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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乐字与乐斯二者之乐一般如顔子之乐又较深是安其所乐此朱子之説 知之者知有此道如父子知其当亲君臣知其当义知之而已他自却未曽实用其力以求至好之者方是用力要得之乐之则已得乎此理矣圣人但説此不如彼便是要人勉其所未至
  子曰中人以上
  中人以上者语之以上则其言易入而不为躐等中人以下者不语之以上而仅语以日用常行之道则其言亦易入而不至于躐等 须防可以二字言此等可语上又一等不可语上兼天资学力説
  樊迟问知
  此章荅樊迟之问仁知是必因樊迟有信惑鬼神计较功利之失而告之専务乎人道之所宜至于鬼神则但敬之尽所以报事之礼而已而不謟凟之以要福如此则是知务其所当务而不务其所不当务可谓知矣夫仁者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则其心一于理而不计其私可谓仁矣 务民之义先难后获皆举见成底説但未至自然地位务民逺鬼神分眀是于是非上见得透故为智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谓吉防祸福也 先难后获分眀是心一于理而无私欲之蔽故为仁 仁者先难而后获是仁者之心如此先难言其心汲汲于是而不及乎他也先后犹缓急 惟知其为所当为者知者之事也无所为而为者仁者之心也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芟一条减三十八字更定次序】此章就仁知之喜好不同上见得其体之异而其效亦异也 知乐水仁乐山由此观之知者动仁者静动则乐静则夀乐夀据理而言 动静以体言犹言本质体叚是如此
  齐一变至于鲁【芟一条】
  齐一变至于鲁至孔子时之鲁也此据齐鲁之政俗而言圣人本心则皆欲变之以道但齐之变道也难鲁之变道也易齐鲁当太公周公时大槩一般但自桓公创覇之后至孔子时风俗遂与鲁顿异故注云孔子之时齐俗【云 云】二国之政俗有美恶者王覇之异也孔子时之齐固非昔日之齐孔子时之鲁亦非昔日之鲁矣故皆须变 施为缓急之序谓变齐所当急者在革其功利夸诈之习若修举废坠在所缓鲁则修举废坠宜急若风俗本自近厚可以少缓又如变齐则至鲁为急至道为缓 正防第九篇曰鲁政之弊驭法者非其人而已齐因管仲遂并壊其法故必再变而后至于道
  觚不觚觚哉觚哉【减三十二字】
  觚哉觚哉言岂是觚哉觚哉此与水哉词意不同此上有觚不觚字 看来孔子之时天下之物失其制者多矣而孔子独举觚而言盖亦举其一以见其余即其小以见其大故君而失其君之道则为不君【云
  云】是亦觚不觚之类也
  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
  逝虽训往然须着个使字陥诬陥之陥非自陥也君子可得而逝也不可得而陥也盖君子是有斟酌的人非好仁而不好学者也故继之曰可欺也不可罔也
  君子博学于文【芟二条减六十八字更定次序】
  博学于文凡理之所载者皆文也文最广而学贵乎博故曰博学于文礼即文中所载的理以其理之有规矩凖则为人之所持循故曰礼向也多闻多见至博矣今则将来身分上践履其实然方其学之也逺求近取旁搜广访至博矣及其将来行时却容不得许多事项只照一个是防直头行将去故曰约之以礼也既博于文又约以礼道于是乎得矣何畔之有亦可弗畔言将与道契也在慱文约礼之后如此勉勉循循而不能已则与道为体矣不曰与道契而曰亦可弗畔者盖博文约礼学者事也 文谓诗书之所载与夫事理之所当然者皆道也君子博而学之则所知者皆道也礼则天理之节文即道之所存也君子于所博者一以是约之则所践履者皆道也故曰亦可以弗畔矣夫 文有千端万绪慱之极费工夫到约礼时件件都择其精要者行之须味守欲其要字面 文与礼一理也就文物上为文就吾身之行防説便是礼博文者究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也约礼者动必以礼也博者在外约者约上身来多闻见者学之博慎言行者守之约博文不必件
  件都要行如行夏时乗殷辂如何便行得只是一一都考究得出约礼则是非礼勿视聼言动之类件件都是我当行的亦是我得行的 弗畔兼博约説为长程子之説偏重在约礼故在圈外 或曰只约礼便自不畔道何用博文曰若不博文则不知礼之所在如闻见单寡则所约之礼亦未必得其大中至正之归也
  子见南子【芟一条】
  子路不悦其心是决然以夫子此举为非其疑未易遽释故夫子誓之曰予之所行若有所不合礼不由道者天厌之天厌之夫南子之在卫君夫人也夫子见之见小君也在我有可见之礼则彼之不善我何预焉然此岂子路所能测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言而深思以得之也饶氏曰子路气粗见偏卒未易回巽言则不入故与之矢言
  中庸之为徳也其至矣乎
  中庸之徳徳之无以加者也民鲜乆矣非过则不及也 或问道理二字如何分曰道是浑沦緫括言理是其中条理地道有山川草木之条理人道有仁义礼智信之条理
  如有博施于民【末条和也之下有者字衍文今削去】子贡有志于仁徒事髙逺未知其方故问如有博施恩惠于民使民无不因之以有济如此可谓仁乎子贡此问犹疑其未足以尽仁也 圣莫圣于尧舜于此犹有所未足而岂止于仁夫仁者不必博施济众也但己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如此则天理周流而不以物我间之可谓仁矣状仁之体谓状出仁之模様如此然以己及人自然而然亦非学者所能遽及但能近取诸身【云 云】只看仁之方字便见此未是仁 以己及人地位非子贡所及也故又以恕之事告之 论语説仁防不一然其直指大体者有二夫仁者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逹人此就爱之理上説仁也克己复礼为仁此就心之徳而言仁也吕与叔克己铭是以己字作我字觧以町畦不立为克己以皇皇四达洞然八荒为天下归仁如此説非惟与四勿不通亦对复礼不切盖不知孔子之告顔渊是从心之德上论而专以所谓爱之理者觧之故朱子不用然移之以觧已欲立而立人已欲逹而逹人则无得而议矣大抵此铭亦不出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一句亦可当一篇西铭 已欲立而立人己欲逹而逹人亦克己复礼者之事也 通书云徳爱曰仁宜曰义理曰礼通曰智实曰信此虽皆以用言然以五者并言则其理自分晓况有徳字冠于其上若韩退之发端便云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则以其发用之地而目为道体之全自是失真又如云中也者和也天下之逹道也眀反中庸之词而实得中庸之防盖所以发中庸之奥使其体用之一原昭昭于后世也呜呼精矣
  述而第七
  述而不作【芟一条】
  言我只是述旧初不自作始焉盖我惟信而好古只见得古道在所当述而不容于有作耳然我之信古而传述在古之人有行之者老彭是也我之信古传述惟窃比于我老彭而已盖孔子删诗书定礼乐賛周易修春秋皆传先生之旧而未尝有所作也但认述不认作此便是谦故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眀夫子是只以眀者自居也然又曰窃比老彭则愈谦矣
  黙而识之
  黙焉不言而此理实得于心理虽已得于心而又加学习之功日知其所未知日行其所未行而无厌射之意至以此诲人又必期其人之有成略无倦怠之心何者能有于我哉言其无一有也所谓丘未能一焉曰何有于我哉见其汲汲于此惟日不足也在圣人已能而犹自以为不能何其汲汲也抑观夫子他日尝曰予欲无言则是能黙而识之矣又曰好古敏求则是能学不厌矣又曰未尝无诲焉叩其两端而竭焉则是能教不倦矣又曰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而今者之言如此非圣人之谦而何哉 识训记训存不忘也非着力记忆之谓谓能不忘为己有也学不厌诲不倦皆説自然底 识若读为如字则意思浅读去声却有自得居安资深之意
  徳之不脩【第三条立字有误】
  日新之要有四修徳也讲学也徙义也改过也徳必修而后成今也不修学必讲而后眀今也不讲闻义能徙则善日益今也不能徙不善而改则复于无过今也不能改如此则徳无由成矣学无由明矣善日损而恶日长矣尚何日新之有是吾忧也 徳之不修以行言学之不讲以知言闻义不能徙以为善言不善不能改以去恶言要之则徳之所以修者此理学之所以讲者此理闻义而徙者得此理于人而舎已以迁之改其不善者自觉其非理则以理易之此二者又皆修徳内事但不可就入在内圣人语意是四件 徳者吾所得于天之理也仁义礼智是也此理在吾心而不能不壊于物欲故必常去修理也然后徳成于我所谓立也注云徳必修而后成如此学必讲而后眀须是常去讲论他习其所已知究其所未知如此则于所学之理无不眀者矣 义与善不同义者事之宜也是个时中恰好防不善分眀是恶不止于不合宜而已 能是四者则日新而驯致乎圣贤之域不然则絶望矣亦终将为下愚之归耳岂不可忧 忧字只在四个不字上南轩推説一重然须贴日新意
  子之燕居【芟二条】
  圣人隂阳合徳不但其应事接物之间各得其宜至于一身之容色亦无不各得其宜如在乡党而恂恂者此乡党之所宜也执圭而鞠躬过位而色勃此执圭过位时所宜也至于闲居既非见賔承祭之时亦非应事接物之际故其容则申申然而舒泰其色则夭夭然而和悦然不曰申申夭夭而一则曰如二则曰如者以见圣人徳容气象有非言语可以名状者姑借此以拟议之耳 燕闲居也息也申申即舒也夭夭即愉也但申申举一身而言夭夭独指见于面者言圈外程子注不分容与色且中和字亦防泛
  甚矣吾衰也【芟三条】
  孔子云甚矣吾衰也何以验之盖吾向也气盛之时常梦见周公而今也乆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即乆不梦周公观之可见我之气已衰而志已灰也甚矣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乆不梦周公可见其衰之甚 孔子不梦文武而独梦周公者渠所志只是做周公若志为文武则亦非无将之心矣故作春秋主于尊周他日有曰吾其为东周乎亦只要做周公而兴文武之道也非欲得文武之位也 集注云孔子盛时以气言也则无复是心者志也而亦无复是梦者梦也故因此而自叹其衰之盛者指气言也孔子是就无梦上验其一身气运之衰朱子是就梦上寻出志字盖夜之所梦昼之所思也所思防即志
  志于道【芟二条】
  学莫先于立志然有非所当志而志者则所趋不正矣必志于道则所适者正而无他岐之惑行此道而有得于心则谓之徳徳而不守之则始虽为我得终必失之故又必据于徳则始终惟一而有日新之功矣至于心徳之全而私欲尽去所谓仁也仁而不能依之则私欲有时而复萌而心徳之在我者有不全矣 自志道而防徳自防徳而依仁则本之在内者无不尽矣然又当游心于礼乐之文射御书数之法则有以尽乎物理周于世用而其雍容涵泳之间非辟之心亦无自入矣不然则本之在内者虽无不尽而末之在外者犹有未周是亦君子分内之欠事也故必先志道防徳依仁而又游艺焉则本末兼该内外交飬而君子之道尚何有加于此 志于道欲得此道也 防于徳守其所得而不失也 依于仁则心徳之全而与之为一无事守矣 游于艺艺虽末节道之全体固无不该也游者玩其理也其味甚长理在事物为道道得于心为徳徳之全为仁艺则
  以余力及之所以博其趣也 依者不违之谓心与理一相依而不相舍之意仁则私欲尽去而心徳之全也私欲未尽去心徳犹未全未全只可言徳未可言仁
  自行束脩以上
  人但自行束脩以上之礼礼物虽有厚薄之不同要皆有求见之诚者也我则未有不教之者除是不知来学则我不得而往教之耳
  不愤不啓【芟一条】
  教人者固不可有倦教之心而学者亦不可无受教之地故教人之法倘非学者意欲通而未能通则不为之通其意非学者辞欲逹而未能逹则不为之逹其辞凡物有四隅者举一可知其三若不能以三隅来相反证则其不能自力而了悟之途犹塞便不再告也 或曰若能以三隅反又何待于复曰所复者又别一件道理非以三隅复之也
  子食于有防者之侧
  此章见圣人当哀自不以乐而胜哀夫子食于有防者之侧临防而哀虽食自不至饱不特此耳夫子若于此日哭人之防则一日之内余哀未忘自不能歌学者于此二者可见圣人哀乐中节性情之正也注哭谓吊哭谓哭他人之防也若自家防岂但是日不歌哉自彼而言则曰有防者自我而言则曰临防
  子谓顔渊曰【芟一条减五十九字更定次序】
  子谓顔渊曰世苟用之则出而行世苟舍之则退而藏随其人之用舍而行藏安之若此者惟我与尔有此便见其非他人所能与 用之则行我无必于行也舍之则藏我亦无必于藏也随寓而安耳味此两句意全是説进退脱洒而无所系累意 用之固行矣至舍之则藏舍之固藏矣至用之则又行此二句又当如此看 用舍不必言用舍吾道行藏亦只是身之行藏非道之行藏也然圣贤身出则道与之俱伸身退则道与之俱屈有是夫犹云能然也不是有其具 大抵去就之间最可以观人所造圣人无我顔子几于圣人亦能无我故其安于去就之际畧同命不足道也注命为中人设若中人未至无我地
  位或进而主于行到行不得然后安于命或退而主于藏到势不容巳然后以命而起唯孔顔无我则防于行藏之间者安之而无意必固我之私矣孔门三千舍顔子之外无复可同者 圣人无我顔子未逹一间故孔子进他一步许其同能然者实所以进之也非互相标榜而已若称许之则不必在其面前【云云】矣如回也庶乎及语之不惰之类当非靣语之词
  此云我与尔却是面语面语则有引教意非褒饰之也
  子行三军则谁与【减十字更定次序第五六条旧合为一】子路曰用行舍藏夫子既与回同矣若行三军则所与同者谁欤子曰若徒恃其勇徒手抟虎徒手冯河而为虎所噬为河所溺死而不以为悔者我不与行三军也我所与行三军者必其临事而能敬慎以处之好谋而有断能成其谋者也夫子言此所以抑其勇而教之然行师之要实不外此子路盖不知也暴虎冯河便有死之理故曰死而无悔盖方其暴虎冯河时便已自拟其死而不以为悔矣若已死了圣人又何待説不与 暴虎冯河有勇而无义者也临事而惧能以义勇者也事自外来者也谋自己出者也 临事惧好谋成便是能用其勇此以素行言非谓行三军时也 好谋而成谓好谋而能成之非好谋而有成也故注云成谓成其谋全是能断人多是初间防谋后来无合杀只是轻躁苟且好谋而成成之全在决断故曰蓄疑败谋沈毅为要 自负其勇【注】与抑其勇而教之之勇皆指血气之勇言
  富而可求也
  圣人眀知富不可求此独开辟其辞以晓人耳然此章言富不可求是以命言非以义言也言命者为众人设耳圣人于富贵贫贱一安于义而已命不足道然安于义则其得与不得惟命而已义在我命在天但圣人无不柰何而受之之意耳此要须识得 富若可以人力而求之欤则虽执鞭之士至贱也然可以求富吾亦为之矣诚如有命者存而不可以人力求则惟从吾所好而安于义理耳何必徒取辱哉从吾所好与吾亦为之吾同孔子自言也所好者义理也 经世书曰夫人不能自富必待天与其富然后能富人不能自贵必待天与其贵而后能贵则富贵在天也夫人之能求而得富贵求而可得者也非其可得者非所以能求之也【云 云】如知其非己之所能得非人之所能与则天下安有不知量之人耶
  子在齐闻韶【芟二条】
  韶舜乐也舜之后封于陈为之后者得用先代之乐自陈敬仲奔齐故韶乐在齐夫子周流四方适在齐而得闻韶乐之音焉盖深有契于心者因而学之至于三月之乆心一于是至不知肉味既而叹曰向也但闻韶乐之美犹不意其作乐之至于如此之美也盖其三月忘味之后有以究极其情文之偹而凡韶乐之所以美防圣人盖深得之矣故不觉其叹息之深如此 集注情文之偹文谓声容也情谓声容之实也味夫子之言盖其中有不可形容之妙存焉
  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芟二条减七十八字】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故卫君之事不可以面斥而古人之事则可以反观故子贡举夷齐为问以卜夫子之意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自是古贤人也谓之贤人则是已许之矣子贡又以贤则贤矣设其心犹有悔焉尚有可议也故复问曰当其时二子之心亦有所悔乎曰二子之心正所以求仁也既而各得其志焉则安于穷饿矣何悔之有子贡于是乃悟曰夷齐兄弟逊国者也卫君父子争国者也夷齐所为见与于圣人卫輙所为得罪于圣人天故出语冉有曰夫子不为也 伯夷叔齐之让若天王判之当属伯夷国本伯夷之国也故孟子一则曰伯夷二则曰伯夷不及叔齐权衡审矣
  饭防食饮水
  大抵圣人之心浑然天理天理之所在圣人之心则安之故一天理之外无余物或富或贫圣人无乎不安也故发此章之言亦示人以内重而见外之轻意我之饭防食饮水饮食如此其菲薄夜卧无枕曲
  其肱而枕之寝防又如此其荒凉困亦极矣只是我之所乐初不以是而有所加损亦自在其中矣若彼不义而富且贵者势利虽盛天理何在于我观之如浮云之无有吾心固不为之动也
  加我数年
  吉防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全以天时人事言此道理具在易书学易则有以眀之分而言则吉防消长天时也进退存亡人事也胡氏注及防讲都认差圣人生知其心自与易理相契安而行之其身自
  与易理相符若无待于假年以学易而仅得无大过而犹言此者盖深见夫易道之果无穷且使人知其不可不学而又不可以易而学也不可不学者圣人犹借之以图无过人其可不学乎不可易而学者圣人又有待于假数年以学易然仅得无大过人其可以易而学哉 孔子圣之时可见其早与易契
  子所雅言
  执礼谓所执之礼与诗书一类也
  叶公问孔子【芟二条减一百三十字第二条凑合】叶公问孔子于子路问者问其为何如人也子路不荅盖叶公不知孔子必有非所问而问者故子路不荅也及孔子闻子路之不对叶公之问因自状其为人以告之曰汝当时何不荅叶公云孔某之为人也是个笃于好学的人于理有未得则发愤以求之愤之极直至于忘食及其既得而乐也乐之极虽事之在所可忧亦忘其忧矣是以一愤一乐二者循环俛焉日有孜孜而不自知其老之将至如此圣人此言但自言其好学之笃耳【云 云】有非圣人不能及者抑圣人自言虽只自状其为人然其所以教子路之意亦在其中矣此语恐亦非叶公所能领畧者意在教子路居多 全体至极纯亦不已之妙【注】此两句不可分贴须到不知老之将至后方见小注所觧或未然盖夫子一愤一乐循环于终身可见其无一善之或遗是谓全体无一善之不造其极是谓至极又无一时之或息是谓纯亦不已本文三句要一气读下
  我非生而知之者
  此必当时人见夫子无所不知而以生知称之故夫子辞之曰我非生而自知此理者我乃好古而汲汲以求之故能知其理者圣人是以学知者自处然即好古敏求之言而深味之则其生知之实亦可见矣此古字与信而好古之古同即诗书礼乐之类不
  可説圣人好古敏求只是礼乐名物之类圣人是緫説生而可知者义理耳圣人已不自认了又安得偏指敏求者为礼乐名物之类尹氏之説自非正意乃后学议论之辞然亦实理也
  子不语怪力乱神【畧更次序】
  圣人所常言者诗书执礼所罕言者利与命仁也又有絶不道者怪力乱神是也盖怪异勇力悖乱之事非理之正在所不当言鬼神虽非不正又有未易言故圣人皆不语也然不曰言而曰语者又有分别盖人虽言及已亦不荅也故曰荅述曰语自言曰言而本注一则曰圣人所不语二则曰不轻以语人可见怪者山精水妖天地变异之类力者如乌获之能
  举千钧孟贲之生防牛角孟説之扛鼎是已悖乱者臣弑其君子弑其父之类也鬼神者日月星辰之所以升降风雨霜露之所以惨舒四时之所以代序万物之所以荣枯者是也 语怪则启人惑语力则启人争语乱则启人悖理逆伦之事语神则启人以驰心于不可测知之境是故圣人谨之 孔文子欲攻太叔疾访于仲尼仲尼不对此不语乱也子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此不语神也斥子路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可知其不语力鲁论二十篇所记嘉言善行多矣独无一语涉异者且曰索隠行怪吾弗为之可知其不语怪 南轩曰圣人一语一黙之间有教存焉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子曰学者但有心于为己无往而非进徳之地便做三人同行亦必有为我师者在何也三人同行其一我也彼二人者一善一恶我则择其善者而从之师彼之善为我之善其不善者而改之恐惧修省恐亦有是恶也从之谓从他様做改之谓不与之类也然此亦姑以一善一恶对言以见善恶皆我师耳若两人皆善则皆当从两人皆恶则皆当改若一人之身有善有不善吾亦从其善而改其不善无往而非师也师者教我者也善吾所以为法固师也恶者吾因之而改其恶亦由彼之有以启道我是亦教也故皆为我师 圣人言同行者之可师以其善恶皆为我益也
  天生徳于予
  生赋也言天赋我以如是之徳圣人不自名言然亦果有以自见其得于天者独厚矣夫天惟无意于我则已今也天既赋我以如是之徳则必嘿相我于防之中彼桓魋虽欲害我其亦如我何哉必不能违天害己也违天谓逆天意故与天忤也谓天固欲佑之魋固欲害之是与天忤也魋其能胜天哉 天字以主宰言
  二三子以我为隠乎【芟二条】
  诸弟子以夫子之道髙深不可企及而今所以教吾徒者不过只是日用常行之际威仪文辞之间而已是必于其髙深者有所隠而不以教人也故夫子释之曰二三子尔之心疑我为隠乎吾其实无所隠于汝我无一所行而不昭然以示尔二三子者是丘之所为然也吾岂有隠于尔乎盖夫子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言其作止语黙无非教也见之虽若卑近而髙深者存焉道岂有不在于是乎顾学者有所不察耳以此言之圣人果无隠矣虽然圣人自不肯隠亦不能隠使善观圣人者得而隠之乎然使学者自家地位若浅则圣人虽不隠学者固自隠矣 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意曰无一而不以教人者莫丘若也 注云作止语黙无非教也又云与天象昭然莫非至教而通书亦曰四时行百物生莫非至教正蒙又曰糟粕煨烬无非教也何不曰道而皆曰教盖以其常以道理示人而言也易曰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此天地之教也作止语黙无非教也不可贴在无行而不与二三子句上此与上文俱安在二三子以我为隠乎上然所谓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其实含作止语黙无非教也之意
  子以四教
  夫子以四件事教人四者何其始教人以学文使之讲眀夫天下之义理其次教人以脩行使其所讲眀者一一见之于躬行又其次则教人以忠与信使其所行者必尽己之心而一一以实为之诚以不先之以文则理有未知何以责其行不次之以行则所知亦虚文耳然行虽善而心有未实则亦伪耳故圣人之教必兼是四者而四者之序又如此忠就已上看体也信就事物上看用也忠信疑通管文行前章主忠信疑亦兼知行
  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芟三条】
  圣人者大而化之者也君子者大而未化者也善人者不践迹而自不为恶者也有恒者性地有常重厚朴实人也有恒字要浅説方见在善人之下不然反在善人之右矣究其所行犹有未善在善人不践迹则天资亦甚粹美岂可浅浅看 得见有恒者斯可矣然所谓有恒者无他有为有无为无盈为盈虚为虚约为约泰为泰如是质实无伪方能有恒如使本无也而自以为有之状本虚也而自以为盈之状本约也而故以为泰之状如此者虽能伪为于一时而无可继于后难乎有恒矣然则所谓有恒者只是质实无伪耳人惟能有恒则由此而进于有善无恶之域而圣人君子之地亦可以驯致矣故夫子特言无恒之失以申有恒之义其示人入徳之门也
  子钓而不纲
  孔子或为飬与祭祀賔客之需未免于渔猎然其渔也以钓贪吾饵者取之而已而不用网絶流而尽取之其弋禽也只取其飞者宿者不射之为出其不意也此可以见圣人于取物之中有爱物之仁待物如此待人可知小者如此大者可知 钓弋皆男子之事虽圣人有时为之鲁人猎较又非特少贫贱时耳纲即大防弋即生丝不曰网而曰纲者以其大防
  属网也不曰射而曰弋者以其生丝系矢而射也汉文帝身衣弋绨弋字义同
  盖有不知而作之者【减一百五字】
  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故为其事者当先知其理理即其事之所当然者也盖有不知其理而妄作其事者我却无此多闻人之言其言有善恶也则择其善者而依之行多见人之行其行有善恶也善者记之以行恶者亦记之庻乎有以备参考而不昧于所从如此则虽未能实知其理然亦可次于知而不至于无知妄作矣 闻见之寡不足以求知多闻而择多见而识所以求知也若知者则所知无一之非实此方是求到那知防故次之 孔子言未尝妄作盖亦谦辞者以其非圣人之极至也
  互乡难与言【畧更次序】
  互乡之人习于不善难与言善有童子请见门人疑之以为不当见也 童子见谓得见也 子曰释之也人既一旦自洁而进见我则但许其今日之洁耳固不能保其往日所为之善恶但许今日之进见耳亦不复许其既退而为不善也盖既往之事既不追将来之事又不逆以是心至斯受之又何为己甚乎洁修治也【注】自其今日之求见可知 若追其既
  往逆其将来而不与其洁已以进则非中庸之行而为己甚矣
  子曰仁逺乎哉【芟一条减五字】
  仁逺乎哉且虚説不可以注仁者心之徳非在外也贴在此句内须安在下句集注【云 云】都是觧我欲仁斯仁至矣而仁逺乎哉之意自见 非在外也见不逺意凡在外者求之则有得不得纵得亦无如是之速惟仁是可自必底随求随得一念方动应念而生我字虚説不必指圣人身上説集注全不提起圣
  人此语所以甚言其近且易使人知自勉而不惮于用力也人固有以仁道逺而难至者故夫子发此以示之
  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
  盖昭公素习于威仪之节当时以为知礼而司败复举以为问即此而度其意是盖持其吴孟子一事而不以为知礼故问之以试孔子孔子答之以为知礼不过就其习于威仪一节而言耳 司败闻孔子之言心不以为然及孔子既退适遇孔子弟子巫马期者司败乃迎揖巫马期而进之曰我闻君子不党于人由今观之君子亦党乎为何鲁君娶于吴鲁与吴皆姬姓是为同姓以其同姓而讳之乃谓夫人为吴孟子夫同姓为婚知礼者不为也君而可为知礼孰不可为知礼乎而夫子以为知礼非党乎 周女曰姬商女曰子齐女曰姜楚女曰芈吴孟子在鲁只称孟子今见于春秋卒是也谓之吴孟子盖当时讥讽之词故特冠以吴字见其终不可掩也使若宋女子姓者然宋子姓也又系吴以别之吴与子字相轧矣所谓欲盖而弥彰也鲁人既是讳之只用子字不必着吴字矣今着吴字意是他国讥讽之语故加一吴字以暴其事耳 巫马期述司败之言以告孔子既不可自谓讳君之恶又不可以娶同姓为知礼故受以为过而不辞曰丘也幸哉人莫不幸于不闻过我苟有过人必知之既知于人则闻于己而可改图于后日矣岂非幸乎 孔子既受以为过而不辞则司败所斥吴孟子之事固在所不辨矣一则不失君父之私一则又不失天下之公议
  子与人歌而善
  孔子与人同歌而见其歌之善者则且自停其歌而必使之复歌使之复歌者欲得其详而取其善也然后却从而和之和之者喜得其详而与其善也与人歌共歌也反之彼独歌也和之我自歌也反复也复覆也去声读差 气象从容故能使反而后和诚意恳至使之反有自下之意也谦逊是自认其不如彼也审宻欲得其详不掩人善使彼得自见其善也
  子曰文莫吾犹人也
  若论文辞无分晓我也相似人若论躬行实践之君子则我全未之有得文者如説仁説义説得有次序有条理便是躬行君子则曰仁曰义一一体之于身见之于事也此皆圣人自谦之词而足以见言之易行之难言易在所缓行难不可缓也欲人之勉其实实者言之实躬行君子是也莫疑辞犹俗言无分晓辞则自谦意则欲人知言行之难易缓急而勉其
  实也
  若圣与仁【芟二条减二十二字】
  当时有称夫子圣且仁者以故夫子辞之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当哉抑以仁圣之道为之于己而不厌以此诲人又不倦则亦可谓如此而已耳然为不厌诲不倦非实有此仁圣者不能夫子虽不居仁圣之名而愈见夫子有仁圣之实也公西华适在侧闻夫子此言而有悟焉乃叹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世固有未能尽仁义而教人仁义者但不倦却难故集注只提不厌不倦説 圣者大而化之徳极其盛而又无其迹也仁则心徳之全人道之备正是徳之盛防 仁圣自然者也为不厌诲不倦是以勉然者自防然于不厌不倦味之则又见其自然矣夫子之自谦与子华之体认当如此分别
  子疾病【芟二条】
  子路请祷而夫子问以有诸盖欲子路深省夫祷之理苟知其有是理则凡素行有愧于神明者宜用祷而夫子无用祷矣子路未逹故曰【云 云】 既曰丘之祷乆则死生付之命矣 周公亦尝为武王行祷子路之祷固不为非但不宜请于病者既以为请则夫子不得不辞之然夫子不直止之而但告以无所事祷之意则祷之礼亦有不可以夫子之故而遂废者矣圣人虽在病中而其言之从容曲折亦如此真造化所在也 上下神祗上之天神下之地祗也行祷五祀谓行祷礼于五祀也无其理则不必祷此注当用在丘之祷乆上
  奢则不逊
  凡礼得中为贵奢之则僣上陵分而不逊俭之则朴焉无文而固陋奢俭皆各有害然俭之害小而奢之害大故与其不逊也寜固固则已分有未足不逊则溢于礼法之外矣 奢俭二字便是失中不逊与固皆其害也
  君子坦荡荡
  君子循理不以得失利害为心故坦荡荡小人役于物则患得患失之心无时而已故长戚戚 坦荡荡长戚戚皆兼内外言 坦荡荡犹云光不可以坦字当常字对长字 心广体胖此只做仁者不忧说大学本意较深
  子温而厉【第三条凑合减四字】
  圣人容色随时不同而无一之不中和时乎温也温而厉时乎威也威而不猛时而恭也恭而安是皆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者然却本于全体浑然隂阳合徳 人之徳性本无不偹言兼隂阳之理而中和而气质所赋鲜有不偏言其气或偏于隂或偏于阳也则其见于容貌者亦偏矣惟圣人全体浑然隂阳合徳则气质亦中和而于本然之徳性无所障碍矣故此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之间【云 云】非容貌有中和之气乃中和之气见于容貌也 全体浑然隂阳合徳言其气质之不偏隂阳以气言徳即隂阳是也气虚容貌实 恭而安按尧典述尧之徳始之以钦继之以安安恭而至于安则所谓笃恭而不顕者矣尧孔虽穷逹不同恭徳之安则一也
  防伯第八
  防伯其可谓至徳也已矣【芟二条减二十五字】
  防伯其可谓至徳而无以复加者矣何也固以天下让于商而不取且又隠然不露形迹而民莫得而称之夫以天下之大让于人而人又莫知其为让此非其徳之至极而何哉 观集注所序见太王所以有翦商之志者一则以商道寖衰二则以周日彊大三则又以孙昌之圣有王天下之理也 又云防伯不从此正防伯之所以让天下防至于与仲雍逃之荆蛮者特以遂其父传厯之志盖知太王翦商之志既不可囬传厯之志又不当拒故去之以防其迹非固以无君之罪而嫁之也若让天下防却在前之不从上此亦因其不从故有是事也自太王乃立季厯以下至武王乃克商而有天下皆是叙周家来厯见得武王只是终太王翦商之事耳非固以文武之有天下实防伯之所让也 防伯若从太王翦商之志则天下为防伯有矣故曰三以天下让非因后来文武有天下而推原以归于防伯也其实是曽以天下让也注云夫以防伯之徳当商周之际固足以朝诸侯有天下矣何以见之防伯采药荆蛮而人翕然归之遂成吴国使其袭周邦之盛而为之岂不足以有天下故夫子断曰以天下让也 防伯之让季厯正与伯夷之让叔齐其事迹与心正相契合而注不言者以防伯之以天下让不在此也故集注不曰即夷齐让国之心而曰即夷齐扣马之心【云 云】 盖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夷齐之所执者君臣之义也防伯所执者亦君臣之义也而事之难防有甚焉者夷齐之于武王有犯无隠其去就可以顕其迹防伯防父子之间则当有隠无犯其去留不可以露其迹此所以民莫得而称之者也至徳只在可取不取上而帯又冺其迹意不可全重在冺其迹上若重在冺其迹则文王之至徳又説不去了 或曰人知防伯之逃荆蛮耳而不知其让国也人但知其让国也而不知其让天下也此説不是全説以天下让季厯而与所谓其心即夷齐扣马之心者相背矣不必依 此章一则见防伯全君臣之义所谓三以天下让也二亦足以见防伯全父子之恩所以民无得而称也重在君臣之义至父子之恩亦带説对待举不得 防伯若当武王时必不为武王之事文王若当武王时必不如武王之暴当时纣既投火死了何故又要斫其首而枭之他虽天下罪人亦做你底君父来何至此之甚汤之于桀亦放之而已此孔子所以独谓武王未尽善 若季厯又生子昌有圣徳太王恐亦未敢遽拟其有天下也未知朱子所述【云 云】果出何书盖史记也然史记安能得圣人之心于千载之上耶少防鉴载防湖胡氏之説及通鉴前编金氏之辨似于义甚精宜考之
  恭而无礼则劳
  此章重在礼字盖礼者天理之节文即中之所在也凡事贵乎得中不中则各有其如恭美徳也恭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恭而恭矣其也劳愼亦美徳也愼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愼而慎矣其也葸勇亦美徳也勇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勇而勇矣其也乱直亦美徳也直而无礼以节文之则不当直而直矣其也绞 劳葸乱绞只就无礼防説不是无礼了方劳葸乱绞 劳所谓病于夏畦也葸所谓畏首畏尾也乱所谓犯上作乱也绞如证父攘羊是也
  君子笃于亲
  此叚不着何人説旧以属之上文而通为一章张子依之至吴氏以为当自为一章而疑其为曽子之言朱子亦然之故今不连上文读 在上之君子若能厚于其亲如父母及诸父昆弟之属防之各尽其道则于其亲笃矣夫亲亲仁也上仁则民亦兴于仁而各亲其亲矣若能于故旧尽忠厚之道以防之而不忘其平生之好则为厚之道也上厚则民化之亦不偷而各厚于故旧矣 此亲字与君子不弛其亲之亲同兼父母诸父昆弟子姓说故旧即与故旧无大故之故旧同 笃字重不遗字轻笃于亲不遗弛于故旧自有轻重张子曰人道知所先后【云 云】者言知所轻重则恭慎勇直施于亲旧者自无过中之失而民化徳厚矣然较牵强
  曽子有疾【芟一条】
  曽子有疾疾者病之革也曽子平日以为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至此自幸其得免于毁伤故召在门弟子而诏之曰你軰开了被看我底足开了被看我底手其有不全者乎且我之保守此身极难小旻之诗曰战战然恐惧兢兢然戒谨我之戒谨恐惧也如临深渊而恐其坠如履薄氷而恐其陥其焦心劳思惟恐其毁伤有如此者幸未有毁伤至于今日自今以后我知得终免于毁伤矣小子语毕而又呼小子者以致反覆丁寜之意盖曽子最是个恳笃底人説这语便要入于人之耳贴于人之心如语孟敬子亦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都是要他记得都是丁寕之意
  孟敬子问之【芟一条减二百一字】
  曽子有疾孟敬子往问其疾曽子将有言以告之又恐其忽之而不之识故先自言以警之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今我将死之言善言也子其识之想孟敬子平日是个留心于细务而不知大本底人故告之曰道虽无所不在然君子所重乎道者只有三事三者何不动容貌则已一动容貌便逺了暴慢之气而容貌皆得其道不正顔色则已一正顔色便要近信而无色庄之伪而顔色皆得其道不出辞气则已一出辞气便要逺鄙倍之失而辞气皆得其道君子所重在此三事而已是皆修身之要为政之本所当操存省察而不可有造次颠沛之违者也若夫笾豆之事噐数之末道之全体固无不该然其分则有司之守而非君子之所重矣此君子对有司而言大槩指孟敬子一軰人説不必专以徳言 集注言自言也此觧曽子言曰之言字与其言也善言字无预将死言善曽子自言也谓之自言者此是曽子说自家事无预于敬子然所以警敬子之聼也 人穷反本故言善【注】反本者人性本善也道字该得广所贵者三事而已动正出三事无工
  夫善恶未分直至逺暴慢上方见所贵乎道之意容实而貌虚此以一身言顔实而色虚此以面上言信实也表里如一之谓实鄙凡陋也其失小倍背理其失大 逺字近字不必以为贴贵字必逺必近方为贵也如已动容貌而逺暴慢是所贵也 此三句身上事尽之矣而心亦在其中但亦就孟敬子所及者而语之若正论修身则须自诚意正心来 集注学者所当操存省察【云 云】在此三句外此三句举见成者而言曽子以是告敬子便见敬子当操【云 云】修身之要即为政之本也要字本字贴贵字意对笾豆之事言
  曽子曰以能问于不能【芟二条减十九字】
  以已之能问人之不能以已之多能问人之寡能其有也不自以为有而若无然多其实也不自以为实而若虚然人若以非礼犯之我本直而曲在彼也已亦安然受之恬不与较曲直昔者吾友盖尝服行于此矣但曰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便见今之无其人也 以能问于不能四句以知言有若无贴问不能句实若虚贴问于寡句能不能就所造之髙下言所问者终是其不能防或未能自信防 顔子之问初不知我是能彼是不能也但彼虽不能我所问者却是彼之能防非此事我本能也又却去问人那人又是不能者如何荅得却枉费了工夫非圣贤之实心下问 犯而不校是所存者大故人犯着他他自不觉得此句对上四句独以行言力行之事多而独以不校言者于此逆境尚能善防是为能行人所不能行则其他可知矣此曽子之善立言也 惟知义理之无穷不见物我之有间须要分晓若于以能问不能内着个物我无间之心则此只是不耻下问地位如云人之善亦犹我之善我问之奚忝似又非所以论顔子也若于犯而不校内着个义理无穷之心则顔子之不校者乃是内省恐怕是我之失所致故不与校耳若果无失又将校之耶亦非所以论顔子也此与谢氏不必得为在己失为在人戾谢亦圈外注若是如谢説则不校后犹当做工夫且既曰犯便是失在他人矣如何用得不必得为在已失为在人之说而谓但知义理之无穷乎
  可以托六尺之孤【减三十二字】
  有人于此其才可以托六尺之孤为防君之辅可以寄百里之命一国之政皆自其手出其才之过于人如此且又临大节所系底所在他之所以辅防君摄国政者卓然坚定而不可以利害夺之恁様人可谓之君子人与看来才节兼偹如此信乎其为君子也盖有是才而无是节则终归于小人有是节而无是才则亦仅得为善人而已皆不得为君子君子才徳出众之名所谓君子不噐者也 国有长君而为之辅犹未见其难托孤方难国之政事君相共之犹未见其难摄政方难平时托孤寄命犹未为难至临大节而不失其寄托之重方见其难 临大节大节字以事变言不就君子身上说谓临大节所在利不苟就害不苟去也托孤寄命分为两事看两可以字可见托孤必兼寄命如周公之于成王是也亦有寄命而非兼托孤者如髙宗在谅隂政事听于冡宰又如季任为任防守是也 临大节不可夺有生者有死者不可以生者为优死者为劣看事势如何曽子只言其节操之坚耳盖承上文二可以字説来恐不消说到死防然成败利钝非所逆睹亦不可拘定 可以才可以也不可夺节不可夺也丈夫所立须要到招之不来麾之不去地位方是的当
  士不可以不毅【芟二条减一百二十四字】
  此章之言曽子平日之所学终身之所得者皆不出乎此谓士不可以不且毅为何士者之担子重而路头又逺惟其任之重非不能胜其重矣惟其道之逺非毅无以致其逺矣是故不可不毅然果何以见其任之重而道之逺盖仁者人心之全徳大而三纲五常小而百行万善无一之不统于是而以为己任必欲身体而力行之此其任不亦重乎且其身任是仁也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直到死而后已此其道不亦逺乎 看集注必字及不容字后四句全説任重而道逺朱靠在士者用工防若説得欠斟酌便是毅了须知任重道逺是所以当毅防是有担当毅是能耐乆毅之实一也 已任之任与任重之任字同皆作死字看 一息尚存【注】医家以一呼一吸为一息
  兴于诗【芟二条减一百二十五字更定次序】
  学者所造必先有以兴其好善恶恶之心然后其善实有诸已恶实无诸已而能卓然有立不为事物之所摇夺既能立了然后进而至于义精仁熟而成矣然其所以兴所以立所以成又皆各有所由得是故其始之兴也必于诗而得之何也诗本性情有邪有正其为言既易知而吟咏之间抑反覆其感人又易入故学者之兴也实得之兴固以诗其立也又于礼而得之何也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可以固人肌肤之防筋骸之束故学者之立也得之 兴立成三字皆以已能者言谓其兴也得于诗其立也得于礼其成也得于乐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时犹未及乎立也至于立则真有是善实无是恶矣立犹是自守者也至于成则义精仁熟而自和顺于道徳无所事守矣此三叚自始学至于成徳者也 兴于诗兴此心也立于礼立此心也成于乐成此心也只是此一个心 兴于诗见诗之当学也立于礼见礼之当学也成于乐见乐之当学也又须细认兴立成字 兴于诗者以诗能兴人也立于礼者以礼能立人也成于乐者以乐能成人也故集注上三截皆言诗能兴人礼能立人乐能成人也下三截方言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诗本性情有邪有正人之性情有邪正诗亦有邪正邪正二字起下文善恶字其为言既易知注云诗辞眀白而近人情也抑反覆注云抑谓声音髙下反覆谓前后重覆翻倒 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亦不是以本对文言节文度数即恭敬辞逊之节文度数也此两句犹上节云诗本性情意诗自是诗性情其所本礼自是礼而恭敬辞逊其所本也恭容也敬心也辞让心之发也节则无过文则无不及度有长短之制数有多寡之宜肌肉也肤皮也筋所以聫属乎骸骸则胫骨也骨其大者注云人肌肤本有所防筋骸本有所束至此愈坚固执礼之力也 卓然自立者有定见有定力善必为恶必去自家扶竪得起而外物倒折我不得故曰不为事物所夺言不能夺其所守也 更唱迭和者声律相为唱和也此所以节夫歌舞八音也声律只在歌舞八音之内舞虽无声律然其节亦协 可以飬人之性情以其中和也荡涤其邪秽去其物欲之污也消融其查滓又使道理之勉强而未纯熟者皆消融而无余迹也义精知之至也仁熟行之至也和顺于道徳从容不待勉强也仁义以人性言道徳以仁义之本原言天道也 此三句大学终身所得之难易先后浅深也难易先后浅深者诗易于礼礼易于乐兴为先立次之成最后兴者浅立者深而成又其深者也 天下之英才不为少矣以资质言特以道学不眀故不得有所成就以学力不至言也 语録谓礼指文乐指本非也集注立礼起句便云礼以恭敬辞逊为本不见全是文觧成乐起句便云乐有五声十二律不见全是本觧大抵诗礼乐皆在外 朱子谓是三者只是游艺一脚事史氏曰虽云然兴诗即是志道时事立礼即是据徳时事诗礼虽是艺中所该然方兴方立只可为游之之渐未可遽谓游止于如此也直至成乐方是依仁以后时事此即游于艺之极至防至此则兴诗立礼之味亦熟而游艺之实可见矣又曰非兴无志非立无据非成无依兴虽在诗而所兴者则是志道立虽在礼而所立者则是据徳成虽在乐而所成者则是依仁又曰艺是修治道徳仁之噐具道徳仁是顿放艺之防所
  民可使由之
  民指凡民而言也盖以斯道觉斯民者圣人之本心也然不能使人人皆觉者则非圣人之本心也势也故孔子説民但可使之由于事理之当然而不可使之知其所以然盖所当然者如父当慈子当孝之类皆民生日用之事固众人所能行者故能使之由若夫父子之所以慈孝则皆出于天命之自然与人性之固有者自非中人以上者未足以语此故不能使之知 圣人本心不但使民由之更欲使民知之也但不可得耳故云 此亦以气禀所拘之故故曰人皆可以为尧舜是谓论性不论气不偹也若论圣人眀眀徳于天下之心何所不至
  好勇疾贫乱也【芟一条】
  人之生乱有二有乱在我者有乱虽在人而致之在我者此章可见圣人说人之好勇若不疾贫则犹安分未便至乱虽疾贫若不好勇则不至于肆暴而横行亦未便为乱惟其好勇而又自疾其贫而不安分必作乱也人而不仁固在所憎疾但不可至已甚使之无所容其身其势必致乱也盖仁者之心虽有善恶之殊然其生乱则一然则人固不可自为乱亦不可以自取乱圣人言生乱之道有此二端所以示人当知所警戒也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
  此言人之有才而不可恃也自古之有才者莫若周公然假使真有周公底才那様美设使以已有是才而自骄以人无是才而吝焉则大本已失其余皆不足观矣况无周公之才而骄吝者乎要足此句方见本文特举周公之意而与程子此甚言骄吝之不可也意相协 其余指才使骄且吝则徳防矣
  三年学不至于谷【第二条元与首条合为一乃破题也】世固有为干禄而后学者亦有学问之功始加而利禄之念随之者夫惟三年之乆从事于学但知学以谋道而初无求禄之心如此者不易得也 乆于谋道而不谋食者斯为难矣 谋道不谋食为己不为人孔门顔曽闵开之外少有不为禄而仕者故孔子叹之也
  笃信好学【芟二条减三百七十七字更定次序裁剪凑合】士君子要笃信要好学要守死要善道此四者要相为用而不可有一缺焉者也 笃信守死未分是否必好学然后所信者是必善道然后所死者是守死未必死以死言之所守者坚也善道谓能全乎道也去就出防皆在此四者外此是士之本领 集注不笃信则不能好学不守死则不能善道下因乎上也然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非其正守死而不足以善道则亦徒死而已是上因乎下也 无有用工笃信而不能守死者故曰守死者笃信之效是有守也亦无有用工好学而不能善道者故曰善道者好学之功是有学也或曰如此则当云有守有学而不曰有学有守矣盖笃信好学者学之事守死善道者守之事 危邦不入不危斯入矣乱邦不居不乱斯居矣非一于不入不居也去就之义防犹有就一邉在防讲云天下有道则邦皆安而不危皆治而不乱
  无非可入可居之邦故见如此则孔子去鲁适卫去卫适齐为隠乎为见乎故朱子曰有道不必十分太平然后出无道不必十分乱然后隠此説最长若依防讲则是国有道不是天下有道矣 邦有道贫且贱焉非甘贫贱也人自不我用不得不贫贱也故可耻耻者耻其无可行之道也邦无道富且贵焉希世投合而已亦耻也耻其无能守之节也 上邦字指国对天下此邦字单言指一世而兼国 无可行之道无能守之节以出防言而去就在其中 不入不居则见则隠此惟有学有守者能之若邦有道贫且贱焉邦无道富且贵焉则是无学无守矣秪可耻耳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无道则隠非但有守亦是有
  学而见得透也天下有道则见非但有学亦是有守而果于行也以此见得世治而无可行之道不可专为无学世乱而无能守之节不可专为无守盖此两句自是説他去就之义不防出防之分不眀而原其由则是无学无守也
  不在其位【减八十二字首条亦字或宜作故字】
  有是位则有是政政乃有位者所当谋也若不在乎其位则其政乃吾分外者亦不谋其政也 此章本意只是言不在公卿大夫之位者不当谋公卿大夫之政即此言而推之则上下之间各有分限天子不当治三公之职三公不得兼诸侯之事诸侯不得理大夫之政以至左不得以侵右右不得以侵左皆不在位不谋政之意也 此位字大抵以臣言不必説不在君之位则不谋君之政若君大夫问而告者则有之矣此是言外意 谋是思所以防之非但泛论而已故注以任字代之
  师摰之始【芟一条减三十一字】
  关雎之乱在诗则为首章在乐则为卒章故曰乱曰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举终以该始言自始至终皆美盛也 离骚首篇乱曰注乱者乐节之名凡篇章既成撮其大要以为乱词也
  狂而不直
  圣人说凡人气质不齐不能以皆无病然有是病亦必有是徳然后可以入于善以理论之狂虽是病然犹幸其直也今也狂而不直侗虽是病然犹幸其愿也今也侗而不愿悾悾虽是病然犹幸其信也今也悾悾而却不信只存得不好防其好防又都无了将焉用哉然圣人无弃人今曰吾不知之矣甚絶之之辞然使其知为圣人所絶而改焉是亦不屑之教诲也
  学如不及
  言人之为学惟日孜孜而竞尺寸之隂其用功已如有所不及而其心犹竦然恐其或失之而竟不能及也学如不及以功言犹恐失之以心言圣人之意盖谓今日之学既无此工夫而心中犹泰然不知恐惧则将如之何
  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减十三字】
  夫一命一爵之荣犹能盛人之气而夺人之志故世间寻常的人有得一资半级而自恃侈然以权自张者何其卑也巍巍乎舜禹二圣人也以匹夫之身一旦而享天子之贵而能防之超然不以为乐若无所与于天下一般此其气象视寻常人何啻万倍其巍巍可知巍巍言其大过人也若以有是位而遂盛其气则自卑小矣原来舜禹也只是内重而见外之轻巍巍髙大貌此髙大以气象言下文是有天下而
  不与则天下为小舜禹之心为大有以色乎天下而天下不足以萦其心 独举舜禹舜禹本是匹夫一旦有天下实出望外而却不以为意尤见其巍巍
  大哉尧之为君也【芟一条减七十三字】
  惟天为大天于万物无所不覆也惟尧之徳有以凖乎天而同其大尧之徳惟与之同其大故其徳之所被广逺无尽荡荡乎无能名亦如天之不可以言语形容也于不可名言之中只有个成功之巍巍文章之焕然者可言耳若尧之徳塞乎天地之间即中庸所谓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是也何可名言观上条文势巍巍指天荡荡指尧对天之巍巍说 荡荡乎民无能名已见尧之所以为大防至下节【云 云】其徳终不可名亦可见尧之大也荡荡民无能名此正是尧与天同其大防非谓徳
  之所施也况此徳字就君徳言下文【云 云】此特君徳中指其一二而已其余难以言语尽也正是民无能名防新安之说未审 或曰成功巍然文章焕然似亦尽矣犹为不可名乎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岂止一个成功一个文章便了得耶但成功文章亦不可小小说曰巍巍乎曰焕乎大抵大人分上无小事但孔子之意则以为此不足以尽尧耳 成功是事业成就防如百姓昭眀黎民于变时雍是也文章是其所以致成功底成功以绩效言文章以其所施布之天下者言 文章礼乐法度也礼乐教也法度政也 邵伯温皇极经世解曰尧得天地中数故孔子賛尧曰惟天为大【云 云】焕乎其有文章扬雄亦谓法始乎伏羲而成乎尧盖自古极治之盛莫过乎尧先乎此者有所未至后乎此者有所不及考之厯象稽之天时质之人事若合符节呜呼盛哉味此言则知气数亦当世下一世矣后世之欲复古者不其难矣乎程子亦曰唐虞之治不可复矣或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此独賛尧之盛何也惟其有尧治功之盛是以有舜治化之盛因舜之无为益以见尧之大也
  舜有臣五人【减二十六字】
  舜得臣五人而天下自治舜恭已无为矣则人才何其盛乎禹平水土兼宅百揆而天下之民得平土而居之矣天下之庻职亦咸熈矣稷播百谷而天下之民举无饥矣契敷五教而天下之民自相亲睦矣臯陶眀刑而天下之民无敢作非矣伯益焚山泽而天下之民无禽兽之害矣此舜之所以得臣五人而天下治者也 武王曰予有佐治之臣十人所以克商而造有周之业者此十人之力也则十人亦盛矣孔子之言盖主周言曰古语云才难不其然乎我看武王得臣十人而周室安人才之盛如此考之于古惟唐虞交防之际尧舜圣人继作而五人者实为之佐而天下治视之有周为独盛耳降自夏商皆莫能及也然十人之中邑姜又为妇人耳以此言之谓有十人看来只是九人而已亦未满十数也则人才之难得也信乎其然矣然武王以十人之力而克商有天下犹未若文王之可以取而不取也故孔子因武王之言而及文王之徳曰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只一反手而天下悉为周有矣文王不取乃率商之叛国以服事殷周之徳其至徳乎 才难一条夫子本为周言而援及唐虞耳当时门人听言者亦甚髙识便敢把舜之五人为过于周之十人故以五人列其十人之上以起夫子之言而不以为嫌盖人才不以多寡为盛衰顾其人物地位何如耳
  禹吾无间然矣【减二十二字】
  禹吾无间然矣何也俭者或一于俭而不知所丰丰者或一于丰而不知所俭是皆不无可议禹于己之饮食则薄之至于鬼神则致孝焉享祀必丰防也已之常衣服则从麄恶至于朝祭之黻冕则致美之焉自防之宫室则从卑陋至于民间之沟洫则尽力焉凡若此者丰其所宜丰俭其所宜俭丰俭各得其宜纵欲指其隙而议之无得而议之矣故曰禹吾无间然再言无间然所以深美之 黻冕只是祭服不兼朝服言
  子罕第九
  子罕言利与命与仁【芟二条减一百四十二字】
  夫子罕言利及天之命及人之仁盖计利则害义夫子罕言之者正义不谋利之心也命之理防仁之道大夫子罕言之者盖非中人以上者不足以语上不欲人之忽近而骛逺也 罕言者不容不言特不多言 罕言命者盖以理言之则声臭俱无以气言之则杂揉难辨是其理甚防也朱子曰命只是一个命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理精微而难言气数又不可尽委之而至于废人事故圣人罕言之命之理防此理字不对气而言乃兼言也 仁兼理事说统百行该众善其道最大也数言之不惟使人躐等亦使人有玩之之心故罕言杨氏谓夫子只言求仁之方仁之本体终未尝言非也罕言非全不言也已欲立而立人克己复礼为仁此岂亦求之方耶 命在天最妙故曰理曰防仁该众善道者众理之緫名故曰道曰天曰命曰仁即性与天道也仁者性之全体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
  逹巷党人曰【减二十二字】
  党人所谓博学者盖指才艺之类亦未为知孔子也只言诸般都学而无一般名家 五百家为党逹巷党人谓逹巷党之人也犹言互乡童子大哉二字意在博学是美之无所成名又是惜之难以无所成名为大也 圣人之大精粗本末一以贯之党人特就粗末上誉圣人夫子闻党人之言乃承之以谦谓门弟子曰他说我博学无所成名盖以我不专执一艺也不知他欲使我何所专执以成名乎专执御乎专执射乎然则我将执御矣夫射御皆艺之卑者而御尤其卑者夫子不防其他而独欲以御自防是皆谦词然亦可见道之无所不在虽射御之卑圣人亦屑为之而孔子之大亦于是乎可见其一节矣 闻人誉己承之以谦也大哉博学此人誉之而孔子却只言吾何执【云 云】初不以博学自防若为不闻者是谦也 执御之云要非圣人之真心也圣人果欲执御以成名者乎亦见逹巷党人之不足以知夫子矣盖道无徃不在岂必专攻一艺以成名哉承之以谦之说姑释其词而未暇及其余也
  子曰麻冕礼也【芟一条】
  古人之冕以缁布为之礼也今也以其细宻难成改用丝为之用丝比之绩麻为之者较为省俭俭虽非礼然无害于义犹可从也吾从众若夫臣与君行礼拜于堂下者礼也而今却拜于堂上是泰也泰则害义之甚不可从矣虽违众吾寜从下不顾也以此观之可以见圣人防世之权衡以同而异防学者即是推之凡世俗之事无害于义者皆可从或有害于义决不可从也
  子絶四
  子絶四何也凡人之私起于意遂于必留于固成于我四者常相为终始而夫子则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自始至终絶无一毫之或私焉盖圣人之于事一任天理而已 本文无循环意集注推説只用前注勿视勿听勿言勿动者贤人之勉然也无意无必无固无我者圣人之自然也
  子畏于匡【减一百四十三字】
  子畏于匡弟子惧子曰群圣人之统传在文王今文王既没矣则斯文独不在于斯乎言其在我也夫斯文之兴防皆天也使天将防斯文则我后死者不得与于斯文而文不在兹矣今既得与于斯文而文在兹则是天未欲防此文也天既未欲防此文则我之一身斯文之所在也斯文之所在天意之所在也匡人其如予何 子曰天之未防斯文是犹望其逹也非是止欲著书以传来世也此与吾为东周之意同
  太宰问于子贡曰【减一百六十字更定次序】
  太宰问于子贡曰夫子圣者乎不然何其于礼乐射御钓弋猎较之类无一之不能也是太宰以多能为圣也子贡曰固然是天纵之而将入于圣者然圣之所以为圣者却不全在于多能又兼得多能耳 固天纵之将圣固字不必做实字觧与又字相应 太宰官名或吴或宋未可知也当时不但鲁有太宰吴宋亦有太宰故云 太宰所谓圣指才言亦只是以多能言才正指钓弋猎较之类其説最浅殊不知多能乃才中之末事耳子贡所谓圣兼才徳言之圣无不通多能在无不通中最小事 或以才字贴多能多能当不得才字存于心者为徳见于用者为才凡建功立业设施措置经纶大猷无不是才多能特其余事耳故曰圣无不通非指徳为圣也非专指徳为无不通也即夫子鄙事之言观之可见多能当不得才字 子闻之兼闻太宰之所问子贡之所荅也故注云非以圣而无不通也 太宰以多能为圣是以多能为出于天非人所可学子贡之意亦然及夫子言吾少也贱故多能则以为由学而通非天之所生矣乃推圣字不居谦也下文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此二句不是谦以多能非所以率人故另起一意 子曰君子多乎哉不多也毕竟君子之所重者自有在也露出君子字回避圣字也 此章凡四人之言惟子贡之言为的夫子之言前叚是谦已后叚是诲人太宰固不足以知夫子琴牢所记亦未为深知夫子也 琴牢亦曰夫子尝谓吾因不为世用故得以习于艺而通之也以琴牢所闻证之夫子吾少也贱故多能者尤信不必说是弟子记夫子此言之时子牢因言【云 云】只是门人记夫子此言又以子牢之言实之此或是正意吴氏注亦圈外也
  子曰吾有知乎哉【芟一条】
  当时必有称夫子无所不知者故夫子辞之曰吾有知乎哉实无所知也但是有鄙夫来问于我在他虽是空空如也却不敢以其愚而忽之所以告之者务必罄吾所知发动其两端而无一之不尽焉我只如此而已矣有何所知而或者遂以为无所不知耶此圣人谦已之意然能扣两端而竭焉于此亦可见其无不知矣盖圣人虽不自圣而实有莫掩其圣防
  鳯鸟不至【芟三条减十字】
  夫子尝曰眀王不兴天下莫能宗予此即鳯鸟不至河不出图以徴圣王之不兴圣王不兴谁其用我故曰吾已矣夫
  子见齐衰者【减七十四字】
  虽少必作言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其年虽少于我我亦为之起此正意也集注云或曰少当作坐此又后一说当看或曰二字 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不可以虽少对过之须以见之对过之说 见冕衣裳者而作趋未见其为圣人见齐衰者与瞽者而作趋方见其为圣人
  顔渊喟然叹曰【芟三条减一百三十五字更定次序】顔渊之在圣门学既有得因喟然叹曰甚矣夫子之道无穷尽无方体仰之庶几可及则见其愈髙而不可及鑚之庶几可入则见其愈坚而不可入瞻之已在前似乎有方所矣及趋而前则忽焉在后而莫之为象夫子之道其髙妙如此 髙坚前后是全无入头防后因夫子善教方得其所以然犹不能如夫子之自然防 髙坚前后就夫子之道言卓尔就顔子所见言只是此一理向来摸索不着如今却见得在眼前然犹是见得未能至得 如有所立卓尔谓日用事物之间此个道理有定在初无弥髙弥坚在前在后者矣 所立卓尔就行上说专说知固不是兼知行又不是盖顔子是博文约礼进进不休才见得个卓尔在 既竭吾才此是就博约上着力末由也已方着力不得 如有所立卓尔犹出于力索也若至于化则无事于力索矣要见得髙坚前后是一节卓尔是一节卓尔犹大也至于化又一节 所见益亲不是认得而已也就是行得只是不得如夫子之自然纯熟而神妙也 言见得已亲切而犹未能与之为一也所谓顔苦孔之卓也 所见益亲益字犹云甚也
  子贡曰有美玉于斯【减三字】
  子贡以夫子乆懐寳不仕故为此喻意其为不沽者故夫子释其疑曰沽之哉沽之哉重言之眀其必以沽也但汝欲我求价而沽则我所未然我却是待价者也待价而价未至其不沽也又何怪哉
  子欲居九夷
  薛敬轩先生邵阳县重修庙学记云予尝行天下登名山涉大川覧天地之髙逈极万物之变化然后有以验是道之大无不包而细无不入初不以逺近而有间也圣人之道即天地之道其流行充塞于宇宙间亦岂有逺近之间哉昔吾夫子欲居九夷门人惑之殊不知九夷虽逺固不能外是道以有生圣人所在即道之所在又岂有不化之人哉今去圣人仅二千年不问海内外华邦蛮区愚夫小子皆能道吾夫子之号而起尊信之心由是愈见其道之大焉居夷之言非偶设也
  吾自卫反鲁 按集注置诗于乐之上则知以雅颂为乐之诗歌者未然须诗乐平说残缺谓乐失次谓诗也
  子在川上曰【芟四条减二十一字】
  逝者如斯夫至不舎昼夜不可分两截看 此章言道体无须臾之或息所以示人体道当无须臾之或息也故曰自此以至终篇皆勉人进学不已之词不舎昼夜舎字去声读为舍者误与次舎屋舎之义同为止息也
  譬如为山【减三十一字】
  此喻人之为学废于自怠成于自强也只是用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之意而演之耳
  语之而不惰者 心觧知也力行行也而不惰重在力行上但由于心觧
  子谓顔渊曰惜乎吾见其进也
  圣人之惜大贤有进学之功无自弃之失 既曰进止二字说见上章当不可以未见圣人之止之说为觧孔子之意谓回之学进进不已使假之以年当入圣域矣而不幸短命以死殊可惜也
  子曰苖而不秀者有以夫
  夫谷之生自苖而秀自秀而实乃为有成然苖而不秀者有以夫秀而不实者有以夫孔子言此以见人有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亦有发逹而不至于成就者然则学者要自勉不可以如谷方苖而秀者自止必以既秀且实者自期彼其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始学而遂止也故不发逹发逹而不成就者至发逹而止也故不成就若能自勉而进进不己未有不底于成者始学而不至于发逹者是犹入门而未升堂者也发逹而不至于成就是犹升堂而未入室者也
  后生可畏【减一百十八字更定次序】
  后生年富力强足以积学而有待其势可畏安知将来之不如我之今日乎然此亦顾其用力何如若或不自勉把好时节都挨过了至于四十五十而无善闻于人则终为庸人之归耳斯亦不足畏也已 无闻谓无闻于人也 此章意在年纪上 年富力强力精力也强徤也老则衰矣 积学有待有待只是足以积学意若四十五十则无待矣如云不亡何待
  法语之言【芟五条减八十一字】
  以正理而告之此様言语人所敬惮能无从乎从之未为难依正言而改其失斯为贵寛容巽顺而与之言恁様言语无所乖忤能无悦乎然悦之未为难能抽绎其所言之理斯为贵 改之与绎之二之字都是闲字若以绎之为绎巽言则改之为改法言乎此之字正与不若俭而不偹之为愈之之字同悦而不绎则全不足以知其防意之所在从而不改则亦面从而已此様人已甘为下愚之归而终无自新之路矣吾亦无如之何
  三军可夺帅也
  以三军之众而拱防一帅宜不可夺也然三军之勇在人势有所不及人有所不一则帅可夺也至于匹夫之防自守其志势孤力独似可夺矣然匹夫之志在已我自家所守要如此虽千万人无所用其力不可夺也 此章文势如中庸国家可均中庸不可能也之意勉人自立也
  衣敝緼袍【芟一条】
  大抵学先要不以贫富动心有个重内轻外之意然后可与进道若有耻恶衣恶食之意则识趣卑下无望其能有进矣然此亦进道之资耳若专挟此为能则志有所局无复逺大之望矣 集注于衣敝緼袍一节云子路之志如此则能不以贫富动其心而可以进于道矣须看可以进道意下文何用不臧便是此意 始言何用不臧者以其可进于道也后言何足以臧者以其不复求进于道也
  知者不惑【芟一条减五十六字】
  此皆以成徳者言若无后篇仁者不忧一章则此所谓进学之序及后章所谓成徳为先者俱无矣同是一様智仁勇但以智者居仁者之先是学之序也不可以智者等俱为进学者之人
  可与共学【芟一条减十二字】
  可与共学只是有志要学的人其实未曽为学也适道却又是学得正 知学方可与共学知所往方可与适道能立方可与立能权方可与权 可与立则于理之常者已尽之矣未可与权谓于理之变者有未敢必也如伯夷叔齐可与立者武王周公可与权者节节皆曰可与者此亦为君子防友辅仁而言
  唐棣之华【减十字】
  诗言岂不尔思室是逺而以人言也夫子只借诗之言而反其意其实不曽指説出朱子注云盖前篇仁逺乎哉之意人固有思而不能必至者难言何逺之有故知其以理言但时文中也要先鹘突説几句然后专向理上去今则无人如此觧直截説理上去了乡党第十
  孔子于乡党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只是一意相连说与后节足缩缩如有循一様语势或于此分言貌者非矣 或以集注云恂恂信实之貌遂以此为指貌以本文谓似不能言有一言字遂以为指言真未逹哉夫所谓信实之貌此貌字虚如大学瑟兮僴兮者恂栗也恂栗本指严敬之存于中者言安得有貌然状释字义之法当如此也似不能言者以形似言安得为无貌且以贤智先人者不但言语其气貌亦自是一様矣便便言唯谨尔言貌亦不相离
  其在宗庙朝廷【减十二字】
  集注详问贴在宗庙极言贴在朝廷似可盖在宗庙难着极言字在朝廷难着详问字若非入太庙每事问一章则朱子于此亦无由下个详问字只用眀辨觧矣
  朝与下大夫言
  集注既引王制上大夫卿下大夫五人则不可谓孔子当时为大夫有在其上者亦有在其下者 踧踖如也又且与与如也正是恭而安之意此节言其视訚訚侃侃者又不同矣 此节记孔子在朝廷事上接下之不同事君事上也与上大夫言而訚訚亦事上也一说以君对上下大夫则君为上而上下大夫俱为下以上大夫对下大夫则又自有上下之别也不必以上大夫附君俱为上而只以下大夫为下也
  君召使摈
  此是方承君命为摈之时顿改常容也 躩盘辟貌说者以为盘旋曲折之意而吴氏程以为足盘桓似不能行者大抵盘是不舒也辟其屏辟不寕之意洪武正韵注亦曰屏也今之表体后有所谓不胜屏营之至
  揖所与立
  所与立谓同为摈者也只谓吾国之臣僚賔所使则谓之介此是賔主方相见之时也 朱子曰古者賔主相见之礼主人有摈賔有介賔传命于上介上介传之次介次介传之末介末介传之末摈末摈传之次摈次摈传之上摈上摈传之主人然后賔主相见中间更有自上摈传至上介以及扵宾一节 周礼云主君命上槟请问来故盖虽知其来朝不敢自许其朝已恐其或为他事而来示谦也上摈受君命而传之欠摈迤逦传至末摈末摈传至末介末介以次继传至于上宾宾命上介复命复以次传之摈而逹于主君然后主君进而迎宾以入 依周礼行人注则先传主人之命而出次传宾之命而入扵是复传主人之命以复于宾而主随出迎賔以入也 依朱子则只是宾传命而入于是宾主乃相见盖朱子之言偶然只举其后一节耳其首末委曲自有周礼在当依周礼为详

  朱子曰揖左人传命出也揖右命入也 孔子是时盖为次摈揖者揖而传之以命也故云揖所与立所与立者皆本国之臣僚同为摈者也若末摈传之末介则不可以左右言 揖只是拱起手而以命传付之非如今日之相揖也今世所传射礼之揖为可证此节重在衣前后襜如也若揖所与立左右手则
  不必圣人独然凢为次摈者皆然言手动而身不动也故衣自襜整
  趋进翼如也 此时主已延宾而入为摈者从其后而趋入以有事也
  宾退必复命曰 此盖只主人送宾出就舘之时未必一见成礼而遂送归其国也
  入公门
  此节歴歴有次序始于入门继则及所立所履进此则过虚位矣又进则升堂矣已则降堂以至复位矣盖自始至终名中其节也使摈执圭升车之类皆然此一节记孔子在朝之容无余蕴矣
  立不中门
  中门谓当枨闑之间君出入防也朱子曰枨如今衮头相似闑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揜左扉人君多出在门外见人当枨闑之间为君位○又曰防云门中有闑两旁有枨中门谓枨闑之中然则门之左右扉各有中所谓阖门左扉立于其中是也依朱子上二说则中门者不在二扉之中乃在各扉之中也一邉是枨一邉是闑故曰谓当枨闑之间也闑门左扉君立其中岂不只是一扉之中耶在右扉之中则左邉是闑右邉是枨岂不谓当枨闑之问邪盖门凢两个枨一个闑也或者多不之察以为两扉之中如此则止说当于闑为可矣何谓当枨闑之间小注与大注□合也又与由闑右之说合

  饶氏曰枨是大门两旁之木如今尺壁相似闑是中间两扉相合之防又有一木常设而不动东西两扉各有中君出入则皆由左出则以东扉为左入则以西扉为左士大夫出入君门则皆由右出以闑西为右入以闑东为右然虽由右亦不敢正当枨闑之中但挨闑旁而行盖避君出入防也
  过位色勃如也【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门屏之间间字亦要分眀屏之外门之内也饶氏曰门屏之间谓治朝也但天子外屏其屏在路门外诸侯内屏其屏在路门内则宁立之防天子当在门外屏内诸侯当在屏外门内此为不同耳 门屏制何如曰树小墙于当门以蔽内外也 人君宁立之防所谓宁也朱子曰古者朝防君臣皆立君立于门屏之间 饶氏曰古无坐见臣下之礼至秦君尊臣卑始有君坐臣立之制孟子曰舜南面而立
  屏气似不息者
  未尝不息但似不息者作此题虽极状其恭敬不寜亦要恭而安意
  出降一等
  既和而踧踖余敬终不忘也盖在君所可以敬胜和不可以和胜敬也
  执圭鞠躬如也
  执圭鞠躬一条是指在所往聘之国执圭【云 云】也故遂继之以享礼有容色而注亦曰既聘而享
  上如揖【芟一条】
  既曰平衡而又有上下者步趋之间其手防有上下也上下髙低也
  享礼有容色【减二十三字】
  享礼公献也私觌公事已毕也 享用圭壁庭实新安曰此之用圭壁即玉帛之玉与上文执圭不相妨彼乃命圭也 庭实谓皮币舆马之类 朱子曰享礼乃其君之信私觌则聘使亦有私礼物与所聘之国君及其大臣然此私觌专主献其君言不及其大臣也小注及其大夫之説非正觧也
  君子不以绀緅饰【减七字】
  此一节记孔子衣服之制 君子指孔子而言犹言君子有三变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亦指孔子孔子不以绀与緅二色为常服之领縁盖斋服用绀餙防服用緅色此不以餙者餙常服也盖斋自有斋服之餙防自有防服之餙常服自有当服之餙此谓不以斋服防服之餙餙常服也莫説非正色既非正色如何斋防用之
  红紫不以为防服【减七十七字】
  红南方间色紫北方间色间色不正且近妇人女子之服红紫不以为亵服则朝祭之服可知此本文露出防字之意
  当暑袗絺绤
  当暑着单絺绤之衣也必先着里衣表絺绤而出之于外欲其不见体也盖暑服虽宜于轻浅而亦不宜于见体袗絺绤而表出之此暑服之制
  缁衣羔裘【芟二条】
  不但暑服冬服亦有其制盖御寒莫如裘裘必有衣以禓之于外夫子缁衣则羔裘也使缁衣与羔裘以黒色相称素衣则麑裘也使素衣与麑裘以白色相称黄衣则狐裘也使黄衣与狐裘以黄色相称此冬衣之制然圣人之或羔裘或麑裘或狐裘非苟且随意而服之也盖羔用之于视朝麑用之于视朔与受聘享狐用之大蜡息民本文不重在此此又添一意
  防裘长【芟一条】
  至于防裘用长长则温也裘虽要长右袂却要短人之作事用右手短右袂所以便作事此又亵裘之制也
  必有寝衣【补旧在眀衣条下】
  然斋主敬不可觧衣而寝又不可着眀衣而寝寝衣之制如何其长也一身有半其半盖以覆足
  狐貉之厚以居
  然防裘以何为之狐貉之毛最为深厚用以私居取其适体也狐貉之厚谓裘也此又防裘所宜用之制也
  去防无所不佩【减六字】
  至于佩玉之类除是居防不佩若去防则无所不佩玉者君子之所比徳至于觽砺之属君子之所有事而不可缺亦在所佩也故曰无所不佩
  非帷裳必杀之【减四十六字】
  朝祭之服裳用正幅如帷是谓帷裳帷裳则不杀非帷裳则杀之使要半于下齐倍于要杀则无襞积以其斜裁也不杀则有襞积以其用正幅也 朝祭之裳名曰帷裳裳且虚説若説得详尽不待説必杀之矣 考之家礼深衣制度有裳裳【云 云】则新安所谓深衣之裳者为是但注云若深衣则不止深衣而已凡裳恐皆然帷裳不杀其余皆杀也
  羔裘冠不以吊【芟一条】
  羔裘朝服冠祭服皆吉服也孔子不用之以吊防盖防主素吉主吊必变服所以哀死
  吉月必朝服而朝【芟一条】
  吉月谓毎月之吉不特正月之朔 服者衣冠冕裳之緫名致仕之时人或不朝朝或不以朝服夫子则服朝服而朝必谨其所服也此又致仕朝君之制也以上所记夫子衣裳之制皆是与当时之人不同
  者
  斋必有眀衣布【必有寝衣一条移置亵裘之下】
  孔子当祭而斋沐浴既毕必有眀防之衣着之所以眀防其体也眀衣只以布为之盖但取其防不取其华也
  斋必变食【减二十二字】
  平时饮酒茹荤惟斋则变食不饮酒不茹荤其居防也又必迁了平时所坐之防此记孔子谨斋之事前两叚就衣服上说所谓致防以尽敬后两叚就食息上说所谓变常以尽敬
  食不厌精
  不厌字有斟酌孔子固尝饭防食矣何尝必欲如是
  割不正不食【减十六字】
  汉陆续之母切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 纲目汉眀帝十四年楚王英以谋逆连及太守尹兴陆续时为尹兴椽逮考备受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词续母自洛阳来作食以餽续见考辞色未尝变而对食悲泣不自胜治狱吏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见故悲耳使者大怒以为狱门吏卒通传不然何以知之续曰母切肉未尝不方防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覈其实隂嘉之以状闻上乃赦续等还里
  不得其酱不食
  如食鱼脍用芥酱食濡鱼用卵酱食麋腥濡鸡濡鳖皆用醢酱 内则曰濡豚包苦实蓼濡鸡醢酱实蓼濡鱼卵酱实蓼濡鳖醢酱实蓼注濡烹煑之也煑豚则包裹之以苦菜而实蓼于腹中此四物皆以蓼实其腹而煑之也 内则又曰鱼脍芥酱麋腥醢酱五物之用酱皆以调和其汁也
  惟酒无量不及乱
  惟酒无量圣人不自为量也盖酒以为人合懽在人饮量不同若我为主而客能多饮我亦须多饮陪他若我为客而主人固多劝我亦须为之多饮但都以醉为节而不及乱乱则内昏其心志外防其威仪酒以为人合懽人字泛説
  沽酒市脯不食
  凡酒脯出于家造者则精防而且无伤人之虞沽酒市脯则恐不精防或伤人也故不食
  不撤姜食 谓毎食必设姜
  祭于公
  助祭于公所得胙肉公字读 祭于公家所得胙肉当日即分赐了不宿肉至于家之祭肉虽不当日分赐也不过三日皆以分赐了 出三日不食之矣此记者推夫子之意也今又当看地方及天时如何也
  食不语【减二十七字】
  食不语此节正意寝不言附记也 当食而食不对人说话语由人先发也当寝而寝自家也不説话言由已先发也 食谓正含哺时非谓终食都不语荅是他说我答述是我述与他言 寝不言也是不与人言不成都无人在只我自説以此见言语不可分只是所在不同故分
  虽疏食菜祭必齐如也【减十五字】
  食无不祭而祭无不敬圣人之诚也 瓜作必为是若作瓜字则在菜之内矣
  席不正不坐【芟一条减二十九字】
  只是必正席之意泛说为穏不必依叶氏注 叶氏谓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此以方为正者也有忧者侧席而坐有防者专席而坐此以事为正者也此盖是外意然亦圣人之所谨也既不正不坐则此等皆其所不苟矣本文元未及此须要主一
  乡人饮酒
  以大圣人之徳而防乡党如是后生小子軰可不谨哉可不严哉
  乡人傩【芟二条】
  乡人非士大夫也傩非大祭之伦也在常人以为可忽矣圣人之意以为乡人为我傩也我则主人也主人不可慢也于是朝服而立于阼阶阼阶主人之位也朝服敬也朝服乃当时有官者之常服非如今制之大庆贺朝服也万石君子孙为小吏来归君必朝服见之不名
  问人于他邦
  问人于他邦人夫子所交之人也夫子遣使往问那人于他邦使者即行则从背后再拜而送之如亲见之敬也 送本送使者而曰如亲见指其所问之人盖拜送使者亦是为所问之人也
  康子馈药
  季康子馈之以药大夫有赐义当拜受夫子则拜而受之凡赐食必尝以拜夫子以康子所赐者药也药则未知所用何品所疗何病所以只拜而受之而不甞然受而不饮则虚人之赐不惟在我之意有所不能逹于彼而在彼之心亦不能无惑于我故眀告之曰丘也未逹不敢甞夫大夫有赐拜而受之礼也未逹不敢甞谨疾也必告之直也一事而三善备焉
  廐焚
  邢氏曰孔子家廐也以退朝知之 吴氏曰家语云国廐恐非国廐则马当问路马则又重矣 毕竟亦问到马只是初间廐焚之时子独问人而不及马逈出常情之外有非安排用意所为者此门人所以谨记之以垂教也
  君赐食【芟一条】
  君以熟物赐之夫子以君所赐必正席而先尝之如对君然但言先尝则余当以须赐矣然君赐食夫子既尝之于已又颁赐于人而独不以荐者恐出之馂余也君赐之生肉必火熟之以荐于其亲荣君赐也君赐之生畜则飬之所以仁君之惠无故不杀也家有祭享及大賔乃用之 君之馂余在君可以赐其臣在子孙不宜以荐于其先
  侍食于君
  侍食于君君一举之食也故有祭
  疾君视之
  朱子谓常寝于北牖下君问疾则移于南牖下盖在北牖下固东首矣其迁南牖下者亦必东首 朱子又曰常时东首亦有随意卧时节如记云请席何向请袵何趾 东首以受生气也新安曰天地生气始生于东方依此説则以人身亦小天地也东首只是顺其气之行欤故为受生气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其于父母亦然
  朋友死
  胡氏曰朋友人伦之一其死也无父族母族妻族及旁亲主之是无所归也为朋友者不任其责则转于沟壑而已故曰于我殡此节独记一曰字必尝有是事人莫知所防而夫子有是言也又曰古者三日而殡三月而但曰殡而不曰则其亲者在逺必言告之未及故也 朱子于此章一则曰朋友以义合二则曰朋友有通财之义愚谓惟平日于朋友之馈虽车马受之不至于感激无地者方于朋友死无所归之时可望其为殡也何则只是于义字看得透也此亦观人之法盖能以义防已方能以义防人惟能以义防人必能以义自防 云峰曰此节集注于义之一字凡三见朋友既以义合当殡而殡义也当馈而馈亦义也义所当为不可辞义所当受不必拜魏元忠受武后遗诏而感泣不知义也然则所谓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在元忠之不能效义于李氏也固然矣夫朋友非必有大气力者然车马之馈且不拜而元忠乃为武后之诡恩所动甚可惜可恨也
  寝不尸
  尸谓偃卧朱子曰女生必偃男生必伏可见所谓偃卧似死人者非谓覆卧也朱子之言出离骚
  见齐衰者
  狎与防不同狎谓素亲狎谓其人与我素熟也防谓燕见谓我之见其人非在公所礼法之塲及稠人广坐之中也 变与以貌亦不同变只是改旧容有惊哀之意而已以貌则加敬矣而以貌之中亦不同于见冕者尊有爵而不敢忽也于瞽者矜不成人而亦不敢忽也 既云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而又曰凶服者式之不亦重复乎曰不然式之者谓在车而式之也虽狎必变不指在车
  有盛馔
  敬主人之礼非以其馔也主人礼意之厚亦于盛馔见之可见今之待客亦不可任情从薄但要知礼敬之意有不全在饮馔之间则可矣
  迅雷风烈必变【减十六字】
  与大舜之烈风雷雨不迷者并行而不相悖故曰必变非圣人为所惊惶而失次也
  升车必正立执绥【芟一条】
  范氏曰盖君子庄敬无所不在升车则见于此也见于此谓其庄敬见于正立执绥也
  车中不内顾
  朱子曰立视五嶲式视马尾此二句最要礼曰顾不过毂视者直视也顾者反顾也立惟视五嶲式惟视马尾虽有顾时亦不过毂不内顾也嶲是车轮一转之地五嶲则九丈之地矣车轮髙六尺围三径一则濶丈八五嶲为九丈
  不疾言【减五十字】
  三者皆失容且惑人失容为重
  色斯举矣
  此理最好凡士大夫皆当服膺弗忘如此等句一唱三叹犹有余味也
  曰山梁雌雉
  邢氏曰时哉言雉之饮啄得其时子路不逹以为时物而共具之孔子不食三嗅其气而起【阙】
  晁氏曰石经嗅作戛谓雉鸣也刘聘君曰嗅当作臭【古闑反】张两翅也见尔雅 愚按依邢氏则关孔子身上事于乡党所载义类为合但雉终为子路所共则与上文色斯举云者不符矣 依晁刘二氏以共为拱执之义固于上所谓色斯举者相符但不闻孔子事非乡党所载之义也故朱子缺其疑而取邢说在前 石经嗅作戛石经者汉灵帝熹平四年诏诸儒正五经文字命议郎蔡邕为古文篆三体书之刻石立于太学门外故谓之石经

  四书蒙引卷六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卷七      明 蔡清 撰先进第十一
  此篇多评弟子贤否注云评其贤则能者劝评其不贤则不能者勉愚谓不特此耳凡评人之贤则不贤者有所激评人之不贤则夫贤者亦有所警无非教也 此篇记闵子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盖其弟子尊师故不字而子之先儒程子又以论语之书为成于有子曽子之门人故二子独以子称者意正如此
  先进于礼乐【减一百三十四字】
  此章前段是述时人论礼乐之失后段是以已意矫其失也谓夫今之人皆曰先进之于礼乐文不及其质乃野人耳若后进之于礼乐则文质彬彬正君子之道也时人之论礼乐如此是固舍先进不从而惟从后进矣我则不然惟不用礼乐则已如用之则吾必从夫先进夫以孔子之必用先进如此则先进之不为野而后进之未为君子可知矣盖周末文胜时人之论不自知其失中而过于文也夫子之自言如此则欲损过以就中也 此礼乐所指甚广上而宗庙朝廷下而州闾乡党大而冠防丧祭小而动静起居凡日用常行之间莫不有礼乐焉故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不可一日无礼乐也先进后进犹言前辈后辈为辈字正贴进字不得
  故着犹言云谓之进者天地间人物前一畨进上了后一畨又进上来有逐旋进上之意故云进 野人郊外之民以此知自古市防之人多文而郊野乡村之人从来是朴质也 君子谓贤士大夫不独曰士大夫而必曰贤士大夫兼德位而言也与上句民字相对 夫子之从先进正欲复文武周公之旧所谓郁郁乎文哉者也如得位以用礼乐则又将损益四代以为万世常行之道矣岂特从先进而已哉
  从我于陈蔡者
  重在上句孔子岂以其不在门为憾哉以其尝相从于陈蔡间时徃来于懐而不能忘耳于此可以见圣人所以待弟子之至情矣 当时孔子在衞灵公问陈孔子不对而行如陈遂入蔡陈蔡连界而近楚楚昭王聘之陈蔡大夫发徒围之孟子所谓君子之厄于陈蔡之间者也又孔子凡两次适陈
  德行顔渊闵子骞【移一条入父母在条下】
  此十人者皆从夫子于陈蔡者也门人以其各有所长故分其目以记之非当时夫子有如是之品题也朱子所以知其为门人所记者以夫子平日于弟
  子皆名之而不字而此条则皆字之故知其为门人所记也 圣人教人各因其材于此可见盖即此而观既有德行言语等科则圣门之教不混于所施必因其材而成就之可见矣此是余意 仲由字子路后为季氏宰因称季路
  囘也非助我者也【减二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圣人意谓他弟子于问辩之间常有以发吾所未发是我盖尝得其助若囘也则非有助于我者也盖凡闻人之言者必有所疑然后有所问必有所问然后有所发今囘也于吾之言或巨或细或精或粗无不欢然领受而一无所疑既无所疑安得而有助于我哉 顔子于圣人之言黙识心通无所疑问此二句俱安在非助我无不悦上小注分贴大谬其辞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此二句注不分贴今人只説得上句如有憾焉下句都説不得正意出则虽知其不分贴而亦终归于分贴矣宜细玩之圣人本意全在下句惟其于吾言无不悦故为非助我者也
  孝哉闵子骞【芟四条减一百六十四字】
  孝矣哉闵子骞何也父母兄弟称其孝友者固有之然或溺于爱蔽于私而人未必以为然也今闵子骞不独父母昆弟称之如此外人亦如此称之都不异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夫闵子能使内外称之无异词如此自非其孝友之实有以积于中而着于外何以臻此故夫子特叹美之 新安曰夫子只称其孝集注兼及孝友者盖就昆弟之言见其友也夫孝友一理孝者必友不友则非孝矣孝哉二字兼友在其中友实孝中一事也 吴氏谓夫子之于弟子未尝称字此或集语者之误然考胡氏谓此篇记闵子骞言行者四而其一直称闵子疑闵氏门人所记则吴氏疑其为集语者之误近是 积于中而着于外不可以中为家以外为外人是言其孝友之实人皆称之淳于髠曰有诸内必形诸外亦是此意亦不分言父母称孝兄弟称友盖只是言家人称其孝友而外人亦信之耳 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总见其实有是孝也重在人不间三字
  南容三复白圭【减四十八字】
  此当与第五篇邦有道不废章参看只是一个南容南容亦只是一个贤夫子亦只是一个取其贤虽所记不同然不容有异防故朱子亦参彼章来解中庸曰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黙足以容盖惟人不能谨言是以国有道不足以兴国无道不足以容而不足以托其子女矣南容之欲谨其言如此则邦有道可以不废邦无道可以免祸而夫子所以兄子妻之也 宋吴祥妻谢氏其子名贺贺与賔客言及人之长短夫人屛间窃闻之怒笞贺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忍笞之若是夫人曰爱其女者必取三复白圭之士妻之今独产一子使知义命而出语忘亲岂可久之道哉因涕泣不食贺由是恐惧谨黙
  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
  夫子答之视答哀公虽畧然有顔回者好学一句已该不迁不贰今也则亡一句又该未闻好学者虽畧而未尝有欠缺也
  顔渊死顔路请子之车
  顔渊死顔渊家素贫其殡也无椁其父顔路不忍顔渊之无椁以夫子于顔渊平日师弟之间恩义兼尽意其当无所靳也乃请夫子所乗之车卖之以买椁殊不知顔渊既贫其殡也可以无椁夫子为大夫其出也不可以无车故夫子不许然恐其以为吝也故举向日所以丧鲤者释之曰子之才或不才以父视之则皆谓之子也且汝之于囘犹予之于鲤也昔鲤也死亦只是有棺而无椁当是时吾亦未尝徒行而以车为之椁何也以吾既是从大夫之后则义当得乗车而不可徒行也由是观之夫子向也既不得舍车于鲤则今也亦安得舍车于回哉是固非吝于回也吝于回则亦为吝于鲤也鲤亲为夫子之爱子岂夫子而有吝于鲤哉大抵夫子之爱鲤亦不减于顔路之爱回也顾有制于义而不得为耳夫子以是晓顔路辞不迫而意独至学者于此观之可以见圣人之用财矣
  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芟二条减十二字】
  此两句慢説回鲤字出集注是会意解切不可以集注言鲤之才虽不及顔渊来硬贴此句 不才字不可解作不及其才説分明是説不才孔鲤虽未为不才孔子称其不才何害如后人之言豚犬然未必其子皆豚犬类也 脱骖以赙之骖旁马也谓引车者一车四马脱骖是解其旁一马与之也 即顔路请车一节方知顔子是贫若家有余财则顔路不至请车矣顔路之请车虽于大义若昧然亦可见圣门师弟相与之际如同一体而畧无少忌嫌之心矣
  顔渊死子曰噫天丧子【芟一条】
  顔渊死孔子痛之曰噫天其丧予矣天其丧予矣岂特丧回而已哉夫顔渊之死孔子痛恨之深一至于此何耶盖夫子之道赖顔渊以传者也顔子在则道有传孔子他日虽死而有不死者存顔子死则道无传孔子今日虽未亡而犹亡矣夫以囘之存亡关系道统之絶续如此此夫子所以深痛之非惟以其畴昔师弟之好而已也
  顔渊死子哭之恸
  顔渊死夫子哭之至于恸从者因谓曰夫子恸矣是时夫子哀伤之至犹不自知乃讶而问从者曰果有恸乎然此人哭之亦宜恸若非此人为之恸而将谁为恸哉明其非他人比也看来圣人痛惜之至施当其可皆情性之正也 新安曰夫不自知其恸若过也然哭顔渊而恸非过也其哀之发而中节者 从者曰子恸矣此亦不欲其过于伤之意非讥之也乃觉之欲令其节哀也
  顔渊死门人欲厚葬之【芟七条减九十八字】
  厚葬兼棺椁説或曰棺椁是殡非葬也此説非不知死葬之以礼此句内有殡意在否不成只是葬埋也又与前注丧具称家之有无不合可见兼棺椁在内葬之一字兼棺椁衣衾坟墓説 子曰回也畴昔视我若父盖吾之所是彼亦是之吾之所非彼亦非之至情无间信若父然今也予不得视囘犹子也盖我本以囘家素贫欲从薄葬如向日之葬鲤然使死者得以理顺心安于地下而无憾而今也囘却以厚葬是吾向也得尽道于鲤而今也不得尽道于囘是我不得视犹子也然此事实非我所为盖尔二三子所为置汝于非礼之地也 夫葬之厚薄必视其家之贫富虽以孔鲤至亲夫子不得而强厚之盖非薄也宜也今囘家贫而厚葬使囘而有知必不能无憾于地下矣故夫子因叹之以责门人曰【云 云】夫子此叹只是深责门人然始而曰回也视予犹父也予不得视犹子则若有自尤之意继而曰非我也夫二三子也则归其责于门人此乃深责门人也盖门人徒知厚葬其师之为厚而不知不以礼处其师之为薄也若圣人所以处顔子者自常情观之则几于薄自
  道理观之则正所以为厚也所谓君子爱人以德者合数章观之看来夫子于顔渊哭之则至于恸伤
  之则直以为天丧予恩厚极矣然于顔路之请车则却之于门人之厚葬则责之此见圣人至公至正之心虽于情之所厚而终不以情胜义也
  季路问事鬼神【芟三条减五十七字】
  是问事鬼神之道当如何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盍亦先求其所以事人之道邪敢问死何为而死也曰未知生焉知死盍亦先求其所以生之道邪鬼神指当祭者而言山川社稷天地人鬼皆是 诚敬原始反终字都是朱子生出今学孔子説话未可便説未能尽诚敬以事人则又焉能事鬼未能原始而知所以生则又焉能反终而知所以死圣人语意自是蕴而不露引而不发 季路此问使夫子而正告之亦须动着事人及所以生之道不然更答不来盖要之至理实不外是使子路果能因夫子之言而先尽事人之道则事鬼神之道不劳问矣先知所以生之道则知所以死之道亦不待问矣何也理一故也故先儒云此乃所以深告之也 先儒云昼夜者死生之道也只是言此理循环无他物也故得此则并得彼 一而二者理虽一而有幽明始终之分二而一者虽有幽明始终之分而理则一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芟二条减七十一字】
  訚訚也行行也侃侃也其气象虽不同然正气挺立有疑必问有怀必吐无有遮覆含糊之意此皆一时之英才也故夫子乐之乐之者乐得英才而教育之也使得谨厚循黙之徒则未必能振防有为难冀其成就矣故夫子有乐于此四子者然訚訚者内不失已外不失人此其善之善者也至于侃侃虽圭角稍外见而亦未至于取祸独行行者则有可危之理故夫子因而戒之曰以吾观之若由也似乎有不得其死者然夫子此言盖欲子路知所戒也与柴也愚章同意而子路卒死于孔悝之难而中夫子之料者正为不能改其行行之故耳非夫子所为子路谋之初心也 孔子发此言时其本心只欲其言之不中而其言卒中者则子路之咎也此处不可露出行行字盖上文訚訚行行侃侃皆记者之辞非夫子之所言也上文行行亦作好者説 闵子之刚气含蓄得宻冉有子贡则稍露子路则全露了然都是刚正人也或者以下文之言疑行行不得为好气象不知此味者也但憾其太露无含蓄耳 小学云后生初年且须理防气象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之间足以见之矣不惟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夀夭之所由定也故夫子于子路之行行有不得死之説 先闵子次子路次冉有子贡盖以齿序与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序同
  鲁人为长府【芟一条减一百一字第三条上增夫人不言为提纲】鲁人亦当道人也为长府者撤其旧而更新之也闵子以其劳民伤财因讽之曰凡改作事出于不得已则为之可也以予观之今之长府若犹在所得已只仍旧贯如之何而又何以改作为 此两句看来看去只是一连串意无有始而商量未决继而确乎不易之意但其辞从容而厉皆先轻而后重如答季氏使者亦然 仍因也因依也只如俗説照旧贯字轻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补闵子平日是个持重寡言
  底人今因鲁人之改作长府而一发此言其言极切中时务故夫子称之曰此人不糊乱説话但説着便中理盖长府在当时理当仍旧不当改作闵子讽令仍旧而不改作此所以为当理也 二句气势自相连文意与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及不逺游游必有方相类相赶説吴氏以为妄发必不当理当理者必非妄发遂以为一正一反不知不妄发三字只是朱子周旋本文不言字面耳
  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
  此当以由字对丘字看丘所尚者中和也而由之瑟则不中和故程子曰言其声之不和与已不同也言此以药子路欲其变刚强之气习也盖人于音乐最有不容以伪为者心动于气气发于声所谓得之于心而应之于手者也故子路因夫子之言而欲改其北鄙杀伐之声亦自养心养气始夫子之言固不专为鼓瑟也 北鄙杀伐之声北鄙谓北野杀伐又言肃杀此以天地风气界限言説苑记孔子曰南者生育之方北者杀伐之地故舜造南方之声其兴也勃然纣为北鄙之声而身弑国亡子路以行行之气而不得其死人之所养可不慎乎 刚勇中和皆分体用
  门人不敬子路【芟二条减一百二十六字】
  门人盖孔子门人也夫子释之曰由也之学已升堂了特未入室耳盖入道次第譬之由入门而升堂由升堂而入室以有家言之堂者髙明闿爽之地犹道之正大髙明处也室者一家之深处犹道之精防之奥也谓之升堂者言其道已造乎正大髙明之域也谓之未入室者言其特未深入精防之奥耳夫子路之学虽未入室然至于升堂亦难矣未可以鼓瑟一事而遽忽之也圣人之言随时变化所施各当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为子路言也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为门人言也为子路言则讽其所短为门人言则表其所长无非教也 或问道之正大髙明如何精防之奥又如何曰如仁如义做得成就片段处所谓斐然成章者此正大髙明之域也至于义精仁熟止于至善而适乎大中至正之归者此精防之奥所谓室也 要知堂与室亦非有两样道理精防之奥亦不在正大髙明之外
  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减一百五十六字末二条凑合】子张近于狂子夏亦未免于狷 子贡之问问二子之所造故孔子言其成就各偏而朱子本其才质言之尽矣 子张才髙意广而好为苟难子夏笃信谨守而规模狭隘此两句説二子之为人如此故于道为过中与不及乎中也无上文二句便解不出看两故字 苟难谓苟且难能之事非正经义理所难者孔子此言亦是言二子各有所长不相上下之意
  而子贡未喻以为过者胜于不及故曰然则师愈与子曰非也过亦犹夫不及盖道以中庸为至不及者固失中过者亦为失中故难定其为孰贤也过犹不及总是前意 注中贤智愚不肖字非指二子槩论其理然究竟论之则子张便在贤智之科子夏亦不免在愚不肖之科何也愚者智不足而厚有余子夏之规模狭隘不其近之乎不肖者不及行子夏终未免见小利而欲速之病其资质固未为贤智也非贤智便在此一科了 不必依庆源分才质义理前言师也过商也不及此便是主义理以断才质矣 尹氏差之毫厘缪以千里辅氏之解非尹氏本意尹氏只为少有过不及便失了中矣详味文意自见
  季氏富于周公【芟二条减六十二字】
  此两句求之罪案也意若曰周公以王室至亲【云云】季氏已富于周公尽过了无待于益矣而求也又为之剥民以益之岂不负圣人之教耶故圣人责之冉有之在圣门大抵名论亦卑故凡诸弟子记者皆字之而于此乃曰求也又曰冉有曰非不悦子之道可见其不为人所尊重盖亦以其得罪圣门处多附益犹増也加于其上之谓附 子曰求所为如此非吾辈人也尔小子于求有朋友之义鸣鼓而攻之可也攻非攻伐之攻责也如攻其恶之攻夫以圣人之恶党恶而害民也如此然不徒曰非吾徒也而又必曰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盖絶之在我正之又在于其友师严友亲之义于此见圣人于絶之中而有不终絶之义可见其爱人之无已也 声其罪谓宣其罪于众使人共知之古人刑人于市与众弃之亦此意鸣鼓者盖鼓所以号众也故谓声其罪 范氏冉有以政事之才施于季氏此句最好盖尝因是推之荀彧以谋畧施之曹操严尤以才智施之王莽刘毅以才敏施之刘裕皆失其施故易曰离利贞
  柴也愚【芟一条减三十九字第二条旧在后】
  人之气质不能无偏学所以变化气质矫其偏而使就于中也圣人于四子厯指其偏处以诏之曰柴也病于愚参也病于鲁师也病于辟由也病于喭夫子以是告之者非讦人之短也盖欲使知其所病处而克治之如愚者使进于明钝者使进于敏辟者使进于诚实喭者使济之以文各矫偏以就中耳 柴也愚只是个执一不变通 愚者智不足而厚有余此处解愚字与中庸愚字独异盖以髙柴之愚言也然圣人意重在智不足上 足不履影家语云髙柴自见孔子【云 云】徃来过之足不履影上之字指孔子则此影是孔子身影也 启蛰不杀之心便是数罟不入洿池之意方长不折之心便是斧斤以时入山林之意如此资质成就起来真当是一个人才 参也鲁注云曽子之才鲁才才质也鲁迟钝不敏也人一看晓得他便着两三遭看人一遍记得他便着两三遍记 曽子真实是鲁后人见他后来地位髙只管为之回护谓参之鲁犹囘之愚不知夫子当时以与柴也愚师也辟并论则分明是鲁矣分明説是鲁亦何伤适足以显其学力之勇 程子曰曽子之才鲁故其学也确观曽子问一篇则其才之鲁与其学之确皆可验矣 师也辟终是要做好看 由只是粗率不细腻
  囘也其庶乎屡空【芟一条减三十字更定次序】
  囘也其庶乎言几与道为一也此近道与忠恕近道知所先后则近道不同 如圣人则与道俱化矣顔子犹有未醇在故只曰近道屡空又却于顔子身上指出一件守人之所不能守处説另是一意正所谓人不堪其忧囘也不改其乐者 只为顔子贫故云若顔子富虽不屡空亦不害其为近道使顔子肯稍留心于家计则亦不至屡空矣故注云不以贫窭动心而求富故屡至于空匮也故字好看 货殖货财生殖也非其留心于家计则货何由生殖与屡空正相反非谓殖那货也殖聚也 屡空是因回之贫而见其安贫货殖是因赐之富而见其求富屡空只当贫字货殖只当富字 贫富有命而子贡却留心于家计故夫子谓其不受命 不受命而货殖只一般盖受命则不货殖矣货殖则不受命矣语意相唤应不必分看陈氏谓货殖是不如安贫不受命是不如乐道殆非也 注内子贡不如顔子之安贫乐道此乐道只带安贫説 子贡既不能安贫则亦不得为近道矣但不可以安贫属屡空以乐道属庶乎 赐不受命而货殖焉此二句道子贡之不如顔子处是言其短下句却举他长处説勉斋之説末稳 屡中须看屡字见其不中处亦多何也不由于学只用其才质之敏而料事耳 屡中与言必有中不同彼以理言此以事之成败言出于料者也彼非以料中也饶氏造道用心之説似未豁然全依他説则是以
  不受命而货殖对屡空以亿则屡中对其庶乎似太拘耳圣人亦是信口説出未尝立字骨也细思自觉烦碎 或曰然则顔子之贫亦是他自不求富所致而子贡之富由于自能生财然则贫富不系于命矣如何又怪赐不受命曰非此之谓也顔子之贫命也若复求进是不安于命而富非天所与之富矣子贡虽能致富然亦志有所夺义有所妨若只从道理做亦无此富矣故曰不受命世间人事若一硬以人为做去岂全无可得之理耶然人品则从此而分矣而究竟利害亦自不同
  子张问善人之道
  问善人之道是问善人之所以善人也曰善人虽不必践旧迹而自不为恶然亦不能入圣人之室也盖所以不践迹者质美故也所以不入室者未学故也质美而不践迹此固善人之所以为善人未学而不入于室是又善人之所以止于善人本文未有质美而未学字然其意则如此 注中虽字然字似不必用来替圣人説话盖是朱子解书意若用以替圣人之説则圣人是评论他话不见是答子张问善人之道 注曰善人质美而未学者也此句连下文意尽有了使孔子当时只如此答他亦可
  论笃是与
  论笃是与小注云言指论字貌指色字此説不是大凡言论笃实貌亦在其中矣色庄只是言伪为于外者言亦色所在一颦一笑皆色也 君子者心口如一色庄者心与口违君子者有德者必有言也色庄者有言者不必有德也
  子路问闻斯行诸
  太过者退之使反而就于中不及者进之使企而及于中圣人造化二子之心于是昭矣 冉有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不可子路问闻斯行之是必疑其为可而亦未甚安耳所问虽同而所以问则不同圣人固不得不异其所答
  子畏于匡【芟二条】
  顔渊后谓后至也方其相失之时夫子惧其为匡人所害及其至也喜幸之心不自觉乃迎而谓之曰【云云】谢氏曰敢非不敢之敢乃果敢之敢此説恐未然
  盖死非难处死为难故守死必善道此孔门之正义也顔子意谓夫子若不幸而遇难回便当一死矣今夫子既无恙则囘可以无死又安敢轻掷一死哉看来只是不敢之敢设囘当时遽捐其生则为守死而不足以善其道矣故曰子在囘何敢死 胡氏幸而不死一条最好然似当更足之云便请于天子方伯而不从如孔子请讨陈恒然顔子又不但已当为豫让必报之举然后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之义为尽也乎
  季子然问仲由冉求
  吾以子为异之问此是轻二子非固轻二子也抑季然也 以道事君谓不以容悦事君不以功利事君而必以道事君若君不从则去之此两句自相连带注亦要看得活 以道事君者必纳君于道而不从其欲以置君于有过之地不可则止者君若不行吾道而恣其欲我则决去以行其志不至容悦以苟留矣可谓大臣与是以二子之才行而拟之非直谓可以为大臣也可谓具臣矣便见得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 但居三公九卿之位而不能称其职不失为具臣使居小官而能举其职或德浮于位则其位非大臣其道则大臣矣杨子曰昔鲁有大臣史失其名盖指鲁两生也 然则从之者与夫子恐其以为然而或至谓二子亦可挟以非义也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盖深许二子【云 云】不臣之心也
  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减十一字】
  子路方其使子羔为费宰之时未曽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意此是因夫子责之而临时杜撰以抵圣人耳其言本非是然失言之过小欺心之罪大故夫子不斥其非特恶其佞 注云然必学之已成然后可仕以行其学此学字对行字属知是指后来为政之道説所谓治民事神也盖方其未达之时固未尝无行然所行者孝弟忠信之事若夫治民事神则固未之行也只是探讨穷究在此
  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芟二条第三条旧在此章之末】此章之言都是四子未出仕时説话夫四子之游圣门非一日矣夫子于其平日言行问答之间固已知其学力之所至然其将有所待而欲为之志则或未之知也故因其侍坐而诱之言志曰虽以吾一日长乎尔然汝勿以我长而难言有懐必吐有言必尽盖汝方其平居之时则皆曰人不我知也假使或有人知汝将举而用之则汝亦将何以为用哉试为我言其所以待用之具何如 前条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此且教他尽言还未知是教他言个甚麽至下条则何以哉方知是教他言志假如夫子续毋吾以也云我有过幸为我言之亦何不可方知上条虚説未可就入志字入亦须在言外 窃意他日使二三子盍各言尔志此泛言所志非指出仕之事也今此四子侍坐而告以如或知尔则何以哉此专指出仕之事而非泛使之言志也
  子路率尔而对曰【芟六条】
  此下三子皆因夫子则何以哉一句説起 子路齿先诸子固当首对然其气质粗勇不知道理无处不在言动应对之间皆不可苟故一闻夫子之言遂率尔而对曰以千乗之国而管束乎大国之间则动辄有所牵制而不得自为又加之以师旅且因之以饥馑夫兵兴则国危而民生无以安嵗凶则民困而国用无以足此其时势若难为矣以由也为之将及三年之久可使民皆有勇不徒勇也且又皆知向义而有亲上死长之节焉子路之言盖以实才展尽底蕴也夫子闻而哂之 千乗之国慢露出大字下句大国又不止千乗矣如当时齐楚秦晋皆地方千里或数千里岂特千乗而已哉然亦不可説是小国如滕之介于齐楚然为下文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説不去耳 饥与饥不同谷不熟曰饥人无食曰饥亦有通用处然有饥馑无饥渴 由也为之必其善政以安民生善教以淑民志政教兼举然后能使民有勇知方也夫岂偶然也哉 子路不但失之率尔其言志亦终是有激昻轩发之气而不足于雍容此夫子所以哂之 看记者此处下个率尔便知是对下面铿尔舍瑟而作言详之
  求尔何如【更定次序】
  求对意以子路所任者非求所能也求不过方六七十里或五六十里此等小国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民皆富足而已至如礼以节民性乐以和民心如此等事则以俟君子非求所能也盖冉有谦退本自逊了又以子路见哂故其辞益逊 三年可使足民者盖必制其田里教之树畜均其徭役薄其税敛食之以时用之以礼如此则民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矣 可使有勇之使属民可使足民之使属求 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此礼乐就化民上説君子犹言贤者贤者则能尽礼乐于已然后能以礼乐化民也 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乐教民之事治民者既富矣而又教之方为尽道冉求所任者富民之事耳见得还缺一段故明説出而不自居 以此见由求二子不但心术不同才调亦自不同子路所设施者兼政教而冉求则只是政一边子路合下便説千乗之国求则只六七十五六十子路便説出许多人不能为而已独能为之意思冉求只恁地説个平常国道如此然其所自许者只亦是足民而已虽是谦词然其才品大槩如此夫子答孟武伯曰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与此若合符节且其许子路者亦无少异方知三子所自任自是实事
  赤尔何如【芟五条减十三字末条旧在前】
  赤之言志承冉有而言夫礼乐之事冉有之所让实公西华之所志也然华见冉有以归诸君子矣若毅然承之则是以君子自居且子华自是礼乐中人物固亦求之所知其曰以俟君子似亦有推让子华之意故子华将言已志而先为逊词曰夫礼乐赤也非曰能之愿学焉假如宗庙之事或诸侯防同以服则端以冠则章甫礼乐之所在也于是时也赤则愿为小相焉愿为小相如云从大夫之后一般据礼初无大相小相 宗庙会同依冯氏説作诸侯事为顺若作天子説则天子之摈相谅亦非诸侯也若诸侯会同于天子则相于何处賛诸侯礼 宗庙之事如会同不必説诸侯字至孔子方曰非诸侯而何究其实则指诸侯也 宗庙只是诸侯宗庙会同亦是诸侯不必以天子为主而小相为诸侯以小相为诸侯则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一句全相反了不成文理 端章甫带上读君相皆然乃礼法之塲盛服也
  防尔何如【芟十条减一百二十七字更定次序中多剪裁】撰具也死字三子言志【云 云】皆其素具也故曰撰防言异乎三子者之撰似若有难言者子曰何伤乎言纵异于三子何伤亦各言其志也令防言其志非谓三子亦各言其志也与后面一句不同防之所言皆就今日之所乐而言此便是其志也方暮春之时天气和煦于是冬衣已解春服既成矣时则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相与浴乎沂风乎舞雩又咏而归防之志如斯而已矣 铿尔带下句读鼓瑟希非瑟音希也铿尔是以手推瑟而起其音铿尔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暮春决是夏正若周正之正月其时犹寒何可浴也虽今之三月若非温泉恐亦未可浴故集注又附以地志温泉之説有剂量矣 风乎舞雩三月似亦非乗凉之景盖和煦之时游行之余兼以温泉之浴宜暂就髙燥以取凉也 暮春者春服既成一段塲中若出此题篇末当发出异乎三子者之撰意思以缴之盖春服非章服之比童冠非冠盖轩冕之俦沂水舞雩又非宗庙具瞻之地咏歌而归各适其适皆非有待于外者也句句意在言表 夫子与防连鼓瑟希从容意思亦该了观语録可见更以子路之率尔为夫子所哂照起尤信 浴盥濯也盥洗手濯洗身依语类只是手足 上已三月第一已日也古今用此日祓除自魏晋后只用初三日祓除祓亦除也除旧取新之意浴亦是去旧垢以自新也 舞雩祈雨而祭谓之雩 坛墠除地为墠筑地为坛曽防之学盖有以见夫人欲尽处天理流行随处充满无少欠缺集注此段最有力下面动静从容自此一见上来其言志不过即其所居之位【云 云】亦自此一见上来 人欲尽处天理流行只是一意尧舜孔子便做得到曽晳只是见到 天理流行必兼人欲尽处言者理欲不两立故也 天理流行随处充满者近自一身之间目视而耳听手持而足行以至于身之所接如君臣父子之属皆是道理如此一动静一衣服一饮食以至鸢飞鱼跃都是此理所谓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者也 悠然悠寛缓也是无介累也与规规正相反凡人有介累者自急促无介累则超然物表矣自直与天地【云 云】至之妙所以状其胷次之悠然 隐然自见于言外曽晳当初説时初未尝特认这一个气象説来此是傍人防得是如此故曰见于言外当时唯孔子解此三子与之同席亦未必知也或因夫子叹息而深许之后方辨得出亦未可知记者盖亦有以识此便是知此 视三子规规于事为之末事为犹言事功事功非不好只是三子説得气象也局促无广大自得之意耳 门人记其本末独加详焉不必以鼓瑟希为本喟然叹为末亦大概言本末为其事之首尾也
  三子者出【芟一条】
  曽晳以夫子独与己之志而于子路则哂之于二子则又黙而无言未知果以为何如故留身而有请焉为国以礼题礼以谦逊为本而由也其言不让是
  故哂之为国以礼礼字该得广让特其本耳
  惟求则非邦也与【芟七条减二百二十二字更定次序】意以夫子既哂由之不让如求所言亦是以君国自居而不让求何不见哂故问之惟求则非邦也与其问也防而夫子却答开去不答以不哂之故然曰【云云】是亦许之既许之则何哂总是曽晳认其言不让
  意未完盖夫子之哂子路非哂其欲为邦也是哂其率尔且其意气激昻轩发殊少雍容退逊之风非为其欲君国而哂之也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言求之所任固亦君国之事也 宗庙防同为两项事非诸侯而何且其言曰愿小相夫以赤之才而为之小又孰能出其右而为之大乎然则赤所任者固亦君国之事矣 须要见得孔子虚空説个赤也为之为小孰能为之大要何用盖赤本意岂是要为小相不过择其卑者而自处耳夫子独解其意而知其以宗庙会同之礼自当也今人都不解此意而説得鹘突了非诸侯而何一句不可轻地防盖亦谦言为诸侯之小相而实是要为诸侯宗庙会同之事 与圣人之志同者圣人之志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各得其所是也 按曽防所言止是童冠浴咏之常事细故耳如何便为有尧舜气象而与夫子之志同曰道理之周匝自跬步之间目睫之内以至于天之涯海之角真无一罅之欠缺处也若曽防之舍瑟起对而气象之从容乐与童冠浴咏而无慕乎其外则是见得眼前步步皆是道理无所假借无所等待者也如孔子老安少懐【云 云】亦是目前便可做得的事而有能使万物各得其所气象与曽防之见实一也 曽防之言尽平实如此等言亦不怕行不揜只是其气象地位占得来大了故难揜 曽晳终是狂如季武子死倚其门而歌曽子耘瓜误伤其根被棒仆地此亦尧舜气象邪就好处説便是尧舜气象就不好处説便自为一等论 曽防只见得道理随处充满未能行得随处充满若要行到随处充满处亦不必得位孔子是也 四子侍坐而夫子启以如或知汝则何以哉盖欲其试言用于世则何如也三子皆言为国之事皆答问之正也曽晳孔门之狂者也无意于世者故自言其潇洒之趣此亦答问之正也夫子以行道救世为心而时不我予方与二三子私相讲明于寂寞之滨乃忽闻曽晳浴沂咏归之言若有独契其浮海居夷之云者故不觉喟然而叹盖其意之所感深矣所与虽防而所以叹者岂惟与防哉继答曽晳之问则力道三子之美岂以忘世自乐为贤独与防而不与三子者哉后世谈虚好髙之习胜不原夫子喟叹之本防不详本章所载之始末单摭与防数语而张皇之遗落世事指为道妙甚至谢上蔡以曽晳想像之言为实有暮春浴沂之事云三子为曽晳独对春风冷眼看破但欲推之使髙而不知陷于谈禅是盖学于程子而失之者也程子曰子路冉有公西华言志自是实事此正论也又曰孔子与防盖与圣人之志同便是尧舜气象此语防过形容上蔡因之而遂失也曽晳岂能与尧舜易地皆然哉至若谓曽晳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夫子之志遂以浴沂咏归之乐指为老安少懐之心曽晳与夫子岂若是其班哉 老安少懐之志天覆地载之心也适人之适多浴沂咏归之乐吟风弄月之趣也自适之意多曽晳未得与尧舜比则岂得与夫子同此亦合于其分量而审之矣
  顔渊第十二
  顔渊问仁【芟七条减四百二十四字中多凑合】
  圣门之学以求仁为要然仁道至大虽以顔渊之天资得圣人博文约礼之教而服行矣然犹未能真见其所以为仁者故于此有问焉渊问如何方是仁夫子答之意以人皆有是仁而或不仁者礼之未复也礼之未复者已之未克也故必尽克了己私而一归于礼焉则事事皆天理而仁在是矣然有是功则有是効其功深者其効大故诚能一日之间克己复礼而为仁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天下之人闻之见之莫不皆与其仁矣夫为仁只在于一日之克复而其效极于天下之归仁如此然为仁只在我而已由人乎哉诚能决机于己而日日克之不以为难则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而仁不可胜用矣 克胜也直至那边全倒了只有我在方是克此克字最重故曰如红炉上一防雪 已谓身之私欲也兼三项气质之偏一也耳目口鼻二也人我忌克三也分言之则有三若单举耳目口鼻便该了那两项且如气质之偏是偏个甚麽人我忌克是忌个甚麽故下文之言只説非礼勿视听言动尽之矣谢氏谓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是于难字提撕亦非身之私欲外意也 克己己字下得最好不曰克私不曰克欲而曰克己盖利心生于物我之相形人惟知有己故一向狥私去注云谓身之私欲也身对人私对公公则物我公共人所同然而视听言动皆礼矣 性偏难克此性字兼气质而言也或曰专指气质不兼理非也气质者理之所寓气质偏则理亦随之矣 复礼复反也所谓欲尽而理还则满腔子里尽天理带事説 礼者天理之节文也犹言天理之当然下文只用天理字无节文字如庆源説节者其限制等级文者其仪章脉理恐未解得此意须看朱子解礼之用则兼人事仪则而此则专言天理节文者可见 克己之外更无复礼礼是吾本有底物被己推出去今既克了礼便自复故下文曰非礼勿视克己也非礼勿视则所视者皆礼矣克己外岂有复礼乎所以圣人只説非礼勿视非缺了复礼意思也 克己复礼为仁言克己复礼此所以全其本心之德也如此説方与注合而本文两个为仁字都一般 程子方始是仁一句似与本文为仁字不类 仁者本心之全德此据见在者而言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言复其本心之全德也克则己私之尽去复则天理之尽复如此方是全其本心之理 事皆天理指视听言动之类言上句克己复礼以用功者言下句克己复礼以成
  功者言故以一日字加其上然毕竟同 天下归仁天下者尽乎人之词也此天下不可説营东邠西【云云】须要活説犹子夏言四海之内皆兄弟总是言无
  一人之不然耳 归犹与也与许也凡物与人便是把这物归他了称道人亦然把这好名目加他便是把这个归他了字义须要解得切 天下归仁者盖仁者天下人心之所同而克复以全其仁者则吾之所独也吾能克复以全吾仁则是人心之所同者我先得之矣天下安得不翕然归吾仁哉此正与盛德至善民不能忘相似皆实理也今人但见人事做得合天理便都称许他説此人作事合天理此便是归仁 天下之事功效相因理之必然故夫子告顔渊克己复礼为仁必曰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其事而无其功髠未尝覩之也圣贤之学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夫子之告顔渊而有是言亦以见仁之好为也告仲弓亦然总是出于理之必然下注云亦以其效言之亦字承此章言 为仁由己仁者吾所自有为之何假于人之助而亦非人所能助天下之事凡由我者皆易系于人者皆难曰为仁
  由己而由人乎哉正以见其无难也机之在我而无难意在言外 机者发动所由物之所由以决者也其机在我则决之自我矣 日日克之不以为难是能决机于已也 天理流行流行极重天理之在我无所阻碍方得周流无滞 请问其目是要夫子指出条目所在与他去下工夫盖夫子所以告顔子者只是要他克己复礼顔子便晓得何者为己而在所当克何者为礼而在所当复但不知夫子是要他克去何件夫子既答【云 云】他便请事斯语 四勿不必分谓防其自外入谨其自内出大抵四者皆身之用而为由中而外者勿则制之于外以养其内也 顔子之非礼非若他人之非礼畧畧出天理些便唤做人欲便须克了 程子由中而应乎外一句带四者身之用也作一截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自为一截视箴
  心兮本虚应物无迹无迹者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安有形迹可见应物虽无迹亦在操之而已然操之则有要惟视为之则此则字即上文要字意非操心之要在于视视其则也 何以视为之则盖凡非礼之色一接于目便是一个蔽也蔽一交于吾前其中动而迁矣所谓物交物则引之而已此蔽字作死字防制之于外不为所蔽也制之于外应蔽交于前以安其内应其中则迁克己复礼此视上之克己复礼也久而诚矣此以制外养中説久则外不待制而自无内不待养而自存是为诚制之于外是克己也以安其内是复礼也久而诚矣谓从容不勉地位是仁之极致也
  听箴
  知诱物化知字从知觉上説谓知诱于物而为物所化也不见了秉彞也遂亡其正正即秉彞之性也人有秉彞秉彞出于天命 卓彼先觉知止有定是于天理人欲之际己判然了底闲邪即克己存诚即复礼存诚即还其秉彞而不亡其正也
  言箴【减四十二字】
  躁则杂冗妄则逆理自人心之动至内斯静专专就理欲上説是克己复礼正意矧是枢机以下四句则就利害上説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是六件不可依蔡氏分贴 伤易则诞所谓妄也伤烦则支所谓躁也此二句贴前上四句已肆物忤出悖来违此二句贴前下四句 枢机不是谓人之动有善恶因言以宣之而后见于外为枢机只下文兴戎出好吉凶荣辱惟其所召便是此一句只云言语是人之枢机所在而下文便説出云 已肆物忤出悖来违便是矧是枢机一段意非法不道一句只替非礼勿言一句用仄韵为协耳钦哉训辞指非礼勿言也
  动箴
  兼诚之于思守之于为言思者心之动也为者迹之动也 朱子曰思者动之防为者动之着本文动字自兼此盖只思处便是动了所谓迹虽未形而机则己动也中庸便指一念之萌处为动 顺理则裕裕安也义中有利也从欲惟危利害相因也造次克念求诚之于思也战兢自持求守之于为也 哲人志士以己能者言志士虽见不如哲人之早然亦不至有非礼之动习与性成言习惯如自然也新安之説非是以性为气质了 四箴通是制外养中意视曰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听曰闲邪存诚言曰发禁躁妄内斯静专动曰造次克念战兢自持都是此意盖克己就带复礼也 此章言圣贤传授心法盖从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其相传秘指只是一精一执中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所谓至明以察其机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所谓至健以致其决也
  仲弓问仁【减三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条旧与第一条合】仁非敬不存非恕不行不敬则所以处己者末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不恕则所以处人者未免于私意而有以来人之怨能敬且恕而仁了故内而在家则父母称其孝兄弟称其友外而在邦则以上得君以下得民总是仁之效上章天下归仁此章邦家无怨怨即归仁之反也 出门使民而不敬者有矣未有见大賔承大祭而不敬者也 出门如见大賔使民如承大祭此或仲弓已仕时夫子所答之言故有使民字依左传则古语也又难以意对论 敬以持己只是收摄得心在恕以及物只是事事顺天理合人情非有委曲姑息之私也即是敬以直内义以方外道理私意无所容不必分内外 天下归仁是亦以其效言之独不言使以自攷者顔子无待于此也 惟谨独便是守之之法言不必勉强拘束也新安之説恐非正意守之谓守着敬心也 有诸中而后见于外其实见賔承祭亦非全是外只明其敬之见于应事者言俨若思时则此敬全在其中 克己复礼主敬行恕所以不同者只是克复二字重 要味主字行字意思如何
  司马牛问仁【第二条旧在末】
  牛多言而躁其病在于心不存夫子答其问仁何不只告以存心使其于病根所在致力而乃以讱言告之何邪曰自源固可以及流泝流亦可以得源故但讱其言心便收摄在固一举而两得也如此则得讱言字面出于牛易于体认省察耳 盖其德之一端也谓仁者之德不止此此特其众德中之一德耳小注四勿中之一説未切 多言而躁言既伤于烦而发得来又躁不仔细着思量方发 其言也讱斯谓之仁矣乎子曰女知仁者之言讱而已而不知仁者之言所以讱盖仁者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不胡乱做者必不敢胡乱説是则其言也讱似若未足为仁而其所以讱者在于心之存而为之难则仁不外是矣 牛意以其言也讱是强闭之而不出故疑未足尽仁夫子以为是仁者全在心存而不放上故集注于此眼目上发挥着力心不放则事不苟事不苟则言自不易 为之难者以道理难尽真知其难为而不敢易为之便是用心仔细务尽道理故其言自然讱若以苟且心作事何难之有盖为不知其难也惟不知其难则轻易其言矣
  司马牛问君子【减九十九字】
  忧者心怀忧戚惧者惧祸至也忧惧可把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来照防内省不疚则吾之气足以配乎道义吾之志足以质诸鬼神行与吉会自无可忧惧纵有非意之来亦非己所自致而不必忧惧矣 不难于不忧不惧而难于内省不疚据不忧不惧未足为君子然本其所以不忧不惧在于内省不疚不谓之君子可乎 内省不疚何忧何惧非寛之也勉之也使其能至于内省不疚则为魋忧惧之心亦自释矣夫子固不专为此发然亦在其中所以为圣人之言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然则向魋作乱牛内省有
  愧乎以为有也则非其罪而夫子其教之无忧惧矣以为无也则司马牛已君子乎而此一事便得为内省不疚乎盖夫子之言意浑然而尽其在我之意亦在其中牛亦自可意会
  司马牛忧曰【芟二条减四十九字】
  含愁而言也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子夏述此只要得天命二字出言牛之有兄弟无兄弟亦天命也何必忧固非牛忧桓魋之将死而子夏言死生有命以寛之也 夫子尝曰匡人桓魋其如子何此死生有命之説也又曰得之不得曰有命此富贵在天之説也 敬而无失则所处无不当恭而有礼则人人都见好了如是则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而四海之内皆兄弟矣 敬非难敬而无失为难恭或能之中节则未必能也恭而有礼当把恭近于礼及恭而无礼则劳来照方见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此恐非闻之夫子者故此一节都断作子夏自言盖子夏因人皆有兄弟我独无而生故知此不是述所闻只是上两句述来説
  子张问明【芟四条减六十七字第三条凑合】
  大抵子张为人疎畧易以言语惑乱者故夫子告之以此 浸润之谮以渐而入人之深也肤受之愬愬得痛切有以触动人如此者人所易惑也今焉有以察之而不行可谓明也岂惟明哉【云 云】可谓明之逺矣 子张只是问明夫子答之既曰可谓明也已矣又曰可谓逺也已矣以明不足以尽之也 注云逺则明之至也何以置在圈外曰此句不差只是视逺惟明一句逺字与本章不同书言视逺惟明与听德惟聪一类 人须要居敬穷理居敬则心有所把持而难动穷理则人情曲折皆在所照而不可惑 夫子以是告子张为子张者着力只在集注察之一字
  子贡问政【芟三条减一百四十九字更定次序五条八条凑合】夫子三言有富而教之之意 自为政者所施之先后言则先兵食而后信自其轻重而言则信重于食食又重于兵 兵食民赖以生之物信则民赖以生之理也 民信之矣谓至此而民信之也非谓至此方施信于民而教民信也味矣字可见 民信之言须求所以得民信者还主在上者言且防下文注云寜死而不失信于民使民亦寜死而不失信于我是如何最要于使字上着眼力 寜死而不失信于民是教化行意使民亦寜死而不失信于我是民信于我意 必不得已而去不可指定如何不得已则子贡亦可自择所去矣而又曰何先何与 必不得已而去此皆主危急言去食下二句则言食可去而信不可去之意 民无信不立专主理言注中安字贴此意 无信则虽有食而生然相欺相诈与禽兽无异虽生有不安也 前言教化行而民信于我后言寜死而不失信此处常变之别也 或以注中非兵食所得而先也一先字来照则是曰去兵则以信食为先矣曰去食则以信为先矣此説似长方于大文小注都合无碍一定当从 鲁僖公一十五年冬晋侯伐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者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若晋侯亦可谓知有信之为重矣【晋侯文公也】 晋文公将与楚战谋于舅犯曰彼众我寡柰何对曰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君其诈而己雍季曰以诈遇民偷取一时后必难复文公曰善乃以舅犯之谋与楚人战及胜而行爵则先雍季而后舅犯曰舅犯言一时之权雍季言万世之利仲尼闻之曰文公之霸也宜哉既知一时之权又知万世之经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减四字】
  棘子成疾时人文胜而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此説本崇本抑未之意君子也然意虽厚而言则病今虽驷马不能追其舌矣言出于舌驷马之行至速也驷不及舌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夫子但知质之不可无而不知文之不可无也盖文犹质质犹文文质一般重不可相无夫君子小人之所以分辨者全赖有文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盖虎豹之皮所以异于犬羊者独以其毛之不同耳若去其毛则鞟一也夫棘子成矫当时之固失之过而子贡【云 云】胥失之矣必如夫子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礼与其奢也寜俭之言始为无盖文质彬彬非谓文质相等也只是谓文质相称相称不必五分质亦五分文是有七分质而又有二三分文以饰之便相宜矣如调五味然岂必一椀水亦一椀盐乃为相称盐特用些儿如此方有本末轻重故曰甘受和白受采此语便有轻重当时子贡未解到此 子贡之言当时记鲁论者初不知其为非 夫子之説君子也一句轻驷不及舌重上句起下句耳且有惜乎二字 夫子之説是以文为可无也若我所见文犹质也质犹文也俱不可无者也且文譬则毛也质譬则皮也文质俱存然后君子小人可以辨犹皮毛俱存然后犬羊虎豹可以辨若必尽去其文而独存其质则君子小人无以辨而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也上二句子贡所见以下句折子成之言也是述己所见以折彼所言 君子质而已矣此君子是以德言夫子之説君子也此君子只以其言意近厚而言亦以德言集注君子小人无以辨君子谓贤士大夫兼德位言小人谓野人也才把君子对小人説便有分辨单言则泛以德论耳 此章当作三様看子成之意去文存质者也子贡之言文质兼存者也朱子之意其存质与子成同而不至如子成之甚其兼文质亦与子贡同而意却自有轻重又不至如子贡之混集注末段便是一公案也
  哀公问于有若曰【芟三条减二百九十一字更定次序】称有若者君臣之词于夫子则称孔子而不名者君师之分俱要有也齐氏以孔子尝为大夫只称姓而有若只为庶人故称名此意度之非其説浅近难通且孔子虽为大夫非人臣乎 年饥用不足意以年饥固当省赋而我之用不足则不容不加赋故曰如之何但不明説出 大抵用之不足不在于加赋而在于节用用不节虽加赋无补于用之不足也哀公但知国用之不足而不知民用之已乏也 有若曰盍彻乎此意云何正以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也看到后头方得有若意出 盍彻之意全在足民上哀公之意只欲足国有若之对专欲足民民足则君亦足矣 通力合作通也亦均也计亩均收均也亦通也新安之説太泥 一夫受田百亩而与同沟共井之人通力合作盖彻兼贡助二法此言同井也 彻是十取其一通百亩取其十亩零耳便是每十亩取一亩又零算每亩取一分 逐亩十取其一者注云又履其余亩而十取其一也余亩言各零亩也前以百亩总计什一大率民得其九公取其一已为十取一矣今又逐亩什取其一则为十取二矣逐畆二字縁税畆字生 行彻则不厚敛于民不厚敛于民如何能足用盖有节用道理在所谓军国之需量是以为出也今不知节用而但欲加赋赋愈加民愈贫用愈不足国愈困矣盍彻之言诚不易之定论也 君孰与不足言谁忍坐视其不足而不之助哉君孰与足言谁放他独足如此説方得与字活而且与集注合若依勉斋之説恐与本文与字及注中不至独贫不能独富字不相贴 以一分税之于上百姓固足矣君亦何至独贫若十取其二或又从而加之则百姓不足矣君亦安能独富 君民一体只言其休戚相关何以见之即上文民富则君不至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民富君亦富民贫君亦贫君民寜不一体君民既一体何必厚敛于民以取足于己哉亦要行彻而节用耳 井地均以民之所耕田言谷禄平以君之所取税言军国如言千乗之国以军计也 军国之需如朝觐防同之费祭祀兵革之供颁赏徃来之给人君食饮服御之用皆以是为凖而节其用度后世不究其本不知仁政必自经界始也惟末之
  图加赋以足用也
  子张问崇德辨惑【芟四条】
  德者心所得惑者心所蔽也崇德积之而髙也辨惑者袪其蔽也不曰袪惑而曰辨惑者必有以辨之然后有以袪之今之惑者只为不辨而不自觉耳使能辨之何至于惑 欲崇德者必也内主忠信使存于此者无一念之不实而外徙乎义使其于事为之间无一毫之不当理夫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德其有不崇乎故曰崇德也 主忠信则本立徙义则日新最好看本立日新字是贴崇德意本立是德之基址立在此日新是从此进进于善去
  爱之欲其生【减一百四字移一条入后篇】
  爱恶人所不能无然死生则人皆有定分今也爱之则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溺于爱恶之私而以彼之死生为可以随已之所欲且又不能自定易喜易嗔方其爱之既欲其生及其恶之又欲其死一生一死交战于胸中若此者是皆虚用其力于所不能必之地而实无所损益于彼也可不谓之惑乎所惑在此于此而辨之可也此皆指言其惑之所在辨意在外答樊迟亦然凡用心于理之所无者皆惑也 注云则惑矣又云则惑之甚也两句都在是惑也一句内注如此区别也见得本文四句有两截意 上二句欲其生死字重下二句既又字重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芟一条减五十六字更定次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谓君便当是个君臣便当是个臣父便当是个父子便当是个子词语是如此不曰君尽君道臣尽臣道也然其所以君君臣臣者则在各尽其道上来此乃政事之根本而非其条目也然亦不可谓此非政事也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如是则彛伦攸叙而百度可举矣政之道何以加此景公失政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则君不君臣不臣矣景公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则父不父子不子矣夫子告之以此非不告以政也根本所在一失徒法不能以自行矣故曰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夫子之意良有以也 公曰善哉【云云】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题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则纲纪已坏而不成个政事了其能国乎正管子所谓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者也故曰虽乎有粟吾得而食诸言必至于危亡也 景公此言岂不诚説得是但惜其不能反求其所以然而见之行事之实耳其后果以继嗣不定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岂不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邪
  片言可以折狱【第三条旧在第五条上合为一】
  片言所谓不待其辞之毕也折断也断者一条断作雨段折便是分判其孰曲孰直而两开之此所谓折也谓剖而二之也折字最有意味 忠信明决正是无宿诺意如践言而不欺者忠信也急于践而不滞者明决也但忠信明决説该得广而无宿诺只是其中一事虽是其中一事而子路明决之全体亦因可识盖是未曽发言而折狱之先如此也故集注云故言出而信服之也又曰子路之所以取信于人者由其养之有素也取字由字即上文故字意而辅氏蔡氏之説皆小矣 忠信明决所谓信在言前也 或曰朱子何不以忠信明决解在下又曰经解正要如此发明方得片言折狱意出不比如今依题作文字然然衣敝緼袍章首段朱子便先説出可进于道字面此便是何用不臧意亦先解出以见圣人语意子路无宿诺正以平素之所养而言夫子许子路片言折狱正以其有无宿诺之操也特辞不及耳故门人遂记之非唯以见子路之所以能片言折狱而亦以见夫子之所以以是与子路者良有以也 小邾射以句绎奔鲁小邾小邾国也与邾子益来朝之邾不同故言小以别之犹言小琉球之类射其大夫名也句绎地名射以此来奔以其地降鲁也射曰使子路要我吾无盟矣射之来奔当有盟以盟不足深慿愿得子路之一言虽不盟其言尤固于盟也使子路子路辞康子使冉有谕之由曰鲁有事于小邾由更不敢问故一听上命而死其城下以攻之可也今彼叛君来奔是不臣也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不能看子路此意何等刚正故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而冉求乃为季康子来説子路求其难保哉
  听讼吾犹人也
  听民之讼而辨其孰曲孰直吾固犹人也然必也使民自无讼之可听乎盖民之所以有讼者以其德礼之化未至也必也使无讼乎何以使之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非有禁令以使之而自有不使之使也此与大学所引同
  子张问政子曰【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二之字同皆指政言政不外乎教养常存教人养人之心而始终无间者无倦也盖人之常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也如一重在终字行此教人养人之事不但外如是内亦如是表里如一方是着实方是忠盖人之常情政行于外皆是道理然内之所存或未必然而有苟且铺张之意故曰表里如一重在里字如语録之説心里要如此便外面也如此却重在外上此盖记者之误
  博学于文
  君子成人之美【减五十二字第一条旧分为二】
  此以君子小人之用心不同言然其所以用心有如此之不同者一则以其所存有厚薄之殊一则以其所好有善恶之异以其所存厚薄言之君子存心厚爱人以德故成美不成恶小人存心薄乐人之短而忌人之长故成恶不成美以所好之善恶言君子自家好善故见人之善便喜心生而乐成之小人自家好恶如博奕饮酒之类已所好也故亦喜他人为之此皆情理之必然 成之者有以其未为而诱掖之有以其已为而奬劝之皆所以致其成也成字就其事之意不可只以诱掖奬劝四个字来当他看集注下面又有以成其事四字可见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
  政者正也正之一字主在正人然正人与治人不同必正已以正之如云格君心之非一様故曰格者物之所取正也 言政之所以得名者谓以已之正而正人之不正也夫如是则人之正不正在我而已子能身帅以正则人皆归于正矣孰敢不正然其所以帅正之道则非一言所能尽也不知康子解得否非仁无为非义无行则身正矣此约言之也 鲁自中叶叶字从草木从世草木一叶上生一叶叶叶相承犹人之父子相纪世也故曰叶
  季康子患盗
  言民之为盗固有由来矣苟子之不欲则廉耻风行虽赏之不窃此假设之言明其必不肯为也 季氏窃柄盗于国也康子夺嫡盗于家也此便是鲁之大盗何以责民之为盗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减三十六字】
  如杀无道以就有道意谓稂莠不去嘉禾不生有道者毎为无道者所病故欲杀无道以成就有道无道者恶人也有道者善人也子为政政者民所视效焉用杀故子欲为善则民于子乎视效而皆善矣此欲善欲字重如欲仁而得仁之欲此下是譬喻子欲善而民善之理君子之德能感故曰风小人之德应上所感者也故曰草此正所谓以德感德如此説方得二个德字亲切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二句且虚説若説杀了便起不得草上之风必偃一句 自子为政至草上之风必偃只是一意子欲善而民善矣只是子为政焉用杀底意君子之德至必偃又只是子欲善而民善意又总是前头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之意又只是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意亦只是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之意圣人之所以告康子终始只是一説而无异词虽异词而实未尝二意此可见道理之所在矣为政者可不思哉虽异其词不易其意所以不易其意者以理之不可易也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补注一句】
  士何如斯可谓之达要见得所以达之意若只是问何谓之达则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张己自认出此意了却要説得周旋达者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之谓德孚于人又行无不得之由也然此皆达字内意若下文质直好义【云 云】则皆修于己之事非德孚于人也 德孚于人而行无不得补此一句是达字之正义而非子张举达为问之本意也乃孔子所谓达者子张认闻为达非其正义也 在邦必闻在家必闻此是子张自解其所谓达者之意认闻以为达也言有声于邦家也在邦在家皆有声也非谓在邦则名闻于邦之人在家则名闻于家之人也
  子曰是闻也非达也【芟二条第二三条旧合为一】达与闻相似而不同不可以不知也夫达也者其始也初非有心于达也不过自尽其自修之实质焉而已无华饰也直焉而已无邪曲也然质直持正其在内者却又好义而外面处事一一要当理然一于质直好义又未免触突于人故又须检防仔细于接物之际察人之言观人之色恐吾之言行未慊人意而思虑只要下人惟恐意气有一毫加于人而取人之怨怒也凡若此者皆自修于内【云 云】而人信之自然在邦必达在家必达此则所谓达也然则达岂闲之类哉而其达也亦出于自然耳岂固有心以求达者哉 质直二字似是在外如何説作内主忠信盖人之质直皆是心所为但凡言动不朴实的便是心病质直是以此为基也能质直然后可语好义 不
  可以质字当忠直字当信此以意来解只以下文色取仁而行违来照看见质直之为忠信 色取仁而行违则非质直矣而又岂是好义乎察言观色虑以下人犹且自疑也而彼则居之不疑矣 质直以心言好义以事言色取仁而行违全是不质直而好义亦在其中矣盖色取仁而行违自相反了不可以色取仁对质直行违对好义三注不是 仁乃吾心自有之物欲仁而得仁又岂有假于外哉曰色取仁便见是本不仁而外面取个仁来妆饰也 色者外貌之谓如此説方贴顔色亦不必以色字全虚説取仁之仁不专指仁爱也此专言之仁 夫闻也者全是造作摆布得来然以其专务于此故亦得名誉着闻色取仁夷攷其行则实不仁然使其能疑犹可见
  其心之不自安矣乃又泰然处之而不自疑谓以其仁自处也须看他所以色取仁者是何意岂不是假作仁以瞒人使人皆以为仁乎所谓居之不疑岂其能恬然不疑乎彼盖自以势做到此不容自收退若收退来连前底都坏了不以我为是了故只得直担当去人未必都能看破也故曰此不务实而专务求名者故在邦必闻在家必闻一以名言名有余而实不足也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芟四条减一百二字】
  修慝亦谨独克己之事也盖其恶未形方匿于心而有以去之则永防其根矣 崇德谨于为善也修慝严于去恶也辨惑又明于其所蔽者而撤之也人虽能为善去恶然于性偏难克处不免溺于其所蔽而有不自觉者故又当有以辨之 崇德修慝辨惑皆是心上工夫理之得于心者崇之恶之匿于心者去之心有所蔽惑则辨之都是心上工夫故夫子善其切于为已 先事后得谓先其所事而后所得也只知有所当为者为之而已矣初不计其功效如此则心力专一工夫无间而德将日积而不自知矣非崇而何 攻专治也最要看得专字意今也专以治己为心专以自治为事而不暇及于责人何恶不去所以修慝也人之常情责人常重责己常轻才有心责人自家过恶便卤莽而不暇治矣 如何辨惑如以一朝暂时之忿不能寜耐忘其身不顾遂至祸又及其亲皆所不顾此岂非惑与夫以一朝之忿甚防而祸及其亲甚大知此为惑则有以辨之惩其忿矣一朝言其忿不终朝暂时之忿也犹所谓隔宿之怨非不共戴天之讐终身之恨也 或问惩忿辨惑亦畧有先后乎曰必辨其惑方能惩其忿 樊迟粗鄙近利盖近利则不能先事后得鄙畧则不能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粗猛则不能顾身念亲而惩一朝之忿故夫子告以此三者不曰近利粗鄙而曰粗鄙近利文顺也粗鄙斯近利矣此以其为人言故不拘拘于本文之先后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
  爱人知人亦以已能者言此以仁智之用言然亦可见其能仁且智矣盖本末未尝相离今答樊迟独专举用言使其有所下手耳如其言也讱之例若使樊迟少知夫子之答亦必与为之难内省不疚意同矣樊迟未达者以为爱欲其周而知有所择吾为仁不智矣为智不仁矣柰何故猜疑而不能自解夫子因解之云此自不相妨举直错诸枉自能使枉者直举直错枉智也使枉者直则仁矣是于知人之中自有爱人之实仁智何相悖之有然仁的意思全在知内出来看能字 樊迟学问本未深造故此説话也不晓解夫仁者固爱人矣然岂必不问善恶都爱邪都举而用之邪知者固有所择矣但是举错之间自有辨别然亦岂都无怜爱他心而一以土芥视之耶可见迟于穷理工夫全少但以其能问不肯抛放了此则我师也 举直错诸枉谓辨其孰直孰枉吾举其直而错诸枉者彼枉者亦有所愧而自矫枉为直着使字是吾能爱人也上文知仁分説此因其疑而合仁知説 夫子以此告樊迟迟犹未达欲再问则近于渎故不敢而退以质诸子夏曰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云 云】盖迟以夫子之言专为知者之事故只曰问知又未达所以能使枉者直之理而以为此句闲了不知欲何用耳故曰樊迟之疑在下句迟述所闻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夫举直错枉吾固知其为知矣但使枉者直则未知其意之所在也不知此于智的道理何指子夏答云此意自有所该也富哉言乎言只是一句言不为富其富者言中所含之意也然不可説出兼仁知看下文注中盖字此句正应吾见于夫子而问知意选于众举臯陶伊尹举直错枉也而不仁者逺则能使枉者直矣然则夫子斯言岂专为知者之事哉 不仁者逺不仁者皆化为仁只在眼前但既化便若不知那里去了底一般吾见于夫子见字与师冕见及暴见于王之见字
  同谓徃见也不知孟子见梁襄王何如 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一条饶氏解得不是只浅浅恁地説欲樊迟得受用也然舜汤【云 云】亦不外此便见包含无所不尽此与道千乗之国章所谓圣人言虽至近上下皆通者同与本注叹其所包者广合 学者之问也不徒欲闻其説【云 云】如爱人知人此説也方其所施设如何处事其事迹之实也以本文看亦出但未必其正意
  子贡问友章
  子贡问友道何如也固有忠告而不善道者盖其心虽忠而不善于词説不得意思相入也 告非难忠告为难道非难善道为难忠告而又能善道为难忠告而善道之则在我者尽矣不听则其失在彼吾亦安能如之何故止而无自辱何也朋友以义合者也义合则合不合则止若以数而为所疎我便无意思了是辱也 不可非不肯也言不可以忠告而善道也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亦然 然以义合非天合之亲可合亦可离也如王者天下之义主义字亦是此意
  君子以文会友章【芟一条减五十一字】
  文者讲学之事知也仁者进德之实行也故曰讲学以会友【云 云】则德日进 讲学固所以明道讲学而以会友则道益明矣为善而得所资则德日进矣曽子之意谓夫会友非徒会也以文会之也为仁非独为仁也以友辅之也以文以友字重然看则道益明则德日进字面则会友辅仁亦重
  子路第十三
  子路问政章【芟二条】
  子路问政子曰为政莫先于兴民之行然必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也为政亦莫大于役民之事然必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也见得身为政之本诚能以身先之劳之民行安有不从民事安有不勤者哉子路则以为政亦多端矣先之劳之之外岂无所当用心者乎夫子以勇者喜于有为而不能持久能先之劳之于始未必能先之劳之于终故以无倦告之姑使之深思也 先之劳之不相袭是两件先民之行劳民之事也一是本一是末皆是政里面事先之劳之教养俱举矣 以身先之则不令而行以身劳之则虽勤不怨此为政之所以必贵于先之劳之也不是朱子引苏氏为之着其效此与上章则道益明则德日进下章则已不劳而事毕举则刑不滥而人心悦之类一意 请益曰无倦夫子意云先之劳之二者尽足了何须益只是无倦便好了无倦是益之也子路之问多请益又多不足于孔子盖其性勇心粗不能细腻逊志以求道理
  仲弓为季氏宰【芟二条五条挿入二句旧在下条摘出】宰各有属故曰有司有司其属也宰之所属有典财谷者有典兵赋者有典礼制者凡事必先于彼责使治之吾但考其成耳 宰兼众职谓众官职也 赦小过过失误也失误已所在矜况小过乎如今律法失误者亦有罪名如公错之类 人之过失大者有所害不得不惩小者则赦之而不治士庶中有才德者吾则举之以为有司三句平説举贤才不兼已用者説 仲弓以为先有司可能也赦小过亦可能也独贤才散出于稠人之中而一己之见闻有限故问云何以能周知一时之贤才而举之耶曰汝虽不能周知而未必全无所知也汝既不能无不知而他人则未必皆不知也为汝谋者但举尔所知之贤才其尔所不知者必有人知之知之者皆将举而用之矣其肯舍之哉夫举其所知者于已而付其所不知者于人则何患贤才之不尽举哉 程子只在公私之间耳一句只是以用心之大小为公私
  衞君待子而为政
  出公无父孔子必不仕之不仕固无义仕于出公尤无义也子路昧于义以为可仕而仕之是时孔子居衞子路亦以为将仕衞故问曰衞君有待于子之出仕而为政不知子之出仕其所设施何先 为政二字属卫君不属孔子若属孔子不用而字只曰卫君待子为政可也胡氏曰孔子为政而以正名为先此指孔子非本防矣为政之道皆当以此为先亦然
  子曰必也正名乎【芟二条减七十四字】
  此名字是名分之名温公谓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是也孔子告齐景公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正名之説也饶氏谓事事皆要正名君臣父子固是正名中之大者此説虽善而非本章之意与下面施之政事皆失其道相戾详之 父子相继礼也故祢其父今出公不父其父而祢其祖是实紊而名与之俱紊矣名实既紊政未易举也故孔子为政必须矫之不曰不襧其父而祢其祖乃曰不父其父者何蒯
  瞆犹在故也父庙曰祢未死何庙 子曰必也正名乎此一句分明是不与輙非惟见衞君之名不正亦以见孔子之仕衞不成矣非但答其子将奚先之问亦示以不肯仕衞之意也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
  子路一闻正名之言便晓此意知其事之难济而仕之不谐也故曰有是哉子之迂也一句读言子乃若是其迂哉夫为政者惟取其今日所宜者而行之可矣奚必拘拘于名之正耶
  子曰野哉由也
  夫为政必先正名此子路之所不知也便当且阙其疑未可便道孔子不是今子路乃径以为迂故孔子责之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阙如疑之状也与率尔相反君子则不野何曽便率尔妄对而以他人为非乎自名不正以下极言名之不可不正也一正一反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芟三条减一百十五字】
  言者话其实也名不当其实则言不顺矣所言必有实实者事之干也名不当实而言不顺则无以考实而事不成矣事不成即便无序而不和了礼乐何所安着故礼乐不兴礼乐不兴便正经道理都废了则其所施为全是糊乱做了故施之政事皆失其道而刑罚不中独举刑罚者其害尤甚也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着个名不正则事不成亦可了何必又着个言不顺盖名一不正则口头説出便有碍説且不去况行得去乎故事不成 问事既不成了如何又得施之政事曰事不成只是説不成个事体施之政事之事与事不成之事不同 名不正则言不顺俱要从君臣父子大纲领处説事不成者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也 礼乐与刑罚相为用舍存亡者也吴氏注甚畅吴氏曰此礼乐非玉帛钟鼓之谓事事物物得其理而后和之谓也名不正言不顺则事物之间颠倒乖戾礼乐何由而起乎事失其理而不和故庆赏刑威无一中节独言刑罚者赏过则滥利及小人刑过则淫祸及君子举其害之重者言之刑罚所及非不善之人则民莫知趋避之路矣将安所置其手足乎自名不正推而至于民无所措手足圣人洞烛事情深达治体如此 大槩只是名不正了那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无所措手足一齐都到特节节推出来耳
  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芟五条第二三四条凑合】自名不正至民无所措手足言名一不正则其至于此是以君子之为政也无所名则己名便要正必可言也无所言则己言便要顺必可行也必字着力説 名不正则言不顺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言之必可行也名之言之二字虚如云行之有常言之有实之之字 名之必可言也总是名要正言之必可行也总是言要顺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只是言名不可不正也独举言者有其名必有其言也 一事苟事字虚犹云一件苟也一事苟则其余皆苟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事不成以至民无所措手足矣 名实相须此一句也要看得好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固可见名实之相须名正而言顺言顺而事成亦可见名实之相须 名实相须一句直解此节到底不是只解名之必可言也住盖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者正以其名实相须也 一事苟则其余皆苟亦直解通节意 语类云或问胡氏之説固善但以事情论之晋人正主蒯聩势足以压鲁圣人如何请于天子请于方伯天子既自不奈何方伯又是晋自做如何得朱子曰道理自是合如此了圣人出来须自能使晋不为蒯聩贺孙因问如讨陈恒事也只是据道理不论事情曰如这两件大事可惜圣人做不透若做得透使三纲五常既坏而复兴千条万目自此而更新圣人年七八十歳拳拳之心终做不成 辄立十二年而蒯聩入衞出公奔鲁蒯聩立即庄公也子路死于孔悝之难即其事也孔悝孔父子之子得衞政蒯聩因之而立庄公后亦为晋所逐至于逾墙折股卒见杀于戎州己氏之妻为庄公尝髠其发以为其夫人吕姜氏之髢也
  樊迟请学稼章【芟一条减十三字】
  蔬菜凡草菜可食者通名为蔬菜其一耳今相对言则菜之外如茄如蒜诸荤之类皆是蔬 樊迟为人粗鄙近利圣贤大学之道未之闻也故一旦请学稼稼者种五谷也请学者欲夫子教之也夫子答之我却不如老农稼之事惟老农精于此子欲学稼须从老农而请之学圃亦然夫子两言不如虽不显辟之己婉拒之矣迟之学疑不及此而不能问及其既出夫子恐其终不喻而或至于求老农老圃而学也则其失愈逺矣故讥之曰【云 云】 夫子以樊迟所请学者皆小人之事而不知有大人之事在所当为而于此自有所不必为者故讥之曰小人哉樊须也学者自有所当为之事若能为之虽不必学稼圃而自有为之稼圃者矣何必身亲其事而屑屑然留心哉君子小人皆以位言 上好礼礼者敬而已矣好礼则能自处以敬矣民以类应孰敢不敬乎上好义则事合宜事既合宜民焉敢不服乎凡民之所以不服者都是在上之人有不得其宜处致得他心不服故举措得宜则人心服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又云特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故耳上好信有孚惠心而吾之情输于下矣民独无人心者耶故莫敢不用情用情犹云以实也谓致其诚于我也 此好礼只就本身説与上好礼则民易使不同彼礼字濶兼好义了按礼义信五性举其三不及仁智者礼义信皆仁
  者之事智则知斯三者弗去是也 自上好礼至焉用稼都是前云吾不如老农句内之意才説吾不如老农便有许多【云 云】意了故拒之惟杨氏善看书曰故复言之使知前所言者意有在也极妙 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不可説营东邠西越南冀北只是大槩説与天下归仁同类 焉用稼非惟不屑为自不用为矣孔子是説个不用为道理故曰焉用 此章是教以学大人之事是未仕时説话若説迟己仕又请稼圃似不近情
  诵诗三百章【芟三条更定次序】
  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故诵之必达于政又其言温厚和平长于讽谕故诵之者必能言若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也而不达使于四方也而不能专对则亦徒诵而已矣这等诵诗何益故曰虽多亦奚以为 不达不通于政理也当行不行不当行而行或行之而栽处不当皆不达也非谓不晓知而已就行上説 使有正有介正使不能对则众介助之专对是能不用众介之助也 多三百也虽多亦奚以为最好看穷经将以致用也既不能用徒诵而已 以训用为语助词言何用诵诗为 凡穷经而不能致用者皆是虽多亦奚以为独举诗盖偶为读诗者言耳 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亦于其所载之人情物理上验见得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则有以得其所以然而其施之政事从其得且盛者不从其失且衰者自有不容己者矣故宜其达也 长于讽谕使吾言易入而听者易悟意
  其身正不令而行章【减三十一字】
  此章所谓以身教者从以言教者讼按此讼字只是退有后言意
  鲁衞之政兄弟也章【芟二条】
  鲁衞本是兄弟之国以今日观之两国之政也正是兄弟鲁则禄去公室政逮大夫君不君臣不臣衞则不父其父而祢其祖父不父子不子鲁衞之政相似如此故孔子发此兄弟之叹也兄弟言其相类也
  子谓衞公子荆善居室【减二字第二条旧分为二】此章要説得循序有节不以欲速尽美累其心循序则不欲速有节则不求尽美依大全説方其始有之时在他人虽合而犹不以为合必求至于尽合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合矣既而少有也在他人虽完而犹未以为完必求至于尽完也彼则曰吾今已苟完矣又久之至于富有也在他人虽美而犹未以为美必求至于尽美也彼则曰吾今已苟美矣夫由合而完而美既可见其循序渐进而无欲速之心而其合曰苟合完曰苟完美曰苟美又可见其所欲易足而有节曽无尽美之心其善居室也何如哉 始有即合也少有即完也富有即美也但公子荆皆曰苟而已非是谦词直是其始有与他人之始有者不同故道其实曰苟合矣合者初凑聚而未备也完则备矣而犹未至于充足而有文采也富有则有余盈溢而文生矣故曰美 但人皆知苟字重而不知矣字之意见得荆之知足处 三有字言家中所有家中之百尔器物用度之类非指所居之室言也善居室言善为家也朱子小注有以墙壁言者是亦特举其一事非专指此为居室也味大文有字説得自寛
  子适衞冉有仆章【芟二条减九十四字】
  子适衞冉有为之仆仆御车也执辔在手也夫子入其境见人民生聚之众因叹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庶而不富则民生虽众而无以遂其生必也有以富之如制田里薄税敛此富之之道也冉有曰既富矣又何道以加之曰富而不教则民生虽厚而德不正未免近于禽兽矣故必有以教之如立学校明礼义此教之之道也 田是百畆之田与他耕而食也里是夫里即五畆之宅与他蚕而衣也赋兵役也敛征税也又征是取其货税是取其租兵以战役如为台为沼凿池筑城之类然赋字亦有为敛字用者如不赋其防之类征亦有以赋言者如力役之征之类 立学校兼乡学国学所谓家有塾党有庠术有序国有学也 明礼义不止孝弟亦不止五伦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一曰六德智仁圣义中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婣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皆礼义也礼义二字相连説礼必有义犹云道理 天生斯民立之司牧司牧言主养斯民者也寄以三事主庶富教言辅氏之説非是 曰西京之教无闻焉则不止文帝而文帝在其中 尊师重傅师道之教诲傅传之德义 三老只一人做五更亦一人做三老老人知三才之道者五更老人知五行之事者
  苟有用我者章【减五十二字更定次序】
  苟有用我者谓委国而授之以政也只消一年十二月而大纲小纪次第举了若至三年则治定功成化行俗美便是为东周乎所谓至于道也 可者兴衰而起废革故而鼎新也有成则财足而兵强教行而民服也 朞月谓周一嵗之月也周一嵗在朞字内之月也正贴月字 可者仅辞或曰纪纲粗布者非也纪纲布方是仅可不是纪纲仅可 纪纲也不外乎教养之具有成也是以此为治而其功成也纪纲不出乎政教刑三者而已
  善人为邦百年【芟一条减十三字】
  吴仲珠曰善人有善诸己者也百年祖父子孙相继而久者也胜残者是我之善足以化其残暴之人使不为恶也去杀者是言民化于善自无极恶大罪可以不用刑杀也善人为邦之久则化人之善者久故能胜残去杀其功如此诚哉是言一句盖言善人为邦百年实能胜残去杀古人之言信不诬矣汉自髙惠至于文景贴为邦百年句黎民醇厚有胜残意几致刑措有去杀意 胜残胜者尽也化残暴之人使不为恶若为恶者消化澌尽了一般 胜残去杀意相连説有残暴不得不用刑杀胜残去杀矣 亦可以胜残去杀饶双峯曰谓之亦可者防寓不足意似有未能必其残果能尽胜杀果能尽去之意盖亦所谓几致刑措也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章【减二十一字更定次序】此章见仁泽之难浃也言如有王者其教化之浃亦非旬时之间所能就必其仁心之所涵育仁政之所薰陶积而至于一世之久然后仁也可见王道无近功 不可谓王者受命而兴谓之圣人受命而兴则可既是王者则不消言受命而兴矣仁字究竟是主王者故曰教化浃盖此仁字是其布之天下者也三十年为一世故集注不主相继而久者説如尧舜在位皆过三十年后汉武帝五十四年梁武帝四十八年宋仁宗四十年皆过三十年如为邦百年朱子分明解云相继而久也与此不同 教化浃无兼教养意故曰渐民以仁摩民以义【云 云】浃者贯通融液无一处不透彻也 周自文武至于成王而后礼乐兴 大注小注只説到成康不知尧舜独不谓之必世而仁者乎尧舜相继且在位一百年或五十余年当时黎民于变时雍无为而治比屋可封人人士君子非仁而何 即其效也効谓实迹
  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芟二条减二字】
  为政所以正人然苟能正其身矣于从政以正人也何有苟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此章无注以下二句便见上二句意 以仁义讲正身亦可从政谓为大夫已解在前则此一章主为臣者言
  冉子退朝章【芟一条减七十三字望昭陵上补当字】大凡以臣见君皆曰朝家臣之与大夫自是君臣如厚斋之説欠稽考 何晏也晏晚也迟也非日晚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冉有所闻实是国政非是
  家事夫子亦知是国政但是时季氏专鲁政不议于公朝而独与家臣谋于私室则虽政亦事也故夫子为不知者而言【云 云】正欲开晓冉有使知国政之不可私议于家也可谓词不迫切而意已独至矣 政事泛言之则通用曰国事亦政也曰家政亦事也别言之公朝之事曰政私家之事曰事 夫子明知冉有所议是国政乃阳为不知而以为家事魏徴明知太宗所指是昭陵乃阳为不知而以为献陵夫子欲冉有知国政不当私议于家魏徴欲太宗知不当望昭陵而忘献陵虽不尽同大畧同也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兴邦章
  诗曰如几如式几期也式法也楚茨诗传云神之锡福其来如期其多如法也法谓法度世间法式何限无一物无法无一事无法故曰其多如法此几字与下文两不几乎几字同 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然亦有之人之言曰为君难为臣不易如知为君之难也则必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无一事之敢忽所谓后克艰厥后者矣然则此言也岂不可以必期于兴邦乎 如不善而莫之违也则为桀纣之拒谏遂非毒杀谏臣者矣不几乎一言而丧邦乎 据此章一言兴邦一言丧邦又畧有少异一言兴邦者因此言而知为君之难也一言丧邦是自言如此总是一言兴邦一言丧邦便是了又何暇问是谁所言耶 一説为君难一言可以兴人之邦言莫予违一言可以丧人之邦 不亦善乎大凡不亦字都是从容语意如不亦説乎不亦宜乎皆是亦可以胜残去杀亦字亦然 此一章可熟读为作文之法
  叶公问政章【减三十八字】
  吴仲珠曰为政以得民为要近悦逺来为政之道当如是也不可就一邑説 夫叶公问政夫子不告以施为之方而乃告以为政之效者盖有是效必有所以致是效者近者之悦非偶悦也必有以致其悦逺者之来非自来也必有以致其来若所施不合天理不顺民心其能有是近悦逺来之效乎 闻其风不必依新安谓闻近者悦之风也两其字同近者得被其泽逺者不得被其泽只是闻其风而已 两句平説然先言近悦而后言逺来亦见必近者悦而后逺者来也
  子夏为莒父宰章【旧分为二条减四十字合为一】子夏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何也事之迟速有自然之次第若欲事之速成则急遽无序而反不达矣事之大小有自然之分量若见小利则所就者小而大事反不成矣此两开説饶氏合説虽非正意然于道理有发尝验之天下之人未有见小利而不欲速者亦未有欲速而不见小利者
  叶公语孔子章【减七字】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者叶公之问己自许其直矣故只曰其父攘羊而子证之而不曰如何其意盖谓莫亲于父犹且证其恶则其直也为何如 有因而盗曰攘非穿窬而盗也如入人室中见可欲者随手取去又如攘鸡是他人鸡入其家便掠而杀之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虽不求为直然而顺天理合人情直固在其中矣寻常説隐与直正相反夫子此言非指隐以为直也只是隐其所当隐于天理人情为正故曰直在其中直便不隐而此以隐为直者直之权理之经也 衞州吁弑桓公石碏之子厚从之出奔石碏执而杀之大义灭亲与周公之诛管蔡同一天理之正也若霍光隂妻邪谋杀其国母而不自发便大得罪了以此见父为子隐者亦是非大故未为絶天理事若父为弑逆之谋而子亦将隐乎曰如唐李懐光之子璀是也 凡言人情有天理内之人情有天理外之人情天理内之人情可为也天理外之人情不可为也盖天理内之人情亦即天理也如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之类故今之律亲属得相容隐而不坐罪孰谓法律有外于道理哉其与道理背者非先王之法也
  樊迟问仁章【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樊迟问仁子曰仁体事无不在在在皆有此理也随在而尽其理则此心常存而仁不外是矣此之谓仁所谓心存而理得者 虽之夷狄居处不可不恭执事不可不敬与人亦不可不忠也此言所以勉其固守而勿失 充之则睟面盎背以自修而言推而达之则笃恭而天下平以及人言彻上彻下此上下以地位言所谓上下一理也
  子贡问曰何如章【芟一条减十四字】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言何如称士之名也人之志患在无所不为人之才患在无所能为行
  已有耻志有所不为也使不辱命才足以有为也本末兼全士之为士如此也 子贡能言故以使事告之行已有耻在外 盖为使之难不独贵于能言而已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者能言也使于四方不辱君命者有为之才也不独于能言以见贵于不辱君命也新安陈説非是 夫才行俱全此士之上也若宗族称孝乡党称弟则次之盖能孝能弟则大本立矣然止于能孝能弟而此外无复才能之可称则其才有不足比之才行俱全者不及矣故为其次 行已有耻説得广而孝弟亦自有了孝弟又该不得行已有耻但更是大本故不曰行立而曰本立 尧舜之道孝弟而已矣有子曰孝弟其为仁之本此乃以为士之次者盖孝弟为仁之本由此充去非谓止此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是举其大而无所不包者所谓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者也亦非止孝弟一节如此章所云是只此二者而已盖仅能使其身无过而无益于人国守一夫之私行而不能广其固有之良心也 言必信一条此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守者盖言必信所信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信也下此则言诞矣行不果所果者虽不管是不是然犹知有果也下此则行纵矣本末皆无足观在本文外此只是自守 此小人只以规模器量浅狭言与前小人谓细民小异 今之从政者何如亦可谓士乎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安得为士 上文集注云下此则市井之人不复可为士则此斗筲之人便当作市井之人言诞行纵者也何足备士之数乎
  不得中行而与之章【芟四条减七十八字中有剪裁】不得中行而与之言不得中道之人而授之以道也此言其所以取于狂狷之有在也大抵天下好人自有三様一等志极髙而行不揜者是之谓狂又一等智未及而守有余者是之谓狷又一等有狂者之志而所行又精宻有狷者之节而又不至于过激此则所谓中行者也中行者其上也狂者其次也狷者又其次也然狂狷者有是德又有是病世间自有一等谨厚寡过底人若可欲也其实既无向上之志又无特立之操故圣人既不得于中行则宁舍谨厚者而取狂狷也或都把注中徒得谨厚之人则未必能自振防而有为一句忽畧看了不知此句自虚他不得要仔细看 此章言中行狂狷虽据见在而言其实都是指资质上做出底不然知行不过而中行了圣人又何用复传他道盖所云皆是资质如刚毅木讷近仁亦如此照看自见 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此二句是就他好处説言其所以有取于狂狷者之意 狂者志极髙而行不揜狷者智未及而守有余此朱子正解狂狷之所以为狂狷处而本文所谓进取及有所不为与夫所以有待于激厉裁抑之意皆在其中矣 进取即志极髙也有所不为即守有余也只言其好处而不好处自见于言外 进取言其有向上之志有所不为言其有能守之节有是志者可以裁抑其知之过激厉其行之不及而使进于道有是节者可以激厉其知之不及而裁抑其守之过而使进于道孔子以是取之非止取其志节而已也故注曰非与其终于此而已也此与字与大文与之之与不同 狂狷得之可与进道齐一变至于鲁也若得中道而与之则鲁一变至于道也
  人而无恒章【芟二条减五十九字】
  人而无恒凡事皆不可独言巫医者南人俗语云耳南人之言非以巫医为小益以其重也故注亦推其本意云尤不可以无常 无恒谓无常心也常心人所固有之善心也 辅氏曰交鬼神而无常则鬼神不之享治疾病而无常则人不敢寄以死生此见人无恒不可以作巫医也 南人之言似专指为巫医孔子称之曰善夫则不专指巫医矣盖无所用而可也 称其言而善之既曰称又曰善者称述也非褒称之称 不恒其德则事皆不可为而为人所薄矣故曰或承之羞不占而已矣言无恒则取羞在易有明训人惟不占而已矣苟玩其占亦何以至此 陈新安曰此章见无恒者虽贱役不可为且羞辱不可免以见人决不可以无常也
  君子和而不同章【减二十字】
  君子之于人也视人犹己泛以爱之和而已矣初非以其合于己而比之是不同小人之于人也不过其合于己而与之比耳是同也何曽是公心泛爱而和以处之哉盖和与同相似而实不同和公而同私此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故夫子别而言之欲学者察乎两间而审其取舍之几也 和是公底同同是私底和朱子此説极妙差之毫厘则缪以千里 朱子小注后一説极痛切人情然大抵是尹氏圈外之意非孔子本意孔子是外相似而实不同意
  乡人皆好之章
  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善人也安知其非同流合污乎又问然则乡人皆恶之何如可谓贤乎子曰未可也盖一乡未必皆不善人也安知其非诡世戾俗乎必也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为善者所好则可见其有可好之实为不善者所恶又可见其无苟合之行斯可谓之君子矣乎
  君子易事而难説也章
  事自我事彼而言悦自彼悦我而言君子之心公而恕公则难悦恕则易事本文先言易事难悦集注倒解先公而后恕者盖集注自下二句顺解之也
  君子泰而不骄章
  泰是从容自在底意思骄是负他才能负他势位作意气相似骄与泰亦相似而不同 君子之泰非有意于泰也君子循理内省不疚则自然心广体胖所谓坦荡荡也故泰小人一下得志便纵欲逞气而骄矣岂泰耶全是理欲之分故泰公而骄私
  刚毅木讷近仁【芟一条】
  毅兼用言即健也讷者迟钝不专谓言之钝也是似不能言者模様夫子意谓夫仁人心所必有者但柔脆者有物欲之累华辨者有外驰之失故其去仁也逺矣惟夫刚而有立毅而有为木而不华讷而不佞如是则不屈于物欲不至于外驰虽未得为仁然于仁为近也
  子路问士
  子路问士子曰行行如也悻悻如也非士也必其切切情意之恳到偲偲诏告之详勉而又怡怡然一团和气之可掬如此可谓士矣然此三者皆不可阙而其所施则不可混必也朋友【云云】
  善人教民七年【芟一条减九字】
  教之孝弟忠信者使之知有君亲之义教之务农者使之无饥寒俯仰之累教之讲武者使之熟于金鼓坐作之属夫孝弟忠信之行其本也务农讲武之法其末也兼本末而教则民知亲其上死其长可以即戎矣即戎使战也 或曰亲上死长似只承孝弟忠信意非也若不使之深耕易耨则壮者何由得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且无德上之心而有救死不暇之患矣何以能亲上死长若不教之以讲武则民之耳目不习于金鼓车旗身不习于甲胄手足不习于弓矢干戈坐作驰骋之节见敌未动而先溃鼓声一闻而胆破亦安能亲上死长耶故兼言之为是 亦可者亦仅辞善人教民七年亦未必为节制之兵 注云孝弟忠信之行务农讲武之法行与法为本末新安陈氏却以务农亦为本又是一意
  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
  此二章教民兼务农讲武至孟子以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则只言教民者教之以孝弟忠信【云 云】盖讲武之法战国之君自不缺也
  宪问第十四
  宪问耻【芟一条减一百四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宪问耻言世间何事最可耻子曰邦有道不能有为而但知食禄邦无道不能独善亦但知食禄是皆可耻也盖宪狷介人也邦无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知邦有道谷之可耻者宪之所未知夫子兼举以告之盖欲其因所已知而进于所未知自其有守而充之以有为也 甚矣人不可只是有守而不能有为也朱子曰不能有为只是小亷曲谨济得甚事然未有不自有守而能有为者也故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士君子立身天地间只消得一个有守一个有为而已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减五十六字】
  怨忿恨辅氏注云忿见于外恨藏于中者非也忿字从心 子曰可以为难矣夫人之常情克则克耳伐则伐耳怨则怨耳欲则欲耳作于其心害于其事有诸中必形诸外未有能制之者今乃能制之不行岂不可以为难此亦虚虚答他不是曰你如此亦可为难宪所问亦不曽曰我克伐怨欲不行焉夫克伐怨欲四者约言之只两件又约言之只一件总是人欲理欲不两立既曰不行则是人欲犹在而但力制之耳至于仁则天理浑然而人欲退听矣 防去病根注中有两説一是积渐消磨一是勇猛决去勇猛决去者所谓质美者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顔子之克己是也其次惟庄敬以持养之则原宪之所可能也故积渐消磨之説于宪为切
  士而懐居【芟一条】
  所贵乎士者以其但知惟义所在而无系于情欲也今也士而懐居则不求义之安而惟狥情之安矣何足为士不必又推一重言趋利背义将无不为方为不足为士 懐居亦懐土也但自小人言之则为溺于所处之安自君子言之则只是意所便安处有不能断然舍去之意此章盖为当时士者周行列国或于其国义不当留乃有所顾恋而不能便去之意所谓系遁者也故为此言夫于所居而有所顾恋则凡声色耳目之欲皆在其中矣而或者乃以意所便安处为泛言不指居处者亦非也但以专懐宫室则不是
  邦无道危行言孙【减二字】
  邦无道危行便无不是处了言孙特以避祸耳 如萧望之范滂之徒便是不知言孙道理至于张禹孔光辈其罪不在于言孙正在于不能危行耳且言孙亦非阿谀也 危行言孙指在下位之士言若居其位者自不容于言孙只宜去其位耳
  有德者必有言【芟三条减三十六字】
  此章之意似谓固有有言而无德者矣未有有德而无言者也固有有勇而无仁者矣未有有仁而无勇者也盖此得以兼彼彼不得以兼此夫子发此欲修身者知所重欲观人者知所尚也 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未有不能言者也故必能言若夫有言者或是个便佞口给底人未可知其必有德 仁者心无私累见义必为人之所以不能勇于义者都是有所牵系既无所系惟义所在则必奋然为之矣故必有勇若是有勇者或是血气发出来未可知其必有仁 德以理之有得言仁以心之无私言德字泛而偏仁字重而全 圈内注仔细一则或便佞口给二则或血气之强正贴二不必字若尹氏则下个徒能言者徒能勇者便失了孔子意夫谓之徒能言者必无德也亦可矣岂但未必有德乎
  南宫适问于孔子章【芟二条减十六字】
  南宫适问曰羿善于射奡能荡舟以力言之天下无与敌者矣然一则为其臣寒浞所杀一则为夏后少康所诛皆不得其死禹稷躬稼若以权力言之似出人下然禹则亲受舜禅而有天下稷之后至周武王亦有天下南宫适此问盖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而以禹稷比孔子夫以羿奡比当世之有权力者夫子已难于言以禹稷比孔子尤难于言矣故孔子不答然适之问虽不可答而适之言则实可取故孔子俟适既出而叹之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盖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尚德而已故君子必尚德而不尚德者非君子也 南宫适之言似问而非问非问而似问也答固当不答亦可若适正问曰何如或云是何也则夫子亦安得全然无一言 禹平水土暨稷播种二者相须为力者也故皆曰躬稼禹平水土者所以为播种之地稷之播种者所以成禹平水土之功 饶氏以为南容是以羿奡比三家非也南容亲为孟懿子之兄其心固知三家之非义然于説词之间必不若是其自讦也果然夫子亦未必取之大槩是泛论耳况当时三家季氏最强孟氏最弱容之意殆非以己家门事来説也 考之是时田恒之簒齐六卿之分晋三家之专鲁皆得以老死牖下而夫子春秋一布衣耳适之言复何征乎然不知彼数子者遗臭简编千载有余戮而夫子之累朝褒崇厯万世而有光也于此又可见天诛有罪天命有德之深意而适之言终不诬云
  君子而不仁者章
  君子而不仁者偶然失之也未有小人而仁者未有偶然得之也仁岂有不求而自得底理凡外物固有偶然得之者惟仁则不可以偶得 不要依谢氏注以仁不仁主心愚疑三注二三説俱非为把仁字説忒重了他把做全体之仁説断不是
  爱之能勿劳乎【芟一条】
  此盖为当时有知爱而不知劳知忠而不知诲者发盖人徒知爱之为爱而不知劳之所以为爱也爱而知劳之则其为爱也深矣人但知忠之为忠而不知诲之所以为忠也忠而知诲之则其为忠也大矣爱之与劳忠之与诲似若相反而实所以相成也爱而不劳亦不成爱忠而不诲亦不成忠 味二个能勿字便见理势之必然处夫不爱人则己爱之能勿劳之乎言其劳之也必矣以此见爱而或不劳者禽犊之爱非所以为爱也忠而或不诲者妇寺之忠非所以为忠也 爱不但是父之爱子兄之爱弟士之爱友君之爱臣民师之爱子弟亦有如此者忠不但是臣之忠君子亦有尽忠于父处士亦有尽忠于友处凡为人谋亦有尽其忠处但不必贯忠爱而一之也忠爱以心言劳诲以事言自其心之忠爱中来也
  本文忠爱二字以正经忠爱者言也苏氏注皆可放在本文之外説
  为命禆谌草创之
  辞命最有国者重事所以交隣事大者在是所以解纷息争者在是惟郑国之为辞命也以禆谌素善造谋也而草创之世叔熟于典故也而讨论之子羽为行人之官善于应对而能酌其中也则修饰之东里子产其贤又非他人比凡事皆视其成也则润色之夫辞命一事耳始之以禆谌之草创继之以世叔之讨论又继之以子羽之修饰而终之以子产之润色制一国之辞命尽四贤之所长如此是以应对诸侯鲜有败事孔子言此盖善之也然于此亦可见郑之四贤者公心体国物我无间畧有虞廷九官相让各济其能之风故世叔讨论而禆谌不以为嫌子产润色而子羽不以为羞夫子称之岂惟以其辞命一事之善使为人臣者皆能如此所谓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 草创起草也讨论则将草稿来探讨其故典而以义理论断之草创者未必皆合于典故未必皆合于义理惟探讨之则大槩皆是矣然未必其无过不及也故过者在所修不及者在所饰子羽修饰之则其辞大槩得宜矣然于文采或未足也子产润色之则加以文采而辞气充明义理允当矣
  或问子产
  惠人也一言以蔽之也盖子产之为政黜汰侈崇恭俭作封洫铸刑书此类虽严皆是用以济寛也惠人两字全在心言 骈邑三百依厚齐冯氏则以三百为三百家依云峯胡氏则以三百为三百社一社凡二十五家大抵古者皆以戸计如二十五家以至万二千五百家皆是以戸计其曰书社三百者亦只云户口之书于社版者三百户耳未必是三百社也管仲之德不胜才子产之才不胜德皆以资质言圣学槩乎其末闻槩者平斗斛之物言其均之未闻圣学也
  贫而无怨难
  贫逆境也富顺境也人之常情最难于处贫故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一毫怨怼之心者人情之所难人之常情不难于处富若但知义理稍能守分便能无骄故无骄者人情之所易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世固有处贫贱而无失者一旦处富贵则失其本心此以人情事势而别其难易如此重在人之常情上大全胡氏诸説人情俱不出
  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
  孟公绰鲁大夫鲁之在春秋其视滕薛等国虽若差大然大槩气势日趋于衰弱也是个国小而政繁者矣任国政者非得硕才未易卒办而以孟公绰为之大夫大槩是不称故夫子因私下评论他説孟公绰设为赵魏老则优矣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夫公绰本大夫也而曰为赵魏老则优己自见得不足为大夫之任矣且公绰鲁大夫也而曰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圣人不欲显斥之然既不可以为滕薛大夫则亦未得谓优为于鲁之大夫矣盖公绰是亷静寡欲故优于赵魏老惟其短于才故不可为滕薛大夫夫子此言为鲁病也 公绰为鲁大夫而夫子曰【云 云】分明是説他不称职但意思甚婉转且见得好处此其所以为圣人之言
  子路问成人【芟二条】
  成人完成的人也知见得明亷守得定勇行得果艺应得去武仲之知虽未可知然必是聪明颖悟人也四者只是才德必文之以礼乐方才全德备浑然
  不见一善成名之迹不然虽兼四子之长人犹见是知是亷是勇是艺到文之以礼乐则无智名无勇功而亷与艺皆不见防迹矣 礼乐中和之德也节之以礼使各适其中也和之以乐到那从容自在处中正只是智亷勇艺做到中节而无偏倚处和乐只是智亷勇艺做到从容纯粹而无驳杂处以此见得四子未免皆以一善成名未免偏倚未免驳杂 知足以穷理四句未宜説上尽好去为有下文文之以礼乐在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犹在文之以礼乐句内则才全德备四句却只自文之以礼乐説合亦可以为成人 使德成于内而文见乎外表里如一也所谓充实而有光辉者也此即所谓礼义充溢于中而得时措之宜者也 文见乎外文字不可与文以礼乐之文字同看彼文字当节字和字此文字当死字看然亦从彼而生也盖非文之亦无由有文也若谓文之全是外面工夫亦不是本意在中正和乐上
  见利思义见危授命【芟四条】
  亷勇为德知艺为才见利思义则亦公绰之亷矣见危授命则亦卞庄子之勇矣则虽其才智礼乐有所未备而其忠信之实亦似未易能也故亦可以为成人矣 才智未备是欠了武仲之智冉求之艺 忠信之实三句总言之也不可分 上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圣人而言也下文亦可以为成人者对上文而言也 胡氏以后节为子路之言较是但有一疑子路当时既如此【云 云】夫子安得都无説话如子路终身诵之夫子便云是道也何足以臧此却寂然为何先儒未尝疑及此为何大抵此篇后十篇多阙误信矣
  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曰【减三十九字】
  夫子以当时称文子不言不笑不取已过其实了故质诸公明贾而明贾之言愈过其实夫子不欲正言其非也故疑云耳然则文子未得为中正之士矣抑亦将不得为亷静之士乎 其然岂其然乎不可以上句为防疑下句为深疑盖圣人词气含洪忠厚自如此
  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芟一条末条事在襄公二十三年】臧武仲身据防邑而使使者求为后于鲁夫武仲既得罪出奔请后可也据邑请后不可也其据邑以请者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也人虽曰不要君吾亦必以为要君矣 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此以字与公山弗扰以费畔之以字同要有挟而求也武仲以防而求后便是挟防而求史曰挟韩而议是也武仲据防求后分明是要君故夫子直曰不要君
  吾不信也非如杨氏所谓诛意之法大凡诛意皆是事不如此若无可诛者而其心则如此实有可诛也武仲分明要君则自不容于诛矣故曰要君者无上罪之大者也 又按臧武仲以智名当时然以孟氏之诬以甲从已为孟氏除葬遂有奔邾如防求后既得立后而奔齐齐将田之乃以防讽齐竟不得故仲尼曰智之难也有臧武仲之智而不容于鲁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谚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右见左传
  晋文公谲而不正【芟二条减三十六字】
  谲正二字皆以心术言此夫子以桓文二公而较其优劣则然非取桓文正也朱子于此极仔细于桓公则曰犹为彼善于此于晋文则曰其谲甚矣谓之彼善于此则未得为尽善尽美谓之其谲甚矣则桓公亦非不谲者但未至如文公之甚耳自齐桓言之楚未服也则问王祭之不供而责以尊王之义楚既服也则退师召陵而责以如师之盟其视晋文则正矣自晋文言之楚围宋也既伐曹卫以致楚师之救楚释宋也又复曹卫以携二国之交则其诡甚矣考之传未见楚之释宋处 桓公之伐楚春秋书曰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书晋文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践土之防天王下劳晋侯出于王意非晋召之不书者不罪晋而为王讳也于幽之会分明是晋侯召天王而使之狩书天王狩于河阳罪晋而不得尽为王讳也齐桓葵丘之会见于孟子详矣皆关系纲常首止
  之盟所以定三世子之位世子即襄王也名郑乃惠王之长嫡王将以爱易太子故桓公特为此举其后葵丘初命之词亦皆以由此义桓公正而不谲亦信矣夫
  子路曰桓公杀公子纠【减一百六十八字】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者以其忘君事讐也夫子以管仲为如其仁者以其相桓公霸诸侯也子路之疑管仲者在彼夫子之取管仲者在此子路之疑者记其过而忘其功也夫子之取管仲者録其功而不计其过也盖其过小其功大也至于忘君事雠一节则夫子姑置不论初未尝为解释也下章之论亦如此如其仁此仁字全以其施于外者言不指本心 管仲当时不死而就囚者自知有叔牙在必能为桓公所用而有后功可图也 子路以管仲为未仁此他日所以必死于孔悝之难也 夫惟桓兄而纠弟则忽之于纠虽有可死之道而仲之于桓亦无不可事之理 不以兵车一句最重如其仁就承他説如其仁不依蔡氏以召忽来比只泛説为正 不以兵车盖以其能昭大信于天下而诸侯自率从也今以春秋考之自伐楚之后只有伐郑伐北戎二三举而已其余皆盟会也桓公之伐楚伐北戎之类固以兵车而其纠合诸侯何尝以兵车全是以大义驱之大信一之也如此则尊周攘夷之功使人不被左袵之化者果谁归耶然非管仲之善为谋不能及此
  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
  前一节称其功后一节不责其死称其功以见其仁不责其死以见其无害于仁不可以上节为答又相之下节为答不能死盖子贡是非其相桓孔子所説是就他功业説非是正答其又相之之问也下节只承上节説非另答个不能死也正经答不能死又相之意思全在下节归结如上章答子路只述其功而不必死之意自在其中矣 当时无管仲则天下其楚矣桓文之功皆以攘楚六国之并于秦只为无管仲耳有管仲之志而不得管仲之权管仲成功过于鲁仲连而其识与守则不逮矣 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承上文仲之不死其功之在天下后世者如此岂若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而卒莫之知者乎夫子之取管仲非以后功赎前罪以前无罪而后
  又有大功故取之也使管仲而有弑父与君之罪在前后来虽有此功圣人亦安得而録之 管仲虽有尊周室之功然其实不能使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夫子吾为东周之意正不然 子路勇者也故只疑其不死子贡智者也故言不死犹可相之则已甚矣此先儒説也看来二子亦有意见了当时人只为管仲功髙取之万口雷同而二子独疑之便见圣门意思
  公叔文子之臣
  大夫僎本公叔文子之家臣故曰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与文子同升诸公者文子荐之同升也 古者生有爵则死有諡公叔文子既死而諡曰文子后来孔子闻其尝有此荐贤之美而称之曰文子所为如此谓之文子是诚可以为文矣盖文者顺理而成章之谓若僎之贤理所当荐而荐之是为顺理而成章矣谓之文子不亦宜乎 顺理成章四字不作平説言顺理而有可观也 諡法亦有所谓锡民爵位曰文者孔子意不在此只是顺理而成章之意看注中亦字 洪氏注文子三善总不出文公顺理二字不可谓孔子以其有是三善而许之【云 云】 如孔文子章是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故答曰是以谓之文也而朱子不复解文字之义以本文便是了至于此章则因其有是荐贤之美事而据理评之曰可以为文言其无愧于文之諡也故朱子先特解之而后以諡法所载者实之 锡民爵位之説最逺使朱子欲再改集注或在所删矣盖司马迁无识多信伪书所谓勤学好问为文则取诸孔文子章而附会之锡民爵位曰文则取诸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章而附会之其説殊非周公之旧
  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减二字第三四五条旧合为一】大槩谓其彛伦不叙纪纲不张也此一句如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一般皆大约之辞其中【云 云】最多故康子承之曰夫如是夫如是三字有所指不止是无道二字 丧失位也如鲁昭公之见逐于干侯齐庄公之见弑于崔子卫成公之见执于晋人皆失位也不止是亡国家使昭公为季氏所得亦不免于杀矣奚但逐也卫成公为晋所执归之其不死者几希仲叔圉三句主衞灵公用人言不主三人之才言賔客二字如何分客似不论贵贱较泛些賔又其
  盛者然再考之凡寻常覊旅皆谓客于某所若谓賔于某所则不可诗多言嘉賔见其盛也 三人皆卫臣虽未必贤贤以德言其才可用只取其能也 孔子因卫灵公之无道而又特取其用人其所用之人固皆平日之所不与者而又不没其才可见圣人至公之心天地之心也
  其言之不怍【更定次序】
  敏于行者必讷于言若其言也自许太髙而不以为慙如此则无必为之志而不自度其能否矣欲践其言岂不难哉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有必为之志者必不敢有易之之心不敢有易之之心必不至于大言无当矣不是仁者其言也讱意其言之不怍则占知其为之也难矣注云而不自度其能否纵自度其能者亦自不敢易如孔子犹曰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陈成子弑简公【芟五条减九十七字畧更次序】
  崔子弑齐君陈成子弑简公此皆记者之辞如春秋法则名之矣如下文便见 沐浴则斋戒矣古者三日沐五日浴斋戒必沐浴故知沐浴之为斋戒也是时鲁之兵柄分属三家哀公不能自专其曰告夫三子者难之也及孔子出而曰【云 云】盖已知其事之不行矣特将君命而犹冀其万一耳 之三子告不可是所谓使人可其奏之可 一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二则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则正为君卿者当何如 自当时观之孔子此请亦无益矣自今日观之孔子此请至今犹足以寒乱贼之胆而折其不臣之心且在当时三家闻之亦能无凛凛乎故曰其所儆者深矣 夫子初间请讨是决然要讨他非徒举其义以儆三家耳及后不从则所谓非臣之明所能逆覩者也夫告者在我从不从者在彼 当时哀公若自许了就令三家出兵以大义驱之三家似实难以不从 胡氏曰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可也此只是人人得而讨之意云峯却解云先发后闻谓鲁也非谓孔子也亦大委曲矣 愚谓孔子于义尽矣此事果可先发后闻则夫子亦为之矣不待胡氏发其所不及也此言似不必附集注【出黄氏曰抄】
  勿欺也而犯之【减四十九字】
  勿欺也泛言犯之指谏诤言 言事君要在不欺君如凡所献纳于君者必尽吾心而言之不敢有所虚凡所宣力于君者必尽吾心而为之不敢有所伪至于君之有过也则直言正辞有犯无隐必欲归之于道而后已此所谓犯也 子路好义多是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如使门人为臣一事亦是欺则勿欺固子路所不足者至于犯顔一节如季氏伐颛臾而不能谏孔子亦谓其不能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则犯亦非子路之所已能者故六字作一句读者非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减九十四字更定次序】
  君子小人各有所达君子循天理天理自髙明故日进髙明去小人狥人欲人欲自卑下故日究污下来正如君子喻义小人喻利相似各有所喻但所喻不同此达字兼知行皆有积渐至极之义 髙明污下贴本文上下字日进日究贴本文达字
  古之学者为己
  古今所学之事都同但古今学者之用心则不同古之学者用心惟欲得之于己今之学者用心惟欲见知于人夫惟欲得之于己则亦少有不见知于人者然知不知非所计也夫惟欲见知于人且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 此章先要认个学字然后及于为己为人之辨孔子之时学者所学之事尚皆是正学但视其所以则同观其所由则不同也
  蘧伯玉使人于孔子【芟二条更定次序】
  使人如云官人又如云官之也又如云奴人之类所以通问也 孔子与之坐对坐乎坐之于傍乎曰以理度之及对曰二字看起只是傍坐便见敬他意了不必与抗礼 使乎使乎如时哉时哉水哉水哉之例使乎使乎犹言真使者再言之者重美之也 大抵此使者所造也尽髙了不就事为上説独指他用心处説真可谓知言 人但知使者之善于辞令而不知其深知君子之心所以为可取也假如伯玉未能如此而使者【云 云】则夫子未必许他如公明贾之对亦善乎其为辞令矣而反以来圣人之疑故集注又曰不惟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也 省身克己即省察克治也省身有过便克治了 省身克己常若不及之意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也此即所谓践履笃实也 光辉宣着只看使者知之而夫子亦信之便见得 春秋诸贤大夫如伯玉却是有里面工夫底人观其欲寡其过而未能且耻独为君子而其出处又合圣人之道可谓有体有用之君子矣虽不与圣门然攷其所立顔曽之亚闵冉之俦也 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嵗嵗变新也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本出淮南子而大注皆以为庄子亦适然之误
  君子思不出其位
  所思不越乎所处也泛説为是不必以此位字当上章位字説上是职位之位曽子之位依易象意説与大学或问所谓盖其所居之位不同故其所止之善亦异之位字同曽子只以一人説范氏则有各止其位意故在圈外
  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凡耻皆有羞赧退怯之意故以状不敢尽其言者此以君子之能如此者言也夫言易至于有余也而耻之行易至于不足也而过之此君子之所以为君子也
  君子道者三
  曰仁者不忧见其未免于忧也下二句亦然 本文絶不可説出成德字子罕章亦不可説出进学字且进学成德字是范氏合二章而言其一则智为先一则仁为先之意耳非经防也 夫子自道也言此特夫子之言如此耳以赐观之夫子于此三者盖绰绰乎其有余矣不可以言字当谦字 夫子自以为未能而子贡又以为自道子贡之言是则夫子之言非其情矣夫子之言果然则子贡之言几于阿矣曰夫子之言圣不自圣之心也子贡之言知足以知圣人之智也 自责以勉人也此一句不可等闲看有圣人犹忧况学者乎之意盖此三者在夫子犹以为未能而自责则学者更当何如其猛于用力耶此句要看以字与下文自贬以深抑之之例同
  子贡方人
  子贡方人夫子以为贤褒之也而曰贤乎哉则又疑其词谓我则不暇自贬也然夫子于此且不暇而子贡独暇之乎盖急于自治者自不暇于方人也其自贬者乃所以深抑之也子贡方人也是一个大病痛
  不患人之不已知【减十三字】
  不患人之不已知有能则人自知之矣何用患为此章凡四见而文皆小异则圣人于此一事盖屡言之其丁寜之意切矣
  不逆诈不亿不信【芟一条】
  天下之人防范过宻者多逆亿之私其不亿逆者多坠于小人之计今也初不逆人之我欺初不亿人之吾疑然却于人之我欺我疑者未尝不先觉则既不先事而预料人之奸而亦不临事而坠于小人之计斯其为贤矣乎 要见得逆亿是有心以迎之先觉是无心而自悟 大注云于人之情伪自然先觉兼言情伪者犹大学之善恶不可掩例词若兼意则有所主 诚明二字固可用但范氏谓未有诚而不明者则是惟其不逆不亿故能先觉是诚生明之意则非本意矣故作圈外且诚明二字亦説得大了语类【云 云】与本文都不相干新安先事临事之説人多非之看来无害非之者非也
  防生畆谓孔子曰
  防生畆以隐为髙徃而不返者也故见孔子厯聘栖栖而疑其为佞殊不知吾夫子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岂若小丈夫执一不通哉故答之谓夫我之为是栖栖者非敢为佞以悦人也诚以不如是则执一不通乃我所恶者也故不欲望望然去之耳恶是圣人自恶执一不通之事非恶执一不通之人也然曰非敢为佞则夫子不佞矣曰疾固也则防生畆为固矣防生畆正是执一者夫子曰疾固其儆之也深矣
  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
  骥之见称于人旧矣然骥之所以得名则不称其力之所以任重致逺却是称其调良之德也向使骥有是力而无是德则人亦何取于骥哉大抵骥马自然调良在马中禀德之最纯者也如苏氏谓马蹄齧者必善走其不善者必驯此又以凡马言不可以此例骥也骥亦马中之君子与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芟一条减二十二字累更次序】以直报怨顾道理何如耳理当爱当取则爱之取之初不以其有怨于我而不爱之不取之也如理在所恶在所舍从而恶之舍之亦不以其有怨于我而避嫌故不恶不舍之也只看道理如何一似未曽有怨一般所谓直也 以德报德爱憎取舍虽有加厚意然君子亦未尝以私恩害公义公道上去不得处终是不肯以私害公可厚则厚不可厚处亦难强要厚得必不把法度却卖了然则报德亦顾道理何如存心薄者必以怨报德至如或者欲以德报怨则又过于厚二者均之失中也故圣人如此开交 大抵天下之事须要论理虽做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周礼曰杀人而义者令无仇仇之则死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不可只据曲礼曰君父之仇不与共戴天道理有几般様须要斟酌 指意曲折反覆如造化之防妙无穷只在上文【云 云】盖以德报怨则报怨过厚而报德亦无以加此是彼此俱不得其平了惟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则于有德者固不没其德其意固厚矣而于有怨者亦不复记其怨亦未尝不为厚其于彼此之报各得其平
  子曰莫我知也夫【芟六条减七字末条自第二条分去】莫我知也夫正含下文意夫子自叹以发子贡之问也此发字与下文故特语以发之之发字不同 何为其莫知子也言人所不知子者何在何为何所为也夫子下文则指言其人所不知我者实所以教子贡也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三句意不断下学二字就套在不怨不尤里下学即自修之实也大凡怨天尤人者必不知反已反己自修者自然无怨尤但反己自修则理在事中事亦非理外便自然渐进矣此皆朴实头为己而非有所歆动于人处固非所以致其知抑亦非人所得而知也大注此但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也直解到其天乎住或者止截到上达处非也与叶公问孔子章大注此但言其好学之笃耳然深味之则见其全体至极【云 云】同 圣人下学便上达如何説循序渐进如程子説忒了程子只恐人认上达在下学外故云若孔子本意却是谓我只管下学而自然至于上达不是方下学便一蹴到上达处只是上达不在下学外耳 下学而上达孔子还是敛退説话不似今人说得閙动了故朱子正解云反己自修循序渐进此都是平实意却于后缀云然深味之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几足以及此此指其中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 子贡却未达若达则当如曽子曰唯公西华曰正唯弟子不能学也矣而子贡黙然朱子是以断其未达也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减二十九字】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竂言其心为寮所惑也吾力犹能肆诸市朝若果如所云则子路之得罪于季孙者将益多矣不知如何 道之将行也与命也竂固不能使之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则又何预于竂故曰公伯寮其如命何 上二句且虚説不必因谢氏注便以寮之愬不行为道之将行以寮之愬行为道之将废若如此説如何再説得公伯竂其如命何一句出亦不可依小注齐氏説公伯寮之愬子路是假以沮孔子意盖子路若得行于鲁便是得志便是道之将行了 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盖命以气言圣人则以理为主惟道之安而命由我出何待决于命圣人不言命凡言命者皆是为众人设也
  贤者避世【减四十五字】
  三个次字只就世地色言上説来小注以灵公问陈为有违言恐非本防违言是言不相合也违忤也灵公问陈孔子是见得他不足与有为故去之耳非有所忤也
  作者七人矣【减二十九字】
  此孔子忧世之言作是见几而作之作作者已七人了味其语意有天地闭贤人隐之伤如宋杨绘言羣贤未老求去意绘之言曰范镇年六十有三吕诲五十有八欧阳修六十有一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而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下可不思其故乎
  子路宿于石门
  晨门意谓既不可为斯已而已矣而孔氏尚欲为之乎是议之也盖未知圣人耳然其言圣人则非其自处则是勉斋此两句道得最好
  子击磬于卫【减三十五字】
  当时自是衰世而孔子忧世之心不能一日忘故于其击磬也忧世之心寓焉有荷蒉而过孔氏之门者闻其磬声而知其有忧心于世乃言曰有心哉击磬乎此未有贬意 蒉草器也今草包之类既谓之器便是可用以盛物者且与孟子我知其不为蒉也相协盖蒉似屦也 荷蒉讥孔子曰何为如此硁硁然执一不通而不能适去就之宜乎夫人不知已则当即已如深厉浅揭可也今天下既忘乎已而已不忘天下乃击磬于彼则是深不知厉浅不知揭诚鄙哉硁硁者乎 深则厉浅则揭举诗词也正如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例不必説诗云或有以诗不云乎一句过起然毕竟也是诗云了 视天下犹一家兼中国之外説中国犹一人説较近些一人又切于一家矣
  书云髙宗谅隂三年不言【减四十七字更定次序】考之书説命上云王宅忧谅隂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此便是书云了不必要有成语朱子不解书何篇以其无成文也 谅隂若依孔氏胡氏邢氏则谅为信隂为嘿而于不言二字为重复矣当依觉轩蔡氏説谅者梁也闇者倚庐之庐也书所谓王宅忧谅隂者是也大注云谅隂天子居丧之名此与觉轩注不同盖未定之见 君薨兼天子诸侯百官亦兼王朝之百官与侯国之百官 总已是百官自总已职连他衙门大大小小都总束上一听冡宰之处分 子张是疑人君不容以三年不言孔子是与他説人君所以得三年不言之故盖古制也 胡氏説与大注不合故在圈外非总注也
  上好礼则民易使也【芟二条减三十一字凑合】
  上好礼则自其身之动静以至事为之设施无一步离了礼如此则礼行于上矣行于上则达于下矣达于下则下各安其分矣以礼驱之何不可使若自家不好礼而但以礼驱人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好礼该本末言礼达分定字在上好礼之下
  子路问君子【芟一条减二百二十一字更定次序】子路问君子是问君子之道如何如顔渊问仁意思下文所【云 云】皆非君子不能也 修己以敬此一句意兼大小包逺近在其中下文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则是因子路少之故就那充积及物处来説修己以敬兼内外动静而言 修己以安人修己
  内有个敬 人惟敬则百事是当所以有安人安百姓之理工夫只在修己上安人则有不在我者安百姓亦然盖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也岂是我修己特地去安人又修己特地去安百姓耶 抑子路使反求诸近但求诸近则逺者不外是矣 程子注要详细看修已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两句一意可以相发明故兼举之上下一于恭敬则和气充塞于两间是以天地位万物育而和气之精英又钟为四灵如礼运所谓凤凰麒麟皆在郊薮龟龙皆在宫沼者此体信达顺之道体信达顺都在敬字内兼体用
  言中庸致中和只是一个敬能致中和便天地位万物育此自然之理 聪明睿智皆由是出以此事天享帝是字此字皆指体信达顺体信达顺即敬也聪明睿智皆由是出者诚则无不明矣以此事天享帝惟圣人为能享帝之于天下也其如视诸斯乎之义
  原壤夷俟【芟二条】
  子曰人之生世方其幼也有长者在上则当逊弟及其长而成人便当有以自立于世使人得有所称述今也自幼便骄惰坏了幼而不逊弟及其长也又只是碌碌庸人而已长而无述焉如此则不如早死免得久留身世间为风俗之蠧乃又老而不死徒足以败常乱伦是贼而已矣既正言以责之而又以杖叩其胫责其夷俟也 按檀弓原壤母死孔子为之沐椁而原壤歌孔子弗闻也而过之如今乃责其夷俟如此之严何舍重而责其轻也盖数其丧母而歌则原壤当絶叩其箕踞之胫则壤犹为故人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
  阙党童子将命
  阙党童子在圣门下圣人使之将命夫圣人所以使童子将命者其意固自有在或者以为此童子必其学有进益故孔子使之传命以宠异之故问曰此童子是益者与圣人因道其所以使童子将命之意其意正与或人所疑者相反然实所以益之也 礼童子当隅坐而此童子吾见其居于正位也礼童子当随行于长者而吾见其与长者并行也夫不止于童子之所而自进于成人之列如此然则此童子非求益者也但是欲速成者也盖求益便当循序依礼言此者以见我所以使之给使令之役观长少之序习揖逊之容盖所以抑而教之非宠而异之也

  四书蒙引卷七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防引卷八      明 蔡清 撰卫灵公第十五
  卫灵公问陈于孔子【芟二条减三百十二字】
  爼豆二字因问陈而生夫子旣曰未学则在灵公为不当问矣旣曰尝闻则在灵公所宜加意矣盖为国以礼兵陈之事非所宜先灵公问陈夫子便知其不足以有为矣故去之 孔子自少以知礼闻则爼豆为夫子之所学者已不待言至于军旅之事夫子岂真未之闻哉观其却莱兵诛少正卯堕三都风采凛然且尝曰我战则克夫子岂短于此哉为此语者特以拒卫灵公之问耳然不直曰军旅未之学而又啓之曰俎豆之事则尝闻盖不止遏其所不当问而又啓其所当问者也卫灵则略无愤悱意夫子之所以遂决于去卫也 俎豆皆礼器但爼如几子木为之以载牲体豆容四升亦木为之以荐葅醢 夫子既拒其问明日遂去之陈而絶粮从者饥甚俱困莫能兴起子路愠见曰君子宜乎无穷旣是君子乃亦有穷乎子曰祸福成败有不在我者君子安能必其无穷固亦有穷时但君子能守其穷若小人穷则放溢为非矣然则今日但守其穷而无至滥斯可矣此其所以警子路者亦有在矣 滥溢也小人穷则自放于礼法之外而无所不至亦如水之溢出外也固穷作固有穷时説方应亦有穷乎之问若未荅他亦有字意只先説固守其穷亦不成语次且下句小人穷斯滥矣句内便亦该得能固守其穷之意了 圣人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于其明日遂行在陈絶粮见之处困而亨无所怨悔于其所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见之但全章题目则不可如此分截且依饶氏分但谓顾是顾后虑是虑前怨是怨人悔是自悔不必依他 在陈絶粮不必拘説遭厄盖依大注当行而行无所顾虑之说只是説夫子要去便去都不计较所以絶粮也然据孟子之厄于陈蔡之间无上下之交亦是无相知人在而发兵围之之説未见其的也
  赐也汝以予为多学【第三条减三十六字】
  多学多闻多见也能识是所闻所见又都记得也赐也汝以予之道为出于多学而识之者欤子贡始而曰然者以夫子于天下之理无一之不周知非多学而识者不能是多学而识者也旣而疑之以谓夫子岂専用心于外者耶必有一个道理在而非徒多学而识者也子贡方信而忽疑盖其积学功至而亦将有得也 夫子欲其知所本也人之一心万理皆从此出得其本则有感皆通若但费力于多学而识而不知所本则徒得其用之殊而不得其体之一亦乌足为尽心知性而知天者哉
  非也予一以贯之【芟二条又第四条减二十一字】言天下万理同出一原我只是一个道理以该贯他何至于多学而识也 子贡只就外面探讨得许多孔子则只把他一心来照外面许多而见其无一理之或外也 彼以行言此以知言行该得知知该不得行也故曰曽子盖已随事精察而力行之精察非知而何单言行知在其中矣 盖圣人虽未尝不博然非止务博也博而约者也不可以非也二字便説圣人全不用博若不博又安有约邪 谢氏注引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者明圣人一贯之妙如天之于众物匪物物刻而雕之也尹氏注则言子贡不如曽子愚按以下则又言诸子不如子贡
  由知德者鲜矣
  徳谓义理之得于己者既是如此则不可谓知义理之得于己者为鲜也知者知其意味之实也能知其意味之实则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无入而不自得矣此知徳之所以为难也此章盖为愠见发欤不然何独呼由而告之也知徳与知道不同观大注可见 义理对利害而言有意义理实得于己则利害不能动于己矣善乎饶氏之説曰旣知得这里面滋味则外面世味自有不足以夺之 在物为理处物为义 集注曰非已有之不能知其意味之实也此意云何见其所以鲜也 子路在圣门号勇于义者夫子尝曰乗桴浮海从我其由然一为絶粮所困尚尔愠见况其他乎信乎知徳者之鲜矣盖子路之勇于义是资质上来若知徳则必自学力上来始见滋味子路于细腻克己工夫则未也 路岂有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其未行而知其曲折者只是得于传闻识个方向耳故学者要真知
  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芟二条减一百四字】
  独称舜者绍尧之后而又得人以任众职此二句都是推孔子所以独以无为而治归诸舜之意然今人只知舜是绍尧之后又得人以任众职所以无为至于徳盛民化则又畧之殊不是盖自古圣人徳皆盛徳皆盛皆可无为而治但舜不徒盛徳又有此两段机会尤为无为耳故独称之 恭己正南面本不是説他无为而且以见其无为也语意与尧之徳不可名所可见者其功业文章巍然焕然而已相似 恭己以敬之见乎外者言故曰敬徳之容 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未必其他圣人皆扰扰然有为也有为则非圣人矣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亦未必其他圣人皆戚戚然长忧也有忧则亦非圣人矣要皆举其尤者言
  子张问行【芟二条减一百五十字】
  子张问行问如何才行得也夫子告以如此则行如彼则不行你如今欲如此而不如彼必也于忠信笃敬念念不忘虽欲顷刻离之而不可得矣然后一言一行自然不离于忠信笃敬而蛮貊可行也 行笃敬者笃则不薄敬则不苟也 忠信笃敬则人恒爱之人恒敬之矣故蛮貊可行蛮貊之人亦有人心在也 蛮貊可行则近者可知州里不行况于蛮貊乎参前倚衡是説未行未言之先此心不忘到处相
  随之意能如此夫然后言自然忠信行自然笃敬而蛮貊可行也岂可以袭取而强为之哉 上一节据见在説出两端下一节乃敎以下工夫 子张书诸绅者盖以受敎之时此心固在闻敎之后怠心或生故特以孔子上文所告尽书诸绅书诸绅则身在是绅亦在是绅在是则忠信笃敬亦在是矣然此在颜曽则不用书绅亦可见子张之为有志者发于实心见于实事也
  直哉史鱼【第二条减三十八字末句插入中间】
  此两句重在邦无道如矢下两句重在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如矢言直也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问尸諌一事只见他无道如矢何以见其有道亦如矢曰无道尚如矢有道有不如矢者乎盖不难于有道之如矢而难于无道之如矢也详集注意 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味一可字则史鱼邦无道如矢虽欲卷而怀之有不可得也可字亦似能字意卷而怀之之字不必指道以身言也言敛身而退也 看来史鱼之直能伸而不能屈未尽君子之道若伯玉则能因时屈伸近于夫子之用则行舎则藏故曰出处合于圣人之道而为君子也然圣人之称二子【云 云】非有品题其高下之意大抵卫之贤大夫只有此二子故夫子称之而各言其贤然自傍人即圣言观之亦可见二子之高下矣 卫献公使太师歌巧言之卒章有无拳无勇职为乱阶之句所以速孙林甫之谋乱也 做时文则于尸谏及不对而出两事俱用在外
  子曰可与言【第二条减四十九字】
  此章是言人之语嘿中节为难言人旣可与言当与之言也乃不与之言其人不可与言宜勿与言也而又与之言此无他不智故也惟智者明见得那人可与言则与之言既不失人见得那人不可与言则不与言亦不失言 观此章者其用工不在于语嘿上而在于知人欲知人则在居敬穷理看书都要如此
  志士仁人【芟一条】
  同一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只是在志士则为勉然在仁人则为自然志士利仁者也仁人安仁者也皆非死生所能怵之也 心不安处便是害其心之徳心安徳全所谓仁也朱子曰求生如何便害仁杀身如何便成仁只是争个安与不安耳然心之所以安者理也所以不安者非理也 两以字不要为用力字解 杀身以成仁者非不得其死求生以害仁者亦非考终命 程子实理得之于心自别此实理字就下文解处便是
  子贡问为仁
  凡问仁者要其成也若问为仁则是求其所以用力之方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盖器其所资也君子之为仁亦必有所资故居是邦上焉则事其大夫之贤者下焉则友其士之仁者事大夫之贤者则有所观法而起严惮之心友其士之仁者则有所切磋而生勉励之意是有所资以成其徳也 严惮切磋分贴如新安看事字友字方知分贴为是若士之仁者犹可以严惮若大夫又安得暇与我相切磋耶贤以事言事亦仁之发也仁以徳言居仁则大人之事备矣欲为仁而先亲仁贤犹工欲善其事而先利其器也
  行夏之时【芟三条减六十一字】
  颜子王佐之才故问治天下之道曰为邦者谦辞亦以夫子所荅而见之也 此章之言皆于先王之法中拣出个大中至正者以为颜子告如曰自古帝王有作皆厯象授时以定一代之正朔然惟夏时为最善而当用自古帝王皆有车然其略者或等威之不备其详者又失之过侈惟商辂则朴素浑坚而等威已辨是商辂所当用冕之为制自黄帝以来已有之制度仪等至周始备【云 云】是周冕当用也至于乐自黄帝以来诸圣人都有而尽善尽美者莫如韶故乐自当用韶舞以上于各代之制亦各举其一之至盛而大者以例其余耳 夫敬授人时者古圣帝明王所以敬天勤民之第一件事也故夫子首以行夏时告之取其时之正者以其为春令之首月于时为正也令之善者三阳开泰协风乃至景候善也饶氏之説不可晓 说者解夏时为夏小正之属小正夏时书名也想似月令属字有该括 斗柄于夜初昏随十二月分各指十二月辰位建者立也柄之所竖也今之所谓月建是从此上来斗柄一日一夜周十二辰位但以初昏为的 人生于寅物与人同生若生人未生物人亦无所养而随死矣此独言人者时以作事于人为切况人亦物类之首者言人则物在其中矣 乐则韶舞谓用乐则用韶而及其舞也盖乐主音故増一舞字或单言乐则兼舞 上是举大法告之至放郑声以下却是戒意 放郑声絶之使不接于耳逺佞人斥之而不近也所以然者郑声淫淫则荡人之志佞人险险则能变乱是非以覆人邦家淫字危字当如此説 颜子之学博文约礼以至所立卓尔三月不违是王道本领都有了有天徳方可语王道故夫子以四代礼乐告之三代之下王道所以不复见者有以也 发此为之兆朱子曰兆谓准则也此何以训准则盖其大端大例也
  人无逺虑【芟一条减四十九字】
  言人之虑不及逺以为可苟目前之安殊不知所虑不逺处置不当近在目前便亦不安了况能久安乎此虑之所以必贵逺也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夫谋至于孙而后子可获安向使及子而止非惟孙不获祐虽子亦曰殆矣哉 朱子引苏氏注蔡氏饶氏都看错了只管分争个地与时做甚不知苏子所谓千里之外几席之下字様只是发明逺近二字之意而非其以为虑到千里方得无几席之忧也孔子正是以时言
  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前篇已矣乎解曰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此则解曰叹其终不得而见之也何异乎盖此只是子罕章所记而増三个字耳其实一意旣一意若云恐其终不得见而叹之则成两意矣 加此三字警人之意尤深何谓警人盖旣谓之未见则是当时诸人俱未能如好色矣闻此能无警乎
  臧文仲其窃位者与
  藏文仲盖是窃位者与何也栁下惠之贤文仲非不知也不知则已知之便当荐之与竝立而文仲固抑之而不与同立于朝此何心哉正以其徳之不称恐下惠见用而形己之短故耳非窃位而何 盖文仲不与下惠同升只是蔽贤而夫子以为窃位何欤盖窃人之物者惟恐人见而夺之窃人之位者惟恐贤者见用而逼己自古大臣妬贤嫉能者岂有他哉正恐贤才进而形己之短妨己之位耳夫子窃位二字诛其心也 栁下惠鲁大夫旣为大夫何为文仲不与竝立也盖必先为文仲所抑想是三黜时也然以下惠终是抑他不得所谓虽欲勿用山川其舎诸为大夫是后来也 下惠何如曰据语孟所载直道事人和而不流处亦可槩见其贤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人之常情责己常轻责人常重此其所以来怨之多也惟吾身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身益修而人易从怨可得而逺矣自厚自处其厚也所谓其责已也重以周其责人也轻以约不然便是以圣贤责人而以常人自待也 自厚者为人谋惟恐一毫之不忠与朋友交惟恐一毫之不信所求乎臣以事君吾未能也所求乎朋友以吾先施之未能也自己要做到尽处所谓自厚也至于人则不求全而责备所谓不尽人之懽不竭人之忠者也 责己厚则身益修而无可怨责人薄则人易从而不招怨
  不曰如之何【减十五字】
  盖凢人之作事必有个熟思审处之心然后人言可入若自家只恁率意妄行更不思量道当如之何当如之何如此之人自用其愚吾亦奈之何哉言无由入也末句如之何三字与上文不同与恱而不绎章意同
  羣居终日【末条减十九字】
  言不及义就言上説好行小慧就行上説盖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如此乃克有进若羣居终日譊然杂处此之所唱彼之所和全不到义理上去而又同邪相济只好行小小意智夫言不及义则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则行险侥幸之机熟如此者难矣哉而朱子何以知其非惟无以入徳而将有患害也只据理而言耳然必如此方説得难矣哉意全入德就好路説患害就不好路説好处便无不好事便有是此意思 小慧是不顺义理之正就其利欲之私者饶氏谓言不及义故无以入徳好行小慧故将有患害此说非也放辟邪侈则陷乎罪矣行险侥幸则心术自亏矣 尝疑羣居终日言不及义做一句读好行小慧另説然语录则羣居终日统下两句看来当依语录
  君子义以为质【芟二条减六十四字】
  君子于应事接物之间其始也必以义来为本质义之所可则可义之所不可则不可旣以义为质矣若行不以礼则失之径情直行矣故又要节文具备不踈略苟简而已行之虽以礼然不以逊出之则无和顺雍容之意徒修个礼节次第而已故又要逊顺以出之旣以义为质矣而又行之以礼出之以逊设使不成之以信实则亦文焉而已矣故又信以成之使自始至终一实心实理之周流而已夫君子之处事其不苟有如此真个是君子哉 义以为质义者事之宜也行之出之成之皆指其事也味本文曰义以曰礼以曰逊以曰信以可见都指事言 义以为质是根本礼行逊出信成是从此上加料理本文大注皆然但三个之字或都指义字説似太执泥不如寛寛説 礼行逊出信成是一时事非是礼行了方逊出礼行逊出了方用信成信以成之亦言总归于诚耳
  君子病无能
  君子病无能焉此是求其在我者而已非是以为我有能而人自知也如此则亦是正义谋利了失其防矣病亦患意以此为病也
  君子疾没世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此正以其无实也非求人知也正是求其在我者 疾自疾也疾没世而名不称者恐其没而名不称也若已没世了如何疾得厚齐之説不必用
  君子求诸已
  求诸己求诸人言一切事皆然也故本注有个无不字而南轩亦有无适字 君子求诸己求其在我者也如病无能焉之类是也小人求诸人求其在人者也如病人之不已知之类是也此章与古之学者为己章同意都是指其用心之不同处所谓君子小人毎相反也 自此以上三章同是君子求其在我者之意杨氏却转折作三意説朱子以为虽巧而有益于学者故取之耳
  君子矜而不争【芟一条减二十八字】
  庄以持已曰矜虽矜也然亦正其在我者而已初无忿世戾俗之意故不至于争和以处众曰羣虽羣也然所以持己者终不失其正而无徇物苟且之意故不流于党 矜而不争严而有和者存羣而不党和而又有严者存无忿戾之意故不争无阿比之意故不党故字也要分明此与和而不流威而不猛相类与泰而不骄和而不同相反説者异味大注两然字可见故南轩庆源之説可用
  君子不以言举人
  人多有以其言之善而举其人者亦有以其人之恶而并其言弃之者惟君子则不然固不以其言之善而举用其人亦不以其人之恶而并弃其言盖言自善而人自恶不以相掩也此非君子之公心无蔽何以得此 以言举人者论笃是与也以言废人者不知取节也不以言举人如孔子听言必观行是也不以人废言如孟子不没阳虎为富不仁之言是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
  所谓一言者非一句言也一字也子贡多学而识乃有此问亦将可以语一贯矣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恕之为恕如此也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则凢所施于人者无非己所欲者也以己所欲而推之人则于己无费而于人有济自少而壮壮而老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子贡问一言可以终身行夫子合以一言包体用者告之而只曰恕何也曰无忠做恕不出恕固非无体之用也然则体固在其中矣然仁者本心之全徳且于内为无私心于外为当理其分数更全而大何舎仁而言恕邪曰恕便是此道理恕仁之方也仁则未易至而恕则学者可及也夫子尝曰非尔所及也
  谁毁谁誉【减八十七字】
  圣人言我于人之恶者固未尝不称之然其恶止于是而吾之称之亦惟止于是而已吾于人也谁毁于人之善亦未尝不之然其善至于是而吾之亦惟至于是而已吾于人也何誉然或有所誉者则必有以试之而知其将然矣是则自今日言之虽未免于誉以将来言之则亦不为誉矣此二句见得毕竟是无誉然独言誉而不及毁者盖圣人善善长恶恶短有先褒之善无豫诋之恶此正所谓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 下二句亦只是明其无誉也故下文就承言我之所以无所毁誉者盖以今日之民即三代直道而行之民其善善恶恶自有个是非之公在那里我岂得枉其是非之实而妄有所毁誉哉原来圣人之无毁誉者出于公心自然而非因民心之公不可枉故不敢有毁誉也其为此言者特以见人之善恶自有公论吾虽毁誉亦不容吾毁誉以此待民愈足以见圣人之至公而无我民心之公千载一日安得而有毁誉邪新安之説以直道而行归之于上了非也书云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是以民言举三代者三代直道之世也 善其善恶其恶而无所私曲指民而言不指三代之民言故曰即三代之时【云 云】饶氏谓此节以君对民而言非也 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如雍也可使南面之类
  吾犹及史之阙文也
  风俗之不古固已久矣然向者吾犹及见史之阙文有马者借人乗之犹有此等近古处如今此等事全亡了盖悼时之益偷也须看本文犹字本注益字可见风俗向时已偷如今益以偷矣伤时之甚也 史阙文者不挟所见以自是也马借人者不挟所有以自私也圣人以昔之所见不见于今今之所见有乖于昔其伤时悼俗而警人以崇忠厚之意亦深切矣春秋桓十四年书曰夏五此传疑也所谓及史之
  缺文也遇旧馆人之丧脱骖以赙之所谓有马而借人乗也已不足为矣二事当时亡之而孔子存之
  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芟一条减二百字】
  徳者人心所守之正也夫是非有定理而巧言者以是为非以非为是聴之使人丧其所守是乱人之徳也凢谋大事者当忍于其小若小不忍如妇人之仁不能忍其爱匹夫之勇不能忍其忿则大事去矣是乱大谋也 夫巧言乱徳是巧言之不可惑也小不忍则乱大谋是小不忍之不可有也 巧言他人之言也小不忍自已小不忍也 巧言乱徳稽之于古如汉高帝防韩信于逃亡之中而属以大将之任信自当为汉死而蒯通乃説之曰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莫若两利而俱存之三分天下鼎足而立若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此皆巧言非韩信自不忘汉王解衣推食之恩则韩信此时便负万世之罪矣其戮又甚于赤族万世之下谁复念其功而寃之又如曹氏令女不肯改志而以刀断其鼻或谓之曰人生世间如轻尘栖弱草耳何辛苦乃尔且夫家荡灭已尽守此欲谁为哉此皆所谓巧言也向非令女所守之坚能不为此等言语所夺乎 所谓乱徳如恶乡原恐其乱徳之乱若説得不成道理如何能乱人徳亦不为巧言矣惟其説得来似是而有理故能乱徳而仲尼之所深戒也告颜渊曰逺佞人佞人殆正以此耳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沛公因项羽王之于汉中而
  欲攻项羽向非萧何之谏则乱大谋矣是匹夫之勇也如赵王太后爱其少子长安君不肯使质于齐向非左师触龙之言则乱大谋矣是妇人之仁也 妇人之仁匹夫之勇不过是説个小不忍様子非是小不忍句里有一个妇人及匹夫在
  众恶之必察焉【减一百八十四字摘七字为末条】天下之善恶固有如黑白之明者众之好恶固所同也至于其事若善而其情则有害事若不善而其情则可取者此众人之所惑而君子之所察也 杨氏曰惟仁者能好恶人好恶才为得其正众未必皆仁者也众好恶而不察则惟徇众人之好恶而已是蔽于私也蔽于私指众人言
  人能道
  道非道本小而我大之也只是满其分量处便是文王为人君止于仁与国人交止于信亦非于性分之外有所加也既是如此如何説个字盖道体寓于事物之间何能为哉得人把这道理发挥出来则道体方为之光辉宣着盛大流行岂不是人能道其非道人一句只是搭上一意也 此见人当力于道也 据双峰之説以四端为道于字为好説然非正意盖道与性自有分别依彼説便是人能性此张子注所以在圈外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朱子已解在朝闻道章了如父慈而子孝视明而听聪之类是也此道理都在吾身只在我充大出去廓大之都在心上发挥故曰人心有觉若四端则是性也性人心活物也如何説道体无为且中庸大哉圣人之道亦曰待其人而后行饶氏如何説道自际天蟠地何待人黄氏兼体用亦非也此専主用言才説廓而大之便是用人外无道道外无人此二句要细味看朱子下此二句要何用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过而不知改便成过了此见过而能改则复于无过勉人改过之意莫此为切而朱子又下个将不及改字总是过则勿惮改之意两过字畧有浮实之别
  吾尝终日不食【芟二条减二十四字】
  圣人言看来人不可以全靠思而不学我曽终日不食终夜不寝恁様用力于思以为必可得也而终无益还是要学盖学则下其心以习其事习其事而不已则理在其中矣看来人固不可以徒思而不学亦不可以徒学而不思夫子此言盖特为思而不学者言之耳 思者求诸心学者习其事 劳心以必求者强探而力索硬要得也故劳而无功逊志而自得者深造之以道而自然得也得之于优防涵泳之中其理实而味永也
  君子谋道不谋食
  谋道以事言忧道以心言言君子终日干干以谋乎道而初不谋乎食然耕也本所以谋食而反不得乎食学也初不谋食而自然得其食虽然得其食原来君子只是忧道耳非为忧贫之故而欲为是以得禄也 忧道是本其所以谋道之心也忧还在谋先
  智及之【芟四条减一百字】
  此章是就士大夫言见得当本末内外之兼修方是智及仁守则理得于心矣不庄以莅则其形于身者犹未也智及仁守而莅以庄则其形于身者亦无愧矣然动而不以礼则其见于事者亦未也以此见得道理要做倒彻头彻尾处方是智及仁守全是自家分上事动之不以礼就动民説礼者天理之节文也谓凢号令设施措置举中道理节则无过文则无不及
  君子不可小知
  君子所短者小而所长者大小人所短者大而所长者小故长于其大而短于其小犹不害于君子若短于其大而长于其小是亦小人而已此君子小人所以辨也故曰此言观人之法 此章不可以才徳分大小大者兼才徳小者特一事之末一艺之才耳君子言才徳小人言器量言材徳方接得任重字言器量方接得浅狭字胡氏材之所成为器德之所充为量考之集注有曰器者有用之成材则材器是一类矣又曰仲弓寛洪简重有人君之度则徳量是一类矣
  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减三十三字】
  仁之在民不可无尤甚于水火之不可无盖水火外物而仁在己外物为重乎在己者为重乎无水火不过害人之身而不仁则失其心人身为重乎人心为重乎所谓甚于水火者此也集注凢有二节意且水火亦有时而杀人仁则未尝杀人亦何惮而不为本文此又一意 上言仁之甚切于人以见其所当勉下言仁之无害于人益以见其所当勉圣人勉人为仁之意何其恳切如此
  当仁不让于师【芟一条】
  弟子于师凡事皆所当让但以仁为己任此事虽师不让也可见人当勇往而必为之何也仁者人所自有而自为之非夺之彼而先之也何让焉 当仁担当乎仁也言只管发愤担当将去虽师不让或以当仁便是不让于师注中勇往必为就是当仁此説未安 何不曰当仁不让于父兄而必曰于师者盖师是己所推服以为不可及而素让之者也犹且不让焉其担当可知当仁不让父当仁不让兄非独师不让也
  君子贞而不谅
  贞与谅皆为固守之义但贞者正而固谅则固而未必正也君子则惟正之固而不拘拘于为谅盖贞疑于谅而实不同故夫子特别而言之如周比和同骄泰之属
  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注云后与后获之后同见其去了利禄之念而不萌也非先此而后彼也若先此而后彼则利义交杂终则利胜义矣爵禄人君所以劝功若在臣子只宜自尽而已非以有劝而为功也
  有敎无类
  人固有善恶之不同敎则变其恶而归于善反其异而同之也故不敎则已有敎则不当复论其类才説个类字便见有恶者在无类自敎者立心言所谓不当复论其类之恶也正是无所择意未説到人复于善处只是人皆可复于善也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是论个理势如此不同如善恶邪正之类善恶以君子小人而言邪正以吾道异端言
  辞达而已矣
  未达要达既达则不可以复有加也所谓不以富丽为工也而已矣三字重所谓行于其所当行止于其所不得不止亦得此意
  师冕见及阶【芟三条减三十字】
  曰阶曰席曰某在斯与师言之如此即所以相之也故曰其道如此非与师言之外别有个相师之道季氏第十六
  季氏将伐颛臾【芟八条减三百四字】
  季氏之伐颛臾不过欲取以自益未必颛臾得罪于公家亦未有犯于季氏当时季氏亦必借一辞以为兵端然据冉有曰固而近于费似又无他端也 冉有季路季氏家臣而孔子弟子也因见孔子而以其事白之曰季氏若将有事于颛臾有事言以伐颛臾为事也其以白孔子者此事二子与焉其心亦有所不安者故以白之观孔子意以为何如耳 孔子以二子虽同仕季氏而求尤用事故独责之曰求此事毋乃尔之过与言必冉有为之谋也夫颛臾昔者有周先王封之于东防山之下以主东蒙山之祀其立国有自来矣且在邦域之中而非敌国外患者比况颛臾为鲁附庸又是社稷之臣而不在季氏管辖之内也夫颛臾乃先王封国则不可伐在邦域之中则不必伐是社稷之臣则非季氏所当伐也何以伐为附庸只是附大国以自通于天子耳宜非诸侯所
  得而臣者而此曰是社稷之臣何欤及观之鲁颂云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乃知是实为公家之臣矣 社稷鲁公之社稷也故曰社稷犹云公家 冉有为季氏计孔子是为鲁计故曰是时四分鲁国季氏取其二孟孙叔孙各取其一独附庸之国尚为公臣季氏又欲取以自益故孔子【云云】季氏之伐颛臾冉求实与谋以夫子非之故自解云夫子欲之【云 云】 冉求自解【云 云】夫子言如何説得去求昔者周任有説话为人臣者能尽其力则就其位不能尽其力则止而不就其位且如瞽者之立相所以扶颠而持危也若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何以相为你旣不欲则当諌諌而不听则当去也 持危扶颠有浅深危未颠也持危扶颠只陈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 又承上文谏而不听则当去言你説道吾二臣皆不欲以为得辞其责矣殊不知这话却过了虎兕在山玉在外无与于典守之事虎兕旣在柙玉旣在椟则有典守者矣如虎兕出于柙玉毁于椟中是非典守之过而谁而今二子居其位而不去则季氏之恶已不得辞其责矣便尽说吾不欲也解不得了言季氏目今伐颛臾你二子目今为季氏宰你将安所逃其责乎 玉亦宝也所以卜易曰十朋之大宝也 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云 云】此又冉求为季氏解【云 云】乃所以自解也饰辞便是自家饰辞求前旣云吾不欲如今却又言颛臾当伐可见实与季氏之谋矣固而近于费固则在彼有难克之势近于费则在我有侵凌之虞及今不取后世必受其害矣子孙季氏子孙也冉有言此以见颛臾之不得不伐全只知有季氏宁复知有鲁甚矣冉有之不可晓也 求君子疾夫句言此乃君子之所疾也语意与是故恶夫佞者同言季氏伐颛臾本是贪其利乃不曰贪其利而必为之辞言为子孙忧反谓彼为我害 舎曰欲之欲字与夫子欲之欲字不同故此欲字注特解曰谓贪其利 我看来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丘也闻有国有家者所患不在民寡而患彼此之分不得其平所患不在贫而患上下之不相安诚使君十卿禄彼此之分旣均则君安于君之所当得臣安于臣之所当得虽贫不见其为贫矣均而无贫则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而君臣之情自相和睦矣和则君百乗卿大夫十乗虽寡而不见其为寡矣和而无寡则君安于臣无所疑忌臣安于君无所猜嫌而君臣相保永无倾覆之患矣 有国有家者有国谓诸侯有家谓卿大夫泛説 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此便是贪其利季氏但知患寡与贫而不知不均不和之为可患故夫子泛言有国有家者【云 云】见得季氏非为子孙忧也忧寡与贫也然寡与贫非所忧而不均不和实所宜忧也下文只是终此节之意但此节犹泛言及提起今由与求也方又指伐颛臾事说 上文寡与不均对贫与不安对下宜曰均无寡安无贫方是而又互言为何愚意只是均则无贫无寡无贫无寡则和和则安而无倾矣饶氏之说亦好 夫如是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説夫如是则内治修宜逺人之自服也设不服则当修文徳以来之亦不当勤兵于逺旣有以来之矣然来之固难安之尤为不易安之令无去心也逺人不服是因固而近于费一句说起 修文徳或指内治修言非也内治修指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此只因季氏之取颛臾是患寡与贫一节说若修文徳则説得广矣文徳仁义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又据下文逺人不服而不能来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方知内治修不是文徳乃是两平説 自丘也闻有国有家者至则安之都是泛说道理今由与求也下方就季氏说皆反上文意而言也 邦分崩离析者分崩之中又离析大夫为公室之患家臣又为大夫之患 逺人不服而不能来者不修文徳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者不修内治也 而谋动干戈于邦内承上言汝之相季氏旣不能修文徳以来逺人又不能修内治以守邦家而乃谋伐颛臾曰恐为子孙忧不知不均不和内变将作恐季氏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耳 干戈犹甲胄之与弓矢戈主刺干所以蔽敌之刺 萧墙明其近也后世有谓患生于帷幄起于肘腋皆是近意 不均不和只承分崩离析言于萧墙之忧为切故不及修文徳意
  天下有道则礼乐【减一百六十四字】
  有道无道不必说于下文见之只是言世治世乱云耳礼乐征伐本天子之事也故曰自天子出 自诸侯出者主柄下移也希不失者失其柄也 陪臣执国命因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其因袭之或自家臣出矣国命毕竟是礼乐征伐盖礼乐征伐旣出自诸侯大夫则礼乐征伐只是侯国之事而不复为天子之器矣故只称国命 陪臣陪者副也重也 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当时列国之政皆自大夫出故夫子云然此攻字只是国政泛言赏罚号令或以政为礼乐征伐者非天下有道诸侯安得有礼乐征伐为大夫所僣邪若陪臣执国命却是礼乐征伐盖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之柄或移于陪臣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之柄亦不及于诸侯与大夫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此又见当时为上者皆不免于庶人之议故云然上无失政上字指天子诸侯大夫言此四字当置在天下有道之下庶人不议之上 天子政不在诸侯诸侯政不在大夫大夫政不在陪臣此是上无失政失字因上文失字来 天下有道便是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时节故国政不在大夫而庶人不得而议但此两节非相承言各提端说 此章统论天下之势不可以政不在大夫为主国言为上有天下字便是统论天下
  禄之去公室【芟二条】
  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如今禄去公室有五世政逮于大夫有四世故知三桓之将微 计大夫専政之日久而知大夫失政之日近也 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也故集注只用政事都不计较重在大夫
  益者三友【芟三条减二十一字】
  益者有三友损者亦有三友以益者言责善而无所囬互者直也吾友之信实而无所欺伪者谅也吾友之该博古今而识见通敏者闻也吾友之夫友直则闻其过矣友谅则进于诚矣友多闻则进于明矣有不益乎习于威仪而不直者便辟也吾友之工于媚说而不谅者善柔也吾友之习于口语而无闻见之实者便佞也吾友之夫友便辟则不得闻吾过矣友善柔则诚心日丧矣友便佞则闻见日趋于卑陋矣有不损乎三者损益正相反也 大抵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而其损益有如是者可不谨哉故孔子他日有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俱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俱化矣甚矣友不可不慎也然朱子于友直则直曰闻其过至于友谅则曰进于诚友多闻则曰进于明下一个进字者盖以诚明之道甚大非友谅友多闻一会便能诚明了故各下个进字有斟酌也 直与谅不同谅是朴实头无柔邪的人直者是曰是非曰非面折人过失的人多闻是博古通今 便辟或解云便者便人所好辟者辟人所恶便佞便辟犹骄乐宴乐便辟威仪上便习也骄乐以骄为乐宴乐以宴为乐也
  益者三乐【芟一条减九十八字畧更次序】
  节礼乐节节之也礼乐本有节而我去节之故曰辨其制度声容之节夫礼之制度其多寡之数降杀之等无非一中之所在有不容以毫发差谬者乐之声容其清浊高下俯仰疾徐亦无非一中之所存有不容以毫髪差谬者故君子乐于辨之以其一一皆至理所寓也 乐道人之善者天地间方以类聚物以羣分自家为善则见人之善不知不觉自然好之若自已出恶人见人之善则臭味不相同不知不觉而妬之忌之不惟自家不肯说起亦不要闻他人之称説矣 多贤友所亲者皆善人所闻者皆善言所见者皆善行自有一段可乐处贤友直谅多闻便是不必别讨 乐节礼乐则内有以养其庄敬和乐之实外有以善其威仪节奏之文其为益何如 乐道人之善则恱慕勉强之意新所谓见贤思齐者有之乐多贤友则直谅多闻之士集而过失日闻诚明日进矣其为益何如 骄乐则侈肆而不知节此侈肆是就他身上説言动骄纵而不知约之于礼义之中与节礼乐相反也 佚游则惰慢而恶善闻谓懈惰荒宁羣居终日博奕逰观之类都不以进修为事欲心方肆善心无由入也 宴乐则淫溺而狎小人如饮食声色之类惟歌童舞女狎客之徒见亲则君子日疎大注此三句虽皆着个则字不可入在损矣句界且在本文上三句内大注只是言其与上文正相反之意难把上章则闻其过诸则字同例 侈肆而不知节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徳亡矣惰慢而恶闻善则虽有贤者亦不乐告以善道矣淫溺而狎小人则所谓与不善人居则与之俱化矣是其损也
  侍于君子有三愆
  如言犹未及我未可言也而遽言之是谓之躁言旣及我可以言也而又不言是谓之隠或不先不后时可以言而所与言者意不在是则亦非可言之时也故又当察君子之顔色何如若都未见颜色恣已之意而言则谓之瞽此所谓三愆而人之所易犯者也圣人言此以见侍于君子者所当戒与 瞽无目不能察言观色带说大抵人情心喜则色喜而言亦喜心怒则色怒而其言亦怒心左则色左而言亦左心右则色右而言亦右无目只是训瞽字义此瞽字只是借说与躁隠类同无目字不必拘 未见颜色而言终是未可言而言也或君子之言未及我或虽槩问而有齿长者在是亦未应我言也是谓言未及之或君子専问及我或长者已对以次及我是谓言及之也一说専主侍君子说君子言未及之而我言及为躁君子已言及之而我不言则为隠或言而未见君子之颜色则瞽然据黄氏汪氏之说亦未为不是侍君子事也且说得更尽故从之
  君子有三戒【芟二条】
  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易动于欲故戒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则健于鬭故戒在鬭及其老也血气旣衰则前无所希而身家之虑重矣故戒在得血隂而气阳不必说血出于隂气出于阳只是据
  见在分属说血静而气动血重浊而气轻清血无为而气有觉也 血气形之所待以生者待字也要分晓无血气则无是形矣 得贪得若义所当得者则何戒故特解作贪得三戒皆是以理自持而不动于血气也 要之三者自少至老皆所当戒夫子特随时而指其甚者耳若学者于此三者尚当如曾子之一日三省始得 新安朱子之説欲以理胜气范氏之説欲以志帅气要之志亦定向于理而已然志有善恶理则无不善也故主理且范氏之说志气二字亦混了
  君子有三畏【第三条减七字】
  畏天命天命只是天理但是指赋予之初説畏者不敢失坠之意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畏天实事畏大人者以其爵位通显齿徳俱尊也敢不敬乎畏圣人之言者法言所敬惮也 畏者严惮之意也非谓畏缩也大注知其可畏则其戒谨恐惧自有不能已者此戒谨恐惧亦贴畏字不要説是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静时存养工夫也下个知其可畏正应下文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此亦理之必然 三畏本平説然以下文照起方见重在天命君子惟知畏天命也故于大人圣人自不得不畏小人惟不知畏天命也故狎大人侮圣言无所不至此亦圣人意也故以畏天命为首但辞头俱平至下文亦做三条説大文于狎大人上不曾有个故字大注皆是发明之辞然则下节过狎大人如何曰只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至于大人则狎之圣人之言则侮之如此而已 不必依小注以大人为天命之所存圣言为天命之所发只是说大人圣人皆天命之所当畏君子有三畏小人无之只是敬肆二者而已所谓
  君子脩之吉小人悖之防者此也 尹氏注不知重在知不知上乃谓小人不务修身诚已故不畏与本文意小异故在圈外 君子所畏在此三者然则死生非所畏也利害得丧非所畏也毁誉予夺非所畏也此非正意亦可推见
  生而知之者上也
  人之气质大约有此四等如其所禀清明纯粹絶无查滓则生而知之无待于学者此上等气质也其或得于清明纯粹而不能无少查滓者则虽有待于学而亦自知学以求其理此次等资质也又有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则必待困而学之又其次也至于昏浊偏驳之甚而无复清明纯粹之气虽困而安之恬不事于学则民斯下矣全以气质言 困而学之有所警发而后学也如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意思困是于事理不通然后学以求其通也若学而知之则不待有所激而自然学困而学之者昏中犹有明也困而不学者则全昏矣
  君子有九思【减七十三字】
  视便要看得透不为物所是谓无所蔽听便要听得透不为人所欺是谓无所壅色思温所谓温如其玉也貌思恭惰慢之气不设于身体也言思忠心口如一也事思敬执事敬也疑思问必解其疑也忿思难忍小忿也见得思义不苟取也视听聪明主理而言盖九思都是君子思诚之功不是泛泛见得分明听得分明便谓聪明 九思次第饶氏説亦无妨盖视听色貌言皆吾身事件事疑忿得则以身连事説然大抵都是君子诚身之事 九思亦似说得完了处已待人应事接物都在但能无终身颠沛造次之违则自明而诚矣
  见善如不及【第二条减二十字】
  善不善事也不必指人与好仁恶不仁都是事本文只是诚好恶意无真知意然非真知善恶不能诚于好恶故注增此非是贴本文见字也如不及汲汲也惟日不足也如探汤鼎镬之汤方热不敢染指也所谓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也辅氏小注不好 隠居以求其志此志是尚志之志非高尚之志如所志者仁也则求其仁而守之于已所志者义也则求其义而守之于已 前一节似当先云吾闻其语矣然后吾见其人矣然先説吾见其人便合知从前有此语矣此又在人自会得 行义出而行义也达道达其所守也行义不要说得重了只是指出仕而言故曰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若行义説得重则与达道意重复了
  齐景公有马千驷【第二条减六字】
  在车则为千乗矣盖一车四马必曰死之日民无徳而称者盖棺事已定所谓没世而名不称也新安身死而名随灭亦是照下文耳 民到于今称之称其高节也高节者正以让大利而不取也舎富贵而甘贫贱也 君子居是邦不非其大夫而夫子乃曰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徳而称焉此亦春秋褒贬垂世立训之意不得而避也
  陈亢问于伯鱼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礼三千三百之礼学礼不比学诗须是一一都习过故徳性坚定即所谓立礼礼岂止是读过耶 学诗学礼总入在文行内去非异道也诗属文礼属行博约之训亦然伯鱼两独立字有意言独立时宜得异闻也而所闻者竟无异 问一得三在下文圣人只是不私其子非是逺其子也逺其子便是有意了此陈亢之所以为陋也
  邦君之妻
  此章亦未见得是正嫡妾之名分只是申古制诸侯之妻称谓之法耳必有为而言 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犹言主夫人也此君字与小国之君同不可曰君之夫人战国所谓君王后者正是此义
  阳货第十七
  阳货欲见孔子【芟六条减二十三字更定次序】
  此一章上条序其事下条序其言故以遇诸涂带上言 阳货欲见孔子货欲得孔子来见已也孔子不见不往见也货于是为之计以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故瞰孔子不在而归之豚归馈也与也是欲令孔子来拜而见之也若在则拜受于家而不待往拜其门矣当时货虽非大夫实行大夫之事而以自居矣孔子以其为叛人若不之拜则非所谓避咎者矣货先瞰孔子亡而归之豚使孔子而直往拜之则中彼之计使孔子而不拜之则失已之礼故夫子亦待其不在而往拜之盖欲其内不失彼之礼外不中彼之计也不意遇诸涂 谓孔子曰来迎而谓之也予与尔言句絶不可带曰字读可谓仁乎货意谓仁者不忍国家也子曰不可盖怀宝迷邦则忍矣焉得仁可谓智乎货意谓智者动不失时也子曰不可盖好从事而亟失时则愚矣焉得智日月逝矣言及今不仕则仕将无日矣曰吾将仕则吾未尝不欲仕而亦未必于仕也故训将曰且然而未必之辞 怀宝迷邦宝谓道徳也迷其邦谓不得他道徳用好从事如从王事之义 日月逝矣一条是承上文怀宝失时二条言货意谓孔子所以日月逝者皆以怀宝失时而然耳故讽之云岁月不为我少留不可终于怀宝失时也 岁不我与那与我留底岁月便是与他底与之説如此 大注货语皆讥孔子而讽使速仕此句不可分解如怀宝迷邦可谓仁乎是讥孔子之怀宝迷邦而讽其无怀宝迷邦而速仕也下条亦然日月逝矣岁不我与是讥其往日之已过来日之不多而讽使速仕也 孔子固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此句似当分不分决説不得不复与辨者不辨其未尝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但不仕于货之意也不自明也然终无所诎 阳货之问着在孔子身上来孔子之荅不认作自家身上去及其曰岁不我与则便曰吾将仕矣应荅如响全不与较此所谓直据理荅之不复与辨若不喻其意者
  性相近也【芟二条】
  论性不论气不备此章大意若云人之善恶分数相去或相倍蓰或相十百或相千万如此之相逺者夫岂其性然哉原来他性本自相近未至如此之相逺其所以如此之相逺者习也非性也此是据其习相逺而原其性相近也 此所谓性兼气质而言者以其理落在气质之中也如此则是气质之性而非指天地之性矣气质之性据见在言固有美恶之不同也然以其初而言则实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虽不能不因气质之禀而异然善恶分数大槩亦争不多岂有如此之相逺哉其所以有如此之相逺者由后来所习而然耳夫岂其初之本然哉盖当时之人皆以为由性如此故夫子云然 以其初而言此初字不是指天地之性但对习字言藏在性字内抽出若天地之性固不得谓相逺亦安得谓相近才说相近便有不同天地之性安有不同本注初字对后面习字説 旣兼气质如何又只言性而注又曰气质之性是如何盖本然之性寓在气质之中虽随气质而合为一而其本然之性常为之主故云 性相近只説得中人上下者耳故下章除却上智下愚说 伊训习与性成夫子之言性习本此书传所谓太甲习恶而性成者也言习成如性成贾谊所谓习惯如自然 问孔子言性兼气质而言不知孔子之意重在理上重在气质上曰重在理上盖是就气质中指出天地本然赋予之理不杂乎气质者而为言故曰孔子之言性以其不离乎气质者而言孟子之言性以其不杂乎气质者而言盖虽不离乎气质而亦不杂乎气质也 孟子性善之论要亦孔子之言但孔子语意浑全而无罅孟子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非即孔子习相逺而性相近之言哉同一扶持世敎开晓人心也 性者此理素具于此心人得之于天以生者也自一隂一阳之谓道而继之者善于以赋于万物人为万物之灵其性之所自来固无有不善而旣属于人则不能以尽同故夫子一言以蔽之曰性相近也至孟子当人欲横流之时特推其所本然者以晓当世故専以性善为説自此言性者纷纷矣由今观之谓性为相近则騐之身稽之人参之往古考之当今上探之圣贤下察之众庶无一不合信乎其为相近也谓性为皆善则自已而人自古而今自圣贤而众庶皆不能不少殊虽禹汤文武之圣亦未见其尽与尧舜为一孟子盖独推其所本然者以晓之也言性之説至本朝而始精以善为天地之性以不能尽善为气质之性此説旣出始足以完孟子性善之説世之学者乃因此隂疑吾夫子之説而不敢明言其非则曰性相近是指气质而言若曲为之囬防者然则孟子之言性何其精而夫子之言性何其粗耶窃意天命之谓性所谓天地之性是指天命流行之初者言也推性之所自来也所谓气质之性是指旣属于人而言也斯即其谓之性者也夫子之言性亦指此而已耳本朝之言性特因孟子性善之説揆之人而不能尽合故推测其已上者以完其义耳言性岂有加于夫子之一语哉且天下之生凡同类者无有不同而纎悉则不能尽同此其所以为造化之妙如桐梓之生一也而枝条花叶之横斜疎宻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桐梓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人矣人之形体一也而耳目口鼻之位置美恶则无一同然其所以为人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知其无形者矣人之能言一也而其声音之清浊高下则无一同然要其所以为人声者终相若也此相近之説也而可以推人之性矣其赋自天何有不善自隂阳杂揉属之人而谓之性宜不能粹然而皆善矣此相近之説也奈何主性善之説而遂废性相近之説耶故尝谓夫子言性相近惟指其实然者故他日言中人以下中人以上生而知学而知人品节节不同皆与相近之言无戾孟子専言性善惟推其本然者故他日言二之中四之下性之反之先觉后觉人品亦各不同终归于夫子相近之説学者亦学夫子而已夫子未尝言性言性只此一语何今世学者言性之多也无亦知其性之相近而戒其习之相逺可乎孟子言忍性是性不能皆善而忍亦习之义也
  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芟三条减一百二十八字】
  由上章而言则美恶可以习而移矣然惟上智下愚则非习所能移矣方知上章【云 云】是指中人上下者而言耳或曰如此则大注气质相近之中中字当作外字盖上文浑沦説出谓之中亦是谓之外亦是此难以口舌辨 自性而言则曰美恶自习而言则曰善恶集注当如此看然性固有美恶若非兼气质言则亦着不得恶字矣圣人説话自是平上曰性相近兼气质而言此又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又以性相近一句未完也是多少平易穏实若孟子千句万句只是性善虽曰主于救世然使孔子在其时必不如彼定须有少异 自孟子只説性善后人看不破信不到故有许多议论如善恶混之説至周子太极始説隂阳五行之变不能齐而太极之理即寓其间则分明是兼气质了故程子遂有气质之説而朱子亦得有所据以解此章之言 上智下愚亦是气质之性下愚非无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为气质昏浊埋没了故不移所谓困而不学民斯为下者是也程子説分明与孔子不合至于垂训则可故朱子置圈外程子云语其才则有下愚之不移旣知是如此如
  何又説其质非必昏且愚盖程子虽以才言其实指自暴自弃者大要孔子是言其不知学程子是言其不肯学惟其不知是以不肯惟其不肯是以不能同处盖在此然亦不可强以为尽合也
  子之武城闻歌之声【芟三条减七十字更定次序】礼乐不専指歌惟其以礼乐为敎故邑人皆歌歌特礼乐中物事耳 歌相连字歌必叶于歌如是亦如是 夫子莞尔而笑者以众人多不能用礼乐为治而子防独行之故夫子骤闻而深喜之也 夫子莞尔而笑句絶曰字连下笑者内喜之也其心则深喜其辞若有讥焉实反言以戏之以观子防之自信何如耳非虚戏也 君子学道则爱人孔子説此时未必専谓礼乐而礼乐固在其中矣礼乐亦道也故注云何必用此大道 大注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学此只是贴本文两句虚説不可入武城事下文方言故武城虽小亦必敎以礼乐 二三子偃之言是也【题】嘉子防之笃信又以解门人之惑此注不可分贴大文故复是其言而自实其戏则分贴
  公山弗扰以费畔【芟一条减八十二字第四条旧在末】阳虎之畔只因季平子卒虎以平子尝摄君事欲与璠璵葬梁仲怀亦家臣也以平子立定公而复臣位义不可用此虎怒之旣而告弗扰扰亦止之后因桓子行郊只加敬仲怀而仲怀又不敬弗扰扰怒遂激虎囚桓子逐仲怀诸人而与之畔弗扰据费时虎又败而奔齐或在晋矣 以费畔召此召字难与孟子召之则不往见之召同此召是聘召有礼在也 弗扰召子欲往者孔子意不在弗扰是欲因此以得鲁柄而大为鲁人立纪纲以平天下耳 问集注于阳货之欲见孔子谓不过欲使助已为乱耳公山佛肸之召独不然乎曰弗扰诚意来召却有可以挽囬之机若阳货全用机轧如何可同 子路不悦曰道旣不行无所往也斯己而已矣又何必公山氏之往也注弗扰季氏宰不解公山者以下文有公山氏字在也 子曰彼惟不来召我则已夫召我者岂徒然哉意者必用我也当此之时如有用我者周道将自我而兴我其为东周乎言东周对西周言也周自文武宅于丰镐在天地之西而鲁在其东使孔子用于鲁则周道其东矣言使鲁为东周也 问吾其为东周乎鲁为东周欤抑孔子为东周曰毕竟是鲁然兴之者孔子也
  子张问仁于孔子【减七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子张问仁而孔子告以五者若无朱子解出心存理得字何处见得是仁恭寛信敏惠都要説个心存理得意心存则理得不可分贴恭则心不放寛则心不褊信则心不伪敏则心不怠惠则心不刻此皆理之所在故心存则理得矣此荅问仁与荅樊迟问仁意同都敎他做工夫恭寛信敏恵如五美一般有以见于身者言有以见于事者言然皆心之所由存理之所由得也 己不敬则人慢故能持己以恭则俨然人望而畏之矣谁敢侮予宅心以寛为本不寛则自无容人之度而人亦不为我所容矣故寛则足以容人而得众矣己不信则朝更夕改人无所凭准故信则人皆倚靠他作事不敏则苟且因循而百事俱废矣故敏则有功人若无恩惠及人则难以得人用故惠则人感其惠而易使矣 能行五者于天下是一句不可分两截能行二字直赶到于天下不是只到五者住朱子以行是五者截解必如此解方得明畅耳且大文为仁矣三字实该行五者于天下心存理得在大文仁字内非是心存理得了又无适不然方为仁 心公平贴五者周遍贴于天下小注分心公平理周遍不是 勉斋之注未当辅氏所谓恭则仁之着诸语及仁之体用字面恐皆非本防
  佛肸召子欲往【减二百十七字更定次序】
  佛肸召子欲往其迹实可疑若囬赐则智足以知夫子矣他弟子岂都不疑然都不见问而子路独数数不恱此又子路之优于诸子处 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以其能凂人也子之往也如之何恐为彼凂也凂污也 上曰然有是言也指君子不入之言也谓之不曰不曰者言我向日固有不入不善之言也亦独无坚者磨而不磷白者涅而不缁之言乎吾今日之欲往尔当以此言律我而不以向所闻者泥我也 如何为磨而不磷如何为涅而不缁大槩是言徳之盛而人莫之凂也徳之盛内自有过化存神之妙有伸缩变化之机 坚白磨缁分明都是借喻说有以徳之坚白言者如何是坚如何是白旣如此则人之凂之者又何如 涅染皂物谓染皂那物也以染字五色皆用得涅则只是染黑故曰染皂也皂字活非谓染那皂物也 吾岂匏瓜也哉此节再不解意者以正意都在上文不能凂已内了 磨而不磷便见可往若不往便是匏瓜之系而不食矣为其无变通也即是召孔子欲往之意若他能凂我则不可往矣 匏瓜只是一物此是指摘起的匏瓜故言系非在蔓之匏瓜也公山佛肸之召夫子始欲往者盖皆权词逊避之意而子路不谕辄不恱而有言夫子固难于显言也姑应之【云 云】亦是有此理也愚意圣心尚未白于千载之下 或问虎与不狃欲去三桓一也虎欲见而孔子则不见不狃召而孔子欲往何也盖不狃名为叛臣势不得来见圣人故欲见而召不害有向慕之诚虎旣不得见又瞰亡而归之豚则其意愈谲矣且二人虽皆欲去三桓然不狃则真欲张公室特不知非家臣之所宜举耳虎则意不在公室特欲假公室以制大夫为自己之利而已观于异日齐欲伐鲁而不狃止之虎乃谓三加于鲁则可以见其用心之不同矣夫子之不见货而于弗扰之召则欲往殆谓是欤 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知生物为爱人也不曰爱人而曰生物见圣人之仁同乎天地也
  女闻六言六蔽矣乎【芟三条减八十一字】
  夫子直呼子路而问之分明要药其病以见欲有是徳者当务于学以知其蔽也故下文信直勇刚都就子路身上之所好者言曰仁曰智则綂言天下大道理之名目故先之也 六言之言即一言可以终身行之之言也如恕如仁等皆是一言也一言一蔽相连带说蔽遮掩也如为物遮掩仅得其一偏而不及其全体也如其蔽也愚则其仁亦一偏之仁而非正经全体之仁矣余仿此 仁者必不愚智者必不荡此是慕仁智者之名而好之都不知明理故有此蔽而好仁未能仁好智未能智也 好仁不好学则有不当仁而仁者矣愚谓爱人而失己也 好智不好学则为索隠之智而有穷其所不当穷者矣其蔽也荡用心于虚无之地也 谓穷高极广而无所底止穷高直说极广横説语意自有着落 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大凢言必信行必果则不顾义理只要我信而于人之利害有不恤者矣贼谓伤害于物不可只作害事説害事不唤做贼贼者害人之名 好直不好学则讦以为直而绞矣为其无含寛缓之意南轩谓务径情而不知含蓄最切 好勇不好学则不知义理徒恃其血气之强而横行作乱必矣 好刚不好学则凌世傲物轶荡不羁要行便行要説便説不管着前后所谓躁率也独解狂为躁率见得不是志大言大之狂刚恶也刚就体性上説勇就敢为上説
  小子何莫学夫诗【芟一条减一百七十八字更定次序】此学字指诵读不必兼知行 诗有善有恶故可以兴有美有刺故可以观 惟其和而不流故可以羣惟其怨而不怒故可以怨惟其人伦之道无不备故迩之可以事父逺之可以事君又该载有许多名物故又可以资多识 此数句皆言学诗之有益以见诗之当学可以羣以其和而不流也可以怨以其怨而不怒也独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二句是正贴兴观二字不可作以其説今人説书或都作推本説者固不是或都作正贴説者也不是 感发志意考见得失与羣怨皆属己事味考见二字分明是因诗所美所刺之得失以考见己之得失 关睢性情之正郑卫淫奔之风诵关睢郑卫之诗则可以感发志意二南王化大行黍离王敎始衰诵二南黍离之诗则可以考见得失 天保之祝君鹿鸣之燕臣君臣之情虽通而君臣之分自存也诵之则知和而不流矣如凯风之于母祈父之于君虽有凄怨之声而无愤激之意诵之则知怨而不怒矣 诵蓼莪之诗则近而事亲之孝可得矣曰欲报之徳昊天罔极诵四牡之诗则逺而事君之忠可得矣曰王事靡盬不遑啓处 闗睢鸤鸠驺虞白驹之类葛藟荇菜菀柳棠棣之属则禽兽草木之名亦由是而可以多识矣 由是而观人而不学诗则无以兴无以观无以羣无以怨迩无以事父逺无以事君且于禽兽草木之名亦有所不知然则小子亦何莫学夫诗哉
  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芟二条减十三字】
  此为字専指诵诗正与孟子高叟之为诗也同与上章何莫学夫诗之学亦同 周南召南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而人之最切要者也于此而不治则身且不知修家且不知齐不待出门便已动不得了况能及逺乎如云州里且不可行况蛮貊乎意故曰正墙面而立 注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有知行意
  礼云礼云【芟二条减三十四字】
  敬而将之以玉帛和而发之以钟鼓则有本有末礼乐之正义也当时人只以玉帛之属为礼钟鼓之属为乐故夫子发此 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见得徒事玉帛者不足为礼必敬而将之以玉帛乃为礼也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见得徒事钟鼓者不足为乐必和而发之以钟鼓乃为乐也 只此两字含蓄多少义理尽天地之内道理只消礼乐字都蔽了必相綂属礼也必相听顺乐也
  色厉而内荏【芟一条】
  色厉而内荏色对内言凢形于外者皆是如论笃亦色庄也此以当时在位之大人言故曰譬之小人大注无实盗名而常畏人知者盖此等盗名于世而畏人知犹穿窬者盗物于人而畏人知也
  乡原德之贼也【芟一条减二十二字】
  乡原二字都要体认乡者鄙俗之意乡人之原见其非士君子公论之所在也原者谨厚之意其实未必能真谨厚只是周流合行不立异于人瞒得人人都呌他好耳若果端的谨厚则何恶于厚耶 似徳非徳而反乱乎徳似徳非徳则乱乎徳矣 徳之贼也贼字只把害字替他不作盗贼之贼义有小异
  道听而涂説【减三十七字第二条凑合】
  道眼下路也涂是前头路谓才这里听得到前头就説了 所贵于闻善言者以其欲行之也于此有人路上才听得一句善言到前头就与人説了如此则只是以资口説而已何有于我哉盖实有心于进徳者闻一善言他自能蕴蓄于不言之表而潜沉其理践履其事自不轻于口头説过 徳之弃也徳字以行道得于心者言谓所得也徳之贼也徳字以道理之正言如所谓徳善之类二徳字小异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芟三条减三十九字】
  鄙夫者知有已而不知有君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者也方其富贵权利之未得也则躁急心热千方万计只患不能得之及其富贵权利之已得也则恋位耽宠为深根固蔕之计只患恐失之夫事君而至于患失之则何事不可为哉小则吮痈防痔大则弑父与君皆生于患失而已夫鄙夫患得患失而至于无所不至如此与之事君徒足以贼吾君而病吾国耳与之事君可乎自其未得之也至无所不至矣尽説鄙夫之为鄙夫者如此而不可与事君之意自见 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盖仕者都有同寅协恭的人如汉之丙魏同心辅政唐之房杜姚宋亦戮力以兴唐又如古者九官相让十乱同朝皆有与者
  古者民有三疾【芟四条减三十五字】
  气失其平则为疾疾身之疾也故气禀之偏者亦谓之疾以其亦失其平也或是之亡或者不敢决然之辞 气禀之偏者谓之疾肆廉直是也若夫荡忿戾诈则是习而然非气禀之偏矣陈氏以孔子主气数言不知孔子是主习俗言也此章大槩与吾犹及史之阙文同都是伤俗之语 狂矜愚疾之名也曰肆曰廉曰直疾之实也曰荡曰忿戾曰诈肆廉直之流也 狂矜愚本指肆亷直言其以荡为狂以忿戾为矜以诈为愚者以今人言也其实不得为狂不得为矜不得为愚故曰或是之无也今之疾亦非古矣不拘小节即志愿太高便会如此廉只是有棱角莫依朱子小注分义利説与大注棱角峭厉之説相背廉逺地则堂高不是堂口之砖乃是堂口砖之角
  处角谓其八字脊也非两角也故曰廉隅隅亦角也故曰廉谓棱角峭厉
  恶紫之夺朱也【芟三条减三十八字】
  凡天下之理真非者不足以惑人惟似是而非者最能惑人以色之似者言之紫似朱而实非朱故恶紫之夺朱也以声之相似者言之郑声有似雅乐故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夫天下之是非自有定理非可得而乱者惟利口之人舌端变化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或不知察则为之颠倒而邦家亦由此而覆矣其可恶孰甚焉 上二句起此一句上二句末用也字下一句末用者字 利口覆邦家不必以覆邦家对上文夺朱乱雅乐説孟子曰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此却对得覆邦家虽亦是利口之害然又深一重了
  予欲无言【芟一条减五十五字】
  以言语观圣人是寻常听得圣人説如何为仁如何为义他然后从此去求圣人之所以为仁为义处殊不知圣人一动一静无非敎之所在善观者当自得之不待圣人一一以言语指陈出来也如颜子便不如此 夫子发此以警之不是自珍重有吝敎之意只是唤醒他使知所以体认吾道而不徒泛泛然领解于言语之末耳 四时行焉时推一时时时自不昧其候百物生焉物各付物物物自不逾其则岂非天理发见流行之实而何圣人之道一理浑然周流于日用之间而泛应曲当在学者潜心以观之耳辅氏以天理发见贴百物生流行贴四时行不可依其以发见安在流行之上亦自有理 圣人一动一静注都在天何言哉四句外贴圣人一动一静都就不言处説 妙道精义依孟子配义与道注少有体用之别妙道精义之发发谓发见不是妙道精义在内面却发在动静上 此亦开示子贡之切惜乎其终不喻也然子贡后来闻性与天道如何説终不喻终字只在此一时非蔽其终身
  孺悲欲见孔子【减一百三十五字第二条凑合】
  夫孔子于孺悲之见本非疾也而辞以疾絶之也旣辞以疾矣又使之知非疾警之也此所谓不屑之敎诲乃所以深诲之也 将命者自是孔子边人取瑟而歌自是使孺悲闻之其曰将命者出户者见其当时就取瑟使歌声彻于外为孺悲所闻耳南轩以为使将命者闻之非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芟二条减一百五十七字更定次序】宰我问三年之丧只到期年亦已久矣为何盖居丧则不得习于礼乐夫君子三年不为礼则旷废日久而礼必坏三年不为乐则旷废日久而乐必崩夫丧必三年其害有如此者以一年言之谷之旧者已没新者又升且鑚燧以取火而四时之火随时迭改由此言之天运一周时物皆变丧至此可止矣又何必三年此两条言三年有妨一年自可以止所以尽上条期已久矣之意三年之丧父母之丧也三年字轻鑚燧谓鑚取那燧故注曰取火之木非取火于木
  也凢木中皆有火燧者火之所在也春取榆柳之火此火即燧也既取此火却以木传之而所传之火皆榆柳之火也 春取榆柳之火【云 云】春火之在榆柳者旺也【云 云】故榆柳青朱色枣杏赤火色桑柘黄土色柞楢白金色槐檀黑水色四时之色也夏季又取一畨火者土旺于未故再取之盖虽四时而有五行故一年五畨取火 古人鑚燧改火者对时育物之道参賛化育之机也后世都不理会如何得天地位万物育 尹氏曰短丧之説下愚且耻言之【云 云】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焉耳此説固忠厚然不知宰我独以此为疑是如何则其心可知矣
  食夫稻【芟二条减八十七字】
  注是按礼【云 云】见得三年之内总无食稻衣锦之理其注皆一食一衣详之自见期而小祥其食也始用菜果其衣也练冠縓缘腰绖不除无食稻衣锦之理食夫稻谓稻饭也粥不与焉 于汝安乎言于汝
  心安否曰安则不察其心而自以为安于食稻衣锦矣 夫君子之居丧食防不甘者心不安也闻乐不乐者心不安也居处不安者心不安也惟其心不安于此故不为也为字指食稻衣锦言防萃解为字是短丧不是食稻衣锦不知期年之外即食稻衣锦便是短丧况为字即食稻衣锦于本文为切 予之不仁也言由其不仁故爱亲之薄如此仁以性言爱亲以情言所谓论性则以仁为孝弟之本者朱子此注曰由曰故是如此説然只就爱亲之薄説他不仁不做推本説似亦可且爱亲以情言仁以性言人性皆善岂有不仁者若曰由其仁故爱亲之厚却使得不知朱子何以如此解且上条此夫子之言也一句亦似不必下盖本文虽无曰字两个汝安则为之且食防不甘亦谁认作宰予説耶又前条取尹氏短丧之説一段替宰我囬防此语亦可不集而又置在圈内似不可晓且其曰宰我旣出夫子惧其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此句尤不可晓夫子上文既责之曰汝安则为之【云 云】矣宰我何至犹真以为可安而遂行之乎圣人只是深探其本而斥之耳愚此説则所谓有所疑于心而不敢强为也倘朱子再详集注此等当削去 爱亲之薄就安于食稻衣锦而丧不三年上説不仁者以其心之忍也不忍之心仁也天下之通丧谓自天子达于庶人也 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乎除是无三年之爱于父母便罢既有三年之爱如何却无三年之丧以此见予之不仁 孔子三条话一节深一节第二条见得心不安故不食稻衣锦第三条见得以其有三年之爱故不能安于食稻衣锦以见丧之所以必三年而不容已于期年也孔子此三条始终只是要唤醒宰我而使自得其本心絶之虽甚责之虽严而此意终有不能自已者所以为圣人也孟子所谓亦敎之以孝弟而已者亦此意可见圣贤自非常
  饱食终日【芟一条犊下旧脱塞字】
  博局戏也局限盘也依诗学古者乌曹作博以五木为子有枭卢雉犊塞为胜负之采大意如今之掷骰子有个图图中有鸟兽位依诗学后説骰只当作投陈思王博陆为双陆也博经云陆六博六博者六棊子白六棊子黒通十二棊子即鲁斋王氏注所谓六着十二棊也 难矣哉兼无以入徳终有患害説盖饱食而一无用心则妨功废业悠悠荡荡未有不入于邪辟者矣
  君子尚勇乎【减二十八字】
  子路勇则勇矣义则未也故夫子荅之如此所以救其失而进之也君子义以为尚除去了勇説不必説勇合于义为尚只専説义合义勇亦在其中下节【云云】见有勇无义之害一至于此则夫君子可不尚义
  而徒尚勇乎 三个君子当分别君子尚勇与君子义以为尚此二个君子皆以徳言君子有勇而无义对下小人説则君子小人皆以位言也
  君子亦有恶乎
  子贡问意谓君子于人无不爱不知亦有所恶乎子贡盖心有所恶也故以质之夫子子曰有恶夫人固不能无恶盖隠恶匿瑕者君子仁厚之心也若见人之恶则譊譊然宣诸口乐得其短而攻之是诚何心哉仁厚之心絶无了故恶称人之恶者凢居人下须要有忠敬其上之心此亦天理也且如上人有过尚当为之掩况无过而以己私谤之者乎是无忠敬之心矣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人固不可无勇然勇必合礼而施于其所当施勇无礼则为乱矣故恶勇而无礼者人之作事必先明义理审时势果可为然后决然为之便不至窒滞若都不度理势果而窒焉则妄作矣故恶果敢而窒者果敢而窒是自已窒塞不通不是行去见窒然必见窒矣 勇而无礼就血气争强上说果而窒就作事説 赐也亦有恶乎夫子以子贡问有恶知其必有所恶也故问以发之观夫子之所恶如彼子贡之所恶如此此皆恶其所宜恶而合乎天理人心之公者所谓惟仁者能恶人也徼以为知伺察人之动止而自以为于人之情伪无不知者也不安分不循理而恃其血气之强以下凌上以少夺长而自以为勇者不逊为勇也専好攻发人之隂私而畧无一毫含洪之意自以此卖直者讦以为直也 徼以为知小慧之知也不逊以为勇无礼之勇也讦以为直以曲为直也 不要作夫子所恶以警人子贡所恶以自警都是恶人也观注惟仁者能恶人可见 恶徼以为智者三句不可以为似知仁勇而非者直如何贴仁字近时学者之弊如此处最大害所谓驱率圣言以就己意使子贡当此时又加一恶矣
  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养犹待也近之则玩狎矣逺之则疎斥矣二者皆非君子所以待小人之道近则失之不及逺则失之太过庄以莅之不近之也慈以畜之不逺之也盖此等虽有难养之情君子则有善养之道自其近不逊逺则怨言之固见其难养自其庄以莅慈以畜言之则无难养者矣圣人言此以见常情非近之则逺之二者人所易犯而示人以当思待之之道使不至不逊而怨也非特患其难养也
  年四十而见恶
  四十成徳之时成徳者以此为断人年至四十则神日衰怠少能精进矣于此而见恶于人则善之未迁者终不及迁过之未改者终不及改其亦止于此而已勉人及时迁善改过也
  微子第十八
  微子去之
  微子去之在先据书经可见箕子之囚比干之死则不可知其先后然以事理度之箕子之囚在先彼时纣怒未甚见諌者犹只囚之耳至后来比干谏则纣之忿嫉已甚遂杀之至杀比干时武王之兵所以随至也故泰誓声其罪曰剥丧元良贼虐谏辅是也且箕子之谏时已自死了偶然纣怒未甚故只囚之耳然则论语此二句非将其事之难易可见其去留死生先后之期亦只此为据矣朱子或问从史记不必用
  殷有三仁焉【芟五条减八十七字】
  孔子此句真万世之公案盖当时此三人或死或不死或去或不去疑于此是则彼非伸此则屈彼者故夫子即其位揆其时而原其心而直断其为同出于忧君爱国之心迹虽不同心则一也此等公案非孔子谁能断之然当时三公者亦已各自认过了其曰自靖自献于先王三公之心直可质之青天白日照耀天下与来世矣 至诚恻怛至诚者仁之存恻怛者仁之发此仁字重在爱之理上然惟不咈乎爱之理则有以全其心之徳矣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大哉言乎一言而三子之心白天下之论定矣不然后之人扵是三子必有所轩轾予夺于其间也厥后孟子得此意而其论曰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云云】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芟三条减四十八字】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或有讽之者曰屡摈不用如此尚未可以去而之他乎惠曰我之所以三黜者只缘直道耳夫直道而事人则直道难容焉往而不三黜苟枉道而事人则枉道易合在鲁亦自可矣而又何必去父母之邦乎惠此言皆晓或人以不去之意而自许其终身直道矣
  齐景公待孔子【减四十七字二条竪字末条自字或有误】齐景公之待孔子也其言曰若必如鲁公所以待季氏之礼待之则吾不能矣当以鲁君所以待季孟二氏之间者待之旣而又曰彼虽贤矣惜乎吾老而不能用也夫以孔子之圣使景公以季氏待之亦何足为过然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亦未为薄但孔子之所以留其国者冀其可用以行其道耳而曰吾老不用则虽礼遇之隆亦何取哉故孔子去之然此言必非面语孔子盖自以告其臣而孔子闻之也 程子曰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也愚窃谓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尧与舜迭为賔主使景公以季氏待孔子似未为过而乃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少杀矣故大文竪此一段説话夫岂无谓而曰不系待之轻重哉孟子曰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与有为如何説不系待之轻重且孔子行三字实通承上文岂止専承吾老矣一句朱子所以取程子之言置在圈外耶 景公不能用之意盖自于晏婴
  齐人归女乐
  孔子用于鲁骎骎然日有治强之势齐人惧直归女乐于鲁以沮之当时辞受之权在季桓子季桓子受之于是君臣之间荒于声色而怠于政事三日不朝其简贤弃礼不足与有为可知矣故孔子行此孔子去鲁之本意也以孟子参之方知郊不致膰爼者直托一事耳 当用孔子时而受女乐简贤也三日不朝弃礼也齐人归女乐只説归字不曽説个归桓子则知君臣俱有而季桓子受之亦为鲁君受之矣三日不朝者君三日不视朝臣三日不往朝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不可分三仁为仁栁下恵以下为贤折衷亦难以折衷三仁三仁自是当了故朱子曰若三仁则无间然矣孟子曰不信仁贤此仁贤是相连字朱子以其此下便説孔子事故缀之于此非总上章也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
  楚之狂人接舆者歌而过孔子之车前曰鳯兮鳯兮鳯有道则见无道则隠此何时也而犹不隠何其徳之衰乎且向日之不隠已过之事今不可谏矣然来者之日犹可追那向日之失及今庸不可隠乎已而已而如今就可隠去了今之从政而不隠者危矣味接舆之歌旣比之以鳯而又疑其衰旣幸其或止而又虑其殆盖知尊孔子而趋不同者也 接舆此辈人亦甚髙除是孔子方可道他不是 孔子时在车中闻其歌遂下车欲与之言而接舆自以为是不欲闻其言趋而避之孔子终不得与之言 夫以此等人天资气节之髙使闻孔子之言其有不幡然而悟者乎
  长沮桀溺耦而耕
  长沮桀溺二人相与为耦而耕时孔子自楚反乎蔡过其所耕之地孔子以济渡未知安在使子路往问津焉本子路御而执辔今下问津故夫子代之长沮因指孔子而问曰夫那执辔者是谁子路曰是孔丘长沮曰正是鲁国孔丘邪曰是也曰他人容有不知津处若是孔丘自知津而无待于问矣长沮此言以孔子数周流也盖长沮托此以拒之本是心不然孔子之周流而不遂隠也观其辞意亦何等人物了子路以长沮不答又转问桀溺想当时子路之问长沮桀溺必见长沮与子路问荅之言桀溺必闻故不问孔丘而独问仲由且其辞语意思又较从容得多桀溺曰我看来滔滔者举天下皆是也无一可与有为者而将谁与变易耶言欲变易谁耶且彼在鲁不合则去之齐之齐不合则去之卫之楚此处不合则去彼处彼处又不合则又去之一处此则避人之士也予以为滔滔天下皆是举世皆在所避矣且汝与其从避人之士岂若从避世之士哉此又讽子路何必从孔子周流之意也于是耰而不辍亦不告以津处 人字狭世字尽安人安百姓治人治天下国家皆如此分 除鸟兽是飞走之属则不可以同羣矣彼天下皆人也吾亦人也则吾所当与同羣者斯人而已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哉如之何絶人逃世以为洁邪且彼谓天下无道谁与易之殊不知若天下有道则丘不用变易之矣正为天下无道故欲以道易之耳此皆反桀溺之言然二人所执实同反桀溺而长沮亦在其中矣
  子路从而后【芟三条减一百七十五字更定次序】丈人老人也如石门荷蒉之流不得其姓字旣止子路宿见其二子安得不知其姓字邪以后来灭迹想起他终是不説姓字 子路问津自楚反乎蔡也子路从而后即此时也又皆序楚狂之后故知四人皆楚人也 子路问曰子见吾夫子乎丈人盖知其为从孔子游者乃正辞以责之曰汝于四体则不勤于五谷则不分徒逰手逰食而已而乃问夫子于我我知孰为尔夫子耶遂植其杖而芸草竟不荅他 仲珠曰不勤不分是责其不事农业孰为夫子是责其从师逺游也 子路闻其言知其为隠者遂拱而立拱而立即敬之也不必説心敬之故拱而立然拱而立亦由心生丈人于是止子路宿于家杀鸡为黍而食之且使其二子出见杀鸡二字不对为黍説言为黍安排饭也言杀鸡见其盛也 明日子路辞丈人行旣见孔子因以丈人昨日所责之辞不荅之意及所以相待之礼为告 至则行矣行者只是出去逆知子路之必将来故先去之其家犹在也但子路若等他他终不肯见矣 丈人旣不得见矣子路因述夫子之意而言曰夫出仕以事君者义之所在也不仕则无义矣且彼于二子相见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矣而以长隠为髙则废了君臣之义矣且夫长幼之节固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邪大凡欲洁身而逺逃则于五品之人伦俱废了彼盖欲洁其身而不知君臣之大伦乱矣故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君臣之义使无废也若夫道之不行则固知之矣但不忍废君臣之义耳观子路所述夫子之意如此则君子于仕亦急矣然一则曰义二则曰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是以【云云】徇禄也使文人不去子路得而见之其所告之言必无以加此矣惜乎丈人之不闻也孔子使子路反见直是要他闻此言 按此自不仕无义至已知之矣皆是反覆言君臣之义不可废而自长幼之节至已知之矣又皆以申明不仕无义一句 不仕无义泛説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指丈人説两句似重而实不重南轩正如此説 仕如何则行君臣之义盖仕事君也以臣事君非义而何庄子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间朱子小注説义字亦太偏于去就上如此则曰君子之仕也所以行去就之义也似亦难説恐未可据 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臣父子五者之属皆大伦也故集注兼解朱子虽兼解然子路只是指君臣 事之可否就行事説身之去就就进退説义者制事之宜自君臣言之道合则从不合则去有义存焉此非本文之义但义字却是如此 子路后来此言是向人説底但不知是因丈人不见就在彼处与人言耶抑反来见人而言之邪皆不可知若以为子路只述夫子之意如此毕竟是述在何处岂述在论语书邪然终是可疑故集注又取国初本所记附之于后 隠者为髙仕者为通为字不必依饶氏作作为説 决性命之情以饕富贵为越了道理以求富贵也决如水之决防而出也性命之情情之正者也 此篇记仁贤之出处则文人之流朱子亦以为贤者后人如何可轻毁誉耶但惜其不知圣人耳
  逸民伯夷叔齐
  逸民古逸民也孔子下文论列不及朱张不知如何
  不降其志【减八十七字】
  新安以非其君不事为不降其志以不立恶人之朝为不辱其身此不可晓大扺一以志言一以身言而辱身又重于降志所谓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者也
  柳下惠少连【芟三条减九十字】
  注云柳下恵事见上只三黜不去便见降志辱身处亦不必依李氏分贴且柳下恵言中伦行中虑亦在上章见得三黜不去而其辞气雍容如彼而其确乎不能枉道之意亦自见于言外言中伦也三黜而犹仕仕而终不枉道行中虑也言当乎事理行合乎人心虑者心之所思也人有心则有虑以虑言见其合人意耳 旣曰降志辱身而又日中伦中虑者见其和而不流也然则其异乎他人之降志辱身矣其斯而已矣指中伦中虑言谓其所可取者在此耳不可谓其无他善也 以言乎虞仲夷逸虽隠居放言而中清中权也夫隠居独善则其身合乎道之清放言自废则其身合乎道之权放言自废自示其不可用也隠居放言比之中伦中虑者又不同矣 夫此七人不降志不辱身而隠居放言则所可在隠所不可在不隠矣降志辱身而言中伦行中虑者则所可在不隠而所不可在隠矣惟我则异于是我初无可亦无不可顾时义何如耳孟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所谓无可无不可也或曰逸民则皆隠矣如何如此分可不可曰如柳
  下恵终无必隠之心任意较多而夫子防以逸民称之者以其终不遇于世而显行其道耳此亦是大疑难 无可无不可者以心言也不以事言也心则无有可不可若事则当自有可不可在安得无可无不可鲁旣受女乐决然是当去又可以不去耶若鲁能却女乐而反夫子则夫子便当还矣此正是无可无不可处若于事无可否何以为孔子孔子曰无适也无莫也此无可无不可之説也曰义之与比则自有可与不可在矣 谢氏立心造行不分贴本文此本以制行言然行由中出有此立心则有此制行矣下圣人一等者谓夷齐无少屈也若下恵以下则皆有少屈从权处矣
  太师摰适齐【芟一条第四条减一百十五字凑合】前只云太师鲁乐官而此云鲁乐官之长对下文其属而言 亚饭谓掌亚饭之乐官名干不言初饭者或太师少师掌之或当时无其人了或其人不去必有掌初饭者然朱子又曰白虎通曰王者四饭诸侯三饭则初饭无了然据事情以初为亚以三为四似亦难必 以乐侑食侑劝也脾好音乐故以此劝之今人歌曲以至戏塲其原盖出于此 圣人俄顷之助者乐官识乐之正而不为三桓僭妄者用也所以识乐之正者以夫子正乐之功也看此章者当得此意
  周公谓鲁公曰
  不必以亲亲敬故任贤用人立説总要见得忠厚之意若衰世安得有此气象伤今则思古矣
  周有八士【第二条旧与上条合】
  一母四乳乳育子也谓一产也非指其奶言盖一母四乳而生八子也此朱子疑出以本文伯仲叔季四字俱双想是如此似不宜就安在本文説总见周之盛时人才之盛如此今则不可得矣 按朱子于师挚八士鲁公章或自云未必夫子之言或又引胡説其或夫子尝与门弟子言之然终则曰孔子于三仁逸民师挚八士旣皆以称賛而品列之而于柳下恵章下亦曰此必有孔子断之之言而亡之还主孔子説意多其曰未必夫子之言亦未必耳然是意居多子张第十九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芟二条减三十一字旧合为一】世间惟利害至重今见害不苟去见利不苟就世间惟丧祭最重今祭能思敬丧能思哀则大节无亏其亦可矣 其可已矣子张意谓尽可了朱子训曰则庶乎其可似少抑之盖士者分内事固不止此今曰其可已矣则失之太快而不类圣人之言注又曰一有不至则余无足观俱是隂补子张言意太急处恐后之学者遂以此为极至也
  执德不【减四字】
  执徳以行言信道以知言一理也方其闻是理而未为我有也则谓之道及其行是道而得诸已也则谓之徳是徳也执之可矣然必执之然后众善益集而徳不孤是道也信之是矣然必信之笃然后此志益坚而道不废徳不孤道不废然后能卓然有所建立于天地之间而足为世轻重若或以少有得自足而执徳之不于其道虽信而不能无不信者存而信道之不笃则徳孤而道废道徳旣非我有吾见世虽有是人也焉能为有世虽无是人也亦焉能为亡执徳之不者量之不广也信道之不笃者知之
  不真也此与毅自不同盖信道笃非毅也 此有无不可以道徳有无言然其所以不能为有无者则以其道德之孤废也故濂溪周子曰天地间至尊者道至贵者徳至难得者人人而至难得者道徳有于身而已可引以解此章之意 子路之终身诵子贡之以无谄无骄为至执徳不也宰我之忧为仁之陷害冉求之自画而谓力不足信道不笃也执徳不信道不笃总是无以异于人故不能为有无
  子夏之门人【芟一条减六十七字】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夏已尝告以交友之道而门人复问于子张是必有不足于子夏之言 可者与之谓可友者则与之友其不可友者则拒而勿与之友如直谅多闻者可便辟善柔便佞者不可子曰母友不如己者亦非是不可者拒之此其言所以为迫狭 子张破子夏云君子之交于贤者尊之其众之未贤者亦容之于善者嘉之于其不能乎善者亦矜之而何以拒人为且我之大贤与则自不肯拒人我之不贤与则亦不得而拒人矣此皆以破其不可者拒之之説 贤如仁义实有得于己者善则方为仁为义者众只是无以异于人者不能则有不善之意此二句子张述所闻言也我之大贤以下四句则方是把子张话来破了上二句虚説 贤胜于善众又胜不能畧有等第下文只言贤不贤又该善不能在里不可以嘉善矜不能为释上句之义盖尊与嘉不同容与矜亦不同 子夏之病病在有所拒子张之病病在无所拒者子夏説出所以当拒者子张説出所以不可与者亦必拒之则皆无碍了
  虽小道
  虽是农圃医卜之属恁様小道然其初固皆圣人之制作而各有一事一物之理存焉故必有可观者然局于一偏滞于一隅若以推之天下国家则恐不通就行不去了是以君子于大道尽心焉而于小道不屑为也可观以其理未尝不在而各有济于用也
  日知其所亡
  人之为学诚能孜孜汲汲日惟知其所无所无者旣有诸己了积至于月又无忘其所能而终不失如此便是无一时而不学而一日有一日之功一月有一月之功可谓好学已矣 知字对无忘字説非知行之知日知所无谓汲汲以求其所未有也兼知行所能亦然 凡所谓好学者皆是有进进不自已之意日知其所亡皆以心言功则不外是矣
  博学而笃志【芟一条减四十六字】
  子夏云人皆知力行之所以为仁而不知致知之所以得仁诚能博而学之闻见不隘而又笃志心一于是问不泛问切己者问之思不高思即其近者思之凢此皆致知之事未及乎力行而为仁也然从事于此则心不外驰此心常存而理之存于我者亦由是而固是虽非所以为仁而仁亦自在其中矣 笃志何以为致知之事朱子曰笃志只是至诚恳切以求之不是理会不得又懈了 笃志坚心也切问切于已也近思近于已也自博学到近思渐説近里着已来所以仁在其中 朱子解三仁之仁就理説及心仁在中五者为仁则就心説及理切孟子説仁则解曰心之徳爱之理有子説仁则解曰爱之理心之徳
  百工居肆以成其事【芟一条】
  工不居肆而在家则干他事理他物是为迁于异物君子不学则心用在外物上不在道理上用故无以致道此则子夏本意 毕竟居肆与学分数较重然不特居肆而已而曰以成其事不曰学而已而曰以致其道则知居肆者特地是欲成其事非闲居也学者特地是欲致其道非空学也所以二説相须其义始备 学者求知其理而行其事也致其道者造乎道之极致也亦是做到家之意成字致字重看
  小人之过也必文
  必文以重其过以重其过四字朱子警人尤切文则重其过矣何也始焉不知慎思而行与理悖是过了而又饰之以为欺是増益其过也重字去声读
  君子有三变
  君子一身有三变如何自逺而望之则见其正衣冠尊瞻视俨然其貌之庄也望之俨然若不可得而亲矣及其近而就之则其色温蔼然和气之可掬也即之也温虽可得而亲矣及听其言也则又非法不道是是非非确乎其不可易则虽可亲而不可狎是则君子一身自逺望之是一样近而就之是一样及听其言又一样此所谓三变然君子岂有意于变哉盖其隂阳合徳所养者周是以见于外者自然如此不待有所矫而然也 君子有三变言盛徳君子如此莫指孔子然孔子必如此望之俨然举一身言即之也温指见于面者
  君子信而后劳其民【芟一条减五十字】
  必其诚意恻怛而民信之矣然后可以劳其民若未信则劳者非人所便彼必以为厉已也亦必诚意恻怛而君信之矣然后可以谏于君若未信则谏者逆耳之事彼必以为谤己也可见君子之事上使下皆必以信为之本有其本然后可以有为也 信谓上下交孚故曰诚意恻怛而人信之兼人我説固有己之心虽出于诚而人未必信者故本文信字做人信之説而其本则在诚意恻怛上 信而后谏固是然亦有虽不信而不容不諌者箕子比干是也信而后劳亦有如此者如子产为政初间民或有欲杀之者子产亦不恤也但君子立心切要他信然其所以致信非有所强也诚意恻怛而人自信之也君子指士大夫言上有君下有民
  大德不逾闲
  言人于君臣父子等之大伦皆一一尽道而无越于准绳之外了则虽于一动静一语黙及应对进退之间有未尽合理亦可也 饶氏谓此章用以观人则可用以律己则不可至言也子夏本意却未分观人律己此所以有弊
  子夏之门人小子【减二十二字第九条凑合】
  本末二字子防以大学小学言差了盖大学小学可以分先后而不可以言本末子夏以始卒二字替他便见子夏见识髙于子游此笃实之效也集注依旧用本末还是亦据子游意耳子游之意盖以大小分本末似谓洒扫应对是末节正心诚意是大本云此大学未説到齐治平就学者分上説故只作正心诚意 言游过矣只是言语上指他过不必曰言过也过字活套 孰先传孰后倦此先后是活字言何者则先而传之何者则后而倦焉盖以学者所至自有浅深有可告以大者有只可告以小者譬之草木区以别矣若夫有始有卒本末兼举者其惟圣人乎而今之小子未必皆圣人也安得不且敎以小学耶本注一以贯之本末都在所贯内此与前章万殊一本意思小异此只是一时并举之意 区犹类也厚斋之説不必用彼以区域言若区域分类却不如就草木分类为是 浅深生熟要分辨造到深者又欲等熟然后可进以他説子夏此説便是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之意 程子五条首一条是发子夏本意后四条是破子游小视了洒扫应对以矫其偏然此意子夏当时亦説不及此恐亦未必晓得也晓得则亦闻性与天道矣 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此句亦如云盖凢下学人事便是上达天理语势似忒紧些只为人认本末为二致故立言如此 程子所谓理无大小者大小以事言所以为理无大小事有大小故其敎有等而不躐理无精粗故惟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此朱子之言极妙极妙故君子只在谨独不忽于小也 洒扫应对所以直与精义入神同者洒扫应对其源头便是天命所在也虽圣人之下学上达亦是此理 观此章者要知小学大学理一而分殊
  仕而优则学【芟一条减五十七字】
  二句平説盖各有所指上句为己仕者言下句为未仕者言集注然仕而学然字説出本文外意或以二説相须例观者非也此与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然必近者悦而后逺者来也俱是言外意仕与学理同而事异盖学所以求此理仕则只是行此理非有二理也故曰理同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减四十八字】
  子游曰以吾观之丧只极乎哀而止何以文饰为盖亦激于当时之节文习熟而哀戚之不足者亦棘子成之意也故不能无弊 合问孝章观之可见子游之事亲也养有余而敬不足子游之丧亲也哀有余而礼不足皆足以见其任情自遂而脱畧细微
  吾友张也
  子游曰吾友张也才髙意广人所不能者彼独能之是难能也然而殊少诚实恻怛之意其于仁则未也盖师也辟再下便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可不谨哉子张之难能处大扺亦务外所为以子游视子夏则子游为过以子张观子游则子张尤为过观其言可知
  堂堂乎张也【减三十字】
  堂堂乎张也其务外自髙如此欲辅之而为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髙无舎己下问之意欲以辅人之仁与则彼之务外自髙无恻怛恻隠之心是难与之共为仁矣鲁子此言盖就为朋友分上説盖此惟务内而平实者能之而亦可以为人所资 于己无体认宻察之功于人无切偲观感之助难与并为仁也合两章而观之皆可以见子张之不足于仁处
  人未有自致者也【减七十三字更定次序中有剪裁】曾子述所闻于夫子者如此其曰人未有自致者也亦指常人言夫常人他不能尽而惟丧亲为能尽盖足以见仁亲之心达之天下无不同也 乎字有感动人意圣人言人无有不能如此者而不能如此者是诚何心此夫子所以黙寓微意也不然只管説人尽能如此似乎无味饶氏之説极妙 朱子解云人之真情所不能已者是以自然説尹氏注于此不用其诚是以当然説故在圈外
  吾闻诸夫子【芟一条】
  其他可能也谓生而能事死而能哀皆可能也盖其父之臣与父之政固可遵而不可改人之适己自便而以死待其亲者虽不可改而亦改之矣而庄子则不然于其臣也父用之吾亦承而用之于其政也父行之吾亦承而行之都不改其臣与其政此实人所难也盖以其所关系尤大也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减十一字二钦字旧误作矜序】上失其道使之无道敎之无素也是以情义乖离而民散矣惟其散也故或迫于不得已而犯法或陷于不知而犯法夫如是则犯法者民也所以致民犯法者上也是以汝出而为士师于辨讼折狱之间如得其罪恶之情则须哀矜之而勿以为喜盖得情而喜则大刻之意或溢于法之外得情而矜则不忍之意常行乎法之中舜曰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同此一防生生之心也 注曰故其犯法也非迫于不得已则陷于不知也此三句在民散久矣之下故得其情则当哀矜勿喜 使之无道而乖离则迫于不得已敎之无素而乖离则陷于不知失道故民散民散故犯法孟子曰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僻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至切至切
  纣之不善
  子贡云今天下之言不善者一归于纣原来纣之不善不至如此之甚也只缘纣自致其身于下流之地耳是以君子恶居下流一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子贡言此欲人常自警省不可一致其身于不善之地而虚被恶名也下流二字极有意味 先儒曰子贡非为纣分疏其意在下二句耳
  君子之过也
  君子固不能无过但小人则讳过而不能改君子之过也譬如日月之食焉何也盖方其过也不自隠讳人皆得而见之及其更也复于无过人又皆仰之夫过而人皆见更而人皆仰不犹日月之食乎盖日月之方食举天下之人皆得而见之及其复也则所以明照万国者如故矣人又孰有不仰之者乎 更改以君子言在日月不説更只可説复孟子更字亦然其注云更之则无损于明亦以君子言明字借説或以人皆见之处截非也 君子非久过者日月非久食者故日月之食一句直该到人皆仰之处为是此与孟子文大同小异
  仲尼焉学【芟二条减二百四十三字第二条凑合】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何所从学也子贡曰文王武王之道未便至坠落于地还是在人彼贤者识见明敏则有以记其大节不贤者识见虽稍劣亦有以记其小节或记其大或记其小小大虽不同要皆是有文武之道存焉夫子焉所不学如贤者识其大夫子则于贤者而学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夫子则于不贤者而学其小然旣无徃而不学则自无往而非师则亦何尝师之有 此道字指谟训功烈礼乐文章之类非指道之全体也谟训见于言语者功烈见于事为者礼乐文章见于政治者未坠于地大凡物至坠地便失坏了故以为喻而亦何常师之有亦字只是承上叠説师字只因上学字生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减七十四字更定次序】上只云譬之宫墙而不兼宫室之浅深广狭言者为何盖凡室浅者其墙自卑宫墙者其墙自髙故首只云宫墙而下兼及宫室墙卑室浅字平下文墙髙而宫广亦是如此不可因此便轻重説譬之宫墙言赐之道与夫子之道譬之于宫墙此下只説宫墙并无一句实指説喻体也 须要见得子贡如何是墙卑室浅处夫子如何是墙髙宫广处 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言其不足于深厚而才美易见也若夫子则良贾深藏若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明其非宫墙外望所得而见也故贤人之道卑浅而易见圣人之道髙深而难知 譬之宫墙以下只把宫墙説下文便承言得其门者或寡矣然则夫子所谓赐贤于仲尼岂故为是赐而抑仲尼也哉正为不得其门耳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观子贡此言非其深知夫子之道不能如此推尊非其善扵説辞不能如此譬喻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
  叔孙武叔讪谤仲尼子贡曰【云 云】他人之贤所至有限丘陵也是犹可逾也仲尼之贤其髙莫拟日月也安得而逾焉逾过也不是跻攀之意如丘陵虽髙日月犹在其上便是逾了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仲尼既是日月是以人虽欲以谤毁而自絶之其实何伤于日月邪既无伤于日月而故欲谤伤之适见其不自知其分量耳 诗传髙平曰陆大陆曰阜大阜曰陵阜土之髙而有平陆者
  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第三条后更定次序】
  言君子一言而成知一言而成不知知不知只系于一言之间言其可不慎乎适者子之言失之不知矣且以夫子之圣岂可及哉夫子之不可及也莫测其妙直如天之不可以梯而升然何也以其感人者言之夫子惟不得邦家耳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云 云】夫以夫子之神化在人者如此如之何其可及耶此正所谓不可阶而升者也不是别一意立之斯立至其死也哀皆莫知其所以然此便是化不可为处 圣帝明王之治天下不出敎养二字夫子之得邦家亦不过此立之养也道之敎也绥之立之固也动之道之深也子贡语意不到斯和截直到其死也哀处 言其感应之妙神速如此此句只贴到动之斯和处斯字正是感应神速该了故哀荣二字朱子另解在下 荣人荣之也尊亲之也范氏谓生则天下歌诵亦好 圣人神化化字与上文化不可为化字不同此是存神过化之化彼是大而化之之化 桴鼓桴与枹同音浮也桴鼓影响三般意鼓应桴影应形响应声
  尧曰第二十
  尧曰咨尔舜【芟五条减一百五十字】
  尧曰咨句嗟叹声也尔舜句书云咨十有二牧小异其曰咨禹者同咨十有二牧记者之辞故此首下个尧曰字 天之厯数在尔躬亦以其徳当天心也允执其中又是叮咛之辞言尔今陟帝位以治天下也要必事事惟信执其中者而用之不可作推本能执中故知其厯数在尔躬也若不能允执其中而致四海之困穷则天禄永终而厯数之在躬者亦不为尔有矣 此处咨命之辞只是以帝位属之其实舜未便即位按书尧命舜曰尔陟帝位舜让于徳弗嗣正月上日受终于文祖传云文祖尧始祖之庙也受终者尧于是终帝位之事而舜受之也未就受其位也自是齐七政徧羣祀觐四岳羣牧巡狩封山濬川象刑四罪二十八载之闲都是摄行天子之事耳及帝乃殂落百姓如丧考妣三年正月元日然后舜格于文祖此时始登天子位正与孟子合但无孟子则书经【云 云】恐后人亦看错了方见孟子看书看得精到便如此了断得明白读尧曰者当知此 禹之受于舜亦然故书曰率百官若帝之初 舜亦以命禹此处不应説出人心惟危三句集注只云禹谟比此加详今人讲文章亦就依书经讲反于本文亦字説乱了且大禹谟允执其中之下又凡九句方到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处所谓加详者此亦是 禹之后大徳受命而有天下者汤也据汤诰汤旣有天下乃作诰以告诸侯因述其初请命伐桀之词曰予小子履敢用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者我不敢赦而弗诛至于天下之有徳者皆上帝之臣我亦不敢蔽而不用盖其有罪也有徳也皆已经阅于上帝之心我惟听上帝之命而已天讨有罪而我刑之天命有徳而我章之此汤自述其初伐桀时请命于天之词以告诸侯也然古人质朴如尧舜禹当时皆以名称至汤而后有号至周而后有諡 生名死讳今人谓名曰讳 又曰天旣以万方臣庶付之于我则我当任其责矣是故朕躬有罪此自朕所为不以万方也万方有罪则非万方之罪也自是我弗克负荷而使万方至于罪戾耳罪在朕躬 又按此段今人都泛看过了前段重在命徳讨罪上盖命讨者天下之大事人君之大柄但使功罪各当则天下之事了矣此前段所闗之意也后段全在自责上説盖君道之修否生民之休戚国家之治乱天禄之存亡全在自治与不能自治之闲故曰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然桀纣罪民其亡也忽焉岂细故哉此后段所关之意此是成汤以天下自任处 无以万方或言不以及万方者非也无当不在字详集注自见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言周大赏赉于天下非人人而富之也惟善人是厚而已按周书云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则是赉百姓此则言其所富者皆善人也与书不同故又曰诗序云赉所以锡予善人説得实了难説是周有大赉于天下而大赉之中又独于善人是加厚焉此説与注反不可用 大抵此段述武之事都是反纣之所行善人是富盖纣为天下逋逃主凡天下小人皆得志此时君子善人皆不得吐气故武王伐纣【云 云】所以抑小人而彰有徳也皆反商之旧也 书传云纣虽有至亲之臣不如周仁人之贤而可恃也此是武王誓师据人事有必克之理也 据书经不如仁人之下又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方是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此二句人都想不得圣人之意思出盖武王毅然以天下为己任直是要处置天下使无一人之不得其所无一人之不归于善也不然只恁责己何为
  谨权量【芟一条减一百二字第六条凑合】
  权者铢两斤钧石五权也量龠合升斗斛五量也二十二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一石谨权量不过取于民审法度如礼乐制度之类可
  因者因之可革者革之可益者益宜损者损也修废官者以其官之废而不举故从而举之也修字照废字言不是修削之修 四方之政行焉説在外与下文天下之民归心一般不可谓谨权量【云 云】就是四方之政行此亦因纣时权量无度法度隳堕百官不职故武王举之亦反商之旧也 兴灭继絶朱子合解耳其实不是一事小注不是还作二项如无其国者灭国也吾则开封其国或有其国而国绪已坠絶者吾则继续之封一人使承其绪 朱子合解为封黄帝尧舜夏商之后者葢以黄帝尧舜夏商之后有久灭者亦有近絶者故云 举逸民不可説泛了専指释箕子之囚复商容之位言盖本文是叙事此当有事实解他商容是商贤人为纣所摈弃者故书曰式商容之闾 此段亦为纣当时灭人之国絶人之世废弃箕子商容而不之用故然亦反商之旧也三者皆人心之所欲也盖灭国絶世其先皆有大功徳于民民孰不欲存其后邪逸民有才有徳正所当明者又孰不欲其显邪 所重者民食丧祭当纣时民之所以养生丧死者皆有所憾故武王反之自周有大赉至食丧祭或摘其辞或举其事凑成武王一段事实 寛则得众四句尧舜禹汤武王之所同也 自此以上不必节节讨个中字无非道之所在也若把中字説便似论语述此有个骨子一般设使汤武生在前尧舜生在后论语据其时而述其事又将以何为贯邪若据学者论道理则安得以汤武所行者为非中邪亦不可立咨命誓师为主张誓师二字自该不去故氏又着个与凢施诸政事者一句 大抵圣人道无二致而时位不同尧舜禹汤武王之所行者即孔子之所讲明者也孔子之所讲明者使得时得位而措之亦即尧舜禹汤武王而已
  子张问曰【芟一条第四条减五十七字】
  尊五美屏四恶一劝一戒也 大凡惠易费今也惠而不费此所以为美也以下仿此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非以己之利与之也所谓用天之道因地之利者若以府库之财与之则恵而费矣 择可劳而劳大凡不得已而凿池筑城行师御寇之类 欲仁而得仁就从政上説不必依小注以治己言凡从政时应事接物一无私心而当于理便是仁 凢外物欲而得之便为贪惟仁者吾所自有而当然底物事故欲而得之不为贪 此欲仁而得仁语势与我欲仁斯仁至不同彼是随求而随得之意此只是欲仁字重 无众寡以人言无小大以事言兼接人应事也语意之宻如此能敬则所应接举得其道自有安舒自得之意而泰矣然泰自敬上来何骄之有 正衣冠尊瞻视非有意于令人畏也然俨然人望而人自畏之此所以为威不猛 不素敎之以善而杀其不善谓之虐凡号令兴举不及戒以速成而遂考其成者谓之暴或故意慢其令于前而刻期以急之于后是误民而必刑之谓之贼总是以物与人也但与之之际吝而不果此则谓之有司盖出纳之吝在有司则可在从政者则不可有司为主者守财施予不得自由故可吝若为政者予夺之权在我除是不当予则一介不以与人若果在所当与则便以与之如是则彼之受恵者见我有乐与之意自感激效力矣若当与者临时却迟囘顾惜若不忍舎如此则虽毕竟是与他彼亦不怀其恵矣此一恶比上三条虽小然亦极害事故举项羽以垂千古之训 有司本非恶字然为政者而为有司之所为则恶矣 出纳正是关出物以与他时节出于此而纳于彼也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减六十一字末条旧在前】
  义命可相有不可相无不知命则不顾义而避害趋利将无不至矣尚何以为君子无以为君子失其所以为君子者矣知命非特泛泛然知而已知有命而信之也此都是事到头时是临利害之际我知命而一惟命之安乃为知命 礼所以检身也不知礼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措盖人步步离不得礼有礼方可以自持 言心之声也人心之邪正于是乎见之所谓人心之动因言以宣也知言者亦不是只泛泛知他言语耳知其言之所以然也孟子知言都就诐淫邪遁一边此则虚説亦只防説人言 或以不知命做一头言非也此章自是三段不必与三畏章同且注云君子之事备矣此君子与无以为君子之君子亦不同

  四书防引卷八
<经部,四书类,四书蒙引>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巻九      明 蔡清 撰孟子序【芟一条减九十字】
  朱子以前孟子只有后汉赵氏一篇题辞及朱子集注之成盖有不满于题辞者故特于篇首节録出本传及韩子程子杨氏之言使人读孟子者开巻之初已得孟子之履歴学术之大槩亦提纲挈领之意今时初塲虽不以命题然二塲三塲徃徃有及之者不可畧也
  史记列传【减六十九字】
  汉太史令司马迁读其父谈书创为义例起黄帝迄汉武获麟之嵗撰成十一纪以序帝王十年表以贯嵗月八书以纪政事三十世家以序公侯中间惟孔子布衣七十列传以志卿大夫士庶孟子列其中也上下三千余载凡为五十二万六千五百言
  赵氏【芟一条】
  赵岐也字邠卿一字台卿东汉京兆人首尊信孟子为之章防分为十四篇又为之题辞辞即序也岐每好异故独名题辞此孟子题辞注然也其出处见古今纪要
  驺亦作邹本邾国也
  按史记本传注邾后徙于邹故又称邹如魏都大梁而称梁类也
  受业子思之门人【芟四条减十字】
  依吴氏程注孟子游齐梁时距孔子时一百六十余嵗云云见得不是亲受业少防鉴载孟轲尝问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先利之孟子曰君子所以教民亦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子思曰仁义固所以利之也云云此大抵后人所为欲凑成思孟一段授受者耳今断从子思之门人若得亲受业于子思不应七篇全无所述而曰私淑诸人如此轻他如顔子则曰夫子循循云云曽子亦屡曰吾闻诸夫子
  索隠云【减五十六字】
  索隠者河内司马贞所为史记索隠也所谓小司马者自序署为朝散大夫国子博士文阁学士但不知为何代人以序文考之盖唐人也
  孔丛子【减五字】
  通考晁氏云楚孔鲋字子鱼孔子八世孙也仕陈胜为博士以言不见用托目疾而退论注其先仲尼子思子上子髙子顺之言及已之行事名之曰孔丛子凡二十一篇丛之为言聚也
  道既通
  此句亦只可浅説若正经説到道处又非司马迁见识所能到迁之见只是説他学通相似
  赵氏曰孟子通五经尤长于诗书
  盖为见其屡引诗书而以为尤熟于此耳不然何以知其独长于此后学如此比度前贤其亦无据而可笑无怪乎髙子以追蠡而议禹之声尚文王之声也故程子辟之
  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止】不果所言【芟五条减九十五字】古史亦据史记先事齐宣王后乃见梁惠王襄王齐湣王独孟子以伐燕为宣王时事与史记荀子等书皆不合而通鉴以伐燕之嵗为宣王十九年则是孟子先游梁而后至齐见宣王矣然考异亦无他据又未知孰是也
  此段今断从黄氏日抄盖孟子出于所见史记得于所闻所闻不如所见之真况温公通鉴又自与史记相戾不知温公生于千载之下又何据而不从史记也义理则可断若事实年次安得梦而知昔人之非邪故以孟子所称齐王而不曰宣王尽为湣王此説应是 按史记齐伐燕有二事齐宣王先尝伐燕燕文公卒易王初立齐宣王因燕丧伐之取十城是即孟子梁惠王篇所载问答称齐宣王者也此一事也称宣王者孟子作于宣王已没之后故以諡称而赵岐注亦称齐宣王也齐湣王后又伐燕燕哙以燕与子之齐伐燕下燕七十城是即孟子公孙丒篇所载沈同问燕可伐与者也此又一事也止称齐王者作孟子时湣王尚在未有諡之可称赵岐注亦称王也燕哙逊国在宣王卒后九年湣王伐燕在齐宣王卒后十年以此见伐燕哙非齐宣甚明故孟子自公孙丒篇后凡涉齐事皆止称王陈贾作周公未尽仁智论终篇只説齐王盖尝考究古史通鉴少误近世师儒援为王留行事有谓区区齐宣王不足为圣世道説者遂亦误指伐哙为齐宣王事故私记之以俟考古者质焉
  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云云濶于事情
  此言其龃龉于时也
  当是之时秦用商鞅【止】是以所如不合
  此言其所以龃龉于时也须以攻伐纵横字与唐虞三代之徳字相对看
  秦用商鞅
  鞅本卫之公族纲目大书卫鞅后封之于商地故又称商鞅
  楚魏用吴起
  起初用于魏魏武侯卒奔楚楚君类卒楚人杀之
  齐用孙子田忌
  此孙子指孙膑非孙武子也武子则吴王阖闾所用杀二宠妃为队长者也齐伐魏以田忌为将膑为军师威王时
  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芟七条一国一论移三条入下题】从衡二字之义当主史畧注以义利相合曰从以势相胁逼曰衡如诗传南北曰从东西曰衡者不切然当时二字之名所由起则是如诗传之説也史畧注亦未得其所以然盖秦居陜西以陜西而视山东诸国东西连亘其势衡也故以秦而胁六国是主于秦也故曰连衡山东诸国则无西一面只以南北相合而为从故以六国合约以抗秦所主者六国也故谓之从耳
  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芟一题六条】
  问诗书既删于孔子矣孟子又何以序为盖取孔子所删定者而序正之孟子尝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也予私淑诸人也是时去孔子百余年则诗书岂能无舛逸失次者邪
  史记谓孟子所如不合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韩子曰非轲自着轲既没其徒万章公孙丒相与记轲所言焉朱子曰愚按二説不同史记近是
  问序説谓史记近是而集注于滕文公篇首章云门人不能悉记其词又第四章云记者之误如何曰前説是后两处失之熟读七篇观其笔如镕铸而成非缀缉可就也论语便是记録缀缉所为非一笔文字也 清尝记一书载朱子之言谓孟子一书决是孟子所自作不是孟子如何冩得精意如此透彻首尾如此贯串看他是甚麽様文气若当时门下有人写得如此意思出亦不可谓轲之死不得其传矣故曽南丰谓书二典亦臯防辈人所作以公孙丑万章平日所问难于孟子者观之似未能写出孟子七篇文字如此精粹员活也 新安陈氏谓孟子曰字盖是后人所加者正如周子通书亦为后人毎章加以周子曰字
  韩子曰尧以是传之舜【芟五条】
  愚谓程子谓韩子此语非是蹈袭前人亦非凿空撰得出许之亦防于过矣盖韩子此语全得于孟子见知闻知一章此是何等聪明人融防出来便成此一段説话 韩子原道述大学平天下必先治国一条而遗格物致知苏氏古史述中庸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一条而遗夫明善诚身此非其偶遗之也吁此韩子之所以止于韩子苏氏之所以止于苏氏而不得以与于斯文也温公通鉴引孟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却去了居天下之广居一句此亦是无头学问也
  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芟十三条】
  孟轲之后庶防焉者只董子一人若文中子也尽有志气尽有格言只是有些外华魔病吾道以诚实为主况又欲速故作续经这也是器量不可大受矣
  荀与掦也择云云而不详【芟四条】
  择以穷究言语以议论言故以择为先
  又曰孟氏醇乎醇者也【芟二条减末条六字分入上题】谓其择之精语之详也
  荀与大醇而小疵【芟七条一题】
  大醇以其皆知崇正道黜邪説也小疵即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也
  又曰孔子之道大而能博【芟二条减八字】
  韩子此言只是谓圣人之道全体之道也当时自顔曽外诸弟子惟得其性之所近未有能具体者其后又各以其所能授弟子源逺而末益分而于道之全体愈寥寥矣独孟轲师子思而子思之学出于曽子为得圣道之大全故曰独孟轲氏之传得其宗又曰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正以其得斯道之大全正宗为非偏岐末流之学也学者必由是而观焉庶乎其不失耳 问大是就浑沦处説博是就该贯处説否朱子曰韩子亦未必有此意但如此看亦是好 恐韩子见不到此大槩説学而已观其徧观尽识字面可见 问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曰政事者就政事上学得文学者就文学上学得徳行言语者就徳行言语上学得盖以其不能徧观而尽识也
  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芟一条减一百二十二字】观圣道必自曽子之大学始所谓初学入徳之门者此言只是主孟子言耳亦行逺自迩登髙自卑之意程子注曰孔子言参也鲁然顔子没后终得圣人
  之道者曽子也观其启手足之言可以见矣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程子此言不是正改韩子之言朱子以其可相发明故附云
  又曰掦子云曰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 此二句是子云之言自杨墨行正道废以下皆韩子之言
  其大经大法皆亡灭云云烂而不收
  其指先王也出韩文集与孟简尚书之篇此系节文其本文一则曰先王之法二则曰先王之道三则曰先王之事又曰二帝三王羣圣人之道可见 大经盖本中庸之大经上自王朝之间以至父母夫妇房闼之内先王莫不制为之礼此皆系五品之人伦事如仪礼曲礼所载犹可见其畧也 大法盖指刑政典章之属如周室班爵禄之制当时孟子已曰其详不可得闻诸侯已去其籍矣至于论井田则亦曰此其大畧也亦可见大法之亡灭已多
  存十一于千百【芟一条一题】
  孟子所谓于传有之者今皆无此书矣可见所存能防
  然向无孟氏则皆服左衽而言侏离矣
  无孟氏则杨墨行正道废天下皆归于无父无君之教而沦胥于夷矣 衽衣襟也韵府谓裳之交接也侏蛮语不分明之意
  故愈尝推尊孟氏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为此也
  书云地平天成万世永頼时乃功则自古功髙者莫禹若也故特举禹以推孟子之功 新安陈氏曰洪水溺人之身异端陷溺人心心溺之祸甚于身溺也
  或问于程子曰孟子还可谓圣人否程子曰未敢便道他是圣人然学已到至处
  辅氏曰未敢便道是圣人以其行处言学已到至处以其知处言孟子论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与夫圣知巧力之譬精宻切当非想像臆度之所能及是其学已到圣处然其英气未化有露圭角处故未敢便道是圣人此其权度审矣
  程子又曰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仲尼只説一个仁字孟子开口便説仁义仲尼只説一个志孟子便説许多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
  盖专指养气二字不必谓义与气单説气之一字如何便有功若上云有功圣门则兼仁义与养气
  又曰孟子有大功于世以其言性善也
  又曰孟子性善养气之论皆前圣所未发
  庆源辅氏曰言性善使资质美者闻之必求复其本然而充其善资质不美者闻之亦知所自警而不流于恶言养气使气质刚柔不齐者勇猛奋发于道义而无巽懦怯弱之弊皆发夫子所未发其功多盖在此此所以有大功于世也
  又曰学者全要识时若不识时不足以言学顔子陋巷自乐以有孔子在焉若孟子之时世既无人安可不以道自任
  又曰孟子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新安陈氏曰英气甚害事盖责备贤者之辞 问孟子英气害事处安在曰孔子徳性较寛大气象较从容故卑者亦得而亲之髙者亦愈见其不可及故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又曰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盖狡诈者献其诚暴慢者致其恭如饮醇醪令人不觉自醉譬之春风着物自然能使发生也如此而犹有不入不行处则命也若孟子则不如孔子多矣既是如此则其所以感人者亦未得如孔子矣程子安得不责其备
  如顔子便浑厚不同顔子去圣人只毫发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
  盖以顔子为大贤亚圣而孟子次之其实把孟子顔子并观其气象自有次第但难于口舌论説也料造诣深者当自防云
  或曰英气见于甚处曰但以孔子之言比之便可见且如氷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芟一条】
  温润含蓄气象【芟一条】
  辅氏曰言心声也徳之符也有徳者必有言若就言上看得分明则其徳无余蕴矣玉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寳人有温润含蓄气象所以为圣其理一也
  杨氏曰孟子一书只是要正人心教人存心养性收其放心至论仁义礼智则以恻隠羞恶辞让是非之心为之端论邪説之害则曰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论事君则曰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千变万化只説从心上来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矣大学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本只是正心诚意而已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故孟子遇人便道性善欧阳永叔却言圣人之教人性非所先可谓误矣人性上不可添一物尧舜所以为万世法亦是率性而已所谓率性循天理是也外边用计用数假饶立得功业只是人欲之私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芟二条畧更次序】
  辅氏曰人能正心则事无足为者此语亦失之太快观大学正心之后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有工夫在愚谓孟子大人格君心之非一正君而国定岂亦太快哉 朱子曰心得其正然后知性之善语若有病盖知性之善然后能正其心心得其正然后有以知性之为善而不疑耳 辅氏曰自尧舜所以为万世法至与圣贤作处天地悬隔此数语判断二帝三王及漠唐以后为治之道所以不同明白详尽愚谓二帝三王及唐汉以后为治之道所以不同只是王覇之分耳看他説天理人欲及计数等字 孟子之书所以救世而垂后也当时举世滔滔皆没溺于功利孟子所以遇人便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而性之所以善尧舜之所以为尧舜者仁义而已矣所以托始于见梁惠王一章通七篇都是这一泉脉灌注流通

  四书蒙引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蒙引巻九      明 蔡清 撰梁惠王章句上
  孟子见梁恵王【芟四条一题减一百三十一字更定次序】孟子平生执不见诸侯之义今其曰见梁惠王者阳货先岂得不见之义也集注收惠王三十五年卑礼厚币以招贤者之语 僣称王【注】许东阳曰孟子至梁时魏尚为侯此章称之为王乃著书之时追书耳盖始各王于其国至徐州之防则王之号通于天下矣 纲目周显王三十三年孟轲至魏梁惠王之三十五年也 三十五年齐魏防于徐州以相王惠王之三十七年也 史记惠王三十五年【注】按纲目于防徐州以相王之年始书魏惠王一年则此所谓惠王三十五年者是始为侯即位时计得此年数不是为王之三十五年也为王只一年而薨见纲目周显王三十五年下分注
  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芟十一条减六十二字】不必説亦有仁义可以益王之国只是对利字言但説到未有仁而遗其亲未有义而后其君则自然有以利其国矣此句且莫凿破他 仁者心之徳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也【注】朱子曰心之徳是浑沦説爱之理方説到亲切处心之制是説义之体程子所谓处物为义是也事之宜是就千条万绪各有所宜处説扬雄言义以宜之韩愈言行而宜之之谓义若只以义为宜则义有在外意思须如程子所言则处物者在心而非外也事之宜虽若在外然所以制其宜则在心也 事之宜是以处得其宜者説不是据事而言据事而言只唤做理不唤做义故事之宜也一句当如此看但以其所以得其宜者出于心故先着心之制一句
  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芟三条】
  求利自上始其下化之皆求利毕竟其害归于上仁义亦自上始其下化之亦皆仁义毕竟其利归于上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题】愚意千乘之
  家左右是千乘之国皆地方千里出车千乘者也入则为公卿出则为侯伯其曰家者特对国而言耳君臣之别也万乗之国弑其君者岂必王朝之公卿而后可哉幽王之见弑于申侯是已 但此处朱子大注分明谓天子之公卿盖本万章下天子之公卿受地视侯説大抵是要家字端的未可轻疑妄议 路史国名纪第二十九板云家国之称抑又不一孟子言千乘之家而王制县内之采邑皆曰国周官朝大夫且称每国是国亦谓之家而邑亦或称国矣岂非公侯卿佐谨度以事其上则全于臣节制以御其下则正于君自臣道言之虽国亦家而自君道言之则邑亦国邪采邑曰国则卿大夫固可谓诸侯矣所谓内诸侯也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减十六字】
  此最不可晓且如天子畿内千里只得万乘其公卿谅非只一二人欲每人各取其十之一则万乘尽矣天子又于何而取给愚谓取字之义只是君十卿禄之意言以公卿而所取万乗者得千焉以大夫而所取千乘者得百焉大抵臣之于君每十分而取其一分只是君取其十臣取其一耳
  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减一百二十四字】
  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上下之间各安于其分之所当得所谓义也苟为后义而先利则称欲以求宁有底极邪必尽取乃已 单言义以义利相反对言也兼言仁义亦对利言然该体用之全也 上取乎下下取乎上故曰交征【注】上取乎下是已下如何取之于上盖天地间之利只有此数上求利便着取之于下下求利便着取之于上矣如鲁季氏攘夺其君是取之上尅剥其民是取之下大夫虽为君之下犹为民之上也若夫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则非取于上而又将谁取 乘车数也【补】詹氏道传曰书孔疏凡出车一乘则有两车一正一副一曰轻车甲马四匹甲士三人在车上左主射右主刺中主御步卒七十二人随之前拒二十四人左角二十四人右角二十四人共七十五人【甲士三人分统】 二曰重车牛十二头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装五人廐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皆所以载兵车者兵车以战大车以载辎重两车总百人 天子之公卿采地方百里【注】采官也因官食地故曰采也
  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芟十三条补注一句】
  上文只曰亦有仁义而已而此则又加以未有遗其亲后其君者盖直是要説仁义自有其利也仁义既自有其利于此愈见得又何必曰利 本文仁义字似指在下人言故有君有亲孟子只槩就下人説便见得人君躬行仁义而无求利之心则其下化之自亲戴于己也利却归于上 此言仁义未尝不利补此利字与上文何以利吾国上下交征利之利不同此利是仁义中之利天理之公也故始终是利而无害上条所言利是仁义外之利则人欲之私而已故不免于害也 细看大注躬行仁义与仁义未尝不利两个仁义字与本文仁义字及注中仁者义者字不同盖仁义未尝不利亦是就人君言非是谓仁者自享爱亲之利义者自享敬君之利也 太史公曰余读孟子书【注】此太史公是朱子称司马迁非谓其父太史谈也马迁自叙所称太史公则其父也父子相继为太史故俱称太史公
  王立于沼上【减第二条三十字】
  此字指鸿鴈麋鹿或曰台池独不可乐乎曰惠王是顾之而言奈何欲兼台池言 贤者亦乐此乎是指人君之贤者如宣王问贤者亦有此乐乎是指以下贤者 孟子对曰云云【补】南轩曰孟子若答云贤者何乐乎此则非惟告人之道不当尔而于理亦有未完也今云然则辞气不迫而理完矣 杨山曰世之君子其贤者乎则必语王以忧民而勿为台沼园囿之观是拂其欲也其佞者乎则必语王以自乐而广其侈心是纵其欲也二者皆非能引君以当道惟孟子之言常于毫发之间剖析利害之所在使人君化焉而不自知夫如是其在朝则可以格君心之非而其君易行矣 不日成之成之急也又追言之曰方其经始之时王尚戒以勿亟而庶民欢欣踊跃亦自尔其急也所以不日成之台既成矣台下有囿也于是遂言王在灵囿云云囿中有沼也于是又言王在灵沼云云诗人语次盖如此 于牣鱼跃于叹美辞此乃民乐之辞与上文麀鹿攸伏正同皆是民乐文王之所有非可谓文王自叹美其有是鱼跃也民反欢乐之指庶民子来不日成之也不是包谓其台曰灵台以下
  古之人与民偕乐【减六十五字移不日成之以下入上题】是説平日有恩惠及人治岐之政是也
  故能乐也【芟二条减七十二字移三条入前题】
  全在民乐其乐上故集注用此句以发挥其义不然亦何以能乐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减一百十五字】
  观惠王自负其尽心恤民而讶其民宜加多而不加多者意亦为嵗凶所为人力终无如之何也 何也二字是推在嵗凶上去末段集注明曰乃以民不加多归罪于嵗凶
  填然鼓之【芟四条】
  鼓字非虚指战士言也如孙武子传所谓于是鼓之于是复鼓之者一例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芟一条减三十字第一条凑合】农时与农隙不同农时是正治田之时农隙是不治田之时依文王之囿方七十里章注云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则四时皆有农隙不专谓冬也故春有搜夏有苖秋有狝冬有狩岂必皆至冬乃役之乎曰然则如此注何曰田以讲武则四时皆可伺农隙以役民凡有兴作则决须至冬也嵗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注云农功已毕可用民力此正凡有兴作不违此时之説也大抵寻常説农时农隙皆就兴作上説不要把田猎事来绊他彼特因田猎而一见耳况此主农时言故曰谓春耕夏耘秋收之时凡有兴作云云也兴作兴徒作事也田猎以讲武不与兴作之目论理当兼説方是春耕夏耘秋收恐亦举其大畧邪 谷本谓粟故字从禾以黍稷麦菽亦谷属故谓之五谷又以凡蔬果之类皆可以养人之生也故谓之百谷与
  数罟不入洿池
  必用四寸之目也 洿池二字平看洿地势自然者池是人所凿者
  斧斤以时入山林【芟一条减三百八字更定次序】斧斤当有别贾谊治安防曰至于髋髀之所非斤则斧之但考之韵书俱无二义正韵引荘子釿锯制焉又剂断也斧以破之斤以断之故曰剂断也 山林之分髙者为山平而多草木者为林 山林川泽与民共之而有厉禁【注】厉禁厉与禁也非谓严禁也周礼山虞掌山林之政令物为之厉而为之守禁【注】物为之厉毎物有籓界也为之守禁为守者设禁令也云峯曰文王治岐泽梁无禁者不禁民之取而有
  厉禁者禁民之不以时取也 养生丧死举人世之始终也 丧读如字不音去声丧谓死而丧之也王道以得民心为本【注】得民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既能令其养生丧死皆无憾则民心自不能舎是而他适此亦应前面加多之意 当法制未备之时且要安揷吾民使得将就生理所以收摄民心使无至于涣散所以为王道之始
  五亩之宅【芟四条】
  二亩半在田曰庐二亩半在邑曰里庐各在其田中而里聚居也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
  鸡豚狗彘【减六十七字】
  豚稚豕也彘牝豕也狗有三守狗猎狗豢狗此是指豢狗也
  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民字或有误】
  上文不违农时犹未有百亩之制至此方一夫受田百亩然虽受田百亩而夺其时亦无益矣故又须勿夺其时与上文鸡豚狗彘无失其时同或谓勿失其受田之时者非也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芟五条减一百七十九字】庠序指乡学非谓国学也举俊秀及凡乡之民皆教之所教之中又以孝弟为重盖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无非教也岂特孝弟在所教邪但以此为重耳 申重也以此为重而丁宁反覆之也既以此为重则有在所畧者矣集注云既富而又教以孝弟特以其所重者而省文言之耳 尽法制品节之详【注】观上条注有法制未备字可见法制亦自兼得品节了盖法制固所以品节之也 尽法制品节之详即所以极裁成辅相之道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第二条出下题】
  此即所谓杀人以政者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既有以致人之死涂有饿莩而不知发又无以救人之死是人之死者我也非嵗也今也人死则曰非我也嵗也云云
  刺人而杀之【芟五条减四十六字移一条入上题】刺人而使之死便是杀之也非谓既刺而复杀之则与先王制度品节之意异矣【注】此句上面须知自集注下惠王不能制民之产一句起盖先王在上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于此尚为之制惟恐民用之不继且又必五十者然后衣帛七十者然后食肉于人尚为之制惟恐其滥用而无节况于狗彘其肯使食人之食乎 初观惠王之问似若无罪嵗之意然孟子一闻其言遂得其意于其所谓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数字内就见他是欲归罪于嵗以为我虽尽心如此然民终不加多意者天殃下民而夺之嵗人力终莫如之何耳况其所问一则曰河东凶二则曰河内凶再不曽省及己之政有未善处而一惟嵗凶是图矣观下章云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惠王欲罪嵗得乎 当时惠王若遂用孟子之言而见之施行必先发仓廪而赈贷以舒目前之急次行王道之始事而后及王道之终事耳或者不察只谓劈初头便是不违农时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不知涂有饿莩如何济得反是迂逺而濶于事情且是时通变宜民虽使数罟入洿池斧斤不以时入山林亦可也
  寡人愿安承教【芟二条减五十二字第二条凑合】按上章孟子之于惠王既晓以小惠之不足以得民既备举王道之始终告之以见其所以得民者在此而不在彼末又指其所行之病民者以讽切之惠王盖有感于其言至是请于孟子曰寡人愿安承教谓之安者见其出于中心之诚而无所勉强也凡安字多对勉强言 孟子向之所以告者亦既详矣无用赘言矣为惠王计者今日切务惟在除去目下所行之虐政虐政既除然后王政以施盖兴一利不如除一害凡害之除亦利之兴也然以惠王狃于故习犹未知其所为之病民一至此极也故以梃刃二端先发其意
  以刃与政有以异乎【芟二条减五十一字】
  此亦所谓苛政猛于虎者也 既又曰以刃与政有以异乎孟子乃曰王如知此则今日之政当有在更张者矣盖王之庖则有肥肉矣王之廐则有肥马矣且肥肉何从而得肥马又何从而得岂非厚敛于民以养禽兽哉于是民则有饥色矣野则有饿莩矣夫因兽病民以至于饥而死是率兽而食人也 兽相食一条极言人君以子民之责而反为残民之事提出为民父母字所以动其恻隠之心也作俑一条又痛言民之不可残也
  为其象人而用之【芟二条减一百四十四字】
  不必説到杀人殉葬之渐只谓天地间难得者人今作俑者象人以殉葬犹未至于真杀人也然以其用于死地孔子犹恶之况使民饥而死为真虐杀其民者邪甚言不仁也 中古易之以俑盖世俗人所为非周公之制作也愚谓始为刍灵者其无后乎虽曰畧似人形毕竟是象人也安得全不提为刍灵者之罪而専罪作俑者邪孔子盖特遇俑而发耳 安成刘氏曰古之葬者有明器但备物而不可用如刍灵亦其类也不幸流俗之弊而至于作俑又不幸而至于用人然作俑者夫子且以为不仁而谓其无后况秦武公既用殉五传至穆公而又用殉夫子之言反似无验孰知穆公之后二十一传至荘襄王而吕氏之子遂絶嬴氏之统夫始皇不知所监骊山葬后未三年而吕氏之祀又絶呜呼不仁之祸及子孙如此愚谓夫子无后之言发于深恶痛絶之情耳不必
  如此求实且穆公后至二十七世始絶殉葬之报亦太缓矣又始皇乃不韦之子隂易秦祚纵不殉葬理亦当絶矣
  愿比死者一洗之【减二十四字】
  不可谓死者为太子申亦不可谓凡死于战者是指其先人言也此是惠王问计痛切之词谓晋国当我先人时天下莫强焉及寡人之身乃丧败如此寡人耻之所以欲为先人一雪其耻故孟子解之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虽败衂犹可为也莫如为仁耳又实之曰仁者无敌何畏乎秦楚之坚甲利兵此一句当如此説则前后意思都照应矣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减三十三字畧更次序】
  地方百里而可以王况以堂堂千里之梁何以见百里可王王如施仁政于民云云 下文四条皆是推明此句之意故注中能行仁政则天下之民归之者不可説太早 地方之方字不是与地字相连如今之言地方之类乃是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之方字也正与方寸方丈之义同才足之义也又以下篇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照之愈见从前或以为四方之方者俱谬
  王如施仁政于民【芟一条减十四字】
  省刑罚薄税敛此二者仁政之大目也【注】仁政又不止此二者此特其大者耳仁政是统言纲领字也省刑薄敛是仁政里面事故曰目然仁政先于养民而其事莫有大于此二者又当时切务也故曰大目如闗市讥而不征泽梁无禁罪人不孥之类与凡周礼一书所载大抵皆仁政也 惠王当时病痛之切者最是严刑重敛故孟子告之以此观其厚敛于民以养禽兽则自不得不严刑罚以督促之不然不能办矣此汉武帝之所以不得不用酷吏也
  深耕易耨
  深耕深于耕也不苟且卤莽而已易耨易治也如丧与其易及易其田畴之易有整辨齐饬之意与深字意相类俱是得尽力之意
  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芟二条减三十七字畧更次序】孝弟以事父兄忠信以事长上分贴可 但孝弟可分贴父兄忠信不可分贴长上长尊而上卑也 据大学章有事君之孝事长之弟则孝弟忠信通説事父兄长上亦可 尽已之谓忠以实之谓信【注】尽已以心言以实以行言 是以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也【注】尊君亲上是属本文可使制梃一句其即入以事其父而出以事其长上者紧紧连带着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一句出事长上以平时言也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以有事时言也惟其知尊君亲上故乐于效死 夫甲兵固非梃之比而秦楚之坚甲利兵又非他国甲兵之比今而云云者民知尊君亲上而乐于效死故也
  彼夺其民时【减六字】
  彼夺其民时止兄弟妻子离散何暇治礼义哉贴此一句自与上文相应而意亦方足 夺民时不必谓是重刑罚厚税敛然究而言之既夺其民时必非能省刑薄敛者彼陷溺其民指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云云】
  夫谁与王敌【芟一条】
  非敌不过也自不与我为敌如纣之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者是也若使彼皆人人致力以敌我我亦安能取胜秦楚之坚甲利兵又岂吾梃所得而挞也哉
  王请勿疑【减六十字】
  勿疑百里可王之言以百里可王之言疑于迂濶故引仁者无敌之言以实之盖以仁者无敌之言观之则百里可王之言信矣故又勉使勿疑也此章主于百里可王仁者无敌之言皆是客词也大注云百里可王以此而已亦提掇得紧急
  孟子见梁襄王【芟二条减六十三字末二句旧在前】凡圣贤之至于其国而见其君皆是欲观其动静以卜吾道之兴废今见襄王气象如此其不足与有为决矣孟子盖将去之故出语云云
  天下恶乎定
  言天下当何所定谓定于谁也孟子答之以为今天下之势分崩离析如何可定必合于一然后定也今既未有能一之者奈何可拟定于何所乎于是襄王随问曰孰能一之言当此之时天下诸侯势均力敌孰能一之也
  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减二十五字】
  此亦观其时何如在战国决然如此汤武若不遇桀纣终身只是诸侯故周公不有天下是以孟子以五六月之旱苖得雨为喻
  孰能与之
  言当此之时君各民其民民各君其君孰得而归之也当时列国既各有疆域则各画地而守之民有欲舎彼趋此似亦难矣必在所禁制也下文沛然孰能御之正是答此意
  诚如是也民归之【芟二条减一百十二字更定次序末条凑合】此节重在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及七八月之间旱则苖稿矣二句因襄王不晓而问孰能与之故以其时势开晓之如此 以苖之勃兴于久旱之云雨喻民之乐归于嗜杀人之中之不嗜杀人者 其如是孰能御之就指苖之勃然兴处言 诚如是该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二句望与归不同归扶擕来归也引领而望且説他得民心之向慕惟其不嗜杀人而天下皆引领而望之此民归之所以莫御也设使其心不吾向则未必能遽吾归而莫御也此数句断然是如此看大槩自如有不嗜杀人者至谁能御之不可十分断故大注云天下悦而归之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芟二条】
  此章当叠叠看劈初出一王字究其所以王者无他保民而王耳又究其所以保民者无他是心足以王矣是心足以王如何反其所以及禽兽者而以序行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天下可运于掌也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而天下可运于掌者如何五亩之宅可以衣帛百亩之田可以无饥鸡豚之畜可以食肉庠序孝弟颁白不负戴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盖其胸中王道素具特随时酬应而覔路以开导之耳吁若使为人臣者论事皆如此假遇愿治之君岂有不能尧舜其君
  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所问在此所志在此也 朱子曰事者营覇之事营覇谓经营覇业也以言其事大抵皆先诈力而后仁义是故孟子不欲宣王问之 因当时无道其事者故后世无得而传焉惟其无传故臣亦未之闻也三句意相承 王氏若虚曰齐桓救邢封卫养乱为功晋文伐卫致楚隂谋取胜二君他事亦多类此
  无以则王乎【减二十六字】
  大注无已必欲言之而不止也谓必欲孟子言也王谓王天下之道【注】道字重对上文桓文之事説甚矣孟子之善言也梁惠所问在利孟子不言利而言仁义然仁义自无不利也齐宣所问在覇孟子不言覇而言王道然其功效更万万于覇也故始也似拂其志终则实有出于意外之望者此孟子之所以为命世亚圣之大才而其辩谓之雄辩与
  徳何如则可以王矣
  徳字轻看不必云齐王以王道本于徳也只是人君之徳当何如乃可王
  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芟二条减四字】
  本意言卿试度吾能保民否也乃不敢质言而谦之曰若寡人者岂亦可以保民邪言恐不能保民而王也故孟子下文屡屡于不为不能之辨 将以衅钟衅本衅郄今曰衅钟则是因钟之衅而衅之使衅者不复衅也作活字看如予有乱臣十人之乱字意衅郄之郄与隙义同
  若无罪而就死地【芟一条减三十三字】
  无罪指人言然则牛岂有罪乎盖宣王平日惟知人之无罪者使之就死地为可哀以为至所不忍者也一旦见牛之觳乃亦觉有似乎此者故不忍而以羊易之也 王若隠其无罪而就死地上既言其若人之无罪而就死地则牛无罪而就死地明矣故此承而言之不必用若字也
  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
  必欲生此牛也天资如此孟子安得不眷眷而日望之
  是心足以王矣【芟三条减一百十九字更定次序】不是爱一牛便足以王天下为有此心在扩而充之则可以王天下矣扩充之实在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 既曰是心足以王矣足矣又曰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何意盖缘着不忍字要生议论是心不忍之心也不忍于一牛而忍于百姓乎达之于其所忍仁不可胜用而王道毕矣 不忍二字此一章之骨子孟子只得齐宣王吾不忍其觳一句遂坚执着不忍字一开一阖百方开导要他察识而扩充之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一句亦甚吃紧盖不着此句无以发其论难而启其察识扩充之端 欲王察识于此而扩充之也【注】察识如下文注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盖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扩充则须是自亲亲而仁民自仁民而爱物所谓反其本而推之有所不忍而达之于其所忍者也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亦不消如此説孟子已曰臣固知王之不忍也下文何消解剥盖孟子此三句话意思直是欲王察识其本心而扩充之今齐王畧不见有察识之意只管答得泠淡来所以孟子又设法以开之难之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云云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也王又只恁顺承将去都无合杀孟子乃为之解曰无伤也云云才起得他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一问
  王若隠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题上补一王字】夫孟子固知王之不忍也今而曰云云乃亦似以王为爱然者特故为此难欲王反求而得其本心耳设使王能反求而得其本心则如何曰只是认得是见牛未见羊便都了此却是真情也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芟一条】
  是反辞不宜直辞言我若非吝财何故以羊之小易牛之大所谓是诚何心哉所以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盖被孟子难得来迫自迷其向日处心之故所以解不开了只得自伏将去然实则是不忍也非爱也
  见牛未见羊也【芟一条】
  见牛之觳而不忍杀固是矣然独奈衅钟何若但以衅钟之不可废而终杀之则一念之仁自我而发亦自我而遏矣今又姑全此牛以行此一念之仁则衅钟之礼又自我而废矣故以羊易牛为得其术然初来齐王之以羊易牛亦未有此巧妙见识亦偶然适合于仁术耳孟子意主于开导故为是奨诱之説又此事在孟子开导齐宣则云然耳若在圣人则
  自能逺庖厨纵使见之亦不至以其觳而改用羊也盖宣王之易羊者仁也圣人之不必易者义也此时正用义之时所谓食以时用以礼者若易牛之事只可于无心中一行耳如每见每易则于道悖甚矣故曰孟子主于开导齐王则云然 惟其见牛未见羊故以未见之羊而易所已见觳之牛使牛与衅钟两全而无害此所以为仁术也此仁字就发用上説其本体具于心者用不得术也 术谓法之巧者于难处之际而有善处之方是谓之术得术处只在两全无害上 见牛则此心已发而不可遏言不可自沮了决须行得透未见羊则其理未形而无所妨言初未尝有不忍之心之可遏于事何所妨碍谓之理未形以是时未有心可言故曰理而已盖理素具而心随感而发者也理亦仁也即所谓性也心则统性情 见牛未见羊也则其为不忍而非爱也不待言矣
  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声谓将死而哀鸣也若平时之声人谁不闻又安得一一不忍食其肉也
  是以君子逺庖厨也【芟一条减二十五字更定次序】君子之于禽兽也至逺庖厨也此因见牛未见羊及之孟子开导齐王本意不重在此 庖厨庖取烹炰之义周礼有庖人厨庖屋也 亦以预养是心而广为仁之术也预养其心即广其为仁之术也重在预字上养之也预则不至有是心而抑遏不得施者矣故其仁术自广 夫子言之【题】专指仁术一条
  于我心有戚戚焉【芟五条】
  此句最重所谓乃知此心不从外得者在此盖前日之不忍者此心也今日之戚戚者亦此心也是心固有不待外求 然犹未知所以反其本而推之【注】举斯心加诸彼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是所谓反其本而推之也皆由近以及逺自易以及难所谓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余然后及于爱物此在反其本而推之也齐王却未知如此做去故孟子又拳拳于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之问
  则王许之乎【芟二条】
  【注】许犹可也犹言准他説否 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注】此仁术犹言仁道不必与上文一例看为上文有难处者故术字重此则泛言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云云【芟一条减三十四字】
  及人之老自吾老而推之老吾老则自何地而推之曰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天下可运于掌言四海可得而保也天下对上人字天下则尽乎人矣对下文则老防吾老防以及人之老防是推恩天下可运于掌只保四海故字承举斯心説来
  诗云刑于寡妻云云【芟三条第一条减七字移入下题】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减十一字末条出题】
  以心对彼而言则寡妻兄弟家邦尽是彼也 此一章心字是骨子 诗之所云举斯心加诸彼也然则老防吾老防以及人老防者独非是心所推乎 解诗就揭一心字出应是心字是心也所以老防吾老防者此也所以及人之老防者亦此也如此则天下可运于掌是心足以王矣此之谓也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
  大过人是以保四海之功业言所以能保四海者惟能推恩而已古之人指二帝三王言 心之所加者即恩也以其见于行事故又谓之所为 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非善推也 用恩与推恩何别曰单言亲亲亦为用恩仁民亦用恩爱物亦用恩也推恩则有次第故曰古人必由亲亲推之然后及于仁民又推其余然后及于爱物云云 今王反之则必有故矣故复推本而再问之【注】此推本与前面反其本而推之之本不同盖即是上文故字也推字亦不同此易见
  权然后知轻重【更定次序移三条入下题减六十二字】上文既发其端曰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分明是含説个轻重长短之当度在里靣盖齐王正是轻重长短之失度者 权虽解作称锤度虽解作丈量然实当作活字看或曰如此则度字当作入声曰还作去声不害为活字
  心为甚【芟二条】
  果何以见心之当度尤甚于物处曰试论今有一匹布不用丈尺以二丈为一丈只是这一匹布上失耳若夫君于民物之间失所权度至于恩及禽兽而功不至百姓则将有所谓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者其比之以二丈为一丈者相去何如看是甚乎不甚乎 若心之应物则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若轻重长短不在心亦不在物在心之应物上盖民与物皆物也仁民爱物则是应物也难道物有轻重长短又难道心有轻重长短 本然之权度【注】谓当然之理也不容人为者也盖人之一心万理具焉孰为重孰为轻莫不各有本然一定之权度 依大注看来只在不可不度上有甚朱子小注二説俱小异 上文末句是诘其所以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之故此则承之而言禽兽与百姓孰为当重孰为当轻请比度之一定是百姓重既百姓重王乃恩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其故何哉是岂以三事为快邪然三事实非人心之所快有甚于杀觳之牛者于此亦可以度矣此又是一重度了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对言之度也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单言一事之度也下节以兵兴臣危搆怨诸侯对觳之牛看则孰为当重且长邪此指以问王之意也
  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搆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芟一条】虽正是请王度之处其实又更深一节盖是言其仁民之心所以轻且短处耳集注分明 王之所以功不至百姓兴兵搆怨累之也王之所以兴兵搆怨者将以求吾所大欲蔽之也
  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不快于此者心之正也而必为此者欲诱之也两此字同都指三事尚明于他亦指三事之不快独暗于此则又指欲之诱与上文此字不同
  欲辟土地朝秦楚
  必辟土地然后朝得秦楚既辟土地朝秦楚然后中国俱吾所涖而四夷于我乎抚矣涖中国而抚四夷此句又要看一而字似不苟
  犹縁木而求鱼也【芟一条】
  縁攀而升本义曰跃者无所縁反看则縁字之义明矣 木在山鱼在水求水物而于山非其地矣恒九四之所以田无禽
  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芟一条】
  所谓覇必有大国也 今王发政施仁至其若是孰能御之所谓王不待大也
  盖亦反其本矣【减四字】
  此与前注反其本而推之又不同 反本只是发政施仁其曰使天下仕者即发政施仁有以使之也故曰发政施仁所以王天下之本也然则尽心力于兴兵搆怨以求王天下抑末矣本字当如此照看 发政施仁而王于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云云则大欲得矣故曰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惽不能进于是矣【减十三字】
  孟子以为惟保民而王故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云云左右是前面意更端而详言之耳此章与孔子答哀公问政一章一般
  明君制民之产
  今也制民之产都虚説
  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
  此反其本又与前反本不同注曰使民有恒产者又发政施仁之本也是指发政施仁中之大者以为之本也如孝弟为仁之本一般都只是仁中事
  五亩之宅【芟三条减二十五字】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保民之实事也所谓及人之老防而运天下于掌者也 末段独提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而不兼收颁白不负戴一意何也曰礼义生于富足衣食足则礼义兴矣况老者衣帛食肉便是少者知所以养之故老者安于衣帛食肉而自无负戴之劳亦可知矣圣贤语话自活落然亦不至有晦漏或举重以见轻或提此以该彼不如后人文字绷着格子做 此言制民之产之法也注谨庠序之教序于制田里教树畜之后分明是先使民有常产然后得有常心所谓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意不是教养平説故大注统以为制民之产 此一章书通是説王道之易盖因齐王谓徳何如则可以王矣又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又曰何由知吾可也皆是难之之辞故孟子答之一则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又引胡龁之言而曰是心足以王矣及明足以察秋毫之末以至天下可运于掌言举斯心加诸彼通是易得意思至于百亩田五亩宅然而不王者未之有则所谓保民而王莫之能御者岂不信哉 自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至是心足以王矣则是言齐宣之可以保民而王者以其有不忍之心也 自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至是以君子逺庖厨也则于告语之中寓开发之术欲王反求而自得其不忍之心以为保民而王之本也 自王説曰至折枝之类皆以明其决可以保民而王而自不为也 老吾老一条则正言是心足以保民而王之实而怪宣王不能推之以保民也 权然后知轻重一条请王度爱物与仁民孰为当重且长孰为当轻且短也 抑王兴甲兵以下又明知宣王之兴兵搆怨以致仁民之心轻且短者由于求所大欲其势之不得不重此也故下文反之而示以得所大欲之本在于制民之产乃是心足以王矣之实事也
  梁惠王章句下
  荘暴见孟子
  荘暴见孟子见如字特地来见也暴见于王他日见于王曰见音现有因得见也
  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
  暴未有以对也意归在好乐何如上暴问王好乐何如疑有病于治也
  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防乎【减十一字】通篇之意已具而暴不能再问也故他日见于王云云如孔子答孟懿子问孝曰无违其中正有意在而孟懿子不能问故因樊迟发之
  齐国其庶防乎【减四字末条出王语暴题下】
  言可王也不谓只是能治其国孟子大凡説着与民同乐处便是可王天下如好货好色好勇乐以天下忧以天下之类是也今有以前只言齐庶防后乃言可王为疑者非是 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二句意谓不足以凟贤者之听也
  王语暴以好乐
  谓已好乐也
  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防乎【芟三条减十九字】
  独乐不若与人与少乐不若与众与人与众所谓甚也就不若字照见得即所谓与百姓同乐者也 今之乐由古之乐也言但好乐之甚则齐其庶防不必计乐之今古也盖古乐好之甚固足以王今乐好之甚亦足以王分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岂过为是无据之雄辩而已哉故范氏曰其实今乐古乐何可同也但与民同乐之意则无古今之异耳而杨氏亦曰使人闻钟鼓管之音而疾首蹙頞则虽奏以咸英韶濩无补于治也盖咸英韶濩古乐也夫不与民同乐虽古乐而无补则知与民同乐虽今乐亦何害二氏之言得孟子之防矣
  可得闻与
  是欲闻其所以好乐甚而齐庶防者不兼今乐犹古乐不重在此
  曰独乐乐与人乐乐【芟三条减六十五字】
  上乐字含有鼓乐意在如刍荛者徃焉雉兎者徃焉亦不必有采击字而自含采击意矣 独乐不若与人之为甚与少乐不若与众之为甚
  今王鼓乐于此【芟四图十二条减一百二十六字】钟鼓之声管籥之音犹郊社之礼禘尝之义互文耳下文车马之音可见不必拘声成文者谓之音 田猎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猎亦农家之事故亦谓田与 猎逐兽之名也 羽旄集注曰旌属旌总名旄特其属之一也旌与旗不同旌有毛羽旗只是画帛
  疾首蹙頞【芟二条减四十五字】
  对欣欣然有喜色看亦是临时然也上带闻字
  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
  不与民同乐独乐耳独乐不若与人非好乐甚也
  吾王庶防无疾病与【芟一条】
  民爱其君惟恐其疾病故曰庶防无疾病与庶防犹云殆也 吾王庶防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夫子圣者与何其多能也中间都着不然二字贴説
  此无他与民同乐也【首条减二十九字】
  大文此字兼鼓乐田猎而注独云与民同乐者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使民各得其所也盖田猎亦好乐之类也 与民同乐者非同鼓乐也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云云也下条言好乐而能与百姓同之即是推好乐之心以行仁政也
  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芟六条减三十三字凑合】因上文见得王能同乐则天下之民皆归已而王业成矣岂但其国之民欣欣相告而已哉应上文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防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芟一条减一百九字】宣王有四十里之囿当时爱君者或规其制过大而谀佞之臣必有引文王七十里之囿以为之辞者如陈贾所谓王自以为与周公孰仁且智之类宣王盖喜其言之便于己也故质诸孟子云 蕃育鸟兽之所【注】如笼中之鸡苙中之豕此只可谓之育不可谓之蕃育蕃育者度闲旷荒野草木自生禽兽自居之地使得以生聚长养而吾时猎取之非惟以为逸豫之资而祭祀賔客之需亦于是乎取焉 稼穑塲圃之中【注】种曰稼敛曰穑又诗注在田曰稼在圃曰穑二説相通盖种之在田曰稼敛之在圃曰穑 文王七十里之囿南轩以为文王岂崇囿如此盖其搜田所及民以为文王之囿耳以刍荛得徃知其然也愚谓此説似长盖文王不纵意于田者虽曰三分有二然当时灵囿亦岂至七十里之广集注曰其亦三分天下有二之后也然则固亦致其疑矣
  于传有之【下有一题一条今芟去】
  辅氏曰亦言据古书有此説也然未必其然否看来孟子都不肯辩折他只要大处合正便罢如焚廪浚井之説最宜驳倒孟子亦不之驳只要有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二句便罢
  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芟一条】
  盖文王之囿既与民共其利则囿之所出有限民之所取无穷宜乎犹以为小也
  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减九字】
  夫杀其麋鹿其罪本不至于杀人者等也齐王輙以杀人之罪加之
  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芟三条减十一字】
  民利其麋鹿也而乃因以杀身是以囿为阱麋鹿为饵也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
  宣王之时诸侯失睦今日东国来侵明日西国来伐以兵则或不敌以盟则或不信以礼则又或适以示弱而已宣王所以有交邻之问也况交邻讲好亦先王之令也 如梁惠王则东败西丧防至于不支但愤于丧败故有雪耻之情在齐宣王则与邻敌相持互有胜负宜有息争求宁之意故问交邻之道此一问亦好意思
  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
  仁者以大事小智者以小事大大槩都是忍小忿而已 仁人之心寛洪恻怛寛洪故能含容人不恭恻怛故能矜人之恶而不较 智者明理义识时势小之事大一则义理之当然二则事势之不得不然也此正所谓天者理势之当然也智兼明理势仁则惟见理而不见势 势在己则当忘势在人则当顺智者之识时势顺其势之在人也仁人之无计较大小强弱之私忘其势之在己者也乐天畏天之分正在此
  文王事昆夷【芟二条减一百六十八字】
  文王事见诗大雅【注】诗绵八章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本谓太王事下文曰昆夷駾矣维其喙矣又注盖以为文王之时矣朱子于此亦曰文王事见诗大雅非以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二句为文王事昆夷事实也盖以昆夷事在大雅之绵而因可见文王事之之畧而已若后篇稽大不理于口章所谓文王也乃是谓文王足以当之如上文忧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孟子亦非以孔子为事实也 按绵诗周太王事昆夷犹为以小事大至文王时国势日削则为以大字小矣但太王事昆夷在事獯鬻之后昔者太王居邠则为獯鬻所侵獯鬻即狄人也及去之岐山之下则又为昆夷所扰是两项事 説仁者为能以大事小必曰汤事葛文王事昆夷説智者为能以小事大必曰太王事獯鬻勾践事吴见得大事小小事大古之人皆有行之者而今当法而行之也齐宣之于邻国其大者则当以智者之道处之其小者则当以仁者之道处之二端之外无余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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