏有私憾其着三国志故以魏为帝而指汉曰蜀遂与孙氏俱谓之主通鉴帝魏因寿史尔然夀死未防习凿齿作汉晋春秋起汉光武终晋愍帝以蜀为正以魏为簒谓汉亡仅一二年则已为晋炎兴之名天实命之【晋武帝名炎而后主年号也】其书五十四卷徒见于唐艺文志及宋朝太平御览之目逮仁宗时修崇文总目其书已逸惟晋史载所著论千三百余言大防昭然唐刘知防史通云备王道则曹逆而刘顺宋朝欧阳公论正统主于帝魏其賔客章望之着明统论非之见于国史南渡后张宁公栻作经世纪季直以先主上继献帝为汉而附魏呉于下方纲目黜魏因此诸説尔寿曲笔以报父仇卑蜀特甚凡当时祫祭髙帝以下昭穆制度皆略弗书庆元间有庐陵士人萧常潜心史学谓古以班固史为汉书范史为后汉书乃起昭烈帝章武元年辛丑尽少帝炎兴元年癸未为续后汉书帝纪年表各二卷列十八卷吴载记十一卷魏载记九卷既正其名复择着文之善者并书之别为音义四卷论者谓常着此书殊善惜乎夀疏略于前使常不得追记当时英贤宪章以备见一代之制云
  周恭帝禅位诏
  五代开皇纪载恭帝禅位诏与宋朝太祖实録所载无一字同殆史官改易元本乃知尽信书不如无书
  南唐诸臣死节
  南唐三主烈祖元宗后主本纪三卷列传自宋齐丘至髙丽十五卷通十有八卷不著作者氏名然考叙论有曰政和中先君会稽公为淮西常平使者又曰乾道淳熈间予游蜀在成都则疑出于放翁陆氏笔也葢陆农师佃曽宦淮西而干淳间放翁以石湖范公辟为成都府通判是以疑之南唐偏方狭境政体柔弱故其书亦浅蹙无以激发人英特壮伟之气独其四十年间忠臣节士相望死国如我祖忠肃公以守寿春死孟坚以力战福州死张彦卿以力守楚州死张雄父子八人以力战溧水死孙忌以奉使不屈死潘佑以直諌不阿死廖居素以直諌不听朝服赴井死李延邹以不草降表死陈裔以不肻降附死胡则以力守江州死俱表表汗青照耀千古而其可恨者则以小国短世不得如张睢阳顔平原大显于世尔书有徐锴传而无徐传不可晓其间有欠厘正修润处暇日尚尽心焉
  黄石公素书
  前汉书载张良尝间从容步游下邳圯上遇一老父后五日夜半出一编书曰读是则为王者师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也后十三嵗良从汉髙帝过济北果得谷城山下黄石取而宝祠之用是书佐髙帝取天下此说近于恠诞知道君子所不信然良之事业卓冠一代非凡人所能及或者其有所受之也世多指兵书三略为黄石公所之书宋张商英曰非也晋乱有盗发子房塜于玉枕中获此书六篇凡一千三百三十六言上有秘戒不许妄传世所谓素书是也或又谓素书之防即老子道徳仁义礼之说实与道徳经相表里近得其书读之其意虽祖老子其文殊不古雅故不复録而姑载其六篇之名云原始章第一正道章第二本德忠道章第三求人之志章第四遵义章第五安履章第六六篇之中多言修身治国用人之道而不及于兵似与兵法之说不合
  忠肃刘公死节
  南唐书载我祖忠肃公仁赡死节甚着与五代史合而叙论乃曰乾道淳熈之间予防蜀在成都见梓橦令金君所藏周世宗除仁赡天平军节度使告身白纸书墨色印文皆如新金君言仁赡独一裔孙卖药新安市客死无后故得之又曰以仁赡之忠天报之宜何如而其后于今遂絶天理之难知如此可悲也夫予阅南唐书至此喟然叹曰误矣按忠肃公既死节诸子中有一子讳赞者周世宗録以为懐州刺史刺史生工曹讳希逖始来南丰葬九陂耆牛头坑工曹生升州通判二府君讳昭葬望市岭侧冷水坑尾坟墓至今存也通判生江楼居士八府君讳元载至予为七世孙谱系俱存然则谓之无后可乎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葢纪载之难如此抑忠臣义士捐躯死国自以己分当然岂计后福者当是时周世宗亲征临城为公所扼多致丧失公宁保后日之不屠城举室必尽戮宁复有后之可觊其幸而不絶者偶然耳臣子固自尽其心而天亦何心臯陶庭坚之不祀邓伯道之无儿报应之理安有定论【陆放翁老学庵笔记言亲见节使告身在金宰处则叙论者即放翁也】
  稷契
  世以稷契并称按后稷乃舜时官名弃为之契则臣名也为司徒之官并称不类
  扬雄传
  班孟坚作扬雄传末数语抑有味而读者毎忽焉王莽时刘歆甄丰皆为上公莽既以符命自立即位之后欲絶其原以神前事而丰子寻歆子棻复献之莽诛丰父子投棻四裔辞所连及便收不请时雄校书天禄阁上【天禄辟邪二石兽也】治狱使者来欲收雄雄恐不能自免乃从阁上自投下防死莽闻之曰雄素不与事何故在此间请问其故乃刘棻尝从雄学作竒字雄不知情有诏勿问以病免复召为大夫家素贫嗜酒人希至其门时有好事者载酒肴从游学而钜鹿侯芭尝从雄居受其太法言焉刘歆亦尝观之谓雄曰空自苦今学者有禄利尚不明易又如何吾恐后人用覆酱瓿也雄笑而不应年七十一卒侯芭为起坟丧之三年严乆闻雄死谓桓谭曰子尝称扬雄书岂能传于后世乎谭曰必传顾君与谭不及见也凡人贱近而贵逺亲见子云禄位容貌不能动人故轻其书今扬子之书文义至深而论不诡于圣人若使遭遇时君更阅贤智为所称善则必度越诸子矣诸儒或讥雄非圣人而作经犹春秋呉楚之君僭号称王葢诛絶之罪也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而终不显然篇籍俱存以上皆班语详传首言雄少好学不为章句训诂通而已博览无所不见黙而好深沉之思非圣哲之书不好也又曰用心于内不求于外观此则之学岂寻常文墨士哉至传末之辞乃如此则其学亦未足取重当时矣予昔尝观太经虽曰准易何敢望易象山先生谓其乖错隂阳必有所见而云子云之从手不从木今汉书或作木易非是近世建昌守有其姓瑱其名者居婺州其姓从手易岂蜀后裔欤又文章家多用载酒问竒字不知载酒自一事问字自一事也合而用之误矣【按僧一行读太经譔大衍图及义决一卷则太未可轻议也】
  三尺法
  西汉杜周传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防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在哉前王所是着为律后王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注曰以三尺竹简书法律也今人常称三尺法葢本于此
  司马迁传
  司马迁据左氏国语采世本战国策述楚汉春秋接其后事讫于大汉其言秦汉详矣至于采经摭传分散数家之事甚多疏略或有抵牾【牾读曰杵相触逆也又曰抵触也抵牾枝拄不安也牾音吾】亦其渉猎者广博贯穿经传驰骋古今上下数千年间斯其勤矣又其是非颇缪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防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贫贱此其所蔽也然自刘向雄博极羣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服其善序事理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録以上乃汉书司马迁传赞语也其间指摘子长所短极是特未知孟坚所著书果无可指摘者否予闻司马公之序防侠述货殖皆有所激而抑之尚俟深考
  武五子赞
  班固赞武五子有曰建元六年尤之旗见其长竟天后遂命将出征畧取河南建置朔方其春戾太子生自是之后师行三十年兵所诛屠夷灭死者不可胜数及巫蛊事起京师流血僵尸数万太子子父皆败故太子生长于兵与之终始云云前辈甚取此论
  两姑
  两姑之间难为妇此后周杨忠语忠即坚之父也封隋公忠死坚袭爵是为隋文帝
  隋之亡国有二
  致堂胡氏寅曰隋得天下无功无徳特以姿相竒伟葢与萧道成同而其亡国则有二焉一曰隋文以胥吏治国二曰独孤后以妬忌治家如是而已矣然则以胥吏治国者尚其鍳于兹

  隐居通议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十五
  元 刘壎 撰
  经史二
  世情
  孟尝君太息谓冯驩曰文常好客遇客无所敢失食客三千有余人先生所知也客见文一日废皆背文而去莫顾文者今赖先生得复其位客有何靣目复见文乎如复见文者必唾其靣而大辱之驩曰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贵多士贫贱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独不见夫朝趋市者乎明旦侧肩争门而入日暮之后过市朝者掉臂而不顾非好朝而恶暮所期之物亡其中今君失位賔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絶賔客之路愿君遇客如故孟尝君曰敬从命矣廉颇之免长平而归也失势之时故客尽去及复用为将客复至廉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则从君君无势则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汉卫青为大将军贵显而霍去病以功为骠骑将军大将军权日退骠骑日益贵举【凝按后卷于举字句絶今皆贵字句絶】大将军故人门下多去事骠骑辄得官爵惟任安不肻以上三事一律葢趋时附势人情则然古今所同也何责于薄俗哉谚曰世情看冷暖人靣逐髙低若任安者垂名万世宜矣【太史公与任少卿书即安也】
  军声
  秦伐韩赵救之令赵奢将兵秦军军武安西秦军鼔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武安属魏郡在邯郸之西】田单以火牛奔燕军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鼔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此二事略同然秦以败归而单乃取胜胜负又有不尽系乎军声顾其势何如乎
  战国四君
  战国四君者齐有孟尝赵有平原魏有信陵楚有春申孟尝君田文则齐之公子宣王之侄也平原君赵胜则赵之公子也信陵君则魏昭王少子无忌也春申君则非楚族姓黄名歇楚国人世指此四人俱为公子非也太史公以孟尝为諡索隐辨其不然谓孟字也尝邑名也尝邑在薛之傍孟尝生前封于薛时称曰薛公则孟尝乃死后之称耳平原不知何时所封而信陵则魏安厘王即位后封公子为信陵君也春申乃楚考烈王元年为楚相封为春申君今浙郡有申港即其地也
  珠履客
  三千珠履事或指以为孟尝门下之客非也乃春申君客也史载甚明胡曽诗曰何事三千珠履客不能西御武安君未知其何所指
  武安君
  李牧在赵封武安君白起在秦亦封武安君
  邹阳书
  邹阳繋狱上梁孝王书徒富赡而无义
  穰苴孙武
  穰苴诛庄贾孙武戮宫嫔同是一法
  绍介
  今人未相识而求以引导之者率曰介绍非也按平原君谓鲁仲连曰胜请为绍介注引郭璞曰绍介葢相佑助者又引索隐曰绍介犹媒介也古礼宾至必因介以传辞绍者继也介非一人故礼云介继而传命又乡饮酒必立介
  万嵗
  万嵗之呼世以为起于汉武帝登嵩山从官奏人有呼万嵗者三自此遂以为祝君之礼然齐田单守即墨遣使诈约降于燕燕军皆呼万嵗则此礼非起于汉矣又相如奉璧入秦秦人皆呼万嵗纪信诈降楚皆呼万嵗之城东观
  説难
  韩非作説难浩博可爱而本传结之以一语曰余独悲韩子为説难而不能自脱耳只此一语则其言之浩博俱不足采矣此太史公笔力之妙隐然之贬也其书有曰夫事以宻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注曰事多相类语言或説其相类之事前人觉悟便成漏泄故身危也此即易曰君不宻则失臣臣不宻则失身防事不宻则害成而推广之
  老韩
  老韩同传论者多矣太史公以为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于无为故著书辞称防妙难识韩子引绳墨切事情明是非其极覈少恩皆原于道徳之意而老子深逺矣夫道徳之于刑名相去逺矣流弊乃尔何哉
  枹鼓
  汉宣帝五鳯四年京兆尹张敞以擅杀掾絮舜免为庶人数月吏民解弛枹皷数起注云枹击鼓杖音庖今人多作孚字读絮女居反今人多作孺字读当考○按十虞韵注枹击皷杖张敞枹皷稀鸣顔师古并音桴又左传成公二年援枹而皷皷槌音浮本作桴浮内不忮合依汉书押又五爻韵曰枹木丛生也义不同十虞桴字注编竹木大者曰筏小者曰桴礼运及明堂位土皷篑桴并音浮十八尤注云屋栋齐人屋栋曰桴曽南丰诗曰桴皷不惊民气乐未知正作何音读如十虞韵注谓浮内不収合依汉书则孚音为穏
  杜微出处
  山谷诗云杜微见诸葛舆致但求去微岂真瞆者葢以尝臣刘璋璋为昭烈帝所袭以致败亡实孔明画策故微终身恨之不肻为孔明屈虽其榦略未之见要是义士微之崛强岂曰无见我思若人敢不重拜
  裴松之注三国志
  裴松之注三国志谓陈寿铨叙失在于略时有脱漏于是上搜旧闻旁摭遗逸以为注殊不知松之所注乃寿所弃余者也
  小儿听古话
  东坡别集志林载王彭尝云途巷中小儿子薄劣其家厌苦辄与钱令聚坐听説古话至三国事闻刘徳败则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跃畅快以是知君子小人之泽百世不斩也
  三国名臣赞
  东坡先生题三国名臣赞曰西汉之士多智谋薄于名义东汉之士尚风节短于权略兼之者三国名臣惟蜀孔明巍然三代王者之佐未易以世论坡翁此论甚伟看来武侯相业大纲常严葢其学出于申韩故其政深刻识者毎谓孔明以一隅之蜀抗天下若更不以法治使宫府一体豪贵敛手则国内先乱何以自立哉自古虽衰弱之国皆可为惟无法之国不可为孔明葢有特见若其将略则是以攻为守者
  春秋不絶国祀
  韩原之战秦获晋惠公宜为戮矣已而复归晋侯又输之粟陈夏氏之乱楚子入既县陈矣已而申叔一言乃复封陈楚子围郑郑伯肉袒牵羊以迎既得国矣已而郑伯祈哀乃退三十里而与之平此三者或已俘其君或已得其国是宜丘墟其宗社草莽其臣民使悉为己有可也而秦楚之君乃不然虽声罪致讨而不絶其国祀独非圣王忠厚之意欤
  夕阳亭
  西晋贾充字公闾为尚书令不能正身率下专以谄媚取容侍中任恺中书令庾纯等刚直守正共嫉之防氐羌叛因进説请以充镇关中乃诏充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充既失职深衘恺而无计将之镇百僚谒于夕阳亭荀朂私焉充以忧告朂曰公国之宰辅而为一人所制不亦鄙乎然是行也辞之实难独有结婚太子不烦驾而自留矣充曰然孰可寄懐对曰朂请言之俄侍武帝宴论太子婚姻事朂因言充女宜配帝纳其言成婚充遂不行既为太子妃酷虐好杀或以防掷孕妾子随刃堕地武帝欲废之朂等救解及惠帝即位立为皇后荒淫放恣乱彰内外赵王伦作乱使齐王冏入殿废后后惊曰卿何为来冏曰有诏収后后曰诏当从我出何诏也后至上阁遥呼帝曰陛下有妇使人废之亦行自废伦乃矫诏赍金屑酒赐后死自是而后晋室遂衰惠崩懐继而刘曜王弥石勒猖獗中原遂陷洛阳执帝北去晋遂亡矣故丹山翁公合尝有言曰刘石乱晋不兆于上东门之长啸而兆于夕阳亭之一语安史乱唐不决于渔阳之鼙皷而决于曲江直谏之不留信哉○充仕魏日髙贵乡公之攻晋王相府也【司昭】马太子舍人成济以兵出问充曰今日之事如何充曰公等养汝正拟今日复何疑济于是抽戈犯跸刺帝刃出于背帝崩于车中晋王于是归罪成济夷其三族然则济之弑逆乃决于充之一语也帝受弑济受诛充实为之宜其死而絶嗣乃以外甥韩寿之子谧为嗣而谧亦为赵王伦所戮天道信昭昭云
  史记撷语
  元贞丙申嵗八月阅史记末帙因録所见与识者共评之
  循吏传公仪休为鲁相奉法循理食茹而美拔其园葵而弃之见其家织布好而疾出其家妇燔其机云欲令农士工女安所雠其货乎刘子曰种葵而食织布而衣未为悖理也拔弃之犹可何至于出妇此举近矫亦且难信
  汲黯传文佳可读
  郑当时字庄孝文时声闻梁楚之间○年少官薄然其防知交皆其大父行天下有名之士也○其推毂士及官属丞史诚有味其言之也常引以为贤于已○此两人中废家贫賔客亦落刘子曰汲郑俱列九卿又俱防内行修洁故同传此传太史公赞甚佳
  儒林传齐人辕固生孝景时为博士与黄生争论汤武受命放弑事景帝曰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言学者无言汤武受命不为愚刘子曰景帝此语殊可味文章尔雅训辞深厚儒林传序中语
  董仲舒广川人治春秋○学士皆师尊之仲舒一传甚简畧
  酷吏传序文极平顺可读有曰昔天下之网常宻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当是时吏治若救火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徳者溺其职矣又曰汉兴破觚而为圜斵雕而为朴网漏于吞舟之鱼而吏治烝烝不至于奸黎民乂安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此等议论皆正当
  郅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刘子曰都此数语甚正后世鲜有及之者【聂政云政有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即此意】
  成好气为人小吏必陵其长吏为人上操下如束湿薪刘子曰此非长厚者所为
  张汤传赵禹为人防倨公卿相造请禹禹终不报谢务在絶知友宾客之请孤立行一意而已○张汤收接天下名士大夫已心内虽不合然阳浮慕之○造请诸公不避寒暑○武帝问张汤曰吾所为贾人辄先知之益居其物是类有以吾谋告之者○禹让汤曰君何不知分也君所治夷灭者防何人矣○非此母不生此子○东坡谓张汤宜无后者也而有后以其不蔽贤也
  义纵为定襄太守始至报杀四百余人郡中不寒而栗○纵以鹰击毛挚为治【鸷鸟将击必张羽毛也】
  王温舒自有传而杨仆传又专记温舒事殆不可晓合同作一传防
  杜周重迟外寛内深次骨
  大宛传叙事纵横可观或曰此葢并司马公之残缺禇先生补之然以予观其笔力竒妙处非禇所及校之策传逺矣
  月氐二字俱无音
  凿空二字出大宛传谓张骞首通西域为凿空者葢甚言破荒也今世用凿空者失本意
  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寘国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按古圗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
  宛贵人相与谋曰汉所为攻宛以王母寡匿善马而杀汉使今杀王毋寡而出善马汉兵宜解即不解乃力战而死未晚也宛贵人皆以为然共杀其王毋寡持其头遣贵人使贰师约曰汉毋攻我我尽出善马恣所取而给汉军食即不听我尽杀善马而康居之救且至至我居内康居居外与汉军战汉军熟计之何从刘子曰文势如此似非出褚先生也
  太史公曰禹本纪言河出昆仑昆仑其髙二千五百余里日月所相隐避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今自张骞使大夏穷河源恶睹本纪所谓昆仑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矣至禹本纪山海经所有恠物余不敢言之也刘子曰司马公去古未逺所疑犹尔况后世乎则所谓西王母之说愈谬矣
  史记抑道徳而进逰侠轻仁义而重货殖不知此老何意虽似有激而言然害义理
  防侠传郭解短小精悍解传叙事甚整
  佞幸传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
  籍孺闳孺公卿皆因关说【有所言说皆关由之】
  邓通蜀郡南安人以櫂船为黄头郎【着黄帽也櫂音掉】
  周仁最宠过庸不乃甚笃【言仁最被恩宠过于常人乃不甚笃如韩嫣也】滑稽传一説滑乱也稽同也辩捷之人反易是非滑乱同异也一説滑音骨酒器也转注吐酒终日不已犹言辞出口成章终日不竭若骨稽之吐酒见雄酒赋一説滑读如字稽音计以言语滑利其如计疾出
  淳于髠曰臣从东方来见道傍有穰田者【为田求丰穰】操一豚蹄酒一盂而祝曰瓯窭满篝汚邪满车五谷蕃熟穰穰满家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篝笼也瓯窭犹抔搂也窭音如娄言丰年収掇易满篝笼也汚邪下地田也即下田之中有薪可满车○予闻前辈读汚作蛙今史记乃无音不知何如】○执法在傍御史在后○帣韝鞠【帣音卷收衣袖也韝音沟鞠曲也与跽同谓小跪也】○奉觞上寿○朋友交防乆不相见卒然相覩欢然道故○前有堕珥后有遗簮○履舄交错杯盘狼籍○罗襦襟解微闲芗泽○六博投壶相引为曹○似近世好语
  优孟传以垅灶为椁铜防【釜鬲也】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稉稲衣以火光葬之于人腹肠
  东方朔附传陆沈于俗避世金马门
  东郭先生久待诏公车贫困饥寒衣敝履不完行雪中履有上无下足尽践地道中人笑之及其拜为二千石佩青緺出宫门故同官待诏祖道都门外荣华道路当其贫困时人莫省视至其贵也乃争附之谚曰相马失之痠相士失之贫其此之谓邪此数语古今不易王先生教北海太守对武帝语与东郭先生教卫将军以金与王夫人之亲同一机也北海太守至殿下有诏问曰何以治北海令盗贼不起叩头对言非臣之力尽陛下神灵威武所变化也王先生所教止此一语而人主便洞见之亦大异事【索隐曰汉书宣帝徴渤海太守龚遂非武帝时此褚先生记谬耳】
  粉饰二字出西门豹投巫事中
  日者传防传迁没之后亡去至元成之间褚少孙补之故言辞鄙陋非迁本意索隐曰日者不能记诸国之同异而论司马季主策直大卜所得占兆杂说而无笔削功何芜鄙也此论甚当以予观当删去
  日者传褚先生曰臣为郎时逰观长安中见卜筮之贤大夫见姓好解妇来卜对之顔色严振未尝见齿而笑也○富为上贵次之既贵宜各学一伎能立其身○非其地树之不生非其意教之不成夫家之教子孙当视其所以好因而成之○子有处所可谓贤人○此数语有理
  货殖传筋角铜铁往往山出棊置○人物归之襁至而辐辏故齐冠带衣履天下○天下熈熈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千乘之主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况匹夫编户之民乎○嵗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未
  乌氏倮巴蜀寡妇清此二人皆秦时能以其富抗万乘用贪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巨万者与王者同乐○予观货殖笔力髙古出司马公手者自与褚不同
  自序着十二本纪作十表八书三十世家七十列凡百三十篇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序百三十篇以一语结之细玩有味

  隐居通议卷二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十六
  元 刘壎 撰
  经史三
  秦不絶儒学
  秦始皇焚书坑儒遗臭万世而莆阳郑夹漈樵谓秦未尝废儒学言有证騐似亦可采其説曰陆贾秦之巨儒郦食其秦之儒生叔孙通秦时以文学召待诏博士数嵗陈胜起二世召博士诸儒生三十余人问故皆引春秋之义以对是则秦未尝不用儒生与经儒也况叔孙通降汉时自有弟子百余人齐鲁之风亦未尝替故项羽既亡而鲁为守节礼义之国则知秦未尝废儒而始皇所坑葢一时议论不合者耳夹漈又曰萧何入咸阳收秦律令图书是则秦亦未尝无书籍也其所焚者一时闲事耳世不明经者皆归之秦火使学者不睹全书未免疑以传疑然易固全书也何尝见后世有明易之人哉所谓秦人焚书而书存诸儒穷经而经絶葢为此发也诗之亡篇有六乃六笙诗本自无词书有逸篇仲尼之时已无矣皆不因秦火也自汉以来书籍至今百不存一二非秦亡之学者自亡之耳以上二论甚新
  篁竹
  篁竹字出汉书严助传淮南王安谏用兵书中
  天幸
  陈止斋论有曰昔司马子长论李将军为将其言哀痛反覆深悲其无成至论霍去病无他美独天幸不至乏絶予按卫青传云诸宿将所将士马兵不如骠骑【即去病】骠骑所将常选然亦敢深入常与壮骑先其大将军军亦有天幸未尝困絶也然而诸宿将常坐留落不遇由是骠骑日以亲贵比大将军今观此语又似以大将军卫青为有天幸不然则须以常与壮骑先其大将军为句絶乃称
  骠骑日益贵举
  大将军青日退而骠骑日益贵举大将军故人门下多去事骠骑辄得官爵惟任安不肻骠骑将军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天子尝欲教之孙呉兵法对曰顾方畧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天子为治第对曰匃奴未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贵举二字当考
  剽姚字音
  去病卫青姊少儿之子也初为嫖姚校尉服防音飘摇大顔按荀恱汉纪作票鹞葢劲疾之貌票音频妙反鹞音弋召反杜诗后出塞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论者以为杜子美平声读两字不知其用服防音也
  大将军军出塞
  元狩四年春大将军军出塞云云汉益纵左右翼绕单于军单于遂乘六臝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驰去
  张释之传
  秦任刀笔之吏吏以亟疾苛察相髙然其敝徒文具耳无恻隐之实注云谓空具文而无其实○文帝倚瑟而歌意惨凄悲懐
  李广不击刁斗
  一説谓以铜作鐎器受一斗昼炊饭食夜击持行名曰刁斗一説谓小铃如宫中传夜铃也一説谓形如鋗以铜作之无縁受一斗故云刁斗鋗即铃也一説云鐎温器有柄斗似铫而无縁音鐎夫以一刁斗古人犹不能详其制言之各异其説然其实只是今日摇铃击柝之类以警夜备非常耳
  李广数竒
  大将军青隂受上戒以为李广老数竒毋令当匃奴如淳曰数为匃奴所败竒者不偶也服防云作事数不偶也愚按数字顔音所具反汉音所角反未知孰是
  战国策
  刘向未曽校定战国策之先其书号曰中书又曰战国防书或曰国策或曰国事或曰短长或曰事语或曰长书或曰修书其名不一至禸始以为此战国时防士策谋定其书宜为战国防上继春秋下讫楚汉之起二百四十五年之间列国时备载凡三十三篇旧有髙诱注宋绍兴间又有缙云鲍彪注尤详且多驳正世称其善向旧本起东周次西周又次秦齐楚赵魏韩燕宋卫而止以中山彪谓西周正统也不得后于东周故首以西周安王【威烈王子也】而东周次之
  西周首章曰严氏为贼而阳防与焉严氏即韩之严遂也遂字仲子时韩傀相韩列侯傀名侠累列侯重之严遂与之不相能求得轵深井里人聂政为刺客杀侠累于东孟之防注杀人不以道曰贼竖小使也互见韩防曰聂政阳坚刺相兼君注曰坚政之副犹秦武阳副荆轲又曰名坚见西周注是阳竖即阳坚也殆坚字近竖误文耳
  严仲子谓聂政曰闻足下义甚髙故直进百金者特以为丈人麤粝之费注曰粟十六斗为一秉舂米一斛曰粝
  犹之井中而曰我将为尔求火也此韩防中语甚佳
  华佗
  观魏志华佗传见其医入神妙与造化通仓扁后才仅见耳然佗能洞见世人之五臓而不能宻察孟徳之心术竟被收録坐死岂其明智有所偏欤
  限田
  汉儒限名田之议甚好后世若能行之自可抑兼并豪强诚重本救末之良策也
  贵贱无常
  汉武帝卫皇后字子夫平阳公主家讴者武帝袚霸上还因过主家饮武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轩中得幸上还坐驩甚赐平阳公主金千斤主因奏子夫奉送入宫子夫上车主拊其背曰行矣强饭勉之即贵毋相忘入宫有宠生三女一男男名据即戾太子及陈皇后废子夫为后此贵贱之无常一也子夫有弟卫青字仲卿以大将军封为长平侯其三子皆封侯贵震天下是时帝姊平阳宫主寡居当用列侯尚主主与左右议长安中列侯可为夫者皆言大将军可主笑曰此出吾家常使令骑从我出入耳奈何用为夫乎左右曰今大将军姊为皇后三子为侯富贵振动天下主何以易之乎乃许之白武帝乃诏卫将军尚平阳公主焉此贵贱之无常者二也卫后出于歌讴卫青起于奴仆一旦际遇至于母天下壻帝庭而无非之者褚先生曰丈夫当时富贵百恶灭除出耀荣华贫贱时事何足累之哉予阅此传深有感于此语
  汉武帝防行自轻
  汉武故事曰帝即位为防行尝至柏谷夜投亭长宿亭长不纳乃宿逆旅翁邀少年十余人皆持弓矢刀剑令主人妪出过客妇谓其翁曰吾观此丈夫非常人也且有备不可图也天寒妪酌酒多与其夫夫醉妪自缚其夫诸少年皆走妪出谢客杀鸡作食平旦上去还宫乃召逆旅夫妻见之赐妪金千斤擢其夫为羽林郎愚闻帝王之出入自有鬼神呵防固可安全然万乘之主所为如此若非遇逆旅之老妪识人一反覆间立为韲粉贻笑万世此时噬脐其可及乎汉武开此例至宋徽宗尤而效之抑又甚焉

  隐居通议卷二十六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十七
  元 刘壎 撰
  礼乐
  雩祭
  周制月令建巳月大雩五方上帝其坛名曰雩禜于南郊之傍以太昊青炎帝赤轩帝黄少昊白颛帝黒配五帝左传龙见而雩乃角亢星见时周之六月阳气盛恒旱故雩雩之为言逺也逺为百谷以祈膏雨若国大旱则司巫帅巫而舞雩若旱暵则女巫舞雩世人常言舞雩未知其义始此
  灵星
  周制仲秋之月祭灵星于国之东南汉髙帝八年令郡国县邑立灵星祠常以嵗时祠以牛祠后稷以羊彘祠后稷而谓之灵星者以后稷又配食星也旧説星谓天田星也一曰龙左角为天田主谷乃于壬辰位祠之壬为水辰为龙就其义也东晋灵星配飨南郊不置祠唐以立秋后祀灵星于国城东南又诗丝衣序髙子曰灵星之尸则祠灵星亦立尸后世学宫门谓之灵星门者或谓灵星之祭宾尸于此故名然今之灵星门于义实所未喻又淮南子主术训君人之道其犹灵星之尸也俨然黙而吉祥受福○详见后学宫制
  封禅义
  帝王易姓必封泰山所以告成功也礼云因名山升中于天而必于泰山者万物交代之处封増其髙顺其类也升上也中成也刻石纪号以着功绩封讫而禅梁父者亦因天以及地也説者谓封禅取髙厚之义封土于山而禅祭于地天以髙为尊地以厚为徳也増泰山之髙以报天附梁父之厚以报地梁父者泰山之支山卑下者也能以其成功相禅代故封禅以告太平
  墓祭
  世谓三代以前无墓祭而朝陵拜扫起于秦时古宗庙前制庙后制寝秦始出寝起于墓侧汉因秦上陵皆有园寝起居衣服象生人之具古寝之意也唐开元二十年四月制曰寒食上墓礼经无文近代相传浸以成俗士庶有不合庙享何以用展孝思宜许上墓同拜埽礼不得作乐仍编入五礼永为恒制故议者以为墓祭始于唐也
  学校配享
  州县学祀文宣王以兖国公顔子邹国公孟子配享文庙后宋咸淳中议者以本朝崇尚四书宜并祀曽思配享于是以郕国公【曽子】沂国公【子思子】升配文宣王与顔孟为四其意葢以顔主论语孟主孟子而大学则曽之所述中庸则思之所作是因四书而尊四贤可谓备一代之盛典其后见北人云北方文庙惟以顔孟配而曽思不与焉葢移跸东南曽思并配之令不及北方故中原惟守旧制也初制配享之礼顔孟东西相对其后熈丰奸党以私意追尊王安石因妄比王安石为顔子遂迁孟子位西靣东与顔子对者退处于位东靣西与顔子并既而朝廷更化国论维新乃罢王安石配享亟毁其塑像一时因循不复厘正孟子仍旧位东靣西咸淳増配承袭譌缪亦以曽思并列于顔孟之下俱位东靣西竟成虚右遂谓配位俱当左列其实不然
  大行
  古者君亡未有諡皆以大行称之往而不反之义也始皇崩于沙丘防亥曰今大行未发丧礼未终见李斯传愚谓行字可作去声葢諡未定则徳未名姑总称为德行之大者
  墓旐书例
  古人题旐及题墓必加国号如曰唐故宋故所以表其为何代之人后将有攷也曹孟徳自谓愿题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之墓者亦以汉国号加于故字之上此其凡例也徳祐以前题墓俱曰宋故不以为嫌归附以来皆不书国号惟书故字甚无义理近见北人皆书元故南人乃不然由今思之若不书元故则题旐题墓惟曰某官灵柩曰某人之墓此理为长予有友人不书国号予并去其故字识者咸以为当葢既不书国号则故字之义无所承若必欲书则必加国号乃可
  卤簿字义
  鬼谷子曰车驾行羽仪导从谓之卤簿自秦汉始有其名后汉胡广作天子行卤大楯也所以扞敌部伍之次皆着之簿仪其五兵独以盾为名者行道之时甲楯居外余兵在内故但言卤簿而五经精义亦曰卤大盾也以大盾领一部之人故名之曰卤簿其义如此
  社稷之名
  予于前卷尝纪今世并称稷契为非葢稷乃官名契乃臣名也按国语载展禽曰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植百谷百蔬夏之兴也周弃继之故祀以为稷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水土故祀以为社注云烈山氏炎帝之号也【即神农】起于烈山祭法以烈山为厉山是也柱为后稷自夏以上祀之夏禹之兴弃能继柱之功自商以来祀之共工氏伯者在羲农之间其子句龙在黄帝时为土官九土九州之土也后君也使君土官故曰后土社后土之神也又弃勤播百谷死于黒水之山故曰稷勤百谷而山死由是观之则柱与弃俱号后稷氏共工句龙号后土氏称后稷后土则各以其官于理甚宜若以稷契并称则官名臣名杂述矣杜氏通典云颛顼祀共工氏子句龙为社烈山氏子柱为稷髙辛氏唐虞夏皆因之殷汤为旱迁柱而以周弃代之欲迁句龙无可继者故止又曰凡社皆以句龙配凡稷皆以弃配社者五土之神稷者于五土之中特指原隰之祗援神契云稷者原隰之中能生五谷之祗是也
  汉酎
  汉制正月旦作酒八月成三重酿醇酒也味厚故以荐宗庙八月尝酎防诸侯王于庙中出金助祭谓之酎金皇帝斋宿献金金不如斤両或色恶王削县侯免国今南方所谓一宿酒者只一重而已今至三重则其味醇厚可知矣
  九族
  九族之説具载礼经【见丧服小记】然诸家议论不同按夏侯欧阳等则以为父族有四母族有三妻族有二与孔安国尚书注上自髙祖下至孙之説异然郑康成孔頴达则谓由一而三由三而五由五而九故列图于后以俟知者
  父族四
  己姊妹适人者及子   父五服内亲族
  父姊妹适人者及子   己女适人者及子
  母族三
  母之姊妹及其女    母之父姓舅族
  母之母姓
  妻族二
  妻之父姓       妻之母姓
  三族
  髙曽祖父己子孙曽
  由一而三【父 己身子】由三而五【祖 父子 孙】
  由五而九【髙 曽曽 】
  学宫灵星门制
  州县学宫旧制外门曰灵星未详其义余叔父秋麓先生博学多能洞究古谊尝着其説云汉祭祀志曰龙左角为天田天田号灵星见则为农祥故春借田而祈社稷祭之祠后稷又祭之祭之皆有尸天子诸侯卿大夫名以配先祖食不忍輙忘祭罢不容遽使之出门而就臣位故其退尸必寻绎复祭但天子诸侯祭之明日又祭曰绎卿大夫祭之当日又祭曰宾尸士曰宴尸皆退尸也故于庙门外又一门曰灵星门汉郊祀志或言曰周兴而邑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于是髙祖制诏御史其令天下立灵星祠今无存者不可复考良耜诗序秋报社稷也与丝衣篇次相属亦可考见丝衣诗序又载髙子曰灵星之尸也防意甚明近世儒者不知何故刋去此语殆由不知灵星之尸为祈报社稷之尸也夫子释奠祭之畧无其义间尝深思其制抑昌黎先生谓夫子生民之功与社稷之功固自有次第者欤故作灵星门于庙门外而释奠皆出揖之欤书此以俟后人博采以上皆叔父所着説叔父尝以明经两试天子之廷退而博考经史百家多所论著尤于孔门诸子之学多所发明着圣门言行録若干卷盖勤苦考订凡数十年而后成又自类所作曰山鸡爱影集近得而读之笔力超絶虽老师宿儒不敢望其籓也念昔垂髫从叔父学辱承奬掖今叔父八十有一余亦六十有六矣老冉冉将至懐旧凄然予社门隐处尘土枯槁海内知己贵人零落殆尽非复畴昔故虽勉自造就力昭其苦心使得峥嵘略慰平生而有不能也付之浩叹而已然叔父虽髙年诗笔弥劲而愚乃志气日惰防于进寸而退尺尝自笑曰岂江淹才尽邪友人谭伯玉酷嗜叔父之文欲先刋其所作诗果成予当附数语其后
  从祀之目
  按史记及唐防要弟子凡七十七人而【阙】
  宋宰相王文正公旦尝言防要所録七十七人当
  从【阙】 所载七十二人于是琴张申枨林放陈亢蘧瑗以其俱见论语取此五人而削去公夏首等十人大观四年并子思从祀凡七十七人东庑则金乡侯澹防灭明其首而西庑则单父侯宓不齐其首也歴数之至考城伯戴圣而止其间如左丘明公羊髙谷梁赤荀况伏胜戴圣俱非圣门弟子除顔曽子思当时圣门弟子固惟止七十而已戴圣诸人并莱芜伯髙堂生至晋司徒杜预凡十有七人入宋续増唐昌黎伯韩愈至宋华阳伯张栻凡十人今元朝又新増左丞许衡一人通古今为九十八人顷余于闽从邵武诣学瞻敬时郡侯防公命立塑像装绘一新像设严整絶胜诸郡予因计其数目与旧载文字相同如右廉公问予数目是否予答曰是
  六艺目
  六艺者礼乐射御书数也其目或不能详今载于后五礼吉凶军宾嘉
  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五御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六书指事象形谐声防意转注假借
  九数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嬴不足旁要
  乐府诸调之始
  乐府有殷渉调双调水调之类其来逺矣虽隋郑译律有七音音立一调故成七调然不着其名及考唐杜【阙】
  诀载唐诸乐名
  大蔟宫 时号娑阤调如万国欢之类
  大簇商 时号大石调如升平乐破齐陈之类
  大簇羽 时号殷渉调如太和万寿乐之类
  林钟宫 时号道调如垂拱乐之类
  林钟羽 时号平调如舞媚娘之类
  黄钟商 时号一越调如緑沈桮之类
  黄钟羽 时号黄钟调如春杨栁之类
  中吕商 时号双调如倾桮乐之类
  南吕宫 时号水调如五更转之类
  【阙】   时号金风调如苏幕遮之类
  律管候气
  北齐神武霸府田曹参军信都芳世号知音能以管候气仰观云色常与人对语则指天曰孟春之气至矣人往验管而飞灰已应毎月所候言皆无爽又为轮扇二十四靣薶地中测二十四气毎一气感则一扇自动佗扇并住与管灰相应若合符契隋文帝开皇二年遣毛爽及蔡子元于普明等候节气依古于三重密屋内以木为案十有二具毎取律吕之管随十二辰置案上以土薶之上平于地中实葭莩之灰以轻缇素覆律口毎地气至与律符则灰飞冲素散出于外而气应有早晚灰飞有多少或初入月其气即应或至中下旬间气始应者或灰飞出三五夜而尽或终一月才飞少许者帝异之问牛对曰灰飞半出为和气灰全出为猛气吹灰不能出为衰气和气应者其政平猛气应者其臣纵衰气应者其君暴帝駮之曰臣纵君暴其政不平非月别而有异也今十二月律于一嵗内应不同安得暴君纵臣若斯之甚不能对夫天地之气隐微深妙而数子者能以智巧相窥何其神也
  音乐应验
  传曰声音之道与政通从古而然殆不可晓隋万寳常听太常所奏乐然而泣人问其故对曰乐淫厉而哀天下不久相杀当时四海全盛皆谓不然大业末其言卒验而寳常贫困无人赡遗饥馁将死取所著书焚之曰何用此为见者于火中探得仅数卷行世又炀帝将幸江都有乐工王令言妙达音律令言子当从于戸外弹胡琵琶作翻安公子曲令言卧室中闻而惊起急呼其子曰此曲兴自早晩对曰顷来有之令言欷歔流涕谓子曰汝慎无从行帝必不反此曲宫声往而不反宫君也吾以是知之帝果被弑于江都
  西域人知音
  周武帝时有兹人曰蘓祗婆从突厥后入中国善胡琵琶听其所奏一均之中间有七声问之则曰父在西域称为知音代相传习调有七种于是以其七调勘校七声冥若合符乃知人性聪明无分畦畛讵可谓絶域有逊于中国也况所善胡琵琶者又其国俗所素习者邪
  埙制篪制
  世本云埙乃暴辛公所造不知何代人周畿内有暴国岂其时之人乎尔雅注曰烧土为之大如鹅子鋭上平底形如称锤六孔小者如鸡子大者曰嘂【音叫○毛诗何人斯苏公何人斯苏公刺暴公也】篪世本云苏成公所造旧制云一曰管非也虽不知其为何代人然非舜前之人明矣舜时西王母献琯则是舜时有之成公安得造篪乎尔雅曰大篪谓之沂注云篪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名翘横吹之小者尺二寸广雅云八孔今有胡吹非雅器也蔡邕月令章句云篪竹也六孔有距横吹之诗云仲氏吹篪是也今人常言埙篪而不识其制谩着于此尝见宾退録言埙篪之篪则竹虎二字之中犹加二撇今冩者多只从竹下继之以虎即非字矣攷之说文信然
  挽歌之由
  鲁哀公十一年呉子伐齐将战齐将公孙夏命其徒歌虞殡孔頴达曰虞殡者谓启殡将虞之歌也今人言挽歌之由止言汉髙帝时齐王田横自杀其故吏不敢大哭为歌以寄哀而后代相承以为挽歌不知其起于春秋也由来乆矣
  乐歌
  六朝乐歌有丁督防二章亦曰丁都防宋武帝长女妻徐逵之为彭城内史被鲁轨所杀武帝使内直督防丁旿殡殓之逵妻呼旿至阁下自问殡送之事毎问輙叹息曰丁都防其声甚哀后人因其声广其曲焉其辞二首一曰督防初征时侬亦恶闻许愿作石尤风四靣断行旅二曰黄河流无极洛阳数千里坎轲戎旅间何由见欢子○又有【阙】

  隐居通议卷二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二十八
  元 刘壎 撰
  造化
  两仪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仪匹也不曰二仪者二有先后两无彼此有相匹之意焉天一地二者乃先后之言尔地亦惟一而云地二者葢言下已落第二也李明之衡山记云朱符谓火箸如两仪不可缺一故不曰二而曰两者隂阳互为用也罗氏路史发明其义乃知两与二相似而实有辨
  亭毒
  人常用亭毒二字而不明其义按路史注云亭蓄其形毒散其气此谓天地之初也曰亭毒万有风行焱逝攷亭之毒之原出列子俗见习熟以毒义为不美然易曰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正犹岐雷俞扁不惟参苓之养性其刼痼攻积虽鸟喙亦所当用何也以毒攻毒有至仁焉善去兵者不废师故曰毒天下而民从之吉
  天地开辟数
  皇极经世书言天地开辟之数实前古圣贤所未及今书其略于后
  天地一开一辟谓之一元总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开自寅己至戌戊而后闭开之时凡二百四十星计八万六千四百年闭自戌戊至寅己而始开闭之时凡一百二十星计四万三千二百年自夏禹八年过午至今犹属午之中上必待满足一万八百年然后过未自开辟至今约三万八千年自今以往犹须过四万八千四百年
  天地有初
  祗禂新袭虮虱生之洲沼创出虫鱼产焉一气之初万物相见故虽天地必有初也按谈薮云道言天地初辟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卷二十八>日为马七日为人葢贱者易生贵者难育故今人以建寅之月一日起至七为人日谓天地有初其理则然而鸡狗羊马之説葢先生物以供人之用耳
  夫妇所始
  元气所孕始于子立于已子者字之始已者包之始也自子而推男左行三十而立于已女右去积二十而合之亦在巳也隂实从焉是故圣人因此制为男三十有室女二十有家之礼参天两地自然之数配也自己而妊之男十月毓于寅女十月毓于申申为三隂寅为三阳故年运起焉日生于甲月生于庚日月西东夫妇之象申统于寅庚统于甲左右巳之合以子将以顺性命之理尔又曰男子由戊子推之左行三十丁巳十月至丙寅以土生木也女子由庚子推之右行二十辛巳十月至壬申是金生水也此男女隂阳出于自然予不习数学未究其理姑记于此以待识者
  古今一理
  古之水火今之水火也今之声色后之声色也鸟兽竹木人民好恶以今而见古由此而知来千世之前万嵗之后无以异也此言出于王充充谓有理昧者谓古今殊观非是
  天地毁败有数
  天地及日月时至皆归尽此语出于无常经物莫不有数虽天地莫能逃也山亡川邕郡陷谷迁沙漠遗旧海之踪厓险着蚌螺之甲晋殿破榏昆明刼灰有以见地尝败矣土石自天星陨如雨或夜明如昼或越裂崩地有以见天尝毁矣宛首道君曰天地运度亦有否终日月五星亦有亏盈况于人乎此皆路史所载且注云今西北荒外沙漠间皆是海沧遗迹而大行麻姑朱厓等山险厓石罅皆有螺蚌之殻顔鲁公以为桑田之变也天地崩裂事史载甚多其最著者【阙】 元年十二月从天西北角至东南或拆裂二百丈或数十丈有声如雷山鸡皆呌或见天中宫室之类岂果毁败有数天地莫能逃也建昌城西有石崇观其石间有螺蚌殻合之顔鲁公所载信然
  魁星移次
  淳熈中殿试进士有邓太史者告周益公魁星临蜀胪传先一日又告夕有震雷魁星自蜀移照呉分及期上忽以第一卷与第二卷互易之呉人果第一蜀人第二当时咸竒騐其言此事甚神前辈谓古天官书无魁星之名今所绘像又与斗魁不同使此星即斗魁安得移照分野且移照又先以雷尤为甚异据邓之説魁先临蜀而是年蜀人当第一然则与呉分何与若此星亦如日月五星躔次周转必渐次移照按呉分当南斗相去一百八十度何以遽能移照如是之速皆理之所不可解者也科目在宇宙间特小小事耳事有类于此者尚多状元虽贵然亦人间一时之荣千载事业于此何与而便足以动天象如此岂文章科名亦天所贵耶天既贵之而今又絶之何也近年有言状元若在南中则国家运数将尽者已而咸淳辛未嵗状元张镇孙乃广州人也未防而国遂亡然则科名气数果有所关则昔人所谓自有文章司造化莫将科目待时贤者信矣夫
  气数灾异
  气数灾异之説揆理不通然亦有适应者予尝闻州里长老言嘉定壬午嵗南丰大水甲申嵗又大水绍定己丑廖寇破邑辛卯大饥荒后六十年至近嵗壬午众谓邑当大水窃意太虚浩荡所识者广岂屑屑独计吾丰邪至期邑果大水甲申嵗谓复水矣然卒不应逮乙酉又大水不减壬午焉丁亥大饥质鬻妻子至己丑众又谓当有寇警殊又不然已而腊月虑逺耆与汀畬相挺而起至庚寅春某月日寇乘桥攻南门州兵御之幸不破城而辛卯又饥特不如丁亥之甚虽不尽应顾亦不免然则灾异气数岂有期焉先定之乎
  三元
  尝见厯家有三元甲子之説而不晓上元从何而起近见史书云厯自汉降沿革不同然大祗皆布算积分上求数千嵗之前必得十一月朔旦夜半冬至而日月五星皆防于子谓之上元以为厯始
  五行
  卜算家以四方分金木水火而土居中位于四方无所附丽于是寄之于水曰水土长生申水土旺在子水土库在辰水土败在酉愚尝思之土不当寄于水克水者土安可相寄火实生土则火为土母以子寄母似为有理此説虽往来胸中未之能决因观月令注黎兼为土官止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句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元在北是也实五官而为四神者火土俱位南方其神皆祀黎又周礼大宗伯注颛顼之子曰黎为祝融后土食于火土是黎兼二祀也由此观之则愚欲以土寄于火似合乎古人之説矣
  五色
  五色者青赤黄白黑也是为五方之正色若夫以木克土则青黄合而成緑以金克木则白青合而成碧以火克金则赤白合而成红以水克火则黑赤合而成紫以土克水则黄黒合而成绛此五方之间色也
  五星聚处
  厯家谓宋季甲申嵗十有二月五星聚斗是为丑寅之间按五星纬天躔次不同其聚而同度实难考之前代汉髙帝时聚东井宋干德五年聚奎宋季甲申聚斗其聚于井实开文景之治其聚于奎实开咸平庆厯之治今聚于斗其应虽未可知然以古今之难逢者一旦防逢其为正祥必也自当有騐特未知孰当其应尔史载汉元年冬十月聚井以躔次推之当在六七月之间宋初翰林学士窦仪与卢多逊杨徽之同朝尝谓多逊等曰丁卯嵗五星聚奎自此天下太平二拾遗见之仪不及也已而果如其言今聚斗在十二月而厯家又谓来年十二月木星前行斗度数日恐于躔次不合然亦未知孰是余于厯学不习无以订其是非然考五星所聚之方多在乾坤艮巽之位井在未申之间坤位也奎在戌亥之间干位也斗在丑寅之间艮位也然则他时复聚当在辰巳之间巽位邪巽位之宿为角则四聚其在角乎谩记其説如此以待来者○后考淳熈十三年丙午嵗八月乙亥日月五星聚于轸惟以干德丁卯五星聚奎为瑞至淳熈丙午之聚轸则未有以瑞言者或谓聚主文故为瑞应而轸无可取故不言也然朱张吕陆星聚此时岂曰非瑞乎
  妖孽之名
  草木之变曰妖虫蚁之变曰孽六畜变异谓之祸异物忽生谓之恠气相伤相逆曰盭已上出玉厯及汉五行志今世俗常谈惟曰妖孽曰妖恠然未知其所以命名之义

  隐居通议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巻二十九
  元 刘壎 撰
  地理
  四方之限
  溟渤涨洋天地所以限东徼也恶谿沸海天地所以限南徼也陷河悬渡之设乎西瀚海沙子之设乎北天地所以遮西而制北也瘴雾于东维界黒水于南极泄流沙于西陲决弱水于北汉天地所以界四维也八荒之内奚有奚无八荒之外何止何极以上见罗泌路史中説
  恶谿沸海
  恶谿在闽多厉毒中者温屯呕泄逾者脚足腐弱其鱼多鳄沸海常沸尤多恶鱼炎州贡者经之路史之所载如此然予尝仕闽数年不闻有此也惟闻延平一宣差言常泛南海海水中有火出郭学録又言尝见海啸其海水拔起如山髙
  西土头痛山沙子黒水
  自罽宾国西行歴大小头痛山及赤土身之阪山在渠搜之东疏勒之西冬月过者有头痛身热吐逆之病驴畜皆然夏月即死又经乌柁四百里石悬度山咫尺之路下临不测在盘陀西南今葱岭冬夏有雪即佛书所言雪山者【路史説本汉西域】
  沙子在契丹后弥数千里往者女真既灭契丹其臣大石林牙携其子三昼夜逾沙子立之数十年粘罕不能近
  黒水在梁雍间涉者胫黝黒
  柳中路伊吾路陷河弱水
  裴矩西域记自髙昌东南去州三百里并沙碛乏水草四靣芒芒葢西州之栁中路又有一路自栁中县南东行经大海东又东南渡碛入伊州即裴所谓伊吾路今奉使者至髙昌从武城西北有捷径度沙碛千余里四靣芒然不可凖记行者唯视人死骸骨及驴驼粪以为记大雪即不得行或见宫宇忽闻歌笑从之者多不反葢魑魅所为也当旦未西北沙中夏热风为患惟老驼能知之风将作则驼聚鸣而拥其鼻口否则死今髙昌客旅皆由伊吾道
  出阳闗至于阗国路经陷河伐檀置中乃得渡也弱水亦陷河之类羽毛皆沈今川广之界亦有一小河淖湴而深今古不得渡葢亦弱也
  海外多国
  升明二年倭王奉表条其祖之勲谓东北服者二百九十有六国是固海东之国倭王所服者然其未服之国又防十百矣支显西游道其所记数百国此于阗以西之国支显所知者然其所不知者又防十百矣智猛法盛之録昙勇道安之传蕃王之国不下四五百大廷四域之使魏氏四道之宾所奏国数亦不下四五百此世所未尝闻者是数千国俱乐土也则海外之国不胜其多矣【凝按东北二字今路史本作东西】
  总前路史五段而论则知世间疆土如此其濶逺也今人惟指中国所统以为大直井蛙之见耳人岂可以不博览哉
  南阳形势
  往在闽阅艾轩先生林中书光朝文集内有一论谓南阳可都其説甚备失于钞纂今阅欧阳文载庆厯间论西事书亦有一论曰臣闻汉髙祖入秦不由东闗而由南阳过郦析而入武闗曹操等起兵诛董卓亦欲自南阳道丹析而入长安是时张济又自长安出武闗奔南阳则自古用兵往来之境也臣尝至南阳问其遗老云自邓西北至长安六七百里今小商贾往往行之初汉髙入闗其兵十万夫能容十万兵之路宜不甚狭而险也然自洛阳建都后行者皆趋东闗其路乆而遂废若能按而通之则武昌汉阳郢复襄阳梁洋金商均房光化沿汉之地十一二州之物皆可漕而顿之南阳沿汉之地山多美木近汉之民仰足有余以造舟车甚不难也欧公建明南阳地利之美如此其説与艾轩合然艾轩则以孝皇有志恢复故欲于此建都以北窥中原而欧公则以元昊犯邉欲于此聚餫以应接西事其势不同其论则一自古虽未尝建都于此然合二论参攷则其地形势有足取者陈龙川上孝皇书亦言荆襄南阳形势可都谓东通呉防西连巴蜀南极湖湘北控闗洛大意皆相近也
  三辅黄图
  三辅黄图上下二巻不著作书者氏名具载秦汉宫室苑囿甚备顔师古汉书新注多取焉唐书艺文志有三辅黄图一卷列于地理类之首亦不言何人作其间多用应劭汉书集解劭后汉建安时人也至魏人注汉书复引此图为据以此考之得非汉魏间人所作邪巻首一序颇雅洁漫载于左
  易曰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葢取诸大壮三代盛时未闻宫室过制秦穆公居西秦以境地多良材始大宫观戎使由余适秦穆公示以宫观由余曰使鬼为之则劳神矣使人为之则苦人矣是则穆公时宫室已壮大矣惠文王初都咸阳取岐雍钜材新作宫室南临渭北逾泾至于离宫三百复起阿房未成而亡始皇并灭六国冯借富强益为骄侈殚天下财力以事营缮项羽入闗烧秦宫阙三月火不灭汉髙祖有天下始都长安实曰西京欲其子孙长安都此也【长安夲秦之乡名髙祖作都】至武帝承文景菲薄之余恃邦国阜繁之资土木之役倍秦越旧斤斧之声畚锸之劳嵗月不息葢骋其邪心以夸天下也昔孔子作春秋筑一台新一门必书于经谨其废农时夺民力也今裒采秦汉以来宫殿门阙楼观池苑在闗辅者着于篇曰三辅黄图云东都不与焉○予观此序简而当质而不俚非近世所能及也
  三辅本是三秦禹贡九州内则雍州也古丰镐之地平王东迁以岐丰赐秦襄公至孝公始都咸阳咸阳在九峻山渭水北以其山水俱在南故名咸阳秦并天下置内史以领闗中项借灭秦分其地为三以章邯司马欣董翳为王谓之三秦故汉髙帝入闗定三秦也五年髙帝在洛阳娄敬説帝都长安留侯从而赞之有居髙屋建瓶水之説自是汉始都之初置左右内史武帝太初元年改内史为京兆尹与左冯翊右扶风谓之三辅俱治长安古城中公羊传曰京大也师众也天子所居冯翊注曰冯慿也翊辅也翼辅京师也其地今同州扶持也助也言助风化在今岐州
  始皇三十五年作朝宫于渭南上林苑庭中可受十万人车行酒骑行炙千人唱万人和
  收天下兵聚咸阳销为钟鐻【古以铜为兵故可铸钟】髙三丈销锋镝为金人十二立于宫门【旧注云铸金狄人立阿房宫前】坐髙三丈董卓悉椎破铜人铜台以为小钱魏明帝欲徙二金人于洛阳载至霸城重不可致留之
  阿房宫一曰阿城规恢三百余里离宫别馆弥山跨谷辇道相属前殿东西五十步南北五十丈木兰为梁磁石为门【门在阿房前悉以磁石为之令四夷朝者或有隐甲懐刃即吸止以示神亦曰郤胡门】阿房宫未成欲更择令名名之未果以其宫在阿基旁故天下因谓之阿房宫
  望夷宫在泾阳县界北临泾水以望北夷故名
  未央宫汉初萧何造髙祖见而怒其壮丽者也周回二十八里前殿东西五十丈深五十丈髙三十五丈武帝以木兰为棼橑【橑椽也】文杏为梁柱金牖玉户华榱璧珰雕楹玉磶重轩镂槛青琐【也】丹墀左墄右平【墄阶级也右则桀车上故使之平左则人上故为之阶级】黄金为璧带间以和氏珍玉风至其声玲珑然也宫内又有金华承明昭阳等殿及麒麟阁天禄阁金马门【金马门宦者署武帝得大宛马以铜铸像立于署门因名】
  建章宫在未央宫西长安城外汉武帝造度为千门万户自宫西跨城沱作飞阁通之正门曰阊阖【阊阖本天门而宫门名之以像天门】髙二十五丈左鳯阙【阙上有金鳯髙丈余即铜铸鳯也】髙二十五丈右神明台门内起别风阙【以其出于宫垣识风从何来也】髙五十丈对峙井楼髙五十丈辇道相属前殿下视未央宫西汉宫中有百子池戚夫人侍儿贾佩兰者后出宫为扶风段儒妻能言在宫中时见戚夫人侍髙祖常以赵王如意为言髙帝思之防半日不能言叹息凄怆未得其术使夫人击筑帝歌大风以和之予尝见旴江李先生赋戚夫人有曰百子池头一曲春不知其防今阅黄图乃见原委如此
  汉有飞廉属玉观飞廉观在上林武帝元封二年造飞廉者神禽也能致风气身似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文如豹武帝命以铜铸置观上因以为名属玉者水鸟似防防以名观也又曰属玉似鸭而大长颈赤目紫绀色石渠阁萧何造其下砻石为渠以水若今御沟因以名阁所藏入闗时所得秦图籍成帝又于此藏秘书天禄阁亦藏书籍所汉宫殿疏云天禄麒麟二阁萧何造以藏秘书以处贤材也
  灵金内府藏太上皇微时一佩刀长三尺上有铭字难识传云殷髙宗伐鬼方时所作上皇游丰沛山中寓居穷谷有人冶铸上皇息其旁问铸何器工者笑曰为天子铸劒慎勿言曰得公佩劔杂而治之即成神器可克定天下昴星精为辅佐木衰火盛此为异兆上皇解七首投炉中铸成剑杀三牲以衅祭之工问何时得此上皇曰秦昭襄王时予行陌上一野人授予云是殷时灵物工即持劔授上皇上皇以赐髙祖髙祖佩之斩白蛇者也及定天下藏于寳库守藏者见白气如云出户状如龙蛇吕后改库名曰灵金藏惠帝以此库贮禁兵器名曰灵金内府【世人常言髙祖起布衣提三尺劔以取天下不知劔之所始乃如此】霸桥在长安东跨水作桥汉人送客至此桥折栁赠别【世人常用折栁送别事不知出此唐王维诗葢本此也遂为故事】
  宫殿观阙之盛肇于秦而继以汉举其最则秦有朝宫阿房汉有未央建章以髙言辄曰五十丈三十五丈或二十五丈以深广言辄曰东西五十步南北五十丈或东西五十丈深五十丈以规恢延袤言辄曰三百余里少亦二十八里或曰可坐万人或曰庭中可受十万人或跨渭而造石桥或跨城池作飞阁辇道大槩极土木之工始之于秦穆公惠文王大之于始皇尤而效之者萧何又甚焉者汉武也计其壮钜雄峙摩云霄而傍日月虽伤财害民不免怨讟然遐想气象其能致此亦真丈夫之雄也惜夫兴替不常古今同尽乃罔有巍巍千载者不旋踵而化为游尘荡为冷风潘安仁西征赋有曰所谓尚冠修成北焕南平【皆里名】皆夷漫荡涤无其处而有其名尔乃阶长乐登未央泛大液凌建章又曰鷩雉雊于台陂狐兎窟于殿傍又曰洪钟顿于毁庙桀风废而不悬禁省鞠为茂草金狄迁于霸川悲夫英雄之建立乃如斯而已乎予尝欲一游终南之山渡灞浐之水吊秦汉之故都而物色其遗迹今南北混一逾四十年兆足以行而予又老矣乡里非无客京兆者京兆之人非无与余交者及询访往古俱不能知葢其愚俗懵学故不能通知古今也姑述此以志予懐古之恨若夫陈之临春结绮隋之西苑唐之华清宋之艮岳是又不过供游宴之娯非若秦以壮大夸西戎汉以市丽重威武者也无足道矣
  新丰建立
  史载汉髙祖沛丰邑中阳里人也既定天下西都长安而太上皇不乐闗中思慕乡里髙祖为徙丰沛屠儿酣酒煮饼商人立为新丰并徙旧社放犬羊鸡鸭于通衢亦竞识其家似此即是仍效故丰街巷市井民居也一迁徙间多少事节虽足以悦其父而不免于劳其民矣然此様子则古所无之后世不再有之亦竒事也
  袁广汉园池
  茂陵富民袁广汉藏镪钜万家僮八九百人于北山下筑园东西四里南北五里激流水注其中累石为山髙十余丈连延数里养白鹦防紫鸳鸯犂牛青兕竒兽珍禽充积其间积沙为洲屿激水为波致江涛海鹤孕雏产鷇延漫林池屋皆裵回连属重阁修廊行不能徧也广汉后有罪诛没入为官园鸟兽花木皆移入上林苑中悲夫广汉真愚人也已夫以汉武之为人百世之下阅史册犹知其非能容物者彼方修建宫苑夸示四夷一富民乃欲与之敌帝岂能平邪其取诛灭宜也近代韩侂胄修圃甚丽后亦没官然事体郤不同
  川江图
  予六十年前见蜀人李宰所藏长江万里图起岷州讫浙江海门山川城郭歴歴可翫惜不复覩今黄徳英示以蜀江图一巻广逾半尺长四丈余其间惟画蜀江起威州讫公安而止不得如旧图之抵海门也谩记大畧以见泝蜀之艰险云自公安县沙市而西即江陵府治江北而荆门军治江南有黄牛峡有鹿角滩歴巴东峡口即峡州治江北有人鲊瓮有江心乌龙石进即石首县治江南又进即归州治江南有巫峡有楚王楼有巫山十二峰有宋玉亭皆南岸也又进即巫山县治江南有杜甫草堂进为防州有白帝城有八阵图有瞿唐峡灎滪堆云安县治江北而万州忠州皆治江南歴清江县至遂宁府重庆府及酆都县亦治江南有酆都寺有酆都观又歴涪州恭州而上则泸州亦俱治江南前进叙州乃治江北有马湖江有大小乌龙山又进则嘉定府治江南有九楼佛阁则在江北遂为眉州亦治江北有蛾眉山有秦楚楼有芳草渡有万里桥则俱在江南由眉而进则成都府治江南而永康军则在江北有三十六峯在江南南为青城县有青城山有玉女闗有玉垒闗有七盘山至威州治江南止矣一卷之图首尾如此予跋其后曰右颍川徳英父所藏蜀江图也广仅半尺修逾四丈西起威州东讫江陵凡跨十有八郡其间山川城垒人物聚落仙宫梵宇风颿浪舶歴歴在眼往年徳英曽示此图一轴予固赏爱为赋诗今阅此卷更自精工弥使人赏爱不已真竒笔也忆少日阅舆地志极爱西蜀风景形势鋭欲溯巫峡阚劒门周视古英雄争战处稍慰胸中之竒顾蹉跎寖老付来生矣展翫伤懐因寄一叹并载前诗曰谁貌坤维入画图东西川合滙荆湖金汤夹岸提封接玉帛连樯贡赋输劔阁防烦豪杰梦锦城曽是帝王都如今混一兵争息见説烟荂渐似呉
  十二峯石
  巫山十二峯口习耳闻熟矣终未悉其何名今因蜀江图所载始得其详曰独秀曰笔峰曰集仙曰起云曰登龙曰望霞曰聚鹤曰栖鳯曰翠屏曰盘龙曰松蛮曰仙人予因櫽括成句曰笔峰独秀集仙起云登龙望霞盘龙翠屏聚鹤栖鳯松蛮仙人总为六句聊便记览耳山在归州乃川江之南岸见者谓十二峯元不联属往往悬隔相望若欲观玩惟泝流入蜀者甚便傥顺流而东则三峡水急如箭不容寓目所谓归州淘米峡州吃饭可见其峻疾矣
  闽地险恶
  予幼读南丰先生所作道山亭记摹写闽地山川险恶之状笔力精妙宛如图画殆似西汉文章欧苏不能及也然平时只作文字看实未信其险恶果如此至大辛亥赴官劒津初入杉闗已见山岭崇峻囘首江西如在平地犹未觉其险也自邵武城下发官船歴挐口驿富屯长驿顺昌县玉台驿顺流赴劔然后见谿滩湍激石笋峭峻舟行其间时遭惊骇予舟中因语孙儿以道山亭记昔闻而今见之其所歴与记中所载无不合者兹録于后其略曰闽故周者七至秦开其地列于中国始并为闽中郡自粤之太末与呉之豫章为其通路其路在闽者陆出则阨于两山之间山相属无间防累数驿乃一得平地小为县大为州然其四顾亦山也其涂或逆坂如縁絙或垂厓如一髪或侧径钩出于不测之谿上皆石芒峭发择然后可投步负戴者虽其土人犹侧足然后能进非其土人罕不踬也其谿行则水皆自髙泻下石错出其间如林立如士骑满野千里下上不见首尾水行其隙间或衡缩蟉揉或逆走旁射其状若蚓结若虫镂其旋若轮其激若矢舟泝沿者役便利失毫分辄破溺虽其土长川居之人非生而习水事者不敢以舟楫自任也其水陆之险如此汉尝处其众江淮之间而虚其地葢以其陿多阻岂虚也哉云云朱文公尝爱曽文以为严健有法此语信然近学録郑见独为予言道山亭记丰碑钜刻巍然犹存郑三山人也故知之他日有便至其地当命匠致墨本归乡里示亲朋庶犹可乡先达之万一云
  前代军垒
  秦堕封建易为郡郡置守汉因之国皆为郡更曰太守至隋废郡置州唐世天下俱为州改太守曰刺史宋又改曰知某军州事此其大略俱可晓也独有数小垒名之曰军者未悟其义而其治所又多在各道接境去处如建昌军邵武军则江西福建界上也如南安军则江西广东界上也如江隂军则浙西之尽头如广徳军则江东之尽头如桂阳军武冈军则湖南之沿界岂非当时诸州地理阔逺绥御不及故于接境聚军以控扼之其初不过营垒乆则因以军为名且从而例视若州府之类矣夫军之字义与州府郡邑不同流俗承譌并失字义遂真以军为郡不亦谬乎以军为郡不记始于何朝而建昌志曰南唐元名建武军入宋始改建昌则军之剏也岂五代时耶其间有临江军则居江西之腹兴化军则处闽海之滨茶陵军亦在湖南内地【今考之亦接吉安界】又不尽居接境处又是一例宋时仕宦应得郡而资浅者未授以州府首命为知军而军之地望亦自不等如南安军在江西穷处国小地狭而地望乃特重为守臣者率年嵗陞迁为部使者如提刑提举之类其平迁亦得佳郡葢以郡当东广之冲地有蛮峒之扰苟抚治有功则因优之也景定庚申梅知军鼎径除江西提刑后赵知军孟适段知军浚皆擢守建昌其余诸军则未之闻也而宋时雄藩大镇又自别有军号如杭州曰宁海军绍兴曰镇东军温州曰应道军婺州曰宁逺军严州曰遂安军平江曰平江军建康曰建康军州曰淮南军龙兴曰镇南军贑曰昭信军建宁府曰建宁军泉州曰平海军如此者不尽记毎军皆设节度使官一品其地则谓之节镇节度使止遥授请厚俸而不亲临其郡非若唐代淄青卢龙宣武等处节度则真有其地统其军跋扈难制至于簒逆也宋制节度使官仪甚盛其家建巍楼植纛其中有黄幡豹尾之属名之曰节楼义祀神名之曰节神其节度使毎出则千兵拥卫捧节前驱见者避路有令曰冲节者斩然所统军卒则咸无焉
  天齐
  封禅书载秦始皇祀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齐天齐渊水也居临菑南郊山下注引解道彪齐记云临菑城南有天齐五泉并出有异于常言如天之腹脐也又曰齐所以名为齐以天齐也注曰当天中中齐愚尝于前卷略议之今详具其説如此乃知衡华嵩恒俱称某天某天而东岳独称天齐有以也【当天之中故祀天主与地王不同】
  不夜城
  不夜乃古县名齐记云古有日夜出见于齐东境故莱子之城以不夜为名
  市井
  予尝疑世称市井二字无义按史记正义曰古人未有市若朝聚井汲水便将货物于井邉买卖故言市井乃知旧所疑不差
  九河之名
  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盘鬲津
  阳闗
  唐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诗曰渭城朝裛轻尘客舎青青栁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闗无故人后知音者以此诗作三叠声歌之予初不考阳闗在何许意疑玉闗左右及见五代晋髙居诲奉使于阗记所载乃知阳闗去玉闗尚逺其略曰自灵州过黄河行三十里始涉沙入党项界行四百余里至黒沙沙尤广遂登沙岭即党项牙也渡曰亭河至凉州又西行五百里至甘州即回鹘牙也自甘州西始涉碛碛无水载水以行甘人教晋使者作马蹄木涩木涩四窍马蹄亦凿四窍缀之乃可行西北五百里至肃州渡金河西百里出天门闗又西百里出玉门闗经吐蕃界西至州沙州二州多中国人州南十里有鸣沙山云冬夏殷殷有声如雷云禹贡流沙也又东南十里三危山云三苗所窜也其西渡都乡河曰阳闗云由是观之则玉门闗距云州近二千里又歴州沙州而后至阳闗渡又逺数百里矣江南人望张掖酒泉已觉县逺而班超云臣不敢复望至酒泉郡止愿生入玉门闗则其逺于酒泉可知已阳闗又逺于玉门宜其谓西出阳闗无故人也安西在阳闗之外知又防里今日甘肃置行省可见提封之广识者谓天下地理惟西最广恐或如此【音律中有甘州凉州伊州曲】
  尾闾
  斋先生包枢相尝言昔为台州通判日州连东海遥望海洋中有漩涡至数十疑即所谓尾闾也予毎欲质其事而无由至大庚戌辛亥间石塘胡汲仲长孺为台州宁海主簿县正与海接予与石塘公厚因以斋旧説叩之今得其回书云宁海在台东境距平阳岭海七百里距鄞为近其又东境即大海人舟所不敢渉惟冬则钓船行二程辄止相传其东则鬼国水势流下虽潮生时亦不可上恐是尾闾处也斋谓见有十数涡则某所未见也汲仲之所报如此予以嗜古好竒之故博徴异闻于所亲歴者然犹不能究尾闾之实则据纸上而妄谈者何足道哉
  洗马池
  江西龙兴市心有一方池临街緑水澂名曰洗马池不悟其义近闻一人云古有姓李者仕为太子洗马居此地故得名然洗马之洗本音鲜非音徙也岂俗不识字故传譌邪予去年到龙兴乃见已为民居障蔽不复得见矣【去年乃至大辛亥】

  隐居通议巻二十九
<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隐居通议>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三十
  元 刘壎 撰
  鬼神
  目击三怪
  神怪之事吾素不信但即今数事乃吾目击而身亲者殊未有以自解南丰石僊观之前有巨樟一株世传宋延平辛丑嵗有方士冷道者在彼修炼一日叱木使开则木腹中虚因入其中坐化而逝未乆生合里人相传以为神后治平丙午令公胡若者不信斧而騐之则见道者兀然而坐俨然如生欲后来取信传以塑绘焉自是歴二百年木不复合予亲见所斧木窍长盈尺阔数寸中虚而枝叶茂冷道者兀坐犹故也心窃怪之越寳祐癸丑寒食后一日大风拔木木虽仆而冷道者犹兀坐木根之上屹无所伤屋而覆之至今犹存此不可解者一也丰之军山险峻倚天号江南絶顶上有石室祠浮丘王郭三真君曰三僊祷祀者归焉时见云雾滃鬱中有光如日晕大如车轮乡人称曰圆光光中见三僊冠服貌像隐隐可辨其飞行翕忽或升或沈顷刻不见此不可解者二也咸淳癸酉嵗余家旴城中闻南丰母舅家为鬼所侮毎当昏时有声歘然于屋前后或櫺或庖湢环绕而鸣老幼皆缩颈灭烛噤不敢声达旦乃已明日复然如是者逾半年已而妗氏病且死予闻讣往吊将就寝忽闻鬼声去卧榻三五尺去地仅二尺且行且鸣予叱之不止已而其声或逺或近予亦困且睡矣礼毕余遄反旴城后乃闻其声渐息而舅家亦迁别居越三载北兵薄旴城下予奉亲还南丰无所于居因假舅氏旧舘寓焉则昔之鬼声无闻矣毎独坐至夜分亦汔寂然未防此屋遭兵燬荡尽然当时何其怪也此不可解者三也神鬼有无当必有知者今纪目击身亲者如此
  雷神显应
  赵倅良骖言宋时仕潭州一日迅雷击寿星观碎鸱吻道士见雷神青靣绯衣裵回檐间乆之始去后乃知鸱吻中有真诰神取出之置于道寮内桌子上其裵回者疑一时未定置顿之所也
  邻寺林长老自卫言至元十九年随其师曰湖山僧録者寓吉州一日雷震报恩寺寺有八难观音堂堂皆涌壁雷绕其间乆不止有僧判甘藏卜者胡人用本俗法披红禅衣诵一畨呪语以五斗米撤之雷乃去击其寺门而散雷神悉取涌壁上观音像及从神等移置案上而于涌壁之后摉击柱木皆碎凡佛像无一损者吾州梓源李规可圆孙有子因事微忤规可明日规可出州诉之行至广沙坪众劝以反乃拜天诉子扺家以原词置灶中防之未防其子入州行至父所拜处迅雷一声殛死衣裳破裂如丝是日也余在郡庠堂窃怪霹雳非常已乃闻霹死其子身有至元钞两张雷火不防朱墨焕然秋麓叔父镗尝言京源曽氏有婢常弃擿米谷于粪壤往往不加爱惜或劝止不从一日婢正撤米谷忽雷火焚婢自顶至踵炮其半体余半体无所伤幸不死葢亦怜其愚而警之
  罗济翁公让言其乡中有职役人二其一纯实其一凶狡纯实者因某事聚少米其凶狡者縁怒悉以米弃沟渎中狼籍满地纯实者劝之不从一日二人同行暴风急雨忽至雷电随之渐觉晦防二人者将避之而无其所遥望前途有社林焉拟造树下避雨既至则见社林中有数人若吏卒或衣绯青或黄帕首急禽凶狡者捽之俄有一人若功曹然张帏幙及榜挂之命左右扶纯实者去且令勿损其身俄迅霆一声俱无所见惟见凶狡者横尸在地此人惟头髪被焚病哑三日而后能言所遇如此
  吾里之东某里有耕夫某一日出外惟母在家舂米耕夫有子尚防偶戱臼中不觉碓坠竟舂死其子素狠母惧其归见孙儿已舂死必怒也走某家避之其子归见其然不言而淬砺一斧藏腰间宻往求其母得之某家邀母归将甘心焉行至中途风雨暗迅霆一声殛其子死而母汔全雷霆于他事或恕惟不孝于亲及不惜米谷二事考罚甚严葢报应屡显岂非天条所禁二事尤重邪丁丑年州前米户某因忿诟弃米殛死今年甲辰嵗重五节日北郭黄某之妇忤舅姑忽雷大震绕其家烟火满室其妇焚髪而窜屋亦旋燬幸免殛死耳父母生我者也五谷养我者也造物葢于二事独重重生飬也
  大干梦録
  予防获观大干梦録一册载隋温陵太守欧阳公祐洛阳人仕闽授代归自经邵武光泽之大干爱其山水清秀盘桓乆之已而舟溺夫妇俱死焉后人葬于其地乆之发灵庙食累受封爵为王宋时士人应举者求梦多应好事者辑之曰梦録世变以来文籍散失予不见此録数十年皇庆癸丑官于剑津邻人詹翠屏出示新刋实録视旧増倍因借观之而摘其可存者漫记于后王居西京洛阳河南府洛阳县水南东地名福善坡东有防仙楼南对瓦子门西抵鉄器市北有防景楼王以某月五日生娶崔氏
  隋恭帝义宁二年始立欧阳太守之庙
  唐僖宗文德二年始受龙湖禅师戒防血食
  宋仁宗【阙】 元年始封通应侯元丰五年进封祐民公崇宁【阙】  额曰惠应庙政和六年封广祐王绍兴【阙】广祐王绍兴十三年封明应威信广佑王【阙】明应威信广祐福善王嘉熈中换封【阙】
  福善王寳祐中又换明应威圣英惠福善王
  【阙】    明烈威圣文惠福善王
  唐僖宗少子得道于石霜和尚自湖南来邵武入龙湖建道塲号圆觉大师名普闻实有戒行见庙下烹杀甚众师悯焉为偈曰悟道不同死死中生不忘虎无心伏人来与惠降杀生及死祀轮回万刼殃为报人天界无遮福最强欲种多生果修斋劝大王昔年地狱里今日作天堂是夕里老梦神云我已受圆觉禅师戒后祀我当如比丘饭足矣自立庙厯二百七十一年而后改至今遵之古碑载王守泉州满归假道邵武维舟大干谿渚偕夫人崔氏纵观山川秀丽誓曰此福地可庙食复次舟行数里风浪掀作覆舟举家陷溺公与夫人尸存涯涘遂沿流至于生前所誓庙食处乡人惊异送其尸东下津流二千里明晨逆流又至所止处乡人复津送加以里数翊旦又至所止处或谓斯乃贤哲人率众备仪葬于山间越十年防荒疫疠民始崇祷建庙塑像
  刘侍郎岑作郡城熈春台别庙祀有惠应神徐端修自呉中来过建昌访道士王文卿文卿授五雷法能致雷道行甚着因语徐曰邵武顷大旱予拜表至帝所见所谓惠应神叩王陛为民请甚力帝谕若不许然神具言其州穷且瘠民不可一日无谷词甚恳切乃得请而嵗有秋岑闻是语心敬焉【文卿即王侍宸】
  实録载邵武自宋代绍定庚寅之变比嵗不靖端平甲午嵗金华王子文埜为守与寓公率士民迎福善王就郡治建黄箓醮邀龙虎山张天师至时寓公杜子昕杲与祠家居与王守同主醮事命道士林逍遥拜章初拜未得达逍遥行持再往遂伏地不起自已至申州前忽雨天花一城竞观空中缤纷坠地即不见盛以衣裾亦无有逾时乃止乆之林方起喜色满靣谓众人曰适到天门遇福善王云已得请于帝子可回矣具言上帝以邵武醮事精防特赐邵武太平四十年两斋官皆得厚赏自是郡果宁息生齿日繁后王公仕至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宻院事杜公仕至吏部尚书赠少师逮咸淳某嵗黄廖二峒盗起寓公相与议曰四十年之期已过盍再建黄箓恳之于神众推国子监【阙】 呉某与【阙】 大夫杜伯堂芜主之葢伯堂乃子昕尚书之【阙】
  观命道士谢某拜章既起径入治靖色宻语谓杜呉二公曰适得报邵武当有大厄上帝已命福善王往芙蓉城去矣二十年方反殊可忧也中夜禁词羣鸦喧噪众失色明年兵祸果作丙子后盗屡犯城无宁嵗大干祠祀亦弛至元辛夘汀寇钟明亮平后民始渐安香火继盛而邵武亦粗复承平之旧焉天花事乃黄某説方雨时亲见之芙蓉城当时杜呉二公秘不言独私告在轩黄公绍未防二公捐舘后在轩始与先人言葢乙酉正月也【顷甲戌乙亥间旴友易雪厓仲信往大干叩国祚梦王者冕服相迎止云不忍言未几革命】
  神怪窈防
  神怪窈之事知道者不言且不信谓其害道也然亦有不可以理晓者如洪都之鉄柱上清之仙岩军峰之圆光西湖之飞来峰与夫庐阜天池则见普贤天灯西蜀峨嵋则见文殊天灯皆彰彰在人目乌得以为诬邪岂古亦有之特智者不言欤怪力乱神夫子不语耳而不曰无也然佛法自汉方入中国则庐山峨嵋之天灯其亦古有之欤抑山岳钟灵光景异常而后之佞佛者迁就以神其教欤予又闻长老言州西门石背有王姓家建大醮醮之夜有神空中语云醮事甚防但作羊屎臭尔或以告之王王甚不满穷诘其故乃是日炊斋而薪不足急毁羊围木足之王由是震惧欲重建醮累嵗斋洁疲精竭诚虽面麦亦别畦以种不加粪秽复建醮事至中夜忽见马灵官自虚空降入醮筵巡行一徧谓玉曰上帝念汝至诚遣吾一视俄去不见又闻乡里前街汪姓者因田地事建大醮其馆客譔青词有曰芒芒九土尽入吾疆醮之夜馆客坐于门仿佛见大街一将吏乗马自东来至前曰芒芒九土是何等语手掴其面俄不见客自是头不正由是观之则此事真不无邪传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以鬼神对礼乐而言其真有邪要之识者不必语有无唯当修身谨行孝弟忠信以无媿对越而已象山先生陆文安公守荆门日罢设上元醮有榜文曰此心若正无不是福此心若邪无不是祸呜呼尽之矣
  土神诰词
  庚子五月因观江涨至五通庙忽忆儿时见将军诰词一轴乃宋封周将军为宣【阙】侯者也今其轴虽不存中间一联最佳云汉将军有功得封【阙】
  记其时某人当制也又记里中军山神加封
  仁显二字诰词有曰能博其施斯之谓仁有赫厥灵于乎不显语意俱到今刻石西门庙中
  徳祐拜章不达
  沈徳载言徳祐危急时慈元命上清宫邓道士拜章祈天永命道士伏地凡四日始寤曰章不得达也亦不得近天门止于刚风浩气间端跪以俟乆之遥望祖师举手麾之曰不可于是乃还已而果然
  天师退潮
  宋理宗时浙江潮溢犯杭都乆不退朝野危之有防召天师郤潮时三十五代天师则观妙真人可大也既至而潮退理宗大喜加封锡赉甚侈闻之是年实以四月十三日策功今大徳二年戊戌嵗春潮犯盐官州漫溢百余里所损不可胜记渐逼城市久之不退父老援宋事请于江浙行省宜迎天师退潮今三十八代天师则凝神广教真人与材也省命父老来迎且奏闻于朝使者至真人以其礼聘不庄汔不为动卒辞行而遣宫中道士持鐡符往治之既至盐官州行李丛襍姑以鐡符挿水濵忽波涛汹涌若有神防之者道士喜乃易法服持符登舟众人羣拥聚观簇立堤岸遥见仿佛有金甲神者立于空中道士行法擿鉄符符跃波靣者数回而后沉没顷之天色晦防霹雳一声越数日乃见于别处拥起沙堆十数里于其上得一物似鼋大如车轮介而三足葢所谓能也取而剖其半入朝以其半入上清宫表显其事方道士行后朝命奉御偕某官来真人以君命乃行亦四月十三日人皆异之真人至行省而妖已除乃作醮事又筑堤建祖师正一真君殿以镇之
  朱张福业
  浙西朱张二豪本樵夫乘乙亥丙子革命时南北云扰入海啸聚剽刼所杀畧皆富商巨舶由是大获致赀产珍货无与比官皆宣慰参政而朱尤豪既丰溢即思善果往往捐金佞佛剏寺建像极侈一日在金陵适张天师应诏经从朱建大醮祈张行持且请召神降笔以卜休咎张令设黄帏帐县鸾笔俾朱黙祷乆之笔坠启视书云积福如山造业如坑推倒福山填不得业坑朱大骇惧人以为名言不数年果败死家属物产俱没入官世言汤武逆取而顺守传曰若晋取虞而明徳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是以顺守之意然而非也既以逆取违天多矣其能守乎杀人取财寃气贯日乃欲以不义之赀媚佛求救吾不知数椽之寺舍数堆之泥像而可赎弥天滔海之罪邪佛固仁慈然视众生平等亦岂肯为逋逃主而使寃死者不少吐气哉朱张伏诛岂神不救夫子曰仁者能好人能恶人噫神真能仁矣

  隐居通议巻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隐居通议卷三十一
  元 刘壎 撰
  杂録
  折狱鉴
  髙宗绍兴三年降诏恤刑戒饬中外俾务哀矜时有承直郎郑克明为湖南提刑司榦官因阅和凝疑狱集嘉其用心乃分类其事自释寃辨诬至严明矜谨凡十二门易旧名曰折狱鉴所载皆古事亦多有不切可删者然有数事增人智识爰摘録之
  释寃门载唐李勉镇鳯翔有耕人得马蹄金一瓮送县为令者虑公藏守不谨收置私室翼日开视皆土块耳令以状闻府遣掾按之不能自明诬服换金初云藏之粪壤被人窃去后云投之水中失其所在虽未穷易用之所而皆以为换金无疑时袁滋在幕府独疑其枉勉乃移狱付滋鞠之滋阅瓮间得二百五十余块诘其初获者则二人以巨竹舁至县滋乃于市肆借金依块形状镕写校量始称其半已及三百斤尽计大数非二人以竹担可举乃知在路之时金已化土矣令乃获雪【出康骈剧谈録】
  辨诬门载唐李靖为岐州刺史有希防告靖谋反者髙祖命一御史往按之且曰李靖反状实便可处分御史知其诬罔请与告事者偕行行数驿御史佯失告状惊惧异常鞭挞行典乃祈告事者曰李靖反状分明亲奉圣防今失告状罪在我矣幸救其命告事者乃别疏告状与之御史騐其状与元状不同即日还京以闻告事者伏诛
  又载李徳裕镇浙西有甘露寺主僧诉交割常住物数内被前知事僧没金若干两引前数辈为证递相交付文籍在焉鞠其僧已服盗取之罪未穷破用之所徳裕疑其非实僧乃防寃曰本寺积年止有文书陞载分两交承其实无金众人以某孤立不狎流俗欲乘此挤之徳裕恻然曰此不难知也乃以兠子数乘命干连僧人入对悉坐之兠于中门皆向壁毋得相见各与黄泥令模作前后交付下次金形状以凭证据而形状皆不同乃劾其诬一一服罪
  议罪门载汉景帝时廷尉上囚有防年继母陈杀防年父防年因杀陈依律杀母以大逆论帝疑之武帝时为太子在帝侧遂问之对曰继母如母明不及母缘父之故得比于母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则下手之日母恩已絶宜与杀人同不当以大逆论
  又载汉宣帝时燕代间有三男子共娶一女而生一子及将分离争子兴讼丞相黄霸断之曰此非人类当以禽兽处之遂戮三男以子还母
  又载元帝时王尊守槐里令兼行美阳令事美阳妇人告其假子不孝曰儿尝以我为妻妬笞我尊遣吏收捕騐问辞服尊曰律无妻母之法圣人所不忍书此经所谓造狱者也【顔师古説欧阳尚书有造狱事谓非常刑各造杀戮之法】尊于是出坐廷上取不孝子挂磔着木使骑吏五人张弓射杀之又唐徐有功为司刑丞时有韩纯孝者受徐敬业伪官前已物故推事使顾仲琰奏称家口合缘坐诏依防籍没有功议曰律谋反者斩身亡即无斩法若情状难舍或敇遣戮尸余非此涂理絶言象缘坐元因处斩无斩岂合相縁既所縁之人亡则所因之罪减减止徒坐频防赦恩今日即防没官未知据何条例诏依有功议防放由是免籍没者数百家
  又杜镐侍郎兄仕江南为法官尝有子毁父画像讼未能决镐尚防輙曰僧道毁天尊佛像可以比也兄甚竒之
  又邢州有盗杀一家其夫妇即时死有一子明日乃死州司以其家财产依户口絶法给出嫁亲女刑曹驳曰父母死时其子尚在即财产乃子物所谓出嫁亲女乃系出嫁姊妹不合有分
  惩恶门载孙沔知杭州有丐者左臂无一手右臂惟两指盗细民镬相竞至庭丐者举臂泣曰细民诬我我无手人岂能盗镬沔即然之叱细民出抚劳丐者因予以镬始弗敢受再三安慰丐者不悟也以指撮镬徐以臂举戴于首而去沔追还断其指令于市
  摘奸门后魏李崇为州刺史部民茍泰有子三嵗失之后见在郭奉伯家各称己子并有邻证官不能决崇乃令二父与儿各别禁数日忽遣吏谓曰儿已暴死可出举哀泰闻之悲泣不自胜奉伯嗟叹而已殊无痛意遂以儿还泰
  钩慝门唐张允济初仕隋为武阳令邻邑有民以牸牛依妻家数年孳生十余犊及将异居妻家不与本县不能决乃诣武阳诉之允济曰尔自有令长何至此也民垂泣言所以然允济遂令左右缚牛主蒙其首诣妻家村中云捕盗牛者尽召集村中牛质所从来妻家遽指所讯云此是女壻家牛不知来处允济发蒙曰此是女壻可以牛归之妻家惊服
  又一事相类者王恭戍边留牸牛六头于舅李璡家养五年产犊三十头恭还索牛舅曰牸牛二头已死当还四头老牸余非汝牛所生恭诉于县县令裴子云以恭付狱追盗牛贼李璡璡皇怖而至子云叱责曰贼引汝同盗牛三十头藏汝庄内璡不伏唤贼对辞乃以布衫蒙头立南墙下璡急吐欵云三十头牛是外甥牸牛所生非盗得也子云令除恭头布衫璡惊曰此是外甥子云曰是即还牛更欲何语璡黙然复谓璡曰五年养牛辛苦特与五头余并还恭闻者叹服
  又唐江隂令赵和咸通初以折狱着声淮隂有二农夫比庄通家东隣尝以庄契质于西邻后当收赎先入八百千自恃宻熟不取文证再赍余镪至西邻遂不认东邻诉于县于州皆不得直遂越界诉于江隂和曰县政甚卑何以奉雪东邻泣曰至此不得理则无处伸诉矣问汝果不妄否曰焉敢诬乃召捕贼人赍牒淮隂云有刼江贼按鞫已具其同恶在某处姓名状貎悉以西邻指之请梏付差去人西邻自恃无迹不惧也至则械于庭和厉声诘之囚泣诉其枉和曰事迹甚明尚敢抵讳所刼之物藏汝庄中皆可推騐汝具籍赀产以辨之囚不虞东邻之越诉也乃具折谷若干庄客某人者防绢若干家机所出者钱若干东邻赎契者和复审问乃谓曰汝固非刼江贼然何得隐讳东邻赎契钱八百千遂引其人对证乃慙服梏回本县牒请检付契书复置之于法
  又章举为句章令有妻杀夫放火焚舍称火烧夫死夫家诉官妻不服举乃取猪二口一杀之一活之而积薪焚之活者口中有灰杀者口中无灰因騐尸口果无灰乃服罪
  又南方有伪装殴伤痕者以榉栁涂肤则赤如殴水洗不脱然识者亦能辨之葢真殴伤者血聚则硬伪者则否
  又侯临为东阳令时他邑有民因分财产寄物婣家遂被讳匿屡诉弗得直闻临治声越境求伸临曰吾与汝异封法难以治止令具物之名件而去后半年县获强盗因纵令妄乱供通有赃寄某家移文捕至下狱引问其人泣防盗所供金帛皆亲党所寄者临即追元告民识认尽以还之人服其神
  夹漈通志
  余自少闻闽中有大书一部名曰通志知其为名儒郑先生所着也先生讳樵字渔仲兴化人自号夹漈予思见其书而无繇近大徳嵗间东宫有令下福州刋通志于是益思见终无繇也游宦剑津始获见通志二十略乃兴化旧刋本近三十册或曰此通志之节略者尔或曰此説非也通志凡二百卷为全书而二十略者特传志中之一所谓略者非节略之谓夹漈序曰总天下之大学术而条其纲目名之曰略凡二十略百代之宪章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由是而推则二十畧自二十略通志全书自全书而略在全之内也今福州所刋通志凡万防十板装背成凡百十册视兴化之三十册则福为全志明矣大抵通志之作乃郑先生欲破班固防代为史之非而律以司马迁通歴代为始之法故赵必曅之防直指为全史而不以为类书其説谓通志以纪传表志为例大意法司马子长史记以全书名志故以畧名天官等书又曰莆阳刻本二十畧然全史未之见则志自志畧自畧也予今仅见二十畧而其全志未睹未敢轻于论议谨按二十略之次序曰生民之本在姓氏故作氏族略书契之本见于文字故作六书略明七音之本达六合之情使裔夷之俘皆知礼义故作七音畧天文在于图象有义无象莫能知天故作天文略地理之家在封圻封圻之要在山川今凖禹贡之书而理川原本开元十道图以续今古故作地理畧梁汴者四朝旧都足为痛定之戒南阳者中原新宅宜为无疆之基故作都邑畧諡法一家国之大典今所纂削去引辞而除其曲説故作諡法畧祭器者古人饮食之器今之祭器出于礼图徒务説义不思适用故作器服略乐以诗为本诗以声为用齐鲁韩毛四家博士各以义言诗遂使笙歌之道日微故作乐畧学术茍且由源流之不分书籍散亡由编次之无纪故作艺文略册府之藏不患无书校讐之司未闻其法故作校讐略图成经书成纬古者左图右书不可偏废即图以求者易即书而求者难故作图谱畧识者古人之靣貌金石之功寒暑不变今蓺文有志而金石无纪故作金石畧洪范五行传者巫瞽之学也天地之间灾祥万种人间祸福防不可知若之何一虫之妖一物之戾皆绳之以五行臣故削去而作灾祥略五方之名本殊万物之形不一通鸟兽之情状察草木之精神故作昆虫草木畧凡十五略出臣胸臆不渉汉唐诸儒议论礼略序五礼职官略秩百官选举畧言抡才之方刑法畧言用刑之术食货略言财货之源流凡兹五畧虽本前人之典亦非诸史之文也先生自序二十略之大防如此其编摩之勤意度之新诚为苦心千载独歩然披覧究竟似亦止是类书故庸斋之序以为博不如约特其该洽精审则胜于通典事文类聚翰苑新书之类至于通志全书世以为史尚未及见又不知先生所以用意者何如也姑俟续考○巻末有古寿吕君政防云二十畧乃通志内之一书也其説益明先生少不事科举惟务著书三举孝廉两举遗逸俱辞后以经筵列荐特召赐对称防命以官主管礼兵部架阁文字乞还山诏给笔札修史及缮写成书二百卷造朝除枢宻院编修官兼检详诸房文字又命缴进通志通畧未及上而卒有子翁归才八嵗家藏遗稿多散逸云
  元贞陈言
  元贞新政有北士呉助教陈定本十六策其言虽若泛滥至其条例时处沈着痛快今摘其要以示后今天下以为乱邪而海宇清宁重译来贡灾沴不作年谷颇登未见其乱之迹也以为治邪而官吏奸贪盗贼窃发士鲜知耻民不聊生号令朝出而夕更簿书斗量而车载庠序不立人材无自出之由律令不修官府无常守之法舍真儒用苛吏弃大本而求小功空中国事外夷取虚名而获实祸汉以火唐以土此德运之重事先儒有相生相胜之评殷尚质周尚文此因革之大纲今代无所损所益之机学校科举常平义仓平凖物货之法皆今之急务有益万世而不为伪金伪银妄医谬卜巫觋符水之流皆古之所禁不逺千里而必取金银有入而无出不在乎钞之旧新田畴少垦而多荒奚论乎谷之贵贱布帛翔涌而号寒者滋甚米粟渐平而啼饥者愈多边鄙有数十万之兵仓廪无五七年之积百司多不才之俗吏诸卫半无用之冗兵服色混有扎撤孙之权官爵滥有别里歌之选郡国苦达鲁花赤不迁之虐驿站患脱脱和孙细检之烦海东进名鹰动有千百骑之扰安南献驯象尝遗一万里之忧鳏寡孤独之人饥冻不知其广惠流连荒亡之辈醉酗不问其所由受一贯之钱者有刑撒花银不在此例争一垄之田者必讼夺草地莫敢谁何草料有孛歌孙之偏枯头匹有不兰奚之干没海运粮不能以无扰盐料草未免乎强科削民力置屯田利于此而害于彼改提刑为肃政旧其而新其名秋官乏推谳之人吏部阙铨衡之法散官降职事三等选曹守无谓之规覃恩増品级一阶有司败垂成之典蓝緑朱紫巧官有四时之迁省部院台善进有九阶之转骤用者号称不次满考者目为不通权门以之大开公道由是不立出纳之吝一生二二生三上下交征万取千千取百公行贿赂守令无牛犊之留私举钱粮豪富有羊羔之息米至仓而官不为入耆老辛苦于上都物输公而价不为酬商旅称寃于外郡御史言官也经年未见言章翰林论思也终日未闻论状北门有编修修譔所修者未审何书东观有秘监监丞所监者未知何事太常乃礼乐之根本孰明五音成均实教化之渊源谁通六艺星芒示异本除旧布新之事司天但务于祷祈日蚀为灾葢扶阳抑隂之徴太史惟陈其躔度河渠峻由地形不便都水失治水之宜印版坏无方略可陈兴文有丧文之罪曰清流曰杂职朝仪混文武之班为大夫为将军官阶失左右之寄财谷止有此数十倍入难应横支官吏既无定员千万求莫寻见阙豺狼当道幸门如防穴之多虎豹守关甲第如蚁封之宻士生才弱冠上事君而下临民亲死不奔丧内成婚而外入仕上倍中中倍下田禄无公侯异等之颁穷则变变则通楮币失母子相权之道江南苦茶盐之重税山西患谷粟之逺移逋县未巳于追徴繇役安在乎蠲免弃产抛家者比比如是质妻卖子者往往皆然赐予弗加于贤能公私以之而匮乏笞杖无小大之节徒流无逺近之分俸秩应添而不添冗员当减而不减朝士无修己治人之学台諌尽呈身识靣之徒目刻薄为忠贞殆似指鹿而为马用奸黠治郡县何啻驱狼而牧羊大臣持禄而不言小臣畏罪而不敢以朝三暮四之术愚醉生梦死之民方今之势如是而已虽非大乱亦未可谓之治矣○如上所陈多有警语特有时而牵于对偶失之不切则其意惟在作文非言事之体又且毛举缕数如此是内而朝廷外而郡邑无一事无无一处非病尚何足以为国乎此葢急于吐露而忘其裁制也然其文意到处自是可采所谓定本十六策其目曰修实德则天道定严宇庙则人事定重一统则大业定开言路则闻见定近正人则心术定设大学则风俗定杜幸门则奔竞定罢逺征则边鄙定议律令为政之本广学校为教之本増从祀为道之本复袭封为德之本兴劝农为富之本汰监司为治之本褒隐士为劝之本用贤才为化之本以上十六事文词浩繁且有重复迂缓处兹不尽録或云此人譔成此书不曽投献而殁其稿流传果如是殆亦好名之士欤虽然犹胜于喑喑黙黙与草木俱腐者也
  前朝封爵
  宋时封爵有大国次国小国之殊其间亦有臣子所不敢受封者谓如累朝潜藩曽经封册则俱在不封之例偶见景定条法具载甚详因録于此虽时异事殊亦可见当日典故云
  大国
  赵【不封】 晋【不封】 秦  齐  魏  韩【不封】 燕楚  鲁  梁【不封】 宋【不封】 陈  呉  越夏  商  周  汉  唐  升【不封】 冀豫  兖  荆  雍    徐  镇益  邓  邠  潭  凉  郓  蜀【不封】太宗尝封晋徽宗尝封韩故不封余皆此例若赵与宋则国名与姓故也
  次国
  卫  郑  蔡  曹【不封】 许  代  瀛庆  岐  随  密  邢  寿【不封】 潞【不封】苏  定【不封】 相  广  延【不封】 婺  泾福  宿  华
  小国
  江  滕  向  黄  纪  谯  原宏  祁  郐  取  舒【不封】 介  道酆  蒋  萧  郕  谭  霍  莱郇  鄅  邬  戴  桐  遂  菅管  沈  虞  应  息  英【不封】 任崇  荣  扈  濮  巢  观【不封】 安申  虢  邾  杞  贾  鄫  防巴  夷  谷  顿  麋  黎  葛蓼  项  眲  防  茅  胙  庸臯  滑【不封】 鄀  牟  权  甘  祭尹  温  毛  樊  成  单  刘巩  邵  邶  郦  宰  鬲  杜  吕    留    鄠  郿焦  宛  鄼  禳  叶  郢  鄢緍  勮  费  郚  陇  范  程鄱  鄃  潜  浯  辽  嬴  绛汲  梧  轵  营  翕    蔺易  鄗  洮  泽  昌  翟  陆缁  卞  纶  庐  翼  邹  房□  康【不封】 沛  褎  彭  窦  鄂邺  蓟  颡【不封】 汧  沔  沂  肃岻  郳  鄯  莘  顺  渝  郫蒲  酅  丰  棣  光  仪  懹永  盛  济  信  羲  宁  襄【不封】均  睦  丹  思  简  忻  韶嘉【不封】 端【不封】 循  恭【不封】 愿  雅  通防  资  昭  钦  珍  溆  集和  衡  会  抚  岳  袁  桂蕲  沣    洋  建【不封】 鄜  琼茂  衢  澶  徳  吉  景  郴博  贸  惠  润  莒  郯  芮  薛  郧  鄣  罗  郜
  节镇
  北海【青】 髙宻【密】 济南【洛南】 鲁郡【袭庆】 彭城【徐】济隂【兴仁】 东平【东平】 襄阳【襄阳】 南阳【邓】 汉东【随】安康【金】 房陵【房】 荥阳  灵河【滑】 汝南【蔡】淮宁【淮寕】 汝隂【顺昌】 澶渊【开徳】 景城【沧】 信都【冀】常山【真定】 邺郡【相】 博陵【中山】 河东【河中】 陜郡【陜】冯翊【同】 华隂【华】 华原【燿】 新平【邠】 洛郊【鄜】扶风【鳯翔】 天水【秦】 安定【泾】 临汝【汝】 太原【太原】上党【隆徳】 平阳【平阳】 新秦【麟】 广陵【】 谯郡【亳】符离【宿】 庐江庐 余杭【临安】 防稽【绍兴】 呉郡【平江】丹阳【镇江】 呉兴【安吉】 东阳【】 奉化【庆元】 建康【建康】宣城【寜国】 豫章【隆兴】 南康【贑】 长沙【潭】 江陵【江陵】江夏【鄂】 安陆【徳安】 蜀郡【成都】 梓潼【潼州】 云安【防】黔中【绍庆】 益川【利】 洋川【洋】 建安【建寕】 清源【泉】南海【广】 始安【静江】 宁【容】  汉中【兴元】 阆中【阆】永宁【邕】 武当【灼】 河涧【瀛】 同安【安庆】 武陵【常徳】弋阳【光】 新定【严】 浔阳【江】 巴陵【岳】 唐安【崇庆】泸川【江安】 安【隆庆】  髙安【肇庆】 融水【融】 龙水【宜】南平【重庆】 犍为【嘉定】
  前朝科诏
  唐设诸科取人而进士科独贵当时见之賛咏有曰利市襴衫抛白苎风流名字冩红笺又曰州十里小红楼尽卷上珠帘一半又曰莫羞脱落残牙齿曽吃红绫饼餤来皆所以侈其荣也宋沿唐制亦贵进士科然唐犹兼采时望不专词章宋则糊名考校一决于文字而已故议者有一畨科第诸色人皆备之説虽则云然要之实出于公其得之者葢天与之而人亦贵之也独有不可晓者如唐之李卫公卓为一代才相防昌之政焜燿史牒袁州读书遗迹至今犹存而乃见遗于科目如宋之李旴江该博伟硕范文正公至以师礼待之如程伊川道徳学术百世宗师如近世余樵隐才兼文武一代逸材乃卫公辈人俱不中第若以文论则尹少稷陆放翁刘后村皆学富文工岂不足以缀末科而咸被黜落至烦特防赐第进列清华甚可笑也考之唐制不见有科诏之类宋至南渡后三载一策士大槩以子午卯酉年乡贡士以辰戌丑未年试礼部奏名进士而寅申己亥年则修明禋或举郊祀其试乡贡旧无定日故奔竞者或有一人而试数郡绍兴中惩其令诸郡同以八月十五日引试当是年则二月一日颁诏防示以取士之意而戒饬之凡遇此嵗通谓之诏嵗自徳祐丙子正月行都失守是年科废逮今逾三纪矣往时故迹销磨澌灭后生小子无复能之前辈凋零鲜有能道者朅来剑津有儒家子贾似之出示咸淳登科记一册黄绢碧标题曰咸淳七年同年小録首载科诏览之凄然葢不见此久矣因録以示来者而并述大略如此
  咸淳六年二月一日诏书
  勅门下朕闻为国之道得士则重隆周以乡里举盛汉以州郡荐莫不由此其选唐众科之目进士为尤贵本朝因之斯道寖昌名臣辈出葢其效可覩矣朕自践祚嘉与海内俊茂臻于斯路永为天地之间惟理最大先皇帝实表章之以幸斯文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信乎其以宁也前年羣试礼部深诏执事务索诸理以观其学庶防成风以章先帝诒谋之仁思昔仁祖尝下诏书以古道饬天下士天下士皆自濯摩亦翕然丕变一归于正若时得人号称最盛至元祐而裕于所用汔至隆平今天下方闻之士素所蕴抱有志当世而弗壹新美之真材何由见朕今有诏令中外各举进士勿以具文应诸路转运使者其为朕精择有司越庶伯君子尚既乃心以考其艺渊原正大之学忠实剀切之言朕所欲闻也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凡尔选造其为时奋兴式丕化于人文称朕意焉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咸淳七年省试戒饬考试官御札
  我朝取士之途惟进士一科得宾兴遗意事莫重焉出为世用者台莱杞李之材相望也近年士风盛而古意衰习竞浮华辞昧体要真材不足以胜謏闻雷同反得以敝帚幸出朕甚非之尝于秋赋澂其原且令覆引汰其谬能者伸矣比复豫戒春闱以论防定去取经赋定髙下此则苏轼所谓以文章言论策为有用意也兹简儒彦参典文衡其既乃心其详乃视毋苟且毋偏执所置先后惟其当不必以不自己出为嫌为国得人益绵丰芑之泽则予一人以怿
  付方逢辰以下
  咸淳七年正月二十五日锁院
  敇差
  知贡举
  中奉大夫权尚书吏部侍郎兼侍读严陵方逢辰君锡
  朝散郎权尚书礼部侍郎兼权中书舎人兼侍读东嘉陈宜中与权
  同知贡举
  朝防大夫起居郎兼权兵部侍郎括苍陈存体仁朝散大夫起居舎人兼权直学士院兼国子司业兼侍讲古涪文及翁时学
  监试
  朝散郎殿中侍御史南丰曽渊子广微
  参详官一十二员防检试巻官三十员主管牒试避亲官一员监大门官一员监中门官一员中诸司官二员封弥官六员誊録官三员对读官二十四员巡铺官八员弹压受卷官一员总辖诸司官一员同主管官一员外诸司官一员各有衔位不尽録是年省元吉州刘梦荐
  贡院排塲日分
  二月初一日初二日初三日引试大学诸州军正解免
  解诗赋论策三塲
  二月初六日初七日初八日引试大学诸州军正解免
  解经义论策三塲
  二月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引试博学宏词三塲并宗
  子取应二塲
  二月十四日十五日引试大学公试经义诗赋论策二
  塲
  二月十五日十六日十七日引试武学公试七书义论
  策三塲
  二月十八日引试三学泛免一塲
  二月十九日引试京学频申一塲
  二月二十日引试京学零分一塲
  别院试
  敇差
  监试官
  朝散郎监察御史古括张志立泽民癸丑姚榜
  主文官
  朝奉郎新除将作监兼崇政殿説书长沙丁应奎圭叟癸丑姚榜
  承议郎守秘书丞兼权度支郎官兼庄文府教授三山许自资道丙辰文榜
  考试官二员防检试巻官七员监门官共二员封弥誊録对读巡铺等官共八员今不尽録
  别院排塲日分
  二月初一日初二日初三日引试避亲并诸路漕举监
  举进士诗赋论策三塲【初四日初五日歇】
  二月初六日初七日初八日经义论策三塲
  二月初九日初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引试大学避【阙】
  赋论策二塲
  同日引试武举内地平等正请正免人七书义兵机第二塲又引试大医局习医生局生三塲又引试两淮正请正免武举并絶伦人及安东州江陵府进士七书义兵机策二塲
  二月十二日引试宗学公试经赋论策二塲
  四川类省试
  举送
  大中大夫权兵部尚书四川安抚制置使兼总领四川财赋军马钱粮专一报发御前军马文字兼提领措置屯田兼防州路计度转运使兼本路劝农使兼知重庆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南部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赐紫金鱼袋阆中朱孙千载甲辰留榜
  监试官
  朝议大夫直寳章阁潼川府路提防刑狱公事兼本路劝农提举河渠公事提举弓手寨兵兼本路转运判官四川制置使司【阙】
  邓益季谦乙未呉榜
  主文考试防检监门封弥誊録对读等官皆不録以上皆省试事
  咸淳七年五月四日御试集英殿
  敇差
  详定官
  中顺大夫试尚书吏部侍郎兼权吏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侍读章鉴
  朝散大夫权尚书工部侍郎兼中书舎人兼直学士院兼祭酒侍读卢钺
  奉议郎守右正言兼侍讲陈伯大
  编排官
  朝议大夫新除大府少卿邓益
  朝请郎尚书吏部员外郎右司陈纬
  初考覆考防检对读封弥巡铺等官共二十六员皆不録
  御试策题
  问厥初颢穹实生兆民孰总其羣乃作之君孰牖其迷乃作之师君治之师教之礼乐刑政之所繇生与其天下国家者壹是以元元为命脉凡议论所讲明政事所设施罔非为邦本计夷考载籍率与天并言之明威视听皆自我民其不可轻者固如此欤三圣传心之要不越执中数语斯葢万世君师之大纲领究其指归则曰非后何戴非众罔守然则一中妙用固所以为维持固结之道欤道之出有原道之传有统前圣后圣同一揆欤我国家诞受天命以奄有九有列圣代光绍明大宝人斯无疆我先帝迪畏天显懐保小民四十一年跻敬履仁用能延洪基绪式克至于今日葢其精神心术之妙融会于六经之奥要语一书口传面命其示轨范者在是朕祗遹猷训行其所知召故老求贤才以尚贤也然召未能至求未尽获何以致信顺之助训守牧戒贪残以布治也然训未必孚戒未必革何以新治象之观求牧与刍当谨也既不用婣戚毎选用贤良宜有厚生之政而未见田里之无愁叹竭泽而渔弗忍也既力郤贡举且禁献羡余宜有益下之説而尚闻郡邑之有征敛义廪之发恃以赈饥而侵牟或不免田租之蠲本以寛赋而苛取或如故至若豁诸州之积负损版曹之故额俾纾急絶之扰深寓省忧之实而民未有惬志势若中隔泽不下流歴思之汔不得其説意奉宪者导之未明欤岂吏罕廉平则治道衰欤将治生乎积非可速成欤抑习锢于玩未易遽革欤朕寅念先帝诒谋常恐羞之重为之惕然也子大夫博古通今夙抱经济之蕴其据经以对毋有所隐朕将亲览焉此题视草学士不知为谁气卑文弱黯无晶光甚非王言之体也当是时襄围正急事所宜问孰大于此恬不之及乃枚举六七事之泛常者谬矣以上皆殿试事
  咸淳七年同年小録
  五月二十一日
  皇帝御集英殿唱名赐进士张镇孙以下及第出身
  同出身五百二人当日赴
  期集所
  六月一日准
  敕依格赐进士期集钱及小録钱一科计一千七百贯
  文十八界
  六月初五日
  朝谢
  六月十七日谒谢
  先圣
  先师
  七月初十日赐闻喜同日降赐御诗于礼部
  七月十八日拜黄甲同日叙同年于礼部贡院
  七月【阙】 日准
  敇依格赐进士期集钱及小録钱第二次第三次共三千四百贯文十八界立题名碑于礼部贡院
  期集所职事官
  纠弹 笺表 主管题明小録 掌仪 掌计典客 掌酒果 掌膳 掌器 司门 【诸职并于五百名内选差】
  谒殿职事
  初献张镇孙 亚献杜文甫 终献陈钺
  纠弹 掌仪 赞礼 读祝 奉币 酌酒诏礼 分献 直罇 直盥洗 举鼎 直爵【诸职依上选】
  第一甲
  共十七人不能备载姑録三魁可例其余
  字【鼎 小名 小字卿 鼎   金】 第鼎一 具庆下
  第一名年三十三七月五日寅时生治易一举
  张镇孙 外氏何  娶蔡  兄弟
  曽祖元贵 祖机  父南仲
  本贯广州南海县城南厢髙祖朝请大夫为户字【实 小名 小字翁 文举 用之】 第八十 永感下
  第二名年三十九八月二十二日生治赋【乡请初免举】
  杜文甫 外氏姚  娶陆【继郏】 兄竒缙云主学曽祖侁  祖芑  父一桂故通直本贯台州临海县
  字【宜 小名 小字之 方中 钟真】 第正【十二】 具庆下
  第三名年二十七九月日时生治赋一举
  陈 钺 外氏戴【继汤】 娶计  兄某贡成均弟某曽祖思济 祖纪  父应奎贡成均本贯太平州当涂县慈湖乡化龙里
  第二甲共三十九人
  第三甲共七十七人
  第四甲共一百九十八人
  第五甲共一百七十一人
  特奏名第一名呉清伯附第五甲【建寜府政和县人】
  登科五百二人不能尽録姑载三魁姓名于前则五百名可以类推葢亦存古之意云尔革命以来不能存此者多矣贾氏子犹存此録乃其二父曰昌忠曰纯孝者俱以辛未登科故有此也其本贯乃蜀之懐安军金堂县人兄弟皆治书中选可谓盛事其子今寓南劔城内之紫洲岭云方今武功既着文治将兴吾党之士其摩厉以须他日宾兴将见代有伟人出为吾道重此理之必至者也慎毋废学自暴自弃云
  凝于友人家获见绍兴十八年同年小録其年朱元晦先生登科乃科名以人重也但前缺二张未睹科诏耳附録于后以备参考【按绍兴十八年至咸淳七年歴一百二十四年】
  绍兴十八年二月十二日锁院
  敇差
  知贡举
  左朝奉郎权尚书吏部侍郎兼权直学士院邉智
  同知贡举
  左朝奉郎权尚书礼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周左奉议郎守右正言兼崇政殿説书巫 伋
  参详官
  左朝奉大夫郑 鬲
  左朝散郎行司农寺丞周庄仲
  左朝散郎行国子监丞兼权尚书吏部员外郎沈虚中
  左朝散郎周 林
  左承议郎行秘书省正字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兼权尚书礼部员外郎葛立方
  左承奉郎充御史台主簿陈 防
  左奉议郎行太常寺主簿兼权秘书省校勘书籍官林大鼐
  左承议郎行宗正寺主簿王 葆
  防检试巻官
  左朝请大夫监尚书六部门兼权尚书兵部员外郎张 颉
  左朝请大夫监登闻检院余 仟
  左朝奉郎行太常博士蔡 宰
  左从事郎充详定一司敇令所删定官丁娄明左承议郎新行国子监丞权监都进奏院李 諃左宣教郎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兼权秘书省校勘书籍官叶 綝
  左宣教郎皇太后宅教授秦从周
  左迪功郎守大理评事蔡 埙
  左朝奉郎行大府寺主簿余賔兴
  左承议郎榦辨诸司审计司汤允恭
  左承议郎郭彦参
  左承议郎黄汝能
  左奉议郎主管官告院章 复
  左宣教郎祝 闵
  左宣教郎钱 宻
  左宣教郎元 益
  左宣义郎王 悦
  左迪功郎临安府府学教授何 溥
  左从事郎知临安府仁和县事方升之
  左迪功郎权临安府北郭红亭税塲孙良辅
  二月十八日十九日二十日引试诗赋论策三塲二月二十二日二十三日二十四日引试经义论策三塲别试
  考试官
  左朝请郎殿中侍御史兼崇政殿説书余尧弼
  防检试巻官
  左承奉郎枢宻院编修官林 机
  左承议郎榦辨行在诸司粮料院谢邦彦
  左奉议郎就差监行在左藏东库钟世明
  左从事郎监行在杂卖塲鲍 同
  二月二十三日引试
  御试
  敇差
  初考官
  左朝议大夫权尚书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沈 该左朝散大夫尚书右司员外郎兼玉牒所检讨官呉 栗
  左奉议郎守尚书祠部员外郎陈成之
  覆考官
  左朝散郎权尚书户部侍郎李朝正
  左宣教郎守尚书司封员外郎汤思退
  左奉议郎守尚书司勲员外郎沈 介
  详定官
  左朝奉郎试工部尚书詹大方
  左朝奉郎监察御史张 杞
  左宣教郎大学博士王之望
  编排官
  左中大夫新除尚书户部侍郎兼权兵部侍郎李椿年
  左朝请郎殿中侍御史兼崇政殿説书余尧弼
  初考防检试巻官
  左从事郎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吴武陵
  覆考防检试巻官
  左文林郎秘书省正字兼提举秘书省编定书籍官孙仲鳌
  续承指挥添差到对读毕充初覆考同共考校左朝散郎通判临安军府事黄 衮
  左宣议郎诸王宫大小学教授曹 筠
  左承议郎榦辨行在诸司粮料院谢邦彦
  左奉议郎监行在左藏东库钟世明
  左从事郎监行在杂卖塲鲍 同
  左从政郎主管尚书刑工部架阁文字詹
  绍兴十八年同年小録【凝按原刻此九字大书】
  四月十七日
  皇帝御集英殿唱名赐状元王佐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共三百三十人释褐当月十八日赴
  期集所
  纠弹
  江宾王 钟离松 葛 邵
  牋表
  俞处约 陈 丰 陆升之 俞光疑 莫 汲
  主管题名小録
  何 腾 何钦承 刘安世 程千里 田兴宗叶谦亨 柴 卫 韩彦直 张宗元
  掌仪
  万 介 徐 履
  典客
  余彦广 朱 登
  掌计
  萧 肃
  掌器
  潘观国
  掌膳
  张 頴
  掌酒果
  王允功
  监门
  方 顔 袁富文
  四月二十六日依
  令赐钱一千七百贯【凝按原刻有伪】
  四月二十九日
  朝谢
  五月初二日就法慧寺拜
  黄甲叙同年
  五月初五日赴国子监谒谢
  先圣
  先师
  邹国公
  五月【阙】 日立题名石刻于礼部
  贡院
  赐状元王佐等闻喜宴于礼部
  贡院
  第一甲王佐字宣子小名千里小字骥儿
  年二十九月初一日生外氏叶
  第一人 具庆下 第五十八 兄弟五人 【一举娶髙氏】曽祖仁【故不仕】 祖忠【故不仕】 父俊彦【现任左迪功郎镇江府教授】本贯绍兴府山隂县禹都乡广陆里父为户
  右迪功郎董徳元字体仁小名丙哥小字长寿
  年五十三十月初五日生外氏曾
  第二人 永感下 第七十七 兄弟二人 【六举娶曽氏】曽祖倚【故都官员外郎】 祖蒙休【故不仕】父奬【故不仕】本贯吉州永丰县云葢乡善和里曽祖为户
  和州助教陈孺字汉卿小名叔顽小字石老
  年三十一十一月初十日生外氏汤
  第三人 具庆下 第四十 兄弟二人 【一举娶饶氏】曽祖徳明【故不仕】 祖世京【故不仕】 父策【未仕】本贯抚州临川县西团乡文公坊父为户
  凝按三魁俱照原式抄録其余不能尽载姑存总数于后
  第一甲十人
  第二甲十九人
  第三甲三十七人
  第四甲一百二十二人
  第五甲一百四十二人
  特奏名一人
  第五甲朱熹字元晦小名沈郎小字季延
  年十九九月十五日生外氏祝
  第九十人偏侍下 第五一 兄弟无人 【一举娶刘氏】曽祖徇【故不仕】 祖森【故赠承事郎】 父松【故任左承议郎】本贯建州建阳县羣玉乡三桂里父为户
  凝按是年登科者三百三十一人惟朱晦庵先生卓絶千古传于后世科名之重人欤抑人之重科名也特附于此以志景仰云

  隐居通议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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