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曰：屠者解分中理，可以手横而离也；至其抽筋凿骨，非行(金)〔斤〕斧不能决。圣主循性而化，有不从者，亦将举兵而征之。是以汤诛葛伯，文王诛犬夷。及后戎狄猾夏，中国不宁。周宣王、仲山甫式遏寇虐。《诗》云：“薄伐猃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自古明王不能无征伐而服不义，不能无城垒而御强暴也。

    文学曰：舜执干戚而有苗服，文王底德而怀四夷。《诗》云：“镐京辟雍，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普天之下，惟人面之伦，莫不引领而归其义。故画地为境，人莫之犯。子曰：“白刃可冒，中庸不可入。”至德之谓也。故善攻不待坚甲而克，善守不待渠梁而固。武王之伐殷也，执黄钺，誓牧之野，天下之士莫不愿为之用。既而偃兵，搢笏而朝，天下这民莫不愿为之臣。既以义取之，以德守之。秦以力取之，以法守之，本末不得，故亡。夫文犹可长用，而武难久行也。

    大夫曰：《诗》云：“猃狁孔炽，我是用戒。”“武夫潢潢，经营四方。”故守御征伐，所由来久矣。《春秋》(讥)〔大〕戎骊未至〔而〕豫御之。故四支强而躬体固，华叶茂而本根据。故饬四境所以安中国也，发戍漕所以审劳佚也。主忧者臣劳，上危者下死。先帝百姓不赡，出禁钱，解乘舆骖，贬乐损膳，以赈穷、备边费，未见报施之义，而见沮成之理，非所闻也。

    文学曰：周道衰，王迹熄，诸侯争强，大小相凌。是以强国务侵，弱国设备。甲士劳战阵，役于兵革，故君劳而民困苦也。今中国为一统，而方内不安，徭役远而外内烦也。古者无过年之徭，无逾时之役。今近者数千里，远者过万里，历二期。长子不还，父母愁忧，妻子咏叹。愤懑之恨发动于心，慕思之痛积于骨髓。此《杕杜》、《采薇》之所为作也。